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你……不急么?程晚玉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自从程远盛将那生辰八字拿了过来之后,长公主对此事完全缄默,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她始终不回答。
程晚玉身为郡主,对这种事本就敏感,此时她已经有了一种极其不好预感。
可程晚清依旧不急不慌模样。
那份心境让长公主都为之咋舌,暗叹:可惜了。
三姐,上次你说,安西王为何留京城?程晚玉一听到安西王这三个字,眼神便暗了下来,说是老毛病犯了,想京城中休养一段时间,将兵权交了,京城中当一个闲散王爷,可我娘说他暗查林家事情。
程晚玉将声音压低,却因心乱,未见程晚清握着红木栏杆已经发白手。
七小姐,公主让你过去一下。
程晚玉搓了搓手,娘想到办法了么?我陪你一起去。
对不起郡主,公主只要七小姐一个人去。
向来温柔沫儿这一次却是少见强硬。
程晚清拍了拍程晚玉肩膀,三姐,你回屋歇着吧,我一会便回来了。
跟着沫儿一路走到长公主住处,沫儿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关了门,到外门候着。
屋里熏了暖香,闲适淡雅布置让长公主少了几分刚硬。
清儿,过来。
长公主对她招了招手。
程晚清走了过去,坐到了长公主对面。
她面前已经摆了一杯茶,虽还冒着热气,但温度却刚好。
长公主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却未入眼,清儿,喝了吧。
程晚清望着那杯茶,却未有动作,长公主,若三日后,事情还没有转机,晚清再来向您讨这杯茶喝。
父亲和蜀王商议,晚清也大概知道些,早也要十日后才能入府,长公主可否相信晚清一次,毕竟,若是晚清毁容了,承恩侯府也要承受些风言风语。
程晚清清澈声音重重砸了长公主心上,她第一次有一种无法掌控感觉,声音甚至一度出现了沙哑,你怎么知道?程晚清微微一笑,长公主莫急,您应该知道林姑娘曾府中小住过事情,但我却并未向你说起过她为什么会留通州。
长公主闻言皱眉,她确不知情,林姑娘便是中了这种毒。
所以晚清不仅闻得出这种毒药,也有解决办法,若是晚清这是别有用心,即便当着公主面喝了下去,回头也可以变回现样子。
长公主眼神有些闪烁,原来是琬儿,你福源不浅。
程晚清淡笑不答。
她自己个儿事儿,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她今日来时候就有了这种预感,本想以长公主性格会直接备一碗剧毒,让她死透透,回头说是疾病去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却没成想只是毒花粉,并不致命,但却会毁容,这对于长公主来说已经是天大恩赐了,要知道只要她活着,即便是智商不够,也能猜到是这杯茶问题,长公主如此冒险,却也是因为真心怜惜她。
她不感动,也不感激,但有些事作为上,却加明了了。
好,那我便给你三日时间,清儿,对不起。
程晚清笑着摇了摇头,公主大才,晚清不会放心上。
毕竟长公主眼里,她优秀,也只是个庶房庶女,若不是和郡主投缘,或许她都不会看上一眼,只因慢慢了解,才产生了喜爱之情,才有如此不舍情绪。
可不舍也得舍,长公主非一般女子,当今皇上即位时,可谓腥风血雨,所有皇室血脉都遭受到了迫害,女子出嫁边番,男子死死,囚禁囚禁,而只有两人幸免,长公主其一,寿王爷其二。
若说寿王爷幸免是因为年龄太小,可长公主呢!却是她独到眼光和手腕赢得。
…………三日内过很平静,程晚玉知道这件事后,向长公主哭了好多次,长公主却安慰她说:没有了美貌总比没了命好,何况你七妹自己知道解决办法,等过了风头,娘亲将她送到南方,她还会恢复这般国色天香模样。
可程晚玉还是一直哭一直哭,她从小到大唯一认可人此刻处于水深火热中,而她身为堂堂郡主却只能干看着,那种无力感让那个骄傲郡主抓狂。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晌午过后,承恩侯匆匆回府,直接去了长公主那里,连饭也未摆,两个人谈论了好久,终以长公主震惊结束。
如果我说这件事清儿知道你相信么?长公主那日答应程晚清纯粹是因为怜惜她,真未曾想过这件事还会有转机。
她甚至想好了借口将她送往南方,找个好人家嫁了,已经准备开始打点了,却没成想收到了这样消息。
卢有道被谏官弹劾,群臣纷纷附和,他贪污银两,手中人命一一被翻了出来,被流放到了南疆。
而程远盛因贿赂卢有道,已是待罪之身。
罪臣之女,是没有资格入皇家,别说侧妃,即便是为妾都不行!承恩侯目瞪口呆,这不可能,若这是清儿做,那她这是算计她亲身父亲,何况她天天呆府里,她要怎么做?这绝不可能。
长公主心情已经逐渐平复,不管是不是有关系,也要完全没关系。
承恩侯点着头,这他太懂了,若真查出程晚清跟这件事有关,那一个后宅幼女如何牵动朝堂,恐怕到时候所有矛头都会对准他和长公主!以皇上多疑性格,他这么多年平静日子恐怕就一去不返了。
其实也不用急,不管晚清是不是牵连其中,这个承恩侯都是我控制下,我都没有发现她异常,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
承恩侯觉得奇怪,一点异常都没有?长公主一怔,她那两个丫头出去过一次,但不到半天就都回来了,而且丫头而已,能做什么!承恩侯点点头,查查那两个丫头都去了哪里?长公主面色有些怪异,我早查了,可没查到,出去了,消失了,然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