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舒芬备孕,就是前面那一章的后半部重新大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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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跟新的章节连不上。
楚华谨看见这些花儿匠,愣了愣,上前问道:谁让你们来的?那些花儿匠是宁远侯府里的老仆役了,闻言忙过来行礼,道:见过侯爷。
侯爷今儿的气色好多了,可是来见太夫人的?楚华谨点了点头,又问他们:这是种得什么树?看着怪眼熟的。
指着那些正要入坑的绿叶树问道。
那些花儿匠忙指给楚华谨看:侯爷请看,这些都是绿杨,以前这院子里就有好多。
柳太姨娘说了,太夫人生了病,需要静养,院子多种些杨树,既挡尘埃杂音,又看着人眼里敞亮。
楚华谨恍然大悟:原来是杨树。
我说怎么这样眼熟。
看见这些杨树,当年裴舒凡为了两个孩子大闹宁远侯府和京城的情景历历在目。
还多亏了你。
若不是有你,这两个孩子杨花粉过敏的毛病也不会痊愈。
楚华谨回手拍了拍裴舒芬的胳膊,温言夸了她一句。
当年楚谦益和楚谦谦杨花粉过敏的毛病,便是裴舒芬偷偷用了她琅缳洞天里的药草和药方配的药治好的。
听了楚华谨的话,裴舒芬却面色有些奇异。
她如今才知道,她的琅缳洞天里面的药方都有些缺陷。
当时她用药的时候,还不知道厉害,给楚谦益和楚谦谦也是下了猛药的,也不知会不会有隐忧……想到这里,裴舒芬有些担心地道:虽说那时是治好了,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复发?还是不要种杨树了吧?楚华谨觉得有道理,对裴舒芬道:一会儿你跟柳太姨娘说一说,改种别的树吧,以防万一。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慈宁院的上房台阶上走去。
柳梦寒正在里屋服侍太夫人,听说侯爷和侯爷夫人过来了,忙出来迎接。
三个人见了礼,寒暄几句,裴舒芬便对柳梦寒道:柳太姨娘,这慈宁院种树的事情,怎么没有听见太姨娘回过我那里?裴舒芬如今是宁远侯府内院主持中馈的主母,柳梦寒虽然高一辈,可是到底是偏房,不是正室,还不能在裴舒芬面前摆架子。
她如今能作得了主的,也只有这个慈宁院而已。
听见裴舒芬的问话,柳梦寒忙笑着道:我听下人们说,以前这府里头到处都是杨树,太夫人也看着欢喜。
后来因了世子的病,侯爷的先夫人就将满府的杨树都拔了去了。
这样虽然对孩子的病情有礼,却坏了府里的风水。
——我听说世子的病已经好了,便做主让人重新种上杨树。
没有事先请示夫人,是我的不是。
说着,起身给裴舒芬福了一福。
柳梦寒到底高一辈,裴舒芬不能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受礼,便赶紧起来还礼。
说到风水方面,裴舒芬是一窍不通,却也知道风水这回事,就算在她的前世,也是不能忽视的,便住了嘴,看着楚华谨不说话。
楚华谨有些不虞,道:我们府里没了杨树,这些年不也过得好好的?话一说完,屋里的人都讪讪地。
楚华谨醒悟过来。
这些年,宁远侯府还真的不能说是一帆风顺。
出了这么多的事,去年连宁远侯府里最大的倚靠——皇后娘娘都过世了。
柳梦寒见了众人的神色,便知道大家在想些什么,笑着道:府里好不好,不是口说了算的。
大家想一想这些年咱们府里都出了些什么事,就知道我的话,不是空穴来风的。
又对楚华谨道:侯爷要是不信,可以去请个风水先生回来瞧一瞧,就知道我的话是不是真的。
楚华谨半晌没有言语。
裴舒芬便笑着打圆场:柳太姨娘的话虽有理,可是我们府以前拔了杨树,也是有理由的。
不过如今再种回去,应该也是无事的。
只是在小孩子的事情上,再小心也不为过的。
此事还当三思才是。
柳梦寒也跟着笑:听说世子和乡君当年的过敏症是夫人治好的。
我早就想夫人讨一讨药,也给我的老2吃一吃。
