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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ID:杨飞翔351316 随时欢迎你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大家━━━━━━━━━━━━━━━━━━━━━━━━━━━━━━━━━<[陆小凤]天外飞青>三千越甲不可敌若按照传闻中金老的武侠世界——年代越晚,武功越弱的规律,越女阿青无疑是绝对的剑神,没有之一。
但对海外白云城的百姓来说,阿青只是一个无语言交流能力﹑无社会常识﹑无背景来历的三无少女——而且喜欢到处乱跑,好奇心十足,行动力一流,破坏力巨大。
偏偏,她善良热心,乐于助人,只是时常帮倒忙而不自知……大家当面不忍苛责她,事后却忍不住纷纷向叶孤城一番诉苦,毕竟这姑娘长此以往这么玩下去要糟啊!而且,白云城的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城主大人一定能驯化这个小麻烦精的!内容标签:武侠 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近水楼台搜索关键字:主角:阿青 ┃ 配角:叶孤城,花满楼,陆小凤,西门吹雪,宫九 ┃ 其它:陆小凤传奇,绣花大盗,决战前后,凤舞九天沐浴南海。
飞仙岛。
深邃的夜空,银河以磅礴气势缓缓流淌,漫天的星斗倒映在海面上,很快被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打碎,浪花拍打着细沙铺就的海滩,哗哗的海浪声更凸显寂静。
在海滩之外,一条坚实的白色长堤几乎跨越整条海岸线,长堤之内,往前走几里,就是高大的城墙。
城墙之内,灯火通明,高高低低的木质房屋整齐地罗列在道路两旁,方正如一个个火柴盒。
透过窗,每一间点灯的屋子里都有人影晃动,亦有轻松的说笑声和杯盏碰撞声时不时传出。
在城的中央,地势较高,却建有城中最宏伟的建筑,庭院深深,错落有致。
城主府。
水雾弥漫的室内,一人倚靠在浴桶壁上,仰头看着顶上悬挂的琉璃灯,下颌上的点点胡茬沾上了晶莹的水珠,湿漉漉的乌黑长发一绺绺搭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结实的胸膛一半□在外,一半浸在热水之中。
似乎是灯光太亮,他缓缓合上了眼,那锐利又寒冷的目光一闪,便被眼皮完全遮住,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城主,有客来访。
忽而,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男音。
深夜将至,在这样平静的海外之地,谁会在这个时间前来叨扰这岛这城的主人?被称为城主的男子半抬起眼,淡淡应道:候着。
是。
哗啦一声,男子从水中站起,抬手欲拿旁边架上的衣物,但就在那极修长极干净的手将要触及到架上白袍的瞬间,忽然一顿,突然方向一转,化手为掌,凌空劈出。
几乎与此同时,破空之声从天外响起,紧接只听轰轰几声,一个灰乎乎的东西洞穿了屋顶,堪堪正迎上男子的掌风。
呀!脆生生的惊呼响起,那灰乎乎的人影轻轻一扭,凌空一个翻身,就势抽出腰中长剑,一剑刺来。
女人?一掌劈空,男子微微蹙眉,扯过白袍披就,顺手拔出佩剑迎上。
叮!一声尖锐的音猛地响起,极响极尖,刺耳无比,门外的侍卫纷纷忍不住捂住耳朵,那前来通报的侍从则脸色一变,大喊道:城主!出了何事?城主!无事,退下。
淡淡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那尖锐的声音倏地消失。
侍从愣了愣,道:是。
屋内,男子的手中所握利剑,冷意十足,寒意袭人,不知用多少鲜血才喂成如今的锋利。
——此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而与这剑锋锐相当,剑尖对剑尖的兵器,竟是一杆竹棒。
不是丐帮的打狗棒,也不是坚固非常的紫金竹。
那就是一根极普通﹑极平常的竹棒,看起来似乎是牧羊人最最常用的赶羊的竹棒。
如此而已。
就是这一根竹棒,竟然正面迎上他的一击而不断,反而阻击了他手中巨阙的攻势,刚才那声尖啸,便是两剑相击之时剑气激烈碰撞的摩擦所生。
好强的剑气!要控制这样脆弱的竹棒使出那样厉害的一剑,要多强的剑气!忆起刚刚那畅快的一招,男子意犹未尽,握剑,抬眸朝对面那不明闯入的女子道:再来。
