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镇三面环山,塔嫚迦叶带着溪容上了北面一座并不起眼的山,山上多林木,枝叶深绿,进入山间小道便能感到丝丝透骨的凉意。
走过了大半个山,终于到了一间木屋前。
那木屋离地面有半米距离,搭建的极为精致,落在这一座秀木遍野的山中颇有些诗情画意。
里面走出一个人,穿着和塔嫚迦叶有些相似的异族服饰,紧身的浅蓝色中衣,上面搭着深蓝色的半袖短身外衣,腿上不松不紧的裹着斜摆,长的一边刚过膝盖,简洁好看又不影响行动。
五官算得上是端正,肤色很白,给人平添了一份惊艳。
那人看见他们欣喜地冲过来,语气恭敬地向塔嫚迦叶问候。
师父,您回来了。
这一路辛苦,先进屋歇息吧?嗯,松儿,来见过你的师弟溪容。
塔嫚迦叶又转过头来对溪容介绍,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和蔼,溪儿,这是你师兄铁松。
以后若是我不在山上,便凡事多向他请教,不用客气,知道吗?溪容点点头,乖巧的对铁松道,师兄好。
铁松立刻微笑着答,师弟真是乖巧,师父已经多年不收徒了,师弟真是幸运。
溪容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他是被半逼着来的吧。
松儿,我和容儿赶了这些路,有些乏了,你带着你师弟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去熟悉熟悉附近的地形,危险的地方一定要说仔细了,我先去歇一会儿。
是,师父。
铁松目送着塔嫚迦叶进屋,又转过身,笑着对溪容道,师弟跟我来吧,先去喝些水,歇一会儿我们就该出发了。
山里的气温低,我们得早去早回。
嗯。
铁松带着溪容到屋外的小木桌旁,让他坐在木凳上,提起茶壶要为他倒茶,溪容先一步拿起茶壶,又翻过两个茶杯,道,师兄,我来吧,你也休息一会儿。
铁松愣了愣,伸出的手收回身后,在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在手中握着。
两人坐了一小会儿便起身了,一路上铁松向蒲宣说着每条路的通向,偶尔还会说起自己以前迷了路在山里的事,也会问问溪容以前的情况,就像一个温和的大哥对待弟弟一样。
其实如果不看容儿眼角的胎记,容儿还真是一位美人呢。
溪容忽然听到胎记二字,抬手摸了摸眼角的红印,并没有多想,不在意的笑笑说,哪有,师兄才是好看,一定有很多女子喜欢师兄的。
是么,哈哈哈,怕是她们不敢喜欢我,师兄我可是会吃人的,哈呼……铁松说着还学着老虎的样子张大嘴巴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呼声。
呵呵,怎么会呢……从山林里回来时,铁松手上还提着刚才抓到的山鸡,溪容手上多了两尾在溪中抓到的草鱼,铁松要拿着鱼和鸡去做晚饭,溪容忽然想到,妻主在漓雨楼时做过的一道菜,好像是叫金玉其中,便用到了鱼和鸡,不过现在的食材都不太一样,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好吃的菜。
溪容申请了一碗鸡肉和一条草鱼,铁松问他想做什么菜,他想了想,能不能做好还不一定呢,便和铁松说等他做好了给他看。
因为没有牛肉,溪容便将鸡肉切碎腌制,山里采来的野蘑菇,洗净了切成丁,翻了翻食材,又加了些土豆、茄肉,和鸡肉在一起搅匀了塞进了草鱼的肚子。
然后置油、放调料,简单翻炒出香味,将鱼下锅翻两下,倒少量的水,慢慢温着,过一会儿再添些水,再煮,到了第三次水快熬干时出锅。
那边铁松已经做了两道家常菜,小鸡炖蘑菇和凉拌荇菜,因为溪容做了鱼,所以另一条被扔进了桶里养着。
已经落座的塔嫚迦叶闻到香味往厨房看了两眼,心想,哟呵,赚了啊,这小徒弟做菜不错啊。
等溪容将菜端上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两人一眼,不知这菜有没有做出妻主的三分味道。
铁松看着那卖相极好的鱼,有些尴尬的想,还好刚才没做鱼。
其实铁松的手艺也是不错的,但被这别出心裁的金玉其中一比就给比了下去。
塔嫚迦叶一看便眉开眼笑,问溪容这菜是怎么做的,这一顿饭基本都没往其他的菜里下筷。
铁松也吃了很多,默默地记住菜的味道,低着头扒饭实际上认真的听着溪容说的步骤。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人就像隐者一样在林间闲坐,塔嫚迦叶给铁松和溪容传授幻术的心法和控制方法。
铁松入门有了一年多,入门半年后修习幻术入门心法,已经学了大半,但虽然理解了意思却苦于不能将无形的幻术用手表示出来,所以进展并不快,溪容天赋虽好,一开始也学得颇为吃力,但因为他修行的是眼不是手,要是能领悟到以后的修习就变得简单,于是,塔嫚迦叶让他每天在山林里看两个时辰,树木、溪流、鸟、花、风,尽量去感受山的力量。
晚上也经常给他开小灶,对塔嫚迦叶明显的偏袒铁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是给他们准备宵夜,让溪容心里对这位师兄又多了些愧疚,越发觉得铁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大哥。
所以说,兔子就是兔子,永远学不会狐狸的狡猾。
溪容小兔子这些天闲云野鹤,除了非常想念某人外并没有什么不适症状,不过呢可就苦了这个被想念的某人了。
下盘不够稳,内息要调整好,不要忽快忽慢……太慢了,肘腕抬高一点……沐辞镜拿着竹条,一会儿敲敲蒲宣的腿,一会儿抽抽她的背,蒲宣已经能将一本入门剑法很好的练出来了。
入门入得好,以后事半功倍,所以沐辞镜和崔鸿那可是一点都不放松,晚上两人会轮流着引导她的内力运转几个小周天。
内力运用自如后,蒲宣试着练了两行沉澜七醉赋,便觉得那新增的一点内力入沉重的河海奔流而来,速度不快但不容阻止,要不是有沐辞镜和崔鸿在一旁帮忙疏导,江湖上怕是又要多一个走火入魔名叫蒲宣的疯子。
这几天赶了不少路,他们已经到了蓟州最边缘的小城——虞城,城镇因为在两周交界的地方,街道比较混乱,她们在晚上随意找了一家门匾破败的小客栈投宿,包下了一间小院。
几人想在这里呆几天,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梦魇的消息。
练完了剑法和掌法,几人坐在院中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了,蒲宣依旧和往常一样,上床,盘腿,练功。
桌上的小蜡烛浅浅的烧着,蒲宣走了一个小周天,睁眼,却有种那蜡烛在燃起黑烟的错觉,闭上眼摇摇头,再一看就是平常的蜡烛,哪有什么黑烟。
这时她却听外面有衣角飞动的声音,接着窗户被轻声推开,翻进一个人影,蒲宣松了口气,疯女人,放着门不走翻什么窗,要死啊。
这家店有问题,蜡烛里掺了迷烟,把这个含在嘴里,先别声张,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蒲宣接过那薄薄的白片放入口中,便觉一片清凉漫开,沐辞镜又蹿回了自己房里,蒲宣走过去关上窗,然后上床盘腿,尽量自然地倒在榻上。
原来刚才不是眼花,刚练完功的一瞬间眼神会很清明。
蒲宣躺着也不忘练功,内力在体内一遍遍走着,真是的,怎么还不来,胳膊都压麻了。
听到院子里有散乱的脚步声,蒲宣眼睛一亮,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