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笑,歌爷得下去写第二章了→_→

2025-03-25 21:53:41

☆、133 试探云溪 ...齐钰过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他坐直了身体,让李怀恩再把太医叫过来。

朕就要看看爱嫔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齐钰倚靠车壁上,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的眉头紧蹙,眼睛轻轻闭起,一副不爱搭理沈妩的模样。

沈妩原本还蔫蔫的,此刻一听他的话,立刻就有了些精神,脸上也露出几分狡黠。

皇上就瞧好了!沈妩的语气立刻变得柔软了,像是对方才的事情,已经丝毫不介意了。

听着她那样欢快而上扬的语调,男不由得轻轻睁开了一只眼,朝她看了一下。

沈妩的脸上果然带着几分清淡的笑意,齐钰的嘴角也跟着轻轻翘起,转而扭过脸去不再和她说话。

见过皇上、姝修仪。

仍然还是太医带着云溪上了马车。

齐钰慢慢地睁开了眼眸,下意识地就瞧了一眼躲太医身后的云溪。

因为马车里不好站起身,所以那两行礼的时候都显得憋屈异常。

快给姝修仪瞧瞧吧,方才她不小心手指戳到了伤口上,也不知有没有挣开!齐钰挥了挥手,让太医二起身。

太医先过去替沈妩诊了脉,齐钰似乎为了验证沈妩所说的话,他的眼睛一直若有似无地盯着云溪看。

显然云溪也察觉到了皇上的目光,她整个都显得很紧张,拼命地低着头,身体僵直着,一动不敢动。

齐钰的眉头轻轻挑起,他身居高位这么些年,又能从后宫那些阴狠女的手中活下来,什么样的明枪暗箭没有瞧过。

所以看也是极准的,云溪方才的表现,的确吻合了沈妩所说的话。

云溪低着头,不敢看皇上,甚至对皇上的一切都十分敏感。

并不是所谓的有情意,也不是普通宫单纯的恐惧和慌张,云溪面对着皇上,那是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叫什么名字?齐钰抬手指向云溪,身体慢慢地前倾,像是对云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般。

面对皇上这样的问话,云溪竟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撤,就像皇上是什么传染病菌一般,要急忙地逃离。

奴婢云溪,司药司的宫女。

云溪的声音压得十分低,她死死地垂着头,根本不敢瞧一眼皇上,两只手放身侧,用力地抓着旁边的裙摆。

齐钰对于这个宫女的表现,越发感到好奇。

沈妩的眼睛也一直盯着这边瞧,她轻轻皱起秀气的眉头,暗自琢磨着,她不会误打误撞牵连出什么事情来吧?替姝修仪上药吧!恰好太医诊断完毕,齐钰便挥了挥手,让云溪过去上药。

云溪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走到沈妩面前,轻轻挽起沈妩的裤脚,又替她脱了鞋子。

将原先裹住的布巾解了下来,动作始终都小心翼翼的。

不过她的头却是越埋越低,几乎快贴到沈妩的腿上了。

沈妩看着这样的云溪,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她忽然抬起头,对着齐钰轻唤了一声:皇上。

正拿着干净布巾的云溪,竟是没来由得打了个颤,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紧张,转而又变成了一副强作镇定的模样。

对于云溪这一番表现,齐钰也尽收眼底。

他一挑眉头,神色淡淡地看向沈妩,低声问道:何事?沈妩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腻的笑意,娇声笑道:无事,就想让皇上过来瞧瞧嫔妾换药。

免得下次再有那谁的蹄子,碰到这伤口上,当真是痛死嫔妾了!齐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虽然知道沈妩是想让他过去,好近距离试探云溪。

但是听着沈妩这样的借口,他这心底十分的不好受,恨不得走过去,抬起脚那女的脚腕上狠狠地捻上几脚。

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疼痛!即使非常不情愿,齐钰还是乖乖地走了过来,就坐沈妩的身边。

云溪原本是跪地上,替沈妩换药。

此刻皇上凑过来,倒像是云溪跪他的脚边。

皇上这样的靠近,明显让云溪显得更加紧张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布巾一圈一圈地裹沈妩的脚腕上,只是她的指尖却不停地颤抖。

等一下,这里要包得紧一些,她晚上睡觉比较调皮会乱动,容易挣——齐钰一直仔细地盯着云溪的动作看,此刻瞧见她包扎得有些松垮,便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了一下沈妩的脚腕。

只是似是无意间,他的手指竟是碰到了云溪的手背。

他正耐心地说着话,手背上却赫然被抓出了五道血痕,疼痛感一下子就涌上了神经。

马车内就这么四个,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射到皇上那流血的手背上。

云溪还抬着手,保持着抓挠的动作,长长的指甲里还带着从皇上手背上抓出来的皮屑。

奴婢该死,恳请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云溪连忙匍匐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里求饶的话也一直不间断。

沈妩和齐钰都有些愣神,根本没想到云溪竟会是这种反应!齐钰看着手背上的血痕,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长了这么大,也就沈妩这个女被他骄纵得敢对他动手,此刻这个卑贱的狗奴才,竟是伸手抓了他!起身吧。

齐钰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竟是隐忍着没发火。

身旁的沈妩轻轻地挑了挑眉头,原本以为他会雷霆震怒,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跪地上的云溪,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她刚准备朝边上跨一步,腰间就被猛地踹了一脚。

沈妩刚察觉到身边的站了起来,还不待她看清楚,那云溪已经被踹翻地。

齐钰显然是用了六七分的力气,云溪的身体滑出了一小段距离,最后倒车上的时候,头还撞到了车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从哪儿找来的蠢女,竟然弄脏了朕的手!齐钰阴沉着一张脸,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他的话音刚落,沈妩就乖觉地从衣袖里掏出锦帕递过去。

齐钰接过来细细地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脸上阴沉的神色丝毫没有缓解。

皇上,这是治疗受伤的药末,您抹一点手背上,过一会儿就不疼了!太医虽然心底害怕皇上会迁怒自己,但是这事儿就是他负责的范围之内,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瓷瓶。

齐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瓶,猛地抬起手,指着马车门,冷声道:都给朕滚出去,姝修仪这里,朕亲自来包扎!太医瞧了一眼仍然躺那里的云溪,默默地心底叹了一口气。

原本过来照顾姝修仪这事儿,应该是由旁的宫女来,云溪偏要自告奋勇地换了差事儿,现倒好,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医虽觉得云溪可怜,却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连忙又转过头就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云溪慢慢地从地上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爬起来。

但是齐钰方才那一脚恰好踹她的腰上,此刻疼痛难忍,她根本就没有力气爬起来。

云溪惨白着一张脸,嘴唇被紧紧咬住,眼眶都直接红了。

她显然是着急了,甚至都能感觉到皇上的厌恶而冰冷的目光她的身上流连,就像是无数把刀凌迟一般。

朕让滚下车,听不见么?齐钰轻挑着眉头,脸上不耐的神色越发明显,显然已经快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云溪的身体抖了两下,她总算是能够单膝跪倒地。

一点点努力地往车门处爬,腰肢上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神经,让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李怀恩,进来把这贱婢拖下去!齐钰心头的怒火更甚,虽然想直接把她踹下车去,但是又怕脏了自己的鞋子,便扯开嗓子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只是他的话音落下,却是无回答,一阵寂静之后,才传来李怀恩那有些虚弱的声音。

皇上,奴才、呕——这句话还没说完,李怀恩便再次弯下腰去呕吐了。

他扶着马车外壁勉强地站稳了,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连日不要命的赶路,早就让他这晕马之,呈现一种奄奄一息的神态了。

偏生皇上又有吩咐下来,他还真不敢不应。

等奴才吐完的,奴才胃里面难、呕——他好容易能再说上一句话,哪知道那股子恶心感又涌了上来,他只有再次地趴马车旁,吐得昏天暗地。

齐钰这回是真被惹恼了,一阵风吹来,李怀恩那滩呕吐物的味道,不幸地就钻进了马车内。

齐钰瞬间洁癖到爆表,听着外头李怀恩不间断的呕吐声,他都快吐了。

他连忙快走了一步,云溪的腰上又踢了两脚,云溪便直接滚下了马车。

一旁的宫都吓了一跳,明音和明心瞧见竟然是云溪,二对视了一眼,便慢慢地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起来。

李怀恩,竟然敢朕的马车旁吐,狗胆又肥了!等回了皇宫,看朕不扒了的皮!继续赶路!齐钰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驾车的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前头的侍卫骑马刚开始走,这马车便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皇上和阿妩会变得如此幼稚,也是情理之中。

就像两人谈恋爱,初次见面总是理智的、保持形象的,越到后面越幼稚,越不顾形象哒~哪怕有一天他俩玩儿起尿尿和稀泥,也不要感到奇怪【啊喂,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歌爷节操已碎!╮(╯▽╰)╭☆、134 回宫之后 ...云溪已经被送回了马车上,众都对她投以赞同的目光。

仿佛说:同志,终于找到组织了。

没有被皇上虐过的奴才,不是好奴才!待队伍走到末尾了,李怀恩才吐光了胃里的东西。

他双眼直冒金星,恰好有一辆朝臣的马车经过,他厚着脸皮地恳求家捎上他。

好他是皇上身边的大红儿,那个朝臣也不觉得有什么,便让他上车。

走最前面的马车内,气氛陷入了一阵安静。

齐钰还是冷着一张脸,僵硬的表情看起来甚是吓。

沈妩倒是满脸的轻松神情,从皇上方才的表现来看,明显对云溪产生了怀疑,一切都顺着她原先的计划。

脚腕还疼么?齐钰暗自调整了一下脸上沉郁的神色,猛地转过头来,轻声问了一句。

沈妩微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已经不疼了。

她的话音刚落,男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坐到了塌尾上。

伸出手来将她的左脚放大腿上,继续着之前云溪未做完的事情。

不同于男方才的暴怒,此刻的齐钰倒是平静了许多。

他的掌心十分干燥,此刻小心翼翼地捧着沈妩的玉足,眼睑低垂,倒透出几分温柔的意味来。

沈妩低着头,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将布巾慢慢缠紧,最后轻轻地系上了一个活结。

方才打的赌,是朕赢了。

那个宫女就是爱慕朕,所以回宫之后,就得伺候朕!齐钰将她的脚放回榻上,然后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着沈妩说道。

脸上的神色异常坚定,眼睛瞪着沈妩,连眨都不眨一下。

沈妩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皇上很温柔什么的,都是错觉!云溪刚才那副样子,只要长眼的都能猜出来,她对皇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就算是有,也偏向于厌恶的那一种。

皇上明明也看出来了,最后还泄愤似的,狠狠地踹了云溪一脚。

现为了让沈妩能带伤伺候他,撒谎了连草稿都不打一下么!沈妩扭过头去不理会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才是。

傍晚之前,车队才到了京都。

晃晃悠悠地又走了片刻,才进了宫门。

各个主子的轿撵早就停了门口,皇上抱起沈妩下了车,她的身上还裹着一件薄披风。

庄妃带着众妃嫔已经等了那里,太后因为身子不适没有过来。

出来迎接的妃嫔们,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不过都挑着素淡的衣裳穿着,毕竟皇上提早归来,是为了瑞妃下葬这事儿。

即使想要让皇上第一眼瞧见自己,也不敢太出格。

就连一向淡然的庄妃,此刻妆容上也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当她瞧见皇上抱着沈妩从马车上走下来时,她脸上原本完美得体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沈妩这几日连续赶路,再加上受伤了,脸色便有些苍白。

可是自从她出现众的视线中,就把那些精心打扮的妃嫔,彻底比了下去。

问谁是最美的女,当然是沈妩!就凭她此刻能躺皇上的怀里,谁都无法与她争锋!见过皇上,皇上一路辛苦了!众妃嫔都弯□,冲着齐钰行礼。

娇脆的声音入耳,那一大群娇艳的美,整齐划一地冲着齐钰行礼。

齐钰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抱着沈妩上了龙撵。

四周那些妃嫔,脸上皆露出诧异的神色,皇上竟然当着所有的面儿,不仅抱了姝修仪,而且还带着她一起乘坐龙撵。

这根本就不符合礼法!沈妩一直用余光打量着那些妃嫔,方才她们行礼的时候,沈妩就有些震撼。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对着她行礼,虽然她是沾了皇上的光,心脏却跳得迅猛。

若是有朝一日,她登上皇后之位,那么这些就都会臣服于她的脚下,不需要沾任何的光!爱妃、爱嫔们的心意,朕都收到了。

瑞妃离世,朕心沉痛不已。

各自都先回宫吧,庄妃、丽妃以及瑾容华跟着朕去龙乾宫!齐钰低声说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根本看不出沉痛的模样。

男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疲惫,但是气魄不见,透着几分不容置疑。

众自然没有敢忤逆的,瞧着太监将龙撵抬走了,才各自散开。

沈妩就坐龙撵上,她可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深深的嫉妒,甚至还有怨恨。

这些目光像极了前世她们这些逼宫的时候,都带着十足的不甘,几乎一模一样。

沈妩头上带着披风帽,此刻帽子遮住了她半张脸,所以她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瞧到究竟是什么。

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沈娇已经被她整垮下了,们这些贱/还远么?下了龙撵,皇上又亲自抱着她进入内殿,把她丢到龙床上,他便甩了甩两条胳膊,一副很疲累的表情,似乎快要被沈妩压断了一般。

记着,今儿打赌可是输了,赶紧让伺候去沐浴。

等着朕回来收拾!齐钰凑到她的跟前来,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像是探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

沈妩双手捂着脸,扑哧地笑出了声。

齐钰也不理会她这样笑,叮嘱了一旁的宫女几句,便快步走了出去。

脚步匆匆的模样,像是有诸多事情要安排一般。

李怀恩呢?死路上了么,朕怎么还没瞧见他!齐钰出了外殿,殿门口逮住一个小太监,冷声地问道。

那个小太监连忙躬身行礼,低声回道:回皇上的话,李总管后头换衣裳,马上就过来了!皇上,奴才来了!李怀恩恰好就过来了,他苍白着一张脸,远远地瞧着已经累得面无色了。

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连滚带爬地过来了,诚惶诚恐的生怕皇上因为路上他呕吐的事儿,这里就找他算账。

齐钰这一路上,心头盘踞了好几件事儿。

倒是把李怀恩那件事儿忘得差不多了。

此刻看见李怀恩过来,他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总是用顺手的才习惯。

姝修仪已经让缠住了云溪,立刻让去搜云溪的屋子,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搜清楚!不允许错漏一个角落!皇上冷声地吩咐道,第一件事儿要办的就是云溪。

他对沈妩那么说,无非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耍赖,赢那个赌局。

李怀恩立刻就吩咐几个太监,往司药司去。

他则亲自带收拾外殿,不到片刻,方才被皇上点名的三位妃嫔就到了龙乾宫。

庄妃,先来说说瑞妃究竟是怎么没的?齐钰坐龙案前,让她们三各自找了椅子坐下,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沉声地问道。

庄妃见皇上直奔主题,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她轻声道:当时是杜院判亲自诊断的,皇上还是——朕已经很累了,不想和绕弯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杜院判早都回府了,把知道的告诉朕便是!齐钰的面色越发难看,眉头也皱得很紧,像是已经忍耐了许久,就等着爆发似的。

庄妃连忙闭上了嘴巴,轻拧着眉头细细想了一下,才低声道:瑞妹妹先是身上出了许多红色的小点点,当时她以为是花粉症又犯了,便太后那里告了假,躲屋子里不出去。

后来不到半个时辰,这些红色的小点点忽然就肿了起来,直接变成了大疙瘩,然后那些疙瘩越来越肿,直接变成了肿块。

待杜院判赶到的时候,即使是施针救,也无力回天了!庄妃讲的很仔细,她的话音刚落,殿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瑞妃的皮肤的确是容易起红色小点儿,每到初春白花盛开的季节,她除了晨昏定省之外,基本上都躲屋子里。

但是这回竟然因为这个死了,其中的蹊跷任谁停了,都会怀疑。

后来杜院判让御膳房,把当日瑞妹妹的膳食单子开了出来,恰好收拾去御膳房的残渣还没来得及收拾。

杜院判便亲自过去检查,竟发现其中的鱼香茄子里,混进了海虾的肉末。

庄妃见齐钰不说话,便索性一次性说完。

庄妃的话音刚落,丽妃的眉头就猛地上挑。

因着瑞妃这种娇贵的体质,所以每回给她的膳食里,御膳房都把海虾海鱼一类摒弃掉,生怕瑞妃吃出了什么毛病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御膳房都没出过差错,此刻竟然让瑞妃死这上头了!齐钰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后宫里发生的事情,每日都会有写份折子,投递到洛阳,呈给他看。

瑞妃生前和谁发生过争执,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事儿一下子就被查出来了,似乎又透着几分不简单。

爱妃认为此事儿与谁有关?齐钰的眉头轻轻挑起,轻声问了一句,他微微转过头看向庄妃,脸上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面对齐钰的问话,庄妃微微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直白地问她,然后才干干地笑了两声,低声道:臣妾愚钝,猜不出!作者有话要说:o(╯□╰)o歌爷之前说嘘嘘和稀泥,真的只是开玩笑!!!不用当真,打死皇上那种洁癖狂,他也不会那么做的撒~☆、135 云溪之谜 ...齐钰听她如此说,脸上露出几分冷笑,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就这么一直盯着庄妃瞧,过了片刻才低声道:爱妃可真是爱说笑,这后宫里谁不晓得聪慧有加?朕听说慧嫔与瑞妃大闹了一场,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慧嫔?皇上这段话问出来的时候,整个殿内都是一片寂静。

大秦的后宫一向就是大乱斗,皇上继位之后,妃嫔不明不白死掉的不下百,甚至还有些连尸体都没找到的,就更别提了。

若是就这么死了,只能证明争斗方面技不如。

皇上也从不曾派调查过什么,就例如之前崔绣死的时候,皇上只是让按着嫔的位份安葬,多余一句话都没有。

此刻对瑞妃的死,却是这么关心,难道就因为瑞妃是隶属于新贵那边么?场的几个皱拧着眉头,心底涌出了无数的想法。

庄妃又很快把之前的想法排除了,之前的新贵又不是没死过的,皇上也从不曾过问。

臣妾不敢妄自猜度,不过慧妹妹这几日一直卧床休养,想来和此事没什么关系。

庄妃轻拧着眉头,细细思索了片刻,才低声回道。

皇上手撑着下巴,脸上疲惫的神色更显,轻轻地嗯了一声。

待明日见过母后,就把瑞妃安葬了吧。

皇上停顿了片刻,才低声说道。

庄妃暗自心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再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了。

这回跟着朕去行宫避暑的几位爱妃、爱嫔们都辛苦了,除了已经被贬为庶的沈娇之外,其余四皆有封赏。

明日朕会让去宣旨的,朕乏了,都散了吧!齐钰看了看从进门就没说话的丽妃和斐安茹两,轻声地交代了几句,也算是安抚她们。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就得到了对面三的高度重视。

丽妃再往上面升,可就是从一品了,名号毕竟是贤淑良德这四个字中的某一个。

斐安茹升位意料之中,瑞妃没了,皇上肯定是要想法子扶持她的,只是不知这位份能给的多高。

齐钰自然也发现了她们过于炙热的视线,他轻轻一偏头,就对上了庄妃眼神,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淡笑,低声道:当然,庄妃守着后宫辛苦了,封赏也不会少。

三都得了皇上的许诺,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皆站起身冲着皇上拜谢。

男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看着三体态轻盈的背影,他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打发了那三,齐钰依然坐椅子上。

恰好派去搜云溪屋子的几个小太监都回来了,他们向李怀恩禀报了几句,李怀恩的面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至极。

皇上,云溪的身份的确很可疑!李怀恩快步走到齐钰的身边,凑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齐钰脸上的神色骤变,他眼眸中闪过几道厉芒,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意味。

当年没处理干净留下来的孽种吗?男的手里捧着一杯茶盏,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只是声音里却透着十足的冷意。

李怀恩暗暗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全身上下几乎都沁出了冷汗。

这事儿还牵连到先皇世时后宫的妃嫔,如果真的确定了身份,那么想来这个忽然冒出头的小宫女,也是命不久矣了。

东西带过来了么?齐钰偏过头看向李怀恩,脸上的神色十分阴冷,那双眼眸里竟然带了几分杀气。

李怀恩的腿一抖,连忙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来。

定睛一瞧,李怀恩手里托着一个用锦帕包住的小包裹。

他还没递到皇上的面前,齐钰已经不耐烦地抬手夺了过来,一把扯开锦帕,露出里面的半块玉佩。

男的眼眸轻轻眯起,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的手捏起那半块玉佩,放到眼前仔细地瞧着。

这一整块玉佩,他曾经瞧过。

原本该是一朵盛放的白牡丹形状,玉质是上好的白脂玉。

这块玉是先皇时期的敏妃所有,只是皇上登基后,头一件事就是把敏妃家整个家族端掉了。

抄家流放,女全部充为军妓,男流放边疆,众生不得回京。

当初皇上曾派去搜敏妃的宫殿,只是却独独不见这块玉佩。

没想到此刻再见到,竟只剩下半块!果然是留下了孽种,看样子还不止一个!齐钰将玉佩慢慢朝油灯那边凑了凑,灯光投射过来,玉佩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让心生了几分温暖。

李怀恩想起当年的纷纷扰扰,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难怪云溪被皇上碰到的时候,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原来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即使云溪这宫中修炼了几年,遇到了九五之尊,依然会失态。

毕竟皇上是真心要她一家的命,即使圣旨上说的是流放,估摸着途中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还真是巧,云溪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皇上,那如何处置云溪?还是让她司药司待着,免得打草惊蛇?李怀恩实不想这件事儿上,和皇上干耗,脑子立刻转动了起来,低声下气地建议道。

不,直接喂一杯鸩酒,这回要亲自看着她死透了才行!朕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而且把她暴毙的消息散出去!齐钰立刻否定掉李怀恩的建议,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神色有些狰狞。

李怀恩微微一愣,不是还有半块玉佩没找到么?连审问都不用么?拖到司刑司那边,无论谁都抵挡不住刑具逼供的!李怀恩最终还是轻声地问了一句,他就怕皇上此时是被气到了,到时候又会反悔。

她虽然面对朕的时候,失态异常,不过能后宫中浸淫这么多年,也早就看透这规矩了。

当抓她过去拷问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肯定不会给答案,就自尽的,不如来得利落点儿!齐钰难得的耐下性子解释了几句,便直接站起身往内殿走。

看着男的背影,李怀恩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进去和姝修仪缠绵了,不用再看见皇上那张欠揍的脸了!记住朕说的话,亲自去送云溪上路。

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朕就亲自送上路!齐钰快走进去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扭过头来冷声地叮嘱了一句。

李怀恩连连点头应承着,待齐钰的身影消失内殿,他也立刻小跑着出去。

这种脏活累活儿,怎么都他么落到了他的头上!齐钰原本是满脸的复杂神色,不过刚进了内殿,就立刻收敛了起来。

他一抬头就瞧见沈妩已经躺了床上,轻闭上眼睛显然是睡着了,身上的锦被也踢掉了。

整日被她嚷嚷着疼的左脚,此刻脚腕上缠着白色的布巾,就这么压锦被上。

她显然已经沐浴过了,满头的青丝披散枕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齐钰慢慢走上前去,动作轻缓地将她的腿塞进锦被里。

或许是动到她的脚腕了,沈妩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头蹭了蹭枕头,又接着睡了。

朕都说了今儿晚上要伺候朕的,怎么睡得这么快!男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伸手扯了扯她脸上的肉,便起身往殿内的汤池走去。

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外头凉风习习,倒是有了几分冷意。

云溪被明音拉到了锦颜殿,就一直没脱开身。

又有明语凑上来缠着,她即使要回去,那两也总能找出各种借口来拖延,说是今儿就陪着她俩睡了。

这怎么行,二又不是头一日进宫。

晚上除了守夜的,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屋子!云溪眼看着各个宫里就要锁上了,语气里不由得带了几分急躁。

她正心底琢磨着要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没想到司药司那边倒是传话过来了。

说是特地准许她这里住上一宿,明日回去便是。

面对这样的特许,云溪还真的有些傻眼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准许了,她也没去申请啊!明音和明语悄悄对了个眼神,暗自想着肯定是李怀恩找了司药司的管事儿,来替她二解围。

若是真查出了什么,必须上报完皇上才能有个答案。

云溪姐,就这里住下吧!方才让去司药那边说情的。

明音连忙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又凑到她的耳边悄悄说道:总之过不了多久,就要调过来,提前熟悉一下锦颜殿,也没什么不好的!经过明音这么一说,云溪也有些动心。

三又笑闹了一会子,才准备歇息。

明语和明音睡东边的屋子里,云溪则独自睡西边。

三刚吹熄了灯准备入睡,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还没等明音出来开门,门就已经被撞开了。

咚——的一声闷响,让几个都吓了一跳。

外头是怎么了?明语已经脱得只剩下里衣,此刻躺床上,困意一下子被吓没了。

待这儿,出去看看!明音丢下这句话,便披起一旁的外衣,连忙小跑了出去。

她恰好看见几个小太监,半拖半拽地把云溪拉扯了出来。

云溪此刻衣衫不整,显然也是歇下了。

她连见外衣都没穿上,嘴巴已经被堵住了,叫都叫不出来。

☆、136 君无戏言 ...李怀恩就站门槛外面,冷眼瞧着里头挣扎的云溪。

那几个小太监瞧着明音也出来了,这手上的力道就越发凶狠,一把就将云溪扯出了门外。

给咱家看好了,若是丢了跑了,看主子不要们的狗命!李怀恩一脚踹了最后一个小太监的屁股上,尖哑着嗓音说道。

那几个小太监一听这话,手上抓着云溪的力道越发加大。

走最后那个小太监,一只手捂着屁股,脸上露出几分沮丧的神情,趁着云溪不注意,伸出脚一下子踹云溪的身上,就当是报仇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明音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走到门槛处,低声问了一句。

李怀恩扭过头来,淡淡地瞧了她一眼,然后往她的耳边凑了凑,低声道:还能怎么了,无非是查出问题来了!明音的脸上微微一愣,姝修仪想着让皇上摸清楚云溪的底细,没想到歪打正着。

瞧着这副架势,云溪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这是要——她只说了三个字便停了下来,抬起手放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怀恩轻轻地摇了摇头,伸出右手空握住,像是手里举着酒杯一样。

然后朝嘴里倒了倒,做了个翻白眼、双手捂住脖子的动作。

得了,只要不留后患就成。

可得看仔细了,不能出差错!明音挥了挥手,知道云溪活不成了,也不会拖累姝修仪,她这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最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生怕李怀恩把事情办砸了。

李怀恩一听她这话,脸上的神色就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昂高了声音道:嘿,咱家这个暴脾气!听这话,这心里头真是不高兴!嫌弃,来送她上路啊!明音的脸上立刻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整个语气也变得软了下来,柔柔地说道:李总管,您看您怎么就发火了呢!也是怕您没注意,让云溪跑了不是!这活儿就您能干得了,这胆小的很,做不来!李怀恩被她这么一哄,心里头才舒服了些。

不过因为这句话,跟皇上之前叮嘱的实是太相似了,导致他始终膈应着。

呸,就跟那某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不是东西!李怀恩扭头就走,边走边扬高了声音,冷声骂出了这么一句。

明音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某是谁,但是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都被狗给啃了。

待李怀恩走的远些,她便伸长了脖子喊道:切,那就跟某一样,真是个东西!李怀恩听她这么一骂,立刻转身想要回来揍她一般,明音直接把门关上了,不再理会。

屋里的亮光一下子就没了,漆黑一片,显然是把灯吹灭了。

李怀恩很快便让几个小太监把云溪拖到一处废旧的宫殿里,毒酒早已就准备好了,他瞧着云溪挣扎得那么厉害,怕一松手就会来咬他,索性从旁边捡来一块大石头。

根本没让她开口,便直接狠狠地砸上了她的后脑,把她敲晕了。

喂了她喝完毒酒,被皇上那么叮嘱,李怀恩也不敢偷懒,直等到云溪的身体僵直死透了,才让将她抬去乱葬岗。

第二日清晨,天刚擦亮。

齐钰便起身了,一旁的沈妩睡得正香,他也没叫醒她,直接让进来替他梳洗。

他今日不用上朝,却必须得去看望太后。

到了寿康宫,太后刚梳洗完毕,连忙派将他迎进去。

见过母后!齐钰一身墨绿色常服,显得比较简单,袖口上绣着精巧的盘龙图案,彰显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

昨儿晚上他沐浴出来,就躺沈妩身边睡了,今儿虽起得早,但是精神尚好。

太后瞧着皇上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她连忙站起身,亲自拉着皇上仔细地瞧着。

皇上好似瘦了些,可是随行的宫没伺候好?太后一脸心疼的模样,边说还边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摸齐钰的脸颊。

齐钰脸上的神色僵硬了片刻,一下子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头一偏便躲了过去,他轻声道:儿子没瘦,倒是母后瞧着更加憔悴了些。

这几日太医可来瞧过了?他拉着太后的手坐到了椅子上,脸上虽然挂着得体的笑意,心里却早就厌烦了,每回去行宫他都不想回来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和太后好好上演一番母子情深的戏码。

对于他的闪躲,太后的脸上闪过几分不甘,又很快消散了。

她就坐皇上旁边的椅子上,两搜肠刮肚地找了几句话来说,才发现这所谓的体面真的很难维持!找个最近的合适日子,就让瑞妃下葬吧。

不能再拖了!还有,陪着朕去行宫的几位妃嫔,都是一路舟车劳顿,十分辛苦。

除了沈娇之外,儿子准备都把她们的位份升一升!皇上直奔主题,他想趁早结束这次的会面。

对于他的通知,太后倒是愣了一下,暗自心底琢磨开了。

皇上一提起升位,太后首先想到的是沈妩那个女又要往上爬了,可是她再细细一想,又觉得丽妃和许衿两个都能升位,显然还是划算的,便点头同意了。

姝修仪怎么没跟着皇上过来?昨儿丽妃、远容华和瑾容华可都来瞧过哀家了。

她虽受了伤,可是总归得按着规矩来,不能太过懒散了!太后状似无意间问了一句,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责怪,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

皇上行宫专宠姝修仪一,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

太后心里头一直压着火气,早就想着要拿捏沈妩。

好容易让许衿有一个机会,可以与皇上近距离相处,没想到却依然被这个狐媚子拔得头筹!齐钰一听太后这话,便知道太后的心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心底虽然有些恼怒她多管闲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是朕的错,昨儿晚上朕缠了她太久,今日有些累了,朕起来之时就没喊她。

母后这么一提醒,朕才想起来,先给您告个罪,待会子请安姝修仪也不能过来了!也不知她能不能走路了,朕不打扰母后了,回去瞧瞧她!皇上开心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要多讨喜就多讨喜。

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却险些让太后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这死小兔崽子刚刚是炫耀他的叉能力么?还是嘲讽她已经守寡了!这般口无遮拦不要脸,肯定是被沈妩那个小浪蹄子教坏了!太后气得脸都白了,许嬷嬷、穆姑姑等一大波都守殿内,听见皇上这句话,眼珠子险些都掉了出来。

皇上,您的节操被狗吃了!长辈面前说,当真是冲着太后不好训斥您呢!皇上特地坐椅子上等了片刻,直到看够了太后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才慢慢站起身。

只见他撩了撩长袍,冲着太后行了一礼,便潇洒地转身出了寿康宫,留下满殿怨念!待那抹墨绿色的身影消失之后,寿康宫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

太后头一回暴跳如雷,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摔东西表达自己的怒气。

她如何敢摔!若是旁问起,太后为何又恼了。

呵呵,难道要说太后嫉妒姝修仪有男,她没有么!皇上那个挨千刀的,浑身都长了坏心眼儿,与他那个和善母妃根本一丁点儿都不像!齐钰语言捉弄了太后,顿时觉得心里头顺畅了不少。

刚回宫,又要让准备瑞妃的丧事,所以辍朝一日。

他乐得清闲,脚步轻快地回了龙乾宫。

只见明音和明心,以及许多宫女端着梳洗物什等外头,显然准备伺候沈妩起身。

今儿不用去寿康宫请安了,朕替们修仪告过假了!齐钰连头都没转,只冷声甩下了一句,便大步走近了内殿。

沈妩已经醒了,双手抱着被子,两眼无神地发呆。

看那样子就像是还处于梦游一般,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来。

见到是皇上,脸上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便又开始发呆。

齐钰瞧着她这副不清醒的模样,顿时觉得有趣之极,便凑了过去。

伸出手伸进她的里衣内,手掌摩挲着光滑的后背。

皇上,嫔妾不想起!沈妩轻声开了口,因为刚睡醒,所以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软糯,似乎要传到旁的心底。

嗯,那就不要起。

今儿一整日就躺床上,别起来!男的手掌十分温暖,不停地上下摩挲着她的后背,像是替一只猫咪顺毛一般,带着安抚的意味。

沈妩原本蔫蔫的,一听他这话,便立刻抬起头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盯着他看。

皇上说真话?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皇上看,不由得伸出手抓住皇上的衣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君无戏言!齐钰被她此刻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声音被他故意压低,慢慢地从胸膛上扩散开,带着几分浑厚。

沈妩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了几分欢快的笑意。

她想着可能是皇上怜悯她的脚腕还没痊愈,见她可怜,就替她告了假,顿时心里便喜滋滋的。

皇上,有时候真的挺好的!沈妩难得的心情甚好地夸赞了一句,这句话还是跟齐钰学的,虽然有稍微改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阿妩每次感到皇上好的时候,下一秒她就会知道那是她的错觉,所以这次她还是夸错了!!!阿妩要升位了哟~╭(╯3╰)╮☆、137 四人封位 ...齐钰低下头,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

沈妩此刻一脸愉悦的笑容,为了讨好他,脸颊轻轻地蹭着他的另一只放床边的手臂。

齐钰看着她这副讨巧卖乖的模样,越来越像猫咪。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她背后的手,慢慢地滑到她的胸前。

里衣是锦布制成的,异常的柔软舒服,却不带弹力。

此刻皇上的手臂要搞这么一个大动作,那领口险些把沈妩勒晕过去。

齐钰也只是伸手摸索着,然后轻轻地捏了一下她左胸上的红缨。

原本温馨平和的气氛,一下子消散的干干净净,完全变成了暧昧异常。

沈妩刚想着发火,男的手已经退了出去。

原本手掌捂住的地方,会比别的地方热,此刻忽然退出去了,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便抬起眼眸嗔怒地瞪了过去,皇上已然换了一副表情,原本淡淡的笑意消失了,变得一本正经。

仿佛刚才耍流氓的不是他,而是旁一般。

沈妩也懒得理会她,坐起身来慢慢地坐到床边,显然要下床。

哎,爱嫔,做什么?齐钰连忙伸出手臂,一把按住了她,将她重又推回到床上,不让她起身。

皇上,这都日上三竿了,嫔妾总得起来梳洗!沈妩躺床上,想要挣开他的手坐起身。

齐钰的手死死地按她的肩膀上,她到现为止连口水都没喝,浑身发软无力,自然无法与他抗衡。

只能被迫性地躺床上,与他大眼瞪小眼。

看着皇上脸上那股子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妩的心底忽然涌起了几分不好的想法来。

爱嫔,可是刚和朕说好今儿不下床的。

床上能做许多有意思的事情,若是不会,待会子朕慢慢教!他猛地俯身低头,整张脸凑到了沈妩的眼前,嘴唇几乎贴上了她的,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仿佛就是为了要揉搓沈妩的神经一般。

沈妩一听他这话,脑子里就嗡——的一声,似乎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齐钰近距离瞧着沈妩这被吓到的神色,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自己的薄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舌头总是擦着沈妩的红唇而过。

来呐,进来替姝修仪梳洗!男直起后背,轻轻扬高了声音冲着外面喊道。

皇上,嫔妾还没漱口!沈妩愤愤地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嘴。

谁再说皇上是洁癖,她就跟谁急!舔得她满嘴唇的口水!齐钰脸上正洋洋自得的神色,嗖——的一下子就没了。

眉眼间的笑意带着几分僵硬,却生生地忍住了,没再说一句话。

得了皇上的传唤,明音和明心带着立刻就走了进来。

好几个宫女手里端着物什,站成了两排。

今儿姝修仪不下床,衣裳、珠钗和脂粉都用不上。

伺候她漱口和洗面即可!齐钰伸长了脖子,眼神仔细地扫过了宫们手中捧得东西,一一下了命令。

立刻头一排端着衣裳钗环的,都自动往后退了一步,让身后端着脸盆、痰盂等走上前来,沈妩是坐床上,梳洗完毕的。

满头散落的青丝,也只是用桃木梳随便挠了两下就作罢。

摆膳!皇上手一挥,就让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床上,往常样式繁多的小菜和米粥,减少了许多,只剩下三道小菜和两碗白米粥。

赶紧地吃,吃完了好干活!齐钰直接拿起桌上的筷子,先给沈妩面前的碗里放了一块茄子,便自己吃了起来。

沈妩呆愣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面虽然不甘,不过这饿了许久,她也顾不上和他生气,抓起筷子也开吃。

明音和明心站一旁,看着正用膳的二,脸上的神色都带着几分尴尬。

皇上是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无论近看还是远瞧,都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男。

再一瞧只穿了里衣、披头散发的姝修仪,即使她那张脸很美,月牙白的里衣也衬得她清丽脱俗。

可是这样的沈妩拿双筷子,身上的仙气打得一丝折扣都没有!为了一口茄子与皇上争夺起来,实是太像胸大无脑的通房大丫头,与白痴少爷的春天!好容易等他二吃完了,齐钰一挥手让他们全部下去。

明音和明心都没犹豫,直接让收拾了桌面,快步退了出去。

待明音二都走出了殿门,才纷纷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放松的神情。

真该让李总管瞧瞧方才的情形!这回倒是明心先开了口,她站大殿门口,阳光一下子投射过来,有些刺眼却非常美丽。

明音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太阳,轻轻地嗯了一声。

暗自想着,这么好的艳阳天,殿内那两却要躲屋子里头做苟且之事,当真是见不得光!不过他身上揣着升位的圣旨,估摸着这会子寿康宫该是热闹极了!明音轻声开口,她轻轻眯起眼看着远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此刻的寿康宫真如明音所言,热闹极了!李怀恩方才摸出圣旨之后,一口气连续封了四个的位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出宫避暑,诸位妃嫔一路辛苦,打理后宫的也着实受累。

特封庄妃为从一品贤妃;丽妃晋升为从一品德妃;瑾容华晋升为从二品昭仪,远容华晋位正三品贵嫔。

钦此!当李怀恩那尖细的嗓音响彻内殿的时候,几乎所有都被这道圣旨震惊到了。

当今皇上是一个怎样的?对于座的妃嫔来讲,一定有五花八门的答案。

但是有一条被公认的回答,那就是不喜欢封位的皇上!他登基这么些年来,后宫之中迟迟没有任何一个女突击到从一品。

就连庄妃她们这几个妃位,还是因为入宫甚久,甚至有些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随伴左右,才能得到这天大的恩赏。

只是这一次避暑之行,刚回来皇上就一口气连升四个的位份,而且不少都是三级跳。

庄妃和丽妃,也就是现的贤妃和德妃,贤妃属于四妃第一顺位,德妃则是最末。

两皆成功地突破了从一品。

也算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了!待那四俯身行礼领了圣旨之后,就有反应了过来,扬高了声音问道:咦,没有姝姐姐的封位么?一旦有开口,立刻就有许多附和的。

毕竟姝修仪避暑之行中,皇上最宠她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后宫。

不少都等着瞧沈妩会封什么位份,没想到这道圣旨里头,竟然没有。

皇上今儿早上,还与哀家说要一起册封的,怎么没有姝修仪的?小李子,是不是漏看了?坐凤椅上的太后悠悠地开了口,她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满意,毕竟丽妃和许衿都升了位。

李怀恩听着太后如此问,连忙俯身行礼,低声道:太后娘娘,就算再借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漏看了圣旨啊!上头的确只有四位主子的封位,并没有提到姝修仪!众听李怀恩说得如此肯定,心里头就有了计较,有不少妃嫔直接就讨论起来了。

纷纷猜测着,究竟是沈妩没有得到升位,还是皇上有意给她留个最大的!总之不会是皇贵妃吧!一片嗡嗡的讨论声之中,忽然有一道娇脆的声音冒了出来,又很快地低了下去。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出来,所有的讨论声一下子就停止了。

太后脸上的神色猛地阴沉了下来,她的眸光犀利地扫视着底下两排妃嫔,各个都低着头,根本猜不出方才那句话究竟是谁说的。

殿内不少的神情,因为这句话而变得难看至极。

沈妩算什么东西,不过才进宫大半年而已,每一次升位都几乎是三级跳,让刮目相看。

她即使升到正二品,也算是直逼贤妃和德妃的位份了。

贤妃的眉头紧蹙,她好容易才摆脱庄这个封号,慢慢爬到了贤妃的位置上,不会这么快就被沈妩追上吧?她可是用了八年多的时间,才换回这个从一品的位份!恭贺几位娘娘,奴才先行告退!李怀恩瞧着此刻气氛尴尬异常,而且这些娘娘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便立刻告辞了一句退了出来。

刚出了寿康宫的殿门,李怀恩就抬起衣袖,慢慢地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这么一大帮女,也太难应付了。

难怪每回皇上都不给什么好脸色,就他那样冷嘲热讽的,这些妃嫔都前仆后继地使各种手段刷存感,这要是给了好脸色,还不立刻就蹬鼻子上脸了!他的左手轻轻掂量了一下右边的衣袖,里面沉甸甸的还装着一道圣旨,显然是留给姝修仪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只是待他兴冲冲地赶回来时,龙乾宫外面守着几个宫,却是无敢入内,他不由得感到纳闷。

李怀恩大跨了几步,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调情般的说笑声,他立刻停住了脚步。

转过身站到殿门一边去了,殿内的隔音效果不错,也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不过李怀恩乃是听床戏高手,早练就了一对顺风耳,因此对里头快要开始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根本就不敢进去打扰。

☆、138 受伤欢好 ...沈妩的手里面捧着一本书册,这是皇上亲自给她挑的。

难得的不再是那些哄小孩儿玩的东西,而是话本一类的。

显然上面的故事十分吸引沈妩,她就这么倚靠床头,眼神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只是她才看了一个章回而已,就已经读不下去了。

因为男的手开始不老实了,齐钰的手直接伸进她的衣摆,先是用指腹肚脐周围慢慢地画圈,沈妩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男也只是停了一下,便继续得寸进尺地往上摸索。

男的几根手指像是顽皮的孩子一般,不停地沈妩嫩滑的肌肤上跳动着,忽急忽缓的节奏让沈妩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手指一下子便滑到了沈妩的心口处,颇有几分来势汹涌的气势。

沈妩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册,隔着里衣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皇上,您要是不想让嫔妾看话本就直说。

不必这样!沈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带了几分嗔怒的神色。

齐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轻挑了挑眉头。

沈妩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所以他的手掌还是灵活的。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摊开了手掌,男的手掌原本就大,手指也很修长。

再加上他故意为之,此刻他那根最长的中指指尖,恰好就按了沈妩左胸的红缨上。

两的视线半空中相遇,沈妩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坚持,显然是不愿意的。

她暗暗咬了咬牙,慢慢地握紧了皇上的手腕,轻轻用力似乎想要拽着他的手腕离开她的胸口。

齐钰看着她不情愿的眼神,兀自地笑了笑。

察觉到沈妩要拖走他的手腕时,他的脸上闪过几分狡黠,那根中指慢慢屈起,指甲一下子掐了红缨上。

唔——沈妩的呻/吟声一下子就从嗓子眼儿里传了出来,她连忙咬紧了下唇,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蹙着。

很疼?齐钰一直关注着她,此刻瞧见她脸上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轻轻问了一句。

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只是他轻轻歪着头,脸上带了几分研究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担心沈妩。

废话,嫔妾上回抓一下您的孽根,疼么?沈妩显然是被他惹恼了,扬高了声音反驳道。

男的眉头挑了挑,被沈妩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上次所遭的罪。

立刻缩回来的指甲再次蹭了上去,不过这回却没那么大的力气,而是若有似无地来回蹭着。

疼痛的感觉逐渐没有,一丝丝j□j慢慢显现出来。

就算把指甲轻轻地蹭手背上,都会感到痒,更何况是那样敏感的地方。

沈妩伸出两只手想要拽他的手腕。

齐钰也不再客气,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开始脱她身上的里衣。

皇上,嫔妾脚上的伤还没好!沈妩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男的双手。

无奈她这样的扭动,只能增强两者之间的摩擦,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

齐钰听得她提起脚伤,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脱衣裳的手慢慢地撤了回来,一点点顺着她的大腿摸到了脚腕,将她的腿弯折,包裹着白色布巾的脚腕就被他托掌心里。

阿妩的脚长得真好看!男一只手捧着她的脚,仔细地瞧了瞧。

盈盈玉足,白白嫩嫩的,显然是许久没有照射到阳光,带着几分苍白。

因为伤口处被皇上掌控着,沈妩就不敢再乱动了。

齐钰看着她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就涌起了几分戏耍的心思。

方才还像是炸毛的猫咪一般,此刻已经乖顺地倚床头,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沈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钰的手掌,生怕他微微用力握紧,她的脚腕就断掉一般。

松开,朕把手缩回来!齐钰慢慢地将按她酥胸上的手握紧,尽量不碰到她。

沈妩自然是感觉到了,便将信将疑地拿开了手,不再按住他的手腕。

齐钰果然信守了诺言,把手拿了出来,却是一下子就摸上了沈妩的左脚。

沈妩整个都僵了一下,原本就怕他再次弄到自己的伤口,皇上竟然双手都碰到了她的脚腕上,简直就快要了她的命!爱嫔真的很怕疼呢!齐钰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

沈妩瞪大了眼睛看过去,脸上带着几分恼怒。

偏偏又只能干看着,发作不得。

齐钰轻轻眯起了眼眸,打量着她,似乎欣赏此刻她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一只手仍然握住沈妩的脚腕,另一只手已经摸索着去拖沈妩的上衣。

沈妩反射性地就按住那只要脱她衣服的手,没想到脚腕就被重重地捏了一下。

她立刻就不敢动了,像是砧板上待杀的鱼,只能任他所为。

瞧着沈妩这副纠结的模样,齐钰显得更加兴致盎然,他三两下便扯掉了沈妩的里衣,根本没有停留,直接将她剥了个精光。

不过途中为了避免沈妩挣扎,他始终都握住她的脚腕以示威胁。

此刻她都扒光了,也不再想着如何反抗,索性整个都放松了下来,安然地躺床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齐钰见她这副配合的模样,心情大好,松开了对她脚腕的钳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

沈妩受伤这么些日子,皇上还真是憋着的。

昨晚就惦记着,可惜沈妩睡着了,他也没想着吵醒。

此刻得了机会,自然是j□j难忍。

他直接脱了裤子,从床头摸出来玫瑰露,拧开瓶子便往沈妩的腿间挤了些。

温热的身体一下子碰到这样沁凉的液体,她有些难耐地皱缩了一下。

齐钰看着她这样撩的模样,不由得更加急切了,他又将玫瑰露往自己的热烫上挤了些。

那样冰凉的感觉袭来,让他不由得哼出声来。

他直接用手抹上那玫瑰露,就撸了两把热烫。

手心里立刻变得黏稠腻滑起来,他此刻也顾不上脏,伸手就抓过自己今儿穿的墨绿色长衫,悉数抹了上去。

唔——当他扶着热烫,直接挤进沈妩腿间的时候,两个都闷哼出声。

少说也将近七八日没做了,此刻齐钰又等不及,自然是紧得很。

他有些进退两难,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沈妩后仰着脖颈,她也难受得很,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不停地深呼吸。

齐钰轻轻蹭着她的脖颈,似乎为了愉悦她,唇舌不停地吮吸着她脖颈上的嫩肉。

终于齐钰的热烫悉数进去了,两个都长叹了一口气。

沈妩躺床上喘息着,还不待她缓过劲儿来,齐钰忽然抱起她的左腿,将她的左腿架了肩头上。

沈妩被他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要把腿拿下来。

还不待她有所动作,齐钰的腰肢便猛地动了起来。

沈妩下意识地就抱紧了他的脖颈,脸上露出几分惊慌的神色。

齐钰根本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腰肢挺动地越发凶猛,热烫也埋得越来越深。

沈妩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她微微睁开眼眸,依稀可以瞧见自己那条白皙的腿,架齐钰的肩膀上,随着男猛力的动作而上下摇晃着。

脚腕上缠绕的那圈白色布巾,也是那样扎眼。

齐钰将沈妩搂着他脖颈的双手拿开,自己伸出一只手来摸索到了她的大腿处,猛地用力将她的腿弯折贴到她的胸前,他的手顺势便抚上了沈妩的脚腕。

这样的动作有些难受,齐钰腰肢挺动的速度始终没有降下来过,他将沈妩的脚腕拽住,轻轻扯到面前,他慢慢俯下/身,低头吻着她脚腕上的那圈布巾。

那样温柔的动作,此刻猛烈的撞击之下,几乎感觉不到,但是沈妩却是一下子便红了脸,甚至可以感觉到脚腕处的炙热。

兴许是被皇上这样的动作所刺激到了,她猛地皱缩了两下,身体也跟着抖动,男明显是更加兴奋。

他的嘴唇轻轻用力,一下又一下地抿着她的脚腕,这回的感觉明显要清晰得多。

沈妩脚腕的上的伤口快要好了,所以带着几分j□j,偏偏被齐钰这么一弄,又带着几分微痛。

疼痛与j□j,混合着两撞击交合之时所带来的快感,让沈妩的脑仁一阵阵发麻,似乎所有的思想都离她远去,唯有男此刻卖力深入浅出的热烫,才是她唯一能感觉到的。

皇上最后射出的时候,牙齿一下子咬住了她的小腿后侧,不算太重却留下了一个牙印。

沈妩剧烈地喘息着,她潜意识里非常想动一动左脚,可惜整个似乎瘫倒了一般,完全动不了。

齐钰的一只手依然轻轻搭她的脚腕上,他慢慢地抬起头,伸出手擦干沈妩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朕早就想和受伤的阿妩做一回了,这样瞧着,很有几分要摧毁的冲动!男显然还深陷j□j之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整个声音都是沙哑的,带着十足的蛊惑。

沈妩对上了他的眼眸,看到其中越发膨胀的欲望和兴奋,她轻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不待她歇好,依然埋她体内的孽根再次j□j了起来。

齐钰根本没有犹豫,双手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猛地带着她横躺着,她的后背躺床边,头和肩胛骨却都悬空了。

☆、139 升位淑妃 ...沈妩只有半个后背躺床上,这样的悬空让她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挥舞着,似乎要抱住皇上借以支撑。

齐钰看着她挣扎了片刻,眼眸里的兴奋感越来越强。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沈妩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顺着这个姿势就开始冲撞。

男撞击的力道过猛,沈妩总感觉整个都被撞得往外滑,似乎后背接触床的面积越来越小。

她的手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起来,男的注意力总算是放了些她的身上,放开沈妩的手腕,转而揽着她的要,一把将她抱起来,让她的两条大腿环住他的腰身,上下地运动起来。

沈妩被他如此快速地换姿势,弄得有些头晕,只是还不待意识清醒过来,便又沉浸j□j之中。

齐钰抱着她,几乎不用思考,仅凭着本能就带着她换了好几种姿势,最后射了一回才算是作罢。

两光裸着身子,浑身都是汗,并排平躺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齐钰歇了片刻,虽然他此刻很劳累,却也没让自己睡过去。

随手将外袍披身上,一下子拦腰抱起她就往里头的汤池走去。

快进入内阁之时,他又回过头来,扬高了声音对着外面喊道:李怀恩,带进来收拾,顺便把圣旨放龙床上,朕亲自来宣读!男交代了几句,便抱着她直接走进了汤池里。

李怀恩外头候着,听着里头的动静已经没了,正要庆幸的时候,听到皇上说的那句话,顿时心生懊恼。

方才路上走得急,他都没敢偷偷瞧瞧这姝修仪,究竟是封了什么位份。

本想着反正都是他念得圣旨,一会儿之后再知道也无所谓。

哪晓得皇上竟然变卦了!此刻再想看,也根本不可能了。

李怀恩暗自心底发了几句牢骚,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进去了。

沐浴的时候,沈妩的姿势极其狼狈,她的伤口还不能碰水,所以也只能翘着一只脚搭池壁上。

偏偏这汤池的水比较深,她一把脚翘起来,立刻就感觉自己坐不稳了,最后还是齐钰大发慈悲,抱着她洗的。

两都是纵情过度,只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便将自己擦干出来了。

内殿里已经被收拾整齐了,沈妩一眼便瞧见了放龙床上的圣旨。

齐钰将她扔到了床上,拿起圣旨她的眼前晃了晃。

这道圣旨可是给阿妩的。

猜猜,朕会给一个什么位份!男的脸上露出几分调侃的笑意,声音里带着欢好之后的满足,显然是方才解决了生理需求,立刻就感到浑身舒爽。

沈妩半闭着眼眸,脸上的神色带着十足的疲惫,她无意识地挥了挥手,轻哼了几句显然是没兴趣。

阿妩,朕可是给留了个好的位份,猜对了有赏!齐钰沐浴之后,精神变好了许多,显然想把这次的圣旨当成是送给沈妩的礼物一般,心里竟隐隐期待着沈妩看到之后,脸上会露出欣喜的笑意来。

沈妩还是困得很,原本不愿意搭理他。

想着自己拼死拼活,床上床下地伺候他,得一个位份怎么了!那些没拼命伺候的,也就跟着去玩儿了一趟,还得了位份不是!她原本就该得到最好的!嫔妾若是猜对了,皇上能把这位份换成正一品或者超品的么?沈妩总算是彻底睁开了眼睛,她打了一个哈欠,轻声问了一句。

原本兴致勃勃的皇上,立刻就冷下了一张脸,眼神凶恶地看向沈妩。

沈妩不稀罕搭理他,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准备先睡。

可怜朕一片赤诚之心,都被狗叼走了。

淑妃,回自己宫睡去!朕要独占龙床!齐钰冷哼了一声,见她敢这般蹬鼻子上脸,偏偏又不好发火。

俗话说拿手短,吃嘴短。

他刚把沈妩给吃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此刻更是不好冲着沈妩发火,便抬脚踢了踢她,直接一扬手将圣旨往她面前一扔。

圣旨恰好慢慢地展开了,只露出中间的一小截内容,沈妩轻轻抬起眼帘,一下子便看到从一品淑妃这五个字,嘴角不由得轻轻扬起。

上辈子用了六年的时间,才得了昭仪之位,今生只用了半年便拿到了从一品。

贤良淑德四妃之中,沈妩排行第三。

她还不知道庄妃她们所封的为什么位份,但是心里头却是雀跃不已,她伸出食指,慢慢地摩挲着那五个字。

齐钰以为沈妩已经睡熟了,心底的郁闷更甚,便一撅屁股背对着她,也准备睡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阿妩入宫之后,陪朕身边已有六个月二十一日。

日日见其笑颜,嫣然巧笑,媚眼如丝。

朕每每想起,必挂怀于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特封为从一品淑妃,钦此!沈妩的嗓音压得有些低,十分柔和而专注,就像是向爱低声地念诵着情书一般。

圣旨上的字迹龙飞凤舞,熟悉到让她头皮发麻。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接圣旨不下数十道,只是这道圣旨中的话语,却让她鼻子发酸。

她入宫不是六个月二十一日,而是六年六个月二十一日。

沈妩开始读第一句话开始,齐钰便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

不得不说,平日里听着李怀恩那样尖细嗓音读着,只觉得那是他所下的一道冷冰冰的旨意而已。

可是此刻听着女子温柔的嗓音,才发现李怀恩玷污了他无数道神圣的圣旨!沈妩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齐钰也听出了不对劲来,直到最后两个字失去了原本的强调,嘶哑得让揪心。

他一下子转过身来,待瞧清楚沈妩脸上的表情时,不由得呆愣住了。

沈妩捧着圣旨,眼眶发红,浑身颤抖,似乎极力忍着什么。

可是眼泪还是从眼眶中滑落了出来,一滴泪珠啪的一下滴了圣旨上,恰好落了那个挂怀于心的心字上,黑色的墨迹很快晕染开了,瞧着不真切。

阿妩,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朕给的封号不好?贤妃已经给了旁,要不换成良妃!齐钰猛地爬坐了起来,抬起衣袖胡乱地给她擦眼泪。

这个世界上,他最见不得女哭。

所以谁敢他面前嚎哭,必定是要被他折磨一顿的,可是只有沈妩,无论她是耍无赖的干嚎,还是这样默默无声地流泪,他都会想着拿好的东西去换她不流泪。

九五之尊虽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奇怪之处,却又暗自想着:美丽的女,是不该哭泣的。

阿妩生来就该以笑示!沈妩听着他随意就改了先前定下的圣旨,心里头觉得好笑,便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轻声问道:皇上是要朝令夕改么?齐钰一挥手,无所谓地道:反正旁又不知,不过朕是觉着‘良’这个封号不好听。

还是淑妃好听,等以后阿妩再立功了,朕许一个皇贵妃!沈妩冲着他淡淡一笑,心头那股子愁闷的情绪已经消散了。

皇上许的这个皇贵妃,她倒是不稀罕。

她的眼泪,是因为皇上这道圣旨中,非常明确地写出了,她从第一次遇见皇上到今日的日期。

臣妾谢皇上恩典,不过臣妾不要什么皇贵妃,只希望皇上下一次六个月二十日,身边还有臣妾陪着!沈妩轻轻抬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齐钰仰着头朗声大笑,扬高了声音道:整个后宫之中,唯有阿妩敢与朕如此说!沈妩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眼眸里快速地闪过几分势必得。

她终于从嫔妾变成了臣妾。

听着皇上的口气,贤妃下面似乎就是她,离她的目标也越来越近!沈妩从修仪变成了淑妃,这个消息片刻之后就传遍了后宫。

伴随着无数珍奇珠宝的赏赐运往锦颜殿,沈妩正式奠定了她宠妃的头衔。

再无敢望其项背!当各宫的妃嫔,聚到了新上位的贤妃宫里时,就有宫女把这消息传了进来,贤妃的脸色当场就僵硬了起来。

沈妩的确没有当上皇贵妃,但是却真的紧紧地跟她的身后。

超过她,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依着皇上现如今宠她的程度,估摸着不出三个月,她这个后宫最高位份的妃嫔,也就要让位了!沈妩将代替她,成为世家的头把交椅,统领后宫!其他倒是没什么表现,就连已经被超过的德妃,都是面色平静。

