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坐在楚华谨身边皱眉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个以色侍人的法子,推了推楚华谨翘在她身边的二郎腿,低声道:……不如,将妹妹送进宫去。
说得是楚家的庶女,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楚中玉。
楚中玉今年已经十九岁,婚事在宁远侯太夫人故意疏忽之下,至今还没有着落。
楚华谨皱了皱眉头,看着裴舒芬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中玉是庶女,不能入宫为妃。
裴舒芬笑了笑,道:我最近也读了许多大齐朝的史书,看见有些书上,说庞贵妃其实不是嫡女,也是庶女,只因为生得天姿国色,他们家才给她弄了个嫡女的身份入宫……这种事,在前朝流云朝的时候也有过。
有些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入宫的女子,若是被皇帝看上了,都会改名换姓入宫。
有时候就算是掩耳盗铃,可只要明面上说得过去,没有多少人去深究,或者敢于深究入宫女子的真实身份。
——除非皇帝根本不知道。
欺君之罪当然没有人能承受得了。
可是如果先禀过皇帝,又或者是皇帝主导,就不算欺君之罪了。
楚华谨却嗤笑一声道:你哪看得是史书?——野史吧?实话跟你说,庞贵妃是确确实实的嫡女,后来有野史说她是庶女,不过是故意往她身上抹黑罢了。
反正她倒台了,整个庞家都被灭族了,当然说什么都行。
裴舒芬好奇:你怎会知道她是嫡女,而不是庶女冒充的?楚华谨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们宁远侯府,就是铲除庞贵妃和庞家起家的。
为了抓庞家的小辫子,起先也在庞贵妃的身份上做过文章,后来发现她的身份并无可疑,才停了手,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当时这件事,裴舒凡跟他通过气的。
楚华谨也没有详细地说,只是道:我说是就是,你还不信我?乜斜了眼睛看着裴舒芬。
裴舒芬伸手过去,帮着楚华谨推拿起来,笑道:侯爷说得,妾身当然信。
不过,真的没有法子将妹妹送进宫去?——妹妹生得这样美貌,不进宫实在可惜了。
楚华谨舒坦地闭上了眼睛,道:生得美又怎样?——就怪她不会投胎吧。
若是投胎在我娘肚子里,如今也是一宫主位了。
可惜是个丫鬟生的,以后能做填房就不错了……裴舒芬听了十分不是滋味,嘟哝道:出身又不能自己选。
难道生下来不如别人,就一辈子不如人了?楚华谨得意地道:也不能一概而论。
若是男子,其实嫡庶无所谓,只要自己有出息就行。
可是女子,到底就差一截了。
裴舒芬手里也不闲着,慢慢往上捏着,从楚华谨的小腿,到膝盖,又慢慢往大腿根部揉按了过去……楚华谨笑着握住她的手,睁开细长的丹凤眼笑道:……忍不住了?小yin|妇,今儿不喂饱你,少不得你要给侯爷我戴绿帽子……一边说,一边将裴舒芬从脚边拉了上来。
裴舒芬脸上一红,嗔道:侯爷这么说,妾身可不伺候了。
嘴里说着不伺候,身子已经跨坐在楚华谨的腰间,咬着下唇,慢慢磨蹭起来。
楚华谨发现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也没有近过女人的身子,也有些耐不住,从底下褪了裴舒芬的裙子和中裤,扶着她的臀儿就往慢慢硬起来的话儿上坐了下去。
……这一次,楚华谨只动作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发了出来。
裴舒芬满脸潮红,刚有了些意思,便发现楚华谨已经结束了,忍不住抱住楚华谨,酸溜溜地问:侯爷在方姨娘那里就是龙精虎猛,到了我这里,就浅尝辄止……楚华谨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知怎么回事,竟像是有些守不住精关的样子,跟以前大相径庭。