什么?什么再来啊?这男人是谁?这是哪里啊?他说话的口音好奇怪!莫名其妙!手持竹棒的女子愣愣地看着对面仅披着一件白袍的男子,由于事出突然,男子的衣襟并未系住,肌理分明的上身在宽大的袍子下半隐半现,女子甚至能看见那微微突出的块块胸肌,往下,小腹结实平坦,再往下……啊呀!女子忽然一个转身,闭眼大叫:你……你快把衣服穿好啦!我阿妈……阿妈说不要随便看男人的身体!可……可我不是故意的啦!说着说着,她的耳朵忍不住红了。
她在说什么?在男子看来,这女子虽然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可发音奇特,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不过看她扭身的动作,还要那微红的耳垂,他想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是你擅自闯入此处。
男子淡淡道,回身收了剑,慢慢捡起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仔细穿戴完毕。
哪有闯入!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好不好?女子微微嘟起了嘴,有些不满地想,到底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这个人说的根本就不是越地的话,音调奇怪极了,亏得她能听懂。
真是奇怪……他……他到底是哪国人啊?呀,听见衣服的窸窣声了,他是正在穿衣服么?女子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偷偷转头,把闭上的眼睛小小地睁开一条缝。
你在偷看?男子背对着她,自顾自系着衣带,并没有看她,却突然淡淡问了一句。
呀!才没有!谁要偷看你!如同小兔子一样,女子被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大声反驳。
不过她说的什么,男子依然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听起来不似倭语,也非高丽人,莫非她说的是一种少数名族的方言?……怎会如此难懂。
男子皱了皱眉,暂时将对她所施剑术的挂记放到一边,转而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会来此?一边说,他已一边朝女子走来。
我不知道,迷迷糊糊就落到这里了,女子蹙起眉头,仰头问,你又是谁?这里是哪里?……还是听不懂。
望着女子那一泓清泉般的眼睛里透出的点点茫然,男子想了想,道:你若能听懂我说话,便点一下头,可否?女子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原来可以听懂官话。
男子颌首,解释:此处乃白云城,我是叶孤城。
叶孤城?女子眨了眨眼,模仿着叶孤城的发音,字正腔圆,一点错也无。
那么,你的名字?叶孤城问。
阿青。
来自何处?越呀!我住在会稽附近,本来要放羊的,范蠡给了我们很多钱,我就不用卖老白了,阿妈也不用帮人洗衣,只是……唉……范蠡……提起那个人的名字,阿青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可从头到尾,叶孤城只听明白了一个越。
阿青,何人派你来此?虽不抱希望,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没有人派我来,我都跟你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是哪?阿青跺了跺脚,有些怒意地问。
她在生气?生什么气?叶孤城的目光往她握着竹棒的那只手移了移,又看了看她所着的裾裙,垂眸思虑少许,抬头道:我不明白你从何处来,但你可以在这白云城中住下,最起码,学会说话。
这是在嘲笑她么!阿青怒气一起,张口要骂,一只手却突然按住她的头顶,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似有安抚之意。
啊呀,他在干什么?阿青脸上微微一热,轻轻往后跳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莫想在我的地方胡闹。
叶孤城瞥了她一眼,淡淡丢下一句。
叶三,进来。
门口等候已久的侍从叶三终于听见自家城主的吩咐,大松一口气,推门而入,屋内水雾尚未散去,待他看清屋内状况之后,饶是他久经训练,却也被给吓了一跳。
四分五裂的木桶,热水早就凉了,哗哗流了一地,裂缝里啪嗒嗒滴着水,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那盏价值不菲的琉璃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沾了水,湿哒哒的。