她跟着皇上去了行宫,自然知道沈妩有多受宠。

只是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虽然她的神态之间没有异样,指甲却狠狠地刺进了掌心里。

淑妹妹不愧是皇上的心头好,这么快就换了封号。

好还是同一个音,若是叫错了也听不出来!贤妃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来,却是异常的僵硬难看,原本的好心情全部都没了。

都回吧,本宫累了!贤妃自知失态,就连方才那几句话也说得莫名其妙,失了往常的风度和水准,她也不准备再遮掩,直接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几分疲乏的神色。

众心思各异地退了下去,有不少相熟的妃嫔,都凑到一处,轻声探讨着现如今后宫之中的格局。

沈妩除了自家姐姐沈婉之外,与任何相处得都不远不近,甚至嫡姐沈娇都被皇上送进了冷宫,任谁瞧着都觉得肯定是她从中作梗。

☆、140 负荆请罪 ...待众都走了,贤妃仍然生闷气。

她的脸上满是恼火的神色,殿内伺候的宫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了主子。

既然沈妩那个贱/爬得如此快,本宫也得尽快找到和她抗衡的才行!贤妃似乎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她的脸上露出几分阴狠的神色,眼睛轻轻眯起,愤恨地说了这么一句。

贤妃的声音不算小,随侍左右的几个,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此刻聋了才好。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沈妩的位置就贤妃的旁边,二对视着笑了笑,便各自坐了下来。

对面的一排里面,已经没有瑞妃的身影了,首位也换成了新上位的德妃。

沈妩的腿脚还有些不利索,不过好也不需要她走多远的路。

太后一出来,就瞧见了又靠近了的沈妩。

脸上的神色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见过太后。

众纷纷起身行礼,沈妩也跟着慢悠悠地站起身,她连头都没抬一下,得到太后的免礼声之后,便直接坐回了椅子上,一个眼神都没给太后。

淑妃脚上的伤如何了?昨儿皇上还特地哀家面前,替告假来着!可请了杜院判瞧瞧?太后刚一开口,就表示了对沈妩的关心,脸上好容易挤出几分担忧的神色,像是长辈关怀晚辈一般。

沈妩不由得心底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她总算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后,低声道:臣妾谢太后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调理几日便能痊愈。

沈妩说完之后,脸上再次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便又低下头去,谁都不爱搭理的模样。

那些原本还准备说几句恭喜的话凑趣的妃嫔,瞧见沈妩这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都非常识相地闭紧了嘴巴,不想来自讨没趣。

太后见沈妩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也不稀罕再搭理她,直接说起了别的话题。

今日也是皇上避暑回宫之后的第一日早朝,他早就想了无数种朝臣们热烈欢迎的场面,却唯独没想到这一种。

沈王爷身后背着荆条上朝了,跪朝堂之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啼着,正向皇上负荆请罪。

子不教,父之过。

娇儿心思单纯,一定是被奸佞小所教唆的,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不过淑妃与娇儿是亲姐妹,想来能够体谅,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若是要怪罪的话,就冲着老臣来吧!沈王爷边说边冲着龙椅上的,磕了一个响头,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带了十足慈父护女的架势。

齐钰冷眼瞧着他这里作,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露出几分讥诮的意味。

爱卿,这是要朕的面前,上演一出负荆请罪?齐钰淡然地开了口,语气里波澜不惊,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究竟是喜是怒。

沈王爷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又不好否定,只有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的话,是的。

微臣教女无方,本该接受惩罚。

只有负荆请罪,能表达微臣心中的愧疚!沈王爷说着说着,又是一副眼泪吧嗒的模样,齐钰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他是真不知道为何这些臣子,总是如此难缠。

非得给脸不要脸地来这么一遭,才晓得他的厉害!不对啊,这要是负荆请罪的话,必须得把衣裳脱了,光着上身。

让荆条的刺儿扎进后背里流的满身是血,方能显得诚心。

看爱卿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模样,这是无意请罪啊!齐钰的语调轻轻上扬,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质疑,显然是质问沈王爷。

殿内原本要替沈王爷说话的朝臣们,一听皇上这话,纷纷闭上了嘴巴。

好嘛,皇上这又是要惩治了。

沈王爷一听他这话,手心里立刻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如今是进退两难,要么咬咬牙狠狠心,就真的当众脱了衣裳,让荆条的刺儿扎死他;要么就装个怂讨饶得了。

但是面对身后这么多的同僚,沈王爷这求饶的话还真说不出口。

他们面前丢了脸也就罢了,主要是这些同僚也有那么几个是青楼常客,官老爷总是爱摆个架子,那些娇俏女子面前吹嘘自己贬低旁。

要是他这么一求饶,那几个同僚到他喜欢的头牌面前这么一说,那脸面可丢大了!沈王爷这么一想,心里头就多了几分底气,英雄难过美关。

他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了,但是为了美,也要当一回英勇的壮士!皇上,微臣自知小女罪孽深重,甘愿受罚,恳请皇上拿荆条责罚微臣!沈王爷再次头碰地,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像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般,等着随时受罚。

齐钰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没想到沈王爷这回会如此不识抬举,竟然还敢跟他呛声了。

殿内沉寂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啪啪的拍巴掌声音。

众依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龙椅上的帝王一脸孺子可教也的笑意,丝毫没了当时的不耐烦和恼怒,相反倒是十分赞赏的模样。

沈爱卿,真乃朝臣典范。

他明知自家的嫡姑娘罪孽深重,还要替她偿还这罪孽。

若是不打他几下,朕实是过意不去。

他如此恳求,朕也只有亲自动手,才能对得住他这一番赤诚之心!齐钰边说边大步地走下了龙椅,话音刚落,他就抽出了一根荆条。

沈王爷显然为了弄得逼真些,荆条上的刺儿倒是不少,齐钰用两根手指小心地捏住,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将他要握住的地方削平,把上面的几根刺儿全部都砍掉,其他地方的刺儿倒是没动一根,显然是留着来打沈王爷的。

众瞧着皇上这副架势,心里就不停地打突。

完蛋了,沈王爷不会就这么血溅当场了吧?皇上脸上的神情好可怕,先心底替沈王爷默默地点根蜡烛!沈王爷这心里头也不好受,当时要逞英雄的心思早已灭得七七八八了,双手撑着地面,不停地打颤。

他慢慢地咽了口口水,终于还是抵不住心头的恐惧,想要开口求饶。

只是皇上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啪的一声,荆条已经抽了过来。

原本沈王爷身上的衣裳穿得很厚,就是为了要遮挡荆条上面的刺儿。

没想到皇上忽然来这么一下子,好死不死地就打了他裸/露出来的脖颈上。

齐钰显然是使了力道的,此刻一下子抽上去,有好几根刺儿把沈王爷的脖子扎破了。

皇上,微臣错了!沈王爷一嗓子嚎过之后,便立刻开始求饶。

只可惜皇上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再次扬起手又甩到了他另外一边的脖子上,这回两边都见了血,甚至有几根刺儿就留他的脖子里头,疼痛异常。

皇上,您别打了,微臣错了!沈王爷这回直接开始往前爬,边爬便扬高了声音求饶。

只是他还没爬多远,衣摆就被齐钰用脚踩住了。

九五之尊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冷声问着沈王爷:沈爱卿说什么,朕有些没听清。

他半真半假地问了一句,只是还不待沈王爷回答,齐钰又自顾自地说道:爱卿是想提醒朕,负荆请罪要脱上衣么?这样抽着才疼,才能显示得出爱卿的诚意。

那朕就不阻拦了,场的都是老少爷们,没什么好顾虑的,脱吧!齐钰的话音刚落,他就拖着荆条后退了一步,似乎要让地方给沈王爷脱衣裳。

沈王爷被这么狠力抽了两下,那里还敢继续下去,早就心底将出主意的沈王妃唾弃了无数次。

这个没见识的娘儿们,挨打的又不是她,难怪会出这么多的馊主意!他连忙转过身面对着皇上,不停地磕头求饶,低声下气地道:皇上,是微臣想错了。

娇儿已然成年,她必须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齐钰瞧着他改口如此快,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也不管他的前言不搭后语,更不想再跟他纠缠。

直接甩掉了手中的荆条,大跨步走回了龙椅上。

瞧着沈王爷正流血的脖颈,他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皇上下朝之后,朝堂上沈王爷为了替沈娇求情,结果被荆条抽了这消息不胫而走。

众都像是听笑话一般,暗自笑着这个异姓王爷又开始犯浑了,难道是嫌弃皇上的脾气太好了不成!沈妩当时刚到锦颜殿,宫内外所有的宫,都聚到殿门口迎接她。

沈妩瞧着这一帮跪地上的,因为方才听到的这个消息,而感到心绪不宁的她,也稍微缓和了些。

待打发了众,她才带着明心和明音进入内殿,其他都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只留她们三说话。

沈娇不能留了,免得夜长梦多!沈妩手里捧着杯茶盏,轻抿了一口,轻轻挑了挑眉头,冷声说了这么一句。

语气之中十分坚定,让能听出其中的认真。

明音,可有进入冷宫的门路?沈妩轻声问着,冷宫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虽然以她的身份进去,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她们这趟去,是要沈娇的命,所以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惊动了旁。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下章就是要结束沈娇的生命。

别跟歌爷说,沈娇已经这么惨了,为毛还要杀死她!因为前世,她也没有让沈妩活!恩怨分明,阿妩原本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别人让她不好过,她也不要别人好过!☆、141 冷宫见闻 ...明音轻皱着眉头,细细思考了片刻,她的脸上露出几分踌躇的神色,显然是纠结着什么,过了片刻才低声道:冷宫那种地方,一般油水不足,管教很松。

只要有银子,就能进去。

只是那里是后宫中出了名的腌臜地方,不止是对妃嫔们的处罚,也是对宫们的处罚,一般只有犯过大错的宫才会被拨到那里去。

她初入宫之时,就听教导姑姑说过,每回她们这些小宫女若是犯了错,都会拿冷宫那边吓唬她们。

久而久之,冷宫几乎成了后宫之中的禁地,无论是对主子还是对奴才。

听了她的话之后,沈妩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对于冷宫,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头就会不舒服,但是要斩草除根,这一趟冷宫之行是必不可少的。

准备些银子,带上几个粗使宫女。

还有之前洛阳的时候,让向云溪要的药材还不?沈妩事无巨细地吩咐着,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明音一一点头应承下来,听到沈妩问药材的事情,轻声回道:都呢,奴婢待会子就去收拾药材。

沈妩对于明音办事儿还是很放心的,主仆几轻声商讨了几点细节。

沈妩便撑着轿撵往后宫去,她们这一行并没有隐藏行踪,相反来来往往好几个宫,都瞧见了淑妃的轿撵往冷宫去了,纷纷回去汇报给各宫主子。

淑妃的轿撵还没到,远远地便能瞧见冷宫的执掌姑姑和太监等外头。

那位姑姑明显年纪较大了,而且还长了一身肥肉,沈妩从来没见过如此肥胖的宫,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而那位太监则恰恰相反,长得干干瘦瘦的,整个蜷缩胖姑姑身边,简直就像是一位母亲带着瘦小的孩子出来一般。

不过这二倒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眼睛里冒着精光,瞧见沈妩的轿撵,更是直接快步小跑了过来迎接。

两见到沈妩,就想看见了大金主一般,心情激动。

不过这两还是懂规矩的,离沈妩隔了几步远就站住了,冲着她行了大礼,嘴里不停地说着吉利话。

行了行了,们娘娘知道二位的辛苦之处,这些银子就拿回去和冷宫里的各位喝茶吧!还是赶紧带去瞧瞧那位吧!明音瞧见沈妩轻轻蹙起的眉头,知道她已经心生几分不耐,便连忙往前站出了两步,开口打断了这二的喋喋不休,直奔主题。

那两见到明音出手阔绰,立刻眼睛发光,直接把银子接了过去,往袖子里一塞。

只是拿了银子之后,这二的脸上,又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这二对看了一眼,推推推推,像是都让对方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那个胖姑姑大着胆子说道:淑妃娘娘来得突然,这冷宫里头自然都是萧索枯败的,奴婢二是听说了娘娘要过来,便急慌慌地赶出来迎接,并不曾吩咐里头收拾。

还希望不要吓到了娘娘才是!沈妩依然冷着脸不做声,明音轻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二光想着银子了吧,淑妃娘娘千金贵体,若是被什么腌臜事儿污了眼,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那两讪讪地笑了笑,都缩了缩脖子,显然是被明音这几句话吓到了。

淑妃娘娘的威名,可是全后宫皆知,若是真的得罪了她,那他二可真活到头了。

一大帮宫女簇拥着沈妩进了这冷宫,果然如胖姑姑所说,这座宫殿只是外表光线,刚踏进殿门,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就传来了。

随处可见破败的匾额、毫无光泽的廊柱,地面上偶尔还能瞧见谁的裙衫,只是褪色得厉害。

沈妩的眼睛轻轻一扫,就瞧见了地面上放着一个瞧不出图案的瓷碗,里头放着两枚骰子,显然方才有这里赌钱。

那个瘦公公依着沈妩的视线看过去,脸上闪过几分恼恨,连忙对着沈妩点头哈腰,轻声道:瞧这帮兔崽子!他的话音刚落,便连忙用脚那那瓷碗踢翻了过来。

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像是没了气一样。

这里没伺候?沈妩用绣帕捂住鼻尖,借以减缓这股刺鼻的味道,开口说了她进入冷宫后的第一句话。

回娘娘的话,有的有的。

虽说这些主子都没落了,但是身边都会带着一个宫女。

冷宫里原本也配了十几个太监宫女来统一伺候她们。

这会子估摸都别的地方伺候着呢!那个胖宫女一听她提问,立刻腆着一张笑脸,露出一口黄牙。

沈妩轻轻点了点头,一行便进了内院,里面有好几个房间。

显然是住了不同的。

中间这件屋子就是沈娇住的地方。

奴才带您过去!那个瘦公公眼瞧着一路没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欢快了几分。

边说边伸出手指了一间屋子,带头领着过去。

眼瞧着离那间屋子只还剩下几步之遥,忽然东侧屋的门开了。

从里面踉跄着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只还剩一件肚兜的女子。

唔,唔!那个女子嘴里似乎被塞了一个圆球似的东西,根本吐不出来,只能发出这种模糊不堪的声音。

而且那个女子身上满是伤痕,依稀可辨像是有绳子抽打过的,还有牙齿的痕迹,一道道青紫,触目惊心。

啊!沈妩身后的宫女,不少都惊呼了一声,又连忙扼住喊叫声。

早就听闻冷宫可怖,没想到竟真的有如此不堪,忽然就蹿出这样一个女子来,让谁都心有余悸。

还不待众从惊愕之中反应过来,东侧屋里就追出一个太监。

那个太监比掌事儿的太监年岁还要大些,头上隐隐有了几根白发,偏生他一手提着裤腰追了出来,衣衫也极其不齐整,像是匆忙之中穿上了一般 。

显然那太监没想到一出来就会遇上淑妃一行,整个愣原地,不知道该继续追还是跑回去躲着。

沈妩轻轻眯起了眼睛,恰好瞧到他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当场就惨白了一张脸。

那个太监手里拿着木质的假j□j,这回那些宫女都乱作一团。

们都是死么?让这种腌臜场面出现淑妃娘娘面前!是想全部掉脑袋么!明音压抑着心底的恐慌,猛地扬高了声音,气急败坏地冲着旁边的那两个掌事吼道。

明心连忙扶住沈妩的手臂,轻轻地捏了一把,像是要安抚她一般。

经过明音这么一喊叫,那个瘦公公连忙出声吆喝,立刻就有几个太监冲了出来,把那个太监按住,还有冲上来要去拉扯那个裸/身的宫女。

沈妩已经扭过头来,眼瞧着那个瘦公公的眉眼间逐渐染上了几分阴毒,方才冲着她伏低做小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

让那女的穿上衣服,待会子进来见本宫!沈妩的语调十分平稳,脸上的神情一直很镇定,像是根本不为眼前惊悚的情形所动一般。

那个胖姑姑和瘦公公一时猜不准沈妩的心思,又不敢违逆,连忙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

沈妩带着进去之后,那两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显然是日久没晒太阳,各处都有了霉斑。

沈娇就躺破旧的床板上,身上盖着两床破棉絮,连床像样的锦被都没有。

沈妩慢慢走近了几步,又立刻皱紧了眉头退了回来。

沈娇显然很久没理会了,身上隐隐散发着几分尿骚味,刺鼻得很。

几个跟着进来的小宫女,都被这样的沈娇吓到了。

娇修容当年也算是如其名,娇花一朵了。

可是现如今,竟是如此颓败的模样,活得简直不像个了。

沈娇身上的伤根本就没养好,相反还越变越糟糕了。

她来了冷宫之后,这药就断了。

意识虽清醒了些,但是整日没理会,饭菜有时候都是馊掉的,她的身子反而越来越弱,就这么瞧着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多半以为她已经快不行了。

贱/,还有脸来!原本沈娇是双目无神地躺着,忽然一扭头瞧见了来,立刻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脸上露出几分狰狞愤恨的神色。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是却忽然被口水呛住了,开始猛烈地咳嗽。

这么一咳嗽,又引起了胸腔处的阵阵疼痛,难受至极。

没想到竟然还没死,估计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子,连阎王爷都不敢收吧!如此有精神的样子,真让想直接弄死!沈妩并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站她的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娇这才得以近距离观察她,沈妩今日穿着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罗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头上也插了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上面还衔了一颗硕大的东珠,一切都显示着沈妩不同往日的身份。

这是从一品的衣裳,升位了!贱/,竟然借着这件事情升位了!沈娇似乎是气急了,双眼通红,脸上的神色狰狞得吓。

她猛地伸出双臂,显然是使了十分的力道要去抓沈妩的衣裳,整个上身似乎都要从床上起来一般。

☆、142 暗自谋划 ...沈妩轻轻后退了一步,脸上阴冷的神色更甚,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娇,就像看着卑贱的蝼蚁一般。

她冲着沈娇冷冷一笑,低声道:姐姐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这次除了你之外,其余跟随皇上去行宫的人都升位了。

本宫这身好看么?皇后那身朝服才真好看呢!可惜了,你瞧不见我日后飞黄腾达的日子了!沈娇听着她所说的话,嗓子里直接哽住了,险些吐出血来。

方才能那么精神地辱骂沈妩,还是因为她心底憋了一口气。

此刻听到所有人都升位了,只有她一人被遗弃在这人鬼不分的冷宫里,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连嘲讽沈妩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妩看见她方才还愤怒满满的眼眸,忽然一下就失去了神采,像是已经放弃了一样。

一命偿一命,姐姐,你欠我的,从来都只有你这条命!可惜我不能亲自送你上路,更不能在你身上留下伤痕,啧啧,终究还是便宜你了!沈妩慢慢俯下/身来,轻轻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立刻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刺鼻的味道还是那样明显,沈妩已经不想再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沈娇似乎才反应过来沈妩方才所说的话,开始剧烈地咳喘着。

几根断掉的肋骨,已经痛得让她此刻就想死过去。

眼睛徒然瞪大了,似乎连两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般,最终一口血沫从嘴角流了出来,她才好受了些。

沈娇慢慢地抬起手,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沫,身体就再也动不了了。

只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她知道,今日沈妩过来,无非是要送她最后一程,兴许很快这阳寿就要到头了!门刚一推开,那两个管事儿的就候在外头了,此刻见到沈妩的身影,脸上堆满了笑意。

娘娘要见的丫头,此刻已经收拾好了。

在隔壁的西屋,您现在就要去见见么?那个胖姑姑边说边下意识地搓着手,脸上的神色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惹恼了沈妩。

一起去吧,本宫也有话跟你们二位说!沈妩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

和来之前没有多少变化。

几个人走进了西屋,屋子中央跪着一个小宫女,她一直把头埋在胸前,瞧不清脸上的神色。

听见脚步声,她连忙抬起头,一看见是沈妩进来了,她直接跪行着往沈妩这边来。

淑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是跟着沈娇一块儿来的后宫,没想到这些狼心狗肺的腌臜阉人,竟然那么对待奴婢!那个宫女离沈妩还有两部距离的时候,便自动停了下来,不停地用力磕着头。

额头触碰到地面,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怵。

片刻之后,那个宫女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丝。

明心得了沈妩的眼神示意,连忙制止了这个宫女的磕头。

轻轻拉着她,显然要扶她起来。

那个宫女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依然谦卑地头碰地,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若不是遇到淑妃,奴婢已经准备上吊了。

但是这帮阉狗若是不得到惩罚,奴婢死也死得不安稳!那个宫女边说边抬起头,下意识地就盯着瘦公公看了一眼,眼神里的不甘和愤恨,不由得让人心惊肉跳,显然是有了血海深仇。

瘦公公猛然瞧见她这样的神色,也是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过他待在这冷宫里,什么样儿阴狠的手段没见过,自然不会被她吓到。

你瞧什么瞧,是你自愿和小英子对食的,又岂容你反悔,此刻瞪着咱家也没用!瘦公公冷哼了一声,不由得辩驳了一句。

沈妩听着这二人的话,心里头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她挥了挥手让那二人暂时退出去。

娘娘。

那个小宫女见他二人走了,眼中直接流出了泪水,张口刚喊了一句,便已经泣不成声,那份委屈任谁瞧着都觉得难受。

她方才的处境,在场的人都瞧见了。

被一个太监用那种东西折磨,肯定是想着一死了之的,光想想众人心底都觉得恶心。

奴婢根本不想和那种人对食,他都三十多了。

奴婢才十五,到了这里又哪里轮得到奴婢这种小宫女说话。

他们这些阉狗,虽然不是男人,却是色心不死。

见那些被贬的主子们虽然心里痒痒,可终究没胆子,毕竟是皇上的女人,就只有奴婢这样的宫女倒霉,有几个被磋磨的已经神志不清醒了。

她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她在沈娇身边算不上大宫女,就被安排了这么个倒霉的差事,哪知一辈子就搭进来了!沈妩的眉头轻轻蹙起,她还从来没想过冷宫竟是如此的境遇,光听着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明心的脸色直接变得苍白如纸,她几乎难以想象这样的日子,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你这丫头也是个傻的,在沈娇身边伺候的时候,不傍着一两个有门路的姑姑,当然这倒霉差事儿就落在你头上了。

至于强迫你对食的人,肯定和方才那俩管事是一丘之貉,基本上你已经没救了!明音悄悄看了一眼沈妩,轻咳了一声,便微微扬高了嗓音冲着那宫女说道。

那小宫女原本便觉得心头委屈,此刻被明音这么一骂,觉得有道理的同时,更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嘤嘤切切哭得越发伤心。

快莫哭了,本宫可以助你!沈妩轻声说了一句,那个小宫女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的神色。

淑妃娘娘真乃观世音菩萨转世,若是能帮助奴婢报仇,奴婢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那个小宫女再次咚咚地磕头,欣喜的泪水溢满脸颊。

沈妩的嘴角轻轻扬起,脸上露出几分淡笑,她轻声道:不必你赴汤蹈火,只要替本宫将这些药材煎了,每日按时按量喂沈娇喝下。

她死之日,便是你复仇之时!沈妩冲着明音使了个眼色,明音便从衣袖里将用纸包好的药材递到了那个小宫女的面前。

小宫女明显犹豫了一下,沈妩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这些药是索命用的,就等于要她亲手杀了沈娇。

但是一想起那个阉狗恶心的东西,她直接倾身扑了上来,用力地抱住了药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奴婢一定能做到。

只是不止那个老阉狗,还有好几个都会来骚扰奴婢。

只怕会耽搁了时辰!小宫女提起那些人,脸上愤恨的神色更甚,她用指甲紧紧地抓住了药包,似乎要把里头的药材捏碎一般。

本宫自然会替你解决,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骚扰你!沈妩认真地说了一句,显然是对她的承诺。

小宫女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将药包塞进怀里藏好,又对着沈妩磕了个响头才出了门。

过了片刻,那两个管事儿又被传唤进来了。

刚到沈妩的面前,两个人就一起跪倒在她的脚边,不停地开始哭诉。

娘娘,你别信那小浪蹄子的鬼话,她都是胡说八道!两个人喊来喊去,几乎都是这几句话。

沈妩冷哼了一声,低声道:你们二位认为这冷宫的主人是谁?那两人的哭嚎一下子就停止了,互相对视了一眼,才低声回道:全天下都是皇上的,这冷宫自然也不例外!是吗?原来你们还知道。

不过本宫很想朝皇上要你二人的狗命,你们觉得皇上会给么?沈妩听了他们的回答,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忽然像是来了兴致一般,轻轻扬高了声音问道。

淑妃娘娘饶命!那两人毕竟是执掌冷宫多年的,一下子就猜到了沈妩心情不好,立刻也不再狡辩,直接开始求饶。

本宫不想看你们这两个跳梁小丑继续演戏,听清楚了本宫下面所说的话。

第一,不许再让任何人骚扰方才那个小宫女,也不许苛待她,特别是那个老太监!帮本宫提醒他一句,如果他还想要脑袋的话,就不要再胡作非为了!第二,本宫走后,不许让任何别宫的宫人进来,特别是要见沈娇的。

如果沈娇今日晚上便被弄死了,你们二人也可以随着她一起去死了!沈妩的语速变快了些,这一句句说出来,气势非常,显然震慑的效果很好。

那两人都是连忙点头应承,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宫上位之后,手上还没沾过人命。

你们二位这身份虽然低贱了些,好歹比狗刚强点儿,若是急赶着去投胎,就尽管拿本宫的话当耳边风好了!沈妩抬起手来轻轻地撩了撩自己的发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奴才(奴婢)不敢,一定谨遵淑妃娘娘的吩咐!那两人连忙磕头表忠心,只求着沈妩能够放过他们。

淑妃现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真是独一无二,别说两条人命,就算是天上的星星,皇上也得想法子摘下来。

当然这也是他们心里头的想法。

沈妩不再多费唇舌,直接便出了冷宫乘着轿撵回宫。

一路上还是招摇过市,不少宫里的主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贤妃手里正拿着针线绣荷包,听了宫女的吩咐之后,脸上露出几分冷笑。

☆、143 冬日已至 ...冷宫里的太监宫女,今日都很纳闷。

怎么这往日死气沉沉的冷宫,今儿忽然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淑妃走了之后不久,就已经有好几拨宫人过来,又塞银子又塞珍宝的,只为了一点,要去瞧瞧沈娇。

结果平日里见钱眼开的两个管事儿,跟两尊门神似的,将那些人堵在外头,对于那些金灿灿、白亮亮的金子银子,一律拒绝。

贤妃娘娘,那俩管事儿油盐不进,一个都没放进去过!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到贤妃跟前,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显然是舍下脸面缠着那些人好久,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贤妃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嘴里却是轻声咕哝了几句:没出息的东西,定是沈妩交代了什么。

冷宫里,沈娇躺在床上,此刻正是半夜,身上两床破棉絮,哪里能抵挡得了寒意。

她竟是不由得打起颤来,正哆嗦的时候,前几日一直没露面的小宫女,竟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过来了。

今儿淑妃娘娘过来,叮嘱过那些挨千刀的不准让您去了。

那些人才没有克扣药材,奴婢也没人欺负了,喝几口暖暖胃吧!那个小宫女边说边往这边走,走到她的跟前却是顿住了脚步,也不把碗送过去。

沈娇一听说是沈妩吩咐的,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得狰狞起来,她挥舞着双手像是要狠狠地打翻那个宫女手里头捧着的药碗一样。

无奈早就被宫女猜到了,那么远的距离,她根本就够不到。

那个小宫女一直等她挥舞得累了,才往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几分同情而怜悯的神色。

您都落魄到这不田地了,为何还不吃药!这药材可是好东西!一般那几个黑心的人都是拿出去倒腾银子的!小宫女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

沈娇却不作理会,方才只是挥舞两下手臂而已,她却感到像是快要死去一般,浑身抽疼得厉害。

此刻再听到连个小宫女都敢这般说她,心里头便更是恼怒异常。

把药摔了,我才不喝她的东西!还不如趁早死了!沈娇这句话明显是带了十足的恨意,偏生她此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说得有气无力。

那个小宫女也没工夫再和她耗下去,淑妃答应帮她报仇的,她可不管这个沈娇要如何。

小宫女也不再哄她,直接脱鞋上了床,两只脚分别踩住沈娇的两条胳膊,弯下腰一只手捏着她的鼻子,另一手端着药碗,待沈娇快要窒息时张开了嘴巴呼吸,她便一下子将药碗凑过去,把里头的药汁悉数倒了进去。

沈妩从冷宫里出来,不少人就暗自等着沈娇离世的消息。

没想到一日又一日,冷宫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想进去瞧又被堵着不让进。

不少宫人直接开口嘲讽,问道:是不是已经有人没了,上头有人压着,才不让进呢!那个胖姑姑明显火气要暴躁一些,她眼见这么些日子银子也没能拿到手,心里这火气正愁没处发呢,便扬高了声音吼道:谁再这么说,我撕烂谁的嘴!这天气多热,死了人几天就烂了,臭气熏天的,谁能住得下去!这些人被胖姑姑如此堵着,倒是真说不出旁的话来,只有无趣地散开了。

又等了几日,还不见有消息传出来,不少人便都放弃了,只想着是沈妩刚升位淑妃,去沈娇那里耀武扬威了一回。

哪知沈娇还是没了,就在沈妩离开冷宫的十日后,她的死讯被报到皇上那里的时候,齐钰连头都没抬。

这来问朕作甚!按照惯例,冷宫里的庶人怎么下葬的,沈娇就怎么来!齐钰正翻阅着手中的奏折,眼看着又堆积了小山似的,他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语气里自然加了几分气急败坏。

李怀恩瞧着他一直低头没看过来,便大着胆子撇了撇嘴巴。

死了也是你的女人,自然要问过你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沈娇的死,因为与沈妩去冷宫的日子相差太远,那些原本准备传流言的人,也彻底没蹦跶起来。

曾经的娇妃,就这般悄无声息地去了,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就连她的尸体都没人理会,还是明音去打听了下,原本是要用草席裹着去乱葬岗扔掉便是了。

沈王妃却想着往宫里头使银子,沈王妃也没找沈妩,倒是三天两天送信儿进宫缠着沈婉。

沈婉都是挺着大肚子安心养胎的人了,也不想每日受她烦,跟沈妩打了声关照,便让人直接把沈娇的尸首给火化了,然后抛入枯井之中。

沈娇的尸首自然回不到沈王府,她就算死,也得在这后宫里。

活化之后骨灰抛入枯井里,这样的待遇也只有宫里头人缘好的宫人死后,才会有相熟的宫人帮着打点。

沈娇这样的性子,在后宫之中没什么熟人,好容易两个妹妹,因为得罪了沈妩,沈婉也不好擅自打点。

天气渐渐凉了,后宫里又发了新的宫装,所有人的身上都穿得厚实些。

花朵渐渐凋零,大秦的后宫看似比往日都要平静许多,但若是细细观察,还是可以觉察出不同来。

贤妃经常跑去听风阁,每回都要带上补品去看望慧嫔,明显地在关心她。

慧嫔也像是十分承她的情意,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在外人看来,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亲姐妹一般。

崔瑾看着贤妃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崔绣一般。

娘娘,您要不要再去瞧瞧慧嫔?奴婢觉着贤妃那样热情,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一看就是没安好心!明心被特许地坐在床尾,轻轻地抬手捏着沈妩的小腿解乏,她一想起贤妃这几个月的动向,心里头就不舒坦。

沈妩轻轻哈了一口气,似乎有点冷,这都十一月份了,烧炭也不顶用。

什么没安好心,说不准那两人是臭味相投呢!沈妩慢慢地吸了吸鼻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甜香。

明音就守在炭盆旁边,不时地用长棍子轻轻拨弄着里头的炭。

送到锦颜殿的炭肯定是极好的,根本没有一丝呛人的烟火气,相反还十分暖和。

里头放了四个地瓜,估摸着此刻要熟了,满屋子都弥漫着香气。

明语有些委屈地站到一旁,原本这烤地瓜的任务是交给她的。

无奈她总是馋这个,特别是当香味冒出来的时候,她就不停地咽口水,那副模样让其他人都无法忍受了,最终才换了差事儿。

明心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从小就伺候沈妩,早就把沈妩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重。

如今沈妩在后宫中地位如此高,受宠程度也不是一般二般,她就更担心了。

娘娘,慧嫔毕竟和您有些亲戚关系,能拉扯一把以后还是有好处的!明心手上的力道适中,不过这个话唠的习惯就显现出来了。

沈妩原本是惬意地躺着享受,此刻却是轻拧着眉头,脸上闪过几分不耐的神色,像是处于爆发的边缘一般。

她与本宫没有任何关系,婉姐姐就快到临盆的日子了,本宫自然得盯着些,哪里还有闲工夫搭理旁人。

明心,你若是也想换差事儿,便去烤地瓜,让明音来捏腿!沈妩轻轻地啧了一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明心,明显是一副拒绝啰嗦的态度。

明心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话,专心地继续手头的工作。

明音听到沈妩的最后几句话,不由得撇了撇嘴,她死都不要离开炭火!冬天什么的,都可以去死了,好么!明明一副卑贱的宫女命,偏偏得了不能过冬的公主病!她也就这一条作死的毛病了!当四个地瓜终于烤熟了,明音用长树枝准备扒拉出来的时候,明语就一下子蹿了过来,好容易才忍住流到嘴边的口水,眼看着明音怎么扒拉都捞不上来。

明语一下子就着急了,忍不住用手去抓,结果可想而知,手被烫得红通通的一片。

明音瞧见了一点儿都不心疼,相反低声地嘲讽了两句:呵呵,你当是火中取栗呢,我看根本就是炭烧猪蹄!爪子再敢伸过来,我就用树枝插着你的手烤熟了喂狗!明音的话音刚落,内室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到冬天了,明音就变得好可怕,暴躁得随时会咬人!明音用树枝怎么弄都弄不上来,相反那树枝放在炭火里,还被烧得越来越短。

她气得直接丢在了一旁,从小桌上拿出银筷子,直接狠力一戳,那地瓜就被穿透了。

几个人看着她发狠劲儿的模样,都在心底为地瓜默默地点了根蜡烛。

最后是一根筷子上戳了两个地瓜,才算是弄出来。

明语将提前准备好的盘子拿过来,明音将地瓜小心翼翼地从筷子上蹭下来。

又拿起一旁的小刀,慢慢地切成段,就丢在一边放凉。

咕咚咕咚隔着一段距离,沈妩都能听见明语咽口水的声音,简直太丧心病狂了!能馋成这副德性。

成了,也不刁难你们了,再耽搁估计明语直接口水流多了渴死了!拿一些去吃吧!沈妩瞧着明语那副没出息的模样,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挥了挥手让明音拿去分。

明语一听沈妩这话,立刻欢呼雀跃起来,伸手就准备去抓。

什么东西这么香,朕可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门帘被打起,带来几丝寒气逼人的凉风。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的一段情节将会是一个高潮,→_→【你确定不是抢地瓜吃的这段么!!!】当然不是,严肃脸!!!☆、144 生产预备 ...男人的话音刚落,身穿黑色龙袍的身影已经到了眼前。

明语原本要伸手去抓地瓜的,也立刻缩了回来。

脸上露出几分不甘的神色,却只能低着头跟着明音她们一同俯身行礼。

沈妩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慢腾腾地把腿放下来,准备穿鞋子起来请安。

齐钰就站在不远处,一脸淡笑地看着她,沈妩明显是一副不情愿下来请安的模样,这天气冷了,她也越发倦怠了。

齐钰硬是等她行完了礼,才走上前来,一眼就瞧见了小桌上的地瓜。

朕还奇怪是什么味道,原来是这东西啊!淑妃也喜欢吃?齐钰边说边脱了靴子,直接上塌。

沈妩手一挥,明心便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李怀恩见皇上这架势显然要吃上了,便立刻让人端了盆子倒了温水让他净手。

沈妩亲自动手将外头的皮弄掉,递了双银筷子给他。

两人面对面坐着,齐钰刚进屋里来,显然是有些冷,他轻轻哈出一口冷气,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口。

锦颜殿派人去御膳房要的地瓜,御膳房自然都挑好的过来。

齐钰吃了两口之后,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甜香味在舌尖蔓延,他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

这个已经完胜枣糕了!皇上伸出食指指了一下盘中的地瓜,脸上露出几分满足的意味。

李怀恩站在一旁,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皇上,瞧你这点儿出息!不过这地瓜的味道也太香了,让他这样光看不吃的人情何以堪!沈妩听见皇上如此说,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惊愕的神色。

毕竟枣糕在皇上的甜点世界一直处于屹立不倒的地位,此刻一个烤地瓜就打败了枣糕。

枣糕那样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糕点,败给了地瓜这样的,完全不服气!齐钰似乎察觉到沈妩这样热烈的目光,慢慢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似乎才想来一般,轻声道:当然,这地瓜再好,若是比起阿妩让人做得枣糕来,还是差上许多的!沈妩听他此刻还有心思调侃,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二人虽然都觉得这地瓜好吃,不过平日里被山珍海味养着,动了几筷子便不吃了,压低了嗓音轻轻说着话。

明语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那盘子的地瓜,她就感到浑身躁动,好想冲上去抢过来啊。

你们不吃赶紧给别人吃啊,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她看着沈妩一脸温柔笑意地跟皇上说话,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淑妃,我们说好要分着吃的地瓜呢!有了皇上,你就忘了没日没夜伺候你的宫女了么!咳咳!明语轻咳了一声,眼眸始终紧紧地盯着那个盘子。

虽然馋得很,不过自从皇上来了,她的唾液分泌系统已经自动进入坏死状态,根本不敢咽口水,免得惹得皇上的注意,说不准她就成了第一个因为好吃而被皇上处死的宫女!她这一声咳嗽,没有引来两位主子的注意,倒是把李怀恩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几个人都知道明语这性子,知道她这是用生命在向淑妃示意,她要吃地瓜!就在明语连续咳嗽了三声之后,沈妩终于发现这个馋鬼转世的人了。

嘴角轻轻弯起,脸上的笑意忽然扩大了几分。

拿下去分吧!她挥了挥手,话音刚落,明语已经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端起盘子。

皇上和沈妩正说着沈婉待产的事情,不知道沈妩怎么忽然就笑了,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沈妩,再一瞧冲过来的明语,便明白了几分。

哟,这小宫女好吃的毛病还没改呢!看样子以前在龙乾宫挨得打还是少了,过几日再回去让哪位姑姑调/教一下?齐钰虽然不记得明语的名字,不过对于她这好吃的性子还是有些印象的。

明语一听到他这话,手一抖险些把盘子摔了。

曾经被皇上磋磨得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子便涌上心头。

明语的确是一个好吃的丫头,她当时调进龙乾宫,还是一个粗使宫女的时候,平日里只负责跑腿。

恰好有一日要把皇上的衣裳送去浣洗房,那日有个姑姑见她讨喜,便塞了个主子赏下来的糕点给她。

她一手托着衣裳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心里放着糕点。

边走路边瞧上那糕点几眼,实在馋得很,便送到嘴边咬上一口。

这副原本少女天真烂漫的场景,好死不死地被坐在龙撵上的皇上瞧见了。

豆蔻少女的活泼天真有朝气,他是一个都没瞧出来,只是死盯着明语怀里他那件黑色长袍,明语每每咬一口糕点,上面的碎屑都会掉到衣服上。

齐钰当场就火了,直接让李怀恩重新找了人把衣裳送走,又指派了一个严厉的姑姑重新调/教一次明语。

自此,明语因为吃耽误差事儿的坏毛病完全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乖巧听话的丫头。

甚至见到皇上,哪怕再好吃的东西,她都能控制住自己。

奴、奴婢不敢,奴、奴婢还请皇上准许奴婢吃这个!明语端着盘子,脸上露出几分欲哭无泪的表情,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但是对着地瓜依然不死心。

伺候了皇上这么久,明语就算再傻也知道皇上的脾性。

若是跟皇上客气地说,皇上不让吃就不吃了,那皇上绝对不会让她吃的。

就好比上回在朝堂上,沈王爷大义凛然地让皇上抽他,结果真就被抽了!齐钰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继续逗下去,挥了挥手便让人下去了。

皇上方才说要把婉修媛生产这事儿,交给谁准备来着?沈妩轻声开口,将话题带回到原先所探讨的。

齐钰听到她问,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变成了几分严肃,低声道:就交给贤妃吧。

你毕竟是婉修媛的亲妹妹,生孩子这事儿,一向是后宫中的重中之重。

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儿,你得避嫌摘干净,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皇上这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沈婉生产总得有人替她预备好稳婆,还有一切得提前准备的,自然不能耽搁。

看顾沈婉生产的肯定得是世家这边的人,沈妩的身份又不合适,也只有贤妃能用了。

沈妩一听是贤妃负责此事,秀气的眉头就皱紧了些。

若是以前,她们还没结下梁子,说不定能交到她的手中。

可是此刻,贤妃对她们姓沈的人,没一个有好感的,若是出了纰漏,还真没法子说。

俗话说举贤不避亲,臣妾前几日已经与婉姐姐商议过了,这事儿还是自己人准备得好。

她是臣妾的亲姐姐,她没有害过臣妾,臣妾自也不会害她。

还请皇上成全!沈妩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坚持和慎重。

齐钰抬起头,对上她认真的眼神,轻蹙着眉头,像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最终他还是同意了,轻声道:若是爱妃执意如此,朕也不会阻拦。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前面八个月都熬过去了,不会说就这几日出了差错。

如果真有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可别怪朕翻脸!皇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警告,当初沈婉弄出了见红那事儿,就已经引起了皇上的雷霆震怒,所以这一回的生产,皇上十分看重。

面对皇上这般咄咄逼人的口气,沈妩不由得啧了一声。

皇上,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过一遭。

沈妩明显是想要解释给他听,沈婉生孩子究竟会不会出意外,谁都控制不了。

她主动请缨要接手,也是怕贤妃到时候面对那些人的手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钰挥了挥手,低声道:你接手吧,到时候让杜院判亲自盯着。

有了皇上的许可,沈妩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待皇上离开后不久,就立刻有负责这方面事宜的嬷嬷找上门来,听候沈妩的差遣。

宫里的妃嫔生孩子十分讲究,要准备的物什也很多。

产房、稳婆那是必不可少的,甚至连奶嬷嬷都要提前挑好。

沈婉这几日为了好生产,都要出来散步,双身子的人没走几步就觉着累了。

沈妩自然不好去烦扰她,只是挑好了人,必定要送到她面前让沈婉过目,直到沈婉点头了,沈妩才会用。

折腾了半个月,好容易都收拾停当了,那几个有经验的稳婆,每日都要到沈婉这里报道。

看看她还有多少日子要生,沈妩每回也都跟着过来瞧瞧她。

沈婉是头一回生孩子,自然是紧张得很。

有个胆子大些的稳婆,便轻声劝慰着她:奴婢接生过好多孩子,无论什么样的情况几乎都遇上了。

修媛这日子还没到,不急!胎位也正,属于好生的那种!有了这些稳婆的保证,沈婉提心吊胆的情绪也安稳了些。

每日依然在自己宫里散散步,偶尔兴致好了,就会去走到外殿去。

这日,沈妩正在看书,手里头的话本是皇上让人给她寻来的。

看得正是津津有味时,就见明音一脸惊慌地走了进来。

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婉修媛要生了!明音的语掉十分急切,显然是事态紧急。

☆、145 惊现猫草 ...沈妩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穿起鞋子就急忙往外走,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难看。

明音几个立刻就跟在她的身后,沈妩匆匆坐上了轿撵,抬着轿子的几个小太监健步如飞,拼命往沈婉的宫殿赶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今儿早上本宫来的时候,还听那个稳婆说,日子远着呢!沈妩下了轿撵,边快步往里面走,边压低了嗓音问道。

明音也是刚得到消息,听到沈妩问,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悄悄地套在她的耳边说道:听说是有只大肥猫蹿进了奇华殿,当时婉修媛正在散步,那只大肥猫好死不死地就扑在婉修媛的背后,婉修媛直接摔倒了。

沈妩的脚步猛地顿住了,她的面色越发难看,脱口而出问道:这宫里头有谁养猫么?明音立刻摇头,声音再次压低了些:皇上不喜欢猫,所以后宫也没人敢给他添堵。

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当时陪着婉修媛散步的宫女是青儿。

明音边说边快走了几步,恰好有个穿着藕色宫装的宫女走了出来,见到沈妩,连忙俯身行礼,低声道:奴婢青儿见过淑妃娘娘!沈妩一把拉住她,免了她的行礼,急声道:不必多礼,婉姐姐如何了?回娘娘的话,杜院判已经请来了,稳婆也在里头替婉修媛接生,只是那只肥猫极其凶悍,直接冲着婉修媛扑过来,奴婢瞧着流了许多血。

青儿明显是被方才的景象吓到了,此刻回想起来,仍然苍白了一张脸。

沈妩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她的眼中闪过几分恼怒,一把抓住了青儿的手腕,微微用力,冷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听你这口气,那只猫很肥的话,就没人瞧见出声提醒么?青儿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却不敢用力挣扎,只有忍着痛轻声回话:今儿修媛说她只是在奇华殿走走,并不需要跟太多人,就只带了奴婢和珊儿。

到了外殿才发现手炉没带,奴婢便让珊儿回去拿。

奴婢搀扶着修媛就在外殿来回走动着,待奴婢听到猫叫声,想回头瞧瞧情况的时候。

就见到一只肥猫冲着修媛的背后扑过来,却死死地抓着修媛的披风,奴婢也有些着急,便想着去把猫弄下来,没想到那猫变得越发凶狠,直接把修媛扑倒在地!青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当时太过惊慌,此刻又被沈妩攥住手腕,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

停下了话头仔细打量着沈妩,才轻声继续道:当时修媛是肚子先着地,所以流了许多血。

她正说着,几人就走到了外殿通往内殿处,就在殿门的不远处,那条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有一滩艳红的血迹,刺眼至极。

沈妩的眼睛微微一眨,似乎被那滩血迹所刺激到了一般,她的脚步微顿,眼睛一直盯着那里瞧。

明语怕她被扰乱了心思,便轻轻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几个人继续往前走。

沈妩的余光却忽然看到一抹细微的绿色,她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快步走近蹲□来。

的确有一根细长、颜色青翠的草,叶尾尖细,她的呼吸猛然顿住了,用手轻轻捏了起来,放到眼前瞧。

这根草有一半被血液染成了红色,只还剩一小半保持着原有的绿色,如果不仔细瞧,很容易就忽视了。

她将那根草放在鼻尖嗅了嗅,立刻一股淡淡的芳香便传了过来。

沈妩稍微长大了些,就与元侧妃分开住了。

没有一双儿女在身边陪伴,感到寂寞的元侧妃便托人买了只波斯猫在院子里养着,沈妩幼时也喜欢与那只浑身雪白,双瞳异色的猫咪玩耍。

所以她认得这根草,正是猫咪极其喜爱吃的猫草。

宫中根本没有猫,一只大肥猫却偷偷溜进了奇华殿,而且在沈婉流血的附近发现了猫草。

显然这只肥猫是被猫草吸引了过来,一切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就是要让沈婉这胎出事儿!娘娘。

明心瞧见沈妩脸上的神色巨变,心里也跟着产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沈妩回过神来,从衣袖里掏出锦帕,将这根猫草放在里面包好,才再次塞进了衣袖里。

那只猫呢?沈妩再次站起身,对着青儿问道。

青儿正出神,听到沈妩这么一问,被吓得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低声道:修媛倒下之后,附近的几个宫人听到奴婢的呼喊,已经赶了过来,那只猫咪原本还在撕扯着披风,后来瞧见人来了,就立刻又窜走了。

当时婉修媛喊着肚子痛,又见了红,谁也没顾上去抓猫,赶紧把婉修媛抬着送进了原先备下的侧殿,请太医找稳婆接生。

沈妩越听脸色越难看,一帮蠢货!她一句话都没说,快步走到了内殿,沈婉的产房就在侧厅。

此刻刚一入殿门,就能听见她的叫喊声。

修媛,您再使把劲儿,再使把劲儿啊!稳婆高亢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只能让人的情绪变得更加紧绷。

沈妩就站在厅外候着,冷风嗖嗖,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冷眼瞧着前面的侧厅,仿佛透过大门已经瞧见了里面的场景一般。

明音。

她轻声唤了一句,明音便走到她身边来。

沈妩慢慢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明音点了点头,直接往产房里走。

原本有两个守门的身体强健的宫女,瞧见明音要进来,明显要阻拦她。

明音低声说了几句,那两个宫女朝沈妩的方向看了看,最终放她进去了。

过了片刻,待明音出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件厚厚的披风。

跟在一旁的青儿怔了一下,一眼便瞧出来,明音手里拿着的披风正是沈婉今儿所穿的。

沈妩接过披风,披风上面还有几块血迹。

沈妩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立刻翻到遮住后背的地方瞧了瞧。

她轻轻眯起眼眸,依稀还可以瞧见猫爪挠过的地方,即使锦布质量很好,也有快要坏掉的预兆。

沈妩直接抬手从明音的头上拔下一朵绢花,用尖头对准了留有猫爪印的地方,用力地戳了下去狠狠地一划,立刻披风后面就露出了一道口子。

沈妩将口子翻开,里面除了白花花的棉絮之外,就见到里面夹了一层很大的猫草。

沈妩的心一凉,仿佛缀到了谷底一般。

她不停地用手将那些猫草掏出来,一个手掌竟然没放下,里头还是翠绿的一小片。

她一只手捧着猫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翠绿看,鼻尖充斥着猫草的芳香。

修媛的披风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草?青儿一直盯着沈妩的动作瞧,此刻看见翻出这么多猫草来,她惊讶地喊出了声。

沈妩轻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翻涌的情绪平静下来,这种沈婉常穿的衣物,肯定是贴身宫女打理的。

如今披风里头却出现了这么多的猫草,当真是讽刺至极!婉修媛的衣裳——沈妩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都是谁负责看管的?青儿听她如此问,脸上的神色露出几分惊疑不定,踌躇了片刻才道:回淑妃娘娘的话,婉修媛衣物这些都是珊儿负责看管的。

青儿停顿了片刻,细细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奴婢一直没瞧见她人,明明让她回来拿手炉的。

青儿的声音越往后压得越低,似乎有些不确定的意味。

沈妩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连忙冲着一旁的明心使了个眼色,冷声道:明心,你带人过去找!明心得了沈妩的吩咐,立刻叫了两个小宫女的名字,便往后殿宫女住的地方去寻找。

一个小宫女端着铜盆从侧厅走出来,沈妩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

从她方才站在这里,已经有三个宫女端着铜盆走出来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不用说盆里头接的也是沈婉身下流出来的血水。

侧厅内,沈婉的叫喊声已经越来越低弱,司药司也拿了人参不停地替她吊着命。

稳婆高昂的呐喊声似乎也有些底气不足,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着里头的不顺利。

沈妩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暗暗抓紧了手中的披风。

脑海里竟是回想起幼时的事情,几个小姐妹坐在一处玩闹。

沈韵出塞和亲了,沈娇已经死了。

沈婉也定能改变前世的命运,不必死在她肚中孩子的手里!杜院判,请您一定要救婉姐姐。

她肚中的胎儿是皇上第一个孩子,您一定要救他们!沈妩越想心里越乱,忽然一个冲动,就猛地扬高了声音冲着厅内喊道。

原本嘈杂的偏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沈妩略显哀切的恳求声,十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杜院判显然在踌躇,他擅长施针救人,也不是没救过难产的孕妇,可沈婉是修媛,那几个司药司的宫女又不敢随意下针。

但是此刻他听见沈妩的恳求声,给了他下定决心的动力。

你们两个一起进去,穴位要摸准了。

稳婆催生的动作也不要停,双管齐下!杜院判伸手指了指两个司药司的宫女,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他扬高了声音命令道。

因为有了杜院判的统一调度,方才还混乱不堪的偏厅内,恢复了秩序。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沈婉她还没生出来!!!妈蛋,歌爷好替她捉急→_→依然还是上个问题,沈婉会生出什么来呢!!!146、146 畸形皇子 ...皇上驾到——贤妃娘娘驾到——德妃娘娘驾到——一连串太监尖细的通传声紧接而来,沈妩的头开始抽疼。

这些人可真会凑在一起,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走在最前面,脸上的神色暗沉得要命。

他瞧了一眼沈妩,便偏过头去盯着偏厅看,似乎要盯出个窟窿一般。

沈妩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对于皇上这种态度,她的心里十分不爽。

可是此刻也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她快走了几步,站到皇上的身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有人要设计婉修媛,臣妾待会子说给皇上听。

齐钰偏过头瞧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细微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仍然盯着偏厅瞧。

修媛,您再使把劲儿,已经看见了!稳婆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显然是沈婉生产有希望了。

厅外站了不少人,听到稳婆这道声音之后,脸上的表情各异。

沈妩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原本紧绷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也集中了注意力盯着侧厅瞧。

哇——的一声,终于传来了孩子的哭啼声。

厅外的人似乎都被这道声音给吓到了,大秦后宫中有多少年没听到这种稚嫩又尖细的声音了。

贤妃的脸色一白,又很快恢复正常,她扭过头轻轻扬高了声音对皇上说道:恭喜皇上了,听着里头孩子的哭啼声如此嘹亮,定是一个安康有福气的孩子!只是她刚说完,才发觉皇上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齐钰扭过头,看了一眼沈妩,又很快偏过头去,他也没怎么在乎贤妃究竟说了什么。

过了片刻,稳婆抱着襁褓出来了。

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相反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抱着襁褓的手臂也在轻轻打颤。

像是她怀里的孩子并不是什么皇子公主,而是洪水猛兽一般。

沈妩原本已经平稳的心跳再次加快起来,她的面色也跟着变得难看,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去瞧那个襁褓。

襁褓外面是用一层黄色的锦布包着,稳婆走得越来越近,沈妩也得意瞧见里面孩子的模样。

刚出生的孩子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轻闭着眼眸显然还在沉睡。

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那个稳婆将襁褓搂紧在怀里,似乎怕摔了一般,她慢慢地跪倒在地,冲着皇上行礼。

齐钰低垂着眼睑瞧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的神色。

跪在他脚边的稳婆明显在发抖,齐钰的眉头紧紧蹙起。

小皇子有什么问题么?你吓成这样。

皇上慢慢蹲下/身,与那个稳婆持平,眼神专注地盯着她怀里的婴儿。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得有些低,话语虽然带着几分轻柔的意味,只是尾调却透着十足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稳婆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她抱着襁褓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齐钰的眼神越发冰冷,他顶着安然睡着的婴儿,伸出手一把从稳婆的怀里,将襁褓掐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的怀里,沈妩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但是所有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男人一只手有些笨拙地搂住襁褓,另一只手开始解开襁褓外面紧紧系住的带子。

他很快便解开了,就在这严寒的天气下,将整个婴儿赤/裸地露了出来。

小皇子的皮肤显然还有些发皱发黄,众人仔细地瞧过去,待沈妩看清楚襁褓里的景象,她险些没站稳。

婴儿的两条腿根本不一样粗细,其中有一条极其纤细,显然是畸形,另一条却是正常的。

兴许是这样冷的天气,让齐钰手上的婴儿也感到了寒冷。

他被冻醒了,哇——地开始大声痛哭,但是所有的人就像是忽略了他的哭声一样,紧盯着他那条纤细到过分的左腿。

皇上。

沈妩一把从他的怀里将小皇子夺了过来,连忙将襁褓重新系好。

一只手放在孩子的背部,轻轻地拍着。

片刻之后,哭声就停止了,小皇子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齐钰还在发呆,显然没想到他的皇长子竟会是个畸形儿。

他一直盯着沈妩怀里的襁褓看,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沈妩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生怕皇上一时恼怒会对小皇子做出什么来,便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襁褓,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些,眼睛瞪大了,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回宫!齐钰高喊了一声,转过身就走,头也没回。

皇上起驾——李怀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快步追了上去。

德妃几人看了一眼紧紧搂住襁褓的沈妩,都无声地叹息了一下,摇了摇头也跟着出去了。

只余贤妃一人留了下来,她走近了几步,低着头凑过来,瞧着沈妩怀里的孩子,脸上露出几分轻柔的笑意。

贤妃伸出手来,慢慢地捏了一把小皇子的脸颊,低叹了一声道: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在母妃身边养着。

若是不能的话,也不知哪个妃嫔要倒霉了,养这么一个受拖累的?贤妃的话语歹毒异常,但是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像是她就是小皇子的生母一般。

沈妩低着头,看着贤妃那长长的指甲在婴儿柔嫩的脸颊上拂过,虽然没用力,却带了几分触目惊心的视觉对比。

她脑子一热,就猛地伸出一直脚来,一下子往前踢过去。

恰好就踢到了贤妃的腿骨上,沈妩则抱着襁褓后退了一步。

贤妃蹲下/身,紧紧地抱住双腿,抬起头一脸愤恨地看着沈妩。

她没想到沈妩竟然会对她动粗。

贤妃,还是拿开你的脏手为好。

无论小皇子跟这谁长大,那个人都不会是你!沈妩轻轻抬起下巴,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来。

二人身后的宫女都往前一步护住自己的主子,蠢蠢欲动的架势,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互掐一般。

贤妃挥了挥手,冷笑了一下,看着沈妩怀里的襁褓,脸上露出几分冷笑。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索性就撕下平日里假模假样的笑脸好了。

本宫就当那个人给你看!沈妩,你最好祈祷小皇子别栽到本宫的手里!贤妃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外人都走了,沈妩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不待她放松心情,偏厅里又出事儿了。

冲出来一个宫女,扬着声音喊了一句:淑妃娘娘,婉修媛大出血了!沈妩脑子里那根弦再次紧紧绷起,对于沈婉现如今这种情况,她无能为力。

一切都得靠还待在里面诊治的杜院判,她只能抱着孩子站在外头等着。

外面的天色渐渐变黑,沈妩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整个包裹住怀里的婴儿。

低下头看着仍然还在安睡的孩子,她的心底不禁柔软了些。

前世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这般安睡。

最终沈婉还是被救了过来,只是身子亏损得厉害。

直到侧厅收拾干净了,沈妩才抱着孩子走了进去,沈婉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和小皇子一样,紧闭着双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沈妩慢慢走上前,将襁褓放在沈婉的身边,又让明音留下来照顾沈婉,便转身回去了。

趁着今夜好好睡吧,也不知明儿早上醒过来,皇上会如此安排。

沈妩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全黑了,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奇华殿的青石板路上,心里忽然涌出几分凄寒的意味。

走到轿撵处的时候,明心已经带着两个小宫女守在那里。

明心瞧见沈妩过来,脸上焦急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些,她快走了几步,搀扶着沈妩上了轿撵。