可能是累了。
你也知道,我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罢了,今儿就歇在你这里。
明天早上,看爷不杀得你丢盔弃甲楚华谨一边笑,一边宽了外面的衣裳,倒头便睡。
裴舒芬叹了口气,起身去让桐月悄悄地提了桶热水进来。
桐月在外间守着,居然没有听见里间有**的声音,十分惊讶。
以前两个主子跟吃了药似地,不折腾一两个时辰不会罢休。
今日可真是怪了,不仅快,而且无声无息。
桐月在心里纳着闷,出去悄悄舀了热水拎过来。
裴舒芬洗了洗,睡在了楚华谨的外面。
到了夜深,裴舒芬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人身上一片火热,像是发烧了。
裴舒芬吓了一跳,赶紧掌了灯,又使人去外院传个大夫进来。
大夫深夜进府,给楚华谨诊治了一遍,却也说不出所以然,仔细问了裴舒芬睡前都有些什么症状。
裴舒芬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大夫也是精乖,看见宁远侯夫人这个样子,定是跟宁远侯敦伦过了,便满脸含笑道:还好,看来是先热再冷,冷暖失调。
老夫开幅药吃吃就好了。
裴舒芬涨红着脸,让人跟着去取药方,抓药,又连夜熬药,给楚华谨灌了一碗下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楚华谨的烧果然就退了,人也好了许多,就是还是有些疲倦的样子。
宁远侯太夫人听说宁远侯昨日晚上突然生了急病,也吓了一跳,扶着丫鬟过来看他。
见楚华谨的高烧已退,人也精神了许多,太夫人才放了心,安慰了楚华谨几句,就指桑骂槐起来:儿啊,你的身子金贵,可别被那些妖精淘空了身子。
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还不能到中澜院里来,怎么有些人就是守不住?裴舒芬低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对面站着的四个姨娘都脸色各异,看着侯爷不说话。
楚华谨瞥了裴舒芬一眼,也有些怜惜她,讪讪地对太夫人道:这几天累了,所以才过来这边歇着的。
太夫人不信,叫了自己特意放在这里的婆子来问。
那婆子昨日也没有听见声响,闻言忙道:侯爷说得是实情。
太夫人放心,夫人晓得分寸的。
太夫人方才罢了,又对楚华谨心疼起来:是不是请立继后的事让你累着了?——唉,娘娘不在了,咱们府,就一日不如一日。
以后圣上要是立了继后,哪里还记得我们宁远侯府?说着便抹起泪来。
齐姨娘听了心里一动,忙福了一福,道:侯爷、太夫人、夫人有大事商议,婢妾就不在这里添乱了,先下去了。
后面的几个姨娘也跟着屈膝行礼。
太夫人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又问屋里的人:益儿和谦谦怎么没有过来问安?他们的老子病了,他们不说过来侍疾,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屋里的人看了看裴舒芬,都不敢说话。
裴舒芬忙道:世子大概进宫去了。
乡君还小,过来也是让侯爷头疼,所以媳妇跟他们的下人说了,让他们晚上再来请安。
太夫人摇摇头,叹息道:这两个孩子如此不识大体,以后这个宁远侯府,怎么能交到益儿手上?楚华谨低垂着头不说话,裴舒芬打着哈哈安慰太夫人:他们年岁还小,等以后大一些就好了。
只字不提楚谦益和楚谦谦对她不敬的举动。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不再提两个孩子,见屋里没了外人,问楚华谨:宫里的事,你跟大皇子说清楚没有。
拿着拐杖往地上杵了杵:到底都是谁这么不顾廉耻,皇后才去了不到一百天,就急吼吼地要立后——若是让我晓得是哪一家作祟,我非上门去啐他一脸唾沫不可楚华谨面色怪异地看了裴舒芬一眼,裴舒芬正好看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脸红了。
