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蓝,云影随水,潺潺。
旭日起,晨露散。
曲江之上已经布置完毕。
双层客船两座芙蓉亭边,中间搭好了桥梁,远处青山绿水相遇,也不知是山环了水,还是水环了山。
七妹妹,看什么呢?身边骤然传来少女清澈声音,程晚清反射性回头,却是眸比声澈,六公主竟随着程晚玉到了。
丫鬟打扮六公主梳着双丫髻,两缕发丝随风摇而不散,乌黑晶莹似能反射阳光,一张笑颜上带着好奇和惊喜,嘴角始终挂着笑容,四处打量似乎怎样都看不够。
你宝贝琴呢?程晚清诧异起程晚玉竟然舍得让她宝贝琴离开自己,不是说今日一曲定成败么!可别到时候连琴都不见了。
六公主眼睛虽四处张望着,耳朵却还留这仔细听着,听到这里便接话道:琴我让人先带进去了,等会人多了起来,再来回走动多不方便。
京城传闻郡主琴艺无双,今日正好让我开开眼。
是开开耳。
程晚玉充满自信。
七妹妹,这里真漂亮。
六公主望着浩荡江面,由衷感慨着。
程晚清纤细手指她眼前挥了挥。
六公主,这里美虽美,但因为京师重地,所以多了几分严肃,少了几分闲适。
六公主看程晚清说头头是道,一双耳朵早就竖起来了,长期生活深宫中又并不受宠她,并没有机会见识这名义上属于他皇家大好河山,她虽不敢奢望,却总觉得是个遗憾。
程晚清望了那一眼澄澈眼眸,心中称奇,那双眸子连女孩子看了都受不了,遑论男人!也不知这单属于她,已经到了极致美丽会不会有一天给她带来难以预知祸患。
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暗自警告自己不要胡乱乌鸦嘴,继续说道:北方之山水,苍茫而孤寂。
比起南方总少了些灵秀之气。
若是南疆,同样是水,水中有荷,荷下有藕,江水粼粼,小船悠悠,朝露起时,有鸟声嘤鸣,夕阳落下,有清歌回响!儒生倚柳作八股,少女溪边浣轻纱。
程晚清一袭话,六公主那澄澈眼却迷蒙了起来,脑中构想着那样画面,不知不觉中,已经痴了。
七妹,干嘛说得一副好像你去过样子,从小到大,除了比京城南那么一点点点通州,你也没去过远地方啦。
程晚玉一脸奇怪望着她。
而她这么一转头,正好看到侧对着江面程晚清后面几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咦,你们看,那些人是谁啊?曲江之上不知哪里划过来一只小船,除了一个穿着蓑衣船夫,还有三个年轻公子。
为首一人纯黑色锦袍,松柏暗纹,五官轮廓极为深邃,极具个人气质。
而他身后两名看起来像是他手下,一人着土黄色长衫,一人着白色长衫,佩剑。
对于直性子程晚玉来说,脑子中同时存疑问绝不能超过两个,很明显,对这来者不知何人好奇远远超过了对程晚清所说之话好奇,所有注意力,顷刻间被吸引了过去。
她们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同时,船上三人目光也随之移了过来。
着白袍男子轻笑了一声,少主,倒也巧了,是那日三个小姑娘。
哦?黑衣男子语气平淡,似是随口说着,既然这个时候出现这里,想必身份不简单吧。
白袍男子眉皱起,而另一边黄衣男子却说道:不简单那个简单。
此话何意?黄衣男子依旧万年不变僵尸脸,少主,那个着淡青色春衫姑娘不简单,对我南疆之毒了解之深极为恐怖,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曾长住南疆,可据我调查,她不过是通州程家,也就是被当做替罪羊扔到牢里那家庶女,还从小没了娘,嫡母和嫡姐都有有点傻,父亲也没精明到哪去,偏这个丫头聪明烦人,总是直接间接给我们惹麻烦。
自打出生到现十三年,除了通州就来过京城,简单像是透明水,一眼见底。
黑衣男子淡淡笑着,白袍男子却狠命笑着,你又焦躁了。
万年不变僵尸脸有那么一瞬间尴尬,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对于解释不通事情往往会钻入牛角尖,而且进去了就出不来,出不来就自己和自己较劲,变得无比焦躁。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那黄衣男子轻咳了一声,至于那个红,虽然看起来有点像那个烦人林琬,但智商不够,而且又是真正娇小姐,没吃过苦,只不过地位高,所以罩着之前那位。
白袍男子知道他脾气,没有之前话题上多做停留,故作认真问道:那剩下那个是丫头咯!你才是丫头!黄衣男子尴尬还没消散干净,依旧面无表情焦躁,那个简单不简单!那是皇家公主,排行第六,没有传闻,没有故事,除了身份什么都没有!那被称为少主黑衣男子,自然对自己两个属下极为了解,对于黄衣暴躁情绪,也不做理睬,直接问道:那我们东西谁手上?黄衣男子即刻回答:本是按照计划被长公主买了去,后来长公主给了她女儿,也就是那个红,已经被带了过来,随着琴一起被放入了亭中。
那个绿似乎有所怀疑,但还没有看出问题所。
黄衣男子用红绿形容程晚玉和程晚清,又让白袍子那位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道:那花上机关再给她三年她也看不出来,怕就怕安宪和韩锋身侧,否则太子今日必死无疑。
白袍男子说完,黄衣男子欲言又止。
可想了一想,还是问出口来,少主,那个太子,从来也没说过今日会来啊。
黑衣男子只是轻笑,可眼神之中所包含睿智和自信,却是他整个人独特魅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