主仆俩一路无话,到了锦颜殿进了内室,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带人过去的时候,那个珊儿已经——明心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不忍的神色来,再次压低了声音道:上吊自缢了!沈妩正解着身上的披风,听到明心的汇报,两只手明显停住了。

转而脸上露出几分讥诮的冷笑来,恨声道:不过是婉姐姐生孩子罢了,一个个至于这般上蹿下跳的么!若是本宫怀上了,她们是不是直接亲自冲过来弄死本宫了!沈妩明显是被气到了,她刚摸出一点头绪来,就来个死无对证!只是还不待她发泄完毕,兰卉已经推门而入,她的脸上也难得的带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娘娘,听说贤妃娘娘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去了龙乾宫求见皇上。

皇上也答应了。

兰卉最会审时度势,今日沈婉早产那么大的事儿,她早就收到了风声。

此刻稍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扭转局势。

兰卉是锦颜殿的执掌宫女,她肯定是得无条件地效忠沈妩,否则沈妩倒了,她自然也保不住自己。

此刻一有了消息,就过来告诉沈妩,方便沈妩做好万全的准备。

沈妩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将身上的披风猛地扯了下来,往地上一摔,冷笑出声。

什么才是贱/人之风,贤妃当做表率!她既然要斗,那本宫就奉陪!沈妩的脸上闪过几分阴狠的神色,她是真的气急了。

贤妃她怎么敢在今晚去龙乾宫!摆明了就是要给沈妩和沈婉两人下套去了!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目标,贤妃!!发射~嗖——砰——→_→炸死了!!!噗,你们信么?总之我信了!!!☆、147 太后抚育 ...第二日,寿康宫门前依然站满了前来请安的人。

贤妃已经到了,瞧见沈妩远远地走过来,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

昨儿晚上,本宫在皇上面前可是畅所欲言呢!可惜淑妹妹不在,否则定能凑在一处秉烛夜谈。

贤妃待她走近了,才肃着一张脸,冷着声音说道。

沈妩轻轻抬眼瞥了一下她,脸上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意,低声道:听姐姐这意思,是没有秉烛夜谈成功了?估摸着跟皇上说完本宫的坏话之后,就被撵出龙乾宫了吧!她的话音刚落,贤妃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皇上昨天那样的雷霆震怒,自然不会让贤妃留宿。

贤妃恶狠狠地看着她,目光怨毒,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将沈妩生生撕扯开一般。

沈妩却丝毫不在乎贤妃这样的注视,相反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甜腻的笑意。

趁着此刻还有机会,你就尽管得意的笑吧。

待会子皇上便会来禀明太后,这小皇子由本宫抚养!贤妃冷哼了一声,努力压下心头的恼怒之意,恨恨地反击回去。

沈妩轻轻地眯起了眼眸,脸上闪过几分冷意。

两人皆偏过头去,互相不理会。

片刻之后,穆姑姑便出来了,宣召外头的妃嫔们都进去。

众人依然按照惯例,排成了两列鱼贯而入,只是当众人行完礼之后,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太后身边的皇上。

沈妩的眉头一挑,就瞧见贤妃扭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意。

沈妩不由得丢了个白眼过去,脸上随时满不在乎的神色,但是心底却存在了几分犹疑。

上回沈婉见红的时候,沈妩就在当场,皇上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一定想着与沈妩脱不了干系。

这回沈婉早产,并且还生下个畸形的孩子,任谁这心里头都不会舒坦。

若是再有贤妃在一旁挑拨离间,恐怕这没心思没想歪都十分困难。

难道真如贤妃所说,皇上要把这个小皇子交给贤妃抚养?皇上今儿恰好也过来,与哀家说一些事情。

皇上,此刻你就把消息宣布了吧!太后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语气里明显带着轻快的意味。

沈妩轻轻挑起眉头,她这心里越发没底了。

齐钰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显然是刚从朝堂上赶过来。

太后的话音刚落,他就坐直了身子,抬眼扫了一下殿内,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严肃。

昨日朕的皇长子诞生了,不过刚出生就身子孱弱,朕决定将他先放到寿康宫里,让太后抚养几日。

皇上也没绕圈子,直接就将他的决定说了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立刻就传来一阵小声的议论声。

一般皇子或者公主出生,即使生母不能抚育,也都是交给其他妃嫔来抚养的,很少有给太后的。

这估摸着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安排,况且现如今的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妃嫔了,皇上如此做,简直就是把所有妃嫔的脸面都打了。

贤妃原本欣喜而期待的神色,因为皇上这几句话,整张脸都变得僵硬难看。

她蹭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恳切的神色。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显然是等着看她要做什么。

皇上,这几日已是一年中最冷的气候了,大皇子又是身子孱弱,一到夜晚定是要哭闹的。

臣妾怕扰了太后的好眠,不如皇上让别人抚育皇长子。

贤妃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显然对于皇长子没让她抚养,心里感到不甘。

贤妃的话音刚落,齐钰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他并没有开口,而是冷冷地看着她。

对上皇上如此压迫意味的视线,贤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是却不肯妥协,头一回大着胆子与皇上对视,颇有几分寸步不让的意思。

贤姐姐这是什么话,既然皇上已经与太后商议过了,证明太后的身子很康健,能照顾好大皇子。

况且这一众姐姐妹妹里面,没有一个是带过孩子的,太后曾经抚育过皇上,也一定能带好大皇子!坐在一旁的沈妩,悠然地开了口。

她这话刚说完,齐钰就瞪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为了让他活着,先皇都把他送去斐家了。

沈妩竟然还来这么一句,是由太后养大的,睁着眼说瞎话!这句话虽然不讨皇上的喜,却对上了太后的胃口。

太后不由得咋了咂嘴,嗯,沈妩这个野丫头,当上了淑妃之后要懂事儿多了,果然有了些妃嫔该有的样子。

淑妃说得对,那是哀家的长孙。

哀家若是不亲自看顾着,交给你们这些没经什么事儿的小丫头,哀家哪能放心!太后难得的赞同了沈妩一回,边说还边冲着贤妃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

太后这一得意,就把所有妃嫔都念叨了一顿,有些已经跟着皇上七八年的人,在太后的口中也成了小丫头。

这件事儿就定下来了,大皇子暂且由母后看顾着。

至于婉修媛早产一事儿,其中还存在诸多疑问,有待继续查证。

齐钰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对着沈妩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妩恰好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又很快偏过头去。

皇上又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便先离开了。

太后因为要把大皇子接过来,也立刻让人散了,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贤妃轻哼了一声,带头站起了身走出了寿康宫,沈妩就跟在她的身后 ,脸上的神色也是十分难看。

刚出了寿康宫,贤妃就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沈妩轻轻蹙了蹙眉头,准备绕过她就走。

贤妃也没阻止她,只是怒瞪了一眼,便朝后看去,显然是在等人。

沈妩走了几步,才轻轻地偏过头看了一眼,之间崔瑾小跑了过来,与贤妃汇合。

显然这两人是要一起回去了,沈妩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崔瑾竟然真的跟贤妃相处得如此融洽,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轿撵已经停在台阶下了,沈妩快走了几步,就准备乘轿去奇华殿瞧瞧。

没想到李怀恩竟然走到了她的面前,显然是一直在等她。

淑妃娘娘,还请您坐着轿撵,跟着皇上的龙撵一起去龙乾宫。

李怀恩边说边伸出手来,准备亲自搀扶着她上轿撵。

沈妩顺着他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瞧见皇上坐在龙撵上背对着她。

沈妩的眸光暗了暗,直接搭上了李怀恩的手臂,慢慢地坐上了轿撵。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这边动静了,待贤妃和崔瑾走下来的时候,也只瞧见了两人乘坐轿撵的背影。

贤妃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却是忍着心底的怒火,勉强从脸上挤出几分笑意。

崔瑾从方才就一直盯着贤妃的脸瞧,此刻看见她如此不敢的神色,脸上闪过几分复杂的神色,又很快收敛了起来。

咳咳,贤姐姐,今日你还去听风阁,一起品茶么?崔瑾的声音有些低弱,显然还未痊愈,她轻喘着问了一句,一只手放在胸口替自己顺气。

贤妃的视线才从龙撵离开的方向移过来,她瞧着崔瑾这般着急地咳喘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色,却伸出手来在崔瑾的后背慢慢地拍着,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稀宝物一般。

不去了,你都咳嗽成这样了。

待会子回去之后就请个太医瞧瞧,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也要多注意!贤妃又担忧地叮嘱了几句,两人才坐上轿撵各自分开。

沈妩坐在轿撵上,不时抬起头来桥上一眼,她的轿撵紧紧跟在龙撵后面,她可以清晰地瞧见皇上背后龙袍上绣制的盘龙。

只是伴随着这轿撵的轻轻摇晃,她的心跳也逐渐不稳。

若是平时,皇上肯定是让她跟着坐上龙撵,而此刻却是各坐各的。

光从这一点瞧来,她就可以预测到接下来到龙乾宫,肯定会是一场不怎么愉快的谈论的。

总算是到了龙乾宫,沈妩也没多话,直接跟着齐钰进了外殿。

一进门就瞧见椅子上坐了个人,此刻见到他二人回来了,那人连忙起身行礼。

沈妩定睛一瞧,正是杜院判。

杜院判来得正好,趁着淑妃在这里,你正好告诉朕,皇长子为何会成那副样子?是不是婉修媛又耍了什么手段!齐钰撩开衣袍,直接坐到了案前,脸上的神色十分阴沉,说出口的话语也带有几分攻击性。

沈妩的眉头轻蹙,她连忙看向杜院判,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院判大人不妨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沈妩勉强压制住心头的烦躁,依然轻声细语地问了一句,眼光中带了几分殷切。

杜院判面上的神色还是平静万分,不过心里却有些无奈。

瞧着这不友好的开端架势,这结果想来也会很不友好。

他沉吟了片刻,才低声道:大皇子会畸形这事儿,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

不过臣向御膳房查验过了,婉修媛在孕期,经常吃一些动物的肝脏。

而且还会要些生鱼生肉回去,到奇华殿里,让宫女煮些东西食用,若是这些东西没煮熟,那么孕期吃着都不好。

都有可能导致大皇子身体孱弱且变形,不过原本孩子母亲肚子里就十分脆弱,任何一点差错都有可能酿成惨剧。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皇上和阿妩下章将要经历吵架→和好的趋势!尽量让他们在今天的章节和好,好不了就明天【操蛋的,歌爷一点节操都木有了o(╯□╰)o】☆、148 两人闹翻 ...齐钰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沈妩,脸上的神色冷峻。

沈妩一挑眉头,她根本就没有听过沈婉说,难不成沈婉还是一直背地里偷偷吃这些东西?沈氏阿妩,这就是你要保的姐姐,如此蛇蝎心肠。

旁人想怀上朕的孩子,都没机会。

沈婉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的孩子出手!你还想着要保她么?皇上冷声地开口,一字一句都在质问沈妩,脸上逐渐闪过几分阴狠的神色。

沈妩的手心里沁满了冷汗,她不确定这些事儿,究竟是否为沈婉有意为之。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却是轻轻用牙齿咬住下唇,让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每回去瞧沈婉,沈婉都在替孩子做些小衣裳,男孩儿女孩儿的都做了许多。

自从那回被贤妃怂恿未果之后,沈婉就根本不管外头的事情,一心只躺在床上养胎。

况且沈婉身边的宫女早就有了二心,否则也不会出现早产这种事儿。

沈妩前后这么一想,很快就在心底做出了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选得对不对,但事到如今,拼一把她也只能压沈婉会是一个好母亲。

为何不保,皇上又没问过婉姐姐。

臣妾昨日去的时候,婉姐姐身边的宫女已经上吊自缢了一个。

很明显这其中有太多的猫腻,值得人去细究。

况且方才杜院判也只说了可能,并不是所有畸形的孩子,都是因为娘亲以前吃肝脏或者生食吧!沈妩的语气也跟着变得强硬起来,她瞪大了眼眸,毫不畏惧地回看着皇上,眼眸中的笃定和坚信,隐隐要击破皇上的防线一般。

齐钰一听她这副激烈的口吻,心底的火气一下子被引了出来。

他冷笑数声,忽而扬高了声音道:身体残疾的皇子无法继位,这是乡间小民都知道的道理。

你那位姐姐为了不被沈家追杀,虽不知男女,但为了保险起见,所以就折腾出这个法子来!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敢为她辩驳!男人显然是被气急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嘶哑了。

暗暗咬紧了牙齿,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瞧得一清二楚。

臣妾也说了,这可能只是误会。

婉姐姐身边的宫女出了奸细,才会如此。

如果有一日李怀恩或者杜院判有了二心,那皇上的境况不是也堪忧么!沈妩也被他这几句话逼急了,一出口这几句话就没经过脑子。

在一旁听着的李怀恩和杜院判,脸上都露出几分惊恐的神色。

淑妃娘娘,求放过啊!您和皇上吵架,别让其他人躺枪啊!若是被皇上迁怒了,就真的躺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了!齐钰似乎直接忽略了她的大不敬,注意力完全停留在她的前一句话。

男人的心底忽然涌起几分烦躁的意味,沈妩虽然平日里不怕他,有时候还给点阳光就灿烂,但是至少把握着分寸。

但是这回竟是为了沈婉,就这样说话呛他。

他忽然想起,以前他还未被送去斐家的时候。

他的母妃曾经牵着他的手,带他到另外一个妃嫔的宫里,让他亲昵地喊那个妃嫔为敏母妃。

只是后来当他被急召回宫之后,母妃已经死了,暗中探查便知当初就是那所谓的敏母妃落井下石,成了让母妃死去的最大帮凶。

待他羽翼丰满,登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敏妃一家抄家流放。

女人果然都是蠢笨的,对旁人掏心掏肺,却不知来日她会背后捅你一刀,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朕本以为淑妃聪慧识人,眼中揉不得沙子,是与众不同的,原来也一样愚蠢!皇上的眉头仍然紧紧地皱着,但是语气却已经冷静了不少,只是说出来的话语阴狠无比。

沈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她不知道为何皇上要如此感慨。

甚至为他这种说法感到可笑,她看着齐钰脸上那抹嘲讽的笑意,只觉得刺眼至极,心中亦是堵得慌。

皇上何出此言?婉修媛是臣妾的亲姐姐,在后宫里,的确是人性凉薄,但并不代表所有。

臣妾既然有能力帮她,为何要往后面缩?皇上是要臣妾做一个孤立无援的冷血女人么?况且难道只允许您与九王爷兄弟情深,就不允许臣妾对自己有帮助有感情的姐妹施以援手么?沈妩原本就比男人矮,即使跪坐在软垫上,也要矮了一大截,此刻她不由得伸长了脖子,似乎这样就能替她增长些气势一般。

滚出去,朕和九弟的情意,岂是你们这样肮脏的感情可比的!齐钰一下子就发火了,他只觉得沈妩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带了刀子一般,直刺他的心窝。

脑海里似乎有些脱离现在的场景,只是不断地回放着曾经,母妃巧笑嫣然地站在宫门口,随手一指眼前的另一位漂亮妃嫔,柔声对他道:钰儿,快叫敏母妃!敏母妃这三个字,似乎快要将他的脑子撑炸了一般。

一遍遍在耳边回响,那个时候鲜活恬静的母妃,最终却躺在棺材里,冷冰冰的。

他的脑海里竟然又再次闪过一口棺材,只是里面躺的人却是面无血色的沈妩。

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随手就抓起桌上的砚台扔了出去。

似乎想要挥散脑海里那副场景,他在害怕。

他害怕沈妩会被沈婉背后捅刀子,然后跟当年的母妃一样,躺在棺材里,不跟他说话也不再对着他笑。

砚台里面还存放着墨汁,齐钰的手原本就是颤抖的,甩出去的时候恰好就有几滴乌黑的墨汁溅到了沈妩白净的脸上。

甚至有一滴都喷进了她的眼睛里,男人的力道过猛,那墨汁喷溅过来的时候,也带了几分冲力,她的眼泪立刻就出来了。

沈妩根本没想到齐钰会如此生气,当她拿皇上和九王爷的感情来对比之时,心底也有些后悔。

毕竟皇上对这个胞弟真的是掏心掏肺,真感情到让人望尘莫及,至少有些东西沈妩就不能让给沈婉。

比如皇上的宠爱!可是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

此刻再被齐钰这样用墨汁一甩,她心底的委屈和恼怒也被无数倍的放大。

前世她就是两耳不闻后宫事,一心只伴君王侧。

结果呢,最后有可能成为她盟友的人,全部都死了。

后宫有什么斗争,她一律明哲保身不招惹,当然也不会有人主动帮她。

就造成了前世的逼宫。

今生她不再是明哲保身,还不是因为皇上不会完完全全地护着她!更不会因为她,而与整个大秦的礼法、后宫制度、朝臣翻脸!所以她才要自己争,自己夺!皇上只是运气好罢了,遇上了听话懂事的弟弟。

历朝历代,那些为了皇位厮杀的一母同胞还少么!此刻臣妾说什么,皇上也听不进去了,臣妾也不想说了!臣妾滚了!沈妩站起身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侧,立刻白净的衣袖上就被染成了乌黑一片。

沈妩原本娇俏的脸,沾了几滴墨汁后,原本就觉得好笑,此刻被她伸手把墨汁都抹开了,就显得更加滑稽。

李怀恩一直盯着她的脸瞧,眼睛都不眨一下。

暗自咋了咂嘴,心里想着:这还真是皇上和淑妃娘娘头一回吵架,还好陪他一同看好戏的还有一个杜老头儿。

呵呵,到时候皇上要是迁怒的话,黄泉路上也有个人陪,不至于那么寂寞。

若真到了黄泉路上,他得抓着杜老头问问,看能不能把割掉的蛋长回来!他再也不要当皇上身边的内监大总管了!沈妩也察觉了李怀恩的视线,顾不得瞪着他,直接从衣袖里将锦帕掏了出来,遮住半张脸就转身跑了出去。

沈氏阿妩,你给朕滚回来!皇上被她最后一段话,又气成了内伤,猛地扬高了声音喊道。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沈妩急速奔跑的背影,沈妩连头都每回,相反脚步还放得更快了些。

娘娘。

明心一瞧见沈妩的身影,就立刻快走了几步凑上来,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沈妩还用锦帕遮住脸,她对着明心伸出手,低声道:锦帕拿来!沈妩的声音虽然故意压得很低,但是其中夹杂的颤音还是让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明心有些担忧,却又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也不敢多问。

立刻将袖子里的帕子掏出来递给她,沈妩不再多说一句话话,扶着明心的手上了轿撵之后,便将明心给她的帕子展开,直接盖在头上,正好将她的额头和一双泛红的眼睛遮住。

她的另一只手仍然握住自己的锦帕,将脸上有墨汁的地方遮住。

轿撵被抬起来,轻微的摇晃着,盖在头上的锦帕也跟着前后晃动着。

而被锦帕遮住的眼睛却是异常的酸胀,她早已泪流满面。

沈妩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只是这半年面对齐钰,却似乎将她前半生的眼泪都流完了。

有时候只是为了让他心软,但是此刻却是真情流露,她心底说不出来的滋味,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般,只有眼泪才能宣泄她心头的难受和无助。

皇上坐在龙案前,面色阴沉,周身都在散发着一种冷气压。

李怀恩的腿再次抖了一下,淑妃娘娘您别走,别把烂摊子丢给别人!自己做的孽自己回来收拾好么!作者有话要说:首先非常感谢妞们在评论区给歌爷加油鼓劲儿,我没有每一条都回,但是你们的鼓励都看到了!非常感谢,让我更加坚定更加开心地去写!不过日更三章有些耗费脑子,我今天随便点开之前的内容,才发现有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地方,对不住了!!!好啦,我承认最近被吐槽得有点多,→_→那不是我的错!TAT他俩会尽快和好的,阿妩和皇上都有些不了解对方。

比如阿妩认为皇上的母妃是皇上的禁忌,所以并没有仔细探查。

所以就造成这样的局面,皇上为何迁怒,她不懂!皇上也不懂她为何一定执着于拉拢沈婉!☆、149 打入冷宫 ...沈妩这一路招摇过市,自然是无数人看到了。

虽然她都用锦帕盖住脸,但是这副明显带有凄惨的模样,还是被人瞧见了。

立刻沈妩被皇上撵出了龙乾宫,这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不少妃嫔都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去看待这件事儿。

毕竟沈妩这一路升位太狠了,即使没什么交集,却也把宫里大半眼红的妃嫔给得罪了。

龙乾宫内殿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由于皇上周身的冷气场,让侍立在一旁的宫人们根本不敢乱动。

杜院判轻咳了一声,他稍微动了动腿往前迈了一步,弯下/身对着皇上道:皇上,若是无事,微臣便退下了!齐钰没有说话,既不表示同意也不拒绝。

杜老头儿虽然心底吃不准皇上是几个意思,不过这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直接起身便慢慢地退了出去。

李怀恩的脸上露出几分痛不欲生的表情,不要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皇上,真的好可怕!皇上紧皱着眉头,显然是陷入了深思之中,他的眼睛轻轻眯起,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拿起一旁的毛笔,便开始写圣旨。

李怀恩悄悄地伸长了脖子,偷看了两眼,只瞧见上面几个字,就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完蛋了,皇上这回要玩儿大的!继沈娇之后,沈家再次出了个被打进冷宫的妃嫔。

李怀恩怀里揣着圣旨,一步三磨蹭地往奇华殿走。

想当初封沈婉为婉修媛的时候,也是他来宣的旨。

当时还觉得皇上把这样富丽堂皇的奇华殿赐给婉修媛,还是念着情意的,现在一想渣都不是!李怀恩进入内殿的时候,沈婉已经醒过来,只是愁眉紧锁,显然心里有困扰。

她正躺在床上,双眼呆滞地看着帐顶。

听到有人通传了,才偏过头来看向李怀恩。

李总管,对不住了。

本嫔前日亏损了身子,此刻下不了床。

你就这么宣旨吧,若是不行就回去告诉皇上,反正估摸着这旨意里安排得不会是什么好的去处!沈婉的嘴角轻轻上扬,勉强露出一个淡笑。

只是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让人瞧着更觉得辛酸。

不碍的,就几句话,咱家很快念完了,婉修媛还是躺着听吧!李怀恩连忙出声解围,虽然接旨的规矩是必须得跪在地上的。

不过皇上又看不见,他替皇上怜香惜玉一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婉乃为正二品修媛,却利用皇家子嗣为自身谋取福利,颠倒黑白,枉为人母。

导致大皇子身体羸弱,为此打入冷宫,待一个月后搬入。

李怀恩轻咳了一声,语速念得有些快,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沈婉的痛苦一样。

他将圣旨递给一旁侍立的宫女,轻声宽慰了沈婉几句:婉修媛,皇上还是念着情意的,让您养好身子再去冷宫。

沈婉不由得笑了笑,似乎很不以为然,她低声说了一句:李总管说笑了,皇上一向最不念情意了。

估摸着这一个月的休养时间,还是看在阿妩的面儿上。

皇上想给阿妩留台阶,让阿妩先去找他和好么?沈婉说到最后,竟是扑哧地笑出声了,完全没有要搬去冷宫该有的模样。

只是她现如今的身子还是太虚弱,哪怕只是这般稍微用力的笑,都让她感到周身疼痛,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脸上那点笑意又很快消失殆尽了,转变成几分痛苦。

李怀恩听沈婉这么一说,默默地在心底为她点了个赞。

皇上这道圣旨下的明显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并没有把沈婉的修媛位份剥夺了,也没有立刻让沈婉搬去冷宫,就是为了给沈妩去求他的一个缓冲的时间。

想当初沈娇可是肋骨断了好几根,皇上根本没有理会,直接让人拖进冷宫的。

沈妩还没到锦颜殿,就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

兰卉几人都在,沈妩那红肿的眼眶自是逃不过旁人的眼睛,几个人都是心里一凛。

瞧着这副架势,难不成战无不胜的淑妃娘娘在龙乾宫吃了亏?兰卉心里着实纳罕得很,便下意识地看向明心。

明心悄悄地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妩偏过头下意识地瞧了一圈,竟是看到明音的身影了。

她秀气的眉头便紧紧蹙起,明音方才对上她的视线时,明显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低声对着明音问道:是不是婉修媛那边出事儿了?明心轻轻地点了点头,沈妩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又转过头对着兰卉道:让人打盆水来,伺候本宫梳洗。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的锦帕仍然按在脸上,不肯拿下来。

再加上刚哭过,说话鼻音很重,让人听着就觉得带了几分委屈感。

几个人跟在她身后进了内殿,沈妩的眼睛肿得厉害,兰卉连忙让人去御膳房要了煮熟的鸡蛋过来,忙活了片刻才总算得来了。

将蛋壳剥掉,用细嫩光滑的蛋白表面放在沈妩的眼窝处,轻轻地来回蹭着。

沈妩接过来自己将那鸡蛋按在眼睛上,明语就站在她的身后,拿起梳子替她整理好有些散乱的发髻。

奇华殿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沈妩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淡然,语气沉稳地问道。

明音抬起头,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才低声道:奴婢依着娘娘的旨意,尽量寸步不离地守在婉修媛的身边,只是到了轮班用膳的时候,奴婢便让个小宫女守在旁边。

奴婢到了饭桌前准备吃的时候,想起这个时辰该弄点水喂婉修媛喝下去,便又折了回去。

没想到竟会瞧见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站在床边,先前奴婢吩咐的那个小宫女却不见了踪影。

明音尽量将条理顺清楚了,才慢慢地说道,她不时蹙起眉头,似乎在仔细地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事情。

奴婢便大声喝了一句,那个宫女扭过脸来,奴婢一瞧她手里端着一碗药汁,显然是要趁着人不在喂婉修媛喝下去,便立刻冲上去夺了下来。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遇见的青儿。

后来待那个小宫女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铜盆,说是青儿让她去拿来替婉修媛净手的!明音三言两语就将其中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显然是青儿有意支开那个小宫女,然后趁机喂什么东西给沈婉喝,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一般人也想不到就端一个盆的时间,沈婉就忽然变成这副样子了。

而且若是药用的好,迟几个时辰发作,到时候指不定赖到谁的头上了。

沈妩的手一直在首饰盒里拨弄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首饰一般。

实则她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上面,显然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明音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拿捏不定,又补充了几句,道:那药碗奴婢已经派人送去太医院让人查验,至于青儿,奴婢不敢大张旗鼓地吆喝,怕惹来了她背后的主子,连她那条命都会弄丢了。

恰好婉修媛醒了,奴婢就把她绑在了柴房里,让信得过的人看守着。

沈妩又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将首饰盒猛地盖了起来,将手中的鸡蛋递给一旁的宫女,转过脸来眼睛已经不肿了。

还有什么消息么?沈妩一听沈婉已经醒过来了,心里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明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回来得匆忙,根本没来得及探听消息。

沈妩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倒是兰卉的脸色变了变。

听说李总管过去奇华殿了,估摸着是去宣旨的,只是不知那旨意是好是坏!兰卉说得含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

最近这段时间,由于两位主子走得近,奇华殿和锦颜殿的宫人们都已经相熟了,偶尔有个风吹草动,对方就很快知道了。

沈妩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近了,她却没有着急往奇华殿赶,相反地还直接往内室走去。

众人跟进来的时候,沈妩已经踢到了脚上的绣鞋,把锦被裹在身上,显然是要休息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看,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当真对婉修媛不管不顾了?沈妩其实也没多想,她只是刚痛哭过异常,整个人都处于非常疲乏的状态。

方才明音告诉她那么多的线索,她却无法串联在一起思考,或许可以说整个脑子都拒绝思考了。

她要补眠之后,才能以最佳的状态去面对这些事儿。

直到晚上时分,皇上那边收到的消息,都让他不怎么满意。

沈妩直接回了锦颜殿之后,就一直没动静。

沈婉收到要被打入冷宫的圣旨,也丝毫不着急,根本没有他预想之中的,立刻拖着病体去求沈妩,导致他所预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心头烦闷得很。

这种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

因为跟旁人吵架了,而一直挂怀于心。

可以说又是一次新的体验!安置吧!皇上慢慢站起身,低声吩咐着李怀恩道。

夜晚降临,后宫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却只有寿康宫里,上下一片灯火通明。

太后完全没想到这个刚出生的小皇子有如此大的气性,一直哭闹不止,像是怎么弄都不舒服一般。

☆、150 审问青儿 ...太后被吵得不能入眠,几个宫女轮番上阵抱着大皇子,才止了他的哭闹。

白日还信心十足的太后,立刻就有些反悔了,当初皇上记到她名下的时候,是黎妃刚死不就,那时皇上都已经是半大的少年了,而且又在斐家历练过,自然不会像这小婴儿一般难缠。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不少妃嫔就大皇子之事来关怀太后。

太后的脸上虽强打着笑颜,一一耐心应对,但是长眼的人都能瞧出来太后的精神不佳,一个个心底就计较了起来。

想来太后这老人家也撑不了多久。

沈妩的眉头紧紧蹙起,她也是没想到太后竟会撑不住。

如果太后找了皇上,自动把大皇子让出来,那么这个小婴儿的命运,又会丢给谁?沈妩刚想到这里,就见坐在旁边的贤妃回过头来,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其中的势在必得让人暗暗心惊。

待结束了请安之后,沈妩坐上了轿撵直接往奇华殿去。

进入内殿之后,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床上的沈婉。

沈婉轻闭着眼眸正在养神,此刻听见外头的动静,便轻轻扭过头来。

见到是沈妩过来,她挣扎着似乎要起来。

沈妩连忙快走了几步按住她,脸上露出几分关切的神色,柔声道:姐姐好些了么?沈婉轻轻握住她的手,慢慢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

阿妩,这回多亏有了你。

我和大皇子才能平安无事。

沈婉的声音有些急切,抓住沈妩的手也慢慢握紧,像是生怕她走了一般。

沈妩一听她如此说,脸上原本亲和的笑意便退了几分,她轻轻地蹙起眉头,踌躇了片刻,才斟酌着语气问道:姐姐,你怀有身子的时候,经常吃动物的内脏么?为何要把御膳房的生食拿回来让小厨房做?沈妩想起杜院判所说的话,便轻声问道,这些事情总要弄清楚。

沈婉的面色却是一下子就变了,她蹙起了眉头,显然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透着几分愤恨的神情。

之前几个月,我的确是做过这种糊涂事儿。

后来出了见红那事儿,又被皇上警告了一番,我如何还敢那般做。

我的吃食一向是青儿负责的,对了,前日小产的事儿,还有青儿的功劳呢!那只猫扑在我的后背上,原本我已经拉住她的手站稳了,准备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不想那丫头竟是甩开了我的手,才导致我摔倒在地。

沈婉的脸色越发难看,这么前后一关联,便可知道她身边的人早已有了二心,从一开始就暗算起她腹中的龙种了。

沈妩瞧见她的面色苍白如纸,生怕她多想郁结难耐,便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抚道:姐姐无需担心,剩下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吧。

你把身子养好了,再提旁的。

沈婉轻轻点了点头,依照着她的叮嘱放松了身体。

沈妩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了外面,明音几个早就等在门口了。

刚出了门,沈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沈婉虽然没有只字未提她要搬去冷宫的事儿,不过今儿早上请安的时候,沈妩已经听得够多了。

现如今若是想让皇上回心转意,必须得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才能说服皇上。

想到这里,沈妩又轻叹了一口气,吵架这种事儿可真不好。

打脸面伤和气,还把她自己气得半死,当然皇上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明音,让你打听关于青儿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么?沈妩轻声问了一句。

明音立刻快走了几步,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声音压得有些低,轻声汇报着:奴婢问了与青儿相熟的几个人。

青儿家里头发了洪水,只余她弟弟一人在老家。

她从婉修媛那里得到的赏赐,每回都要换成银子,托人送回家中。

大概一年前,有人曾听青儿哭过,说是替她送银子的人告诉她,她家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屋子,根本不见弟弟的身影。

明音的语速很快,这段路到柴房那里并不远,她得快速说完,好让沈妩想出法子来拷问青儿。

青儿那几日都是茶饭不思的,整个人都瘦得吓人。

婉修媛也察觉到了,便说放她休息几日。

没想到第二日,她就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旁人问起,她也只说弟弟找着了,还遇到好心人跟着去了宜州,有了份差事儿干,她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地挂念着了!明音快速地整理着她方才问到消息,还好青儿家里头就只剩下这么个弟弟,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查到她的软肋在哪里。

若是个家丁旺盛的,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沈妩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数了,她轻声对后头几个人说:待会子进去见机行事,若是要对她用刑的话,耗时太长动静也太大了,所以只能先赌一把了。

吱呀——柴房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刺眼的光线投射了进去。

青儿被绑在柱子上,已经待了一整夜,又饿又冷还很潮湿。

此刻那样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守门的宫女立刻点上了一盏灯笼,明心接过来在前面打着,一行人都走了进去。

得了沈妩的命令,门再次被关上了。

明音往前走了几步,抬脚踢了踢青儿,却见她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砸了砸嘴,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

舀盆水来!明音伸手一指,墙角处有个大水缸,立刻就有小宫女走了过去,外面天寒地冻的,柴房里虽然挡了风,可是水缸的表面还是结了一层薄冰。

那个小宫女一看就是做惯粗活的人,也不请人帮忙,直接用旁边的木棍,捣出了一个洞,慢慢将一整层冰都弄碎了,才慢慢地舀了一盆水端过来。

明音丝毫没有犹豫,接过水之后便往青儿的身上泼去。

因为是满满一盆,明音泼了好几下才将水泼尽,被冷水这样狠狠地冲击着,青儿总算是醒了过来,周身的直觉还未完全恢复,她已经开始不停地打颤了。

那种冰冷的感觉,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一般。

待她的意识完全清醒时,感觉自己身处在冰窖里,寒冷到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抽搐。

浑身的血液就想要僵住一般,青儿慢慢地睁开眼,透过微弱的光亮,勉强瞧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

你要为婉修媛喝下去的药,太医院的人已经查验过了,证明是高含量的凉药,药效十分刚猛。

你居然要让一个刚大出血的人喝那种东西,纯粹就是要她的命!沈妩依然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说出这几句话。

青儿显然被冻得有些反应不过来,隔了片刻才再次费力地抬起头来,盯着沈妩瞧。

她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沈妩侧后方的明音,知道自己的行径已经败露了,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相反还仰着头笑出了声。

不过她此刻整个人都在打颤,所以笑声听起来异常的怪异,甚至还夹杂着牙齿触碰到一起的声音,显然冰冷非常。

淑妃娘娘,这不怪奴婢啊!谁让婉修媛知道是奴婢推得她呢,她不死的话,那死的就是奴婢了!青儿一脸的不以为然,相反还装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似乎这一切都得怪沈婉一般。

沈妩看着她这副得意的模样,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涌。

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畜生都养得出来。

这种理所当然的话,也只有禽兽才能说得出来!沈妩想都没想,直接抬起脚来,踩上了青儿那张脸。

绣鞋的鞋底整个印在她的脸上,狠力地压着她的鼻子。

沈妩暗自用力地捻了捻,青儿似乎想要挣扎,无奈她的双手和双腿都被麻绳捆住了,后脑勺抵在了柱子上,脸又被死命地踩住了,她根本无法动弹。

沈妩似乎觉得不解恨,便往回缩了缩脚,又快速地踹了上去。

连续踹了好几回,青儿的鼻血都被踹了出来。

估计鼻梁骨也断了,就这么耷拉了下来。

婉修媛是你的主子,你却替旁人暗害她,吃里扒外的东西!沈妩最后猛地踹了一脚,才收回腿来。

明音立刻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搀扶住她。

沈妩方才显然是用了全力,此刻便不停地喘息着,面色潮红。

青儿都已经被她踹得神志不清了,原先被揭穿后不管不顾的那种张狂劲儿,早就被踹没了。

沈妩慢慢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脸上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才慢慢蹲下/身来。

青儿的脸已经开始肿胀了,上面清晰得印了一个鞋印,柴房的地面十分潮湿,就导致鞋底沾满了泥土,同样此刻青儿的脸上也沾满了泥土,瞧着异常可怜。

沈妩不禁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啧了一声。

看着这满是泥土的脸,沈妩心里头就不舒服。

兴许是被皇上身上的洁癖给传染了。

本宫听说你有个弟弟,还被好心人给收留了。

沈妩微微偏过头,忽略了青儿脸上的泥泞,冷声开口。

青儿一听她提起弟弟,原先涣散的目光一下子集中了起来,专注地看向沈妩,似乎只等着她能说出什么来。

作者有话要说:沈妩准备把事情弄清楚,再去找皇上和好的,所以妞们别急哈~其实我已经努力把男女主吵架时候,彼此心中的顾虑和气恼的原因写出来。

不过似乎还是有点缺陷,认为男女主小心眼儿小家子气的,歌爷也无能为力了o(╯□╰)o其实我认为他俩已经很大家子气了,谈恋爱的时候,吵架经常都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儿。

另外要来抨击歌爷的,最近两天最好别来,因为姨妈收尾,心情狂暴,逮谁咬谁,被误伤了别怪我→_→☆、151 求见皇上 ...沈妩看见她这副十分关注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浅笑,慢慢地俯□来,凑到青儿的耳边,轻轻压低了声音道:你弟弟已经被你那个幕后主子,给舍弃了。

不可能的,你说谎,之前我还收到弟弟写给我的信,他才刚学会写字而已!青儿一下子便高声叫出来了,显然十分激动,脸上的神色苍白如纸,明显是被沈妩的话给吓到了。

是吗?可是本宫派人查了一下,你弟弟的确是死了。

刚到了宜州不久,就被突如其来的瘟疫给传染上了,然后不治身亡。

你那主子为了让你安心帮她,才编出了各种胡话来哄你,可怜你竟然如此听话,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沈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像是逗一只猫咪玩儿似的。

青儿则被她的话吓得僵住了,然后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开始疯狂地挣扎。

她边挣扎边嘶哑着嗓子喊叫道:不可能的,贤妃娘娘明明答应过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让他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对得起死去的爹娘……青儿根本就不受控制了,拼命地否决着沈妩的话。

她那样丧心病狂的哭喊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沈妩慢慢站起身,她脸上调侃逗弄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和心底的答案,完全一模一样。

沈妩轻轻地抿了抿红唇,眼睛眯起,看着正在发疯的青儿。

娘娘,青儿如何处置?明音伸手指了指处于崩溃边缘的青儿,脸上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显然对于这种卖主的人没什么好感,虽然她自己已经完全舍弃了皇上,一边倒向了沈妩。

沈妩回过头来瞧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细细想了一下才道:先看管起来,拿布巾堵住她的嘴,别在让她叫喊了。

等皇上消了气,再把她带过去。

明音见沈妩一切有了安排,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淑妃娘娘是想着要哄好皇上的,否则她一定要早日弃暗投明!当沈妩带着人出来的时候,竟然瞧见沈婉穿着披风,搀扶着两个宫女的手,勉强站稳了,颤颤巍巍地要往外走。

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沈妩心里一惊,连忙快步跑了过去,脸上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沈婉一见她出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连忙就快走了几步,像是准备要扑过来似的。

沈妩瞧着她踉跄的样子,心里惊骇更甚,连被发配冷宫,沈婉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此刻却这么激动,一定是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阿妩,快救救大皇子。

太后已经跟请辞了,要将大皇子送走。

外头风言风语地传着,你说皇上会不会真如流言那般,把大皇子交给贤妃抚育?沈婉走到她跟前的时候,踉跄着险些跌倒,还好沈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沈妩听到她所说的话,心里头也是咯噔了一下。

没想到太后连一日都没有坚持下来,难道真的要便宜了贤妃?阿妩,我知道你为了我生产这事儿,已经和皇上闹得很僵了。

但是这回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姐姐,你向皇上把大皇子要到自己身边抚育,我立刻就搬去冷宫,绝对不会再出来烦扰你。

王爷和王妃也只有培养你了,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抚养他成人,日后无论你怎么摆布他,只求你让他能平安活在这世上就成!沈婉边说边开始流泪,声音呜咽着,瞧着好不可怜。

双膝一软,便已经跪在了地上。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沈妩的胳膊,就像是攀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母子血缘关系就是如此神奇,当她还没生下孩子的时候,可以因为一时糊涂,就想着弄掉他。

但是当朝夕相处九个月后,那块肉从她的身上掉下来,即使她只是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还没瞧见大皇子的正脸儿,却已经一心想着他了。

他可以不聪明,甚至躯体残缺,作为母亲,沈婉也只求他能好好地活着,哪怕要被人摆布。

沈婉哭得伤心,一双美目早已红肿不堪了。

在沈妩的印象中,沈婉一向要强,在她们姐妹之中,过得不算好,却从不在她们面前乱嚼舌根子,也不会落泪。

此刻却这样跪在地上哀求她,当初骨子里那股高傲劲儿,遇上了大皇子的事儿,就自动消失了。

沈妩连忙用力去搀扶她,哪知沈婉似乎跟她杠上了,就是不起身。

嘴里还在不断地哀求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低声地呜咽着。

沈婉既怕自己的哭嚎,让沈妩心烦带来反效果,又怕自己求得不够卑微,沈妩瞧不上。

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思,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姐姐,你先起来,我帮你便是!沈妩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沈婉见她点头,才慢慢地站起身来。

身体摇晃着险些又要摔倒,还好身后的宫女及时搀扶住她。

如果这宫里头只剩下我一个姓沈的,说不准王爷王妃就放弃了,来个破罐子破摔。

不过我刚与皇上闹翻了,此刻去求见他,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他。

姐姐也该为了大皇子养好身子才行,没有母妃的孩子,岂是能活下去的?沈妩长叹了一口气,搀扶着她亲自将她送进内殿里。

沈婉一直握着她的手,沈妩说什么,她都应声。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一双眼眸却是殷切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忍苛责。

沈妩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姐妹俩对视了片刻,算是给彼此无声的安慰。

沈婉慢慢地松开了手,沈妩便转身离开了。

轿子一路往龙乾宫的方向前行,心里头莫名地有些紧张。

昨儿她可是意气风发地跑了出来,皇上在后面喊她回去,她都没理会,今儿却又巴巴地求上门。

她的手心里逐渐冒出了冷汗,情绪一紧张,她就容易胡思乱想。

如果这回大皇子和沈婉都没保住,想来沈王府会直接放弃了,说不定沈王妃还会暗自给旁人添助力,来谋害沈妩。

毕竟这沈娇的死,十有八/九是要记在她的头上。

沈王妃不找她报仇,找谁揉拧去!往常总觉得路途过长,这回却像是几步路一般,一眨眼便见到了那巍峨的宫门。

沈妩的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她慢慢地深呼吸着,想要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看见她的轿撵到了,守在外头路上的小太监,也没有一个进去汇报的。

依然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外头,像是没瞧见沈妩过来似的。

跟在沈妩身后的明心和明音,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心里也直打鼓。

往常来龙乾宫就像是入无人之境一般,这回瞧着架势,却变成了龙潭虎穴,轻易进不得。

沈妩轻咳了一声,抬起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暗自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总算是走近了那大门,却没想到守门的几个小太监一下子站成了一排,堵住她的去路。

沈妩愣了一下,有些猜不透皇上安排得这是什么意思。

公公,淑妃娘娘求见皇上,烦劳您进去通传一声。

明音立刻走上前半步,满脸堆着笑意,姿态放得极低。

那个小太监也只是个看门的,面对明音这样身份的宫女,被称一声公公其实是不够格的。

再者说这明语,在皇上面前都伺候过一段时日,偏偏那小太监心里害怕得紧,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当初皇上吩咐他们的时候,就说了:谁要是给朕丢脸,朕就让他丢命!一定把淑妃堵住了,不让她进来!那几个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站在中间那个小太监胆子大些,尖着嗓音说道:这位姐姐,不是奴才几个不让淑妃娘娘进去。

而是皇上发话了,淑妃此次前来,若是来请罪的,一切好说。

若不是来请罪的,就请回吧,皇上暂时不想看到淑妃娘娘!那个小太监心里头怕得紧,偏生脸上要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实则两只胳膊都在不停地发抖,双腿也在打颤。

淑妃娘娘的恩宠不可同日而语,皇上此刻要闹脾气,抬高自己的身份,挫挫淑妃娘娘的锐气,这一切都无可厚非。

毕竟淑妃娘娘敢跟皇上呛声,那总归是不对的。

可是皇上这种处理方式,已经让所有的龙乾宫宫人,感到了要和好的预兆。

以后淑妃再次得宠了,会来找他们的茬么?这几个小太监的眼神,都下意识地投向沈妩。

沈妩脸上的神色还算平和,并没有记恨他们的意思,那几个人便都舒了一口气。

淑妃娘娘都已经位居从一品了,自然不会和他们几个阉人一般见识。

不过他们却感到了斜侧方有怨恨的目光投射过来,下意识地瞧过去,一下子便对上明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天哪,他们看到了黑白无常!怎么能忘记明音这个小肚鸡肠心狠手辣的大宫女!曾经有不长眼的太监,想要强迫明音对食,她当时就放出一句狠话:哪个阉人若是敢动她,她就拼着命把那阉人变成一缕青烟!原本有人是不信的,直到那些得罪明音的人,都一一被她使了计谋扯到皇上面前犯了错后,就真的变成了一缕青烟。

自此,再无阉人敢对明音生出坏心思!作者有话要说:每天基友看着我的更新时间,都在担心我会突然暴毙!→_→这货得多狠毒!☆、152 龟毛皇帝 ...本宫自知昨日情绪偏激,所以此次是来请罪的。

还望几位公公通融一下。

沈妩将那几个小太监的神情尽收眼底,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语气也变得极其温柔。

明音见沈妩也站出来了,而且还如此低姿态,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便斜挑着眉眼扫了那一排的小太监,示意他们放行。

那几个人纷纷低下了头,默念了一句罪过,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点了根蜡烛。

淑妃娘娘,不是奴才们不让您进去。

皇上还有话说,如果您是来请罪的,就请您——这回还是那个站在中间的太监开了口,他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暗自地念了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他这话说了一半,心里的怯意也越发严重,最终咽了咽口水,才低声道:请您在这里跪着吧,直到皇上满意为止!沈妩微微一愣,她根本没想到皇上会让她跪在外面。

罚跪在宫门口,来来往往的宫人定是能瞧得见的,想来她这盛宠的名号就要打了折扣。

不过她也不是矫情之人,皇上明里暗里都想着给她台阶爬,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让她求上门来。

她这一跪又何尝不可!明音皱着眉头,心底难得的涌出了几分冲动感。

真想去抽两个大嘴巴子,当然她不敢抽罪魁祸首的皇上,只能想想这些瘦了吧唧的小太监们!还不等明音纠结出头绪来,只听见噗通一声闷响,沈妩已经实打实地跪了下去。

要态度有态度,要姿势有姿势。

明音安静地退到她身后,和明心对视了一眼,撩起宫装的下摆,似乎也要跪下来。

等等,二位姐姐,皇上又有话说了,只让淑妃娘娘一人跪着,不让别人陪着跪的!中间那个小太监哪里敢让明音跪下去,连忙伸出手,似乎想要拉她起身,把皇上的吩咐又补充了一下。

明音这回当真是火了,她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双手一甩裙摆,用力理顺。

不由得冲着那个说话的太监冷哼了一声,轻轻扬高了声音道: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么?皇上让你们这些人办点事儿,怎么每回都要出点岔子,难怪皇上有时候会龙颜大怒,全是你们自己作的!这方才要不是我耳朵好使,我说不准就跪下去了,岂不是把皇上的吩咐给违背了!你们一个个都安的什么心呐!明音虽然是扬高了声音,却也不敢大喊大叫的,只是让他们几个小太监停在耳中有些气势罢了。

这里毕竟是龙乾宫,明音也不是找死之人,她也就是仗着自己以前在这里积下的一点儿淫/威,小小地荡漾一下。

有人可以被她骂着撒气,不骂就是傻子!是是是,姐姐你别生气。

都是奴才们自己作的!那个站在中间的小太监,倒也脾性好,瞧见明音这会子发火,倒是腆着一张笑脸连声附和着。

其他几个小太监,也连忙点头,一脸真诚地看着明音。

明音的火气倒是消了,往旁边一站扭过头去看着沈妩的背影发呆。

沈妩的姿势十分谦卑,她不是斐安茹,也不是许衿,不需要对皇上跪着还挺直了腰板。

她是沈妩,一切追求最有利于自己的!面对皇上的时候,自尊脸面什么的,都可以丢到一边。

至少在皇上的眼中看来,得是这样的丢掉一切。

如果用这些可以换来跪都已经跪了,索性匍匐在地上,额头触碰着地面,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远远地瞧着甚为可怜。

齐钰坐在前殿,此刻听说沈妩来了,正发火呢!只不过一个从一品的淑妃,你说她凭什么吼朕!凭什么敢反驳朕!凭什么——皇上正手拍着桌子在数落沈妩,李怀恩卑躬屈膝地站在旁边,听他啰嗦着,不时点个头表示赞同和理解。

只是皇上这第三个凭什么似乎想不出词儿来了,一下子就停住了了。

李怀恩不由得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瞧了瞧,恰好对上皇上的目光。

只见齐钰猛地抬高手拍了一下桌面,冷声吼道:凭什么!李怀恩继续露出我懂的表情,纯粹只是凭什么!总之淑妃娘娘那日跟皇上闹翻,就是完全错误的。

朕一定要让她跪满两个时辰,腿瘸了脸瘫了,都不会让她起来!齐钰继续手拍着桌面,脸上露出几分愤愤的神色。

李怀恩的头都快点成了小鸡啄米似的,只是偶尔他的目光会扫一下案桌上那堆积如小山的奏折。

那些本该被皇上批阅的奏折,已经被推到了桌角,眼看就要扫落在地了。

皇上却完全忽视了它们,满心满口都是淑妃淑妃。

李怀恩继续露出我懂,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皇上已经中毒过深了,这种毒的名字就叫淑妃。

来人,把这案桌朝殿门口搬几步,朕瞧不见淑妃跪倒的样子!齐钰这会子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倒现在都没瞧见沈妩的人影呢。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小太监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抬着桌角,将案桌摆在殿门的不远处。

齐钰一眼就瞧见沈妩了,她今日穿得是水蓝色的曳地长裙,啧,这么素净的颜色不适合她。

待他细细瞧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沈妩匍匐跪着的姿势,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几分恼怒的神色。

李怀恩,快去让淑妃直起腰来,头碰地算怎么回事儿。

朕又没让她这么丢份儿,她今日肯定脑子进水了,进大水了!齐钰连忙冲着李怀恩招手,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

本来大庭广众之下跪着就够丢人了,沈妩还搞这么一出,齐钰本能地就不想让她在一众奴才面前如此谦卑。

李怀恩立刻伸长了脖子瞧了瞧,就在皇上喋喋不休的念叨声里面,慢慢地往殿外走。

快着点儿,你狗腿缺板子了是不是?身后再次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这回李怀恩丝毫不敢耽搁,立刻撒开丫子就跑。

谁他妈是嘴贱又最欠虐的人,绝对是皇上啊!远远地便瞧见李大总管跑了过来,也是奔四的人了,跑到了这里之后,都累得跟狗似的,直吐舌头喘息着。

娘、娘娘,皇上让你直起腰、腰来,不许趴在地上。

李怀恩喘得厉害,话都说不清楚了,却硬是逼迫着自己缺氧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慢慢地说出来。

皇上就在那边盯着,估摸着淑妃娘娘如果起来地稍微晚了些,他回去又是一阵磋磨。

沈妩轻轻地半抬起头,朝着殿门口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直起腰来,一看就是有些犹豫。

噗通一声,李怀恩直接跪在她的面前了,挡住皇上的视线。

娘娘,您就起来吧!奴才不想再跑来一趟了,这么远的路跑下来,奴才年纪也不小了,真的受不住啊!您就当可怜一下奴才,直起腰来跪着!李怀恩一副要声泪俱下的模样,语气急切地哀求着她。

沈妩低着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直起腰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

李怀恩长舒了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地往回走。

还是淑妃娘娘通情达理,要是皇上那二狗子的性格,肯定伸长了脖子趴在地上趴得更紧了。

李怀恩一路心情甚好地回了殿内,皇上连一个赞赏的眼神都没丢给他,依然目光深沉地盯着沈妩的方向看。

李怀恩不由得撇了撇嘴,反正他被皇上忽略什么的,都已经习惯了。

李怀恩!只是还不待他喘匀了气,那边皇上的呼唤声又来了。

李怀恩的脑袋开始突突地跳起来,他好想挑个离皇上近一点的地方撞墙,这样脑浆迸出来的时候,也可以糊皇上一脸!好,获得新技能一枚!他默默地在心底为自己怒点三十二个赞,可惜还没点完,那混世魔王的吩咐已经说出来了。

那些人狗眼瞧什么瞧,你下去吩咐一声,都不许看着淑妃!过路的宫人也不行,谁再多看一眼,就把眼珠子抠下来,拿去御膳房拿盐腌了当下酒菜!齐钰大手一挥,就直指着外面。

李怀恩不由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啊,天空真蓝啊!他么的龙乾宫外面黑压压一片都是宫人和侍卫好么?他要是听了皇上的话,出去下命令,外头又不得大声喧哗,一个个传话过去,也是能死人的好么!他有些绝望地看着那么长的路途,心里呕了一口血。

他仔细一想,脸上忽然露出了几分深沉的神色:对了,方才不是获得了一项新技能么?现在要试试看么?好想看红白的脑浆糊皇上一脸啊!奴才这就去通知那些人的狗眼!最终他卑躬屈膝地行了一礼,再次撒开丫子跑了出去。

呵呵,新技能要他先死才能糊皇上一脸,赔本儿卖卖,不干!待李怀恩苟延残喘地通知了几个人,又让他们彼此通知,并且吩咐了几个人专门监督着,他才一步三摇晃地往回走。

他好不想回去,又要对着皇上那张熊脸了么?皇上这么龟毛,回去之后一定又有一大波吩咐向他涌来!他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以为他们这张就能和好的,但是李怀恩这个新技能必须得获得了!!!看现在不到两点,才一点啊,歌爷今天能早睡了么?写完吐槽文好开森!歌爷果然是一枚有内涵的女汉纸,要阴谋有阴谋,要吐槽有吐槽,对不对?→_→说对的话,我们还是好盆友!!!还有我有时候容易冲动,说话直,然后会让大家误解我的意思。

那个说抨击歌爷的,只争对盗文党的,欢迎支持正版的妞们各抒己见,以及吐槽歌爷的!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歌爷对支持正版的妹纸,一向柔软易推倒,想怎样就怎样的!→_→【呸,作者厚颜无耻了,每天更新拖这么晚还好意思在这里啰嗦!】------------歌爷最后一张写嗨了,感谢以下投雷的妹纸,大么么!我这周收到两枚潜水炸弹啊,好开森!!!【对,歌爷就是爱炸弹TAT,勿掐,土豪们,歌爷愿意以身相许了~】☆、153 罚跪结束 ...李怀恩慢条斯理地走了回去,皇上一瞧外头那些人都不再盯着沈妩看了,心里头顿时舒爽了不少。

这回一定要让淑妃知道朕的厉害,不跪到两个时辰,坚决不让她起来!皇上轻轻眯起眼睛,瞧着远处跪在地上的沈妩,瞧着她正对着他跪得笔直的模样,齐钰的心头就带了几分畅快。

淑妃竟然敢忤逆他,那不管不顾撒泼的性子就是被他惯得,现在非得立些规矩,才能让她明白究竟谁才能决定她的命运。

齐钰越想心里头越坚定了要立规矩的想法,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眼神也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李怀恩,待会子到了两个时辰提醒朕,才能让淑妃起来!齐钰为了显示自己坚定的决心,直接吩咐李怀恩到了时辰再喊他。

李怀恩默默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伸长了脖子瞧了瞧沈妩,暗想着淑妃娘娘这回的罚跪两个时辰是逃不过去了。

看看皇上那面露坚决的模样,李怀恩就替淑妃娘娘感到一阵担忧,跪着两个时辰,这天寒地冻的。

一个柔弱女子能撑多久啊?皇上,这外头瞧着冷得很,奴才怕淑妃娘娘扛不住啊!地上又冷又硬,这两个时辰跪下去,那膝盖恐怕就要冻坏了。

李怀恩试探着说了几句,毕竟到时候沈妩要真的冻伤了,估摸着皇上还要跟着心疼,所以他就好心地提醒了两句。

李怀恩,你是不是被淑妃给收买了。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明里暗里都帮着她说话!你是不是认为朕做错了!朕没错,要错也是沈氏阿妩那个白眼狼的错!齐钰一听李怀恩替沈妩说情,顿时心里涌起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不希望别人看着沈妩丢脸,只有他一人能看她丢脸。

也不希望别人替她求情帮助她,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帮助赦免她。

李怀恩也是一片好心,怕到时候皇上会后悔,没想到却弄得自己一身腥。

他有些不耐地撇了撇嘴,暗自在心底呸了一口。

齐钰瞧着沈妩那单薄的身影,方才心头的恼恨又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郁结的感觉。

他皱拧着眉头,不耐地啧了一声。

整个外殿的人似乎都察觉到皇上的心情不好,自动地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再这样诡异的寂静之中,齐钰心头那股子难受的感觉被越发的扩大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问道:李怀恩,现在什么时辰了?淑妃跪了多久了?李怀恩轻咳了一声,尖哑着嗓音道:皇上,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外面再怎么冷,淑妃娘娘身上还穿着披风呢,冻不着的!想起方才皇上骂他吃里扒外,那现如今顺着皇上的意思说,总该满意了吧。

没成想齐钰这回更是被气到了,直接铁青着一张脸,阴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没心没肺的东西!男人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之后,再次扭过脸去,看向外头跪着的沈妩,单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惆怅。

李怀恩低着头,脸上的神色也十分难看,不停地往齐钰的方向丢白眼。

皇上,您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您等着,若有一日他获得了靠谱一点儿的新技能,一定要弄死这个二狗子皇帝!又是沉默了片刻,齐钰换了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再次低声问道:李怀恩,现在什么时辰了?回皇上的话,四句话的功夫。

李怀恩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谦卑。

他能现在就弄死皇帝么?神烦好不好,这么担心不如您亲自陪着去跪好么?不要拉着别人一起犯神经好么?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朕已经等了许久,怎么可能才说了四句话!齐钰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他看,明显是一脸不相信他的神情。