太夫人骂了半天,看见面前两个人神情尴尬,才想起来自己府里的事,不由更是恼怒,拿着拐杖就捶了裴舒芬一棍,瞪眼道:都是你不好——哄着老大不顾体面,也要娶你过门,还求着皇后娘娘下旨你看,如今打脸了不是?裴舒芬当年也是楚华谨的原配嫡妻死了不到百日,就由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迎娶过门的。
若是群臣抬出当年皇后做下的先例,他们宁远侯府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裴舒芬无法,只好给太夫人跪了下来,低了头不说话。
楚华谨忙将话岔开,对裴舒芬道:你起来,去给我和娘做两位杏仁茶面子过来。
我有话要跟娘说。
裴舒芬看了太夫人一眼,并不敢起身。
太夫人见裴舒芬这样恭顺的样子,极为满意,坐到了楚华谨床边,对裴舒芬道:没听见你们侯爷的话吗?还不去做杏仁茶面子?裴舒芬应了是,起身往外走。
太夫人在后面叫道:你要亲手做若是指使下人,我听见了可不依的。
裴舒芬闷闷地应了一声,自去小厨房命人烧水,自己取了杏仁茶面子过来冲泡。
内室里只剩下太夫人和楚华谨两人,婆子丫鬟都守在外面的隔间,隔了两间屋子的距离,当然是鸦雀无声。
太夫人便问道:你可知圣上嘱意哪一家?问得是继后人选。
楚华谨眉头皱得更紧:以欧阳家为首的翰林,都上折子,请圣上立皇贵妃为后。
太夫人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气,道:……皇贵妃?马上又想到,除了皇贵妃,还有谁在皇后薨逝之后,更有资格?就她一人?太夫人又问。
楚华谨摇摇头,当然不止她一人。
也有人请旨立岚昭仪为后。
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为了拍简飞扬的马屁。
岚昭仪是简飞扬的嫡亲表妹,自己并无亲生皇子,而是抚育着赵婕妤所出的五皇子。
太夫人想了想,道:岚昭仪倒不足为惧。
——还有吗?楚华谨没精打采地道:还有一些。
都是宫外的。
想起一事,笑吟吟地对太夫人道:齐姨娘的娘家,就是定南侯府的二房嫡女,也有人推举。
——若是能成,对咱们家倒也不差。
太夫人如今听见妾室姨娘就头疼,闻言冷冰冰地道:齐姨娘一个妾,她的娘家堂妹若是做了皇后,你当如何?将她扶正不成?楚华谨嘿嘿一笑,脑袋往后缩了缩,居然并没有反驳。
太夫人窒了窒,想了半天,忍不住道:那舒芬可怎么办?——贬妻为妾?你不怕裴家?不怕别人参你一本?楚华谨抹了抹下颌上刚刚长出来的訾须,顾左右而言他:定南侯府这次来势汹汹,居然得到首辅赵之庆的支持。
——看来是志在必得,不容小觑啊。
上一次,定南侯府里还争过大皇子的正妃这个位置,可惜后来败给了涂翰林家的嫡长女。
上次的人选,是齐姨娘哥哥的女儿。
这一次的人选,是齐姨娘二叔的嫡女,也是齐姨娘的堂妹,据说一向养在深闺,也是知书达理,生得也是容色过人,更有一项不足为外人道的好处。
太夫人更是惊讶:首辅赵之庆的长媳,不是舒芬的庶姐?——他支持定南侯的嫡女做继后,岂不是有意为难舒芬?又问楚华谨:他们晓得舒芬和首辅家长媳的姐妹关系吧?楚华谨笑了笑,道:当然知道。
不过,定南侯府在赵之庆那里下了大功夫,赵之庆眼看快要致仕了,这是要临走的时候捞一笔呢。
裴舒芬端着两碗杏仁茶站在门帘外头,一字不漏地将屋里母子俩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一双胳膊不由发起抖来。
她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没有将两碗杏仁茶倒扣在地上,依然笑着对屋里的人道:侯爷、娘,杏仁茶做好了。
屋里的人停了说话,过了半晌,楚华谨的声音传出来:端进来吧。
裴舒芬笑着将托盘放到右手臂上,左手撩开了帘子,道:热乎乎的,有些烫。