裴舒芬有些惊讶,问道:难道三叔也有杨花粉过敏症?裴舒芬口里的三叔便是柳梦寒的老2楚华瑜,算是楚华谨的便宜弟弟。
柳梦寒点点头:不瞒夫人,这些年已经好多了。
我听人说,这种过敏症,本来是无药可医。
只等孩子大些了,多接触接触这些东西,自己就好了。
我种杨树,也是存了私心的,想借此机会,让我的老2多接触接触杨花粉,以毒攻毒,彻底好转起来。
——不过夫人若是有灵药惠赐,就更妥当了。
听说柳梦寒的儿子也有杨花粉过敏症,楚华谨和裴舒芬对视一眼,心里稍微安生了几分。
我的药当年都给世子和乡君用了,不过药方还在。
柳太姨娘若是不弃嫌,可以照着方子去抓药,吃一两帖看一看。
裴舒芬委婉地道。
她如今也学乖了。
等闲不将自己琅缳洞天里面的药草拿出来示人。
有方子也行,柳梦寒忙起身谢过裴舒芬。
几人说了会儿话,楚华谨便和裴舒芬一起入内室去见太夫人。
太夫人躺在床上,面上蜡黄,双目无神,看见楚华谨进来,太夫人嘴里唔唔几声,想要起身的样子。
楚华谨想上前去扶太夫人,柳梦寒身边的蒋姑姑却已经快步上前,同太夫人的心腹婆子孙嬷嬷一起,坐到了太夫人床头,扶起了太夫人,对楚华谨和裴舒芬道:侯爷、夫人,太夫人想跟侯爷说说话呢。
太夫人挣了挣,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楚华谨也坐到太夫人床边,轻声安慰道:娘,您放心养着。
我明儿去寻宋医正过来,给娘瞧瞧。
娘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太夫人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流下了眼泪。
蒋姑姑拿了帕子轻轻的给太夫人拭泪,对楚华谨和裴舒芬道:太夫人欢喜得都哭了。
以后侯爷和夫人多来看看太夫人,太夫人肯定会好得快些。
裴舒芬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怎么看,也不觉得太夫人是欢喜得哭了。
可是太夫人到底是为什么哭,又关她什么事呢?这些年来,太夫人将裴舒芬最后一丝讨好的心都磨损光了。
此时她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够对得起太夫人了。
楚华谨在旁边坐了一会儿,随口安慰了几句,又抬眼将屋里打量了一下。
屋子东面墙脚下,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支粉芍药。
床对面的炕上摆着紫檀木的炕桌,和几个妃色的大迎枕。
再上面便是挂着细竹帘子的南窗,窗台上宽宽的,摆着三个水晶玛瑙碗。
碗里注着清水,养着玛瑙石。
东面靠墙的正下方,摆着一溜三把扶手官椅,垫着厚厚的垫子,旁边便是一个一人高的大屏风。
整间屋子里陈设清新雅致,似乎比太夫人没中风的时候,还要好上三分。
更没有一般病人屋里特有的那股难闻的气味。
楚华谨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对柳梦寒行了一礼,道:难为柳太姨娘了。
等我娘病好了,自然不会亏待柳太姨娘了。
话音刚落,太夫人便晕了过去。
孙嬷嬷忙道:太夫人又晕了。
柳梦寒忙对外面吩咐道:太夫人又晕了,赶紧拿药过来,再请大夫过来针灸。
屋里一时忙碌起来。
楚华谨和裴舒芬便起身出去,不在这里添乱了。
出了慈宁院的大门,楚华谨感慨道:想不到柳太姨娘,居然有这份心。
裴舒芬不屑地撇了撇嘴,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楚华谨回了中澜院,服侍他躺下。
楚谦益和楚谦谦回了慈宁院,看见满院子里在种树,便上前问了一声,知道是杨树,楚谦益看了楚谦谦一眼,有些狡黠地道:妹妹,以后你又有新的东西可以祸害了。
楚谦谦哼了一声,小脑袋一扬,道:不过是几棵树而已。
又问楚谦益:哥哥,你确实好了,不怵杨花粉了吧?楚谦益点点头,道:嗯,早就好了。
上次跟着三皇子去郊外跑马,被那里的杨树枝抽了几下,回来也不过是痒了一阵子,泡个澡就好了。
