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末风带着些初冬凛冽,刮程晚清脸上生疼。
抹去脸上未干泪痕,抬眼一如平日里她,清澈淡雅如同集聚天地精华一朵莲花,再看不出任何情绪。
程晚清找准承恩侯府方向,绕了小路,再疾走了一会儿后蓦然发现自己竟被盯上了,来人极为小心谨慎,不远不近吊着,却并无杀意。
但若是让他这么跟下去,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程晚清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笑容,估摸着不是叶灵贞人,就是梁亦博人,她看来,前者可能性比较大。
程晚清决定吓叶灵贞一下,脚步一转,迅速消失巷子一头,尾随人一愣,急忙追着去了。
可到了目地,程晚清灵敏翻过了墙,又绕开从另一面翻了过去,可后面人明显犯难了,让他也学着程晚清翻墙过去,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因为此处府邸正是死皇子府,而程晚清选择那面墙,进去就是四皇子府禁地,谁都不能进,误闯者死。
程晚清虽然知道这一点,可是现她与四皇子不共戴天,谁还管他破规矩,重要是从这里翻进去是一片不小竹林,只要到了那里,不管跟着她人是多厉害高手,她也有把握甩掉他。
她之所以敢把人引到这里,是想试探,试探她脑子中毫无根据猜想,如果叶灵贞真是四皇子党,那她人绝不敢翻墙进来,追踪定然终止,若来人也翻了进来,那便绝了她这种想法。
可程大小姐这次真猜错了,看后方人真没有追上来,她心中将叶灵贞圈到了四皇子一派中,却没想到,不敢翻墙除了叶灵贞人,还有四皇子人。
四皇子行事极为狠辣,而他习惯性掌控,他手底下人分成无数暗线,不同暗线人互不相识,程晚清如此倚仗也是叶灵贞即便是四皇子人,也绝不敢向他问起自己,因为这是四皇子禁忌,所以即便是曾经林琬,也不知道他全部党羽。
而她对他了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多了。
绕了个远,回到承恩侯府时候,天已经大黑了,长公主等有些心焦,倒不是堂堂公主沉不住气,只是程晚清毕竟是个小姐,虽说是庶出吧,但至少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次又是她自己一个人出去,长公主越想越不靠谱,太阳穴一跳一跳,难受很。
长公主,七小姐前来请安了。
说话正是她贴身丫头,今天后院等了一天菱双,长公主心中一松,看到笑吟吟已经换了女装程晚清后,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进来,菱双先下去吧。
长公主朝菱双手中篮子看了一眼,菱双会意点了点头,篮子里面装正是此次程晚清所着男装,很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回来便看到偌大后院只有菱双一人,手中还提着个篮子时候,就已经感慨长公主行事周到了。
若不是这次正好赶巧,长公主无人可用,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机会,那她要留京城可就不知要辗转周折成什么样子了。
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长公主此时没有丝毫架子,也没有面对晚辈所流露出温和,似乎这一刻,二人关系无意中达到了一个微妙平衡,就像两个拥有小秘密人,总会比其他人亲和些。
程晚清不可能把今天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只捡了与梁亦博有关事情,包括她自己疑惑,离开侯府后,我直接去了归云楼。
长公主一听,心便放下了大半,她自小长京城,怎会不知此地此地言论自由是皇帝亲自默许,也是为了偌大京城中能有一处能够听到真话地方,发展到如今,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程晚清自是将长公主表情看着眼里,继续说道:民间传言和长公主之前所了解几乎没有不同,梁亦博这个人,看起来便是一身正气,举手投足间风范并不是能够随便装出来,且此人眸光清湛,毫无邪念。
长公主一怔,你见到了本人?程晚清颔首,便将如何巧遇叶灵贞,以及梁亦博对叶灵贞莫名其妙迷恋事情说了出来。
长公主眉越皱越紧。
直到程晚清将梁亦博放话非叶灵贞不娶这件事说出,并且从叶灵贞和高姓公子那里得到了证实后,长公主面上已是掩不住怒容。
这件事还未传开,定是梁家派人压下了,那他们对于梁亦博迷恋叶灵贞事又岂会不知情,好一个梁家,骗人竟骗到本宫头上了。
长公主怒了,那一瞬,风华盖世,皇家贵气彰显无遗,那神圣不可侵犯精致容颜中蕴藏着是无边怒意。
她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怎能嫁给这样一个人!程晚清皱眉,事情波及到自己女儿,长公主没有平日里那样理智,恐怕此刻她眼中,梁亦博已经是一个祸国殃民小妖精裙下之臣了,这离事实相去甚远,而她不解之处,迷糊之处完全被长公主忽略了。
可此刻看着长公主样子,程晚清只能暂停谈话内容,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长公主才平静下来,程晚清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稍微修改了一下言辞,从归云楼出来,天色还早,我随意走走,却无意中走到了原来林府。
程晚清顿了一下,比任何时候都认真看着长公主,看后者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才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可怜了那一家人,都是……话说了一半忽而顿住,或许是长公主意识到自己失言,程晚清心中却澎湃起来,只因长公主说都是二字语气,莫非她知晓些内情,所以一直中立她站到了太子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