要不要再做些凉粉送过来?太夫人和楚华谨都有些心虚,不过看裴舒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说话,便试探地问道:在外面等久了吧?——可烫着了?昨天难道是打赏日?收到好多书友的打赏。
多谢大家的热情支持。
大家订阅和粉红票支持俺已经非常感激了。
还热情地打赏,俺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书友们鄙视的眼光:切,说不出话还废话那么多o(╯□╰)o)提前上传的。
以后捉虫。
第一卷 待嫁 第二十三章 请立继后 下 (含为轩辕御谶的和氏璧加更)第二十三章 请立继后 下 (含为轩辕御谶的和氏璧加更)裴舒芬听见太夫人试探的问话,抿着嘴笑,坐到了楚华谨的床边,拿了勺子放在杏仁茶面子的碗里,双手捧着给楚华谨递了过去,道:还好我走得快,做好就端进来了,并没有烫着。
又给太夫人捧了一碗过去。
太夫人和楚华谨都有些讪讪地,接过杏仁茶面子吃了起来。
裴舒芬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笑着问:侯爷,今儿我想去巡一巡我的那几个铺子,可否午时过后,就出府去瞧瞧?楚华谨满口同意,还对太夫人赞道:娘,舒芬将那几个铺子打理得十分妥当,儿子想着,还要多给几个铺子让她打理呢。
有些心虚的样子。
太夫人也转了笑容,道:舒芬又聪明,又好学,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媳妇呢语气有些夸张。
裴舒芬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还是笑得畅意,摆出一幅谦逊的样子,道:侯爷和娘谬赞了。
我那几个铺子,也不过将将持平而已。
若不是我经常看着,不知道赔成什么样子了。
一边说,一边将太夫人和楚华谨吃完的茶碗放到托盘上,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看看午食备得怎样了。
说着,转身出了内室。
太夫人看着裴舒芬远去的背影,悄悄问楚华谨:她应该没有听见吧?楚华谨想了想,道:应该没有。
舒芬的城府没有她嫡姐深,心里想什么,脸上都看得出来。
——娘不用担心。
想起单先生的话,楚华谨又笑了一下,对太夫人悄悄地道:……娘也别太在意裴家。
她早把裴家人得罪狠了。
楚华谨如今对单先生无话不谈,这种家务烦难事,也都倾囊相诉。
单先生就觉得裴家人未必再会给裴舒芬撑腰。
太夫人看了楚华谨一眼,反而有些担心:眼看裴家的老大要做首辅了,若是裴家人真的对舒芬不闻不问,那大皇子……担心裴书仁作梗,给大皇子的太子之路制造障碍。
楚华谨随口就道:这娘不用担心。
单先生说了,只要益儿和谦谦还姓楚,裴家人就一定会站在大皇子这一边。
说起楚谦益和楚谦谦,太夫人又是一脸不虞的样子,冷哼一声道:裴家人生生将两个孩子宠坏了。
说着,将楚谦益和楚谦谦最近对裴舒芬不敬的事又说了一遍,还道:你说,舒芬好歹是他们的母亲,他们这样不孝,我们宁远侯府的名声都要被他们毁光了楚华谨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道:如今诸事繁杂,娘暂时不要对益儿和谦谦过苛才是。
等请立继后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再想法子。
请立继后的事情,当然是最重要的大事,关系到宁远侯府以后数百年的地位和荣耀。
太夫人拄着拐杖起身,道:齐姨娘那里,你得多去几次才是。
楚华谨点头笑道:不用娘说,我会常去的。
太夫人起身回了自己的慈宁院,留下楚华谨一个人在屋里想着法子。
裴舒芬出到外面,先去了厨房,看了一下今日的膳食准备,见都预备妥当,便吩咐了一下管厨房的婆子,让她可着时辰将太夫人和侯爷的午食送过去。
婆子应了,送裴舒芬出了厨房。
从厨房里出来,裴舒芬不想回中澜院的上房,便直接拐去了旁边的库房里,使人取了几样尺头,又将自己琅缳洞天里的上好人参取了两支出来,装在一个大匣子里,备了一份厚礼。