而自家的城主大人,衣着整齐,巨阙在手,正盯着对面站着的女子瞧!难道城主终于开窍了!叶三心情微微一激动,还没来得及兴奋,猛地回过神,立马冷汗涔涔——这个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女人他根本没见过!而防守严密的城主府竟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她还直接打搅了城主的沐浴!属下守卫不力,请城主赐罪!叶三单膝跪下,捶地大声道。
让叶九把这个女人安顿一下,至于你,叶孤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下属,此次就算了,毕竟天上要掉下什么东西,防也防不住,而她……叶孤城转头看着阿青那一身复古的裾裙,难得勾了勾唇,道:她说不定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叶三诧异非常,他从不觉得城主大人是说笑的料,意料之外,他也忍不住往那不明身份的女子身上瞟了几眼。
好奇怪的打扮……叶三腹诽:怎么……怎么像……那些画春秋时期的仕女图上的打扮啊?注:援引:越民族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它的部落设在诸暨(浙江诸暨),酋长姒勾践宣称他们是夏王朝开国君主姒文命的后裔。
实际上这个民族更中国问题差距很远,血统也不相干。
他们使用一种对中原各国来说,非常难懂的言语,过着一种奇异野蛮的风俗习惯生活。
估计是由于这些原因,历史上对越国的记载很少,一般被人们知道的只有卧薪尝胆的故事和吴越直接的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文导致手生了有木有~叶孤城那厮的剑没名字,干脆用巨阙的名了~3阿青和叶三不一样,叶九不是城主府的家生子,她是老城主从外头带来的孤儿,和叶孤城的其他直系下属不同,她的功夫并不好,但胜在做事缜密细致,周到耐心,管理上是一把好手,故而白云城的大半财务都经过她手。
当叶三找到叶九的时候,她正在做最后一遍的账目清算,明亮的黄色烛光映照在那张年轻秀气的脸上,显出一种别样的柔和。
小九,小九你在吗?城主给了你个事儿。
比起在叶孤城面前的时候,叶三的声音显然要轻松很多。
听见叶三在外头叫她,叶九持朱笔的手微微一顿。
这么晚了,城主找她会是何事?小九?小九?这就来。
当叶九打开门的时候,她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异色,那个站在叶三身边的奇怪装束的女孩,绝不是白云城的人,看见叶九出来,女孩立即朝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叶九抿了抿唇,温和地点点头,转而朝叶三含笑道:三哥,她是……叶三道:这位姑娘就是城主交待的任务,这个女孩说的话咱们都听不懂,主上让你好好照顾她,尤其是教她学会说话,因为……叶九!我叫阿青!叶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的女孩忽然笑眯眯地大声说道,吐字清晰,标准得很。
她说得很好呀!叶九顿时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叶三。
这……大概是刚刚学的吧,叶三摸摸鼻子,尴尬一笑,总之,把她交给你了。
叶九看着笑意盈盈的美貌少女,轻轻避开她的直视,微微垂眸道:她是何人,主上从未……从未让这般身份不明的女子入住过城主府,还特地让叶三带来给她照顾。
叶三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你照顾好她,总是没错。
知道了,叶九笑着牵过阿青的手,虽然指间粗粝的触感让她稍稍一愕,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温言笑道,青姑娘随我来吧。
阿青很喜欢这个面上带笑的女子,刚刚随叶三一路过来,她左顾右盼,发现周围的房子长得都好奇怪,很漂亮是没错啦,可是跟越国的房子长得一点也不像,难道自己是被陆龙卷送到了其他国家?或者这里是大巫说的那种很神秘的化外之境?这位姑娘,勿要随便乱跑,府里侍卫的刀剑不长眼,万一被伤到可不好。
就在阿青左摸摸右瞅瞅的时候,前面那个带路的男人转头给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又是这句!一路上他都重复好多次啦!好啦,啰嗦,我会跟紧你的啦。
阿青答道。