两人便不把这些杨树放在心上,说说笑笑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两人的贴身妈妈赶紧跟了上去,将两人安置好,又去小厨房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
因了太夫人病重,柳梦寒掌了慈宁院的大权,楚谦益的贴身妈妈周妈妈和楚谦谦的贴身妈妈王妈妈,便更加警惕起来。
他们四人轮流值班,将两个孩子看得滴水不漏。
柳梦寒却似乎没有为难两个孩子的意思,将有关两个孩子的事情都交给周妈妈和王妈妈全权处理,自己完全撒手不管。
楚谦益和楚谦谦的晚饭,当然是慈宁院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由两人的另外两个贴身妈妈亲自在厨房看着,做好了端过来的。
吃之前,有人专门试菜,跟宫里的排场差不离。
宁远侯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贺宁馨在镇国公府里也略知一二。
楚华谨的病,是贺宁馨意料之中的。
自从前不久,她在自己的须弥福地里,看见了裴舒芬做得解雷公藤毒性的药丸,便知道一切事情正朝着她的布局逐步发展。
不过宁远侯太夫人的突然中风,却是贺宁馨有些意外的。
从楚谦益和楚谦谦的贴身妈妈那里,贺宁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不过一时之间,她也算不准太夫人到底是自然中风,还是人为中风。
以宁远侯太夫人这一年来经受的打击来看,贺宁馨本以为她一年前就应该中风了。
结果裴舒芬硬是用她琅缳洞天里的药草和粮食,将太夫人的身子调理过来。
这也罢了。
不过最近一年,贺宁馨并没有见到裴舒芬再去做给太夫人调理身子的药,所以太夫人现在身子逐渐垮了,也算是正常?贺宁馨倒没有多想。
只要两个孩子无事,她就懒得管太夫人和柳梦寒之间的那档子事。
到了五月份,伍文定从东南道台州府托人带了信过来,提醒贺宁馨,过了八月份,就不用为皇后娘娘守孝了,他打算挑了日子,正式迎娶郑娥。
贺宁馨将信给郑娥看了,又恭喜了她一回。
卢珍娴和简飞怡也都给她贺喜,倒把郑娥羞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镇国公府里便悄悄地开始筹备郑娥的亲事。
简飞怡的亲事也有了眉目。
京城里有一家勋贵府上看上了简飞怡,简飞怡自己也点了头。
就等皇后娘娘的孝期一过,便开始给她正式议亲过礼。
所以简飞怡这阵子十分安静,心情也平顺了许多。
贺宁馨暗暗点头。
之前简飞怡因为婚事不遂,就有些古怪,但是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
再说姑娘大了都要嫁人的,一时嫁不出去当然要着急些,也算是人之常情。
简飞怡虽然被以前假的简老夫人娇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她的心地并没有坏到无可救药,也知道悔改。
这样的姑娘,贺宁馨也愿意扶她一把。
二弟简飞振听了简飞扬的话,从西山脚下的小庄子搬回镇国公府居住。
如今跟卢珍娴虽然住在一个府里头,却越发知道进退,并不去歪缠,连通房的屋子都不进,整天只在外院的书房里苦读,只等金秋大比的时候下场,希望能中了进士,明年好风风光光娶卢珍娴进门。
镇国公府里面一片平和温馨。
贺宁馨唯一有些不足的,便是简飞扬一走就是半年没有音讯,她着实有些挂念他。
那一夜的缠绵,并没有让她怀上孩子。
贺宁馨心里颇有些沉甸甸的。
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简飞扬的问题?琢磨着等简飞扬回来,他们俩可得好好瞧瞧大夫才是。
这天贺宁馨正在帮着郑娥准备箱笼,外面有婆子进来回报,说安郡王妃下了帖子,请夫人明日去安郡王府一叙。
说起来,自从宋良玉出外洋之后,贺宁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安郡王妃了。
给安郡王妃回帖,就说我明日一早就到。
