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看着沈秀居然有些害羞起来,新奇的看了看她,红扑扑的小脸儿看上去尤为的健康。
感觉到传来的视线,沈秀对上周怡的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打量和隐忍的笑意,状似不悦的跺脚,娘!你可别是要取笑秀儿!哪里会笑话我家秀儿,这么好的闺女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萧大少爷你说是不是?周怡语气愈发的打趣起来。
沈秀干脆头一扭,不再理他们。
大娘也是,别叫我大少爷了,您是长辈,又是沈秀的娘亲,叫我子儒即可。
萧子儒说得尤为的自然。
周怡却面色一顿,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担不起,担不起啊。
沈秀疑惑的看了眼周怡,刚刚让她叫萧大哥,周怡就开心得紧,萧子儒的话并没错,周怡叫子儒的话没有什么问题。
况且说得现实点,现在萧家的人正被软禁着,虽然不清楚萧家大老爷的职位还在与否,但总归萧家人现在都不似从前的风光。
既然萧子儒都开口了,叫句子儒才更显亲切才是。
担得起的。
萧子儒说着对沈秀一笑。
你们好好聊。
沈秀说着就跑出了铺子,走到内院门口,扯着一旁的枯木树枝,心里一阵埋怨,萧子儒也真是,明明自己是逃回来的,整个人还这般轻松自如,尤其是在确认她是安全的以后。
从一齐回了万寿斋开始,说话都句句烦人得紧。
正准备回内室的时候,忽而铺子门口一阵敲门声,沈秀想着是沈小石他们回来了,又跑到门口探头迎接。
却不想周怡把门打开后。
外边站着的却是谢知县。
知县大人大驾光临,民妇未能早些迎接,还望恕罪!周怡几乎是立刻就福下身子。
沈秀侧了侧头,其实周怡明明并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不过是一个之前饭都吃不饱被沈伍捡回家的女人,为何这些规矩礼仪她都能下意识的做出来?而且从不出错。
像之前在衙门上。
沈秀本来还有些担心周怡会因为胆子小,见着周周围围那么多人,面前又是知县审问,会胆怯得不敢说话。
却不想白日在公堂之上。
周怡不仅声音响亮毫不胆怯,回知县问话的时候字字清楚响亮,而且即使心里慌乱。
该有的礼数一点都没有做错过。
沈秀不禁怀疑,周怡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呢?无妨。
谢知县微微摆手,几步走到萧子儒身旁。
关切的拉住他的手,子儒,你爹呢?爹……都还在府里。
萧子儒低声答道,刚刚还和周怡母女谈笑风生的他,心情似乎又郁结了起来。
萧大哥——这黏糊的声音让本来就觉得有些冷的沈秀浑身一个哆嗦,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谢朝柔。
和这女子交往甚少,但这声音极难忘记。
沈秀从门后走出来,对着谢知县福礼。
你今日在公堂之上的表现让本知县尤为的赞叹。
若不是你,本知县就错怪好人了。
谢知县抚了抚短短的胡须,对沈秀满意的点点头,只可惜你为女儿身,若是身为男儿的话,定是大晋朝的一大人才。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在堂上说几句话罢了,一个女儿家家的整天抛头露面,我都为她害羞。
谢朝柔见自家的爹都夸赞沈秀,张口就损起她来。
沈秀微微一笑,承蒙知县大人欣赏,民女不过是怕家人受伤,怕这好不容易租下的铺子要被迫关掉。
最关键的就是,怕声誉受损。
说完,沈秀又走一步到谢朝柔面前,真是不敢当,谢二小姐都来关心民女的生活,不知有何害羞的?谢朝柔冷哼一声,面上半掩的纱巾都微微掀了起来,谁关心你的生活了?你瞧瞧你,长相平庸,说话咄咄逼人,又整日做着卖吃食的活儿,多少男人每天都见着你,真是可怜的,出身低微又无法带着面纱。
住口!谢知县刚准备开口阻止,就听见边上一声怒斥,不仅他吓了一跳,谢朝柔更是吓得倚靠在门边。
你是谢家的二小姐,我是沈家的二小姐,告诉我,哪里不一样?沈秀拉了一把要发火的萧子儒,微微摇头后冲他一笑。
你家……谢朝柔一时语塞,脑里一下子蹦出来好多好多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不敢再开口,沈秀身后乖乖站着的萧子儒让她很是冒火,但她更怕萧子儒眼睛里传来的警告。
别介意,朝柔是被宠坏的,都怪她娘亲啊,从小就从蜜罐子里泡大的,性子傲。
谢知县当然不是怕沈秀,但萧子儒的眼神却让他知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以前和萧大老爷一起的时候,谢知县就总见到萧子儒,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萧子儒这人面上表情极少,为人看上去也很是冷淡,但严格说起来,谢知县并未看过萧子儒真正发脾气的样子。