裴舒芬的大丫鬟桐月见了,有些不解,悄悄地问她:夫人要去别府做客?裴舒芬点点头,道:取一份帖子,让外院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桐月赶紧去传话,又去外院大管事秦力生那里要了一份宁远侯府的帖子。
秦力生赶紧命人取了一份过来,亲自给桐月送了过去。
桐月看了看帖子,笑着跟秦力生寒暄:听说秦大管事定亲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大家也好凑个份子,给秦大管事贺喜。
秦力生一愣,忙作了个揖道:桐月姑娘说哪里话。
我秦力生孤身一人,又是奴仆之身,哪有姑娘看得上?——还请桐月姑娘不要以讹传讹,以免坏了别的姑娘的名声。
桐月抿嘴一笑,问道:秦大管事年岁不小了吧?想是心气太高,一般的姑娘都看不上?不如我跟我们夫人说一声,给秦大管事指门好亲事?秦力生愣了一愣,看见桐月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脸上两颊微微飞出一丝红晕,竟然有些像桐露的样子,不由看住了。
桐月见秦力生看着自己发呆,心里更甜,轻轻咳嗽一声,道:秦大管事好生保重,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迤逦而去。
秦力生回过神来,知道桐月误会了,心头大急,赶紧去苦思对策不提。
裴舒芬坐在中澜院的偏厢里等了半天,才等到桐月姗姗来迟,不由皱了眉头问她:你生孩子去了?——费那么多功夫才取个帖子。
桐月脸上更红,低了头弄着衣角不说话。
裴舒芬看见桐月这幅样子,像是在思春,心头一沉。
——可别又想爬侯爷的床,她可受够了……外院的车备好了吗?裴舒芬问道,装作没有看见桐月的样子。
桐月点点头,声若蚊呐:……好了,外院车马房的人说,很快就可以走了。
裴舒芬起身往外走,对桐月吩咐道:让人抱着礼物,小心些,别撒了。
——你跟着我一起去。
本来是想带着桐云出去,如今看见桐月的样子,裴舒芬不想看见第二个桐星,当然不能将她单独留下。
桐月应了,使人去将礼物拿过来,跟着裴舒芬出了二门,往外院坐车去了。
宁远侯府的大车拐过了街角,裴舒芬便吩咐车夫:去首辅赵之庆家。
桐月十分惊讶,问裴舒芬:夫人,不是要去巡铺子?裴舒芬笑道:先去见见我二姐,再去巡铺子也不迟。
桐月忙奉承裴舒芬:夫人的娘家大哥马上要做首辅,二姐又是嫁得现任首辅的儿子。
这样大的靠山,除了公主娘娘,没人比夫人更厉害。
裴舒芬笑了笑,索性不绕圈子,问桐月:……你今儿是怎么啦?看上谁了?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做主?桐月没想到裴舒芬这样好说话,在马车上就赶紧给裴舒芬跪下了,求道:夫人若是看桐月这些年服侍得好,还望夫人帮着桐月指一门好亲事。
裴舒芬一愣。
——难道不是看上了侯爷?你是说,想嫁人?裴舒芬有几分惊喜。
嫁人可不是收房,这是两码事。
桐月含羞点头,看着裴舒芬,两眼如两汪春水,艳丽动人。
裴舒芬心里一轻,含笑扶了她起来,问她看上了谁。
桐月羞答答地道:他人好,又有本事,只是心气高。
——还望夫人帮忙成全。
裴舒芬听了这话,却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地道:快说,到底是谁。
若是你看上的人位置太高,我可是无能为力。
桐月忙道:没有没有——就是,就是,外院的大管事……秦大管事。
脸上已经红成一片。
裴舒芬听说是秦大管事,眼珠子转了一转,已是大喜,一把抓过桐月的手,连声问道:你可真的想好了?想嫁给秦大管事?桐月点点头,有些含羞地道:奴婢今日问过他,他说他还未定亲,也未娶亲。
又有些担心:秦大管事人好,又有本事,也不知看不看得上奴婢。
裴舒芬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桐月的手,打了包票:别担心。
有夫人我给你做主,你就等着做秦大管事的新娘子吧。
说得桐月心花怒放,越发奉承裴舒芬不提。