贺宁馨写了回帖,让婆子拿去给安郡王府的人带回去。
老规矩,二更、三更下午两点。
多说一遍,上一章修改过,后半章完全重写过。
大家还是回去看一遍,不然情节连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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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 第四十一章 杨柳依依 下 (含五月粉红180+)第四十一章 杨柳依依 下 (含五月粉红180+)安郡王府里,贺宁馨以前去得次数不多,大部分时候还是同宋良玉一起去的。
她同安郡王妃不算陌生,但是也绝对不算熟悉,甚至还不如同安郡王熟悉。
贺宁馨不晓得安郡王妃怎么突然邀请她去做客,不过安郡王妃为人正派和善,安郡王又跟简飞扬是生死之交,贺宁馨一点都不担心安郡王妃哪里会出什么妖蛾子。
去安郡王府,贺宁馨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就像去裴家或者贺家一样轻松。
第二天一大早,贺宁馨就起来梳洗打扮。
大丫鬟扶风从衣箱里寻出来一件米白色暗金线绣并蒂莲的对襟短襦,下面配了一条紫罗兰盘锦绣缠枝佛手花的马面裙,拿去给贺宁馨看。
贺宁馨点点头,让扶风帮着她换上。
扶风将裙腰紧了紧,笑着道:夫人最近瘦了不少。
这裙子的腰要再收一收才合适。
贺宁馨摸了摸自己的腰,笑道:以前一直愁腰粗,穿裙子不好看。
如今也瘦下来了。
扶风明知夫人这半年来吃不香,睡不好,一直担心在外头的国公爷,却也不点破,道:夫人先去吃早饭,奴婢给夫人改好了,出门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贺宁馨点点头,另取了一条藕荷色百褶裙换上。
另一个大丫鬟扶柳过来帮贺宁馨梳头。
扶柳手脚麻利,很快就给贺宁馨绾了凤仙髻,右鬓上只插了一支双衔鸡心流苏坠的素银凤钗,又帮贺宁馨戴上一对绿翡米珠葡萄耳坠。
贺宁馨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夸扶柳:你的手艺越发好了。
扶柳抿着嘴笑,扶着贺宁馨去外间吃早饭。
用过早饭,贺宁馨又去花厅坐了坐。
下面的管事婆子若是有大事要回,会在这个时辰来花厅里请示贺宁馨。
若是无事,就是每一旬来回一次话。
镇国公府最近也没有大得开销,除了郑娥的婚事在即。
倒有两个管事婆子进来回话。
贺宁馨看了看,指着其中的一项开销道:这里算错了。
府里的红尺头,库房里还有,不用现买。
另外,帖子要准备好,等过了八月,就要立时送出去。
这种大家子里大婚的请帖,一般都要提前半年发出去,让别人有个准备,以免撞到一起。
郑娥嫁得急,只能提前一两个月而已。
理完了内院的事,扶风使了人过来请贺宁馨回正房致远阁去,贺宁馨便晓得是裙子改好了。
回到内室,贺宁馨换上裙子,又披上一条月白色的蝉翼纱披帛,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出二门坐车去了。
来到安郡王府的时候,正是巳时初的时候,不早不晚。
安郡王妃专门等在二门上,见了贺宁馨就笑道:自从我妹妹出外洋了,你就和我生分了。
难不成我以前都是沾了我妹妹的光?说得是她的小妹子七姑娘宋良玉。
贺宁馨赶紧行了礼,对安郡王妃道:王妃说哪里话?我倒是想天天来呢,又怕安郡王生气,所以就算惦记着王妃,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哪里敢天天登门拜访呢?——这不,您一发帖子,我就赶紧来了。
安郡王妃笑着挽了贺宁馨的手,一起来到安郡王府的内院上房里。
安郡王府十分轩朗大气,本是早年高祖皇帝范朝晖还是王爷的时候,特意修建的一座王府府邸。
后来辗转多年,到底还是让本来在江南的安郡王府搬到了京城,住了进去。
贺宁馨同安郡王妃分了宾主坐下,又寒暄几句,安郡王妃便道:今儿请你来,也没有别的事,不过是我们花圃的几品稀有兰花最近开得好,所以专门请你过来看看。