那狂暴的模样,好似让沈妩跪在外面的人是李怀恩一般。

那般哀怨的神情,像是在控诉李怀恩让他和淑妃只能遥遥相望,却不能团聚。

那就八句话。

李怀恩在他那样凶狠目光的攻势下,慢慢地低下了头。

他忽然觉得整个人生都已经失去了色彩,或许还是阎王爷那里好混一点儿?齐钰冷哼了一声,再次转过头去,又是一脸不舍的神情看着沈妩。

这回已经完全变成了期盼她赶紧贵完了滚到他面前来的模样,李怀恩实在是受不了皇上如此频繁的轰炸了,最终试探地小声问道:皇上,要不让淑妃娘娘进来吧?差不多了!身穿龙袍的男人再次回转过头来,脸上的神色幽怨无比。

原本朕也觉得差不多了,可是被你这么一说,朕忽然就不想放她进来了。

齐钰露出一副都怨你的神情,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满和低气压。

李怀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皇上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拉仇恨的么!这要是让淑妃娘娘知道,因为他这个太监总管的两次多嘴,把皇上心头的柔软怜惜之意都弄没了,淑妃娘娘非活剐了他不可!真是的,淑妃身上的披风怎么那么薄。

李怀恩,去把上次进贡的孔雀裘拿去给她披上。

并且叮嘱她把披风两边裹紧了自己之后,多余的地方铺在地上垫着,跪在上面,别膝盖直接跪地上。

会冻出毛病的。

这天气冷死个人,真是的,婉修媛为什么不在夏季生产,这样即使闹翻了也不怕……皇上这回换成了双手捧着一张脸,脸上的神情堪比怨妇,嘴里喋喋不休的全部都是有关淑妃的。

最后又将两人闹翻的罪责成功地推到了婉修媛的头上,李怀恩已经石化在原地了。

瞧瞧连把披风铺在地上这种招数都想出来了,皇上的伟大胜利啊!您如此绝妙的办法,能多用在对付奏折上么?没瞧见那货已经摇摇欲坠,被冷落多时了么?李怀恩让人取出孔雀裘,小心翼翼地抱在手里。

这孔雀裘乃是海外进贡的,原来不少妃嫔曾想着各种法子向皇上讨要过,皆因这孔雀裘织绣精妙,几殆鬼工。

上面以金丝银线绣着明快的图案,饰以明珰,缀以七宝。

全部展开之后,就像是孔雀开屏一般,美轮美奂。

如此珍贵的孔雀裘,那么多妃嫔费尽心思,都没能让皇上松口。

结果这回却拿过去让淑妃娘娘披着,顺带垫在膝盖下。

李怀恩这心底除了呵呵二字,再无其他字眼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有时候,人就得认命!当李怀恩怀里抱着那件珍贵无比的孔雀裘出来之时,几乎所有宫人的目光都移了过去。

不少人的脖子就跟着李怀恩的脚步慢慢地往旁边扭着,最终移到了沈妩的身上。

当沈妩披上那件孔雀裘,原本穿着素净的模样,一下子就变得娇艳起来。

即使她此刻跪在那里,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受辱的感觉,完全就是高高在上。

看着这件孔雀裘找到了新主人,众人这心里头不由得嘀咕起来,就在方才那一刻,几乎让人有了几分错觉,仿佛沈妩已经当上了这整个后宫的女主人一般。

李怀恩苟延残喘地爬回去之时,再次看到齐钰脸上那种满意的笑容。

显然是对沈妩穿上之后,感到心满意足的神情。

李怀恩头一扭,坚决不能再多看皇上一眼了,否则他真的要放新技能了!齐钰双手撑着下巴,再次认真地看了几眼沈妩,满心欢喜。

沈妩挺直了腰背跪在那里,身上穿上孔雀裘,偶尔有风吹过,总感觉她像是要羽化登仙的模样。

李怀恩,一盏茶的功夫有了么?男人的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认真地问了这么一句。

有了。

李怀恩轻舒了一口气,还好皇上这次的问题属于正常范围内。

那好,去把淑妃接过来吧。

朕说好了要让她跪一盏茶的时间,君无戏言!齐钰慢慢地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地下了最后一个吩咐。

李怀恩不由得长大了嘴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就算他的良心已经被狗给吃了,也完全不能认同皇上这句话啊!糊弄鬼呢,谁他妈地刚刚意气风发地要让淑妃跪两个时辰的啊!直接缩短成一盏茶了!皇上,您这君无戏言也太廉价了,连个屁都不值啊!跪这么短的时间,还又吩咐这个,又挑剔那个,最后又把私藏的孔雀裘拿去给人家垫着!有这功夫早就和好了好么!皇上真为您智商感到捉急!李怀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下辈子他绝对要托生成淑妃娘娘家里养的鸡或者狗。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淑妃娘娘如此得皇上厚爱,她家的鸡犬也一定能够得到很好的照料。

不用像他这个大管事儿,人前风光无限,人后连淑妃娘娘家的狗都不如!心里虽然是十分不满意,但是圣命难违。

李怀恩还是喜笑颜开地对着男人的背影夸赞了一句:皇上圣明。

然后屁颠屁颠地拖着残躯去接淑妃娘娘,而外殿里侍立一旁的宫人们,没有一个对皇上前后矛盾的话表示震惊。

这种朝令夕改的事情,习惯了就好。

反正皇上也只对淑妃娘娘一个人这样!当李怀恩亲自搀扶着沈妩起身的时候,所有龙乾宫的人,无论殿内的还是殿外的,都觉得天气一片晴朗。

阳光真他么的明媚啊!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甜蜜的和好啦~皇上就是那种又要面子,又不想阿妩受罪的矛盾体!神也无法拯救他的情商。

今天偶然感慨的几句话:智商高的女人征服女人,情商高的女人征服男人。

【大秦后宫版】当然这句话用在皇上的身上,是完全错误的。

因为他只认阿妩一人→_→-----------------当李怀恩亲自搀扶着沈妩起身的时候,所有龙乾宫的人,无论殿内的还是殿外的,都觉得天气一片晴朗。

阳光真他么的明媚啊!☆、154 两人和好 ...沈妩进入殿中的时候,立刻就感到一阵暖意袭来。

殿内燃着炭,与外面天寒地冻的明显是天地之别。

她轻轻地哈了一口气,膝盖弯下来就要行礼,哪知方才在外面跪着不动还是有些影响的,腿一软就踉跄了一下。

还好身后跟着的明心和明音,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才勉强站稳了。

皇上已经命人把龙案抬回了原处,此刻瞧见沈妩要摔倒,下意识地就站起了身。

看着她在宫女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齐钰又轻咳了一声,慢慢地坐了回去。

臣妾见过皇上。

臣妾来请罪了。

沈妩再次俯下/身,慢慢地行了一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温和的意味。

齐钰沉默了片刻,才冷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面前摊开了几本奏折,像模像样地盯着瞧,只偶尔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看着沈妩,像是对她十分不满一样。

李怀恩默默地退到了皇上的身后,瞧着他这副模样,暗自在心底呸了一口。

皇上又开始要作死了么?若是淑妃娘娘当着不理您了,看您往哪里哭去!爱妃何错之有啊?姐妹之情才是正确的啊,朕和九弟的感情都比不过你们呀。

朕下了圣旨将沈婉打入冷宫,这会子心里头还在纠结,是不是也要让你搬进去,好姐妹团聚呢!让你全了这姐妹情深的美名!皇上一开口就是极近嘲讽之能,语气也不大好,一如平日里生气时表现出来的冷漠。

李怀恩暗叫糟糕,这把人拉进来,不就是要和好么?为什么这一开场白就是愈演愈烈的吵架节奏!这是又要来祸害旁人了么?沈妩脸上的神情倒是一直十分平静,即使皇上一开始就表现出他要攻击的态势,沈妩也只是半低着头,神色安然。

那日臣妾的确有错,即使姐妹再怎么情深,也比不过皇上与臣妾的感情。

所以皇上说的话,臣妾应当配合支持,不该那样不管不顾地与皇上闹翻。

沈妩再次慢慢地福了福身,腿麻已经好了,此刻就显得姿态风流,夺人眼球。

齐钰暗自咬了咬牙,这女人永远都使这一招,却是甚有奇效,他根本抵挡不住。

朕与你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么?朕怎么没察觉出来,爱妃莫要自作多情才是!齐钰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耐神色,偏过头却就是不看着沈妩。

沈妩慢慢地站起身,轻轻挑起了眉头。

逐渐变得沉默了下来。

弄成这种局面,可是把殿内守着的一干人等急坏了。

这要是再吵架,紧接着再闹出异常罚跪赔罪来,受罪的也只有他们这些奴才。

反正淑妃娘娘有孔雀裘这种宝贝垫在地上,简直就是作弊利器!臣妾说错了,应该臣妾对皇上的感情深厚,堪称一片深情。

只是皇上没察觉出来罢了,此刻想想臣妾还真是可怜的紧。

又被皇上厌恶了,如果皇上硬是不想见到臣妾这张脸,就把臣妾与婉姐姐一起打入冷宫吧!沈妩以退为进,丝毫不为自己话语的直白而感到羞涩。

李怀恩顿时心里有底了,殿内所有的人都在心底为淑妃娘娘,疯狂地点了三十二个赞!淑妃娘娘又表白了有木有!跟娘娘比起来,皇上简直弱爆了好么!皇上多亏您还是个九五之尊顶天立地的糙汉子,人家淑妃娘娘之前就告白过一次了,您怎么还原地踏步呢!齐钰沉默了片刻,完全没想到沈妩会如此说,最终轻咳了一声,更不愿意看向沈妩了,只是耳垂有些可疑的泛红了。

好吧,朕念你对朕一往情深,就勉强让你留下了。

你那姐姐也暂时不用搬去冷宫了,就在奇华殿禁足吧。

男人的声音总算是变得柔和了下来,虽然脸上的神情还是紧绷绷的,但是从他这话语里,就可以听出他的心情不错。

李怀恩不由得砸了砸嘴巴,果然万千求饶的话,都不如淑妃娘娘一句简单的告白。

瞧瞧,皇上原本雷霆震怒的心情已经奇迹般的消失了,相反还连本带利地大赠送,连婉修媛打入冷宫的责罚都撤了。

哦,天哪,那他上次万分严肃沉痛地去宣旨,又成了一次皇上放屁的罪证!沈妩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她也没憋着直接笑出了声。

娇脆的笑声传到耳朵里,让人一阵心情愉悦。

齐钰慢慢地松了一口气,他这才转过头来,对上了沈妩的眼眸。

过来坐吧!男人抬起手冲着她挥了挥,明显是一副有心和好的模样。

沈妩慢慢地走到了皇上的身边,轻轻坐了下来。

齐钰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太监走了过来,将上面的奏折收拾走了。

李怀恩长舒了一口气,瞧着那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皇上有了淑妃娘娘陪伴在侧,就再也不需要奏折来充当他装模作样的道具了!皇上,您早膳用了么?沈妩微微歪着头,轻声问了一句。

经过沈妩这么一提醒,明音和明语才想起来,原本都是从太后那里请安过后,直接回锦颜殿用膳的。

但是今儿早上直奔奇华殿去审问青儿,然后又连忙往龙乾宫赶,当真是滴水未进。

李怀恩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皇上一早儿赶去上朝,然后就接到了太后的求救信号。

也不让上膳食,只坐在殿内边大骂沈妩没良心,边等着她来求饶。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皇上,暗自想着正好两人一起用膳。

废话,你以为朕会等你么?自然是早用过了!男人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反驳了。

满殿的寂静,知道内情的宫人们都用一种受到了惊吓的表情看过去,仿佛被雷劈到了一般。

皇上,您不要这样硬撑!脸面固然重要,龙体更重要。

李怀恩直接闭起了双眼,他已经不忍直视皇上那张熊脸了,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皇上,不作死就不会死!沈妩的眼神一扫,就瞧见李怀恩脸上那副不忍再看下去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好笑。

她也猜到了皇上肯定是没吃过了,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

皇上,但是臣妾很饿!沈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哀求的神色,语气也软了下来,像是撒娇一般。

齐钰立刻挥了挥手,招来几个小内监。

豪气万千地说道:去御膳房那些饭菜来,动作快些,可不能让淑妃饿着肚子!那几个小太监立刻就蹿出殿外了,沈妩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虽说赦免了沈婉的打入冷宫的责罚,但是她这次来主要是冲着大皇子的去处。

过了片刻,就有宫人端着饭菜鱼贯而入,很快盘碟便摆满了案桌上,当然皇上的手边也放着一碗稀粥和一双筷子。

朕就勉为其难地陪着你再用一次吧!齐钰轻轻地挑了挑眉头,眼眸斜斜地瞥了一眼手边的碗,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似乎真的是为了陪沈妩才吃饭的。

沈妩但笑不语,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小菜放进他的碗里。

皇上显然很满意,便拿起筷子埋头就吃。

李怀恩瞧着皇上吃的那副喷香的模样,再一偏头,只见沈妩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望着皇上的吃相,脸上慢慢露出了几分笑意。

李怀恩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皇上您慢些吃抬头瞧瞧啊,淑妃娘娘已经在嘲讽你了啊!无奈皇上根本听不见李怀恩心中的呐喊声,依然致力于与早膳的搏斗中。

倒是沈妩先开了口:对于婉修媛早产一事,嫔妾已经查出了些证据,皇上待会子要看么?人就绑在奇华殿里。

齐钰夹菜的手停了下来,他慢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妩,将嘴里的饭菜咽下,眉头轻轻蹙起,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朕从来不理会这些,既然她们要作死,那就自己收拾烂摊子。

谁有本事儿弄别人,就得有能力承受旁人的反击。

这后宫里那么多女人,有的朕根本没见过两面,每日都有阴谋诡计上演,只要不作到朕的面前,不碍着朕的眼,就随便掐!齐钰明显对这个不感兴趣,这也是他一贯的态度,对于后宫女人之间的倾轧,一向是放任。

谁有本事儿最好一次性弄死旁人,否则改日被人反击回来,他依然漠不关心。

沈妩倒也不惊讶,前世的时候,皇上就是这样的处理方式。

因为没有真心在乎的女人,所以谁生谁死,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沈妩只提了早产的事情,也没说沈婉孕期吃肝脏这事儿是被身边的宫女所弄的。

沈妩心里头也不准备说,她和贤妃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就算告诉了皇上,也至多打入冷宫。

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贤妃躲过她的报复,当初沈娇那是没法子,可是贤妃却有磋磨的时日。

那皇上准备把大皇子交由谁抚养?沈妩见皇上此刻真的是气消了,便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问出了口。

齐钰抬起头来,碗里的粥已经见底了。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李怀恩递过来的锦帕,细细地擦干净嘴角,认真地注视着沈妩的眼眸,轻声地吐出了一个字:你!沈妩微微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阿妩这样的表白,是有点儿耍赖的意味。

一切都为了让皇上消气啦~皇上让阿妩抚养大皇子,其实是有用意的哦~☆、155 抚养皇子 ...沈妩微微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皇上,您方才说什么?沈妩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脸上明显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齐钰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很少能瞧见沈妩这般惊诧的模样,便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朕的意思是要把大皇子交给你抚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朕会找其他人。

不过沈婉今后肯定是不能再碰大皇子了,朕不信任她,一个对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的女人,也不配再让大皇子叫她母妃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皇上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了,显然对沈婉在孕期时所做的事情,这心里头还耿耿于怀。

沈妩不由得轻轻蹙起眉头,她当然不会想着改变皇上对沈婉的看法,只是这大皇子若是到她的手里,就像烫手山芋一般。

她姓沈,大皇子乃是沈婉所生,皇上这样的决定,落在旁人眼中就有了别的意味,是否属意沈妩当皇后,这样的想法自然不在少数。

皇上见她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不由得挑起眉头,似乎对于她这样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

不少人可都想要抚养大皇子,贤妃就是头一份,不过面对子嗣这种事儿,朕同样也不相信她。

你若是没想好,那朕便给你几日考虑考虑,大皇子暂时寄养在德妃那里。

若你要抚养的话,就抱去锦颜殿,若是你不要,那便把大皇子给德妃抚养。

齐钰轻声开口,替沈妩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以贤妃的资历和为人处世,原本她在皇上的心中,是最适合抚养孩子的人选。

可惜当沈婉早产当晚,贤妃便迫不及待地来齐钰面前,分析沈家姐妹俩的错漏之处,甚至都得出了沈家姐妹联手导出这场戏,最后才导致了大皇子身体崎岖的结论。

皇上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对贤妃失望了许多,并且把贤妃归为永远不得触碰皇嗣的人。

就算他没让沈妩说出究竟是谁害得沈婉早产,齐钰的心里头也有数。

后宫里有能力把控奇华殿,安插人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个巴掌数的过来,贤妃自然逃不开嫌疑。

不必了,能够抚养大皇子,乃是臣妾的荣幸。

谢皇上恩典!沈妩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皇上所提的建议十分让人心动,不过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抚养。

如若让德妃抚养,妃嫔们的注意力自然会集中到德妃身上。

若是她拼命护着大皇子,必定要得罪不少生了歪心思的妃嫔,说不准连许家那边的势力都会得罪到。

若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皇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皇上定不会饶过她的。

但是沈妩不愿意把大皇子交出去,她只要护着大皇子,不仅可以巩固她和沈婉之间的联系,更何况将后宫中唯一一个龙种把持在手,这才是最关键的。

至于以后她和大皇子的关系 ,是否会变成太后与皇上这般的僵硬,就不是此刻该考虑的事情了。

面对沈妩的选择,齐钰明显是一脸高兴的神色,他冲着沈妩轻轻地笑了笑,朗声道:日后你绝对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男人的话语有些高深莫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神秘的神色。

待沈妩想要细究的时候,他已经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沈妩挑了挑眉头,并没有追问下去。

吃饱喝足的皇上,顿时觉得心情无比的顺畅,一改之前的郁闷难当。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不如此刻就去寿康宫把大皇子接走吧,太后她老人家已经撑不住了,也多亏你还那般夸她给她长脸,结果还是不中用啊!齐钰眼睛一扫就想着要去接大皇子,他刚与沈妩和好,还不想就这么分开,遂找些事情来做弥补感情。

沈妩一听他提起当日自己一时情急夸赞太后的事情,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也不想那般违心地夸奖,无奈当时她宁愿太后抚养大皇子,也不想让贤妃得逞。

估摸着这也是让皇上心头不快的原因之一。

臣妾也就是那么一说,当时害怕皇上会把大皇子交给旁人。

太后毕竟是大皇子的亲祖母,再怎么说也要放心些。

沈妩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急声辩解道,显然是想要安抚皇上。

齐钰不由得冲着她丢了个白眼,他没有说话反驳沈妩,只是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慢慢地往外走,立刻就有宫女将两人的披风、裘衣递了过来。

齐钰伸手挥退了正替沈妩穿衣裳的明音,亲自替她披上孔雀裘,将胸前的衣带系紧,顺手替她戴上了帽子。

帽子比较宽大,就把沈妩的脸都遮住了,齐钰瞧着她只露出小半张脸,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种衣裳果然只有阿妩配穿上,其他那些庸脂俗粉若是套上,也只是玷污了这好东西。

齐钰一本正经地说道,替沈妩亲自穿完衣裳之后,他这心头竟是觉得舒爽无比,仿佛嘴里含了一块糖似的。

沈妩轻轻仰着脖子瞧向他,对上他那充满欣赏的目光,便轻抿着红唇冲他嫣然一笑。

承蒙皇上厚爱了,臣妾记下皇上这句话了,若是以后您得了好东西,可都得给臣妾留着,否则也是糟蹋了那些! 沈妩笑出了声,状似调侃似的说了一句。

齐钰轻轻地摇了摇头,暗自想着若是换成了旁人,哪个敢如此的大胆,在他面前要东西。

不过他听着,却无比的舒心,甚至扯着嘴角轻笑起来。

李怀恩站在一旁,看着他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悄悄抬手摸了摸两只胳膊,好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瞧瞧这就是命好,也就淑妃能够朝皇上要东西了,皇上认定是好的东西,自然是独一无二的珍奇异宝。

淑妃这么一张口,便是要独吞了这天下间的宝贝,可是反观皇上不仅不发怒,还腆着一张笑脸,甚是舒心的模样。

若是其他的妃嫔,早就被踩熊脸了!二狗子皇帝,面对淑妃娘娘的时候,智商就极具下降,尽做一些亏本的买卖,真让人捉急。

沈妩又替皇上穿好了裘衣之后,两人才携手出了龙乾宫。

跟在后头的奴才,眼睛一直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一下都没眨,暗自想着这和好了之后光明正大地秀恩爱,是要气死全后宫的节奏么?没和好之前,这两人尽逮着身边的宫人折腾,和好了之后这受害面积倒是百倍的扩大了。

怎么办,好想去御膳房拿把刀来剁了他们那两只爪子!龙撵和沈妩的轿撵都在外面候着了,只等着两位主子坐上来。

以后淑妃到龙乾宫来,只要跟着朕一起出去,就不需要她的轿撵过来了,只坐着龙撵变成。

齐钰搀着她的手上了轿撵,男人的手心里十分温暖,即使是寒冬,但是两个人的手紧紧贴在一起,也容易生出些汗水来。

平日里连吸口气都嫌弃灰尘多的皇上,却是满不在乎,相反还更加握紧了沈妩的手。

李怀恩听了皇上这几句话,顿时觉得腿一软。

糟糕,膝盖好像中箭一般的疼痛啊!呵呵,皇上如此自信,就不怕以后再闹翻打自己的脸面么!待龙撵被抬起往前走的时候,明音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捂住嘴巴,脸上露出受重伤的表情,痛苦万分。

走在一旁的明心有些不明所以,便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露出这种表情,可是磕到哪儿了?李怀恩抬眼瞥了过来,慢走了几步凑到她俩身边,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轻轻压低了嗓音道:她是瞧见两位主子这般亲密,觉得酸掉牙了呗。

哪里是磕到了呀!明音慢慢地抬起手,冲着李怀恩竖起了大拇指,心底默默地为他点了个赞。

呸,和好还不行?难道你就巴望着主子不好,到时候磋磨你?这都惯得什么毛病!明心显然对于这种出乎意料的答案,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由得冲着他二人啐了一口,便快走了几步,不理会他二人。

寿康宫里,一片寂静,来回走动的宫人,也是脚步放得极轻。

大皇子这会儿终于不闹了,太后她老人家便趁着这机会连忙躺倒在床上补眠。

当真是吃不消啊,昨儿晚上断断续续只睡了两个时辰,早膳还是刚吃不久。

谁知道这倒霉催的孩子,如此难带,简直快要了她这条老命。

呼——呼——一向睡眠安稳的太后,今日竟然打呼噜了。

不过好景不长,外面的宫女已经进来通传了,皇上的龙撵快到殿门口了。

春风有些踌躇,她站在许嬷嬷的身边,暗自拉了拉她的衣摆,低声道:嬷嬷,您瞧这可如何是好?太后刚睡着,可是又不能让皇上等啊!许嬷嬷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不过她也只是蹙了蹙眉头,便亲自走进了内殿去唤醒太后。

太后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迷茫的状态。

不过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清醒,也知道皇上来了。

即使浑身酸软疲乏,却也不好再接着睡了,连忙起身让人替她穿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了,昨天的第三更现在才放出来。

现在我要出去买东西了,九点左右会放第一更。

捂脸,有点卡文都不守时了~见谅,昨晚卡到头昏脑涨的时候,我在想要不要来个后宫瘟疫,全员挂掉!然后忽然想起这个不靠谱,一大波-2分肯定会袭来的。

开个玩笑啦,绝壁会很用心写的撒,这文已经进行了一半咯~歌爷来个大剧透吧,下面的情节是弄死贤妃-虐了太后-此处省略好多字!^_^留爪印!!!☆、156 打情骂俏 ...待太后匆匆整理了一番,头重脚轻地走出来时,便瞧见皇上拉着沈妩坐在椅子上,两人凑得很近,显然在说些什么有趣的话,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

太后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她还从来没想过刚出来就瞧见这样的画面,皇上会拉着一个妃嫔笑得如此开心。

即使这人是得宠已久的沈妩,也让太后的内心受到了震撼。

母后。

皇上因为坐着面对太后出来的方向,先发现了太后,便拉着沈妩站起了身。

见过太后。

沈妩也跟着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轻轻俯身行礼。

太后逐渐从怔楞之中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掩饰方才的失态,挥了挥手让她起身,便坐到了主位上。

打扰母后休息了。

朕也不知道原来小孩子是这样闹腾的,朕小时候似乎都不怎么闹腾母后。

齐钰一眼便瞧出来太后精神不佳,脸上露出几分愧色,慢慢地站起身轻声说道。

这几句话虽然语气轻柔,但是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可就完全变了滋味。

不就是嘲讽她没带过皇上么?太后原本就是累得头昏脑涨的,此刻被皇上这么一挤兑,更加觉得头痛难耐。

皇上是来抱走大皇子的么?太后并不接他的话头,只是轻声地问了一句。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一揭开茶盖儿,袅袅的白气就冒了出来。

皇上和淑妃过来,这备下的热茶自然也是上等的好茶。

清冽的茶香窜进鼻尖,让太后纷乱的心绪稍微稳定了些。

是,大皇子留在这里,母后也睡不好。

恰好朕觉得淑妃非常适合带个孩子,便想着把大皇子抱到她的身边去。

皇上也没有隐瞒,直接就把沈妩要抚养大皇子的事儿说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平静,目光坚定。

太后猛然一惊,下意识地就抬起头看向沈妩,手中握着的茶盏一歪,里头滚烫的茶水就滴落在衣袖上。

浸湿了衣袖,直接浸到她的手腕上。

她猛然吸了一口气,连忙将茶盏丢到了桌上,弯起手腕处的衣袖,立刻就能看到被烫得红红的一片。

身旁侍立的几个宫女也立刻惊慌起来,连忙找来湿毛巾,轻轻地按在太后的手腕上。

毛巾的温度偏低,敷在手腕处带着几分舒服的感觉,将方才那股子被烫到刺骨的疼痛,一点点压制下去。

皇上要把大皇子交给淑妃抚养?淑妃毕竟年纪轻,入宫才大半年而已,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而且皇上和淑妃的感情很好,多了个孩子恐怕就不能像平日那样腻在一起了。

依哀家瞧,大皇子不如寄养在贤妃身边。

贤妃入宫甚久,而且又是个妥帖的孩子。

她也一定能够做好一位母妃的职责。

太后明显有些不同意,她甚至拿出了带孩子会影响沈妩与皇上缠绵这种理由,试图让皇上改变主意。

沈婉生下了大皇子,即使这孩子身体畸形,日后不可能继承大统。

可要是皇上就是这么倒霉,后宫里只落得这一个孩子,那么日后的皇位还真跑不掉了。

即使是个聋子,也得让大皇子来继承了。

此刻偏偏找了沈妩来抚养大皇子,这不是在向后宫宣示着,沈妩有可能是皇后的人选么?太后越想越心惊,手心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头昏眼花地感觉也彻底消失了,完全是被吓没了。

这要是真让沈妩当了皇后,那她费尽心力让许衿进宫做什么?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后的这几句有理有据的话说完之后,沈妩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笑意,她的心里实则是鄙夷的。

无论前世今生,太后始终都排斥着沈妩。

甚至到了这后宫里任何人都可以当皇后,就是沈妩不行。

这样一种偏执的想法,也更让沈妩心头恼火。

她轻轻偏过头,却瞧见齐钰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神似的表情,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太后所说的话是否可行。

沈妩不由得心里冒火,慢慢地挪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的鞋尖。

虽然沈妩的动作十分细微,却还是被对面的人尽收眼底。

太后压低了嗓音轻咳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

怎么,沈妩这是要上演一出,怂恿丈夫忤逆婆婆的戏码?太后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儿。

沈妩也察觉到她方才动作的不妥之处,却又实在忍不住。

在龙乾宫的时候,皇上明明说好了不要贤妃抚养大皇子,怎么这会子倒像是要改变主意一般。

那她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齐钰干干地笑了两声,却是旁若无人地抬起脚,也轻轻地踢了踢沈妩的鞋尖,像是在回应她一般。

母后所说的都对,不过大皇子毕竟是朕的头一个孩子,朕十分想亲近他一些。

正因为朕十分宠爱淑妃,所以才把大皇子送到锦颜殿去,这样朕就可以经常过去瞧瞧,也不用为了看大皇子跑到别的宫里,见到那些让朕感到不开心的宫妃。

齐钰轻声解释了几句,他这理由算是十分的冠冕堂皇,而且还把贤妃给羞辱了一顿。

仿佛这整个宫里,除了沈妩之外,皇上瞧着其余的妃嫔都会感到难受一般。

太后险些没被他气晕过去,她一直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似乎心头憋了一口气,随时准备挑明了话头要闹着翻脸一样。

太后,趁着此刻大皇子还在熟睡之中,抱给淑妃娘娘带回去吧。

若是待会子醒了,走在路上可不好哄。

站在身后的许嬷嬷瞧着太后被气得发白的面色,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出声劝解。

被许嬷嬷这么一打岔,太后的火气也就憋在心头没发出来。

她直接挥了挥手,也不想再搭理他二人。

春风便带着人去了隔壁的偏殿,把大皇子抱了过来。

当春风领着奶娘进来的时候,殿内已经安静了有一会子了,显然三位主子都没什么话要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不过皇上和淑妃两人之间倒是玩儿得挺好,偶尔踢踢对方的鞋尖。

也只有对面坐着的太后一人,觉得尴尬异常。

母后您好生休息吧!皇上见奶娘已经抱着大皇子过来了,轻声地丢下这句话,便带着沈妩一干人等出了寿康宫。

待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外之后,太后才猛地喘了几口气,显然是被气得,方才一直隐忍不发。

特别是皇上与沈妩做那些小动作之时,简直就把他们这些人当空气一般,根本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

好个沈氏阿妩,狐狸精转世的妖孽。

竟然敢这般猖狂,当着哀家的面儿就开始勾引皇上,她这般得瑟,最好祈祷着这后宫里日后永远都不会进来比她还得宠的美人儿!否则哀家一定头一个不饶过她!太后真的是被气急了,她的面色慢慢地变得阴沉至极,口气里也带着几分阴狠和气急败坏。

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已经期盼着沈妩失势的那一日。

一旁的许嬷嬷心里头也颇觉不是滋味,皇上和淑妃娘娘方才的确是做得有些过头。

即使当真如胶似漆,在太后面前也最好收敛一些,毕竟先皇去了也有七八年了。

而太后早就不得宠,其实守寡足有十几年了,这般的刺激哪里能受得了。

帝王之宠,一向都是仅凭一时新鲜,淑妃娘也只是脸面长得漂亮些。

依奴婢看来 ,她顶多再撑两年,到了第三年的选秀,自然又会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将她比下去!许嬷嬷见周围都是是太后的贴身婢女,便也想着法子安抚她,说出来的话语便显得十分毒辣。

太后被她这么一安慰,似乎心头舒坦了不少。

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慢慢地点了点头。

还是你的记性好,再有两年,哀家倒要看看这沈妩能撑多久?女人在后宫的岁月,就像是流水一般,美好的年华总之一闪而过。

姑且就让她蹦跶几日吧,再说带孩子可是项要人命的苦差事,如此爱漂亮的淑妃,肯定忍受不了因为孩子的吵闹,而使自己的容颜一日日变得憔悴,估摸着很快就要放弃了!太后又嘀咕了几句,直到心里头的气彻底理顺了,才站起身来,扶着许嬷嬷的手走回内殿,躺倒床上继续补眠了。

她只不过是把大皇子放在身边一日罢了,就已经如此吃不消了,就不知沈妩能够抗几日。

皇上这一行人直接去了锦颜殿,方才就已经派人过来通知,大皇子要养在锦颜殿里。

所以兰卉带着明语一众人,连忙将偏殿收拾布置了一番,确保大皇子过来的时候,可以直接当他的房间用。

大皇子年纪小,而且又比较吵闹,所以沈妩给他配了两个奶娘,轮换着喂。

又找了四个贴身伺候的,小孩子要忙乱的事情很多。

奶娘依照着吩咐,把大皇子放在内殿的床上睡了,皇上和沈妩就在一旁烤着炭火。

大皇子的名字,皇上可想好了?沈妩将手贴在面颊上,轻声问了一句,脸上带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齐钰轻轻地挑起眉头,明显是有些犯难。

前几日你一直跟朕闹别扭,朕心里又气不过沈婉,所以就没想。

皇上原本准备随口胡诌一个,但是这又是他第一个孩子,总不能真的随便叫了一个,只好有些不情愿地坦白了。

☆、157 记入玉碟 ...沈妩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猛然想起了方才在寿康宫中,当太后提起让贤妃抚养大皇子的时候,皇上竟然认真思考的模样,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便直接问出了口:皇上在寿康宫的时候,经过太后的点拨,是不是反悔让臣妾带着大皇子了,而想着要贤妃抚养呢!齐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分不明所以的表情,仔细地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沈妩说得究竟是什么。

哪儿能啊!不过太后有一点说对了,你一旦抚养了大皇子,跟朕在一起的时间肯定就少了。

当初朕记事儿的时候,就有些印象,父皇整日会不满母妃一门心思扑在朕的身上。

朕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孩子,耽误了重要的事情!男人慢慢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像是想起了幼时的趣事儿一般。

沈妩瞧见他这副难得的温和模样,也跟着笑了笑。

只是两人还没笑得多开心,床上的小婴儿便醒了,哇——哇——的啼哭声响彻内殿。

一直守在外头的奶娘便一下子冲了进来,将大皇子抱了出去哄着。

外殿也烧着炭火,温度适宜,两个奶娘都是经验老道,这锦颜殿也比在寿康宫中自在多了,所以手上的动作便麻利了许多。

大皇子昨儿夜里哭了大半宿,现在是真的累了,吃了奶水之后又睡了过去,倒是比预想中的要乖顺许多。

哄着孩子睡了,奶娘又把大皇子抱了进来。

沈妩站起身从她的怀里接过襁褓,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睡姿调整了个舒适的角度。

齐钰便也伸长了脖子凑过来,仔细瞧了瞧襁褓里的婴儿。

这回再瞧的时候,大皇子明显比前几日要漂亮多了,身上皱巴巴的皮肤全部变得光滑了,原本黄黄的肤色也逐渐变成了婴儿该有的嫩白。

这样瞧就顺眼多了,当时稳婆刚抱出来的时候,朕都有些不相信这孩子是朕的。

长得那么丑,还好现在变过来了!齐钰轻声念叨了几句,脸上带着几分庆幸的神色。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瞧一个婴儿,当初九王爷出生之前,他就被先皇送去了斐家,所以那唯一一次可以近距离观察婴儿的机会也错失了。

此刻面对这个带着他骨血的孩子,他的心里多了几分慰藉。

皇上要抱一抱他么?沈妩见他如此关注,不由得轻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哪知齐钰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的不情愿。

他太小了,朕怕一巴掌就捏死了。

齐钰认真地注视着沈妩的眼睛,异常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

沈妩不由得笑了起来,却又得憋住了,不能把怀里的孩子吵醒。

慢慢地站起身,将襁褓交给奶娘,她才又慢慢地坐了回去,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毕竟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哪里就会捏死了?您抱抱他,日后就有抱孩子的经验了,哪位姐姐妹妹若是再有喜了,您也不怕丢人是不是?沈妩轻声调侃了两句。

齐钰还是摇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朕已经抱过他了。

他刚被稳婆抱出来的时候,不就是朕抱着他,看到他两条腿的不一样么?没想到话题会偏到这里,原本还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僵硬起来。

大皇子的那条腿,会成为一辈子的累赘。

即使他还是个小小的婴儿,却已经因为这个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皇上喜得皇长子,朝堂上恭贺的朝臣们都用词谨慎,而且言语之间也并没有多少热烈的恭贺之意。

毕竟大皇子的身体残缺,实在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万一不谨慎说漏了嘴,那皇上的震怒可想而知。

皇上在锦颜殿留了午膳,便匆匆回了龙乾宫。

他的案桌上还堆积了小山似的奏折,等着他批阅。

再加上皇长子的事情,让他一时没了心情,就连刚和沈妩和好了,都不能抵御他心底的失意。

孩子,是继承他的血脉,原本他应该为大皇子感到骄傲。

可惜了,第一个孩子就让他心里难受。

待齐钰回到龙乾宫,案桌上摊着几本奏折,他却在失神,他想再要一个孩子来补偿这种缺憾。

大皇子最终交由淑妃抚养,待众妃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后宫里一片哗然。

每个人心底都有些惊慌,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要一个入宫不到一年的狐媚子当正宫皇后?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妩还不是嫡女出身,只是沈王府送进来的替补甚至可以说是踏脚石罢了。

不成想,这个踏脚石已经把正主儿给弄死了,现在还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这让后宫中所有的妃嫔,都高度紧张起来,特别是贤妃,已经在心底将沈妩列为首位要击杀的对手。

当日也有人在等着沈妩出丑,毕竟太后娘娘可是只带了大皇子一个晚上就撑不住了,沈妩也是娇贵人家养大的姑娘,如何也撑不过孩子没日没夜地哭闹吧。

不过,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沈妩还就撑过来了,而且一撑就到了大皇子满月的日子。

皇上早就命令人开始准备,满月当日清晨,他便让礼官将大皇子姓名年岁等记入玉碟之中,正式为皇长子正名。

当然玉碟之上,皇长子的母妃记为沈氏阿妩。

齐敬轩,好名字。

皇上可真是为你取了个好名字哟!沈妩正替大皇子穿衣裳,外面虽然正在下大雪,但是殿内却是温暖如春。

这一个月来,杜院判每日都要跑一趟锦颜殿,风雪无阻。

来替大皇子诊脉,这么小的孩子奶水都吃不够,自然不敢让他乱吃药,大多用一些温和的药材慢慢调理着。

小家伙儿虽然以后不能双腿走路,但是体质倒是没有刚出生时那般脆弱了。

沈妩一有功夫,就陪着他一起躺倒在床上,若是他醒了,沈妩就会轻声地说话。

兴许是熟悉了沈妩身上的气味,和她的说话声,当沈妩触碰他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异常乖顺,不哭也不闹。

在这一个月里,沈妩也完全从一个对孩子一窍不通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什么都精通了,当真有几分当娘的样子。

比如现在,大皇子的衣裳就都是她亲手穿的。

一旁的奶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沈妩这一个月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敬服这个淑妃娘娘。

淑妃并不像传言之中,紧靠着一点儿容貌得了皇上的宠,相反在奶娘的眼中,这个淑妃娘娘十分聪慧懂得把握分寸。

沈妩对待皇长子这么好,简直就跟亲生的一般,绝对不只是沈婉与她乃亲姐妹,更因为这皇长子从小就养在她的身边,人心都是肉长的,这皇长子以后大了,他与沈妩的关系绝对不会闹成像太后与皇上那般的。

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重,沈妩就是冲着这分量十足的养恩去的。

皇长子今儿穿的衣裳可真好看,奴婢瞅着还是双面绣呢!娘娘可是把江南的绣娘请进宫里来了?奶娘瞧见皇长子的新衣裳已经穿好了,宝蓝色的小衣小裤上,皆是用金线绣成的麒麟,无论近瞧还是远观,都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穿在这么点儿小娃娃的身上,也更显得皇长子的身份尊贵。

沈妩听到奶娘如此夸奖,脸上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将皇长子用披风裹好抱在怀里,伸长了脖子用嘴唇碰了碰他娇嫩的脸颊,柔声道:来,敬轩告诉奶娘,这衣裳是婉母妃亲手做的,比江南绣娘还要厉害呢!沈妩的话音刚落,那个奶娘的脸色就变了,瞬间惨白一片。

她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打量着沈妩,心里渐渐发凉。

不知道沈妩这话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在试探她。

毕竟皇上刚把皇长子记入玉碟之中,前后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子沈妩却说沈婉是皇长子的婉母妃,当真是引人猜忌。

沈妩脸上的神色不变,她就这么抱着皇长子在殿内来回地走动,眼神却飘得有些悠远,显然在想着别的事儿。

玉碟之中的确记载着她是皇长子的母妃,可这孩子的确不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她不是齐敬轩真正母妃的这一事实。

况且这后宫之中人多口杂,难保哪一日就有小人过来挑拨离间,与其让旁人颠倒是非,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真相。

她从来没有存过害皇长子之心,也只求来日,不要养出个白眼狼!晚上宫里摆的是皇长子的满月酒,朝臣命妇纷纷前来祝贺。

不少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个身体畸形的皇长子,跟了淑妃娘娘算是水涨船高了。

不仅成功认了齐家这门祖宗,变成皇室成员,还有一个后台硬的人当母妃。

放眼全后宫,目前自然是淑妃娘娘后台最硬!谁若反驳说,沈王爷前些日子才被皇上用荆条狠抽得哗哗流血,那可真是没见识了。

因为淑妃娘娘从来不靠沈家,她的后台便是皇上。

锦颜殿一时门庭若市,沈妩既有了皇上撑腰,又有了皇长子傍身,当真是足够威风。

只是同样的,这里也成了众矢之的,各个妃嫔脸上堆满了笑意,其实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从未间断。

☆、158 幸灾乐祸 ...娘娘,这些人也当真没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明音手里拿着一件小衣裳,上面还带着东珠,显然精致非常,不过看明音脸上那副不耐烦的神情,也知道这件衣裳肯定是被查出问题了。

明音轻声抱怨了两句,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准备将这件衣裳送到侧殿去。

待她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几分烦躁的表情。

任谁整日收拾那些妃嫔送来的礼物,十件里头有五件是有问题的,她虽然着急不耐烦,却不敢大意。

每日眼睛都瞪得跟铜铃大似的,她查完一遍,还得兰卉姑姑再查。

虽然这些东西都不会给大皇子用,更近不了他的身,但是沈妩却还是让她们一一挑出来。

沈妩瞧见她这副模样,也知道整日做这件事儿无趣得紧,便轻声安慰道:本宫自然不会让你们做无用功,到时候收拾那些人的时候,让你打头阵。

明音一听能整治人,立刻就来了精神,再次充满了斗志,与那些五花八门的礼物斗智斗勇。

嘴上却还不忘讨好沈妩:娘娘,奴婢跟您可说好了,您每回整治人的手段都是简单而粗暴的,这回一定要更简单更粗暴!非得绝了这些人送礼物的心不可!否则奴婢今年才十五,就得磕死在这些有毒的珍宝之中!沈妩被她的话逗笑了,笑意却也是稍纵即逝,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的确如明音所言,是该绝了这些人送礼物的心思了。

送礼物也不过是她们试探的第一步,里头难免会有那腌臜心思的人,如果沈妩一直没做什么表示,很可能更过分的事情,就会涌现出来。

还有几日便过年了吧?沈妩侧躺在床上,大皇子就靠在她的怀里,显然已经睡着了,她轻轻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明音点了点头,低声回道:还有个八/九日吧。

奴婢成日守着这些,年节该准备的东西都没让奴婢插手,所以也过得有些糊涂了。

她边说,边伸出手开始扒拉那成堆的衣物鞋帽,只是她刚扒拉了几下,就忽然缩回手,轻呼了一声。

沈妩连忙看过去,只见明音将食指放在嘴里吮吸一下,飞快地吐掉口中的唾液,立刻小跑着冲出去要找太医,并且高声吩咐人不许动里头的礼物。

兰卉挑着门帘走了进来,轻轻眯起眼睛瞧了瞧那堆礼物,果然最上头的一双小鞋子鞋面儿上隐隐露出细细的针尖来。

兰卉小心翼翼地拿起鞋子,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只这根针插在里头,才拿着鞋子走到了床边,递给沈妩瞧。

看着这发亮的针尖,沈妩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当真有人是按捺不住了,这礼物里头害人的东西送的越来越明目张胆,她暂时未出声,没想到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一种鼓励,狠劲儿地欺上门来。

她慢慢地放开大皇子,替他捻好被角,从床上下来了。

待会子等明音回来再说吧,看看她的手上可沾了毒没有?真是难为她了,今儿晚上就开始整理先前查出来有问题的礼物,一笔笔记下来,本宫要一个个甩她们脸上!沈妩的脸上逐渐露出几分阴狠的神色,自从皇长子搬到锦颜殿之后,她便很少露面了。

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一般都待在殿中陪着皇长子。

偶尔皇上会召幸过去,她才会离开。

没想到她这一个多月的深居简出,落在旁人的眼里,倒是失了几分平日的嚣张和跋扈,也忘了她沈妩可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待明音回来之后,她明显是一脸的苍白神色,明音几个也跟着进来了,都有些不放心她。

没事儿,都出去做自己的差事儿吧。

针上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只是被杜老头儿给吓到了!明音挥了挥手,脸上面前露出了几分若无其事的表情。

那几个人见兰卉姑姑和沈妩都在,手头的事儿又多,便也不挤在殿内,纷纷出去了。

明音愤愤地拿起两件衣裳,甩到了一边,既像是发泄,又像是在查找问题。

最后她实在憋不住了,才对沈妩开口道:娘娘,那杜老头儿当真可恶,一开始吓唬奴婢,说是体内有奇毒,来晚了让奴婢等死呢!听他忽悠了半晌,才说是吓唬奴婢的,还责怪奴婢冷心冷肺,竟连哭都不会!她说到这里,暗暗地咬紧了牙齿,脸上愤恨的神情越发明显,最终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自己跟一个老头儿一般见识,有些掉价儿,便叹声道:算了,奴婢就是受罪命啊!明音的话音刚落,便小心地抬起那跟被针戳破过的食指,又埋头在各式的礼物之中寻找着。

当日晚上,沈妩、兰卉和明音三人坐在书桌旁,一一核对整理出来的物品,全部都分开写在纸上。

每张纸上对应一个妃嫔的名字,若是那个妃嫔送来的礼物里头,有出了问题的,就把那件礼物的名称也写上去。

啧啧,瞧瞧这位牧美人,当真是心太狠。

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她的罪证!明音伸手捧起自己刚写好的字条,慢慢地吹干了上头的墨迹。

沈妩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果然见到那纸上到处都是各种礼品的名称,只能说这位牧美人下了不少苦功。

沈妩写的都是她单独挑出来的,说来也巧,她挑的都是熟人。

贤妃、德妃、瑾昭仪之流,这些熟人里头每一个所对应的纸条,上面都只有她们自己的名字,其余都是干干净净一片,很显然她们都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明音凑上来瞥了一眼,一瞧上头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撇了撇嘴。

三人一直熬到深夜才算是大概整理出来了,沈妩从中挑了几张位份不高的妃嫔的字条出来,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这几位娘娘平时不得宠,性子也不是那种掐尖儿冒头之人,估摸着是被人当枪使了。

兰卉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瞧了两眼,脸上露出几分叹惋的神色。

沈妩晃了晃手中的字条,对于兰卉的话并没有多大的感慨,只是冷声道:再怎么着,这几个在宫中也是浸淫多年了,被人撺掇了几句,就敢如此大手笔地送这些腌臜东西来,显然心里头对于本宫还是不放在眼里。

就拿她们开刀!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森冷,显然是被惹恼了。

她拉着兰卉二人,细细地将第二日要做的事情讲了一遍。

待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几人才匆匆回去睡了。

大皇子一般就和沈妩睡在一个殿内,偏殿布置好了,沈妩也没想让他独自过去。

毕竟大皇子身体还是很弱,这锦颜殿里的宫人,又不能确保每一个都是忠心耿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还真是得不偿失。

第二日,沈妩直接让人去寿康宫告了假,没去请安。

奶娘也把睡醒了的大皇子抱到外殿去了,免得打扰到沈妩休息。

虽然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但是沈妩这边还睡得安稳。

直到她睡足了,才慢悠悠地起身,兰卉和明音也刚好过来伺候。

三人匆匆吃了一些,就出了锦颜殿。

奴婢方才打听到了,有不少妃嫔主子都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头坐着,恰好您昨晚要拿着开刀的几人都在。

明音边走边加快语速地说着,她的脸上带了几分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去惩治人了。

沈妩的眼睛轻轻眯起,脸上带着几分阴沉。

她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还没走到石桥那里,就已经听见湖心亭内传出了女子的娇笑声。

沈妩轻轻抬起头看过去,湖心亭里坐着一圈谈笑风生的美人,她一眼瞥过去,就瞧见了几张面生的脸。

当然坐在这些人中间的,还有贤妃与崔瑾。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旁边烧的炭火十分旺盛,上面摊着铁架,正嗞嗞地烤着鹿肉,大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沈妩一挑眉头,暗自想着这帮人可真会享受。

将头上戴着的披风帽摘下,顺手理了理发髻,才扶着明音的手往里头走。

待走近了细瞧,沈妩才发现石桌上放着烫好的酒酿,几人稍微压低的说笑声,也都传了过来。

之前还说淑妃娘娘能撑得住,哪知今日就告了假没去请安,想来也着实受不住大皇子的闹腾了!其中一个背对着沈妩而坐的女子,轻轻扬高了声音开口 ,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坐在她身边的妃嫔随声附和起来,娇脆的笑声再次传遍了湖心亭之中。

这几句话传到沈妩的耳朵里,可就没有那么好笑了。

她肃着一张脸,阴测测地看着亭中的众人。

亭子外头候着的几个宫人,都是惊了一身的冷汗,好几次想开口出声提醒里头的主子,无奈兰卉姑姑和明音一人看着一边,就是不让他们出声。

还是贤妃抬起头来,一下子就对上了沈妩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不由得轻咳了一声,脸上欢快的笑意猛地僵住了,勉强开口道:这不是淑妹妹么?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吓死个人哩。

她的语调听着有些怪异,被沈妩抓了个正着,即使平日里淡定如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159 掌嘴处罚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姐姐如此怕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啊!沈妩轻笑着开了口,声音微微扬高,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

贤妃脸上的神色更显尴尬,围坐在石桌旁的几个妃嫔,也都面色不佳。

方才那几个笑得欢快的妃嫔,更是直接低下了头。

瞧着沈妩这副来势汹汹的模样,任谁心底都有些后怕。

沈妩身后除了兰卉和明音之外,还有数十个身强力壮的宫女,看样子平日里都是粗使宫女。

瞧着她带这么多人来,估摸着锦颜殿大半的宫女都跟着过来了。

再加上那些宫女中,不少人手里都拿着托盘,上头用绸布盖住了,瞧不见里头的东西,但是那么多人手里都端着那些托盘,就让人心底发怵。

沈妩看着石桌旁边的妃嫔们如此神色,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消失了,露出了几分阴狠的神情。

啧啧,瞧着诸位这模样,想来一定是做了不少亏心事儿吧!沈妩轻轻挑起眉头,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语气也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贤妃听她这么说,就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按照位份来,她比沈妩还要高些。

当着这些人的面儿,沈妩如此奚落众人,她若是不反驳,丢的可不是颜面问题,还有以后在后宫里的威信。

淑妹妹这是什么话说的,诸位姐妹凑在一处玩闹。

好容易得了一块新鲜的鹿肉,就想着烤来吃。

原本也是想喊上你一道的,又怕大皇子那边脱不开身。

此刻被你撞见了,是怕你心里头责怪呢!既然正好赶上了,那就坐下来一起凑个热闹!贤妃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经她这么一说,沈妩若是生气的话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沈妩轻轻扯开嘴角冷笑了两下,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已经快被烤熟的鹿肉,脸上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

我可没有几位姐妹这般好情趣,不过估摸着要打扰诸位的兴致了。

这里头的有几位妹妹,恐怕得等些时辰再吃了!沈妩也丝毫不客气,冷声警告了两声。

话音刚落,她便轻轻朝旁边站了一步,抬手一挥,身后那些端着托盘的宫女都纷纷站到前面来。

明音,你来念!沈妩将昨儿晚上整理好的字条,从衣袖中掏了出来,递给一旁跃跃欲试的明音。

众人瞧见她这副兴师动众的架势,心里头都有了想法。

毕竟她们都做了亏心事儿,这脸上的神色就透露出几分苍白来,心跳也慢慢加快,眼睛拼命地盯着那些托盘,似乎想要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一般。

牧美人是哪位?劳烦您知会一声。

明音结果字条来,丝毫不客气,她轻咳了一声就直接出声问道。

坐在贤妃对面的一位女子站起身来,正是方才念叨沈妩的人。

此刻她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的神情,面色也有些难看。

因为太过紧张,她也没顾上明音只是个宫女罢了,根本不必如此畏惧。

牧美人于十二月初二送来一件小衣,结果发现里面混着麻布,大皇子皮肤娇嫩,若是穿上了定会磨破皮。

于十二月十五送来一双虎头鞋,却在鞋尖里藏着一根针,奴婢手上的这伤就得益于您的那根针。

明音的话音刚落,便抬起包着锦布的食指来,让众人瞧清楚。

伴随着明音读完那张字条,立刻就有两个捧着托盘的宫女站了出来,伸手扯开上头盖着的绸布,露出里头的东西。

一双是做工精致的虎头鞋,另一件是墨绿色的小衣裳,显然是给婴儿穿的。

牧美人,这两样可是你的东西?沈妩伸手指了指那两个托盘,脸上的神色越发清冷,语气里便带着几分胁迫。

待明音念完之后,牧美人脸上的神色便是一片惨白,再见到托盘里的东西时,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似乎被凝固了一般,听到沈妩这一声质问,她忽然打了个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饶命,这两样东西都是宫女帮婢妾准备的,婢妾不知道怎么会麻布和针的!娘娘饶命!牧美人直接开口求饶,她算是沈妩开刀的头一个,被打得措手不及,连反驳都显得这般苍白无力。

沈妩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偏过头冲着明音使了个眼色。

明音会意地点了点头,垂下眼睑看了一下不停在求饶的牧美人,暗自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做出这些事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日呢!牧美人已经承认将这些东西送入锦颜殿,谋害皇子的罪责成立。

依照宫规,谋害皇子重者打入冷宫,轻者降位处罚。

淑妃娘娘宽厚仁德,念其初犯,掌嘴二十以示惩戒!明音轻咳了一声,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处罚条令背了出来。

这些话可是沈妩昨晚上琢磨出来,让明音谨记在心,今儿好一个个收拾这些妃嫔用的。

明音的声音故意压得有些低,外加她平日里在沈妩身边,就是不饶人的角色,所以外面盛传她彪悍狠绝。

此时她这几句话说出来,倒真的把这些主子们唬住了。

牧美人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僵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方才还不断求饶的话语,也停了下来,显然是没想到沈妩竟然会直接来找茬。

伴随着明音的话音落下,身后立刻走出来两个强壮有力的粗使宫女,二话不说就一边一个掐起牧美人的胳膊往旁边拖。

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牧美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停地挣扎着,声音凄厉。

贤姐姐快救婢妾!快救救婢妾!牧美人一眼便瞥到了贤妃,连忙开口求救,整个人都往贤妃的方向扑过去,不过钳制住她双臂的宫女,都是做惯粗活的人,丝毫不受影响地把她往外面拖。

贤妃明显也被沈妩这样的架势吓到了,她入宫这么多年,如此惩治妃嫔的,还是头一遭见识到。

若是有仇的话,贤妃的手段一般都喜欢来阴的,背地里将人整死。

可是沈妩却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就喜欢来明的,让众人都瞧见的那种惩治。

淑妹妹,不知会皇上和太后一声,就来惩罚其他姐妹,有些说不过去吧!贤妃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还想着用以和为贵劝服沈妩。

哪知沈妩只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旁人看着她那张娇艳的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心里头都有些打鼓,这神情简直跟皇上发怒的时候如出一辙。

明音,你接着念!还有好几位妹妹都等着挨罚呢!沈妩并不理会贤妃,而是转过头看向明音,扬高了声音说道。

明音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心中顿时充满了无比的斗志。

那边牧美人已经被两个宫女拖出了湖心亭,就在石桥上,一个宫女双手按住牧美人,另一个宫女掳起衣袖,对着牧美人那张娇俏的脸就开始左右开弓挥巴掌。

即使距离隔得不近,但是那清脆的啪啪声,还是让人心头一颤。

明音就在这异常有节奏的巴掌声里,开始了她念字条的差事儿。

在第二位主子开始之前,奴婢先传达一下淑妃娘娘的意思。

待会子念到的人,送到锦颜殿的东西有几件出了问题,就掌几十个耳光。

第二位是云贵人,请站出来。

明音的脸上带着几分清浅的笑意,状似好心好意地提醒了几句,才念着第二章字条上的名字。

哪知她的问题丢出来,却没人刚认了。

牧美人的嘴巴都没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那几个的心底早就慌作一团,哪里还敢站出来。

贤妃瞧了瞧没人站出来,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真的都被打了,那可真是要出大乱子了!沈妩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她冷笑着看了一圈站在石桌旁的人,低声警告道:云贵人是谁?趁早自己出来,否则待会子本宫翻脸不认人,就别怪本宫无情!沈妩的话音刚落,就把那几个妃嫔吓得抖了一下,即使那些人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依然没人敢出来认。

沈妩轻哼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从明音的手里夺过字条来。

只还剩下四张,她一张张翻看过去,然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们,低声道:这里头,问题出的最多的是岚小仪,不到一个月,竟然折腾出五件东西来,这是嫌活得太长了?除了贤姐姐和慧妹妹之外,其余的人都拖出去掌嘴五十!伴随着沈妩的话音落下,身后一下子就涌出了八/九个强壮的宫女,直接往湖心亭里走去,显然是要去抓这些妃嫔主子。

有了淑妃娘娘撑腰,抓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

谁敢动!这么多妃嫔主子,瞎了你们的狗眼!贤妃显然是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扬高了声音吼道。

那些气势汹汹的宫女们,也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毕竟算起来贤妃要比淑妃还高些,而且待在后宫中时日长久,这么长时间,贤妃都是后宫中的第一把手,她的话显然十分有震慑力。

沈妩轻哼了一声,看了看那些宫女,又转过头对上了贤妃的那双眼眸,里面蕴☆、160 讨回公道 ...贤姐姐这是不让我替大皇子叫屈了,她们自己都承认谋害皇子的罪行了,难不成姐姐你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儿包庇她们么!沈妩一下子瞪大了眼眸,眸光里带着几分胁迫的意味,语气也十分不善,透着些许的咄咄逼人。

贤妃方才也是情急,这五位妃嫔往常就与她交好,当然送礼物这事儿,也有她的挑拨和怂恿。

虽然抓不住她什么把柄,但是这些人都相当于她的爪牙,若是沈妩当着她的面儿责罚了,她却没有施救,可想而知这后宫里的人会如何低看她。

当然不是,不过这件事儿自然要问过太后和皇上再做定夺,毕竟一下子处罚了五位妹妹,恐怕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有损妹妹你的名声!贤妃立刻软下了话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暗想着她先妥协,也好让沈妩得过且过放了一马就罢了。

哪知沈妩冷笑数声,脸上尽是嘲讽的神色,恨声道:姐姐着实好笑,名声那东西能吃么?我要来没用!姐姐如此阻拦,当真是站在她们一边,觉得谋害大皇子这种事儿是小事儿么?问了谁都一样,我既是大皇子的母妃,就要替他讨回公道!姐姐莫要再阻拦我,否则你也就跟她们是一丘之貉了。