可她说完之后,那男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唉……连她说话都听不懂,麻烦……和对叶三的感觉不同,虽然叶九也听不懂她说话,但阿青明显比较喜欢这个对自己温言软语的女子,有点像阿妈一样。
青姑娘,时间有些紧,暂时打扫出这间客房,你在这里姑且讲究一晚吧,明日我在让人好好整理一番,叶九拨了拨桌上油灯,让屋子里显得更明亮,转头对阿青道,青姑娘,你能听懂叶九的话吧?啊呀!当心!别碰,会烫到手!发现阿青正学着自己去挑灯芯,但她挑完之后居然想用手指去碰芯下灯油,叶九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地一把打掉她的手。
那油还热着,烫手呢。
叶九紧紧将阿青的手攥住,生怕她又干出点什么吓人的事。
阿青嘟了嘟嘴,将目光从油灯上转到一旁的黄花梨雕花木椅上。
察觉到阿青的视线,叶九问:累了吗?累了先坐一会罢,我已让人送衣服和热水过来,一会便好。
坐着总会安分一些吧,叶九想,但隐隐感觉这个奇怪的姑娘似乎并不容易照看,城主为何对她上心?叶九这样想着,抬起头来就看见阿青乖乖坐在椅子上,只是她的坐姿……叶九一双杏目瞪圆,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这样坐……阿青一本正经地跪坐在椅子上,臀部坐在足跟,双手正好奇地摸着椅子的两个扶把手。
快些起来,不是这样坐的。
叶九扶额,示意阿青从椅子上下来,可阿青这一动作,叶九才发现,阿青居然并没有穿鞋,一双小巧的玉足光溜`溜地踩在地面上,而它的主人似乎很无所谓,反而惬意得很。
叶九又一次大惊失色,捂嘴道:天哪!难道你一路走过来都是光着脚的?莫非叶三都没有发现吗!你的鞋呢?&*%¥#……阿青很认真地对叶九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什么,只是……叶九看着阿青手舞足蹈,完全没有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她今晚第一次感觉到些微的无奈。
看来,主上这次布置下来的任务并不好完成……*****对阿青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不同于越地的方言﹑服饰﹑文字,那好吃得差点让她连舌头都吞下去的菜肴点心,那造型各异功能不同的各类器物,还有那远比青铜要锋利千百倍的兵器,都让她觉得新奇。
阿妈,我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呢。
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托着腮,阿青一面荡着双腿看着府里的侍卫们清晨练剑,一面不着边际地瞎想起来。
唉,不知道现在范蠡是不是和西施在一起了呢?一定是吧,唉,她那么漂亮,范蠡肯定很爱很爱她……他们现在一定很开心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定是的……青姑娘,你在上头做什么,快下来!阿青的思绪被一个惊讶的女声打断,她往下一看,原来是厨房的喜乐,正捂着嘴惊讶地仰头看着阿青,腋下还夹着一个端盘,似乎才送完膳回来。
阿青最近总喜欢蹲在厨房里等着好吃的,喜乐是她见的次数最多的厨娘之一,大概是刚好路过,见阿青居然坐在那么高的树上,喜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出声提醒,话音刚落,便见树上的人影一闪,转瞬便轻轻巧巧站在了她面前。
好!那头练剑的男人们瞧见阿青轻盈连贯的一个翻身落地动作,忍不住要叫声好。
好轻功!有人在队伍里头赞道。
阿青虽然不明白什么是轻功,但她听得出那些人是在称赞她,回身朝他们甜甜一笑,认真道:谢谢。
这两个字是叶九教的,最近她已经说得很熟练了。
喜乐可不管阿青的轻功好不好,她只知道她又发现阿青没有穿鞋,记起九大人的嘱咐,连忙拉着阿青就往外头走,边走边唠叨:你怎么又不穿鞋呢,姑娘家的脚哪能给外人看!哎呀,这下可好,不知便宜了哪些男人的眼睛!可记住了,以后出门一定要穿鞋,不然被九大人发现了,看她怎么说你!你的鞋呢,鞋放到哪去了?不喜欢嘛……阿青任由喜乐拉着往前走,嘟囔道。
鞋子穿起来缚得脚难受,偏偏叶九一定要她穿,于是她只好趁着叶九不在,偷偷脱了跑出来玩。
这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喜乐回头瞪她一眼,正色道,以后不穿鞋不许出门,记住!阿青不情不愿地低头道:好么……喜乐看着她直叹气:我看你一会准又光着脚到处跑了,这个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说话间,她瞥见回廊拐角处走来一群人,看清了来人,喜乐神情一凛,拉着阿青低头半跪着行礼,压低嗓音嘱咐阿青道:别抬头,别说话,城主要过来了!城主?是那个叶孤城么?阿青乖乖听喜乐的话行着礼,但却忍不住偷偷把头抬起来一点瞄了瞄。