听镇国公说,你特别喜爱兰花。
贺宁馨想起当年还在贺家未嫁的时候,简飞扬半夜偷偷送过来的那盆名为午夜留声的稀世兰花,心里一暖,脸上的笑容更是柔和了几分,对安郡王妃道:多谢王妃记挂着。
安郡王妃起身邀了贺宁馨一起到安郡王府的花圃里去,又道: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我们王府花会的时候。
贺宁馨会意,道:可惜还在皇后娘娘的孝期……说起先皇后,安郡王妃沉默了半晌,悄声对贺宁馨问道:你可知先皇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贺宁馨飞快地瞥了安郡王妃一眼,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嘴里也只是习惯性地客套:不是说小产了吗?可惜啊。
先皇后有孕那会儿,身子是太沉了些。
孕妇过胖,确实是对生产不利。
安郡王妃却又问道:先皇后突然怀上,听人是用了什么药……又有些神往地道:若是真的有这种药,我也想试一试。
安郡王妃嫁给安郡王这么久,也才生了一个儿子。
她想要孩子的心,贺宁馨完全感同身受。
不过,那种药就不必试了。
强扭的瓜不甜,这一句话,对孩子也适用。
贺宁馨笑着劝了安郡王妃一句。
安郡王妃是聪明人,不过是一时心急,有些入了魔障而已。
听了贺宁馨的话,安郡王妃清醒过来,又有些怅惘,对贺宁馨道:你说得对。
其实安郡王府这一系,一直都子嗣不旺,我是真想……为安郡王多生几个。
贺宁馨暗道,我也想给飞扬多生几个呢。
可是就是没有,又能怎么样?自己虽然有须弥福地,也比裴舒芬要多懂一些药理,可是她还是不敢用里面的药。
唯一的一次,她用了须弥福地里面的药草,给自己做了提神的药丸,好对付以前假的简老夫人。
吃过之后,虽然很是精神,可是药效过了,就昏睡了好久。
那一次之后,贺宁馨更是对须弥福地里面的东西敬而远之。
见安郡王妃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贺宁馨赶紧转了话题,问起宋良玉来:王妃最近有没有听到良玉的消息?她去了快一年半了吧?安郡王妃想起宋良玉,嘴角微微含笑,道:她应该过得不错。
前儿有人从外洋回来,带回来她的一封信。
又抓了贺宁馨的手,道:还有给你带的礼物呢。
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使人送到你的车上去。
贺宁馨十分惊喜,道:我也有?王妃不是客气吧?安郡王妃摇摇头,道:我们这么熟,怎么会跟你客气?两人说着话,一路走着来到了花圃里。
贺宁馨一看,果然有几品稀有的兰花,在中间搭起的一排架子上绽放,花叶虽小,却让人不容忽视。
安郡王妃看见贺宁馨被这几品兰花吸引住了,笑了笑,对自己的侍女做了个手势。
那侍女会意,出去了一会儿。
安郡王妃便对贺宁馨道:来,坐下吧。
咱俩慢慢看,细细地赏。
花圃里面架子的对面地上,铺了一块深棕色的地衣。
地衣上面摆着一个红木的条桌。
贺宁馨跪坐在条桌前面,从安郡王妃手里接过一杯银针白毫,深深地嗅了一口,道:好久没有喝过白茶了。
安郡王妃笑了笑,又指着桌子上事先摆好的小点心,道:这是荷叶糕,旁边的是樱桃酥,还有红豆糯米糍。
贺宁馨各样尝了一口,笑着问安郡王妃:可有南瓜糯米糍?安郡王妃也笑,道:那是四皇子的最爱,我们可不敢轻易做这样点心。
——若是让四皇子晓得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偷偷摸摸跑到我们府里头来了,白白让我们替他受过。
四皇子喜爱南瓜糯米糍这件事,似乎在京城高门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想起皇贵妃一番苦心,贺宁馨叹了口气,跟安郡王妃闲聊:圣上到底什么时候会立继后?安郡王妃也不晓得,闻言摇摇头,道:这事难说。
我们王爷说,圣上未必愿意立继后。
可是圣上那里,又没有把话说死。
如今文渊阁那里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议呢。