到时候我这个当母妃的,可认不得什么贤妃,只认得要害我皇儿的毒妇!沈妩根本就不给她面子,话语里也尽是不留余地。

愣着做什么,今日本宫是替大皇子讨回公道的,谁敢不服从就都拖出去掌嘴!沈妩猛地扬高了声音冲着那些宫女喊道,她的眼眸瞪大了,里面闪出了几分阴冷的眸光。

那些被拉扯的妃嫔立刻开口求饶,声音十分嘈杂,一声高过一声。

娘娘,婢妾就是云贵人,婢妾就是云贵人!您按照原先的惩罚婢妾吧!婢妾再也不敢了!一个拼命挣扎的女子,使了全身的力气往地上跪,嗓子都快喊哑了,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她方才就认了,也不必多受巴掌了。

沈妩冷笑出声,她慢慢低下头看向还在求饶的云贵人,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带着几分阴冷。

方才本宫已经好心提醒你一回了,你还是不知悔改。

现在想反悔,晚了!这五十巴掌就当买个教训好了,敢动皇长子,你们就是不要命了。

敢不听本宫的话,你们也是在找死。

沈妩直起身,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扭过脸来不再多看她们一眼。

快快拖出去,好好伺候几位妃嫔主子们!明音听着这些女人嘈杂的哭闹声,头脑都开始涨疼了,便挥了挥手,让那些粗使宫女动作麻利些。

四个人还在死命地挣扎和求饶,不过钳制着她们胳膊的手臂,却像是钢铁一般坚硬。

沈妩专门挑的这些块头大、力气猛的宫女,都已经筹备好多日了,就等着拿这些人开刀。

面对明音这样有些逾矩的话语,贤妃也只有暗咬着牙。

她刚想往沈妩的面前走,就立刻有两个宫女冲出来挡在了面前。

将妃嫔拖出去此刻正打人的宫女,少说也有八/九个,此刻沈妩的身后却还站着四五个,若是轻举妄动的话,吃亏的也只有贤妃这边的人而已。

沈妩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准备得十分充分,她这次到湖心亭里来,就是为了打人的!先被掌嘴二十的牧美人已经被拖了回来,原本还口齿伶俐求饶的牧美人,已经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跟一条死狗似的被人拖进了亭子里。

大半张脸都肿了,却硬是没流出血来,只是原本娇润眼红的嘴唇,却也肿得老高,简直就惨不忍睹了。

贤妃偏过头瞧着,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她在后宫之中,表面上一向以德服众,不过有了瑞妃成日整治人,她倒是也知道后宫里打人的方式。

那些瞧着越惨的人,都是皮外伤,养养就能好的。

像这种连血都不流,但是嘴唇肿成那样的伤,肯定是要养好些日子的。

牧妹妹,你别怪姐姐。

本宫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你把主意打到大皇子的身上呢!你瞧瞧,本宫还让这些宫女手下留情了,二十巴掌流血都没见着。

回去好好养着,别再整日揣着那害人的心思了!沈妩也瞧见了,似乎对于牧美人这样的状态十分满意,语气故意放缓了,显得异常温柔,与方才那个让人掌嘴的淑妃判若两人。

牧美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但是嘴巴都肿得张不开了。

只要一动就痛得死去活来,早已泪流满面。

亭子外头,还有四位妃嫔在接受掌嘴的惩罚。

一声声的哀嚎声传来,夹杂着清脆的巴掌声,让凉亭里的贤妃一阵阵心惊,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戳着她的头皮一般,搞得她心惊肉跳而又无可奈何。

片刻之后,外头的叫喊声便已经消失不见了,只还剩清脆的巴掌声,震动着听者的耳膜。

沈妩站了这么久也不嫌累,相反脸上一直挂着惬意的表情。

直到那剩下的四个也被拖了进来,沈妩才多了几分笑意。

那四个被掌掴了五十个巴掌的人,明显更惨。

嘴唇肿得根本张不开,翘得老高。

整个嘴唇似乎都变成了透明的,外面的皮很薄,能够十分清晰地瞧见里头的淤血,瞧着十分骇人。

成,既然事情办完了,我就不打扰各位姐妹们烤鹿肉吃了。

诸位吃好喝好,未免扫了你们的兴致,就当本宫没来过好了!沈妩一挥衣袖,脸上的笑意更甚,丢下两句话转身就走了。

身后依然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出了御花园。

湖心亭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那五个刚被掌掴了的人,近乎瘫坐在石凳上,连呻/吟声都发不出。

原本齐聚一堂的喜庆气氛,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铁架上烤的鹿肉,已经散发出焦掉的糊味了,却没人理会。

贤妃站在那里,当真是难受异常。

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崔瑾倒是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她一直坐在石凳上没挪过窝,拜沈妩所赐,她免费看了一场热闹非凡的好戏。

而且这戏里头个顶个都是好手,沈妩成功地教会了这些人,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道理。

沈妩则坐在轿撵上,一路招摇过市。

她在御花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已经有不少来往的宫人传了出来,有些送了不干净的东西进锦颜殿的人,此刻都是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补救。

那些一直按兵不动的人,则在暗自庆幸,幸好认准了淑妃娘娘是个不好惹,没被其他人的话怂恿着做了蠢事儿。

否则那被掌掴过后的嘴脸,当真是见不得人!明音跟在轿撵旁,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虽然不是她亲自掌掴那些人,但是念着纸条上的内容,宣判着那些妃嫔的罪责,执掌着她们的生杀大权,当真是爽得很。

她一个卑贱的小宫女,这回沾了淑妃娘娘的光,也当了一回上位者。

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昨日被针扎得值啊!沈妩的轿撵还没到锦颜殿,整个后宫就炸开了锅。

毕竟她停留在御花园的时间比较长,从她兴师问罪开始,就已经有消息传了出去。

待她下了轿撵进入内殿的时候,就见明心迎了上来,冲着内室努了努嘴,低声道:皇上已经在里头了。

沈妩挑了挑眉头,脱□上的披风,慢慢地踱进了内殿。

只见齐钰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她先前放在书桌上的话本,一目十行地扫视着。

见过皇上。

她轻轻哈了一口冷气,慢慢俯下/身行了一礼。

齐钰听见她的声音,便将手中的书册扔到了小桌上,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爱妃这是刚刚打仗凯旋,朕瞧着你这架势,虎虎生威,顿觉我大秦有望了!沈妩被他这副不正经的语气逗乐了,直接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挥了挥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在开臣妾玩笑,臣妾弱女子一个,岂能与骁勇善战的将军们相提并论!不过这刚得胜了,臣妾心里头就没底了。

万一被哪个记恨上了,皇上可得帮衬着臣妾一把!沈妩半真半假地顺着他的话头说道,脸上的笑意难得的带了几分讨好。

齐钰却是一副非常受用的神情,他一向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偏偏面对沈妩的时候,软的招架不住,硬的心里惦记着。

好说,那些不识好歹的人,早就该找人收拾她们了。

朕只是抽不出闲工夫,有阿妩出面也是一样的。

齐钰立刻就放出话来,明确地表明要站在沈妩这边。

一旁的李怀恩在心底叹了口气,最近皇上也太好说话了!看样子得趁机让皇上多赏赐些宝贝,好留作养老。

他正这么幻想着,然后忽然记起早晨他刚因为一丁点儿小事儿,被齐钰惩罚了不许吃早饭,顿时就打回了现实之中。

呵呵,皇上只对淑妃娘娘一人好说话,他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对了,快要过年了,朕就想着送样东西给你!齐钰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沈妩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直接顺嘴说了出来。

☆、161 跳绳风波 ...沈妩听皇上这么说,便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神色。

皇上平日里就是赏赐不断,这回单独拿出来说送东西这事儿,想来一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宝贝。

皇上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李怀恩就打了个哆嗦。

皇上今日的确在他面前念叨着,要过年了想送东西给沈妩。

李怀恩当时就想着,这毕竟是淑妃娘娘头一回在宫里头过年,皇上想要创造一个美好的回忆,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最后的结果,不是皇上没想好,直接丢在一边了么?为什么此刻皇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有准备礼物么,皇上!您走的时候,身上屁宝贝都没带啊,连浑水摸鱼都不成啊!他轻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在心底为皇上点了根蜡烛。

沈妩正在想着皇上给的是什么东西,却迟迟不见男人开口。

对面的齐钰轻轻蹙着眉头,似乎在深沉地思考着什么一样。

皇上,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沈妩以为皇上要送的东西临时出状况了,便语气关切地问了一句。

李怀恩立刻抬头看着屋顶,哎,皇上,看您怎么圆回去!李怀恩,朕走的时候让你拿的东西呢?齐钰轻咳了一声,猛地扬高了声音唤了一句。

李怀恩顿时觉得膝盖中箭了,浑身都疼!他深吸了两口气,干干地笑了两声。

齐钰和沈妩一起转过头看着他,只是一个眼神威胁,一个面带微笑,当真是要人命。

皇上,您不是说要堆个雪人给淑妃娘娘瞧的么?今儿外头没有下雪,所以奴才便没带那些铁锹铁铲的。

等下雪了再堆一个送给娘娘吧!李怀恩急得满头是汗,脑筋飞速地转着,才想出这么个破理由来。

这还是皇上念叨要送礼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最后又因为天气限制而放弃了。

沈妩原本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结果竟是个雪人,不由得扑哧笑出了声。

倒不是心里失落,只觉得好笑而已。

依照着这架势,看样子皇上的赏赐都是万里挑一的东西,而送出来的东西却是随意得很。

笑什么笑,朕就想送个雪人给你不成么?齐钰原本也觉得李怀恩找的这个借口烂得可以,偏生沈妩如此笑出来,就让他想起这是自己的想法之一,竟然被她嘲笑了,就等于受到了侮辱!沈妩瞧见皇上急躁了,连忙如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柔声道:当然可以,只要是皇上送的,臣妾都喜欢。

反正赏赐不缺她的就是,雪人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沈妩暗自地想着,慢慢地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憋在心头。

不过今儿没下雪是真的堆不成了,上回说好了捉蝴蝶也没成功。

齐钰见她服软,便不再追究,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起来。

沈妩听着他这口气,好像不是在找东西送给她,纯粹只是想拉着她一起玩闹。

心底虽然疑惑,面上却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皇上久居深宫,她是养在深闺之中,都不是爱玩闹的孩子,寻常人家玩的东西,他们甚少接触。

况且上次在水里遛风筝,沈妩心底还觉得蛮好玩儿的。

李怀恩,去找根绳子来,朕要和淑妃跳绳儿!齐钰轻蹙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忽然脑海里就涌出了前几日小宫女们玩儿的把戏,立刻觉得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虽然沈妩的性格缺陷,在他的调理下,已经好转了不少。

但是刚把大皇子抱过来,皇上怕她太过劳累,病症复发,所以决定提前打个预防针。

沈妩原本还存着好玩的心思,立刻便消停下去了。

外头那样冷,跳绳还必须得出去,两个人凑在一起,跳得呼哧带喘的,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她还没发表自己心头的不愿意,就有小宫女送上了绳子。

齐钰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拖拽,根本不容她反驳。

跳绳多好啊,还强健体魄,驱寒取暖。

今年没举行狩猎,明年秋天应该会有一场秋猎。

到时候就你这点小身板儿,不被小羊一脚踹个半死才叫怪事儿!齐钰一眼就瞧见了她脸上不情愿的神色,便拖着她的手,便轻声劝慰着。

说到最后直接开始威逼利诱,高声恐吓起来。

沈妩听了之后,不由得撇了撇嘴。

被羊踹死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咒她!两人到了内殿外面的空地上,因为觉得丢脸,便让那些内监宫女都退了下去。

刚出了内殿,一阵冷风就侵袭而来,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般。

沈妩的手下意识地往后撤,想要从男人的掌心里抽出来。

皇上立刻就握紧了手,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人都撤下去了,你才反悔,晚了!快点儿,双人跳啊!皇上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的神色,这么幼稚的游戏,他也不想玩儿啊,还不就为了帮助沈妩早日走出性格缺陷的阴影!两人面对面站好,齐钰手里拿着绳子。

沈妩低着头一直瞧着皇上脚后面的绳子,心里暗自发怵。

对于跳绳和踢毽子这两样,她一项最讨厌了。

幼时姐妹几个凑在一处玩闹,来回来总是这两样,她每次必是垫底的那一个,后来等六妹妹都会跳绳了,她依然笨拙地很。

准备开始了啊,绳子过去了你就跳起来!齐钰瞧出她有些紧张,便轻声提醒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手腕便转动着将绳子甩了起来。

啪的一声闷响打在了地上,沈妩却早已蹦过了,于是那绳子又不幸打到了她的腿上。

齐钰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沈妩慢慢抬起头,也面无表情地回望他。

两个人都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已经许久没碰过绳子,导致不怎么会跳的事实。

皇上甩绳子的幅度比较大,绳子落地的时候,几乎距离沈妩的脚一米远。

沈妩是跟着皇上的手一起动起来,所以时机没有把握正确。

再来,手有点生!练两回就好了。

皇上自我安慰般地念叨了一句,将绳子拖到脚后,准备再接再厉。

又是断断续续的几个不连贯闷响声,显然还是绳子打在了地面或者沈妩的腿上。

李怀恩就守在门口,偶尔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瞧上一眼,不停地叹息着。

绳子甩起来时那种虎虎生威的模样,估摸着在这俩人身上是瞧不到了。

看看这两人笨得,一个都没跳过去呢!齐家和沈家的祖先若是得知了这一悲痛的消息,也定会从棺材里头爬出来的!过了片刻,两人总算是跳了起来。

沈妩十分自然地伸出双手,搭在皇上的腰上,与他同步地蹦跶着。

稍微有了几分起色,这二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自傲的笑意。

就说嘛,怎么会输给一根破绳子!皇上毕竟是有一身武艺傍身,跳绳的感觉一旦回来了,甩绳子的速度就不停地加快。

可怜沈妩原本就不怎么会跳绳,速度根本就跟不上,动不动就被绳子打到腿。

最重要的是,男人的臂力十分强悍,绳子高速甩过来的时候,她只有被迫性地承受这种疼痛。

啧,爱妃,你瞧着弱不禁风的,怎么跳起绳来就像是压了千斤顶似的,笨拙的要命。

若是让外人瞧了,还以为朕带着一只笨熊跳绳呢!齐钰对于沈妩这样的不精通,明显是带有浓重的不满情绪,这嘴里的话就越发恶毒。

沈妩皱拧着眉头,猛地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

低声抱怨道:皇上手上的力气就不能小一些么?待会子回去,臣妾的腿上肯定是被打出了青紫的痕迹来!她也是满腹不顺心,原本就不想出来跳这劳什子绳,完全是因为皇上兴致高,才跟了出来,结果却要受这样的罪。

齐钰瞧见她有些恼了,暗自想着这原本就是为了帮助她完善性格,才出来的,一切当然都得顺着她,不能前功尽弃。

好了,是朕不好。

待会子力气小些,你不要直直地跳上跳下,稍微踮起一点脚尖,这样身体就能轻盈一些了!皇上的语气立刻变得柔软起来,耐心地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

沈妩点了点头,便按照他的意思来做。

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来,哪知跳绳的过程中,她的身体不停地前倾着,整个人有些惊慌,在蹦起来的时候,她的头顶不幸撞上了男人的下巴。

两个人都疼得闷哼了一声,沈妩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一个没站稳,直接栽到他的怀里。

齐钰便连忙伸出手扶住她的后背,受冲击力的影响,他的脚往后退了一步。

明明都已经站稳了,他却偏偏踩到了身后的绳子上,然后他便搂着沈妩的腰,一下子摔坐到了地上。

沈妩是面对着他,男人的手臂十分有力,为了不趴在他的地上,沈妩膝盖一弯直直地跪倒在地上,两个人的姿势十分狼狈。

这一幕正好被李怀恩尽收眼底,看到里头的两个人摔倒在地的时候,他感到了自己鼻子一酸。

他都快被那两人蠢哭了,跳个绳都能搞出这样的幺蛾子,还是头一回见到!简直不能忍,随手抓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能把绳子跳好!他再次看了看里头的场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嗯,他俩也不大,就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无时无刻不在作死的时候呢!☆、162 临阵脱逃 ...他再次看了看里头的场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嗯,他俩也不大,就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无时无刻不再作死的时候呢!跳绳跳到摔倒的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吭声,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齐钰的一只手还捂在了下巴上,感觉下巴到嘴唇那里,都快被她撞麻了。

当然沈妩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额头被男人的骨头顶得痛。

两个人皆是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似乎都已经伤痕累累一般。

齐钰猛地将手中的绳子扔到了一边,目光森冷地看着沈妩,明显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

沈妩抬起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看向他,脑子里急速转动着,妄想着摆脱这样的尴尬境地。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臣妾原本就不擅长跳绳,不过却很喜欢单独地蹦跳。

不如撇下绳子,皇上和臣妾还像方才那样子跳,也一样能强健体魄、驱寒取暖的!沈妩歪着头一想,就计上心来了,她边说边讨好似的拉住了他的衣裳。

齐钰轻轻眯了眯眼眸,似乎对于她所提的这个建议,有些接受不能。

但是要他再去捡起绳子来,他宁愿挂在房梁上用来上吊,也不要跳绳了。

况且这回本来就是带着沈妩来完善性格的,自然得听她的。

做过这一番心理建设之后,齐钰便主动握住了她的双手,开始跳了起来。

理怀恩听着里头许久没有动静传出来,心里头便有些犯嘀咕。

伸长了脖子看过去,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脖子直接僵在了当场,皇上和淑妃娘娘再一次颠覆了他的世界观!那两人加起来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手拉手面对面,一上一下地蹦跶着,两人的动作一致,脸上挂着自以为很幸福,旁人看起来很白痴的笑容。

李怀恩默默地伸出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他自己没有蛋,否则肯定要再碎一次!啧啧,瞧瞧那两人,蹦跶得可欢了。

那根绳子已经彻底失宠了,被扔得老远,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阿妩,你怎么这会子就喘上了?再跳得高一点!齐钰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柔荑,此刻便奋力地网上蹦着,便轻声地提醒她。

沈妩一开始还觉得挺好,毕竟比跳绳强多了。

可是逐渐的她就后悔了,没有绳子的阻碍,皇上拉着她跳得更快了,连续不断地蹦跶着,早把她累惨了。

速度就逐渐慢下来了,跳起来也软绵绵的,十分敷衍。

齐钰却是正在兴头上,只有这种运动才符合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像跳绳那种乡野粗俗的自然配不上他。

看他跳得多高,再加上对面就是沈妩那张带着些许汗水的脸颊,齐钰觉得他征服了整个天下,豪气顿生。

李怀恩看着二人互相拉扯着蹦跶,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愁云密布。

看样子只要这两位主子凑在一起,他这没有蛋都会疼的日子,就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日。

最终沈妩是快要累得吐血的情况下,齐钰才放过了她。

两人轻轻扬高了嗓音,将外头的宫人喊了进来。

沈妩面色潮红,身上早已汗湿了一片,额前的碎发都湿哒哒的黏在一起,甚是难受。

齐钰也差不多,当时蹦跶的时候,心情可欢快了。

可是一到冷静下来之后,就觉得异常难受。

他直接在锦颜殿的汤池里凑合着洗了一下,待穿好了衣裳进入内殿的时候,沈妩已经歪在榻上,轻闭着眼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起来去沐浴!怎么回事儿,每次都懒得要命!齐钰瞧见她又是懒得动的模样,脸上便闪现出几分不耐的神色,脱了鞋子抬起脚在她的腿上踢了两下。

皇上,这就是您送臣妾的东西么?搞了半晌竟要累成这样!沈妩被他踢得不耐烦,猛地从榻上坐起,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的神色,轻轻扬高了声音说道。

齐钰细细一想,的确是这儿回事儿。

送的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儿,谁若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告诉他,要送个好东西给他,结果就拉着他出去跳绳儿,还是累得跟狗似的。

那么他一定把那人整得半死不活。

想到这里,他也自知理亏,不由得轻声咳嗽了下。

快起来去沐浴,朕一定会补偿你的!洗得干净些再出来,朕就在这里想着如何补偿你!齐钰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下来,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将沈妩从榻上拉起来。

说好了哦,臣妾待会子出来,要看到皇上的诚意!沈妩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轻声念叨了一句。

齐钰有些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低声道:去吧去吧!得了他的许诺,沈妩的心情才变好了些。

只是等到她洗完后从汤池里出来的时候,内殿里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换过了,大皇子正躺在上面,瞪大了眼睛四处瞧着,奶娘静静地守候在旁边。

皇上人呢?沈妩不由得挑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几分惊疑的神色。

她还以为皇上会留下来用膳的,结果一出来早已不见皇上的人影。

明音端着炭盆进来了,她方才出去换了新炭。

听见沈妩的问话,便低声回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已经回龙乾宫了。

他方才让人换了新被褥,又说免得你出来惊慌,吩咐奶娘把大皇子抱过来压床。

然后他就走了。

明音的话音落下,沈妩才发觉自己被皇上给戏耍了。

什么想法子补偿她,根本就是临阵脱逃了!沈妩暗自磨了磨牙,冷哼了一声,便上塌抱起大皇子逗弄着。

这么点儿奶娃娃抱在怀里软软的,身上还带着一种奶香味,直叫人心底都跟着变得柔软了。

齐钰已经坐在龙撵上,让抬着轿撵的太监脚步加快,他得加快速度回去。

逃也似的往龙乾宫赶,李怀恩拼命在后面追着跑,暗自想着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得陪着皇上当缩头乌龟,当真是太有辱这内监总管的名声了。

至于那二狗子皇帝,反正面对淑妃娘娘的时候,他的智商就直线下降,也不需要估计九五之尊的威信了,淑妃娘娘根本不会追出来好么!第二日去寿康宫请安的时候,明显这位置就空出了好几个。

昨日被沈妩狠狠惩治了一番的人,自然都不在队伍里面。

贤妃的面色自是难看得很,世家这边的妃嫔,沈妩还没有惩治干净,所以还没挨到惩罚的妃嫔们,都一个个跑到贤妃面前哀求她帮上一把。

沈妩始终都是打着替大皇子讨回公道的旗号,若是她贸贸然出手相互,以沈妩那样的性子,估摸着会直接跳起来,要与她拼命吧。

冲着昨日沈妩已经当场翻脸的架势,贤妃就知道,和沈妩硬拼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今儿告假的人还真不少,瞧起来还有几分冷清,可有人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太后坐在主位上,手里头捧着一盏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波澜不惊。

底下立刻就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昨日淑妃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直接在御花园就将人给打了,这消息早就传遍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太后能不知道?贤妃轻咳了一声,张张嘴似乎要开口说话。

哪知竟被沈妩抢先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现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特别是早晨的时候。

估摸着那几位妹妹就躲在被窝里,不想出来请安呢!太后您要是实在放心不过,可以派人去瞅瞅。

沈妩正在摆弄她刚涂上凤仙花汁的豆蔻,略长的指甲上染了一层红色,越发衬得手指白皙,骨节修长,煞是好看。

众人:……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淑妃娘娘可真是说谎不打草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儿信手拈来。

那几人为何会告假,淑妃不应该最清楚么?怎么弄到最后,竟成了因为怕冷而贪恋被窝的窝囊废了!最重要的是,沈妩说完这些话之后,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太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轻咳了一声,心里却暗自恼恨着。

每回沈妩只要一开口,就能把她气得半死,虽说这回沈妩并不是争对她,这心里头却也不舒服。

昨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儿,哪位出来说给哀家听听?太后决定不接沈妩的话茬,直接问出了口。

这回殿内的人都已经猜出了太后的心思,原来是想将话题引到昨日御花园的事情上。

只是她的问题抛出来,却没有多少人回话。

经过昨日的事情之后,沈妩在后宫之中,越发奠定了疯狗似的作风。

完全跟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前一刻还谈笑风生,说不准转眼间就把人踩到脚下了。

与此事无关的人,根本不想淌这趟浑水,免得得罪淑妃。

而与这些事情有关的人,又偏偏不敢站出来。

毕竟灾祸还没有降临到她们头上,若是贸贸然站出来,跟太后讨论了,让淑妃记恨在心底,说不准引起了沈妩的注意,就更无法逃脱了。

有什么大事儿,太后就说来听听呗。

臣妾昨日和皇上跳了大半日的绳子,对外头的事情也不大了解。

沈妩这回又捧着一杯茶盏,继续抢先着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写下一章哒~两人没有绳子只跳的傻×模样,我实在不忍心细写,完全深井冰了!!!= =☆、163 所谓玩雪 ...沈妩的脸上依然是一副甜腻的笑容,眉眼间带着几分讥诮。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好整以暇地看向太后,似乎就等着太后替她解惑一般。

太后这回直接气白了一张脸,沈妩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都不嫌害臊。

她原本是想引着大家谈起昨日的事儿,再象征性地斥责沈妩几句,就把这事儿揭过去罢了。

没成想,沈妩竟是这般上不得台面,一而再再而三地胡搅蛮缠,彻底将太后心头的怒火搅和出来了。

哀家听说淑妃昨日让人掌掴了五位妃嫔,恰好就是今日没来请安的几个。

淑妃下这么重的手,一转脸竟然就忘了。

还如此问哀家,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太后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的神色也透着几分阴冷,显然对沈妩有些不满意,也未加掩饰。

太后的话音刚落,沈妩就掏出锦帕捂着嘴,轻轻地笑出声来。

整个殿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沉默不语地看着她,直到沈妩笑够了,她才把锦帕拿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恍然的神色,像是刚想起来一般。

瞧臣妾这记性,若不是太后提起,臣妾都快忘了。

姐妹之间那里有隔夜仇的。

那几位妹妹犯了错,险些让大皇子受罪,臣妾身为大皇子的母妃,自然要站出来替他讨回公道。

不过臣妾与她们本来就是姐妹相称,受过罚便罢了,没必要一直惦记在心底,难不成还想着以后翻旧账不成?所以便都忘了。

沈妩轻声开口,脸上的笑意满满收敛了起来,只是眼眸里闪过的讥诮却是越发明显。

沈妩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在心底呸了一声。

淑妃娘娘这张嘴巴,当真是厉害得很。

是非黑白,到了她的嘴里都能颠倒过来。

明明昨日下了那样的狠手,今日却偏要把姐妹情深挂在嘴边,而且还处处彰显自己的大度,似乎太后提起来,就是一种亵渎一般。

太后的面色更加难看,每回打嘴仗,她似乎都要输给沈妩。

太后。

眼看太后就要爆发怒火,身后的许嬷嬷连忙轻声唤了一句,慢慢走上前来靠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太后轻舒了一口气,显然是在压制心头的火气,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脸上露出几分疲惫的神色。

原本那些还等着看好戏的妃嫔,瞧见太后如此便鸣鼓收兵了,不由得心里遗憾。

却也不敢造次,两排人都站起身来,冲着太后行了一礼,便整齐有序地离开了寿康宫。

太后扶着许嬷嬷的手往殿内走,掌心冰凉,整个人因为恼火而轻微的颤抖。

她和沈妩之间,存在着太多的敌意,双方都不让彼此。

沈妩更是仗着有皇上的宠爱,把她这个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当真是恼人得很。

方才她险些又要生气了,还是许嬷嬷劝住了她。

其实许嬷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太后,不能在如此多的人面前闹翻。

毕竟沈妩是名正言顺,虽然手段偏激了些,但是也碍不到太后什么事儿。

大皇子原本就不是出自许家,若是有人以此大肆做文章,恐怕会闹上一阵子。

众妃嫔散开之后,那些曾经送到锦颜殿里的东西有问题的妃嫔,纷纷催促着抬轿撵的太监,脚步利索些,免得被沈妩盯上了。

只是她们显然都低估了沈妩,沈妩根本没准备要放过她们。

不过她也j□j乏术,只好一个个地惩治。

这不月嫔所乘坐的轿撵正在疾行之中,忽然就停了下来。

月嫔低着头暗自琢磨着如何才能消了淑妃娘娘的火气,忽然下面的轿撵停了下来,把她弄得吓了一跳。

正想开口叫骂,抬起头就瞧见了挡在她轿撵前面的,是一个从一品妃位所乘的轿撵,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暗自叫着糟糕,原本准备叫骂的话语也全部都哽在了嗓子眼儿里。

月嫔有些胆战心惊地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了沈妩那张娇艳的脸。

此刻沈妩瞧见月嫔面色惨白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冰冷的笑意。

月妹妹还记得你送了几样东西到锦颜殿么?沈妩整个人都十分放松,她的后背倚在靠背上,显得惬意无比。

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戏谑,根本就不像是来惩罚人的,倒像是要道谢一般。

月嫔立刻从轿撵上走了下来,一下子便跪倒在地,通过昨日的传闻,她已经了解了沈妩的性子。

根本不敢隐瞒,仔细想过之后,便颤抖着声音道:回淑妃娘娘的话,三件。

沈妩从衣袖里掏出字条,找出月嫔的那一张,仔细瞧了瞧,显然是在核对。

最终她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妹妹,诚实的人不用受太多罪。

月嫔已经认罪,来人,掌她三十巴掌!啪啪的巴掌声很快便响起,沈妩直等到这三十巴掌扇完了,她才让人抬着轿撵离开,临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

月嫔请安回宫的路上被淑妃堵住教训了一顿,这种消息自然没落下。

特别是那些曾干过蠢事儿的妃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处于异常焦躁的状态。

依照着这个架势,沈妩是一天堵住一个了,而且丝毫不手软。

迟来早来总得落到头上!沈妩这么一折腾,立刻弄得后宫里人心惶惶。

到处都是求人的声音,却硬是没人刚上锦颜殿来。

上回许衿从锦颜殿出来的时候,像个落汤鸡似的模样,让人实在印象深刻,一般都不敢挑战这里,若是直接这么来了,不是等于羊入虎口,送上门来让沈妩折腾么?原本都快到年了,整个后宫里却少了几分年味儿,不少宫里为了躲着沈妩,都大门紧闭,生怕一个不慎就招来了灾星。

这几日早晨请安的时候,寿康宫的人是越来越少,虽说原本请安的人基数大,但也耐不住这样的。

不少人都躲在宫中,不敢出来了。

太后最终跟着破罐子破摔,以快要到年了为借口,直接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免得瞧着沈妩这副旗开得胜的模样,她就胃疼。

终于到了除夕的日子,外头竟然下了大雪。

沈妩抱着大皇子站在外殿,偶尔有人撩起帘幕进来的时候,就可以瞧见外头白皑皑的一片,沈妩就抱着他窜来窜去,就为了瞧帘幕被掀开的那一瞬间。

因着有人不停地抱着他跳动,沈妩嘴里还会发出比较夸张的象声词逗弄他。

大皇子偶尔会给点反应,虽然还不会笑,不过沈妩瞧着怀里孩子脸上的不同表情,心里头也觉得有趣。

阿妩,阿妩!殿外传来皇上的呼唤声,语调比较急促,且慢慢上扬着,显然是皇上心情甚好。

话音刚落,齐钰已经挑着帘幕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欢喜神色。

沈妩原本因为大皇子而高扬的兴致,一下子就低落了些。

自从皇上那日临阵脱逃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锦颜殿。

皇上今儿怎么有功夫过来?晚上可是要设宴群臣的。

沈妩将大皇子送进奶娘的怀里,脸上的表情虽然是笑嘻嘻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不是那么真心实意。

皇上见她身上的衣裳穿得整齐,发髻也梳理得妥帖,便直接让明音取来孔雀裘,直接替她穿上。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沈妩见他不回答,不由得轻轻挑起眉头来。

说好了要带你去玩雪的,这回朕绝对不让你受累!齐钰替她戴上帽子,又仔细地瞧了两眼,觉得满意之后便拉着她的手往殿外走。

沈妩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已经被他扯住了手腕冲出去了。

皇上满脸的兴奋神色,显然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要与沈妩尽早地分享,见沈妩跑得慢,而且似乎还有几分不情愿。

齐钰也没多解释,直接停下脚步回转过身,一下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抱上了龙撵,让人赶紧抬着去龙乾宫。

皇上,您确定不要臣妾受累啊!若是要跑动的话,臣妾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了!沈妩往齐钰的耳边凑了凑,扬高了声音喊道。

她对皇上感兴趣的东西,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

每一次皇上总是能刷新她的认知,并且皇上喜欢的东西,基本上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齐钰转过头来,对着沈妩但笑不语,但是任谁都能感受他周身的喜气洋洋。

沈妩被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弄得愣住了,看样子皇上是真的准备了一个大宝贝,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开心了。

待两人到了龙乾宫的时候,还没下龙撵,就听到一阵丧心病狂的惨叫声。

啊啊啊——尖细的嗓音让人头皮发麻,似乎是濒临死亡的喊叫一般。

齐钰恍若未闻,直接从龙撵上走了下来,伸出手来要去拉沈妩。

沈妩却是顿住了,双手死死地扒住龙撵,她一听这声音,就觉得十分耳熟。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并没有瞧见李怀恩的身影,再一偏头,就瞧见李怀恩坐在一个木筏子一样的东西上,正从最上面的台阶滑了下来。

要死了!啊啊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李怀恩眼眶发红,迎风流泪的老毛病又犯了,鼻涕眼泪大把大把地飙了出来。

今日他注定要丢老脸了,甚至连老命都保不住了!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又有两个章节被锁了,不忍直视了!歌爷各种不想改啊,就这么锁着吧。

反正正文内容我都贴到了那两章的作者有话说里,→_→纯属自暴自弃宣言!待会儿伪更一下,找前几章的错别字,错别字也不忍直视了TAT☆、164 不用害怕 ...李怀恩乘坐的那个木筏子,显然十分简陋,从那样高的台阶上一阶阶滑下来,当真是颠簸得很。

依稀可以瞧见他的身影在抖动,哭嚎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颤抖。

木筏子很快便滑到了台阶最后一层,李怀恩也终于接触到了地面。

就像是从云端重重地摔下来一般,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龙撵就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皇上看着坐在木筏子上的李怀恩,轻轻地蹙了蹙眉头。

李怀恩此刻的神情完全不对劲儿,整个人双眼失神,痴痴地往前看,就像是得了什么癔症一般。

李怀恩,赶紧地让人把朕和淑妃坐的筏子抬出来!齐钰冷声催促道,面色的神色有些不耐。

李怀恩听见皇上气急败坏的呼喊声,下意识地便站起身来,只是屁股刚离开木筏子,胃里就是一阵翻涌。

他冲着皇上摆了摆手,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出来,直接捂着嘴往旁边跑。

完蛋了,好想吐!一定得忍到皇上看不见的地方吐,否则皇上非逼着他吃下去不可!面对李怀恩都出去吐的场景,还坐在龙撵上的沈妩,已经面色苍白如纸。

她抬起头看了看龙乾宫门口那长长的台阶,头皮一阵阵发麻。

台阶上面覆了一层白色的雪,由于方才被李怀恩用木筏子滑了一遍,可以看到一条十分清晰的道路,每一个台阶的直角处,都有一段没有雪的地方,露出了原本大理石的灰色。

就在齐钰还想着法子让旁人找他要乘坐的筏子时,沈妩小声地说道:皇上,臣妾不玩儿雪了!臣妾要回宫!她的声音虽然细如蚊蝇,但是在此刻十分焦急的齐钰面前,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皇上停下了吩咐的话头,直接转过身就要拉扯她下来。

沈妩身上的孔雀裘价值连城,不过在此刻的齐钰看来,却是非常称手的东西。

结实耐拽,他无论怎么使劲儿拉扯,孔雀裘都不会坏掉,相反沈妩的身体还被迫地往他的面前靠近。

啊,臣妾不下去啊!那个筏子看起来好可怕!皇上,您确定是让臣妾来玩雪,而是来玩儿命的么?沈妩的声音里明显的带了几分哭腔,她一边哭诉着,一边死命地拽住龙撵的边缘。

但是她这副柔弱的身板,又岂是孔武有力的皇上的对手,十根手指原本死死地扒住龙撵,却一根根被向外的力道硬扯了下来。

眼看她就要失去了最后的防线,沈妩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真的不想沦为李怀恩那副衰样!她到了年才十六岁,花样年华,不是李怀恩那样的糟老头子啊!更不是皇上这样的神经病大叔啊!皇上,皇上,您给臣妾留点脸面。

臣妾自己下来成不成?沈妩停止了原先不文雅的哀嚎声,开始走柔情路线。

声音亲和,语气里也透着几分商量的意思。

齐钰原本便是想哄她开心,此刻听她自愿下来,也就没有再强迫她。

哪知他的手刚松开,沈妩就跟兔子一样,从另一边跳下了龙撵,直接往回跑了。

齐钰看着她那道背影,脸色一下子被气得暗沉下来。

好个沈氏阿妩,连蒙带骗、临阵逃跑,她全部都对皇上用了一遍!他想都没想,直接迈出大步子跟在后面追。

其余围观的宫人:……沈妩在前头小碎步地跑着,两只手提着裙摆,宽大的孔雀裘迎风往后飘着。

额前细碎的头发随风飞扬着,她唇红齿白,脸上因为奔跑而浮现出两抹红晕。

远远地瞧着甚是娇俏,可惜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过长的裙摆让她迈不开步伐,孔雀裘又重又逆风,风要是再大一些,估摸着她都能被吹得飞起来!齐钰在后头追着,步伐越迈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

沈妩跑得呼哧带喘的同时,还不忘勘测皇上的动静,男人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响起,越来越清晰。

直至她身后飞舞的孔雀裘被人抓住了,然后猛地向后一扯。

沈妩就感到脖子被狠力勒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一下子就跌进了皇上的怀里,对上了齐钰那双隐含着怒气的眼眸。

还不待她有所反应,皇上已经搂紧了她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直直地飞向那段台阶的顶端。

冷风不停地拂过她柔嫩的脸颊,像是被一把把小刀刮过似的,带着几分疼痛。

沈妩下意识地便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齐钰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拽住自己身上的裘衣轻轻一扯,便盖住了她的头。

当二人站稳了的时候,沈妩察觉到脚下踩得并不是冷硬的地面,相反是一层软绵绵的东西。

她的头脸都被皇上的披风给盖住了,根本瞧不清楚周遭的情况。

皇上似乎是故意的,根本不让她动弹。

男人就这么近乎强硬地搂着她坐了下来,沈妩根本没有思考什么,就感觉自己坐到了一层软软的东西上。

伸出手来摸索着,才发现是厚厚的毛毯。

推下去!皇上语调森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沈妩轻轻挑了挑眉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坐在什么上面。

但是伴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她就感觉身下的这个软软的东西正在移动,而且原本平坦的角度忽然就变得倾斜了,她甚至都能听到咔咔的摩擦声。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在急速的下降。

这种剧烈的摩擦声,这样快的速度,以及快要冒出口的呼喊声,她在猜不出来是什么,就真的成了傻子。

不错,她和皇上正坐在所谓的筏子上,来了一次刺激的滑阶梯。

台阶上积了雪,所以速度变得更快,也更平滑一些。

沈妩好容易才止住了丢脸的呼喊声,她只是屈从于本能,拼命地往身后的怀里躲。

皇上的胸膛无疑是炙热而宽阔的,她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和惶恐退散了些许。

不过双手却还是随处乱摸着,显然还是驱散不了心底的紧张。

把手掌贴在朕的手背上!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被风吹过,显得有些不真实。

沈妩下意识地便照着他所说的做了,当微凉的掌心贴上他的手背时,立刻便感到一阵温暖。

齐钰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手滑出她的手掌,慢慢地覆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背被皇上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后背也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原本的害怕便逐渐消散了。

木筏总算是停了下来,沈妩在后半段一直十分安静,身体虽然僵硬着,但是却没再表现出过激的行为,这让皇上感到十分满意。

他将盖在沈妩头上的披风扯下,沈妩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总算能瞧见周围的环境了。

果然如她所料,他们就坐在筏子上,不过这筏子更大也更坚固,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即使有些颠簸的台阶,也能很平稳地滑过。

齐钰已经站起了身,伸出一只手拉着她站起来,一步步往上面爬着。

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正拖着那筏子往上走,显然是要再来一次。

沈妩刚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逼着坐了一回筏子,不代表她还想经历第二次。

她的手臂立刻往回缩,无奈齐钰死死地拉住她,根本不给她回撤的机会。

方才李怀恩坐的那个筏子,只是朕让他试验一下的,现在身后的这个筏子,可比他的那个好多了。

你只需要坐上去就行,背后就是朕,不用害怕也不许害怕!齐钰头都没回,但还是开口解释了几句。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强硬,显然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

沈妩无法,跑也跑不掉,求也求不来,只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爬到了台阶的最上面。

筏子很快便放好了,齐钰拉着她再次坐到了上面。

当沈妩刚坐到筏子上,整个人就绷得紧紧的,显然还是十分紧张和害怕。

放轻松,有朕在。

待会子朕将和你一起看这后宫里最美的景象!齐钰伸长了脖子,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安抚着,边说边抬起手搂住她的纤腰,两只手在她的腰前握在一起。

他见沈妩点头,便轻声说了一句: 推。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筏子再次被人推动着往下。

冷风一下子迎面吹来,耳边的风声更是呼呼作响,沈妩下意识地就闭起了眼眸,根本不敢看四周的场景。

齐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整个人凑了过来,靠她更紧了几分。

阿妩,朕帮你捂住耳朵,你睁开眼睛瞧一下这景色。

皇上的嘴唇近乎贴在她的耳边说话,还不待沈妩反应过来,齐钰已经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一下子就小了不少。

似乎是少了这声音的干扰,沈妩的胆子大了些,便依照着皇上方才的吩咐,轻轻地睁开了眼眸。

她一眼就瞧见了天边的夕阳,以及周围泛着红色的晚霞。

龙乾宫是后宫中最高的宫殿,再加上这么多层台阶,此刻这样滑下来,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高堂庙宇在夕阳的映衬下,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一般,往常冰冷的红墙金瓦,此刻这么瞧着,竟也觉得带了几分暖意。

沈妩心底的恐惧感彻底消失了,她松开紧紧抓住毛毯的手,慢慢地上移。

再次将手心贴在了男人的手背上,感受着摩擦时带来的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着要写得换快些,但是他俩的智商真心不怎么高了,所以还是抒情一点的手法,免得妞们看了觉得深井冰过头了!→_→其实已经有些过头了,歌爷会尽量控制的。

至于李怀恩吐槽什么的,除了让他负责正篇文的卖萌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通过他的吐槽来侧面体现男女主的互动。

╮(╯▽╰)╭又不是在考语文的赏析题,歌爷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

☆、165、165 除夕设宴 ...玩了两次之后,沈妩彻底不再害怕了,相反还觉得有趣。

直到夕阳彻底落山了,天色也逐渐变黑了,外头越来越冷。

两人终于是扛不住了,况且设宴的时辰快要到了。

宴席上沈妩要穿的衣裳已经送了过来,待两人换好了衣裳,才瞧见李怀恩站在宫人的队伍里。

他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过来,显然在后头养了一阵子。

皇上和沈妩分道扬镳,一个去了前殿的宴会,一个去了后殿。

沈妩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因为是除夕之夜,所以平日里总要凑在一起进来的宫妃们,此刻也早早地到了,与相熟的命妇谈笑。

沈妩的身上还穿着孔雀裘,她刚踏进了殿门,里头谈笑的声音就已经小了下去。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带瞧见那耀眼异常的孔雀裘时,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后宫里的主子们,虽然也有听闻说皇上将这宝贝赏给了淑妃,可是毕竟没有多少人亲眼瞧见。

至于那些命妇,就更没机会看到了。

此刻一眼瞥过去,配上沈妩那张娇俏的脸,当真惊为天人。

心底也涌起了几分感慨,如此尤物,难怪能摆平皇上,圣宠不衰。

贤妃正挂着一张完美的笑脸,与附近的命妇们周旋着。

待看见沈妩的身影时,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

皇上带着淑妃在龙乾宫的宫门口玩闹,这自然是逃不过众人的眼睛,甚至两人的笑声,都传到了附近的宫里。

这对贤妃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皇上对待沈妩,已经越来越宠了。

若只是无数的赏赐和侍寝之外,或许还能自欺欺人地认为皇上只是把淑妃当做一时的玩物罢了。

但是最近皇上越来越靠近淑妃,拉着她去放风筝,甚至带着她去龙乾宫的门口戏耍。

这也只是贤妃所了解到的,若是在她不了解的地方,说不准还有更多的亲近。

这已经超越了宠的界限,皇上如此举动,就像是要把沈妩刻进自己的生命里一样,永远不能离开她。

贤妃的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她都被自己这番胡思乱想吓到了。

自古帝王多薄情,皇上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只有一张脸的嚣张女人动了真情。

贤妃立刻改变了原先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

沈妩也不管这些人脸上惊诧的表情,她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便将身上的孔雀裘脱下递给了跟在身后的明音。

她刚坐定,就瞧见一个半大的少女往这边走过来。

沈妩定睛一瞧,正是六妹妹沈灵。

她自然地顺着沈灵的身后看过去,果然不远处的席位上,坐着许久不见的沈王妃。

沈妩这边是宫妃的位置,沈灵自然不敢造次,她小心谨慎地走过来,先是半低下/身冲着沈妩行了一礼。

起来吧,自家姐妹那么拘谨作甚?沈妩边说边挥了挥手,身后的明音会意,立刻派人添了个矮凳在沈妩的身旁。

沈灵有些不敢坐,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妩脸上的表情,见沈妩淡笑着冲她点头,才挨了半边屁股上去。

娘娘,王妃想让您过去说说话。

沈灵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她到年十一岁了,正处于半大不小的年纪,不过来宫中参宴却是头一回,即使平日里在教养嬷嬷那里规矩学得不少,但是依然十分紧张。

沈妩轻轻侧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位幺妹几眼。

沈灵今日身上的衣饰十分得体,既不会逾矩,但是衣襟和袖口处精致的刺绣,又处处在细节上体现出用心的程度。

妹妹唤我一声姐姐便是,娘娘也只是留给外人的称呼。

沈妩脸上的笑意更甚,状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沈灵听了之后,却是连连摇头,脸上露出几分严肃的神色,低声道:这是后宫,里头住着的都是娘娘主子。

臣女乃一介平民,即使娘娘是臣女的亲姐姐,也不能高攀了。

沈妩不由得挑起了眉头,看向沈灵的时候,眼眸里就带了几分意外。

她方才说那番话,的确是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毕竟沈王府最爱把姑娘往后宫里送,这位幺妹现在年纪虽小,但是再过个两届的选秀,兴许就能被沈王府送进宫了。

不过沈灵却如此慎重的回答,要么是她本意不在后宫,要么就是她有太深的心计,为了迷惑沈妩。

走吧,去王妃那边。

沈妩慢慢地站起身,她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便抬起脚往沈王妃的方向走去。

当沈妩站起身的时候,立刻就有不少人把关注的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特别是瞧见跟在她身后的沈灵时,众人的眼神里就带了几分试探。

沈妩走到沈王妃的面前,附近席位上的命妇们都站起身冲着她行礼。

淑妃娘娘亲自驾临,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就连沈王妃都得被迫着起身行礼。

沈妩笑意吟吟地站在那里,待沈王妃行完礼之后,她才装模作样地搭上了沈王妃的手,在旁人看来,就是搀扶着沈王妃起来。

诸位请坐,本宫只是许久未见王妃,与王妃说几句话而已。

沈妩轻轻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其他人都朝沈妩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沈王妃把正座让出给沈妩,自己坐到了矮凳上,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僵硬了。

不过好在她平时就爱板着一张脸,此刻也瞧不出什么来。

也只有沈妩离得近,才察觉出沈王妃周身的不满来。

王妃过得可好?沈妩淡笑着开了口,依然自得的模样,当真让一旁的沈王妃恨得牙痒痒。

沈王妃暗自憋住心头的火气,沈娇先是被打入冷宫,之后又死得不明不白。

沈妩从来没有出面过,还是沈婉帮衬着些,待沈婉生产之后,她又连续递了两次宫牌入宫,却都被沈妩以各种理由驳回了,最终竟然没法入宫。

沈王妃想到这里,心头的火气更甚,却还是憋住了。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死了,如何也要找人报复回来,沈妩在沈王府也不是没有牵挂的。

沈王妃顿时就变得底气十足了。

整体来说还不错,只是元侧妃似乎不大好,吃不好也睡不香。

沈王妃回望过去,脸上带着几分挑衅的神色。

沈妩原本还如沐春风的笑意,一下子就消散得干干净净。

王妃在没找到能与本宫对抗的沈家人之前,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我这个淑妃可不是白当的。

沈妩幽冷地甩下这一句话,便直接站起身往回走,不再给沈王妃开口的机会。

她的脸色不大好看,显然和沈王妃的谈话不怎么愉快,不少命妇都瞧出来了。

贤妃的心底却是暗自窃喜,暗想着说不准还能拉拢一下淑妃这位嫡母。

等到太后来了之后,便开席了。

经过沈王妃那一句话的威胁,沈妩顿时没了胃口,原本和皇上玩闹的好心情也彻底消失了,倒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当然沈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妩说的对,王妃见到淑妃要行礼,从这一点就能体现出沈妩的地位来。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她搓揉的小丫头了。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自从那日的宴席散开之后,沈妩就十分密切地关注沈王妃的动态。

不过她毕竟身在后宫,并不好控制到。

以元侧妃的身份,若是没有沈王妃的带领,也无法入宫来,所以就陷入了僵局之中。

皇上在锦颜殿住过两晚上之后,就回了龙乾宫。

虽然新年不久,他却是忙乱得很。

今年的春闱考试就定在三月初,齐钰对于这次的考试看得极重。

朝中那帮老臣越来越不安分了,所以他急需要有新鲜血液注入朝堂之中,杀杀这些迂腐臣子的威风。

大皇子一日日长大了,沈妩每日总要抽出时间逗着他玩儿,一时心中感慨。

这样大的孩子抱在怀中,真是一日一个样儿,看着他会被别人逗笑,小孩子的笑声总能让她阴郁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现在已经是四个月了,沈妩早就问过奶娘,说是三四个月小孩子就会翻身了。

所以这几日,沈妩都把殿内的炭火烧得旺盛些,将大皇子身上厚重的披风脱去了,只让他穿着小衣裳躺在床上,想着要练习他翻身。

无奈大皇子有一条腿毕竟细瘦的可怜,几乎使不上力气,杜院判每每提起此事,也都是叹息连连。

沈妩却根本不信邪,少了一条腿又不是不能翻身的。

她每日都让大皇子躺在床上,用手掌托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使力,让大皇子熟悉翻身这个动作。

每次沈妩都弄得满身的汗水,还不让别人帮忙。

娘娘,虽说三翻、六坐、九爬爬。

但是大皇子的身子毕竟还很弱,你也不用如此急切,这才刚翻身而已,后头还有坐着,双腿爬动,这都是耗费心力的事情。

您慢慢来就行了!明心瞧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担忧地开解了几句。

大皇子本来就与别的孩子不同,脸太医都不敢断言他日后还能走路,但是沈妩一直不放弃,始终咬着牙,一遍又一遍不甚其烦地用手掌拖着小孩子的后背,重复翻身这个动作。

就连明音瞧了也忍不住叹气,有的时候,她都不了解沈妩是如何想的。

为何要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下那样的苦功夫。

☆、166、166 春闱风波 ...三月份很快便到了,春闱考试也近在眼前。

皇上早已经派人布置好了一切,临近的这几日倒是有了空闲。

当他赶到锦颜殿的时候,大老远就听见里头加油鼓劲儿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比赛一般。

他驻足听了片刻,才依稀听见有人唤着大皇子,眉头轻轻皱了皱,才慢步走了进去。

齐钰特地让人不要通传,一路顺畅地走到了内殿,倒是瞧见床边围了几个女子。

沈妩自然也在其中,旁边站着几位贴身侍候的宫女,几个人都是目光专注地看着床上的大皇子。

大皇子的身体有些往外倾斜,显然是要翻身,无奈他的力气太小,始终无法成功。

两只小手已经握成了小拳头,脸蛋也憋得有些红,似乎在使尽全身的力气一般。

咳咳皇上站在门边轻咳了两声,成功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几个宫女立刻散开了,然后对着皇上行礼,脸上方才加油鼓劲儿的兴奋的神色,都消失不见了,变得严肃起来。

臣妾正在教大皇子翻身呢,皇上要不要一起来试试?沈妩慢慢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亲自替他脱了裘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轻声地询问了一句。

皇上轻轻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的神色,挥了挥手,冲着站在一旁的奶娘低声吩咐道:把大皇子抱出去,朕和淑妃有话说。

奶娘依言抱着孩子出去了,沈妩这才察觉到皇上的不对劲来。

便转过脸来,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

男人从进来开始,眉头就一直轻轻蹙起,像是被什么烦心事儿困扰一般。

皇上怎么了?大皇子眼看着就能学会翻身了,您不高兴么?沈妩往他的面前凑了凑,直接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齐钰轻轻地啧了一声,显然对于沈妩这个问题不怎么想回答。

但是面对着沈妩一直紧盯不放的眼神,他又逃脱不开。

他又不是你亲儿子,对他那么好作甚? 齐钰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语调轻轻扬高反问了回去。

沈妩的眉头一挑,暗自觉得好笑,大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她对着大皇子好,皇上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么?怎么反倒不开心了?其实沈妩的想法非常简单,如果她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大皇子将会成为其中的助力,不会因为沈妩对他不好,而生生地推开他。

若是退一步讲,她以后就算没有自己的儿子,那么自然就把大皇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无论这后宫中日后会有多少的孩子出现,未来的新皇都必定是她抚养长大的孩子!大秦之所以会有世家之首这种惯例,最主要的还是身为太后的女子,最终都选择了自己的家族,却没有选择与她血脉相连的皇上。

沈妩这世不稀罕沈王府,更不会让沈王府在沈王爷和沈王妃的手里飞黄腾达,所以她只会站在新皇这边。

当然以上两种情况,都是她往好的方面想的。

若是这孩子最终还是走上了歪路,那沈妩只能自认倒霉。

一半一半的概率,她愿意拿出来一搏。

大皇子不就是臣妾的儿子么?皇上糊涂了?沈妩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半真半假地问了两句。

齐钰见她这副坚定的模样,便耸了耸肩,低声道:朕只是怕你日后吃这小子的亏而已。

毕竟朕算是过来人了!皇上的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也透着几分阴郁,兴许是想起他和太后之间闹僵的关系,便跟着低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这句话,沈妩的心跳忽然顿了一下。

皇上方才那番话,不惜以自身作为例子来劝导沈妩,纯粹是为了担心她而说的。

这就证明,在大皇子和淑妃之间,目前的皇上还是偏向于淑妃这边。

这让沈妩的心里激起几分酸甜的情绪。

就因为见到皇上此刻与太后的关系僵冷,所以才想着不要让大皇子以后也这般。

臣妾的心很小很小,只是单纯地想做一个好母妃,无论以后臣妾是否有福气生孩子,大皇子都会是臣妾的孩子。

沈妩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蹲下/身,双手捧着皇上的面颊,目光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眸,似乎要将心中的坚定传递给他一般。

齐钰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抬手拿下她贴在脸上的柔荑,轻轻攥在掌心里。

过几日就是春闱考试了,你哥哥也在其中,要不要递些东西去沈王府问候一下?也好让他知道你这个妹妹在担心他。

皇上直接岔到了下一个话题,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沈安陵今年也有十九岁了,早就可以参加朝廷颁布的考试,偏偏沈王妃对此极其敏感。

沈安陵便一拖再拖,就连亲事也拖下来了。

直到今年一向不管事儿的沈王爷,都看不下去了,才勒令沈安陵出去考试。

沈妩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声音轻轻扬高了说道:臣妾还不想给哥哥添麻烦,王妃此刻同意了他出来考试,若是臣妾送了东西过去,说不准还弄巧成拙,让这试考不成了,那臣妾可真是千古罪人了!沈妩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讽刺,脸上的笑意也透着无奈。

这些事儿,皇上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

他也早就看好了沈安陵的才学,这回沈王爷能亲自出马,还是得益于皇上派人耍了手段。

若是问什么样的手段,当然是不光彩的。

就让几个大臣在青楼头牌面前,拼命地吹嘘自己的儿子多么多么出息,再一问沈王爷家的世子。

得,还养在深闺不识人呢!顿时沈王爷就成了嘲笑的对象,他更是被气得直接回了王府,立刻命人把沈安陵叫过来骂了一顿,勒令他去参加春闱考试,不出成绩来不许回府了。

当然沈王妃原本还颇有微词,但是被沈王爷骂回去了,只有闭上了嘴。

沈王妃想得很简单,她只要沈安陵当个无功名的世子就好,等到王爷百年之后,继承了王府便罢。

可是如果沈安陵受到了皇上的器重,那么他在王府中,很容易便能摆脱沈王妃的控制。

春闱考试很快便到了,一连三日下来,不少考生下了考场便已经虚脱了。

沈王妃每日对沈安陵来回就那么几句话,明显是带了几分敷衍的意味。

倒是元侧妃知道沈安陵考试之后,一反常态地派人送了东西过去。

沈王妃知道之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王妃原本十分关注沈安陵的课业,但是每每问起授课的先生时,都被告知世子虽天资聪颖,但是并不专注于课业,恐怕不能出人头地。

后来她便索性不管了,此刻也只是等着结果看他究竟能够搏得功名。

名次出来的时候,沈王爷先知道了结果,立刻兴冲冲地赶回王府,让人放起了鞭炮。

比他自己娶了媳妇儿都高兴,儿子给他长脸,笔试第二名,只等着接受皇上的殿试之后,沈王府兴许就能出来个榜眼郎。

当沈王妃收到消息的时候,她直接白了一张脸。

当时她坐在铜镜前,身后的丫头在替她梳理发髻。

沈王妃抬起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立刻站起身来讲头上的珠钗全部拔了下来,狠狠地往地上扔。

原本已经快要束好的发髻,此刻全部都散开了,青丝垂落在脑后和脸侧,显得有些凌乱。

哼,本妃操持王府这么多年,最后竟然全部为他人做嫁衣!从那个姓许的小贱/人入了王府之后,本妃就千万般提防,她的儿子我抢过来,她的女儿被教成了她那副软软的德性,又被我送进宫当个争宠的踏脚石而已。

没想到先是沈妩害死了娇儿,当上了从一品淑妃,又是这个孽种考得了第二名!老天爷当真是不让本妃活了!沈王妃气急败坏地吼道,她整个人都被气得打颤,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涌,她猛地举起手里抓着的金簪,往梳妆台上戳。

尖细的簪子,一下子便在梨花木上留下了一处痕迹。

只是笔试而已,只要不能殿试,小孽种考了第二名又如何!还是宫里头的那位说的对,原本本妃还在犹豫呢,现在正好可以毫无顾忌地联手了!沈王妃手抓着金簪,泛红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