不过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谁说过来着,大吼大叫出手打人出口伤人并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用眼神就可以让你再无说话**的人。
爹啊,你道歉作甚?谢朝柔小声的抗议。
谢知县却充耳不闻,反倒是又问起萧子儒,未知子儒何时回去?明日一早就启程。
萧子儒答道。
这般焦急,看来你出来并未有他人知晓。
那是自然,现在萧家的情况……萧子儒难得的欲言又止。
谢知县了然的点头,你们沈家和我们谢家也算是相交一场,只恨在下只是一个知县,人微言轻,即使想帮你们萧家,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若是愿意的话,今晚来谢府住一晚如何?我去让下人给你备好快马,这样明日一起身就可以赶回京城。
萧子儒想了想,摇摇头,谢谢好意,子儒不可去谢府,非常时期,子儒若是出现在谢府的话,被人瞧去传到京城,那萧家几又多了一道麻烦。
那倒也是。
谢知县点点头,屋里的凉意阵阵,虽然不至于像外边那样冷,但也让谢知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来人,速速买几个暖炉和几件上好的冬衣来。
谢知县吩咐道。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的,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点儿了。
谢知县笑着摆摆手。
一旁谢朝柔的嘴巴都厥得能挂油壶了,但没有一个人理她。
很快的,暖炉和冬衣就买来了,派去的人很是细心,还多买了厚厚的被褥,萧子儒本想拒绝,但看着沈秀略显单薄的衣裳,虽然内院他还未有去过,但单想起沈秀他们在青石村的那小宅子和这万寿斋的铺子装潢,萧子儒就大该知道这些东西他不需要,沈家还是需要的。
收下了后,谢知县告辞,走之前谢朝柔都一直想对萧子儒说话,对方却似乎连余光都未有触及她身边,最后谢朝柔气得夺门而出。
这谢二小姐的小姐脾气可真是二透了,难怪是谢二小姐呢。
沈秀撇撇嘴。
大户人家或者官家的千金都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觉得你很特别。
谢知县他们人一走,萧子儒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沈秀却是一脸认真,萧大哥,你可是拿沈秀当朋友?不。
萧子儒立即摇头,我想你当我的知心的人。
别说这个,我是认真的。
沈秀无奈了起来,感觉萧家出了大事,谢知县好歹还能跟你添置些用具,可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能帮上什么忙,别添乱就行了。
萧子儒朗声一笑,而后表情几分严肃,我也认真给你说一次,你的武功我见识过,很独特,也可以防身,但千万别单独一个人,还好你们万寿斋所在的位置虽不是最繁华的街,但好歹也是隔街,若是在东边的话,只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萧子儒,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我起坏心?你句句话的意思都隐隐透着我好像会出事,而且性命攸关。
见沈秀直呼其名,萧子儒脸色微僵,知晓对方有些生气了,但他这个名叫的人不少,却单单从沈秀嘴里唤出来最是特别。
有点像小小的猫爪一挠一挠的,心里一阵痒。
萧子儒的不回答,让沈秀愈发的着急,也顾不得别的,拉着他手臂摇晃着,你就老实说了,究竟我是有何危险?没什么。
回过了神,萧子儒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子儒啊,现在饿吗?周怡之前在谢知县离开的时候一同走出去,好像是去叫沈小石他们回来,见着沈秀和萧子儒在说着话,心里本是高兴着的,但在听清楚沈秀在逼问什么后,周怡心里一惊,忙打断了他们的话。
萧子儒接得很快,爽朗的笑道,很饿了,今天一早到现在都粒米未进的,劳烦大娘了。
你一直没吃东西的?怎么都不说。
果然的,沈秀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
大家一起用完了晚饭,萧子儒知晓沈秀又要追着问的,几步跑到酒库里,酒库内已经被周怡铺好了厚厚的床,暖炉也刚刚才熄,里边暖和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