两人在车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首辅赵之庆的家门口。
裴舒芬命人送上拜贴,说在门外等着。
裴舒芬的二姐裴舒兰正在家里跟婆母说话,听见外面有人来回,说她娘家妹妹过来拜访,以为是三妹裴舒芳过来了,笑着对自己的婆母苏夫人道:我三妹去了外洋,说是要两三年才能回来。
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拜贴,却是写着宁远侯府。
裴舒兰有些尴尬,讪讪地又道:是媳妇弄错了。
不是我三妹,是四妹。
苏夫人生得极美,人又谦和大度,本来是二房姨娘,后来扶了正,但是在裴舒兰面前,从来不曾摆过婆母的架子。
婆媳二人处得跟亲生母女一样,非常融洽。
三妹、四妹,不都是你妹妹?有什么值得你害臊的?快去吧,你们姐妹多年未见,也好亲近亲近。
苏夫人笑着让裴舒兰出去见客。
裴舒兰福了一福,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离了苏夫人的上房,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一路走,一路琢磨。
四妹从来没有到自己的夫家来过。
以前姐妹几个回娘家的时候,还能聚一聚,说说话,后来四妹连娘家都很少回。
三妹又不知为了何事,同四妹断绝了来往,自己本来跟三妹更亲近,自然也就疏远了四妹。
可是如今四妹主动上门来,自己也不能避而不见。
是她一个人,还是宁远侯也来了?裴舒兰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拜贴。
回话的婆子忙道:只有宁远侯夫人一个人,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呢。
裴舒兰叹了口气,将拜贴放在桌上,道:使人领她们进来吧。
裴舒兰身边的丫鬟赶紧出去传话。
过了一会儿,裴舒芬跟着裴舒兰身边的大丫鬟进来了。
姐妹彼此见过,裴舒芬又送上礼物,寒暄几句,便分了宾主坐下。
裴舒兰这才仔细打量裴舒芬,见她如今也有十八岁了,身子长成,体态妖娆,只是脸上有股愁苦之色挥之不去,想是填房做得也不是很顺心顺意?几年不见,二姐容颜未改,更胜从前。
——不如跟妹妹说说,二姐都是怎么保养的?裴舒芬看着裴舒兰的样子,半是奉承,半是真心地问道。
裴舒兰抚了抚自己的脸,含笑道:都三个孩子的娘了,还说什么保养?真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又招呼裴舒芬:坐。
我们这里有上好的杏仁茶面子,可要来一碗?裴舒芬听见杏仁茶就生气,忙道:不用了,清茶就行了。
裴舒兰便使人上了清茶过来。
两人对坐喝茶,又闲话了一回,裴舒兰便问道:你可是有事?裴舒芬勉强笑了笑,道:有这么明显?裴舒兰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单留了姐妹二人在隔间,问她:有话就说。
我们是亲姐妹,要是拐弯抹角,就太见外了。
裴舒芬这阵子,就没听见过这样掏心窝子的话,闻言立时站起身,跪在了裴舒兰面前,泣道:二姐,你这次不帮我,我就死定了裴舒兰大惊,赶紧起身拉裴舒芬起来,嗔道:呸呸呸,小孩儿口无遮拦,说什么胡话呢?裴舒芬拿帕子捂了脸,抽抽噎噎地道:二姐,我的命好苦我不像你们,可以做原配正室,只能做填房。
如今,就快连填房都做不了了……裴舒兰叹了口气,拉着裴舒芬一起坐到椅子上,劝她道:当年我们都劝你,你就是不听。
裴舒芬脸红,道:我那时候年岁小,不知轻重。
还有皇后娘娘谕旨,不得不从。
裴舒兰也知道裴舒芬嫁为宁远侯继室,是皇后娘娘特旨的,也不完全是她的错,便安慰她道:这些年你的委屈,我也听说过。
不过女人呢,嫁给谁都差不多,最重要等你生了孩子就好了。
到时候,男人靠不住,还有孩子。
裴舒芬更是悲从中来,抱着裴舒兰嚎啕大哭了一场。
等裴舒芬哭完了,裴舒兰又命人端了脸盆过来,给裴舒芬重新梳洗。
这下可觉得舒服了?裴舒兰笑着将一支点翠素银簪子插上了裴舒芬重新梳过的发髻上。