手上抓着簪子,还在机械地戳刺着梳妆台。

身后侍立的那几个丫头,听了她的话之后,都不敢上前来阻劝慰,隔得远远的瞧着她发疯。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都直接开始发抖了。

沈王妃这是唯恐天下不乱,注定要掀起一番风浪来了!沈妩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抱着大皇子连续转了两圈。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真心的笑容,只要哥哥赢得了功名,替皇上效力,日后元侧妃在沈王府的地位,也可以跟着水涨船高了。

她也可以不用再那般担惊受怕了。

只是名次下来的当日晚上,沈安陵却未能回府。

沈王爷忙着在外面向旁人炫耀,元侧妃那边,也被沈王妃调换了药,早已沉沉地睡去。

整个沈王府在沈王妃的操控下,都直接忽略了世子一夜未归这个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说恶心沈王妃,其实歌爷也恶心,然后就来虐她了!\\(^o^)/发上来了,明天上午十点更新。

→_→这货又来承诺了,绝对不会失信,今晚不睡觉也要写出来!!!☆、167、167 妻妾规矩 ...名次下来了之后,沈安陵也知晓了,他被几个同窗相约一起庆祝一下。

喝酒自是难免的,不过他们这些人原本就是有分寸的,喝了几杯之后便停住了手,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都散了。

沈安陵有些不胜酒力,头晕的厉害,便让轿子远远地跟着,他在前面走着。

但是过了片刻之后,轿子没有跟上来他也没察觉,只是好像隐隐约约的有人靠近,待他想要回头看的时候,后脑勺便被人猛力地敲击了一下。

第二日,他是在一阵娇笑声中醒过来的,他猛地睁开眼,一下子便对上了一张俏丽的脸蛋。

脑子里嗡——地痛了一下,显然还是昨儿晚上留下的后遗症。

他睁大了眼睛,才发现眼前的女子没有穿衣裳。

他立刻坐起身,低头瞧了瞧自己,也是赤/裸着全身。

哎呀,公子,奴家昨儿晚上可是刚j□j的。

那女子娇滴滴地开始说话,装作慌乱地扯过丢在床里的衣裳,轻轻地遮住了半张脸,嘴边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害羞的神色。

沈安陵倚靠在床头,当初的慌乱已经消散了,他抬手揉着后脑,双眼放空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昨晚一时大意让人钻了空子,估摸着他喝的那些酒里就有问题,所以当危险袭来的时候,他并未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措施,就导致现在被人下了套。

公子,奴家可要喊人来了。

那位女子瞧着他竟然在失神,一点都没有预料之中的惊慌,口气里就带着几分不确定。

是要我身败名裂?可惜了那么好的名次,还以为能替娘亲和妹妹争口气呢!沈安陵被她呼唤着回了神,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他爹就是个色胚,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

此刻他刚考到了好名次,就在烟花女子的床上找到。

啧啧,这要是传出去,首先人品就要大打折扣,即使皇上留意于他,恐怕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也有无数借口抨击他。

你姓沈,又说考了好名次,莫非是准榜眼郎沈王府的世子?倒是那个女子开口发问了,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

是又如何,不过这榜眼郎很快就因为你身败名裂了。

沈安陵将自己的衣服扯了过来,慢慢地穿到身上来。

自从他被接到沈王妃身边之后,就一直处于和嫡母斗智斗勇之中。

早已练就了任何情况都面不改色的习惯,此刻他已经在脑子里将最坏的情况过滤一遍。

没想到我竟然抢了个宝回来!那女子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欢欣的神色,语气里也透着十足的庆幸。

沈安陵这才听出其中的不对劲来,不由得狐疑地看向她。

你原本是妈妈安排给别人的,正好被我瞧见了,这么俊俏的郎君自然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所以我便让人把你扶到房里,总之只要做一场戏,让你名声臭掉便是。

她边说边上下打量着沈安陵,像是在掂量货物一般,不过越看越觉得沈安陵俊俏异常,不由得心花怒放。

不过我现在反悔了,屋子外头就有人守着。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娶我给我荣华富贵,要么我就大喊大叫,帮助外头的人。

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眼神泛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

沈安陵身上的衣裳已经穿得差不多了,那女子为了防止他逃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继续穿鞋子。

我不能明媒正娶你,你要嫁进沈王府,也只能以妾的身份。

我会给你荣华富贵,即使以后我有了正妻,也不会委屈你。

但是同样的,我也不会委屈她,你得遵守一切甚为姬妾该有的规矩。

沈安陵轻轻挑了挑眉头,他索性转过身面对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异常认真地说道。

这回换成那个女子惊诧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喃喃地说道:可是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沈安陵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眉头轻蹙,显然在等她的决定。

世子夫人我当然不奢求,但是我要抬贵妾! 她猛然清醒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眼眸里的光亮越发明显,整个人都沉浸在兴奋的神色之中。

沈安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直接摇了摇头,冷声道:我的妾室,以后都将是世子夫人管理,如果她同意你当贵妾,你就可以抬成贵妾。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喊叫吧,我宁愿毁掉这么一点儿名声!那女子的脸色变得阴冷了片刻,她恨恨地看了沈安陵一眼,才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

最终暗暗地咬了咬牙,低声道:好,沈世子记住你今日所说的。

我原名何琇,待会子妈妈肯定要找我对峙,你最好动作快些!何琇指点着沈安陵从后窗跳了下去,她也立刻穿好了衣裳,脂粉腮红都一一抹上。

何琇的屋子在三楼,他从后窗飞跃下来的时候,还恰好碰见了一个小厮。

不过他低着头快步走过了,那个小厮也见怪不怪了,这种纨绔子弟虽然玩儿得狠,但是最怕别人瞧见正脸了。

没想到即使沈安陵没有被抓个正着,这事儿还是闹了出来,沈王妃显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有小厮出来作证,说是瞧见了沈安陵从何琇的后窗出来的。

当时各个出来看热闹的人有不少,沈安陵轻抿着薄唇,正想着遂了沈王妃的心意罢了。

不想何琇却是一下子跳了出来,对着那个小厮的脸就扇了一巴掌过去。

旁人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是这里头的人,还能不懂么?我一向卖艺不卖身,现在还是个雏儿。

这位世子大人若是真的从我的后窗出去,难道我还有清白之身么?不信可以找人来验验!何琇冷着一张脸,她的手刚挥过去,那个小厮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那些看热闹的人立刻开始起哄,硬要验身,正如何琇自己所言,她还是处子之身。

最终这场闹剧竟以一个青楼女子的贞洁,证明了沈安陵的清白。

沈王妃为了这个计谋可谓耗费了不少苦心,结果竟落得这样笑话一般的结局,当真是气白了一张脸。

沈安陵对于何琇的应对,也是惊叹连连。

他当着众人的面儿,替何琇赎了身,并且直接用一顶青衣小轿,将她抬回沈王府当妾室。

沈王爷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被沈王妃几句偏激的话骂过来,他竟是变成了支持的态度。

什么跟我一样,安陵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一个梦想,人家一清白身子的姑娘,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抬进府来就抬吧,反正安陵那孩子有分寸,从小到大就没让我操多少心!哪像你教养出来的姑娘,上回还害得我被皇上用荆条抽了!沈王爷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气急败坏地吼回去,便直接离开了王府,直奔青楼妓院去了。

对于儿子抬回一位青楼女子,他当真是不管不顾。

老子没那个本事儿抬回府,沈安陵这个当儿子的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不过何琇进入王府,却并没有那样开心。

沈安陵所许诺的荣华富贵,的确一点儿都没少她的,她的要求,沈安陵也尽量满足。

却始终不愿意与她同房,无论她使出什么计谋,他都会躲开。

你是不是嫌弃我?还是你根本就是瞧不起做妾的?何琇抬起头来,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语气委屈地质问道。

沈安陵放下手中的书,明日就是殿试的时间了,他得让自己的心态放轻松。

我不是嫌弃你,也不是瞧不起做妾的,我娘就是妾室。

沈安陵慢慢地放松了身体,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休养生息。

何琇微微一愣,她虽然从此后的丫头口中了解到沈安陵的身世,但是当着他的面儿还是不敢提及的。

那你为何要冷落于我?她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沈安陵抬起手慢慢地捏了捏眉头,脸上闪过几分疲惫的神色,低声道:在我娶妻进门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这是原则,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么?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正因为我娘是妾,我才明白当妾的苦。

同样的我自小养在王妃身边,也能体会她的不易。

这一切终究是取决于我爹的态度,他的犹豫和善变让王府的后院混乱不堪。

沈安陵似乎想到了王府里平日的乌烟瘴气,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我不想像他一样,终生被女人所牵绊,却又处理不好任何一件关于内宅的事情。

我从来不要求妻妾和睦,只是要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是自愿当妾的,那就得照着规矩来。

沈安陵说到这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里带着几分坚定。

儿子不言父母之过,不过他身为沈王爷名义上的嫡长子,却终日浸淫在后宅,受够了女子之间阴私互斗之苦,才会想着给何琇立规矩。

他未来的妻子,必定要是名门世家闺秀,而且还要名声好的那种。

并不全是为了他自己,他的娘亲原本可以嫁为世家妇,却委身成了妾室。

这么些年来,他与沈妩因为庶子庶女的身份,所受的无数苦难都历历在目。

元侧妃的身份,已经成为沈妩的致命伤。

他这个做兄长的不会再拖沈妩的后腿,只有他的妻作者有话要说:哥哥的事情,其实已经精简了许多。

不过最后还是用了一整张,歌爷首先声明,我并没有在注水。

这张里面哥哥对于妻妾的态度,是我很想写出来的,因为写不清楚,就怕会让妞们觉得他渣什么的。

虽然这样看起来也不怎么光明磊落。

每次写到妻妾,总要引起纷争,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所以歌爷表示很惶恐,妞们不用太计较撒~至于沈王爷、王妃和元侧妃之间,那就是一笔糊涂烂账,根本牵扯不清。

他们三人恐怕也不愿意拉扯,谁都有错谁都无奈谁都有借口!不过人都是自私的,沈王妃如此做,沈安陵和沈妩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以上~☆、168、168 状元及第 ...待沈妩得知沈安陵遭此暗算后,几乎气得暴跳如雷。

她当时正抱着大皇子逗弄,一旁的宫人看着沈妩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不由得走近了几步,生怕沈妩一发怒,对大皇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大皇子窝在她的怀里,正在啃着手指头。

沈妩的脸色极其僵硬,一旁的明心看到这样面色略微狰狞的沈妩,心里头十分担忧。

又盯着大皇子看了几眼,最终慢慢地走上前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娘娘,先把大皇子交给奶娘抱着吧。

您消消气。

沈妩低下头瞧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奶娘已经凑了过来,从她的怀里接过大皇子。

明音撩着帘子走了进来,她挥了挥手,让奶娘将大皇子抱下去。

沈妩一瞧她这副架势,就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便直接站起身领着明音进了内殿。

奴婢查到沈王妃递了宫牌进来,却不是来求见您和婉修媛,而是直接找上了贤妃那边的人。

明音轻轻压低了声音,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严肃。

她的话音刚落,一起跟进来的明心就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王妃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儿,几乎全后宫都知道贤妃和淑妃十分不和,有些时候甚至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不少人都等着瞧,看这两位后宫最高位份的妃嫔,最后究竟是谁能胜出。

上次贤妃和瑞妃相斗,虽然表面上一直都是瑞妃胜利,但是最后瑞妃却落得个暴毙的下场。

而且还被太医查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但是由于皇上的不关注,最终也只是不了了之了。

贤妃从入宫开始,在争斗之中,就从来没输过。

当然淑妃也是同样的成绩斐然,从无败绩可言。

如今这两位相遇,当真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身为淑妃嫡母的沈王妃,却公然递了牌子进宫要见贤妃,其中的深意实在是值得人探究。

沈妩的脸上露出几分冷笑,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恨声道:王妃可真是不管不顾了,先是害了哥哥将一个青楼女子抬回王府。

此刻又这般明目张胆地找我的对头,真是怕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呢!沈妩如此的暴怒,自然在明音几人的意料之中。

任谁听见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心里头都是不高兴的。

更何况沈王妃还做过对沈安陵不利的事情,沈妩这心里头对她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当晚,沈妩几乎一宿没睡,她虽然躺在床上,却是睁大了眼睛看向帐顶。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根本就无法入睡。

只要一想起沈王妃递牌子进来要求见贤妃,她就感觉异常难受,像是一根鱼刺哽在喉间一般,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第二日清晨,她直接让人去太后那里告假。

待在锦颜殿等结果,今日便是殿试的时候了。

齐钰对沈安陵提的问题十分刁钻,都是有关于治国之道,甚至还鼓励他大胆讲出来,不用顾忌在场的文臣武将。

沈安陵经过前几日被人陷害,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想着中规中矩,忍耐着沈王妃的刁难便罢了。

此刻直接选择了剑走偏锋,当真将大秦其中的官官相护、收受贿赂和欺压良民的情况指了出来,而且言辞犀利,丝毫不给人留有颜面。

齐钰听完之后,直呼天降良才,却把一旁的几位臣子弄得面色发白,郁郁寡欢。

如此良才,自当榜首!齐钰鼓完掌之后,便立刻扬高了声音要沈安陵的名词。

他的眸光里带着几分欢喜,沈安陵果然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

沈安陵的身上既带有世家熏陶出来的贵气,又是满腹才学,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上身边也正缺这样的人,若是沈安陵完全效忠了皇上,那样齐钰手中的筹码就变多了,这样让世家完全听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他可以迈出第一步。

皇上,殿试还未结束,此刻便定夺榜首,是否欠缺妥当?立刻就有人占了出来反驳,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

齐钰的脸上挂着些许不高兴的神色,他一挑眉头看过去,冷声道:吏部大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方才沈世子所说的官员之间的阴私,直戳你的心窝。

你便在名次上面为难他,公报私仇?皇上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显然带着几分发怒的前兆。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意,语气里暗含着浓浓的警告。

朕说了算,沈安陵,状元及第!直接任免为从六品吏部员外郎!齐钰挥了挥手,直接下了决定。

殿内自然是无人敢反驳的,只有眼睁睁地瞧着李怀恩去拟旨。

暗自对这个状元郎沈安陵加深了警惕感,一个还没入官场,就已经从吏部员外郎开始往上爬,起点实在太高,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沈王爷瞧着沈安陵站在殿中央,脸上的神色始终十分平淡,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里头涌起几分欢快的情绪。

这可是他的儿子,得了状元郎,就好像他自己被皇上夸奖了一般。

虽然他从未曾有过如此殊荣,相反经常成为皇上冷嘲热讽的对象。

其实皇上这次给沈安陵的官位,已经是超出以往的规矩了。

一般他们这些殿试的人,即使是前三甲,也很难一开始就进入像吏部这样的权力中心,并且一下子就任免为实差。

不少人这心里头就不断地犯嘀咕,难道这沈安陵要像淑妃娘娘一样,几回升位都是三级跳,大半年之后已经成为上流官员了?当沈安陵身上挂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都有人敲锣打鼓地将他送回沈王府的时候,沈王妃就歪在榻上,身后垫着厚厚的软垫,但是听着外头接连不断的报喜声,她却感觉如坠冰窖。

沈妩知道沈安陵得了状元之后,原本沉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但是心头的那口恶气始终难以排出。

她紧蹙着眉头想了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僵冷的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

明心,你去请慧嫔过来坐坐!沈妩伸手将明心招呼到身边,淡淡地吩咐道。

明心虽然心中有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直接往听风阁去了。

慧嫔前几个月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贤妃整日过去探望,好汤好药不停地送着,慧嫔竟是真的撑了过来。

只不过毕竟当初大出血了,慧嫔的身子一直十分虚弱。

不过自从她能出来请安之后,就经常与贤妃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也不知淑妃这次请她能否成功。

并没有让沈妩等多久,崔瑾便乘着轿撵过来了。

她一路咳咳喘喘的,瞧着好不可怜。

即使走进了内殿,身上还在抖个不停。

崔瑾的身上披着十分厚实的披风,进了内殿也不曾脱下来,显然还是觉得冷。

此刻她的面色擦白,嘴唇都失了血色,整个人瞧着十分羸弱的模样。

姐姐找我来,所为何事?崔瑾俯身行了一礼,便在沈妩的示意下,脱了鞋子上塌。

榻上比较暖和,她原本颤颤巍巍的状态稍微好了些,不过脸色依然没有缓过来。

沈妩看着她但笑不语,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给她。

直到崔瑾将茶水饮尽,身上也不再打颤了,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原本认为妹妹会主动来找我呢。

不过左等右等,你都不来,所以我只好先派人把你请过来了!崔瑾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低声道:姐姐这是要怪我了?我与姐姐不同,此刻我这副样子,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

但是姐姐正值平步青云的时刻,即使有什么糟心事儿,都多半是从大皇子那里引来的,与你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损害。

所以我就寻思着,姐姐说不准是要慢慢地熬。

崔瑾的话音刚落,沈妩就挑起了眉头,带着几分惊诧。

她没想到崔瑾会如此直白,崔瑾是个聪明人,沈妩一直都知道。

她认为跟聪明人打交道,总要兜几圈才能谈到正事儿上。

没想到这回的崔瑾竟是先开口提及了。

沈妩脸上的经常很快便消失了,转而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低柔地说道:妹妹这是说反了吧?我此刻内心焦急得很,恨不得早日看着那人去了。

倒是妹妹一直没什么动静传出来,只整日与那人相交甚好,看得我都羡慕得很!沈妩也无意再兜圈子,直接点了出来。

崔瑾的脸色猛然一变,她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早知道是她害了我姐姐?崔瑾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注视着沈妩,冷声问道。

沈妩拿着面前的空杯子,放在手里把玩,听了她的问话,脸上露出几分讽刺的笑意。

这后宫里的事儿,多半都要靠自己猜,然后才能去找证据。

瑞妃那样的性子,最忌讳的就是背后使阴招。

所以她若是真的恼了你姐姐,定会当面发泄出来,不会窝在心底然后再下这样狠的手段!你当时见了你姐姐的尸体,又看到了那所谓的字条,才会失去理智,直接去找瑞妃拼命,正中了那人的下怀!沈妩将杯子放到一边,又拿了只新的倒上茶水,袅袅的白气氤氲着她的脸,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开始虐贤妃和沈王妃哈,忽然感觉文章节奏奇快无比!有木有!不知道后面情节还能写多久→_→阿妩还没生孩子,你们急什么!!!☆、169、169 开始布局 ...崔瑾抿了抿薄唇,脸上的神色阴冷得吓人,显然是她心中的想法全部都被沈妩说中了。

当时见到崔绣的尸体,崔瑾已经进入半疯癫的状态了,哪里还能想到旁的,直至瑞妃不明不白地死了,她才开始怀疑起来。

原本崔瑾大出血,就直接把这笔账算到了瑞妃的头上,暗想着待她能下床了有精力,一定要弄死瑞妃。

没想到她的身子还没养好,瑞妃便已经先去了。

她这才有所怀疑,待冷静下来细细思考时,贤妃就凑过来要跟她上演姐妹相亲的戏码了。

她稍微探查了几分,一切便都昭然若揭。

贤妃费尽心思,只为了隐藏她才是幕后黑手这个事实,成功地让旁人的眼光移到了崔瑾的身上。

当初崔绣死了之后,崔瑾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与瑞妃撕扯了一番,就让旁人认为崔绣的死是瑞妃所为。

而瑞妃的死,则是在与崔瑾吵架后不久,众人也只认为瑞妃棋差一招,只是让崔瑾大出血了,却没要了她的命,最终被崔瑾所害。

自始至终,贤妃都十分安稳地待在幕后,依然保持着她对外的好名声。

沈妩见她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心里便稍微有了底,她冲着崔瑾招了招手,让她凑到自己的面前来,压低了声音将心中的计谋说了出来。

崔瑾的脸上闪过几分惊疑的神色,沈妩的计谋的确很吸引人,但是这其中牵连到沈王妃的身家性命,崔瑾明显多了几分踌躇。

毕竟沈王妃是她的亲姑姑,若是要她亲手谋害沈王妃,崔瑾还是有些犹豫的。

贤妃有多警觉,你一直在她的身边,想必知道得很清楚。

如果我们二人不联手,就怕会功亏一篑。

若是被她察觉了,那么下一次再想着报复她,恐怕要难于登天了。

再说我也不是要王妃的命,一切都得看王妃进宫找贤妃几次了。

她进来一次,就危险一次。

沈妩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像是蛊惑她一般。

声音也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诱惑力。

崔瑾的眸光闪了闪,她轻轻蹙起眉头,脸上的神色越发深沉起来。

正如沈妩所说,崔瑾靠近贤妃这么些日子,却迟迟没动手,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面对贤妃这样的人,要的就是一击必中,不能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地方,否则就得准备贤妃的反噬。

成交!崔瑾注视着沈妩的眼眸,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坚定起来。

沈妩听着这意料之中的答案,轻轻一挑眉头,脸上跟着露出了几分清浅的笑意。

她冲着崔瑾举起了手中的茶盏,递了个眼色过去,崔瑾轻笑出声,也跟着她举起了茶盏。

啪的一声脆响,两只茶盏碰撞到一起的声音,二人皆是轻轻扬起下巴,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以茶代酒,建立这短暂的同盟。

崔瑾从锦颜殿出来不久,贤妃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锦颜殿里她无法安插人手进去,所以也不知道这二人究竟谈了什么。

待崔瑾刚到了听风阁,贤妃那边派的宫女也来请她了。

崔瑾连轿撵都没下,直接让人抬着去了贤妃的宫殿。

见过贤妃姐姐。

崔瑾进了内殿,刚弯下/身准备行礼,胳膊已经被人拉住了。

妹妹怎么还是如此客气,快过来坐,瞧瞧你这脸色难看的!贤妃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拉着她上了塌,仔细盯着崔瑾的面色瞧了瞧,语气里透着几分担忧。

崔瑾抿着唇笑了笑,低声回道:没法子,淑妃派人过来请,我总不能推脱了不去,免得让旁人乱嚼舌根子,说我拿乔!贤妃一听她说起沈妩,便连忙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崔瑾脸上的神色,似乎在猜度着什么。

不过崔瑾脸上的神色一直十分平静,任她如何看,都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她说了什么?最终还是贤妃耐不住性子,轻声问了一句,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

崔瑾虽然一直半低着头,从贤妃的角度看过去,崔瑾的注意力始终在手中的茶盏上。

其实不然,崔瑾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贤妃的脸上游移,瞧见她脸上的不自在,心里不由得涌出了几分畅快来。

谁说了什么?淑妃娘娘么?崔瑾慢慢地抬起头来,脸上带了几分不解的神色,不过当提到淑妃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嘲弄,甚至直接嗤笑出声来。

贤妃一瞧见她这表情,心里不由得涌出了几分好奇,更加专注地看着崔瑾,只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贤姐姐,你都不知道今儿我去了,就感觉淑妃有些不对劲。

我刚进内殿,她就开始哭,拉着我的手说绣姐姐死得好惨之类的。

我这心里头也不舒服,便跟着她哭了一场。

原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拉扯些姐妹的话题,不成想她竟然说绣姐姐的大仇未报,那幕后黑手根本就不是瑞妃!崔瑾的语调慢慢抬高,脸上的神色也越发不高兴,显然是不相信淑妃所说的。

贤妃的眼皮猛地跳动起来,待崔瑾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茶盏,骨节都泛着几分苍白。

她这是什么意思?贤妃勉强收敛起僵硬的神色,努力挤出了几分笑意。

她将崔瑾放在身边,就是为了让崔瑾与沈妩抗衡,到时候使个计谋让她俩彻底反目成仇。

依着崔瑾和沈妩的个性,自然都不会放过对方,而且这两人都算得上聪慧有加,若是当真死掐起来,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她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可是沈妩竟然在崔瑾的面前,提起崔绣的死。

若是崔瑾真的知道是贤妃害死了崔绣,那么崔瑾一定会倒戈相向。

贤妃几乎可以预料到崔瑾有多难缠,定会至死方休。

贤妃想到这里,手心里便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不过是为了拉拢我,而找出来的借口罢了。

姐姐的字迹我怎会不认识,正因为她约了瑞妃,才会暴毙了。

现在瑞妃也得到了惩罚,跟着姐姐去了,我自然不想再提。

所以也没听她胡说八道,倒是她紧追不放地说什么要找证据给我看!崔瑾似乎是说得有些累了,捏起盘子里的糕点,慢慢地塞进嘴里一块,细细地嚼着,脸上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贤妃看着她完全不相信的模样,心底的紧张感明显消退了不少,狂跳的心脏也安定了不少。

只要崔瑾不往旁的地方想,沈妩就不会有可趁之机。

只是她刚送走了崔瑾,就有人传消息给她,说是原先在殿内伺候的内监,后来调去了外面专门发放宫妃月俸的席公公,被沈妩抓回了锦颜殿审问。

贤妃的面色当场就冷了下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淑妃抓小席子作甚?小席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儿,也不敢克扣锦颜殿的月例吧!贤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小席子便是当日她派去杀害崔绣的太监。

因着后宫宫妃众多,有些不受宠妃嫔的月俸往往会被这些太监宫女克扣,贤妃为了奖赏小席子,便将他调去了那里。

没成想今日竟被沈妩抓到了,一看就是赖着不善。

奴婢也不清楚,只说是席公公漏了锦颜殿什么东西,然后也不听席公公辩解,就把他抓走了!那个来传话的小宫女也拼命摇头,淑妃那里的事情,她那里能探听清楚。

就这个消息,还是锦颜殿的人故意放出来的,她才能赶紧过来通知贤妃。

贤妃此刻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她很想冲过去要人。

但是小席子已经不属于她宫里头的人,若是过去要人反而会惹人怀疑。

若是沈妩没有证据,只是在怀疑阶段,贤妃这么大喇喇地去了,岂不是正中沈妩的下怀。

无论去还是不去,贤妃都觉得难受异常。

快找人出宫,让沈王妃明日便进府,本宫一定要想法子!在沈妩拉拢到崔瑾之前,把沈妩拉下马来!贤妃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急声地吩咐道,脸上的神色显得焦急异常。

沈妩却是悠哉悠哉地坐在殿中,对于小席子也不打骂,只是让兰卉在审问他。

漏发了锦颜殿的月例,这种事儿自然是借口,偏生兰卉说得有模有样的,小席子的脸色都吓白了。

得了得了,先把席公公关在偏殿的柴房里,好生伺候着。

你们几个再好好找找,兴许是你们怪错了人!沈妩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明显是不愿意再与小席子纠缠。

小席子这心里头是忐忑异常,他知道沈妩这肯定是要刁难他,却不知究竟犯了错,得罪到淑妃娘娘的头上了。

任他想破了脑袋,也琢磨不透。

他一向处事小心,对待锦颜殿的东西,更是要仔细核对上三遍,生怕错了漏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哪知还是遇到了这种事儿。

沈妩看着那个体魄比较强健的太监,被几个宫人推搡着出去,嘴角勾起了几抹笑意。

既然认定了是贤妃,那么想要搜集她的罪证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必定不会亲自去弄死崔绣,肯定要派人前往。

若是办成了这件事儿,可谓大功一件,贤妃自然会给那人好处。

只要查查在崔绣死后的一段时间内,贤妃宫内升职的宫人便可。

☆、170、170 贤妃将死 ...第二日,沈王妃准时来见贤妃,两人坐在一起商量着,都对沈妩恨得咬牙切齿的。

只是要对付沈妩的话,还是颇有难度的,毕竟淑妃身后有皇上撑腰,这后宫里真没多少人敢出手,就连太后都得忌惮着几分。

两人还没商量出什么有效的计谋来,外头的宫女就进来传话,说是慧嫔过来了。

崔瑾既然来了,就没有堵在门口不让进的道理。

此刻贤妃与沈王妃所谈的话题又甚至敏感,她们还摸不清崔瑾的想法,便停住了话头,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我就知道姑母也过来了,正好刚得了一些上好的茶叶,便拿了过来一起尝尝。

崔瑾边说边让宫人把泡茶的器具全部拿了过来,她挽起衣袖,亲自开始泡茶。

崔瑾对于茶道显然十分熟知,冲泡的动作熟练而优美,沈王妃二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积聚到她的身上,原本浮躁的心情,随着她的动作似乎也慢慢平静下来。

待得二泡过后,崔瑾便都替她二人斟满了茶盏。

今儿我就当一回小丫头,好好伺候二位饮茶。

崔瑾面色带笑,语气里透着几分调皮的意味。

贤妃和沈王妃二人都笑了,双手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崔瑾的泡法十分标准,此刻贤妃品着,只觉得味道纯正,茶汤正浓。

将茶水咽下之后,舌本回甘,齿颊生香,回味无穷。

崔瑾当真是没有再准备第三个杯子,只是不停地替她们续茶。

三人原本都是出自世家,虽然年龄不相近,不过说起话来倒是十分投机。

一晃眼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茶水三泡之后,茶香味淡了许多,却还是十分惹人回味。

当真是好茶,改日得了闲,还得过来向两位娘娘讨要!临走之时,沈王妃客气了几句,淡笑着行礼告退了。

崔瑾轻声应承下来,直把沈王妃送出了宫。

自那日沈妩抓了小席子,把他关在柴房里冻了一夜之后,又说是底下的宫人搞错了,并不曾漏发,便让人把小席子放了。

贤妃这心里头就如百爪挠心,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是毕竟小席子不在她身边看着,总是有些不安心。

此刻她又不敢贸贸然将小席子调回来,生怕沈妩起了疑心。

自从那日崔瑾过来泡茶之后,似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日贤妃午睡过后,崔瑾必带着茶叶过来冲泡。

她带来的茶叶都是上品,并且经常换着花样。

涌溪火青、君山银针、都匀毛尖,都曾出现在她冲泡的茶壶里。

贤妃也乐得享受,崔瑾的手艺比身边的宫人还要好上许多倍,喝惯了她泡的茶,贤妃就再也喝不下旁人冲泡的了。

沈王妃最近也来得频繁,崔瑾一般会挑她在的时候过来,这样就能三人凑在一起说说话,自然经常还是她二人喝茶,崔瑾很少能喝一杯。

直到沈妩又派人找了她,提醒该加量了。

崔瑾又抱着茶叶在内殿里,开始自己加工茶叶。

她在茶道上,可谓下过一番苦功,从烹制茶叶到泡茶,所有的工序,她都曾亲自上手做过。

有了崔瑾的加入,沈王妃和贤妃之间商谈的时间便越来越少,总是难以敲定主意。

这两个月以来,沈王妃却是频频递牌子进来,足有七八次,好在贤妃在后宫中的位份很高,皇上和太后不作理会,底下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依着沈妩的吩咐,崔瑾在茶叶里又加了剂量。

只冲泡了几次,贤妃就有些受不住了。

崔瑾每回瞧见她,都能发现贤妃的嘴唇在慢慢变得苍白,偶尔还会剧烈喘息着,扬起头拍着胸脯,似乎呼吸不畅一般。

而加量这几日,也经常能瞧见沈王妃的身影。

因为淑妃又有了大动作,也不知她从哪里听说来的,贤妃身边有个宫女,最擅长模仿人的笔迹。

无论再潦草的字体,只要她临摹几次,就能写出一模一样的来。

沈妩几次三番派人过来,要朝贤妃要人带过去让她一睹眼福,都被贤妃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沈妩这回搞出的动静,让贤妃越发的慌张起来。

她根本顾不上别的,只中日琢磨着沈妩的心思,甚至连最近几日身上越发难受了,都被她可以忽略了。

她这几日睡得不好,整日心底都盘算着淑妃的事儿,请了太医过来,肯定又是那几句话,忧思成疾。

所以她也没派人去请,免得节外生枝。

倒是沈王妃先病倒了,无法再递牌子进宫。

请了大夫过来瞧,却诊不出什么。

沈王妃躺在床上,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西去了。

她这几日病来如山倒,当真是什么毛病都来了一样,好几个大夫过来检查,药方也喝了不少,却不见疗效。

崔瑾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具慢慢地冲泡,她的嘴角带笑,脸上的神色十分惬意和愉悦。

贤妃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

她总是感觉心口被压了大石头一般,猛吸好几口气才能吐出一口来,浑身瘫软,像是没了知觉一般。

来,姐姐来喝杯茶。

崔瑾将贤妃轻轻地扶了起来,把茶盏递到她的嘴边。

贤妃已经无法分辨她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巴,任由崔瑾将那一杯满满的茶水灌进口中。

看着贤妃喝完茶之后,又继续长大了嘴巴,开始急剧地喘息着,崔瑾的脸上露出几分甜腻的笑意。

她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一旁的开水,将茶壶和茶盏纷纷冲洗了一遍。

然后提着茶壶和往常淑妃与沈王妃喝茶的那几个茶盏,轻轻抬高了手臂,然后忽然一松手。

啪啪——那些陶瓷制得精致茶具,就这样全部摔碎在地上。

外头立刻跑进来几个宫人,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结果一进来就瞧见慧嫔面带着歉意站起身,冲着她们点了点头。

方才本嫔手滑了,待会子派人送一套新的茶具来。

把这些都打扫了吧,别惊扰了姐姐休息!崔瑾轻声叮嘱了几句,那几个宫人连忙应承了下来。

崔瑾抱着那未喝完的茶叶,慢慢走出了宫殿,乘上了轿撵直接回宫了。

进入内殿之后,她将所有自己重新制过的茶叶都翻找了出来,全部丢进了炭盆里,看着那些茶叶燃成灰烬,又找了些新的放进了盒子里。

当日晚上,贤妃的宫殿里忽然一阵忙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有个宫女前来唤醒贤妃,却迟迟不见她应答。

便走上前去大着胆子推了一下,没想到这一推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贤妃的呼吸竟然停止了!待那个宫女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人的时候,一下子涌进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一个个挤过来试探着,脸上的神色都是苍白异常。

有呼吸的,有了!最后一个宫女伸出手试探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一松,明显带着几分庆幸。

其他几人又凑过来试了试,才发现贤妃娘娘的呼吸是断断续续的,立刻就有人被吓得开始干嚎。

太医也被请过来了,这回失态严重,是杜院判亲自出来诊脉的。

他仔细诊断过后,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极其严肃,惊疑地说道:瞧你们主子这样子,显然是服用了过量的细辛,才导致呼吸不通畅,甚至昏迷晕厥的症状。

哪里来的细辛?周围的宫女们听了,都连连摇头表示不知,其中一个贴身伺候的站出来说道:贤妃娘娘这几日并没有服用药材,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细辛。

娘娘前段日子就会感到心口不舒服,却也没在意,没想到今日竟然直接变成了这样!她说着说着,语调里就带了一丝哭腔,周围不少宫女也跟着哭了起来。

贤妃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前几日还耀武扬威地要对着淑妃喊打喊杀呢,此刻却准备要入土为安了,当真是造化弄人。

杜院判一听这话,眉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

看样子又是一位惨遭黑手的主子,依着皇上的习性,这位贤妃娘娘的死,若是找不出什么凶手来,估摸着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副药方先抓来熬给她喝,至于能不能有效,就得看她自己了!杜院判挥手写下药方,将方子递给一旁的宫女,脸上哀叹的神色越发明显。

贤妃都这副模样了,显然是中毒已深,施毒者十分有耐心。

时日长久,剂量也是慢慢往上加的,所以贤妃才没有一下子发作出来。

估摸着今儿晚上有得受了。

那碗药灌进肚子里,过了片刻之后,贤妃果然有了些意识。

守在殿内的宫人,大多心情期盼,像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一般。

只是贤妃刚恢复了些意识,就开始猛力地喘息着,张大了嘴巴,不停地吸气,却总是吸不够一般。

她的手死死地抓住被褥,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眼珠子似乎都能掉出来一般。

白眼球上充了血,她还在不停地呼吸着,像是被丢在地面上,快要濒临死亡的鱼一般,不断地呼吸着。

那副凄惨的模样,让周围瞧见的人,都觉得痛苦异常,还不如此刻就去了,也不用如此狼狈。

啪啪——的闷响声传来,贤妃难以呼吸到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床铺,嘴巴张得老大,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仰着脖子艰难地呼吸着。

☆、171、171 贤妃之死 ...其他的宫人守在旁边,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只能瞪大了眼睛,瞧着贤妃不停地喘息着。

贤妃猛地用力,似乎想坐起身来,无奈她此刻早已失去了大半的力气,只能微微抬起上半身,又徒劳地摔了回去。

如此反复,像是魔障了一般。

贤妃的喉咙里发出异常怪异的声音,就像是野兽一般,让听到的人都瑟瑟发抖。

几个胆小的宫女凑在一起,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苍白,眼神无助地看着她。

这位曾经在后宫里叱咤了将近十年的贤妃,也有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让身边的人瞧着,只觉着辛酸无比。

那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始终伴随着贤妃,耗损着她的生命。

她躺在床上,自己都能感觉到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一点点失去力气,完全就是一个将死之人。

无论死还不能死得痛快些,无论她吸取多少的空气,始终都达不到肺部的难受,折磨得她焦躁无比。

最后她是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头,自尽而亡的。

当舌头上被咬出了血,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啊充满了口腔,贤妃的脸上竟是露出了一分安心的笑意,只不过显得有些狰狞。

当咬住了舌头,她原本麻痹的身体,才微微传来痛觉。

那点儿痛觉像是被惊扰的水纹一般,一圈圈扩大,直至她的全身都有了这样的痛觉。

还不到她得意更长的时间,舌头上汹涌冒出来的血,就让她呛到了。

贤妃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双手便猛然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牙齿狠狠地咬住舌头,似乎想要把舌头生生咬断一般,嫣红的血迹从嘴角涌出。

她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两声怪异的嘶吼,最终颓然地摔倒在床上,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几个守在内殿的宫人,都被她吓得瑟瑟发抖。

过了片刻,才有人缓过劲儿来,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内监,慢慢地走到床头,伸出手来探到她的鼻尖,没有丝毫的热乎气了。

那个小内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们在贤妃身边,或多或少手上都沾了人命,可是此刻死的是他们的主子,那种心底空落落的恐慌感,立刻就传遍了整个身体。

娘娘!内殿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嚎声,伴随着这一阵啜泣声,全殿上下的人都是一片戚戚焉。

他们这些人往常横行惯了,如今失去了贤妃的庇护,以后的日子自然不好熬。

贤妃早已停止了呼吸,只是她还是徒然地瞪大了眼睛,两个眼珠子异常怪异地凸出来,似乎随时都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一般。

贤妃的死讯是到了清晨才传出来的,这位后宫最高位份的妃嫔,死得极其凄惨。

身上中了慢性毒药,整整被毒折磨了一夜,最后实在不堪折磨,咬舌自尽了。

沈妩当时正躺在榻上,让大皇子趴在自己的身上,想着要锻炼他爬。

结果这小娃娃也不过六个多月大,哪里能爬,只是四肢舒展地贴着她的胸口,偶尔打个哈欠,显示他还没睡醒便被这个无良的母妃逗弄醒了。

呵呵——沈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忽然就笑出了声,她几乎没有出手,就铲除了这样一个心头大患,心情自是好得不行。

她笑得有些激动,整个身体都随着颤动起来,抖得趴在她身上的大皇子下意识地攥紧了两个小拳头,微微用力抓住了她胸前的衣襟。

敬轩,轩轩,母妃终于要熬出头了。

母妃好开心,你开不开心呀?沈妩一下子将锦被盖住了头,双手抱着大皇子的后背,来回打滚。

大皇子只是安静地躺在她怀里一声不吭,双手依然不敢松开,始终死死地抓住她的前襟。

进来传消息的明音,站在一旁瞧着床上的动静,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大皇子虽然身子弱,但是性格却是安静得很,最近被杜院判调理着,这小娃娃也不再如当初那般娇气爱哭闹了。

即使被沈妩如此折腾,也一声哭闹都没有。

除了锦颜殿这位主子,抱着大皇子玩闹表示庆祝之外。

听风阁里的慧嫔,也是满脸堆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她还没笑完,就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外面柳絮飞扬,转眼间已经到了春天了,很快又是百花齐放。

离她上次入宫,也有一年了。

明明只有一年而已,她却感觉过了大半辈子似的。

崔绣离开她也有半年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忍了下来。

曾经形影不离认为分隔开不能活的人,她竟也活了这么久。

今儿早上请安的时候,寿康宫里明显是冷清了不少。

淑妃和慧嫔都告了假,其他人即使来了,也大多缄默不语,显然对于贤妃的死,众人心头还是有些顾忌的。

太后也是精神蔫蔫的,她看着原本贤妃的空位,还有淑妃的空位,心里头就是惆怅异常。

原本贤妃是世家妃嫔之首,一切还都讲道理好商量,现在贤妃去了,可不就轮到那蛮不讲理的淑妃了么?这以后的日子,若是处处跟爱掐尖得理不饶人的淑妃碰到一起,当真是没趣得很。

若是跟她争了,简直就像是自降身份一般,若是不跟她一般见识,那最后被人打掉了牙只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贤妃的遗体很快便准备下葬了,对于她的死因,皇上连询问都没有。

只是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闪过几分惊诧的神色。

八面玲珑,身上几乎都长着心眼的贤妃,原来也就这么死了。

贤妃是陪着他最久的妃嫔之一了,想想这后宫里的妃嫔,称得上是老人儿的当真不多了。

先是瑞妃被人暗算没了,再是沈娇被贬为庶人之后,死在了冷宫里,现如今连贤妃都惨死了。

留在他脑海里的人,此刻大多是新人了。

按照礼法下葬吧!太后身子不大好,淑妃要照顾大皇子,这下葬的事儿就交给德妃和瑾昭仪来办!皇上轻轻勾起嘴角,他的脸上闪过几分嘲讽般的笑意,冷声吩咐道。

李怀恩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出去传口谕了。

皇宫里因着贤妃的死,而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妃嫔心里都惴惴不安。

就连如此聪慧谨慎的贤妃都没逃过,她们就更害怕有人的手伸到她们的头上,要了她们的命。

虽然这事儿,不少人都猜测跟淑妃有关,却是人人都闭紧了嘴巴,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甚至只要提起贤妃,就绝对不会提起淑妃,反之亦然。

谨慎地连她俩的名字放到一块儿说,都像是埋下一张催命符似的,十分害怕。

宫外的世家圈子里,也闹起了一阵风波。

沈王妃的身体不中用了,虽说未归西,却整日卧病在床,一整日里睡得多醒得少。

一瞧沈王妃这副样子,京都里但凡世家中,有未出嫁的嫡姑娘,纷纷都找了媒婆上门。

不趁着沈王妃没死之前,把这一表人才的状元郎抢到手,那就是傻子!总不能等沈王妃都咽气了,这大好年纪的状元郎还要守孝,到时候府上的姑娘可就老了!这么多媒婆上门,可把沈王爷给乐坏了。

啧啧,瞧瞧儿子如此有出息,他这个当爹的当真是眉开眼笑,如此好的基因自然是遗传自他了!上门来的世家,随便挑挑都是身份显赫的,甚至也有那么几位别的异姓王爷家派了人来,只为了这么个香饽饽。

沈王爷难免沾沾自喜,摆摆架子。

无奈沈王妃重病在床,没有嫡母出来张罗这件事儿。

沈王爷又不愿意去找元侧妃,生怕以她的性子耽误了沈安陵的亲事,一时倒没了主意。

沈王府迟迟未表态,这可把那些世家人急坏了。

不少人商量着要直接找沈安陵,无奈这位状元郎,自从去吏部任职之后,就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和他是同僚的,否则甚少有人能抓住他,又不好真的去吏部堵他。

沈安陵这几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人拉着他说亲事。

不过总有他逃不掉的时候,这日他像往常一样,等着众人都离开了,才慢慢地出了屋子,准备回王府。

哪知他大门都没出,就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

那男人看见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低声问了一句:你可是沈王府的世子?那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个斯文的人,不过这一张口,倒是客客气气的,瞧着极有礼貌。

当然首先得忽略这男人说完话之后,脸上露出的几分别扭神色。

沈安陵先是愣了一下,也仔细地观察了来人一番。

这男人周身的衣饰都是上等的,显然出自豪门贵族,他的心底便稍微安定了些。

正是,不知阁下是哪位?沈安陵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冲着他作了个揖,也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个男人听了他这句话,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两排洁白的牙齿,正好和黝黑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走走,兄弟,有人要见你!那男人猛地往前走了一步,还不待沈安陵有所反应,就伸手在他的肩膀处用力点了一下。

沈安陵只感到肩膀猛地一麻,整个人就动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安陵的亲事将会定下来,预报一个,他未来的妻子,出自将门!但不是那种性格蛮横的女子,而是异常聪慧狡黠的,甚至带有一点小鬼畜!☆、172、172 拉弓射箭 ...那个男人的话音刚落,有力的胳膊就搭上了沈安陵的肩膀,顺势勒住了他的脖颈。

直接跟捞小鸡似的,把他往前带着走。

沈安陵全身都不能动,只有被动地身体前倾,然后两条腿在那男人的带动下朝前迈着步子。

沈安陵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虽然都会些拳脚功夫,可是男人的手法太快,他们根本没有瞧清楚。

此刻看到沈安陵与那人勾肩搭背的模样,心里头还甚是奇怪,什么时候世子与这野蛮人如此相熟了?两个小厮虽是心中诧异,当着男人的面儿,却又不好问出口。

况且沈安陵是背对着他们,二人自然瞧不见沈安陵脸上那惊诧的神情。

那个男人一路上始终笑嘻嘻的,插科打诨倒是一把好手,就没几句正经的话。

沈安陵就这么被他带了出去,直接往一辆马车上走。

那马车上面用金线绣了一个大大的封字,沈安陵轻轻眯起眼,瞧见了那个封字,心底才安定了下来。

整个大秦能坐得起这样奢华马车,并且姓封的人家,也就那么一家了。

当今的北定侯就姓封,并且北定侯府世代出武将,瞧着一见面就对他动粗的这个男人,可不就继承了封家人的君子先动手后动口的组训么!待沈安陵被扔上了车,那人才在他的肩膀处轻轻一点。

不过他的身体依然不能动,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有些不解地看过去。

对不住了,今儿我是一定要将你带回府上的,为了避免你挣扎受伤,所以还是禁止了你的行动。

现在你能说话了,如果要叫喊的话轻便,毕竟我手下每个轻重,万一把跟在后面的你的那两个小厮弄死了,可就不好了!那人说出来的话虽然极其无赖,但是脸上的神色却十分坦荡,丝毫没有感到羞耻的地方。

沈安陵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难得北定侯府的人瞧得上我,封世子若是想请我去做客,只要知会一声,安陵自当拜访,何须如此兴师动众的使这非常手段?封逸听了他的话,连忙摆手摇头,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然的表情,轻轻扬高了声音道:不是我要见你的,你这副身板还不够我两拳头捣过去的。

是我的幺妹要见你!他的话音刚落,沈安陵的脸上就闪过几分惊诧的神色。

只听闻封家的男儿走四方见识广,不拘小节,难不成封家的姑娘们也是如此放荡不羁?直接让兄长绑男人回去见面?沈安陵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如果真是这般,那可就不好办了。

既然可以绑着他去,那么逼迫他娶了那姑娘也在正常的封家人思考范围内。

封逸一瞧他这模样,便轻轻挑起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一般。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急声道:就说不能跟你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公子哥儿打交道,我刚说什么,你就开始胡思乱想。

绑你去府上,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幺妹并不知晓。

她只是随口提了你一句,我便放在心上了,想着把你绑过去给她看一眼,她要是看上你,那是你天大的造化,她若是对你死了心,那正好万事大吉!封逸明显是有些焦躁了,他是长在军队里的男儿,即使北定侯府在京都之中,算得上百年世家。

不过府上的男儿大多擅长打仗,最怕遇见的就是像沈安陵这种舞文弄墨的。

封逸在战场上,也算是诡计多端,但是回了京都,却极其不愿意猜度人的心思。

他觉得麻烦,此刻瞧着沈安陵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位心思缜密的状元郎,可能又要逐一将北定侯府上下的人都估量了一下。

沈安陵露出了几分苦笑,看样子这位少将军打心底里讨厌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疼爱的幺妹,勉为其难地走了这一遭。

北定侯府中,封茜正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手撑着下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远方。

她轻轻蹙紧了眉头,似乎有些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便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莲花池旁。

现在还未到夏季,所以并没有莲花开放,不过水面上的野鸭倒是成双成对地游着。

她慢慢蹲下/身从地上捡起石块,猛地一扬手便投进了水里。

顿时水花四溅,不少野鸭都被惊得飞了起来。

不过飞了几步,又浮在水面上,头碰头表现出一副相亲相爱的场景。

封茜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再次挑了个石头,放在手中掂了掂,这回她可是专门挑了个大的,显然分量很重。

她把石头拿起来,隔着半空对着湖面上比划了几下,然后再次使了全身的力气扔了出去。

这回倒是没有砸到水面上,而是直接把一只野鸭砸进了水里。

顿时一片惨叫连连的鸭子声,湖面上的野鸭纷纷扑棱起翅膀,飞散到四处。

湖面上也重归平静,一只野鸭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封茜脸上的烦躁才尽数褪去,涌上几分满意的神色。

她从衣袖里将锦帕掏了出来,慢慢地擦干净手指上的尘土。

封家那是将军的产地,虽说她是一介女流,武艺什么的一窍不通,骑射方面确实十分了得。

特别是这射箭,当进北定侯爷曾经夸过,她若是男儿身,定能百步穿杨!姑娘,世子爷带来个男人进来了,听说是沈世子。

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封茜的嘴角轻轻上扬了几分,她轻吸了一口气,将脸上狡黠的笑意收敛得干干净净,变成了一副惊诧和歉疚的神色。

让哥哥把人带过来吧!封茜低声吩咐了一句,她面对着湖面,低下头看了看湖中的倒影,觉得自己周身并没什么差错,心里头才算是安定了些。

封逸就这么推搡着沈安陵到了后花园,只见自己的幺妹背对着他们,倩影窈窕。

他再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沈安陵,不由得砸了砸嘴巴。

瞧这小子有多傻,还认为自己聪明呢!幺妹若是嫁给他,当真是一朵鲜花要插牛粪上了!小妹,我把人带来了。

虽然你不跟哥哥说,但是哥哥也知道,你是留心了这小子。

赶紧转过头来看看这沈家的世子,看完了好死心!封逸猛地扬高了嗓音,急声地催促道。

封茜的脸上闪过几分不快,却又很快隐去。

她低声道:哥哥,你怎么又如此鲁莽?小心爹爹知道后,又要扒你的皮!封逸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直接转身坐到了石凳上,显然是不准备理会他二人说话了。

沈世子,真是对不住,家兄一向随性。

他也只是听我说了几句,毕竟你搏得此次殿试头筹,我便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要他也好好学学文才,哪知他竟把你绑了来!封茜的声音越发柔和,她低低地向他致歉,却不曾转过身来,始终背对着他。

沈安陵一听这声音十分悦耳,而且封茜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了,并没有封逸所说的那种暧昧情愫。

沈安陵在安心的同时,对这位封家姑娘倒是有几分刮目相看。

没有的事儿,能得姑娘夸赞,我深感荣幸。

沈安陵冲着她的背影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几分和气的笑意。

我说小妹,你回头看他一眼啊!瞧着到底中不中意,哥哥好给你安排措施啊!封逸轻哼了一声,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顿时觉得胃部涌酸水出来,牙都快被酸掉了。

他早就猜到了这副场景,明明都不是什么好人,摆什么好人的谱!哥哥!封茜的语调稍微扬高了些,显然对这个兄长感到一阵无力。

沈世子,让你看笑话了。

真是对不住了,既然是误会一场,就这么作罢了。

芯儿,送沈世子出府!封茜再次放缓了声音,和声细气地对沈安陵说道。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一位娇俏的丫鬟走了出来,规矩十足地冲着沈安陵行了一礼,并且低声说了一句:沈世子,请。

封姑娘不用挂怀,告辞了!沈安陵再次拱了拱手,便在那丫鬟的带领下往外走去。

直到沈安陵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封茜才猛地转回身,脸上带着几分娇嗔的神色。

哥哥,这次见面险些就被你毁了!封茜有些不满的开口,不过语气里倒是撒娇意味十足。

封逸对于如此会变脸的幺妹早已习以为常,轻嗤了一声,才低声反驳道:我又怎么了?我可是都按照你的吩咐来的,先对他晓之以理,然后再绑上车,并且告诉他是我自作主张要带他进府见你的。

坏人都我做了,你还想怎样?明明这个诡计就是你想出来的,还偏偏要当个仙女似的,背对着他。

封逸对于封茜的表现,明显也是十分不满意,一开口就一改以往说一不二的性格,碎碎叨叨的倒像是讲价的大娘似的。

还有,你知不知道男人皆好色。

你不露你的俏脸给他看,他怎么迷上你啊!封逸一提起来,心里头就有火气。

这好容易才见一次面,好么,封茜连个脸都不露,当真让他白忙活一场!这你就不用管了。

封茜不由得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她方才让心儿送沈安陵出去,可是有几分用意的。

她刚刚派出去送客的心儿原本就长得貌美,而且体态轻盈,十分规矩。

一看便知是大家贵族里j□j出来的丫鬟,就从这个丫鬟就能窥见其主子的脾性,肯定是比这丫鬟要强上百倍的。

封茜岂会白白让这个机会从手中溜走,既然沈安陵已经成为了她未来夫君的候选人,封茜自然不会放过这只鲜美的大肥鸭,只等她开弓射箭将他纳入囊中了!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我决定公开下一篇即将开的系列古言文《进击的皇后》一些女主角信息,封茜是她娘,沈安陵是她爹!→_→我怕被拍,你们造么?每次剧透,总会有一大波不喜欢的理由向我袭来!╮(╯▽╰)╭都习惯了,但是我还是手贱地想公开~☆、173、173 谋取亲事 ...沈安陵这几日过得颇不如意,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的状态。

也不知怎的,那日他被绑去了北定侯府的消息,竟然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不过却是传得半真半假,只说他上了北定侯府的门,还隔着屏风与侯府小姐说了话,颇有几分私定终身的意味。

沈安陵真是百口莫辩,一起共事的同僚,每日只拿着暧昧的小眼神往他身上飞,跟带了一把刀似的。

毕竟北定侯府这位嫡姑娘,名声甚好,而且家底丰厚。

祖祖辈辈出来的男儿都是将军统帅,皇上倚重的良将纯臣。

就连齐钰这样的难搞皇帝,遇到封家的男儿,偶尔还会客气地称兄道弟,足见封家的雄厚根基。

当他回了沈王府,则是更加难过。

那些媒人虽然不来了,谁敢跟北定侯府抢人啊,里头随便一个男人出来,都能把旁人一家挑了。

不过沈王爷的应酬却是越来越多,好多人都指责他,既然有了嫡长儿媳,为何还遮遮掩掩的,害得众人请媒人上门,险些把北定侯府的人给得罪了。

沈王爷每天被灌得烂醉如泥,清晨上朝之时,总会接收到皇上白眼一枚,外加语言人身攻击数句。

因为他实在是像个酒鬼,偶尔神志不清,齐钰问话都反应极其迟钝。

沈爱卿,你这又是为了怡香阁里的哪位姑娘黯然神伤呢?朕问你话都听不见,身上是不是又痒了,想挨板子了?齐钰轻吸了一口气,脸上不耐的神色更甚,显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说说这酒囊饭袋一般的沈王爷,是如何生出淑妃和沈安陵的。

啧啧,多好的儿女啊,竟有这么个不争气的爹!沈王爷立刻回神,连忙下跪求饶。

皇上不由得抬起手轻轻捏着眉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

对付这老匹夫,连打板子都不管用了,谁让他皮厚呢!下了朝之后,沈王爷特地跑去吏部替沈安陵告了假,然后便把自己的儿子领回家了。

哎!沈王爷一路叹息着回了王府,直到进了沈安陵的院子,抬头看了看天,又是一声长叹。

爹,您以后早些回府休息,别再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了,免得又被皇上抓住把柄!沈安陵瞧见沈王爷这副模样,以为他是因为皇上今日的训斥而忧愁着,便轻声劝慰了几句。

哪知正是这几句话,把沈王爷给惹恼了,他猛地扭过脸来,异常愤怒地注视着沈安陵,扬高了声音呵斥道:你个小兔崽子,我这副倒霉样儿还不都因为你!你说说你既然相中了北定侯府的嫡姑娘,还扭捏个什么劲儿,让外头那些人不死心地找了那么多的媒婆来,空欢喜一场。

要是我家有姑娘要找你说媒,就这副吊着人口味的德性,早把你腿打断了!沈王爷训斥起沈安陵来,倒是一点不含糊。

总归是他养的儿子,再怎么有出息,他也是训得的。

沈安陵只是紧抿着嘴唇,眉头轻蹙,脸上露出几分思考的神情,却并不接话,显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改明儿挑个黄道吉日,带上聘礼去北定侯府提亲!沈王爷见他不反驳,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直接冷着声音下了决定。

这流言都传承这样了,再不去提亲当真是说不过去。

沈安陵一下子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赞同的神色,他低声道:爹,人家北定侯的姑娘还不一定愿意呢。

您这贸贸然前去,不是硬逼着人家么?得先瞧瞧姑娘家的意思,免得到时候惹来不快。

沈安陵想起那日停驻在湖边的倩影,心里头不由得一软。

又有些淡淡的愧疚涌了上来,毕竟那日纯粹是个误会,还把她一个姑娘家牵扯进来,险些辱了好名声。

你真是要气死我啊!总之我也不管了,以后这未来儿媳妇要不是北定侯府的嫡姑娘,你就别带进家门了!直接扯上你那先进门的妾,三人该上哪里就去哪里,别再我面前晃悠,也别耽误了你妹妹大好的前程!沈王爷冷哼了一声,面对沈安陵,他这个做父亲的虽然甚少关心,不过脾性却还是了解的。

沈安陵若是认定了一件事儿,就很难更改,无论旁人怎么劝。

沈安陵一听沈王爷提起沈妩,心头又泛起了一丝犹豫。

正如沈王爷所说,若是他成了北定侯府的乘龙快婿,那么沈妩在后宫里,无形之中又多了一道助力。

他的脑海里很快便闪过了封茜的背影,立刻就摇了摇头。

阿妩虽然很重要,但是他不能把封茜的亲事牵扯进来当做筹码。

沈王爷见他仔细思考之后还是摇头,心里头的火气更甚,肝火一旺他就想着该去怡香阁了。

直接甩手走人了,单独留下沈安陵一人纠结。

只是沈安陵这内心的纠结没几日,就又被人堵住了。

来人正是几日前刚见过面的封逸,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脸上的神色越发阴沉难看,看见沈安陵出来,就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

