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的话题是在第二日一早才得以继续。
齐宝钗面色嫣红的拥被而起,道:再以后便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齐家如何,今后也与我无关了。
何安侧躺着以手撑着身子看着她,问道:你就不怕日后我负了你,而你没有娘家人撑腰?齐宝钗定定的瞅着他,忽然俯身以胳膊抵着他的脖子将他压到在床上,低低嗤笑道:你若是敢,我便敢与你同归于尽!这样有些娇蛮泼辣的齐宝钗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记忆力的齐宝钗是阴沉睿智隐忍的,这般的鲜活却还是第一次,何安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手上一用力就搂着她柔软的腰肢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黑如点墨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瞅着她……齐宝钗直觉的屋子里的温度越升越高,她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酸软的腰肢,避开那只作乱的手,扬声道:拿冰来!是。
守在门外的素心应声而去。
噗嗤……何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翻身仰躺在床上侧头瞅着羞恼不已的齐宝钗满心开怀。
你笑什么!齐宝钗恼羞成怒起来,她从被子里悄悄的探出脚去想要踹他,却听外面猛然想起了沉闷的钟声。
当!当!当!……钟声短促的回荡在清晨的京城中,所有人在此时屏气凝神细听。
一共九声,然后停顿片刻,又是九声,然后再停顿片刻。
如此往复,直敲了九九八十一下方才停歇。
皇帝驾崩了!何安与齐宝钗对视一眼,翻身跳下床去,素素若莲匆忙进来伺候何安穿上衣裳。
何氏如今还有诰命在身,此等大事她是要入宫哭灵的。
齐宝钗也连忙起身穿衣后匆匆挽了头发与何安一同去了墨辉堂。
何氏换了朝服,正要出门,见两人过来便拉了何安的手,对齐宝钗说:你安心呆在家里,我把成叔留给你。
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办。
是,儿媳知道了。
齐宝钗侧身应了,与何安一同扶着何氏出门上了马车,她趁机拉住了安宁将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道:进宫后给母亲,许是可以用得上。
安宁低头看了一眼,却是两个荷包,一个里面装着一块生姜,一个里面装着几块细小易入口的糕点,糕点还都是何氏爱吃的,她点了头,与安沁一同上了马车。
夫人,这是少奶奶给您的。
安宁将两个荷包捧到何氏面前。
何氏打开一瞧,便笑了起来:倒是个有心的。
安沁将生姜拿出来,从车上的暗格里拿出几条手绢来包住生姜,然后拿茶碗将生姜碾碎,拣出其中可用的手帕来交给何氏,又拿出几条干净的手帕来让何氏擦眼泪用。
齐宝钗回到房间,素心送来了冰盆,见她还未梳洗,便低声问道:奶奶,要不要梳洗一下?齐宝钗摇了摇头,道:我静一静,若是有人上门便留下帖子,说夫君回来再做答复。
是。
素心应了,带着人退了出去。
何安送何氏进宫后应该会等着薛承嗣出来再商议事情,今晚怕是回不来了。
齐宝钗坐在绣架前盯着上门刚刚绣了一个细细的荷叶边的锦鲤图。
原本不应该是今年的,该是再过一两年的时间,边关战乱,皇帝驾崩,然后五皇子即位,那个时候崔内监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利,齐允似乎还被新帝下过旨意要他回朝继续为国效力,只是那个时候齐允的身体不大好,婉拒了,但是仍然担了一个虚职,再然后呢?齐宝钗记不大清了,可是皇帝绝对不是这个时候驾崩的!起码应该是王安平参军以后!不管齐宝钗是如何想的,或者是她记忆中的应该是什么样的事实。
如今皇帝驾崩了,在经过最初的没有立储没有遗诏而决定不出未来皇帝人选的情况下,京中乱了月余的时间,直到七七之后皇帝落了葬。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崔内监快手快脚的将一些素日里与他不合的官员拉下马之后,极为迅速的通过中书省与新组建的内阁将五皇子扶上了皇位,号,嘉德,次年为嘉德元年。
七皇子封成蜀王,封地蜀中。
其余诸位皇子也在崔内监的一句话下分封了王位封号,带着各自的生母被赶出京城。