贺宁馨听了安郡王妃的话,沉吟了半晌,也明白了圣上的用意,也只有在心底里叹息而已。
两人又闲话几句,刚才出去的侍女进来对安郡王妃回道:启禀王妃,王爷来了,有话跟王妃说。
安郡王妃便笑着起身道:恕我失陪一会儿。
贺宁馨也起身行礼道:王妃请便。
安郡王妃出了花圃,站在花圃的帘子外头,同安郡王说话。
贺宁馨往外头瞥了一眼,见刚才在一旁伺候的侍女婆子都退得远远的,看不见人影。
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也被安郡王府的人领下去歇息吃茶去了。
除了外头的安郡王和王妃,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花圃里面。
贺宁馨心里一动,装作在花圃里面赏花的样子,慢慢走动起来,逐渐往花圃的门帘那边走了过去。
就听见外面安郡王正跟安郡王妃说话的声音:你今日请得客人多吗?安郡王妃在外头道:不多。
只有镇国公夫人一个人。
王爷有话要说?安郡王似乎踌躇了一会儿,道:……还是不用说了。
飞扬的事,圣上特别关照过,不许对别人说起来。
安郡王妃似乎有些不满:我同王爷是一体的。
难道对我也不能说?安郡王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可奈何:不是不能说。
只是飞扬这一次的差使,十分凶险……贺宁馨的心里怦怦地跳起来。
她已经无法思考,顾不得这件事是人家的好意,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往花圃门口的方向又走近了几步,听得更清楚了。
你倒是说说,镇国公到底做什么去了?安郡王妃似乎知道贺宁馨在想什么一样,问出了贺宁馨的心里话。
贺宁馨偏了头仔细倾听。
安郡王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这一次,飞扬大概是有麻烦了。
那承安府的戒备,比京城还要严些。
承安府的知府,更是比咱们知道得,还要谨慎三分。
安郡王妃似乎不明白:这跟镇国公有什么关系?安郡王的声音有些着急起来: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飞扬这次去,是直接要那人的命的。
圣上又改了主意,不肯派朝廷大军去接应他……安郡王妃有些惊讶:那镇国公知不知道?他领了密旨,一早就知道了。
安郡王的声音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安郡王妃也低低地惊呼一声:怎么能这样?——镇国公这一次岂不是……?凶多吉少。
贺宁馨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有些发黑,全身摇摇欲坠起来。
她赶紧回到条桌边上,跪坐下来,喝了一口银针白毫,定了定神。
许是花圃里没有别人,太过安静。
虽然贺宁馨坐得地儿,同花圃的门口隔了一段距离,可是外头安郡王和安郡王妃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传了进来。
镇国公英雄了得,总能全身而退。
王爷不用太过担心。
这是安郡王妃安抚安郡王的声音。
你不晓得,那人的手下能人不少,背后又有倭人,上头还有一层主子。
飞扬只带了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了大军接应,就算他想全身而退,也要看那人的手下答不答应。
王爷的意思是……?我只可惜,飞扬费了这么大力气,将命都搭上了,最后还可能费力不讨好,被人将功绩都一手掩盖了下去。
——你说,我怎么能甘心我的生死兄弟,落得这样的下场安郡王最后恨恨地说了一声,似乎用拳头在花圃的门柱上捶了一拳。
王爷仔细手疼。
——王爷也别心急,依妾身看,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到办法的。
安郡王妃似乎在劝安郡王。
过了一会儿,安郡王又道:飞扬这次肯定能完成差事。