小子,过来!封逸手臂交叉在胸前,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门口,语气阴冷地冲着沈安陵说了一句话。

沈安陵对于还能见到这位封世子,感到无比的惊诧。

脸上的惊讶也只是稍纵即逝,细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任谁自家妹妹的名声若是被外人毁了,都会想着前来寻仇的,更何况是这位脾气火爆的少将军。

沈安陵没有多少犹豫,便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哪知他还没站定,衣领的前襟已经被人抓住了。

封逸直接猛地一扯就把他往马车上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封逸带来的侍卫给拦住了。

封逸把沈安陵往马车上一丢,将赶车的车夫扯了下来,自己朝车上一跳,拿起鞭子便朝前头的两匹马身上抽了两下。

马车立刻就飞快地往前走,沈安陵双手扶住车壁,才面前稳住身子。

感受着这马车的一路狂奔,不时磕到小石子上,不断地引起了震动。

沈安陵暗自想着,这位封世子似乎有暴走的预兆,待会子他会如何报复?自己是要留下胳膊还是要留下腿,甚至一条命都搭在那不知如何传出来的流言之中?马车猛然停住了,沈安陵还没反应过来,车帘已经猛地被掀开了,然后一只手伸了进来直接把他扯下了马车。

他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叮的一声,一把锐利的匕首便扔到了他的脚边。

娶我妹妹,和割掉裤裆里的宝贝进宫当太监,自己选一个!封逸冲着他努了努嘴,脸上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沈安陵虽说不是什么目光短浅之人,但是被人这么吓唬,还是头一遭遇到。

果然先前他预想的逼婚桥段,还是发生了!这么看着我作甚,我们封家虽是世家大族,不过告诉你一句实话,封家人实际上都是土匪霸王!得不到的就抢,抢不来的就毁掉,眼不见心不烦懂不懂?我家幺妹多好的一姑娘,正值婚嫁年龄,媒婆都快把家门槛踩踏了,自从跟你扯上关系之后,侯府里都不见提亲人的踪影了!封逸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异常顺溜,想他幺妹在他心目中那就是遭人疼的,怎么就瞎了眼瞧上这傻小子。

虽说这小子长得好看点,脾气好了点,本事儿也有点,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怎么偏要挑上他!封逸虽然猜不出封茜的心中所想,但是为了小妹的幸福,他还是愿意豁出脸来的。

这的确是安陵思虑不周,待明日我好好查查究竟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到时候一定会给封姑娘一个交代!还请——沈安陵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暗自想着难怪文臣武将总是爱互掐,瞧瞧这根本就说不到一处。

查个屁!还不待沈安陵说完,封逸就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不能让沈安陵去查,因为这流言就是从北定侯府传出去的。

小妹就是被惯坏了,胆子大得很,还美其名曰逼状元郎就范!这不就是耍阴招么?封茜肚子里究竟有多少鬼主意,封逸最清楚了。

流言都传出来了,你查到了又如何,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爹知道这事儿之后,直说若是沈世子来提亲,一切皆好,若是不来提亲,为了杜绝这种有辱门风的流言,绝对要把小妹送去尼姑庵做姑子去!你到现在还给我摆谱呢,我小妹要是去当了姑子,我头一个就饶不了你!封逸继续怒骂道,从见到沈安陵之后,他就每一句好话。

沈安陵一听说封茜因为这件事儿,竟要受这样大的委屈,心里头的愧疚又增添了几分。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封逸,尽早去提亲,并且在封逸匕首的逼迫下,发誓要一辈子不让封茜受委屈。

封逸砸了砸嘴,瞧着沈安陵认真发誓的模样,心里乐呵呵的。

嗯,这傻小子其实还不错,幺妹的眼光依然那么毒辣。

待他刚回了北定侯府,就被封茜派人请了过去。

哥,他同意了没?封茜见到封逸的人影,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急切地问道。

废话,老将出马哪会有失败的时候。

你就等着做美娇娘吧!封逸抬手拍了拍封茜的头顶,脸上露出几分灿烂的笑意。

封茜轻松了一口气,唇角上扬也跟着露出了几分欢愉的笑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急忙问道:你没打他吧?可不带屈打成招的,我宁愿嫁不出去,也不要你打他啊!得了,我打他作甚,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他。

况且临走之时,你千叮咛万嘱咐的,我能不听你的话打他么?封逸似乎有些累了,朝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对于封茜的问题不由得甩了个白眼过去,语气里也颇有几分不耐。

这还没嫁给沈安陵,就处处帮着他,日后总有哭的时候。

不过这椅子还捂热,封逸就被北定侯爷叫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顿。

至于原因,当然是他没分寸地带男人进府,害得妹妹名声受损呗。

可怜封逸,想要保着好哥哥的地位,就得替妹妹这些阴谋诡计顶缸,反正从小到大他都当替罪羊习惯了!幺妹本来就是他宠大的!作者有话要说:哥哥的亲事总算是ok了,一开始不想写这么连续两张的,但是又觉得不写不能体现出这位嫂嫂的精明强干。

日后她会帮着沈妩的~☆、174 上寒玉床(上)沈安陵的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沈妩对于自己这个未来嫂嫂倒是知之甚少。

不过既是沈安陵自己上门提亲的,她也就无需担心。

今年夏季的天气虽然十分燥热,但是由于大皇子年岁小,无法舟车劳顿,所以齐钰直接取消了避暑之行。

经常去锦颜殿看沈妩逗孩子。

这都七月份了,大皇子也满八个月了。

别人家的孩子到了六个月大,基本上就能独立坐着了,但是大皇子的平衡性很差,左腿几乎不能使用,仅靠一条右腿,往往刚坐起来又会往一边倒过去。

沈妩便找了个大球给他,让他抱住了平衡着自己的身体。

齐钰每回来了,都是直接躺到床上,沈妩便会把大皇子抱在他的面前,让皇上看着大皇子抱着球摔来摔去。

偶尔他会好心地扶上一把,大多数都是看这个十分安静的孩子,跟怀里的球一起摔得满头大汗。

阿妩,这娃他身上都是汗,抱走吧,贴在朕的身上很难受!齐钰轻轻扬高了声音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沈 妩就坐在殿内的椅子上,她手里捧着碗绿豆汤,根本一动都不想动。

大皇子在内殿,所以冰块放的并不多,生怕将他冻到了。

这也就苦了皇上和沈妩这两个大人了。

沈妩听到男人的控诉声,不由得抬起头,瞥了一眼。

方才她把大皇子抱过去的时候,正好离皇上比较近。

所以在大皇子不停的摔倒过程之中,身后的齐钰自然成为了 最好的人肉垫。

咚——的一声闷响,大皇子坚持不懈地坐起来之后,又是直接栽了下去,这回他的大脑袋恰好砸到了齐钰的脸上。

内殿里猛地寂静了一下,就连外面吵闹的蝉鸣声似乎都顿了一下。

沈妩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大皇子这么会摔,一旁的奶娘连忙走了过来,匆匆忙忙地将大皇子抱走了。

哪知却忘了拿他的大球,大皇子便不干了,一下子哭喊起来。

直到那个球再次被塞到他的怀里,他才止了哭声。

齐钰的面色十分阴沉,他的鼻子恰好被砸到了,到现在还抽着疼。

他抬起一双沉郁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沈妩,慢慢地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男人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沉,眼眸轻轻眯起,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沈妩轻轻地挑了挑眉头,端起桌上的碗慢慢地喝了几口绿豆汤。

然后抬起头来,冲着齐钰摇了摇头。

臣妾不过去,两个人挤在一起热得很。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不情愿,而且面对此刻的齐钰,她心里有几分怵得慌。

男人一旦用一种沙哑的嗓子跟她说话,就有要发情的前兆。

这么热的天,就连靠近都热得要死,更何况是要剧烈运动。

她根本就提不起一点兴致来。

齐钰瞧着她不配合的模样,不由得紧紧蹙起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

你知道朕让你过来做什么吗,你就如此的不愿意!齐钰猛地从床上坐起,声音里透着几分质问的神色,眼神里也带着警告。

沈妩正热得很,听见皇上如此逼问的语气,她的心底也闪过几分焦躁。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再次开口的时候,便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做什么都不要紧贴在一起,热得很!沈妩的口气有些不善,她秀气的眉头始终紧蹙着。

齐钰的目光越发深沉,他重新躺了回去。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候在门外的明音不由得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暗自想着最近这些日子,淑妃娘娘都忙于照顾大皇子,对皇上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冷落。

这回好容易皇上愿意要亲近一回,淑妃娘娘竟然摆出这副嘴脸来。

果然还是被皇上惯坏了,连点分寸都不想着拿捏,直接开始甩脸子看了。

李怀恩!进来!皇上忽然扬高了声音,猛地喊了一声。

候在外殿的李怀恩,听到这声震天吼般的呼唤,连忙丢下手头的活计,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

临进来之时,他冲着明音瞧了一眼,明音对他做了一个祝你好运的表情。

李怀恩不由得心肝一颤,方知里头的两位主子又要作死了。

皇上,叫奴才何事儿啊?李怀恩匆匆走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冲着齐钰行了一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明显察觉到内殿的气氛有些僵硬,皇上侧躺在床上,眼神森冷地看了李怀恩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到了沈妩的身上,带着几分笃定的意思。

李怀恩察觉到皇上这样的眼神,不由得抖了两下。

皇上这是又要做什么?他忽然就感到有一个惊天大折磨,要向他袭来!带着人去把寒玉床抬到锦颜殿里来,越快越好,淑妃快要被热晕了!皇上的吩咐声紧接着而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李怀恩整个人都楞住了,果然是一个晴天霹雳。

即使寒玉床十分凉爽,但是这一路要搬运过来,这不是要人的命吗?寒玉床此刻在龙乾宫,离锦颜殿可不远啊!不过面对皇上的吩咐,即使李怀恩心里头不愿,也只得认命地应承下来。

李怀恩是笔直地抬头挺胸进入内殿的,结果却是垂头丧气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听到皇上的吩咐,沈妩明显愣了一下。

那寒玉床传闻是极寒之地出产的寒玉所雕成的睡床,寒凉无比。

前世就曾听皇上炫耀过,不过也只是远远地瞧上几眼,并不曾触碰过。

如今皇上却要把这宝贝抬到锦颜殿来,沈妩的心里不由得冒出了诸多疑问来。

皇上把寒玉床抬过来作甚?臣妾又受不住那样的寒凉。

沈妩因为心头的好奇,便轻声问了一句。

哪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甚至还翘起一条腿来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十分惬意。

但是对于沈妩的问题,却是置若罔闻。

沈妩不由得撇了撇嘴巴,知道他是在为方才自己的语气不好,而心里堵得慌。

不过又拉不下脸来劝慰,就想着总之等那寒玉床搬来了,就能知道皇上究竟有何用意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怀恩才苟延残喘地爬了进来,后背佝偻着,整个人像是刚从水桶里捞出来一般,全身都是汗。

虽然这寒玉床的确不需要他亲自上去抬,但是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他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那些抬床的小太监们更加可怜,明明外面的天气就快要将人烤化了,偏偏那寒冰床要冷死个人。

一边是炙热,另一边是冰寒,险些被冷热冲撞出神经病来。

瞧着李怀恩这副狼狈的模样,齐钰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寒冰床面积较大,主殿这边放着碍事儿,便被放到了偏殿之中。

齐钰直接起身穿鞋,几步便走到了沈妩的身边。

沈妩放下手中抱着的茶盏,抬起头来有些傻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男人慢慢俯下/身来,冲着她勾了勾嘴角,脸上露出几分阴冷的笑意。

沈妩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暗想着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只是还不待她有所反应,男人的双臂已经缠了上来,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掐了起来,猛地朝上一甩,就把她扛到了肩头上。

皇上,这是要去哪儿?您先放臣妾下来,臣妾自己走过去!沈妩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嘴里面开始小声地叫喊着。

都怪这天气热的,让她大脑不正常地竟然顶撞了皇上,现在报应就来了么!啪啪!哪知男人并不开口回话,而是抬起手就对准了她的屁股,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沈妩立刻就闭上了嘴巴,皇上已经扛着她出了内殿,外面守候的几个宫女都看到了这副场景,不由得一脸惊悚地目送着二人的背影。

李怀恩正拿着锦帕替自己擦汗,已经拧干了三回,每一次都是滴滴答答的汗水。

待他看到皇上扛着淑妃出来的时候,心里涌出一阵无力感。

皇上让抬着寒玉床,无非就是要哄淑妃娘娘开心,可怜他们这帮人在大太阳地里,晒得跟条狗似的,直吐舌头。

到了偏殿,寒玉床已经被人摆好了位置,齐钰直接将肩头上的人往床上一放。

立刻床上的寒凉之气就直逼而来,甚至有侵入骨髓的预兆。

沈妩惊呼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开始跳脚,似乎想要跑下床去。

还不待她迈出脚步,整个人已经被皇上的手一把捞住了,然后男人强壮有力的身体就压了下来。

她的后脑勺撞到了寒玉床上,发出一声闷响,沈妩轻吸了一口气。

整个后背如此贴近寒玉床,当真是像坠入了冰窖一般,四肢都开始发麻僵硬。

爱妃方才说太热了,不想腻在一起。

那么此刻不热了,要不要紧贴在一起呢?齐钰的大腿一下子夹住了沈妩乱踢的两条腿,整个人在她的身上慢慢磨蹭着。

沈妩已经冻得开始打哆嗦了,男人的身体很热,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立刻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腰肢也慢慢抬起,只想着与这股热源贴得更加紧密。

齐钰已经不需要沈妩说出来,此刻也明白了她的答案。

☆、175、上寒玉床(下)皇上,臣妾错了,这里太冷了。

换一个地儿吧!沈妩的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脖颈,嘴里哆哆嗦嗦地开始讨饶。

她此刻脑袋都被冻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是下意识地开口妥协,却并不知道自己说得是什么。

齐钰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自己却从她的怀里慢慢抽离。

沈妩哪里肯让他离开,双手把他抱得更紧。

齐钰一时挣脱不开,不由得轻轻地笑出声来,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欢愉。

现在后悔了,晚了!朕说在哪儿就在哪儿,这寒玉床上挺好的,可以让阿妩与朕离得更近!男人的话音刚落,手已经伸进了沈妩的衣衫里。

寒玉床上散发着寒气阵阵,甚至用肉眼都能瞧见周遭的白气袅袅。

沈妩像是被放到了极寒之地一般,冻到不行。

男人的手掌伸到她的胸口时,让她感到阵阵温暖舒适,立刻下意识地就蹭了上去。

沈妩圈住他脖颈的双手慢慢松开了,齐钰这才得以从她的怀里挣脱开,一抬头便瞧见沈妩脸上痛苦的神色。

他却使坏似的,一伸手就捏住了她左胸口上的红缨,慢慢地用指甲轻轻地掐着。

沈妩的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紫,因为身体的血液渐渐凝固,身上的反应都慢了许多。

所以此刻被他这般掐着,倒是察觉不到什么。

齐钰瞧见她这副脆弱得快要晕倒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地啧了一声。

他还没开始呢,沈妩就明显是配合不下去的模样。

他将手从她的衣襟里抽了回来,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腰肢,两只手同时用力,一把掐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后背离开了寒玉床,整个寒气都似乎与她隔离了一般,并没有通过她的血肉传到体内,原本僵硬的身体稍微缓和了些。

沈妩的双手下意识地就往齐钰脖颈上摸,直接伸进了他的后襟里,即使齐钰抗寒,但是被她这样寒冰一样的手猛然触碰到,还是轻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沈妩那张略微失了血色的薄唇,不由得眼光一暗,直接将脑袋凑了上去。

轻轻叼住她的唇瓣,沈妩的嘴唇明显也是冰冷的,被他温暖的舌头舔/舐到,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低叹声。

齐钰的牙齿毫不客气地就咬了上去,一下又一下碾磨着。

因为远离了寒玉床,所以沈妩的身上也逐渐恢复了直觉,男人的牙齿十分尖利,这样她就能感受到些许的酸痛。

唔——她不由得闷哼出声,伸出手就去推拒着男人的胸膛,齐钰似乎觉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松开嘴放过她的唇边。

沈 妩轻拧着眉头,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红唇。

齐钰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的舌头,沈妩的唇角处有些渗血。

显然是被他咬出来的,此刻沈妩这么细细地舔/舐了一 圈,就将那丁点的血迹外加男人的口水,全部都舔掉了,然后慢慢地咽进口中。

那个不紧不慢的吞咽动作,落在男人的眼中,简直就是诱惑至极。

皇上的眼眸轻轻眯起,脸上的神色越发暗沉,情/欲的意味已经越发明显。

他的手慢慢解开沈妩的衣带,衣裳从沈妩的肩头滑下,一直滑到手腕处。

齐钰没有把她全部脱光,相反只是让衣服半遮半掩地搭在她的小腹上,高耸的酥胸和光/裸的后背全部都露了出来。

男人的手掌就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慢慢地摩挲着,沈妩的皮肤无论是胸前还是后背,都是极其嫩滑的,而皇上经常要练习骑射,所以手掌有些粗糙,带着不少茧子,此刻慢慢地从她的皮肤上滑过,就引起些许的酥麻感。

齐钰握住她的柔荑,将她的手引到自己的胯/下,让她握住了腿间那已经慢慢抬头的热烫。

略显粗糙的手掌抱住她的手背,就隔着裤子慢慢地撸动着那根滚烫的棍子。

沈妩的掌心包裹着那根热烫,隔着布料撸动地越发快速,布料的摩擦,让她的掌心早已开始发痒。

沈妩的眉头不由得蹙起,她的手臂又酸又麻,而且在帮着皇上撸动的同时,她丝毫没有任何快感,这完全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她往回缩了缩手臂,似乎想要逃离。

男人的手掌却越发用力地包裹着她的手,她根本缩不回来,只能按着男人给定的路线,一下又一下飞快地撸动着。

齐钰的喘息声越发粗重,他的另一只手就贴在沈妩的胸口处,下意识地揉搓着沈妩的半边酥胸。

直到他按着沈妩的手忽然不动了,整个人却忽然抖动了两下,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舒爽的神色。

沈妩连忙从他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整条手臂都在发麻,甚至还在隐隐地发抖,就像已经不是她的一般。

她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瞪着齐钰。

皇上立刻将自己的上衣全部脱掉了,悉数披到了沈妩的肩头上。

狠力一扯腰带,完全雄起的热烫慢慢弹了出来。

沈妩下意识地低头瞧了一眼,只见皇上的热烫十分有精神,她连忙撇开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

齐钰却没管她的表情变化,究竟是害羞还是其他,直接一把扑倒了她,沈妩的后背虽垫着皇上的衣裳,但是此刻她几乎呈现半赤/裸的状态,寒凉的气息一下子就窜了过来,似乎要侵入她的五脏六腑一般。

皇上,还是太冷——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挥舞着,似乎要去摸索着男人的脖颈,只是还不待她一句话说完,男人的热烫已经挤进了她的腿间。

唔。

原本的抱怨声悉数不见了,变成了一声低低的轻吟。

齐钰的胸膛紧紧地贴到了她的酥胸上,两人脸对脸,腹贴腹。

胸前被男人温热的躯体覆盖,原本怕冷的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些,她的手臂直接抬起来,将男人的脖颈圈住,似乎抱住他的脖子,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原本慌乱无助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好阿妩。

齐钰明显感到原本排斥的沈妩,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虽然她还是怕冷,但是只要皇上这样和她紧紧地贴在一起,她就仿佛不再怕了。

齐钰的话音刚落,嘴唇就印上了沈妩的侧脸,轻吻了一下。

他的双臂承载沈妩头的两侧,手指舒展插/进了她柔顺的青丝之中。

腰肢却是猛力地抽动了起来,热烫一下子就驰骋起来,在沈妩腿间的蜜/穴里进进出出。

沈妩轻哼了几声,两条白皙的腿直接缠上了男人挺动的腰肢上,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身体。

浑圆的酥胸也跟着不停地抖动起来,她轻闭着眼眸,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徘徊在痛苦的边缘,却又隐隐带了几分享受。

上面是皇上不停挺动的身体,炙热无比身下便是那坚硬的寒玉床,阴寒之极。

极热和极寒的碰撞,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下,对男人埋在她体内的热烫,却是越发感受得清晰。

沈妩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但是呻/吟声却还是不断地从唇间溢出。

嗯嗯……啊!沈妩的声音伴随着抖动的身体,带着几分颤音。

齐钰轻轻低着头看向她那张脸,只觉得身上的情/欲更加浓重了,身体也挺动地更加厉害,他撑在寒玉床上的双臂已经有些被冻僵了。

他轻吸了一口气,慢慢停下冲刺,慢慢地撑起身抱着沈妩起来。

沈妩此刻的腰肢整个都瘫软了,她刚被拉起来,就直接摔在男人的怀里。

两人交合的地方也更加紧密了,齐钰暗暗咬了咬牙,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双手扶着她的腰开始了抽动。

嗯嗯……唔!殿内再次响起了沈妩的轻吟声,满室的活色生香、玉体横陈。

齐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感受着沈妩大动脉里血液的流动。

他不时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着那里,沈妩的双手依然圈住他的脖颈,脖颈后仰,露出更加脆弱的咽喉。

身体上的冰寒彻底退散,完全被情/欲的炙热所渲染。

即使就坐在这寒玉床上,两人也不再感到丝毫寒冷,只是沉浸在对方所给予自己的快感上,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彼此,再也无法抽离。

皇上射过一次之后,直接躺在了寒玉床上,将沈妩抱到自己的腰上坐着。

当他完全躺平了之后,后背那股子寒气直接侵袭而来,即使是他也不由得皱缩了一下。

此刻正是身体敏感的时候,自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寒凉。

快点,朕快冷死了!齐钰轻轻地抬手掐了一把她挺翘的臀,示意她自己动,脸上带着几分调笑的表情。

沈妩的脸上闪过几分僵冷的笑意,她的双手往前撑,一下子就按住了男人的双肩。

齐钰这回贴得更紧了,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依然埋在沈妩体内的热烫,险些有萎掉的预兆。

沈妩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慢慢地动了起来。

齐钰原本就冷,此刻见她动得慢,根本热不起来,便不由得抬起自己的胯部,一下下朝沈妩的蜜/穴深处戳刺着。

啧!面对齐钰如此的动作,沈妩明显是有些不满,轻声地冷哼了一下,眉头也跟着蹙起。

她猛地坐了下来,夹紧了齐钰的热烫。

齐钰正挺动的胯部被她这么狠狠一压,就直接接触到了寒玉床上,再被她这么狠力一夹,险些就泄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可以说歌爷毁了剑三和神雕!!!→_→寒玉床在神雕里是用来练功的,在这里只是个性趣用品啊!!!我只是借用个名字哒~不要介意哈,以后看到温度偏低的床,就来一发肿么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定炒鸡棒!!!——☆、176、惊现疑团沈氏阿妩,松手!齐钰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他是真不知道沈妩怎么忽然就变了脸,明明缠绵恩爱两不疑,现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出!沈妩却是瞪了他一眼,对于皇上此刻这种嚣张态度显然十分不满。

显然皇上此刻还不清楚他究竟处于一种怎样劣势地位,沈妩是想怎么揉拧他,就怎么揉拧他。

比如现,沈妩根本没有回答他一句话,而是慢慢抬起臀,然后再狠狠地坐下去,如此反复。

唔,唔,沈氏阿妩,你这个疯女人!齐钰感觉他宝贝都要被夹断了,但是男人身体又不是他能控制,该硬时候如何都软不下来。

后背一下下加贴紧寒玉床,沈妩身体也不断地坐下来,每次只要她狠狠地坐下来,齐钰热烫就进入得深,得到感也多。

原先还只有疼痛感觉,此刻却是多了几分舒爽。

当然齐钰咒骂声就没停止过,只是后来逐渐转变为越发浓重喘息声了。

沈妩不由得有些气馁,原本她是为了让皇上也体验一下这寒玉床阴寒之处,哪晓得男人只要上了床,就会化身为禽兽,也不管是如何折磨他,只要让他爽了,一切困难都可以忽略!两人厮磨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结束了这场欢爱。

一场**下来,这二人都累得筋疲力,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仿佛是打仗了一般。

沈妩还趴他身上,迟迟不愿意下来。

齐钰被她压身下,背后冷气嗖嗖,冻得他脑仁都开始疼。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么冷床,他当真是不想再带着沈妩一起上来了。

偏生此刻这个女人,还异常惬意地躺他身上,十分理所应当地把他当成个垫被。

起来,朕要受凉了,啊秋!齐钰不满地推了推她,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

沈妩像是得到了警报器一般,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直接跳下床穿鞋。

这万一皇上要是真被她弄得冻着了,那后侍疾人还得是她!来人呐!齐钰轻轻扬高了嗓音,李怀恩立刻带人走了进来,身后人手里头都捧着干净衣裳。

齐钰随手从中挑了一件外衣,往身上一披就去了汤池那边。

皇上被大大地满足了一回,也不像原先那么缠着沈妩了。

今年要秋猎,所以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与各部核对围场和官员调动情况,自然后宫里头妃嫔也少不了。

沈妩悠然自得地待锦颜殿,兴致高昂地逗弄着大皇子。

这日她刚得了闲,就见明心一副行色匆匆模样冲了进来,对着她行了一礼,便急声道:娘娘,九王妃递了宫牌进来,说要见您!沈妩眉头不由得轻轻挑起,她这位二姐姐一向是与世无争性子。

曾经还闺阁中一起玩闹时候,沈清就甚少加入姐妹之间斗争,即使自己亲姐姐沈娇吃了亏,她也是沉默不语。

不过却没人敢招惹这位二姑娘,沈清一向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角色,并且还是好几倍偿还。

她与沈妩关系不远不近,只是和睦相处罢了。

后来沈妩入宫,也只是宴会上偶尔见到沈清,没想到却会主动求见她。

传!沈妩收敛起面上诧异神色,轻轻挥了挥手,便让明心前去接人。

见过淑妃娘娘。

沈清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姿态万千,她脸上噙着一抹淡笑,冲着沈妩慢慢地俯身行礼。

沈妩已经站起身来,一下子搭上了她手腕,将她搀扶起来,轻声笑道:你我乃是姐妹,何来这些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姐姐这礼可是寒碜我了!沈清见她不摆架子,脸上神色越发柔和,跟着沈妩脚步,慢慢地坐到了一旁椅子上。

大皇子已经被奶娘抱了出去,此刻内殿里也只有她们姐妹俩和明心三人。

娘 娘几次高升,我都没来恭贺,此刻再说那些客套话就显得虚伪了。

其实这次我来,是娘亲托付了我一件事儿,硬要我亲自来一趟,否则她吃不好也睡不好。

她身子本 来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不好推拒,才上门来叨扰四妹妹了!沈清还是那般会说话,一开始就先表露了自己以前疏离歉意,之后又将自己来意说清楚,以免沈妩 猜错了,弄得尴尬。

沈妩不由得点了点头,脸上笑意甚,她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沈清,轻声道:二姐姐这是客气了,虽说这后宫里局势不明朗,不过你进宫来,倒是无碍。

况且皇上和九王爷经常一处待着联络爱情,我们姐妹自然也是可以!沈清捧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杯,才开始说话。

娘亲让我传递话,有些唐突,事关婉妹妹早产事儿。

实际上这话由我来传当真是不合适,不过娘亲病成了那样,也不好亲自过来。

沈清传话之前,再一次给沈妩做了个心理准备,显然下头话不是什么好。

沈妩轻轻挑了挑眉头,当她说出事关沈妩早产时候,沈妩脸上就闪过几分阴沉。

当初查到就是贤妃指派人所为,难不成沈王妃还要替贤妃翻案?沈清瞧着沈妩脸上神情,便心知沈妩思考着,她脸上露出几分踌躇神色。

即使会把握分寸如她,面对沈王妃让传话,也有些拿捏不准。

我 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娘亲说她拜访贤妃时候,两人为了彰显各自诚意,曾经要拿自己秘密来交换。

娘亲当时所提问题,便是婉妹妹小产之事。

贤妃并未曾隐瞒,她曾 收买过婉妹妹身边大宫女,名唤青儿。

让青儿找准时机,装作不小心让婉妹妹摔倒。

沈清脸上神色有些不自,毕竟沈王妃究竟为何要拜访贤妃,以她智谋,定是能 看得透。

偏偏她此刻说,还是沈王妃与贤妃探讨沈婉早产之事,整个就是沈王妃胳膊往外拐罪证!贤妃说如 果娘亲不信,可以向你求证。

你当时已经探查完了婉妹妹早产之事,只是没有涉及到你自己利益,所以并未出手报复。

不过她还提到你曾探查到猫草一事,那披风并 不是她让人动手脚,那只肥猫也不是她派人放进宫,一切另有其人!沈清轻咳了一声,再次忍着心中怪异感,将剩下话说完。

沈妩眉头 皱得越发紧了,当初放猫草那个宫女早已上吊自缢了,后来又查出了青儿,青儿只供出贤妃一人。

所以沈妩理所应当地便认为,前后这二人都是被贤妃收买了,双重 保险罢了。

没想到今日竟是通过沈清口,再次甩出个疑问过来。

猫草一事儿,贤妃根本没有参与,只是后来才知道,那么又与谁有关呢?娘亲这些话当真够危言耸听,我就这么一说,四妹妹也就这么一听便罢了。

若是觉得有可能是真,如何处置,一切还请自便。

只是娘亲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还请四妹妹别再恼恨她犯下那些糊涂事儿。

沈清见她迟迟未开口接话,也没有尴尬,只是总结性地说了这么几句。

后一句话却是隐隐让她高抬贵手,别再往沈王妃身上整出事儿来。

沈清一切也只是猜测,沈王妃和贤妃,一个卧病床终日昏昏沉沉,一个已经归西了,实是太过巧合。

这两人前段日子,又是凑一起紧锣密鼓商量着什么,显然这病因和死因都是出自后宫。

沈清若是不往沈妩身上想,那才是怪事儿。

不过她手头又没有证据,与后宫娘娘们相处也不是很好,所以才没有贸贸然淌这趟浑水。

二姐姐说笑了,不看着王妃是本宫嫡母份上,就看着她今日让你来传话份上,我都不会对她怎么样啊!毕竟是帮了我和婉姐姐大忙了,王府里头还是多请几个大夫瞧瞧,兴许就能治好了!沈妩轻轻地勾了勾嘴角,脸上笑意十分欠扁,语气里也带着几分不善。

沈王妃让沈清来传信,恐怕大部分意思,是想要给沈妩添堵吧。

毕竟原本认定事情,却一下子全变了,任谁知道了这潜威胁之后,心里都会惊慌。

不过沈清却是没恼怒,她生来性凉薄,对于整日要与那些小妾斗,始终想着留住沈王爷亲娘,她所能付出感情交换非常有限。

这回能来宫中传信儿,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对于沈妩这几句带刺儿话,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相反还露出几分淡淡微笑。

规规矩矩地站起身,冲着沈妩行了一礼,低声道:那我就告辞了,娘娘一切保重!直到沈清背影消失门外,沈妩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脸上带着几分深思神色。

原本以为已经解决问题,再次浮出水面。

她此刻唯一后悔,就是贤妃身死那日,她没能亲自送贤妃上路。

若是当时她站贤妃身旁,或许能够得到多线索。

那只肥猫究竟是谁带进宫?亦或者是有宫人偷偷养着?自杀宫女又是效忠于谁,竟是不惜损了自己性命,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走。

沈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说这背后真凶当时并不是争对她,但是大皇子此刻就养她身边,难保那人就会再次出手冲着她来。

到时候她能否抵挡得住,就难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有妞要求s/M,歌爷只能默默地心中为你点个赞!!~\\/~啦啦啦s/M神马应该会有吧?→_→我也不确定,因为总觉得写肉容易出戏,还是走剧情是比较容易把握。

☆、177、旧事重提沈清带来的这个疑团,沈妩思来想去无果之后,还是决定先丢到一边。

秋猎的日子就在眼前,皇上这次为了把沈妩带上,特地批准将大皇子也捎上了。

寿康宫那边也传来话来,太后这次也要跟着。

后宫里头的事情,就交给了德妃和斐安茹。

这回跟着的妃嫔也只有三个,除了沈妩之外,还有许衿和崔瑾。

为了避免无聊,皇上提前就把他和沈妩安排在同一辆马车上,大皇子则被奶娘抱在后一辆车上。

围场就在京都的郊外,并不是很远,小半日的路程便能到。

偏生还是得骑马,李怀恩就骑在马上,各种心惊肉跳地被折磨着。

沈妩歪在榻上,还不等她适应了这摇晃的马车。

齐钰便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册来,啪的一声扔到了小桌上。

沈妩下意识地偏过头,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

只这么一瞥,她顿时感到胃一阵抽搐。

那书册自然不可能是旁的,还是《地方童谣两百句》。

很显然皇上已经钻研过很多次了,书册都有些犯旧了。

沈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送别》那首歌她快唱烂了,偏生齐钰就喜欢听。

皇上,你喜欢听臣妾唱歌,是不是因为臣妾的声音动听啊?沈妩轻拧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心里头就冒出了一个点子。

她的话音刚落,齐钰就猛地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过去。

沈妩先前脸上的惆怅和不情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脸的浅笑,瞪大了眼睛完全期待地看向皇上。

齐钰轻咳了一声,避开了沈妩太过热烈的眼神,过了片刻,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算是吧。

沈妩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她猛地拍了一下手,似乎是庆贺一般。

皇上,臣妾唱歌不算好听的。

臣妾读书的时候,声音才叫好听呢。

这样,臣妾把最熟悉的《女则》被给您听,您意下如何?沈妩抬起头冲着皇上眨了眨眼,脸上充满了兴奋的神色,显然是准备要背书了。

朕不想听你背书的声音,相比而言你j□j的声音更好听,叫两声给朕听听!皇上轻轻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显然对于沈妩的敷衍并不为所动,相反还讥诮地反讽了回来。

沈妩皱拧着眉头看向他,明显是一脸的不愿意,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作理会。

李怀恩骑在马上,正处于高度集中的时候,马车里忽然传来了歌唱声。

当然还是那首耳熟能详的《送别》,他轻叹了一口气,最终淑妃娘娘还是没扭过皇上。

对于沈妩的歌声,许衿早已习以为常了。

她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了,几辆马车靠得比较近,又是逆风的方向,隐隐约约的歌声恰好就被带了过来。

崔瑾虽是第一次听,却也没多问什么,毕竟那样挑剔的皇上都没发火,证明唱歌的人真是征得了皇上同意。

太后的马车就跟在皇上和沈妩的车后面,因此她听到的也最为清晰。

忽然有歌声传来,太后自然是有些不习惯。

便有些不解地问道:是谁在外头唱歌,别扰了皇上的清静!春风就跟在马车旁边,歌声从皇上的马车内传来,她自然听得出来。

此刻太后问话,她便往马车旁靠近了几分,轻轻压低了嗓音道:回太后的话,是淑妃娘娘在唱歌。

太后一下子就沉下了面色,现在只要一提起沈妩,太后的心情就会变得十分糟糕。

就连许嬷嬷亲自来劝,都架不住太后闹脾气。

显然她对沈妩已经忍耐到极限了,春风也知道太后的气性,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紧紧闭上了嘴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红颜祸水,魅惑君主!太后阴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夹杂的怒气。

几个宫人都听到了,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马车四周。

好在这周围都是寿康宫的人,也无人敢去皇上和沈妩那边告状。

行驶在最前面的马车内,依然是歌声阵阵,偶尔还能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只不过齐钰的声音太小,后面的人根本听不清楚,只知道他在和淑妃娘娘说着什么话。

春风抬起头看着前面马车周围,守着的那些宫人,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脸上的神情十分放松。

显然是坐在里头的主子心情甚好,这才让龙乾宫和锦颜殿的两帮奴才跟着欣喜。

再一看这边,寿康宫里往常耀武扬威的宫人们,却都跟犯了弥天大错一般。

一个缩着脖子,显然也是因为马车里的主子心情阴郁。

春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极其讽刺的对比。

总算到了围场这边,附近也设有行宫。

因为还在京都,所以这里的行宫建造得比较奢华,器皿装饰等一切物什都十分齐全。

甚至为了让主子们住得顺心,这里会提前把内殿改造一番。

正如此刻沈妩一进她住得宫殿,就感到一阵熟悉感。

里外的构造与锦颜殿都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又透着几分心意,显然是耗费了不少心思。

齐钰带着人过来的时候,沈妩正和几个人守在浴桶边上,小心翼翼地替大皇子沐浴。

小奶娃一点儿也不害怕,一副十分镇定的神色,只是他的双手却死死地抓住浴桶边缘,眼睛四下打量着,直到看到沈妩一脸甜笑地蹲在旁边的时候,他眼神里那种害怕才没了。

大皇子伸出手对着沈妩的方向抬了抬,似乎要抓住她一般。

沈妩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连忙伸出一根食指,让他一只小手抓住。

小孩子的掌心十分柔嫩,这样全部攥紧了沈妩的食指,就像是抓住了全世界一般。

哦——大皇子抓着她的食指来回晃了晃,嘴唇轻张,竟是发出一声长长的音节,就像是有意识地再与沈妩说话一般。

敬轩,母妃。

沈妩脸上的笑意更甚,大皇子已经九个多月了,能独自坐着了,不过爬行还是不可以。

但是最近沈妩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发出这种单音节,有意识地在与周遭的人互动。

沈妩此刻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轻声教他念那两个字。

哦——大皇子抬起头,冲着她的脸瞧了两眼,一开口还是这个音节。

一旁的奶娘怕沈妩尴尬,便低声开解道:奴婢瞧着大皇子前几日似乎都开始长牙了,孩子说话都有早晚,有些直到一岁半才会说些简短的话。

大皇子现在与娘娘这样,估摸着已经要说话了。

沈妩轻轻笑了笑,抬起手在大皇子的脸上捏了捏,脸上的笑意十分柔和,就像平凡的母亲一样。

齐钰就站在不远处瞧着,沈妩和奶娘背对着他,所以没瞧见到,其他几个宫女倒是看见他了,只是被他的眼神示意,皆纷纷地闭上了嘴巴。

齐钰虽然瞧不见沈妩脸上的神色,但是听见她不停夸赞着大皇子的声音,思绪却有几分飘远,像是在专心思考着什么一般。

直到沈妩发现对面几个丫头的面色不对劲,才想起来转过头看,一下子就瞧见了面色正经的皇上,就站在门口微微失神。

皇上。

她将手从大皇子的掌心里抽离出来,慢慢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怎 么来了也不说话,只在门口站着?旁人皆道臣妾性情高傲刁钻,若是让她们知道皇上来了这里,不进屋里只站在门口瞧着,恐怕会把臣妾传得更加可恶吧!沈妩快 步走到他的跟前,慢慢地俯身行了一礼,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娇嗔,脸上的笑意依然十分明媚,显然方才逗弄大皇子的好心情,还未消散。

齐 钰专注地看着她,沈妩今日穿着一件藕色的罗裙,头上也只插了一支玉簪。

当她快步小跑着过来的时候,衣摆浮动,让他猛然想起,沈妩入宫已经一年半了。

这个女 人,也陪在他身边一年半的时间了。

此刻看着她翩然靠近的身影,心里头并没有厌倦的情绪,相反越来越欢喜,也越来越柔软。

陪着朕走走吧!皇上的心头似乎堵了千万句话,最后都汇成了这么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就转过身带头往前走。

沈妩有些搞不懂皇上的心中所想,却也跟着他在后面走着。

两人一前一后,离得很近,只有小半步的距离。

只要前面的男人稍微走得慢些,或者跟在后面的女子快上半步,就可以牵到对方的手。

但是两人始终保持着各自的速度,慢慢地一步步地往前走,并不曾为对方做出调整。

李怀恩他们几个知道他二人有话要说,便都远远地跟着。

朕很久以前曾经问过的问题,当时你和朕都没有当一回事儿。

现在朕认真问你一次,至高无上的皇后之位,和未来太子的亲母妃,你选择哪一样?齐钰猛地转过身来,声音轻轻压低了些,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

沈妩心头一惊,立刻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沈妩似乎已经深陷在他那幽深的眸光里不能自拔一般,一时忘记了该如何回答。

☆、178、 鱼和熊掌沈氏阿妩,回答朕。

只要你此刻说出其中一样,朕立刻就给你!当然你的荣宠不变,直到有一日,你拢不住朕的宠爱为止!齐钰瞧着她这副傻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往前跨了半步,头微微低下,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透过那双略显迷茫的眼眸一直看到她的内心。

沈妩的眼眸一下子瞪大了,她脸上的难以置信十分明显,落在齐钰的眼中,有些刺眼。

男人抬起双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肩头,慢慢用力握紧,一种无言的催促。

臣妾——她慢慢地开了口,只是带着几分犹疑,停顿了片刻又像是坚定了一般。

脸上的迷茫和怯懦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镇定。

两样都要!沈妩再次开了口,眼神中迸溅出的势在必得,似乎要灼伤对面男人的眼眸。

一年前沈妩的回答,两人都是印象深刻。

皇上愿意给哪样,她就要哪样。

如今不过一年的时光而已,沈妩便已经换了个答案,与原来的那个相差十万八千里,而且就此刻来瞧,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去母留子这条宫规,是大秦后宫第一条,任何一个妃嫔都不敢对它视而不见。

相反为这条宫规葬送了性命的女人,更是不胜其数。

但是沈妩此刻的回答,却是要完全践踏这条宫规。

一年前,你心中的答案是不是就是这个?齐钰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像是对于沈妩的回答有些无所适从一般。

沈妩仰起脖子,安静地注视着他。

她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挤出一个字来。

她此刻早已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方才选择坦白心中的答案,究竟是对是错。

若想把母仪天下的皇后和安享晚年的太后皆收入手中,这其中绝对少不了皇上的支持和认可。

这次面对齐钰的问题,她依然可以选择逃避,或者随便选择其中一样,然后再徐徐图之。

但是这两种方案都被她否决了,她不想欺骗皇上。

这两样,原本她就都想要,缺一不可。

此刻挑明了也罢,让皇上有个心理准备。

大秦的后宫里,的确出来了一个贪心不足的疯女人。

回答朕,你一开始就想着两样全要,是与不是?齐钰却是十分坚持,他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其中隐含的暴躁让谁听了,都觉得心里发颤。

几个宫人虽然隔得远远的,但是齐钰那样气急败坏的声音,像是带了魔力一般,一下子就穿透了几个人的耳膜。

李怀恩不由得颤了颤,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过去,只见那两人相对而立,脸上的神色都带着几分严肃,皇上的脸上甚至都写满了不耐。

李怀恩不由得闭了闭眼眸,抬手捂住了正打颤的心肝儿。

完了,这是又要吵架的节奏?显然这次要比上一次严重得多。

气氛也要紧绷许多,像是纠结在什么重要的事情上。

是,臣妾就是两样都想要!沈妩的语调虽然没有抬高,但是语气却是十分坚定和认真,她不存在一丝犹疑和茫然,显然这两样东西在她的心里头,早已扎根发芽。

齐钰看着眼前无比认真的沈妩,心里头忽然涌上一阵复杂的感觉。

大秦建国几百年来,后宫实行这个宫规也有十分长的一段时间了,若是要彻底地废除,谈何容易。

更何况眼前这个立志要废除宫规的人,沈氏阿妩,还是一个在后宫中横行霸道的女人。

皇上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群臣攻击的场景,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灾难的长密昂。

但是他又十分不甘心,他的母妃也是死于这个制度。

他许久之前就在心底发誓,要这所有的东西都能顺着他的心意来,包括这条该死的宫规。

你让朕静一静,此刻还无法给你一个答复。

不过阿妩,你真够狠的。

永远都把难题丢到别人的手中!齐钰的脸上闪过一丝颓败,方才猛然涌起的震怒已经完全消失了,像是对沈妩妥协了一般。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其感叹,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沈 妩依然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轻嘲的笑容,低声道:怎么会呢?若是皇上同意了的话,生孩子的人是臣妾,走上中宫皇后那个 位置的人也是臣妾。

臣妾也必定是那个众矢之的,即使皇上要遭受无数的控诉反驳言论,但是您是九五之尊,谁敢真的对您说上一句重话。

所以,皇上您就点头 吧?沈妩的话音刚落,她便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拉住了男人的衣摆,脸上带着几分恳求的神色。

方才她的语气就像是哄孩子一样,前路艰险,她想要的不过是皇上点头应允。

她也曾想过,要凭着一己之力咬牙走下去,但是前提是皇上得愿意配合。

齐钰低下头,看着轻轻扯住他衣摆的柔荑,曾经有多少次,他拉着这双柔荑,一起调笑、欢爱。

如今他却只有抬起手,挥开她的柔荑。

就因为朕是九五之尊,所以不能应允了,却放你一人去面对那些阴谋诡计。

你再让朕想想,都彼此冷静一下,或许你的想法就变了。

阿妩,你还年轻,鱼和熊掌你都要,但是前路的坎坷并不是此刻的你就能承受的!齐钰伸出手摸了一把她的面颊,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男人的声音直到最后都是极其温柔的,这次本以为会引发巨大的争吵,却是心平气和的彼此冷静终结。

沈妩站在原地没动,抬起头始终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看。

李怀恩几个宫人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他们从沈妩的身边走过,脸上都带着几分懊恼的神色。

皇上和淑妃娘娘明显是谈崩了,但是两人却都没有争吵,他们也不知道二人究竟为何事闹了别扭。

娘娘,您赶紧回吧,外头冷!李怀恩的声音压得有些,在经过沈妩的时候,悄悄扔下了一句话。

无论皇上和淑妃娘娘闹成什么样子,目前淑妃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不变。

他不敢多加安慰,心里头也只盼着两位主子能过得好,这样他们底下这些宫人,也能好过些。

直到他们的身影都逐渐远去,沈妩才动了动脚。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心头的阴郁涌上来,但是眼眶还是红了。

她和皇上曾经彼此猜疑,在与对方相处的时候,并不想涉及太深,只想着自己过得安稳就行。

皇上贪恋和她在一起时的欢愉,她贪恋有皇上宠爱撑腰的畅快感。

现如今,在这个问题上,他俩却都明白彼此的难处,但是皆无法妥协。

沈妩慢慢地转过身,视线模糊了一片,但是男人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却始终萦绕心头,挥散不去。

这样彻底摊牌也好,她将自己心中的底线全部告知了皇上,即使她再如何改变,也不会有比这个更让他感到惊诧的地方了。

当沈妩回到殿内的时候,整个人失落阴郁的情绪已经收敛了起来。

脸上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如往常她和皇上玩闹过后的模样。

殿内的宫人都是行色匆匆,向她行完礼就各自忙起了差事儿。

从锦颜殿带过来的东西,还都未收拾。

更何况这院子里可是住着两位主子,稍有差池,说不准就让那有心人钻了空子。

大皇子正坐在床上啃着小拳头,刚换洗好的衣裳,已经被他嘴角拖下来的口水濡湿。

此刻听见外头人说话的声音,他便转过头来。

一瞧见是沈妩的身影,他便将小拳头从嘴边拿开,冲着沈妩的方向抓了抓,似乎想要她过来一般,嘴角的口水连成丝拖了好远。

沈妩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方才阴郁的心情被她小心翼翼地藏起,慢慢地坐到了床边,伸手抱起大皇子。

从衣袖里掏出锦帕细细地替他擦拭着嘴角,脸上装模作样地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

敬轩,看你这口水啊!是不是要浇花呢?沈妩的上半句还是十分正常的语气,说到下半句的时候,她忽然伸长了脖子,凑到大皇子的肩膀旁边,语调怪异。

咯咯!大皇子响亮的笑声立刻传了过来,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游戏。

嘴巴轻轻咧开,一大波口水再次袭来,这回连沈妩放在他腰间的手都未能幸免。

沈妩就来回重复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大皇子也一直十分给面子地笑。

怀里的孩子十分柔软,当她凑近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嗅到孩子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与花瓣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竟是那般的好闻。

孩子,她真的非常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前世她舍弃了皇后之位,同时也拿着自己的性命在赌,却终究未能如愿以偿。

奶娘和几个宫女都在外屋忙碌,此刻整间屋子里,就只剩下沈妩和大皇子。

她原本逗弄得异常开心,最后却是声音里打颤,生怕外头的人发现她的异样,连忙闭上了嘴巴。

她再次凑到大皇子的肩头上,将脸轻轻埋在他的颈窝处,脸颊蹭着孩子脖颈处嫩滑的皮肤,以及他身上所穿的柔软的衣裳,似乎将她的心都融化了。

唔——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滴滴落尽小娃娃的脖颈里,与他的口水一起濡湿了衣裳。

☆、179、太后谋略大皇子似乎是察觉到脖子里有水落入,便抬起头看向沈妩。

沈妩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往下落,但是为了不吓到他,脸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轻柔的笑意,只是眼眶里的泪水却越发汹涌。

哦——哦——大皇子看着她,脸上露出一种似懂非懂的神情,抬起手摸在她的脸上。

他还不知道眼泪究竟是如何流出来的,虽然他每隔几日几乎都要流泪。

只是他的一条腿无法动弹,扭过身来帮沈妩擦眼泪,就显得十分吃力。

整个人也栽倒在床上,立刻里屋就响起了孩子尖锐的哭闹声。

待奶娘匆匆跑了进来的时候,沈妩已经抱着大皇子在轻哄着,只是她是背对着门口。

因为落入熟悉的怀抱里,大皇子也停止了哭闹,只是小声地抽噎着,像是受足了委屈一般。

你去忙你的吧,大皇子只是自己摔倒了。

沈妩平静的声音传来,她抱着大皇子慢慢地摇晃着,掌心在他的后背一下下慢慢地排挤着,显然是在安慰这个小娃娃。

奶娘轻声应承了一句,便又匆匆地退了出去。

到 了围场,皇上并没有急着让群车狩猎,而是每日让他们身边带够了人手,自由活动。

既可以探查一番围场内的情况,又可以稍作休养生息。

当然围场在晚上是不开放 的,等这些王公贵族、随行官员都出了围场之后,就后有好多侍卫进去检查是否有不妥之处,以免有人在围场内设下陷阱。

这几日,不少人都察觉到皇上的不对劲来。

皇上虽然每日看起来都十分忙碌,必去围场转悠,偶尔还专门让人设立靶子练习弓箭,但是除了那两三个时辰之外,他就一直窝在屋子里,经常会目光游移的发呆。

甚至有大臣来求见,正说着话,他都会不经意间走神。

李怀恩把这些都看在眼底,经常叹息连连,一瞧皇上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与淑妃娘娘有关。

那日他俩在一起,究竟说了什么呢?最重要的是,这几日皇上根本没去找过淑妃,也未曾召幸任何一位妃嫔。

倒是太后的屋子里,许衿也凑在里头,两人正捧着茶盏,悠然地品着进贡的上等好茶。

许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自然皆是品茶高手。

两人凑在一处谈着茶道,倒是将先前的小疙瘩解开了不少。

衿儿,哀家瞧着皇上这几日都不再找沈家那只狐狸精了,不如你去试试看?既然话题都说开了,太后就直奔主题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诱。

许衿的口中正含了一口茶水,此刻舌尖感受着茶香萦绕的滋味,觉得心情无比顺畅的时候,却听到太后说了这句话。

顿时失去了原本的好心情,她慢条斯理地将口中的茶水咽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姑奶奶,不是我不愿意舍□段去,而是皇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旁人的身上。

伺机钻空子说不准反而弄巧成拙,让我成为皇上发泄心头不满的靶子。

许衿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从无奈变成了叹惋。

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沈妩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只要有她挡在面前,后宫中所有的妃嫔都失去了魅力。

在皇上的眼中,也始终只留下她一人的身影,甚至是所有的人都无法超越的存在,无比残酷的现实。

许衿的话音刚落,太后的眉头就紧紧蹙起,显然对于她的回答十分不满。

哀家就不信,皇上真的把心都给了沈妩么?心心念念着她,瞧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哀家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沈妩来势汹汹,很有可能就要夺了这中宫皇后的位置!到时候你哭都没处哭去!太后的声音猛然扬高,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她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去年并未跟着皇上前去避暑。

实则她错过了一个观察沈妩与皇上之间亲密关系的好机会,即使后来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她也多半认为是流言之中夸大其词了。

许 衿不由得轻轻笑开了,脸上的嘲讽十分明显。

后宫之中,现如今沈妩的位份最高,不就相当于中宫皇后的待遇么?只不过差一个名分罢了。

若不是她身边有大皇子拖 累,恐怕皇上早就把后宫的执掌权交到她手中了。

大皇子眼看着一日日长大,后宫的凤印迟早有一日会交到沈妩的手里。

太后,不是嫔 妾不想,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回跟着皇上来的妃嫔,统共就那么三个。

若是淑妃出了事儿,谁能逃脱得掉!嫔妾入宫一年多,什么都没学会,唯独这眼力长进了不 少。

皇上如今不痛快,嫔妾是不敢去叨扰他的。

感谢您的茶,嫔妾告退了!许衿放下手中的茶碗,慢慢站起身,冲着太后行了一礼,便直接屈身退了出去。

太后的脸色直接变得苍白难看,从许衿方才的话语里,就可以听出她的抵抗情绪。

方才还亲热地叫着姑奶奶,如今已经以嫔妾自居了,这身份一下子就疏远开了,就是直接在拒绝太后的建议。

直到许衿退出了屋子,太后的火气还没消。

她扬起手大力地拍打着桌面,手边的茶盏被带动地不停地抖动着。

一个两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难不成还真的怕了那个狐媚子托生的小妖精了!许衿她还是许家教养出来的嫡女,竟然会如此惧怕沈妩那个小妇养的!太后此刻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语就有些不堪入耳了,而且越来越过分。

许嬷嬷候在一旁,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劝慰。

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太后在辱骂沈妩的娘亲是小妇的时候,似乎完全忽略了那个小妇是太后的亲侄女,许家曾经教养出来的嫡姑娘。

看样子只有哀家亲自动手了,只要计划得好,就不怕没有替罪羊。

上回的事儿,那个狐狸精还不是都把账算到了贤妃的头上。

她再如何高明,也敌不过哀家!这大秦的后宫里,可一直都是哀家的天下,从前是,以后也是!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的火气似乎逐渐消了下去。

她的话音刚落,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甜腻和得逞的笑意。

似乎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一般,太后整个人都沉浸在一众沾沾自喜的氛围之中。

许嬷嬷的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糟糕。

她自然也想起了先前的事情,在一对比围场,不由得担忧起来。

太 后,先前是在后宫之中,一切宫人都还好收买一些。

这边是围场,外头的人都不是平日里所熟识的,他们也没有致命的把柄攥在手里头,恐怕很难控制。

况且围场里 面看守那么严格,根本就不好钻空子。

许嬷嬷试图说服太后,不要在围场这里对沈妩不利,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

太后却是满脸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冷笑,此刻瞧着甚是狰狞。

只要真心想做,没有不成功的事情。

哀家这大半辈子,都是在不可能之中谋求着那一丝可能,否则你认为当初先皇怎么会舍得下黎妃那个贱/人,最后将皇后之位许了哀家?太后的嘴角露出了几分自信的笑容,她根本就没把沈妩放在眼里。

先前对沈妩一直忍耐,是因为她不想和身为庶女的沈妩斗,这样只会显得她掉价。

如今沈妩已经爬到了淑妃的位置,并且成功抚养大皇子,她的心里自然容不下了,不想斗也得斗!把沈妩拉下来,势在必行。

许嬷嬷一听她提起前尘往事,不由得闭紧了嘴巴。

先皇当时那样宠爱黎妃,先后让黎妃生下了皇上和九王爷,最终也在太后的骗术之下,一度心灰意冷不相信黎妃,才让旁人有机可乘。

虽然许嬷嬷不再开口反驳,但是她的眼神里却透着深深的担忧。

毕竟淑妃不是当年那个纯良和善的黎妃,沈妩的手段也极其高超,甚至连贤妃都落了下乘,最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而且太后年岁已高,沈妩才十六岁而已,正值青春年华。

究竟谁能赢,还说不准。

这 围场里什么都不多,但是唯一多出来的就是各种珍禽猛兽。

虽然没完都有人进去检查,但是也难保不会有那么一两只凶猛的野兽躲了起来,待到淑妃娘娘进去的时 候,就恰好出现在她的身边,准备将她连皮带肉都吞进腹中!太后根本没有在意许嬷嬷脸上的神情,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兀自兴奋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 里夹杂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过度期待导致的。

许嬷嬷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屋子外,慢慢地发呆。

太后想得倒是容易,但是实施起来恐怕困难重重。

几日后便是皇上与百官狩猎的日子,太后和沈妩几人都出来助阵。

皇上一袭黑色劲装,牵着缰绳骑在马背上,显得精神抖索。

他的身后跟着不少打扮利索的侍卫,李怀恩也骑着马跟在后面,只不过他佝偻着后背,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跟身底下的马说话,一看就是怂气爆棚的模样。

一个时辰为限,当沉闷的鼓声被敲响得到时候,那一拨挤在一起的人,就立刻甩着手中的缰绳冲了出去。

沈妩她们几人就在外头等着,下面的位置上还坐着不少命妇和官家小姐。

☆、180、女子狩猎皇上一马当先,骑着马飞快地冲进了丛林之中。

几名护卫也是策马扬鞭,紧跟其后。

只有李怀恩一人,明明身下是高头大马,但是被他骑着之后,就觉得他变成了张果老倒骑驴,那马悠闲地迈着小碎步正在散步。

嗖嗖——的箭声传来,隐隐可以听出里头正在进行一场真正的狩猎。

候在外头的女子们却是三三两两凑在一处说着话,不少人都在讨论这次的狩猎,究竟谁能拔得头筹,得皇上垂青。

沈妩几人就坐在一起,一旁的崔瑾忽然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套在她的耳边道:右边第三位穿湖蓝色罗裙的姑娘,就是北定侯府的嫡姑娘。

也就是沈王府未来的世子夫人。

沈妩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细细瞧过去。

封茜是随着北定侯夫人一起来的,此刻乖顺地坐在那里,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手托着腮有些失神地看向远方。

沈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封茜与沈安陵定了亲事,就不该再抛头露面了。

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让她有些费解。

不过瞧着封茜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并不是很情愿来这个地方。

沈妩并没有再猜测下去,而是举起手边的茶壶,替自己的茶盏斟满了,又将崔瑾手边的杯子续了茶水。

拿起自己的被子对着崔瑾的碰了碰,便扬起头将那一整杯茶水慢慢倒入口中,就像是在饮酒一般。

沈妩碰杯的动作做得十分隐秘,也只有坐在她身旁的崔瑾瞧清楚了。

崔瑾自然知道她是在庆贺上回将贤妃和沈王妃处理掉的事情,便也不推辞,端起茶杯几口喝干。

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林子里的男人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果然还是一袭黑衣的皇上打头阵,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带回来不少猎物,显然都是皇上猎杀的。