这些事情都不关齐宝钗的事,若是说与她有关,那么便是齐允也被崔内监顺手拉了下来,并且因为皇帝驾崩,大赦天下,齐柳氏被放了出来,她的案子便就此无疾而终。
齐允倾尽的家产要帮齐柳氏打官司,不是为了帮助齐柳氏脱罪,而是帮着自己脱罪,若是齐柳氏有罪,他身为家主更加责无旁贷,而他身为丞相,更是背上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而若是他弃齐柳氏与不顾,那么齐允将被唾沫星子淹死,齐柳氏纵然再怎么不对,该休弃,也应当是在定案以后,而不是事情还没定论之时就被夫家抛弃。
齐家败了,齐允盼子多年,最终却是让自己信任的妻子毒杀了自己想要的儿子,而现在他自己又落得如此的下场,他在齐柳氏被放出,迎着她饱含期盼的目光之下,他甩出了一纸休书后带着木姨娘等人收拾行囊回乡去了。
齐允速度快的齐柳氏压根儿就没有反应的余地,便落得个无处容身的地步。
齐宝钏接回了齐柳氏,因着齐宝钏将嫁妆全部给了齐允奔走,而今年的科举又因为国丧而改到明年,所以如今家里的开支有些捉襟见肘。
只能靠着王安平每日里打柴卖字与几个丫鬟们绣些个绣品出去贩卖以维持生计。
当齐宝钗听闻齐宝钏与齐柳氏的事情之后只是淡然一笑,齐宝钿那边倒是完全不当自己是齐家人了,在向家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对了,就在成亲后不久,齐宝钿便有孕了。
当得知齐宝钿有孕后,何氏很是盯着齐宝钗的肚皮瞧了许久,然后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一声叹息,皇帝薨逝,需守国孝一年。
也就是说要何安与齐宝钗同房,需要一年后。
若是在这一年内哪家官员家中有人有孕了,那便是大不孝。
齐宝钗倒是觉得一切随缘,如今齐家遭难,齐宝钏跟着王安平虽然没有住进寒窑,当年的她所受的苦楚齐宝钏还没有受到十之一二,可是如今她却是十分的心满意足了。
齐宝钏是个心气儿高的,落魄至此也没想着要上门要求齐宝钗去周济一下,而齐柳氏?她是个聪明的,那状告她的又是果子的未婚夫婿,她又岂有不明白的地方?自然不会上门去自讨没趣。
如此过了半年。
因着皇帝年幼,这半年间,崔内监的权势日益大了起来,在朝中更是任人唯亲弄得是人人怨声载道。
庆元侯隐忍了许多时日最终不得不与他一向讨厌的武穆侯联手将军权牢牢把持在手中,将朝中的老臣们都集中了起来安插与军营当中。
其中辅国公家的几位公子都在军中任了要职,把持着边关重要防务。
薛承嗣与何安也在军中任了职,帮着拱卫京畿安危。
到了秋天,各地传来喜报,今年的庄稼长势格外的好,全国各地大丰收。
这本是一件喜事,可是崔内监却看着这喜事不好,朱笔一挥,收成好?那么便加两成的赋税。
硬生生的让他整的让还没度过丰年喜庆余味的百姓们唉声叹气,指天骂地的叹天道不公。
嘉德元年正月,边关告急。
蓄势待发多半年的鞑靼各部纠结了兵力攻打边关,已有三个城池被鞑靼人攻破,一阵烧杀抢掠之后丢下空城扬长而去。
朝堂上,以庆元侯武穆侯为首的一干武将受到了以崔内监为首的文官的诘难,最后庆元侯与武穆侯两人不得不立下军令状,在派驻新的将军到达边关后三月内阻鞑靼人与关外,十年内让鞑靼人再不敢来犯大周朝。
所以?齐宝钗看着兴致勃勃的何安,眼底涌出一抹不安。
如今虽然时间上不对,可是事情却与当年出奇的重合了起来。
王安平参军不久便遇上鞑靼来犯,然后北上。
自然是跟着一起去打鞑靼人了!如今在京中呆着真是憋屈!能够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大概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梦想,提起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何安竟然带着几分雀跃。
能不能不去?齐宝钗定定的看着何安,认真的说。
何安搂着齐宝钗,道:你放心,我的功夫是极好的,更何况这次的将军是陆将军,父亲与他有旧,他定会照顾我的,而且承嗣也会跟我一起去,薛家的护卫那是个顶个儿的好手,有他们在,我跟着承嗣寸步不离,出不了什么意外。
她怎么会怕他出意外?她是怕他跟王安平当年一样,一去不复返。
当年,她还有一双儿女傍身,让自己坚持下去,如今她出来他是一无所有。
刀剑无眼,你……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这么一句话。
第一五零章 誓师半月后,大军整装待发。
齐宝钗说服了何安,让王安平跟着参军,赚的一份银饷养家糊口。