关键是差事完了之后,怎样从承安府脱身。
——圣上不肯出人,甚至不想让人知道这是圣上的意思……就是说,完全靠简飞扬自己了,死生由命,富贵在天。
贺宁馨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也明白了安郡王和安郡王妃的意思,心里头十分感激。
外头的声音低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安郡王似乎走了,安郡王妃一个人走了进来。
贺宁馨跪坐在条桌前面,双手捧着茶杯,聚精会神地品着茶。
安郡王妃打量了她几眼,也跪坐在她身旁,笑着道:不好意思。
王爷有些事情要问我,就多说了几句。
夫人你没有等急了吧?贺宁馨抬眼看了安郡王妃一眼,笑道:不急,不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从长计议才是。
安郡王妃心领神会,点头道:这话在理。
以前镇国公一直说,镇国公夫人冰雪聪明,足智多谋,镇国公有了镇国公夫人为妻,是他的福气。
贺宁馨没有料到简飞扬在外人面前,这样不避嫌隙的夸赞自己,心里又熨贴,又酸涩,嘴角翕合,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郡王妃看见一向伶牙俐齿的镇国公夫人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掩袖笑了,又问她:厨房备了饭,咱们去用饭吧。
贺宁馨点头,跟着起身,同安郡王妃一起用了午食。
贺宁馨心里有事,这顿饭吃得七上八下,好几次都没有听见安郡王妃在说什么。
安郡王妃知道贺宁馨在想什么,也没有为难她。
吃完饭,让人将宋良玉送回来的礼物放到了贺宁馨的车上,亲自送她出了安郡王府的大门。
贺宁馨恍恍惚惚地回到镇国公府,将自己关在内室里,扑到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上,却半天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似地,越发空荡荡起来。
眼里更是干涩无比。
扶风和扶柳不知夫人出了什么事,十分担心,又不敢造次,在外面记得团团转。
贺宁馨在屋里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脑子里仔细思索起来。
简飞扬借用了黑道上的势力,去东南道承安府对付谢运,贺宁馨是知道的。
本来打着做掉谢运,再控制住承安府的主意,然后圣上的大军立时入驻承安府,简飞扬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谁知现在的情形比当时预计得还要恶劣百倍。
从安郡王的话里,贺宁馨可以听出来,他们都低估了谢运手上的势力和本事。
如今已经到了就算做掉谢运,简飞扬单靠一己之力,也很难从承安府逃出来的地步。
——可见谢运将承安府经营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已是铁桶一块。
而且手下能人不少,不是散沙一块,就算他死了,居然还有人能主持大局。
圣上是不是知道这些情况之后,才改了主意,不让大军立时进驻承安府?并且还要留一个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就如同上一次,圣上收拾西北曹将军的时候一样。
圣上有圣上的考较,总是要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成果。
贺宁馨心里又苦又涩。
对圣上而言,也许简飞扬只是一员忠心的勇将而已。
没了他,还会有别的人前仆后继,对圣上表忠心。
可是对贺宁馨而言,简飞扬却是无可替代的。
也罢,既然别人不帮你,我来帮你。
二更、三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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