齐钰稍作收拾,便坐到了主位上。

男女席是分开坐的,因为只是为了比赛男人猎物多少的,所以中间也未用屏风遮挡。

太后的位置就设在皇上身旁不远处,她偏过头面上带笑,似乎在跟皇上说着什么。

齐钰的眉头微微皱拧着,显然并不怎么赞同,不过却还是耐着性子听。

待众人的猎物清点完毕,李怀恩才骑着马慢慢地走了出来,面色惨白。

好容易哆哆嗦嗦地下了马,立刻就有小太监把狩猎的结果呈了上来。

李总管,就等着您来宣布呢!那个小太监点头哈腰的,双手托着圣旨伸得老长,举到他的面前。

瞧着李怀恩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没有多少人敢靠近。

生怕他吐了别人一身。

李怀恩身上直冒冷汗,他压抑着胃部的翻涌。

颤抖着接过了圣旨,扬高了嗓音将里头的前三甲名字以及赏赐念了出来。

待听完了,四周俱是一片恭贺声。

皇上和太后还在说着话,两人的交谈声压得很低,不过从两位的面色看来,看样子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

沈妩她们几个也发现了,便下意识地看过去,脸上皆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

究竟是什么事儿,让太后和皇上在这种场合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最终是太后轻咳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像是要开口说话的模样。

众人瞧着这副样子,也知道肯定是皇上妥协了。

其 实是这样的,方才哀家与皇上说。

总是男人们狩猎比试,让诸位女子等着,总觉得不尽兴。

不如让女子们也来一场狩猎比试,几位妃嫔也跟着参加,这样才算是来过 围场一圈了!太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她轻声建议了几句,眸光十分明亮,慢慢地扫了一圈周围坐着的命妇、姑娘们,眼神最终停留在沈妩几人的身上。

太 后的话音刚落,底下就议论开了,这可真算是一次创新了。

虽说不少命妇都有些心动,毕竟对于骑射这样的新鲜事物,接触一回日后回去了,也好当做炫耀的资本。

不过需要担忧的地方,也着实不少。

围场里面的安全问题,以及她们大多数人都未接触过射箭,骑马也只是略微懂一点。

如果诸位有兴趣的话,围场里面自然会清理,里头只留下兔子、山羊一类温顺的动物,也会留几日让诸位学习骑射。

太后见那些人议论纷纷,眼眸里皆带着几分兴奋的意味,可是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自然是顾虑太多。

她便再次扬高了声音开口,颇有几分安抚的意味。

这回不少女子便都点头了,甚至还嘻嘻哈哈地在说些什么。

讨论的气氛变得越发热闹起来。

沈妩、崔瑾和许衿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太后口中的妃嫔也要参加,可不就指得她们三个么?太后好端端的要来一次女子狩猎大赛,原本就惹人怀疑。

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让她们进入树林之中,在骑马射箭之中接受磋磨?虽然她们猜不出太后的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几乎已经断定了,这凭空冒出来的女子狩猎,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上回进贡上来的东海珍珠,有不少足有小娃娃的拳头大小,若是将那些磨成了珍珠粉,想来定是效果极好的。

就拿那些东海珍珠做彩头好了,三日后将再次举行狩猎!太后的脸上始终都是一副笑吟吟的神色,她的声音温和,摆足了慈祥亲和的模样。

沈妩不由得冷笑起来,太后为了搞这个东西,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连这样好的彩头都拿了出来,东海珍珠每年出产的全部进贡到宫里头,一向都是由太后和妃嫔们拥有。

这些命妇、小姐们哪怕腰缠万贯,也无法享用到。

此刻太后拿出来当彩头,自然是一项极具诱惑力的赏赐。

看着底下这些女人一脸心花怒放的神色,齐钰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耐。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光下意识地往沈妩那边瞥,毕竟上回去避暑的时候,就是临时冒出了个什么赏花寻人的新玩法儿,才被人钻了空子,导致沈妩受了伤。

这一次,他不想惨剧重演。

沈妩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主位上坐的人,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

平日里腻在一起不觉得,此刻刚有几日刻意地回避着不说话,竟是如此的别扭。

太后将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猛然僵了一下,眼眸里闪过几分阴狠,转而又很快地调整了一下情绪。

皇上其实不必太担心,若是怕她们有谁落了单,不如一开始就把她们两两分组,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太后轻声开了口,顺势阻断了皇上和沈妩的眼神交流,装模作样地好心建议道。

皇上的眉头一挑,慢慢扭过头来看向太后,心里慢慢一松。

兴许是太后这个建议,让他心头的不安降低了些。

毕竟两个人的话,外加身边跟着的人,目标变大也就增加了安全感。

好,那就依母后的办法来好了,依朕瞧,不如就让淑妃和远贵嫔一组吧!皇上当场就定了下来,并且直接指定了沈妩与许衿一组。

太后的心里一惊,呼吸也跟着滞了一下。

不得不说,皇上的警觉性还是十分高的。

并且把沈妩和许衿安排在一起,明显是防备着太后刷阴招。

太后再怎么狠毒,也不至于对许衿出手。

若真的出手了,被查出来的话,恐怕许家第一个就不会饶过太后。

皇上对淑妃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就这么定下了,到时候还请皇上给她们三个找几位教骑射的先生!太后的面色阴沉了几分,皇上如此做,分明就是不给太后面子。

把沈妩和许衿安排在一起,若是有心之人,定会想到这就是赤/裸/裸地在提防着太后一党人耍诈。

齐钰也没顾太后脸上难看的神色,直接轻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母后就放心吧,骑射方面朕会找人教好她们的!这事儿很快便决定了下来,众人皆回去准备了。

毕竟这里的命妇、姑娘们可都是京都之中的贵妇,甚至还有三位娘娘也要一起,若是能争口气,当真够耀武扬威上一阵的。

刚散了没多久,就有一位太监模样的人到沈妩面前报道,说是皇上派来指教她练习骑射的人。

听着身边的人,扯着尖细阴森的嗓音,不停地念叨着那几句话,生怕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沈妩的头都有些大了。

这匹马还未成年,所以即使沈妩上了马背,距离地面也并不是很高。

她按照那人所说的,努力抓紧了手中的缰绳,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骑马她还能勉强合格,至少不会像李怀恩那样,因为缺个蛋就完全变怂了。

第二日,当她来到特定的地方,开始练习拉弓射箭的时候,身体却如何都不协调。

娘娘姿势站稳了,手端平,眼睛直视前方。

用力拉扯弓弦,然后猛地放开手中的箭!那个小太监似乎也有些着急,他不断地在说着动作的注意点,脸上都冒出了些许的汗水,一抬衣袖擦干净,还得任命地低声指导着。

不过这个太监兴许是被皇上叮嘱过了,在教导的过程之中,距离沈妩都至少隔着一步。

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根本不敢往前。

即使此刻沈妩的姿势摆了半晌,连一支箭都没射出去,这个小太监还是口观鼻鼻观心,硬是不敢靠近半步。

☆、181、皇上教导沈妩或许对这方面天生欠缺,她似乎无论怎么摆姿势,都不是标准的。

最后双臂举着也变得麻痹了,索性直接松开了手。

弦上的箭的确是射了出去,不过还不到两步远,就掉到了地上,离远处的靶子隔了好一段。

那个小太监也是急得满头是汗,他陪着沈妩练射箭,其实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中途还休息过几次。

不过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汗湿了好几回,又都被风吹干了。

沈妩连续试了好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她气得将手上的弓箭直接扔到了地上。

完全自暴自弃了,脸上恼恨的神色显而易见。

学什么弓箭,还不如用石头砸来得快一些!只给三日,怎么可能学会!沈妩轻轻扬高了声音,几乎是怒骂道。

被扔出去的弓箭与地面接触到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后面想着耐心指教的太监,以及周围等候的宫人们,都是立刻垂下头来,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

这太后的确太不是东西!搞什么女子狩猎,这些娘娘、贵妇原本就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何况是大男人们喜欢的射箭。

而且还学会了去狩猎?这也太高估这些柔弱女子的能力了,除非是生在将门之家,从小就接触这些,否则就这样的水平,猎物射她们还差不多!娘娘,淑妃娘娘,这是皇上特地让人给您做得新弓箭,量身定制的。

可好用了,就连奴才这样的废物用着都觉得顺手。

李怀恩小步地跑了过来,满脸堆着笑意,带着十足的谄媚。

他边说还边示范性地拉开了那张弓,然后双手捧着弓箭,往沈妩的面前放了放。

沈妩此刻就蹲在地上,正盯着原来被她摔在地上的弓。

此刻听到李怀恩的声音,便下意识地抬起头瞧了一眼。

李怀恩手里的弓箭的确更加精良,尺寸也小了好多。

你这样的废物用着都顺手,本宫用着怎么可能会觉得顺手?本宫又不是废物,不要!到了比试的时候,本宫直接认输就好了,反正又不稀罕那几个破珍珠!沈妩依然双手抱膝地蹲在地上,她连碰都没碰那张弓,就直接扭过头去。

沈妩抱怨赌气的语调扬得比较高,十分清晰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明音几个只低着头,默默地在心底为李总管祷告。

李怀恩苦着一张脸,得,他那废物两个字无非是调侃自己,顺带着想把淑妃娘娘逗乐而已。

结果适得其反,淑妃娘娘听出了旁的弦外之音。

他瞬间感到了后颈发寒,下意识地回过头,一下子便对上了一双幽深阴冷的眼眸。

皇上。

他轻声唤了一句 ,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生怕齐钰怪罪到他的头上。

周围几个宫人也都纷纷行礼,只有沈妩一人依然倔强地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像是个耍赖的孩子一般。

成了,你们都下去吧。

朕有话跟淑妃说。

齐钰挥了挥手,便轻声撵他们下去。

李怀恩连忙双手将弓箭呈给了皇上,然后立刻跟着大部队的脚步,麻利地滚了。

直到人都走了,齐钰才往前迈了几步,走到她的跟前。

起来,朕教你射箭!男人的语调十分平稳,没有一丝起伏,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来。

沈妩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赌气,就是蹲在地上不起来,纹丝不动。

皇上见到她这副鸵鸟一般的模样,心里涌上几分不耐的情绪。

不由得啧了一声。

忽然伸出脚,用脚尖在她的屁股上猛地往上一挑。

沈妩一个不慎,便直接往前栽去,双手下意识地往前撑,两只手掌便直接按在了泥地上,这才好容易地稳住了平衡。

起不起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脚继续往前伸着,这回改成了轻轻地踢过去。

沈妩膝盖弯曲,险些跪倒在地,连忙站了起来。

两只手掌上都覆盖了一层泥土,她连忙使劲儿拍了拍,脸上不高兴的神色越发明显。

甚至直接抬起头来,一脸沉郁地看向他。

过来学射箭!齐钰扬起手冲着她晃了晃,手里紧紧握住的弓箭也在不停地摇晃着。

沈妩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挣扎的神色,最终还是冷着脸慢慢地往皇上面前挪。

齐钰瞧着她跟乌龟爬似的速度,不由得再次啧了一声。

他一向是没有耐心的,只除了面对沈妩的时候,还能耐着性子些,只不过这耐心也是极其有限的。

此刻瞧见沈妩如此慢条斯理的,心里头就堆着一股子邪火。

他伸出手臂来,猛地抓住了沈妩衣裳的前襟,微微用力一扯,就将她扯到怀里来了。

怎 么回事儿,磨磨蹭蹭的!你先前不还是说鱼和熊掌兼得的么?就这么一点儿小挫折就直接妥协了,以后即使你生下了皇子,他跟着你这个母妃能过上好日子么?朝堂 之上和后宫之中的斗争,可是比射箭难得多,你也这般轻言放弃么?还是你之前跟朕说的,都是在放屁!齐钰显然有些气急败坏,眉头紧紧地皱拧着,整张脸上的 神色也越发难看。

他的薄唇轻抿,看都不看沈妩脸上露出的委屈神色,只是将她掉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

把弓箭塞到了沈妩的手中,分别用手掌包裹住她的手背,猛地拉开了弓弦。

朕说放箭,你就放箭!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他温热的嘴唇几乎就贴在沈妩的耳朵上,甚至说话时的吐息都能感受到。

沈妩轻吸了一口气,显然在调整情绪,轻轻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嗯。

臣妾知晓了。

齐钰握住她的手,将弓箭又细微地调整了角度,冷着声音道:放箭!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沈妩立刻张开了手掌。

手中的箭像一条直线般,一下子飞了出去。

不过那箭到了最后却有些软绵绵的,没有力道,最终也只是浅浅地插/进了靶子里,还不待沈妩欢呼雀跃,又立刻掉落了下来。

皇上倒是比她放松些,见到箭终于能射出去了,原本脸上紧绷的神色也稍微缓和了些。

男人的手掌还贴在她的手背上,来自掌心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向她。

自己试一次!齐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便往后退了一步。

沈妩再次深呼吸了一次,脸上的神色越发认真。

从皇上方才出现到此刻,她还没瞧过皇上脸上的表情。

她慢慢地举起了手上的弓箭,慢慢拉开了弓弦,只是那种男人带着她射箭的感觉却不在了。

她的眉头轻轻皱拧着,有些不确定地瞧了瞧,直接用力便撒手了。

这回的箭连出去都没有,直接往下坠落,掉在了她脚边的不远处。

啧!齐钰不耐烦的声音立刻就响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蠢!皇上轻声吼了一句,瞧见沈妩缩了缩脖子,又把到了嘴边的呵斥咽回了肚子里。

皇上本身就喜欢练武,骑射更是充斥着日常生活。

前一阵子心血来潮,他还特地又巩固了一遍,恰好当时沈妩惹恼了他,他就拿着弓箭对准了沈妩射过去,只不过他手下留情,两次都把箭射进了柱子里。

此刻教一个丝毫没接触过的沈妩,他自然是头疼。

一定要用力,肩膀放平胳膊伸直了。

其实射箭并不难的!齐钰降低了语调,尽量缓和着自己心头的烦躁,用一种温和的声音去指点她。

男人的双手再次覆了上来,胸膛也慢慢贴近了她的后背。

她此刻就站在皇上的怀里,齐钰紧握住她双手控制弓箭的这个动作,瞧起来就像是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一般。

放!皇上轻轻扬高了的声音再次传来,沈妩的手立刻松开。

箭再次射进了靶子里,这回皇上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许多。

所以那支箭此刻便牢牢地扎进了靶子里。

注意力集中!皇上刚说完,又往侧边站了几步,显然是要沈妩自己来。

沈妩轻吸了一口气,眼神越发专注认真,她瞪大了眼睛瞧着那红色的把心,似乎要瞪出一个窟窿来。

她按照皇上之前所说的动作要领,一点点慢慢地调整着,直到做出了自己满意的姿势为止。

她轻轻抬了一下手臂,然后猛地松开了手中的箭。

咻——的一声,弓箭直接射了出去。

一下子便射到了靶子的边缘,箭头虽然j□j了靶子里,但是摇了两下,又掉了下来。

齐钰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沈妩这样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阿妩,若是比试的时候,你能凭借自己的箭法,狩猎到一头羊,证明你可以战胜这些困难,朕便许了你鱼和熊掌!皇上看着沈妩的侧脸,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

射箭对于沈妩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并不是办不到的。

但是狩猎可就难上许多,当然若是皇后和太子都要,那日后要面对的艰难险阻将比狩猎更加困难。

皇上要的也不过是沈妩咬着牙往前冲,不畏艰险!沈妩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就像手中这箭一样,射出去的箭是回不了头的。

皇上不希望,到时候遇到了困难,沈妩会退缩或者打退堂作者有话要说:所有被锁章节的内容,我都已经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了。

我试验过了,作者有话说看得到!从被锁章节的前一张点进去,然后点击下一章进入被锁章节,就可以成功看到作者有话说了——沈妩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就想这箭一样,射出去的箭是回不了头的。

皇上不希望,到时候遇到了困难,沈妩会退缩或者打退堂鼓!☆、182、狩猎遇狼最重要的是,这头狼似乎是头饿狼,神色并没有多少肉,而且看向沈妩和许衿身边的猎物,它的眸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贪婪。

显然这便是争夺的预兆,它十分想要沈妩身边的羊,以及许衿怀里抱着的兔子。

沈妩拿着弓箭的手猛然一抖,因着皇上的这句话,着实让她呆住了。

待她反应过来转身的时候,却只看到了男人宽厚的背影。

齐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便迈着大步子往外走。

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沈妩的心底似乎涌起了几分异样的情绪,她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勇气,竟是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弓箭,迈开了脚步就往前奔跑着。

齐钰听到后头传来的脚步声,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却始终没有回头,脚步也未曾停下。

只是当他的腰被人紧紧抱住,后背也贴上了女子柔软的胸脯时,他抬起的腿却是一步都迈不出去了,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沈妩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两只手交握在他的肚子前面。

两个人就这么紧贴在一起,久久地站立着,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沈妩慢慢地松开了手,齐钰才迈开了步伐继续往前走。

而她也转身往靶子的方向移动,两人背道而驰,脸上却都带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他们最终都各退一步,当鱼和熊掌一人不可兼得时,那么两个人就可以尽入囊中。

皇上愿意给她承诺,只是要她完成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

这三日来,沈妩每日都是起早贪黑地训练骑射,即使因为骑马骑得太多,导致整个屁股都有些酸痛,拉弓射箭的时候,也经常会将手指割破。

但是这些她根本不在乎,完全地忽视了。

眼神越发坚定认真,一心只想着要狩猎。

一晃眼便到了狩猎的日子。

分组的名单也交到了各自的手中,沈妩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那就是远贵嫔。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和太后,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

一众女眷骑上马之后,神态动作之间,瞧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沈妩今儿也穿了轻便的衣裳,头上只留了一只玉簪固定住发髻。

眼神严肃,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让人不可小觑。

齐钰仔细地盯着她瞧了两眼,心里稍微安稳了些,才冲着一旁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咚咚——沉闷而有节奏的鼓声立刻就传了过来,沈妩根本没有思考,直接挥起马鞭就准备冲入丛林。

哪知身后却传来许衿惊慌失措的声音:啊,淑妃姐姐等一下!沈妩连忙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她扯着缰绳,小心翼翼地带着马调了个头,凑到许衿的身边,仔细查看她那边的情况。

许衿十分倒霉,她的箭袋竟然散架了,一支支羽箭全部都落在了地上。

比试规则之中就有规定,两个人为一组,双方不能离开队友,必须一起行动。

所以此刻许衿遇到了问题,沈妩也必须得留下来等着。

其他人早已骑着马走远了,只还剩下滚滚的尘土依稀可辨。

皇上和太后都瞧见了许衿这边的突发状况,齐钰的眉头紧紧蹙起,他的脸上闪过几分阴冷而不满的神色。

这么重要的比试,许衿的箭袋竟然会坏掉,她身边整理东西的宫人是干什么吃的!太后轻轻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小宫女抱着装满了羽箭的箭袋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替许衿换上了新的。

弓箭、马匹、箭袋这些东西,都有备用的。

就怕出现这种情况,远贵嫔日后可要小心呐!太后轻声地叮嘱了几句,语气里谈不上热络,倒透出了几分轻微的苛责来。

是。

许衿重新上了马,面对太后的职责她也只有点头应承着。

快去吧,时间对于你们来说,可并不充裕!皇上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语气里也显得不怎么友善。

许衿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下意识地看向沈妩。

却见沈妩的脸上丝毫没有烦躁责怪的神色,相反还是非常平静。

此刻见她看过来,便抬起头恰好与她对视上。

走吧!沈妩冲着她点了点头,便直接调转了马头,再次扬起了鞭子,飞快地冲进了树林里。

这回许衿没有再出什么差错,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的背影在丛林里逐渐看不见了,齐钰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的眉头轻轻地蹙起,眼眸里明显闪过几分不安。

围场里的动物还真不少,似乎专门为了这些女眷准备的,一路上飞驰而过,已经瞧见了不少小兔子。

但大多太过敏捷,还未从箭袋里抽出羽箭来,那些胆小鬼便都飞快地躲了起来。

沈妩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对于这些长着两只耳朵的小兔子,她明显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目光始终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点角落。

她现在要找皇上所说的羊,只要猎到一头羊,她就离自己的梦想更加靠近一步了!倒是许衿低下头,看着满袋子羽箭,觉得不用白不用。

经常地拉弓射箭,虽然没有猎到一只兔子,不过依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显然对狩猎越发的感兴趣了。

忽而一只体积比较庞大的白色从眼角的余光中掠去,沈妩立刻就偏过头看去,果然是一头羊。

她的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就伸手去箭袋里摸出一支羽箭来。

许衿也被她的动作所吸引,自然看到了那头羊。

不过她也知道那是沈妩的猎物,所以一直屏住了呼吸盯着瞧。

那头羊站在一棵树下,此刻正低头吃草,露出了大半的身子,若是箭术不赖的人,应该是能射到的。

嗖——的一声,沈妩松开了手,羽箭一下子飞了出去。

却恰好停在了羊的蹄子附近,那只羊显然就被惊到了,立刻扯开了嗓子喊,然后撒腿就跑。

沈妩的心情有些急躁了,她怎么可能让快要到手的猎物飞了呢!更何况这次的狩猎对于她来说,可是非同小可的,所以她格外奋发和认真。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所以沈妩索性也不管了,只是不断地从箭袋之中摸出羽箭来,稍微瞄准了一下就放手让箭射出去。

她的技术毕竟很烂,只是能把羽箭带些力道地射出去而已,却从来没有中过靶心。

更何况此刻她坐在马背上,十分的颠簸,甚至感到五脏六腑都跟着摇晃起来。

嗖——嗖——沈妩却依然坚持不懈地射箭,只是那么几个动作,摸出羽箭来,慢慢瞄准一下,然后便猛地放开手上的力道,这样羽箭便能射出了。

只是那么多箭射出去,却没有一只射到那只羊身上。

只有偶尔那么几次,沈妩射出去的羽箭,十分幸运地擦着羊的身体滑了过去,所以此刻也能依稀瞧见那只羊身上带了伤。

看着沈妩如此努力,许衿似乎也受到了感染。

她虽然紧紧跟在沈妩身后,但是眼神一直没忘记过紧盯着周围的环境,伺机寻找猎物。

那只羊或许被沈妩这样强烈的攻势给吓到了,竟是一下子撞到了一棵树上,直接昏了过去。

沈妩轻轻张开了嘴巴,脸上尽是惊讶的神色。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老天爷都要帮她。

守 株待兔,没想到今日她竟守到一只羊!沈妩跳下马,牵着缰绳走到了被装晕的羊面前,举起手上的弓端详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她直接摸了摸箭袋,却 是一下子摸了个空。

方才那样狠力地射箭,没想到竟全部被她用完了!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连忙回过身想着要朝许衿要一支箭过来。

一转身便瞧见许衿搭着弓,眼神十分专注地看着前方,姿势也摆得像模像样。

嗖——的一声,她猛地一松手,箭便直接飞了出来。

沈妩扭过头去一看,那只躲在草地里的兔子,竟然真的被她射中了。

只不过是射在了腿上,箭掉到了旁边,兔子根本就跑不快了。

许衿连忙牵着马小跑了过去,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待许衿抓着兔子的耳朵,把兔子从地上抓起来的时候,沈妩才向她要了一支羽箭。

她就这么站在羊的附近,拉起了弓弦,一下子松手之后。

噗——的一声,钝器戳进肉里的声响,显得有些沉闷。

不过听在沈妩的耳朵里,却显得异常动听。

沈妩这一箭恰好就射在了羊的肚子上,并且戳得挺深,血液一下子从箭射入的地方流了出来。

沈妩轻轻蹙了蹙眉头,她没想到会如此浓重的血腥味,便别过头去,准备找出麻绳将羊绑起来,待会儿回去之后,好拖着羊出去见人。

只是她刚准备弯下腰,忽然就听见一阵嘶哑的喘息声,似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抠出来似的,听着根本就不想是人所发出的。

正在摆弄小兔子的许衿也注意了,两个人都转过身,待瞧清楚距离五米外的东西时,两人的瞳孔都猛地皱缩了一下。

那是一头狼!此刻正舔着舌头,只要它龇牙咧嘴地发出那种带有恐吓的声音,就能瞧见那两排尖锐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寒光,让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根本就是难以想象。

最重要的是,这头狼似乎是头饿狼,神色并没有多少肉,而且看向沈妩和许衿身边的猎物,它的眸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贪婪。

显然这便是争夺的预兆,它十分想要沈妩身边的羊,以及许衿怀里抱着的兔子☆、183、太后计谋许衿看了看那头狼,又看了一下怀里的兔子,最终乖乖地将兔子扔到了地上,与一旁受伤的羊一起。

那头饿狼立刻就把目光偏向了已经受伤的猎物身上,对于许衿和沈妩二人显然并不怎么在乎。

许衿连忙往后面跑去,当她与那头狼的距离拉开之后,才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沈妩依然站在那里与狼对视着,显然对于她猎杀到的羊十分执着,根本不愿意离开。

淑妃,你作甚!不要命了,赶紧走啊!离那头畜生远一些!许衿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着急地跺了跺脚,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许衿十分想一个人离开,可是她又怕两人一组,她却独自回去,若是沈妩丧生在狼口之下,她几乎可以预见到皇上的怒火。

所以许衿并不敢真的抛下沈妩一人,独自离开。

猎物没了还可以再找到的,时间还够,赶紧回去向皇上和太后汇报,说不准……许衿妄想着劝服沈妩,只是当她看到沈妩的手摸向一旁的箭袋里,再次取出一根箭拉开弓弦的时候,她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那头饿狼显然是等得着急了,迟迟不见沈妩离开,口中的喘息声越发加重。

它也不顾沈妩还待在那里,直接狂奔了过来。

沈妩两只手臂端平,箭尖直对着往这里奔跑的饿狼。

即使此刻放弃猎物,可以保得她一条命,但是有狼在丛林里出没,她和许衿必定得返回去告知皇上,那么狩猎比试肯定要中途停止。

皇上好容易才愿意对她许诺那句话,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她又怎么可以放弃!沈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饿狼发绿的眼眸,她在不断地深呼吸,压制住心底的恐惧,暗自安慰着自己。

别怕,只不过是一头畜生罢了。

她的箭术不好,只有等狼靠近了才能放箭,这样才有射中的可能!饿狼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双凶狠而贪婪的眼眸也越发的清晰,沈妩努力抑制住双臂因为麻木而引起的轻颤,成败在此一举。

就是现在!沈妩的眼睛猛然睁大,手一下子松开羽箭,箭尖直指着狼的左眼飞了出去。

那支箭不偏不倚恰好就射进了狼的眼睛中,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哀戚的狼嚎声传来,震得不远处的许衿心里发寒。

沈妩放下弓箭,轻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部都是冷汗。

小心!只是还不待她完全放松下来,许衿惊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那头狼就在近乎晕厥的疼痛之中,猛地跃起身子向着沈妩扑过去。

沈妩脸上的神色也难看至极,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她原本就是等着饿狼靠得很近才射箭,此刻它这么狠力一扑。

沈妩根本无从闪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畜生越来越靠近的身体。

嗖——的一声,一只箭从远处射来,一下子便插在了饿狼的脖颈上,鲜血喷涌而出。

原本狠扑过来的动作,也因为中途失了力气,而直接摔在了沈妩的脚边。

那人的箭法十分高超,直中饿狼的咽喉,几乎是直接就咽了气。

沈妩整个人都被吓傻了,饿狼就躺在她的脚边,嘴巴半张着,阴森的牙齿还露在外面。

饿狼绿色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沈妩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其中的凶狠。

她的鞋子都被狼血浸染了,甚至裙衫上都被喷溅到了好多血。

娘娘,你没事儿吧!伴随着马蹄声的靠近,一道略显担忧的女声传来。

沈妩有些傻愣愣地看过去,便看见封茜一袭红色骑装,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面色有些苍白,快步跑到沈妩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往后面退了几步,远离那头已经死掉的狼。

没事儿,没事儿啊!那头畜生已经被我射死了,不会再吓唬人了!封茜一直轻声安慰着她,不过声音里也有些哆哆嗦嗦的,显然她也是十分紧张。

封茜的箭术很高,当然也是在冯家练出来的。

不过猎杀狼这种凶残的生物,还是头一遭。

她平时性子再怎么恶劣,也至多是让下人头顶着苹果,用弓箭吓唬一下而已。

沈妩依然没有从惊吓之中清醒过来,眼神有些放空。

封茜生怕她魔障了,不由得抬起手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巴掌。

咝——沈妩轻吸了一口气,脸上疼痛的感觉让她回过神来。

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脸颊,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封茜。

这厮胆子真大,连淑妃娘娘的脸都敢拍!没事儿就好,吓死我了。

封茜见她这副模样,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沈妩并没有受伤,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替自己压惊一般。

还好你没什么事儿,我这回过来参加这劳什子秋猎,可都是因为有人要我守着你!说什么上次避暑的时候,就出了意外,这回狩猎正好我的箭术不差,就让我注意着些,没想到还真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封茜凑近了沈妩几分,轻轻压低了嗓音,向沈妩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十分低沉,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沈妩并未听清。

不过封茜这几句话的意思,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封茜此次不顾她已经定亲了身份,专门过来参加这秋猎,显然就是为了沈妩。

她明显是被沈安陵安排了重要任务,一定要在必要十分保护好沈妩。

围场后山有个专门关押这些凶狠畜生的地方,估摸着是被谁把狼放了出来,寻着血腥味找了过来。

封茜见沈妩没有大碍,便慢慢走到了死狼那里,皱拧着眉头说了两句。

封茜因为被沈安陵交代过,所以特地找了封逸问过,她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这围场封家人自然十分熟悉,几乎每个子弟上战场之前,都曾经被扔到了这丛林里,猎杀到一定数目的猛兽,才允许出来。

难得幺妹对这方面感兴趣,封逸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这围场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被他说完了。

因为是女子狩猎,所以这些猛兽被驱逐到后山了关押着,肯定是有人看守的。

封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沈妩和许衿却都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皇上亲自叮嘱的要看管好猛兽,却还在这里出现了狼,显然是有人恶意所为。

封茜蹲下/身来,慢慢地凑近了饿狼的尸体。

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连忙又站了起来,眼眶竟是红了。

这血腥味怎地如此浓?她边说边咳嗽了两下,似乎被呛到了。

已 经缓过劲儿来的沈妩,被她这么一说,显然也发现了。

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沈妩快走了几步,凑到了一旁堆放兔子和羊的地方,那只羊的身上各种伤痕累累,显然是 被沈妩先前的猛烈射击,快变成筛子似的。

她大着胆子从羊的身上拔了两支箭下来,一支是她自己的,另一支是从许衿那里要过来的。

许衿见到这边平安无事,也凑了过来,瞧见沈妩的举动,眉头一挑。

她从马驮着的箭袋里,摸出一支新的箭,和沈妩方才拔出的两支箭放在一起。

封茜跳着脚走了过来,刺鼻的血腥味显然将她折腾得够呛。

她一一拿起地上的羽箭进行对比,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又将那只新的羽箭放在鼻尖嗅了嗅,脸上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箭头上应该是被抹了什么东西,带着一股怪味儿。

估摸着是让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重,否则这头饿狼也不会单单找到你们两个人。

封茜的声音越发低沉,她看着三支箭的目光越发深沉,显然是陷入了思虑之中。

不可能,这箭是太后给我的!封茜的话音刚落,许衿便跳了出来,尖声惊叫道,似乎被踩住了尾巴一般。

不过待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整张脸都变得苍白如纸,嘴唇打着哆嗦,呐呐不成言。

许衿脸上的神色透着一种难以置信,她皱拧着眉头仔细回想着太后让人给她箭袋的场景。

要出来狩猎,原本让人准备好的箭袋竟然会断掉,正好太后就派人送了过来,这一切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

她可是我嫡亲的姑奶奶啊!怎么会如此歹毒!许衿似乎是想明白了,声音里的颤抖清晰可辨。

后宫之中,党羽倾轧并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本以为是同盟的人,却倒戈相向。

现如今太后为了要铲除沈妩,竟然丝毫不介意把许衿也拖下水,甚至怕沈妩太过谨慎怀疑,直接在许衿的身上大做文章。

就为了一个淑妃,她竟然歹毒至此!难怪能当上太后的位置,好狠呐!许衿显然是被刺激到了,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她的身体晃了两下,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封茜也不理会她,直接丢了麻绳给沈妩,让她自己把羊拴在马背上。

她则把那头狼拴在了自己的马背上,最后又提着那只死透了的兔子,慢慢塞进了许衿的怀里。

别伤心,她狠毒你比她更狠就行了!这世上,不就是聪明人折磨糊涂蛋嘛!把兔子抱好了,待会子到皇上那里领赏去!封茜边轻声劝慰着她,便扶着她上了马。

快离开这里,血腥味还没散去,免得到时候又有别的猛兽过来!封茜的话音刚落,便甩起了鞭子策马向前冲去。

?☆、184、真真假假三人刚快跑了几步,就瞧见骑着马过来的崔瑾。

崔瑾一眼就看到了三人的猎物,脸上露出惊诧万分的神色。

哎,怎么你听见狼嚎声过来一趟,就把狼给弄死了!那我呢?就我一人没猎物?崔瑾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她与封茜被分到了一组,想来也是皇上看她病歪歪的样子,怕没走几步就被马给跑死了,所以才把她跟将门出生的封茜分在一起。

封茜冲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跟上。

因为此事毕竟关系到太后,所以封茜也不好解释。

崔瑾也只是发几句牢骚而已,待她的眼神从沈妩和许衿的脸上拂过之后,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多问了。

沈妩的表情带着几分凝重,显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许衿则是有几分蔫蔫的模样,像是刚受过无数的打击一般。

崔瑾心底猜测着,肯定是她二人遇到了什么危险情况,便冲着封茜使了个眼色,跟在她们身后一起疾行着。

还没出了丛林,便瞧见皇上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过来,显然是听到先前的狼嚎声。

皇上骑在马背上,面色极其阴沉,瞧见沈妩四人过来,才稍微缓和了些。

只 是当他的眼神扫过沈妩被血染脏的裙衫时,眼眸不由得轻轻眯起。

再一偏头,他一眼便瞧见了,封茜骑得马后面拖着一头狼的尸体。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跳猛然加快。

阿妩,过来!皇上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意味。

沈妩骑着马过去,她刚靠近了皇上的身边,还想着要向他显摆她射到一只羊了。

哪知男人强有力的手臂已经掐住了她的腰,直接把她从马上掐了过来,坐到了他的身前。

回去!皇上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下了道回去的命令,便调转了马头往丛林外走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外头的人也到了七七八八。

太后瞧见与皇上同乘一匹马的沈妩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几分惊诧的神色,又很快收敛了下去。

齐钰刚下了马,就有个大太监走了过来,跪倒在他的脚边,颤抖着声音道:启禀皇上,看着后山的那些人都说看得严严实实的,一只苍蝇都没飞出来过。

所以并不知为何有狼出没!皇上在听到狼嚎声的时候,立刻便派人去后山质问,没想到竟是丝毫进展都没有。

齐钰丝毫没有理会这个跪在脚边的太监,相反慢慢抬起头,看着坐在马上的沈妩,伸出手来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沈妩脚上那双被血色染透的绣鞋,自然也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齐钰的身体不由得一僵,这种怕失去她的感觉,甚至比前一次在洛阳避暑的时候,更加明显。

真的是从他们的口中一丁点儿都问不出来?男人的声音再次压低了些,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那个身体近乎匍匐在地面上的太监,根本不敢有丝毫旁的动作,自然瞧不见皇上的面色如何。

不过面对皇上的问话,身体却受控不住地抖了两下。

奴才无能。

他只说出这四个字,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经常伺候皇上的人都知道,皇上最讨厌办不成事儿最后还求饶的人了,还不如就这么硬扛着,说不准能留条贱命。

既然不说的话,留着他们在世上也无用,看些畜生都看不住!全部杖责致死,一个不留!齐钰就这么抱着沈妩往前走,声音清冷地下了吩咐。

跪趴在地上的太监应承了一声,连忙站起身退了下去。

好在皇上留了条命给他。

众人的目光都跟着皇上的身影移动,瞧见他一直把沈妩抱到妃嫔的位置上,轻声安抚她几句,才慢慢地离开了,这些人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封茜也下了马,她将狼的尸体从马背上解了下来,交给一旁的小太监拿去清点猎物。

待瞧见这头狼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一下,才几个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

看样子淑妃娘娘真的是遇到狼了!许衿的面色也不大好,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了沈妩的身边。

两个人刚凑到一起,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淑妃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要请太医过来诊治一番么?太后略显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瞪大了眼眸,仔细地打量着沈妩和许衿二人,似乎想从她二人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些许情绪来。

哪知沈妩只是偏过头来,冲着太后笑了笑,低声道:无碍的,多亏了封姑娘及时赶到!沈妩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许衿就冷笑出声,不由得嘲讽道:当时明明能够跑掉的,姐姐你非要那只羊,猎到就是了,不一定要带出来。

却死活不肯走,害得那头饿狼险些把你我二人也当成了猎物!许衿的话音刚落,底下的议论声再次消失了,大半人的注意力都投射到这边。

沈妩的眉头一挑,显然对于许衿这样的说法十分不满,反唇相讥道:妹妹当时跑得挺快的,一转眼就跑了好几步下去,那个时候回过头来呼喊我,我当然反应不过来!这二人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掐了起来,而且言语犀利,丝毫不让着对方,似乎恨不得即刻将旁边的人死了才好。

众人的眼神里都闪过几分兴奋的神色,这是把围场当成了后宫么?如此不顾脸面,直接开掐了。

倒是坐在对面姑娘中间的封茜,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这两人互相指责对方的错误,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却是一句不提那箭袋的问题,更加没有往太后的头上拉扯。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显然对面那掐得正欢的两位,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封茜端起茶盏,猛地往嘴里灌了两口冷茶,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太后。

太后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显然对于沈妩和许衿互相埋怨,是处于乐见其成的态度。

许衿之前所骑的那匹马也被人牵走了,上面的箭袋也被偷偷地换过了。

够了,两位爱妃、爱嫔都受惊了,是底下那帮奴才太不中用了!齐钰的眉头突突地跳着,他轻轻扬高了声音说了一句,及时制止了她二人的争吵。

沈妩和许衿对视了一眼,在旁人看来,这两人肯定都是目光冰冷,互相仇视着对方。

其实只有她们二人自己知道,对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即使以前弄得十分不愉快,但是面对这样的太后,许衿是不会干涉沈妩对太后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先伺候着淑妃和远贵嫔回房吧,把太医召到身边瞧瞧,别吓坏了身子。

太后也轻声开了口,脸上关切的神色十分明显,装模作样的慈眉善目倒是骗过了不少人的眼睛。

沈妩和许衿都不愿意再待下去了,两人扶着丫头一前一后往外头走,中间的距离隔了老远,颇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太后一直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对那么一段距离,倒是心里舒坦多了。

为了避免太后派人跟踪,一路上沈妩和许衿都是脚步匆匆,距离也一直保持着。

只是这二人眉眼间痛苦的神色都遮挡不住,在一旁搀扶的宫女都吓得不轻,生怕自己的主子得了什么病抽风了。

直等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沈妩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小跑进里屋,让人守着门外,才把衣袖里的半截羽箭拿了出来。

太后一向过于狡猾,今日没抓住她的把 柄,即使掏出羽箭,说是许衿后来的箭袋有问题,估摸着也没人相信,说不准还会被太后反咬一口。

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今日她才和许衿上演了那一幕互掐的场 景。

所以沈妩便让封茜,将羽箭弄断,只带了箭头回来。

待日后回了宫,她定要找人来查验一番。

若是真如封茜之前所说的那般,是这箭上抹了东西,才招来饿狼,她一定会谨记在心。

太后今日所耍的手段,来日她要千倍百倍的奉还!当然许衿那边也是,这箭头一直塞在袖中,行动极其不便。

而且偶尔动作大了些,还会戳到手臂,当真是折磨死个人。

太医过来诊了脉,两个人都没有皮外伤,太医也只是开了副安心养气的方子,便离开了。

皇上一直坐在主位上,等着李怀恩将获得赏赐的人名念完了。

他的眉头紧蹙,显然是十分不耐烦。

不出众人所料,封茜因为猎得一头狼,再加上救了淑妃和远贵嫔,自然是功不可没,她博得头筹。

待这边的事情好容易弄结束了,齐钰才匆匆地赶往沈妩的院子里。

里里外外的门都敞开了,显然是专门等他的到来。

齐钰迈着大步走进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坐在铜镜前的女子。

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诧,原本以为受惊的人应该躺在床上等着他来哄。

却没想到此刻的沈妩背对着他,手里正拿着胭脂轻轻点在腮边,手指慢慢地抹匀了。

她的头上梳着飞仙髻,身上的裙衫也是金光闪闪。

只瞧着她的背影,齐钰都觉得心头一软。

齐钰慢慢走近,一直到挨近她的后背。

铜镜里也映出了男人挺拔的身姿,沈妩不由得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封茜的设定早就定下了,并不存在我故意要洗白她或是怎样。

她原本就是一个狡猾聪慧,同时又自私自利的人,只是当时的谋取亲事,可能是她刚出场就这样做,让有的妞觉得她太不善良了。

其实她还有很多面,对于身边的人十分护短等等。

╮(╯▽╰)╭反正她都是一个配角,不用太过纠结啦~即使在下本里面,她也只是露几面而已!——☆、185、乐极生悲芙蓉面,柳叶眉,粉腮红唇俏佳人。

沈妩手撑着下巴,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很显然她梳妆打扮妥帖了,专门就等着皇上过来,来兑现他之前的承诺!她要漂漂亮亮地等着这个好消息!齐钰慢慢地俯下/身,凑近她的耳畔。

两人紧挨在一起的面容,就都在铜镜中映了出来。

一个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另一个却是面色平静,不过就这样凑在一起,却丝毫不觉得突兀。

朕方才已经当面问过北定侯府的嫡姑娘了,她只说了后半段。

你把之前的也说给朕听听!皇上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脸上的神色不变。

沈妩的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轻声问了一句:她将箭袋的事情也跟你说了么?她的话音刚落,齐钰的眉头就紧紧蹙起,眸光渐渐变得幽深,冷声道:谁的箭袋出了问题?你的东西是朕让人亲自准备的,自然不会有问题,是远贵嫔的!皇上的脸色越发阴沉,颇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模样,他怒极反笑,讥诮地说道:朕倒是忘了,太后可是连自己的庶妹都能置之不理的人,更何况是差了两辈儿的许衿呢!沈妩轻轻地往后靠了靠,就变成她倚在皇上怀里了。

在皇上面前要把太后咬出来的这事儿,沈妩最在行了。

前世她偶尔也会装装柔弱,顺带着委屈地说几句。

这会儿运用得更是纯熟,连委屈都不必装,只要稍微提一下,凭皇上的脑袋自然能够猜出来这幕后黑手。

臣妾也不敢确定,只是猜测的。

沈妩慢慢直起了身子,边说边伸手从一旁的木匣子里摸出一个东西,正是之前从围场上带出来的箭头。

皇上直接从她的掌心里抓了过来,拿起箭头凑到鼻尖嗅了嗅,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僵冷。

都不用找人来探查了,这箭头上的确被抹了东西。

男人们狩猎的时候,专门就要抓凶残的猛兽,就会在箭头上抹这些药,涉猎之时增强血腥味,吸引那些 猛兽靠近。

朕的每支箭上都抹了这种药!齐钰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太后这一环扣一环,当真是是要把许衿的命搭进里头,也要把沈妩给弄死。

沈妩并没有附和他,而是轻声细语地将封茜来之前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

当时你为何不跑?那只羊在你的眼里,真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么?齐钰的声音依然十分平和,语调也波澜不惊,只是最后一句的颤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昂。

沈妩的头稍微歪了歪,面颊就直接蹭在了男人的脸上。

两个人都是好吃好喝地供养大的,面皮子都滑的很,碰在一起倒是觉得有几分舒服的感觉。

如果臣妾见到饿狼,就吓得把好容易猎到手的羊丢了,恐怕皇上以后都不会再给臣妾机会了吧?不努力地尝试一次,怎么知道不会成功!臣妾若是真的想 要两者兼得,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是烈火烹油了,臣妾到时候一样不会退缩的!沈妩的声音也轻轻扬高了些,既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又是在向皇上表明决心。

男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双臂,搂住她的纤腰,下巴埋进沈妩的脖颈里轻轻地蹭了蹭。

那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就像是彼此取暖一般,让人感到一阵窝心。

你这么拼命地证明给朕看,朕如何还能拒绝?一切都是你该得的,皇后的位置也只有你能坐上去,太子也只会是朕和你的孩子!皇上坚定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说话时喷吐出来的热气,刮在耳廓上,带着几分轻微的酥/痒。

沈妩的脸上露出几分淡笑,她轻轻地闭上眼眸,眼眶发酸发胀。

她终于还是让皇上许诺了她那两个位置!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还得从长计议。

齐钰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激动和恐慌的情绪填满了,便轻声地说了一句。

沈妩立刻点头,她的声音压低着说道:的确,后宫里瞧起来似乎风平浪静,众人皆不敢动我的模样。

但若是臣妾真的被查出了喜脉,或者皇上有意将皇后 之位许给臣妾,恐怕那些妃嫔就要前仆后继地耍阴斗狠了。

而且还有太后在,臣妾只怕有了皇上的支持,也无法斗过全后宫的女人!沈妩的语调越发严肃起来,再没有人比她还了解后宫中的女人团结起来,只为了对付一个人的时候,有多么的恐怖。

皇上毕竟还是专注于前朝,即使力挺沈妩,也不可能保证沈妩每次都能躲得过那些明枪暗箭。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齐钰脸上的神色也越发难看。

他搂着沈妩腰肢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别怕,朕前几日就想出了法子,只不过先得把太后她老人家给安排了!才能实施这个方法!齐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柔和,显然透着安抚的意味。

沈妩听得他这么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抹笑意来。

皇上之前还和她冷战,原来这几日在她心头堵得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设想计谋。

齐钰就这么搂着她,轻轻压低了嗓音将他之前想出来的法子,细细说了一遍。

偶尔沈妩也会发表意见,将这个计谋更加完善了些。

待二人商讨结束的时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皆带着几分笑意。

他们二人原本便是满肚子坏水的人,这凑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想主意,自是将能利用的人和物都考虑在内。

最后是二人都觉得这主意妙极了,甚合他二人的心意。

皇上,娘娘,该用膳了!直到外面传来明音的催促声,齐钰二人才回过神来,一扭头看向窗外,已经是傍晚了。

齐钰双手按着她的肩头,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结果由于蹲了太久,猛地站起来自然是讨不了好处。

直接往后面摔去,他下意识地就抓紧了沈妩的肩头。

沈妩此刻还坐在铜镜前的梨花木凳子上,后面又没有椅背撑着,哪里禁得住他这么猛拽,直接顺着这个力道就往后倒去。

两人都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沈妩就连人待凳子都砸在了齐钰的身上。

即使平日里练武的皇上,也禁不住这么一砸,最重要的是那凳子还偏偏砸到了他左腿的小腿骨上。

好嘛,任皇上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痛得叫出了声。

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虽然是刚开了口,就立刻反应过来,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但是之前那声短促又哀痛的叫喊,还是传到了外面去。

立刻门外就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李怀恩带头冲了进来,他生怕皇上和淑妃娘娘吵架。

前几日还闹冷战来着,听着这么痛苦的声音,比他当年割了蛋还要疼!莫不是淑妃娘娘看不惯皇上,耍诈扒了皇上的裤子,给了皇上裆下那宝贝一剪子吧!那样,可真是后宫群众喜闻乐见啊!他正这么想着,所以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定要冲在第一个。

好去瞧瞧皇上没蛋之后的狼狈样,哪知待瞧清楚里头的场景时,他心中的一腔热血立刻冻成冰。

皇上没蛋什么的,都是他一厢情愿吧!怒摔,淑妃娘娘才不会做那种事儿呢!估摸着以后她还得靠着玩皇上的蛋活下去吧!只见齐钰躺在地上,沈妩睡在他身上,当然两人中间还夹了个凳子。

皇上脸上那副痛苦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显然被砸得不轻。

明音几个连忙冲上前,小心翼翼地要拉沈妩起来。

哪知沈妩的腿一用力,就势必会挤压到板凳,皇上的闷哼声再次传来。

沈妩有些不敢用力起来,脸上的神色也甚是纠结。

这就是乐极生悲吧,还没庆贺想出了好主意,就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明音她们几个,心里头也直犯嘀咕。

这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摔成这样。

好容易拉拉扯扯的,才把这沈妩搀扶起来,又把凳子拿开了,齐钰才得以喘口气。

立刻有太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齐钰整张脸都是阴沉无比。

方才蹲在那里的时候 ,他就觉得腿脚有些不舒服,不过当时和沈妩商量计策,正到了关键时刻,也就浑然不在意。

哪晓得这一站起来,就明白腿脚麻痹的痛苦了。

两个太监一边一个架着他,就像他是伤残人士一般。

沈妩跟在他身后往外屋挪动着,瞧着他那样一瘸一拐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抹笑容。

齐钰似乎也发现这样的他,实在太过难看,便挥退了身边两个搀扶的小太监,自己翘起了左腿,右腿一下下蹦到了外屋。

沈妩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齐钰的背影猛地一僵,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又困难地转过头去,身体一下子有些摇晃,他也不敢耽搁,连忙蹦到了木桌旁,双手撑着桌边,好容易才坐到了软垫上。

除了左腿之外,浑身都累得够呛。

沈妩就坐在他身边,这还是两人冷战之后,头一回在一起用膳。

小厨房也抓紧了讨好的机会,各种精美的菜式都让人垂涎欲滴。

李怀恩似乎为了让皇上心里头膈应着,特地跑去小厨房又要了骨头汤来。

☆、186、 一雪前耻齐钰看着桌上摆好的骨头汤,脑仁一阵阵地抽着疼,额角的青筋毕露。

脸上的神色十分僵硬,沈妩却是拼命地劝他多吃一些,齐钰也只有低着头接过她递来的碗。

暗中对于李怀恩这多此一举的举动咬了咬牙,冷眼瞥了他一下算是警告。

李怀恩并不害怕,反正今儿有淑妃娘娘在,相当于保驾护航的挡箭牌,皇上不可能在刚和好的时候,就找别人的茬,在淑妃娘娘面前添堵。

所以对于他这么一点儿小调侃,皇上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他先是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认为自己的想法与皇上的肯定是神同步。

哪知偏偏有人来扫兴,只见沈妩抬起手来将那还剩下的一碗汤全部推到了皇上的手边,柔声道:皇上,这可是李总管特地去小厨房要来的。

您可得喝完了,免得众人担心你!齐钰直接绿了一张脸,隐忍着却不好发作。

幽冷的眼神再次投射过来,跟刀子似的刮过李怀恩的脸。

李怀恩原本自信满满的神色,一下子就蔫了。

他的想法依然与皇上神同步,只不过这回皇上是怀着一种想杀他的心思。

晚上,皇上自然是留宿在这边的,大皇子也被抱去了西边的侧屋去和奶娘睡。

皇上的东西都拿了过来,随行的太医特地送了药膏过来。

当一旁的小宫女,将皇上的裤脚挽起来的时候,沈妩一眼便瞧见了左腿膝盖下面,青紫了一大块。

沈妩脱了绣鞋坐到了床边,伸出食指抠了一块,亲自替他抹在腿上。

沈妩一开始手掌的力道十分轻,慢慢加重,像是做惯了这种伺候人的活儿一般。

齐钰只感觉那个伤处,虽然有些痛,却又在她手掌的按摩之下,带着些许的痒,便轻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享受着。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同盖着一床被褥,两只胳膊紧紧贴在一起,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样的靠近让沈妩有些恍惚,她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能与皇上同衾而眠。

明日再去一次围场吧,朕亲自教你猎杀猛兽!男人低低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在乌黑的夜晚中显得尤为低沉,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沈妩的手指慢慢地往他那边摸索着,直到触碰到他的手指,然后一根根交握,形成了十指相扣的状态才算是安心。

皇上的腿伤怎么办?到时候能骑马么?沈妩低柔的嗓音传来,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今儿不过是走几步路而已,皇上都费力地单腿跳来跳去的,更何况要骑马射箭。

既然是猎杀猛兽,那么骑马跟在后面狂奔自然是少不了的,依皇上这副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朕没有那么娇贵的。

当初在斐家的时候,虽说朕是皇子的身份,但是毕竟不是在皇宫里,偶尔有什么错漏之处,练武时经常磕着绊着,第二日便也好了。

齐钰的头朝她这边凑了凑,两个人头碰头,手拉手,脚勾脚,一眼看过去,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

对于皇上幼时在斐家发生的事情,前世的沈妩是一概不知。

因为皇上很少提及,她也从来不会主动去问。

如今他这般开了口,倒是勾起了沈妩的好奇心。

皇上在斐家能见到许多皇宫里看不到的东西,这是一段经历。

她低声附和了一句,像是宽慰一般。

齐钰愣了一下,转而摇了摇头,低声道:虽说如此,朕也不希望以后的皇子再去旁人家养着。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就都进入了梦乡之中。

今儿狩猎累得够呛,更何况沈妩是完全受惊了,皇上则是被狼嚎声吓到了,生怕沈妩遇到了那畜生。

第二日,原本说好要去狩猎的两人,却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

李怀恩也不敢催促,只带着一大帮伺候梳洗的宫人们在门外候着,直到里头传来动静,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齐钰左腿上的青紫果然消下了很多,几乎看不到了。

显然是太医送来的药膏药效很好,再加上沈妩又按摩了片刻,他今日走路便恢复了正常。

两人匆匆梳洗了一番,随意地用了早膳,便相携着走了出去。

李怀恩早早地便吩咐人准备好了马匹和弓箭,他昨儿晚上可没怎么睡好,盯着一双乌青的眼侍立在一旁。

皇上昨日震怒,一下子就让人把后山看守的几个太监都弄死了,人员调动,今儿早上又把几只猛兽放出来到丛林里,让那些畜生去丛林里找吃的,确保皇上和淑妃进入丛林之时,那些猛兽最好撑得跑不动了,才是最好!一直忙到现在,李怀恩才有机会喘口气,此刻皇上和沈妩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也只有咬着牙上了马,搭上这条老命也得跟上。

皇上拉着沈妩走到最前面那匹健壮的黑马面前,他先扶着沈妩上了马,然后直接踩着马镫坐到了沈妩的背后。

男人两只手臂十分自然地往前伸去,一下子便把缰绳抓牢在手中,呈现一种把沈妩紧紧搂在怀中的状态。

身后跟着的侍卫都不敢往前看,皇上一向对淑妃娘娘与众不同,这是众人都知晓的。

今日更是特地带着淑妃娘娘进入丛林中,猎杀猛兽,看样子是要一雪昨日之耻。

驾——男人一下子挥舞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带着沈妩直接冲进了丛林之中。

身后是一片凌乱的马蹄声,显然这次皇上为了给沈妩长脸,带了不少人跟着,估摸着狩猎不到猛兽,就这架势也能吓死那帮畜生!皇上带着她冲在最前面,沈妩的后背贴在男人温暖的胸膛上,昨日初进丛林时的恐惧,在今日根本就察觉不到。

甚至她的注意力除了放在身后男人的身上,倒是有了精力欣赏这丛林里的美景。

能将这些动物养活,自然是草料肥美,生机勃勃。

光影斑驳,透过树林投射到人的身上、脸上,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暖。

惬意的风吹到脸上,伴随着耳边的嘈杂的声音,形成了冲击的美感。

皇上忽然猛地勒紧了缰绳,身下的黑马一下子降了速度,改为慢慢地往前踱步。

身后跟着的人也慢下来了,片刻之后,就有一只正在撕咬着羊的野狼出现在视野里,皇上立刻将弓箭拿了出来,依然像之前教习沈妩一般,手把手调整她的姿势。

两人贴得十分近,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朝着那只吃得正欢的饿狼看过去。

眼神里都透着几分阴狠和志在必得,此刻就把这只畜生,当做日后他们将要遇到的艰难险阻。

嗖——的一声,皇上没有开口,两人就已经同时松开了手,羽箭直接脱离了弓弦,朝着饿狼飞了过去。

箭头一下子便j□j了饿狼的脖颈里,直接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那头狼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直接倒地不起了。

它的嘴巴上还沾着血,瞪大的墨绿色眼睛里依然透着贪婪而凶悍的光,只是沈妩今日已经敢与它对视,丝毫不再畏惧。

皇上根本没有理会倒地不起的狼,而是收起了弓箭,直接一扯缰绳,继续往前飞驰。

身后自然会有人来收拾这具畜生的尸体。

陆陆续续又遇见了不少猛兽,沈妩已经习惯了这样拉弓射箭的动作,也越发习惯了她的手背上被皇上的掌心紧紧包裹住。

男人的掌心无意是温暖的,甚至带着一种温烫的触觉,一直通过手背传遍她的全身。

她的情绪也越发稳定,根本不再有任何畏惧的感觉。

所有对未来的恐慌,全部都化成了一股坚定的信念:瞄准、放箭、射杀。

这种势如破竹的态势,一直持续到皇上调转了马头出了丛林。

沈妩的后背逐渐放松,像是瘫软在他的怀里一般。

有朕在,就一定会赢!皇上慢慢低下头来,凑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恰好风吹了过来,将这句话清晰地传到她的耳里。

沈妩脸上的疲倦一下子便消散了,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

皇上话语里的意思,她自然十分明白。

无论是狩猎还是朝堂后宫,只要他们二人同心协力,就都不在话下,胜利就在不远的地方。

皇上带着淑妃娘娘耗费了大半日的时间,在围场里将猛兽狩猎得七七八八,那发狠的程度就像是要替淑妃娘娘报仇一般。

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举动,自然是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傍晚时分,大部分人就都收到了消息,虽然当时短暂的错愕了一下,细细一想又觉得情理之中。

淑妃娘娘如今这般得宠,皇上为她做出任何事情来,都是能够想象的,只要不超出一定界限。

但是太后那屋却是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守在外头的宫女们,面色不变,丝毫没有任何诧异或者惊慌的神色。

她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自从这次秋猎跟出来,只要皇上和淑妃缠绵恩爱的消息传来,太后那边都必定暴跳如雷,摔东西泄愤更是常见的事儿。

虽说太后身份非比寻常,不过小厨房那边也因为寿康宫宫人经常去要碗碟,而甩了脸色。

这回本来预备得不少,可是三天两头这么要,也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