起初王安平不愿意,齐宝钗与他分析了如今的情势,对内崔内监把持了朝政,今秋科考一开,还不是崔内监说用谁便用谁?王安平的岳父是齐允,崔内监岂会启用他?还不如去军中挣一份军功回来。
齐宝钗说的简单,王安平也不是个笨的,如今的形势他也看的出来,与其日后仰人鼻息卑躬屈膝的,还不如上战场杀敌来的痛快。
齐宝钏也被齐宝钗说服了,同意了王安平上战场,可是齐柳氏却不放心,总觉得齐宝钗是要让王安平上战场送死去,好让齐宝钏成寡妇以后好欺负她们。
可是如今家里着实揭不开锅了,若是王安平战死,也会有一比不菲的抚恤银子,衡量再三,齐柳氏还是让王安平去了,再怎么说,自己的女儿也是如花似玉的,再嫁可是不难,更何况那庆元侯的世子爷不还是惦记着自家闺女呢吗?说起叶季叶世子,大家可能都忘记了,抛绣球招亲那一日,叶季也准备迎娶齐宝钏了,可是齐宝钗横插了一杠子进来,让王安平娶走了齐宝钏。
可是叶家的帖子都发了,新房布置了,新郎有了,新娘呢?跑了?这可怎么办?叶夫人一气之下,将顺天府知府家的小女儿给抬进了门当世子妃,柳知府的小女儿方才十岁,还小的很,只能放在家里养着,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好调/教,叶夫人也权当养一个可心的媳妇了。
而胡雨涵也许是她用了什么法子,也许是叶夫人看儿子娶一个能看不能碰的儿子,太过可怜,竟然允许她进门做了贵妾。
弱势的主母,强势但是母家并不显贵的妾侍,看似很和谐,其实这其中的明争暗斗也只有当事人才可知晓了。
新娶的媳妇能看不能碰,你说叶季郁闷不?那胡雨涵虽然是一朵解语花,那脾性又让人觉得新鲜,可是再新鲜也有个头不是?他呢,就又惦记起了齐宝钏!每每趁着王安平不在家,叶季便上门去找齐宝钏,一次两次的呢,她矜持着,也不愿意见,不愿意出去。
等着齐柳氏出事了,见叶季忙前忙后的,心中便感动了几分。
等着齐柳氏出来,家里没银子了,成天不说是吃糠咽菜,但对于锦衣玉食惯了的齐宝钏来说还是极为的不习惯,叶季便又趁机邀约齐宝钏出去。
一开始齐宝钏不愿意,只在家中的倒座房里跟叶季见面,说话,后来叶季便换了策略,每次过来开始带着几样齐宝钏爱吃的点心,饭食,却也并不多带,只带那么一点点,等他走了,便没了。
叶季也从明日登门,变成了三日一次,再变成半月一次,一月一次,将齐宝钏的心吊的高高的。
这一切,王安平并不知晓。
何安有心告诉王安平,却被齐宝钗拦下了:告诉他自己的妻子跟别人有暧昧?他是恨你呢?还是感激你呢?日后你们相见就想起你见证了他头上那顶绿帽子,你说他心里舒坦吗?。
可若是不告诉他,有违朋友道义!何安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些纠结的。
齐宝钗道:你暗示一下便算了,若是挑的明了,你跟他都难堪,他的脾气你还不清楚?这话说的跟齐宝钗有多了解王安平似的。
何安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齐宝钗,点了头。
话说回来,王安平是真的不知道吗?真的全都不知道他就成傻子了!家中的丫鬟不说跟齐宝钏吃一样的饭菜,可依着她们如今的家计来说那是几乎相差无几的,可是齐宝钏的面色却红润许多,虽见消瘦,可是比几个丫鬟来说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显见得是经过补养的。
若说是齐家两位姑奶奶贴补了她们家,王安平并不相信,若是贴补,为何不光明正大的?难道还怕他王安平沾便宜多吃了不成?时日一久,王安平心中便有了底,不然也不会那般爽快利索的答应参军,他心里也不痛快。
这一日,大军出征。
寅时何安便起来整装去城外与大军会合,然后入宫参加誓师大会,之后才会往边关而去。
齐宝钗一宿没睡的给他做衣裳,春衫夏衫做的不多,可是冬日里穿的棉衣足足装满了两个硕大的樟木箱子。
看的何安直咋舌:说不得过两个月就回来了,用不着做这么多。
齐宝钗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衣裳,是以丫鬟们都退下,屋门刚刚掩上,她上前去便揪住了何安的衣领,面目狰狞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胆敢负我,漫说就在边关,就是进了大草原,在千军万马之间,我定要取你首级!灼灼的目光犹如出鞘的利剑刺入何安的心中,他怔然片刻,才恍然发觉齐宝钗并不是说笑,便是上一次,她也不是说笑,他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来,齐宝钗便松开了他的衣领,极为温柔的帮他抚平了衣裳,闻言软语道:到了边关一切小心,自己的命重要。