裴舒芬勉强笑了笑,终于说了来意,求道:二姐,我从来没有求过二姐任何事。
今儿冒昧前来,就是希望二姐能帮我一次,求你的公爹高抬贵手,不要支持定南侯府的二房嫡女做继后的人选。
说着,又给裴舒兰跪下磕头:二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裴舒兰满脸为难地拦住了裴舒芬,道:这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其一,我公公在朝堂之上,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根本就不是别人可以左右的。
其二,裴舒兰顿了顿,有些迷惑不解:定南侯府的嫡女做继后,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位姑娘得罪过你?裴舒芬咬咬牙,道:二姐今儿既然问了,我也家丑不怕外扬,就跟二姐说实话。
——我们侯爷有一房妾室齐姨娘,便是定南侯的嫡长女。
如今这继后的热门人选齐二姑娘,便是齐姨娘嫡亲的堂妹,是她二叔的嫡女。
若是定南侯府的嫡女做了继后,我们太夫人说,就要……要扶正齐姨娘,将我贬作妾室……话为说完,又哭了起来。
裴舒兰大吃一惊,气得站了起来,在屋子来回走动,怒道:我们裴家三百年书香世家,他们居然敢如此侮辱我们裴家人?——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回娘家,寻爹爹和大哥做主。
又劝裴舒芬:裴家到底是你的娘家,你怎么能和娘家生分了呢?裴舒芬羞愧万分。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娘家有什么用,一直觉得自己只要哄好了老公和婆婆,就能无往而无不利。
娘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自己拿来讨好婆家的垫脚石而已。
二姐,爹和大哥都生我的气呢……裴舒芬怯生生地道。
裴舒兰忙道:你只要真心悔改,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机会的。
更重要的是,裴家人不喜裴舒芬是一回事,可是外人要来踩裴舒芬,踩的就是裴家人的面子,这是万万容不得别人践踏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丫鬟来报,道苏夫人亲自送了两盘子点心过来了。
裴舒兰忙起身道:哎哟,是我疏忽了,应该先带你去给我婆母问安才是。
苏夫人正好从打开的帘子里走了进来,闻言笑道:不用,不用。
来,我让厨房仿着内造的点心,做了一样荷叶酥,一样糯米南瓜糍。
——你们尝一尝,看合不合胃口。
裴舒芬忙站起来,同裴舒兰一起行礼,又仔细打量苏夫人,见她四十多岁年纪,脸上一点皱纹都看不出来,肤色细腻白皙,媚色天成。
说话的时候,眼波流转,未语先笑,不若寻常女子,心里也暗暗称奇。
等苏夫人走了,裴舒芬叹了口气,道:你婆母真是命好。
虽是小妾,却能扶正了。
自己虽是正妻,却有着被贬为小妾的危险。
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裴舒兰忙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又问裴舒芬,要不要现在就回裴家。
裴舒芬窒了窒,满面含羞地求裴舒兰:二姐,你还是先求求首辅大人,好不好?若是首辅大人不允,我们再回裴家好不好?——就算是为了我的脸面。
二更、三更送到。
含为书友轩辕御谶的和氏璧加更。
感谢大家的粉红票和推荐票。
继续投啊,俺接着呢~~~感谢碧缕纱的气球,cat82jiang的桃花扇,zhaoye1978的香囊,炫影的和氏璧,卡卡潔的平安符。
默,俺是不是又欠了一次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