看外面天色渐渐灰了,想着两人还没吃完饭,蒲宣试着动了动身体,还好,都是些淤青,有些疼,并不影响行动。
问了溪容厨房的位置,他怯怯的指了一下左边的第一个屋子,好像又觉得不合适,自己带着她过去。
蒲宣在厨房翻了翻,战利品有一小碗米,半根黄瓜两根茄子两头大蒜,还有一小半袋面。
还真是快穷的揭不开锅了,蒲宣终于知道为什么溪容的脸色白里透着黄了,敢情是饿的。
不过遇到了我蒲大名厨,就没有喂不肥的身材,于是,一个伟大的计划就这样诞生了。
前世里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钱读好学校,便去学了烹饪,后来经过努力在一家不小的酒店做了大厨,才有余钱自考了大学。
她很爱自己的工作,尤其喜欢看见别人吃到自己饭菜时欣喜的表情,看着为数不多的食材翘起嘴角,挽起袖口。
溪容见妻主进了厨房翻翻找找,现在又挽起袖子准备洗菜,忙跑了过去,又不敢拉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妻……妻主……让溪容来吧……容儿不想吃我做的饭?使劲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今晚本妻主做饭给你,你去等一会儿。
更使劲的摇头。
怎么能让妻主来做饭,那自己还有什么用?没用了妻主会不要自己的,不行不行,不能让妻主来做……看出他的慌张,蒲宣伸手把他按到了灶门前的小板凳上,说道,那容儿帮我烧火吧,我没用过这个,所以这个重大的使命就交给你了,嗯?溪容在做饭与听话之间最后终于选择了后者,郑重的点了点头,抱着腿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生火。
蒲宣看着他的样子,真是个惹人喜欢的乖小孩。
之前自己已经说过不会欺负他了,不过好像没用,他们成亲一年两个月,除了刚开始的一个多月,他就常常挨打。
溪容是那赌鬼的父亲做主买回来的,那赌鬼好赌是出了名的,一般人家的男子都不愿嫁给她,眼看女儿就要二十了还没有个夫侍,她的父亲便从隔壁的镇上买下人的地方买了一个回来。
听溪容的意思大概因为眼角的胎记,家里把他卖给了买卖仆役的店子里,说是仆役,卖了出去干什么营生的都有,不知是幸不幸运又是因为胎记,那专门收男子的风月场所没有买他,为此那店主很是生气。
那赌鬼的父亲来了后,说要买个干净的十五六岁的男子,店主顺势将他推出来,那赌鬼的父亲看了他以后显然不怎么满意他的脸,可又没更多钱买其他人,便带了他回来。
那赌鬼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好,钱又被那赌鬼输的没几个了,没多久便去世了,自那以后那赌鬼去赌场更加肆无忌惮,整日整日不回家。
终于等家里的钱输光了,那赌鬼便和溪容要,若是没有就拳脚相加,还说要把他卖了。
溪容怕那赌鬼真的赶他走,便在外面找活干,洗衣服、刺绣、帮别人打扫、做农活,真不知道他打了多少份工才能养的起这么一个赌鬼。
蒲宣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怜惜,在她看来,那个赌鬼不值得他守着她这么久,而且,这个国家不是应该女人养家吗?虽然之前溪容还是为那赌鬼遮掩,但蒲宣知道那赌鬼就是一个不负责任好吃懒做的负心汉,呃不……负心女,守着一个贤惠善良的夫侍不知道珍惜,在外欺软怕硬爱贪小便宜,倒也没敢真做什么奸恶之事。
自己既然来了,便是对他好些也不过分。
不过一个人一下子就变这么多,是不是太引人瞩目了?又看了看烧火的溪容,应该不是个多嘴的,自己出了门少说些话也就是了,若是再不行就推到失忆上,说上一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漂亮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蒲宣心里寻思,手下也不耽搁,麻利的将洗好的黄瓜切碎了,放在盘里倒了些醋放了盐泡着,又在生起火的锅里倒了水。
趁着水还没热,取出些面,加水揉好,擀成小片。
将茄子放进水里煮了煮,捞出来放在一边晾干切成小块和黄瓜末放在一起拌了拌,一起放在面皮中卷了,两边用筷子一捏,那形状就像一个包装整洁的糖果。
锅里倒进一点菜油,把糖果放进去炸的金黄,一个个捞出来放在盘里,挺着肚皮像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士。
做好金糖果,蒲宣又淘了米,倒了些水在锅里,盖上锅盖。
金糖果太油腻,吃完后喝点粥才踏实。
将一盘金糖果端上桌,蒲宣喊了溪容过来,好不容易才让他坐在对面一起吃,他却低着头不敢下筷,蒲宣笑眯眯的夹了一只放在他碗里。
溪容看着蒲宣的笑有些恍神,他一直觉得妻主很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
虽然外面的人都说妻主是个小混混又爱赌博,笑起来也是流里流气的,可眼前的妻主笑的、真的很好看。
容儿。
溪容回了神,妻主做了饭,让自己一起吃,还亲自给自己夹,这些他做梦都没想过。
他曾经偷偷的想,要是妻主能不再赌、不再打他便好了,可现在的这些美的像梦一样,他却怕突然间,妻主便什么都想起来了,又变成以前那个妻主。
两口吃完碗里的……炸饺子,他不知道那个叫什么,总之很好吃,明明只是黄瓜和茄子,换了自己只能炒了或者凉拌,妻主却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吃了后他又慌慌张张站起来,走到对面弯下腰夹了一只炸饺子到妻主碗里,轻轻说道,溪容……容儿侍候妻主用饭……这才是自己该做的,要好好侍候妻主,怎么能在妻主失忆后就这么忘形呢(某人大概不知道他以后会更忘形),若等有一天妻主清醒了怕是会真的不要他。
蒲宣想拉他坐下,可手刚碰到他的手腕,那手腕就下意识的缩了缩,幅度很小,害怕躲避的意思却很明显。
还是轻轻牵了他颤抖的手臂让他坐好,好了,一起吃,这金糖果凉了可就不脆不香了。
原来这个好吃的炸饺子叫金糖果,糖果?是很甜的果子吗?明明是用了盐腌了的,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很甜很甜……好吃吗?是什么味道?很好吃……很甜……甜?这傻孩子,蒲宣郁闷了一下,不过看他小口小口不知不觉吃了不少,也就不计较了,转身盛了两碗粥,放了一点糖进去,端到他的面前。
吃完后蒲宣没再拦着溪容洗碗,想想他之前像受了惊的兔子,瞪着圆圆的眼睛偷看她,若是再不让他洗怕是又要想东想西了。
留了溪容在厨房,她回到主屋一个人滚上了大床,想着过两天要找个法子挣些钱,溪容挣的那点钱今天全都搭进赌场了,自己可不像以前那个赌鬼要他做零工来养活。
打了一个哈欠,蒲宣拖着沉痛的身体不过片刻便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收到的第一个书评,啦啦,撒花,感谢樱大大滴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