那般的温柔简直是判若两人。
直到何安出了门与王安平汇合了,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钦天监本定于卯时举行誓师大会,可是皇帝却没有起来,这一拖便拖到了辰时末,此时天气虽然转暖,太阳也高高的挂在天上,可是毕竟还很寒冷。
三军将士裹着厚重的铠甲站在宫门前,握着兵器的手冻得僵硬,方才看到宫门缓缓打开。
睡眼惺忪的小皇帝出现在宫墙之上,小手一挥,崔内监站出来冷笑着看着底下的数万大军,从身边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一盏酒一言不发的往城下倾泻而下,然后转身抱起小皇帝走了。
这便完了?宫门外众将士面面相觑。
薛承嗣面色阴沉的与何安对视一眼,看向了陆元帅。
王安平咬牙道:欺人太甚!陆元帅没有说话,拔出佩剑朝天一指,大声道:护我妻儿!卫我家园!此言一出,何安眼底现出几分忧虑来,如此士气是鼓舞起来了,可是陆元帅以及陆家的未来却难保了。
与以往不同的誓言一出,众将士们都呆愣了一下,随即也不知是谁跟着喊了一声,全军俱都拿起兵器来大声应和道:护我妻儿!卫我家园!一声声直澈九霄,便是在家的齐宝钗也隐隐听到了。
她手拈棋子,蹙起了眉头,半响后微微叹了一声,落子。
何氏看了她一眼:因何而叹?齐宝钗浅笑道:陆夫人我见过,为人很是不错,只是这一次怕是……何氏不由得多看了齐宝钗一眼,竟然有这分眼色,凭借外面隐隐传入的这么一句话,便料出了陆家的未来?何以见得?齐宝钗看着期盼,叹道:崔内监此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他素来将这些武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今晨誓师大会定然会落众人的面子。
可是这誓师大会重要无比,若是激励不起来士气,日后上场杀敌便会少一分勇猛。
将士上场杀敌为了什么?自然是保家卫国。
可是如今国……齐宝钗顿了一下,继续道:陆元帅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却因为看不过崔内监所作所为,宣布自己只是保护妻儿,保护自己的家园。
将大周朝视为他的家,如此不是大逆不道吗?亦或者他眼里本没有皇帝,没有这个国家?这都是崔内监可以攻讦陆元帅的借口。
如今边关战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崔内监不能把他如何,且看着这一仗打完吧。
她话音甫落,在外面探听消息的家人回来将誓师大会的细节一一禀报,何氏诧异的看向齐宝钗:你……齐宝钗只垂头而笑,默不作声的落了一子。
绣桐掩口低呼:呀,夫人输了。
何氏垂头一看,可不是?这一局棋下了许久,齐宝钗看似步步退让处于弱势,可是何氏无论如何布局就是不能够更进一步,棋路就这般一直胶着着,现在齐宝钗那一颗棋子下去,整盘棋都变得明了起来,可是同时她也输了。
何氏抬头看看齐宝钗,喟然一叹,收起了棋子,道:出去送一送安儿吧,你那个三姐姐也过来问过多次了。
齐宝钗只低着头乖巧的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道:夫君说外面人多杂乱的,怕有个万一,不让儿媳去送。
儿媳便不去了。
言罢,她又抬头笑道:儿媳前些日子去寺里求了一支签,是上上签,母亲放心便是。
前些天齐宝钗陪着何安去了护国寺求签,相比于上上签,她更希望是中或者下签,只要人没事儿就好,她真的不指望何安建功立业。
这般想着,她的神情便有些落寞,何氏见状,到:你回去歇着吧,今儿个起的也早,又陪着我下了这大半天的棋。
是。
齐宝钗起身应了,低头看见何氏脚上有些半旧的棉鞋,道:我给母亲做双鞋吧。
她的表情异常认真,何氏想了想,点了头,让绣桐去拿鞋样子,齐宝钗道:顺便拿双母亲穿过的鞋子过来,最好旧一些的。
绣桐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应了,不多时捧了一双何氏的旧鞋过来,齐宝钗接了屈膝告退。
绣桐看着齐宝钗的背影,对何氏笑道:少奶奶是个有心的。
要了旧鞋子过去,便可以根据鞋子的磨损程度来判断何氏穿鞋子的习惯以及里面脚的舒适度。
何氏的脚扁平,奈何大拇指却往上翘,若是鞋子做的扁平了,大拇指会觉得很紧,若是做的宽松了,穿着又不打舒服,一般人还真的给她做不了鞋子。
这些年,何氏的鞋子都是绣桐做的,也是因为她伺候的久了,知道如何让何氏穿的更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