来人有四,为首的白衣男子,容貌清朗俊俏,神情冷淡,一双寒星般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绯衣少年,面容白净,表情温和,眼底却有一抹戾气。
跟在白衣男子和绯衣少年身后的人穿着城主府的侍卫衣裳,是叶三和另一个阿青没有见过的侍卫。
叶孤城是阿青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她也知道是叶孤城吩咐人准许她住在这座漂亮的大宅子里的。
虽然这个人总是没什么表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见到她的时候还拿剑指着她,但阿青还是感谢他给了自己地方住,只是那晚之后这人就不见了,她在这府里住了这么些天,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他。
阿青顿时觉得有些亲切,一时间忘了喜乐的嘱咐,高兴地出口道:叶孤城!真是你诶!此话一出,喜乐的脸唰地就白了,看见视线中出现的云纹锦靴,喜乐的心咚咚直跳,又是紧张害怕又有几分隐约的期待,抖着声音道:请城主和世子恕罪!阿青不解地看着喜乐:有什么罪吗?说着说着,她自顾自起身,拍了拍衣服。
师父,此女……叶孤城身后的绯衣少年打量了阿青一番,微笑着开口,此女似乎是新入府中?叶孤城没有理会少年的话,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道:回去穿上鞋。
阿青不满地嘟了嘟嘴:哦。
叶三,过会带她来见我。
语罢,叶孤城径自往前走,不再多看她一眼,倒是那绯衣少年摸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打量了阿青一番。
叶三则回头偷偷朝阿青使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诶,你就走了啊?诶!阿青跳脚道,喜乐,他说话的口气真讨厌!是不是?城主说话讨厌?喜乐瞪了阿青一眼,抹抹汗,心有余悸道:天哪!姑奶奶,我快被你吓死了!注:陆龙卷,即陆上龙卷风另,我查的资料告诉我,越人是跣行被发的~作者有话要说:西门没有城主戳我萌点,所以我就移情别恋了(*^__^*) ……4剑道这就是海啊!血色残阳下,水天一色,广阔的望不到边际的海面被晚霞染成血红,这种仿若生命迟暮所迸发出的最后一刻的美感,是大自然无限魅力的又一体现。
但阿青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她只纯粹为眼前波澜壮阔的美景所震撼,为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所描述的神奇景色而兴奋。
这些都是叶孤城的呀,阿青转头看向带她来此的叶三,拍手赞叹道,他好厉害,居然拥有这么大一片海!不是这样的。
叶三有些哭笑不得,路上阿青问他,城主是什么意思,待他解释后,她竟然以为这岛屿和大海都是城主的,难道他的解释很糟糕难懂吗?海自然是属于海神的,城主掌管白云城。
叶三耐心解释道。
哦,阿青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然后睁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指着细纱铺就、浪花拍打的海滩,极兴奋的问,我可以去那里玩玩吗?不行!叶三断然否决,伸指往西边一处断崖遥遥一指,城主已在那里等你。
顺着叶三所指方向,那里有几处突兀的断崖,连着海上的礁石,构成一片黑色的石头群,其中一处的顶上,一个人如同磐石一般坐着,白衣乌发被海飞吹得四散飞扬,他的身边,一柄插入枯崖的寒剑反射出夕阳血红的光芒。
阿青嘟囔道:真是麻烦……我很想在这里&*%¥……她又在说什么?叶九不是说她说话已学得很好了么,怎么又说起让人听不懂的方言了?叶三无奈,又道:青姑娘,你……知道了啦!阿青轻轻一跃,纤腰一扭,一声清啸,转瞬在叶三面前消失不见。
那声清啸迅捷之极地远去,渐远渐轻,余音袅袅。
叶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楞楞道:好轻功。
在听到清啸的时候,叶孤城就缓缓张开了眼,平视着眼前的大海。
夕阳西下,渔人收网,倦鸟还巢,他习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独自静坐冥想,闭着双目,迎着海风,感受来自大海的力量,那是赋予他的剑道最初的灵气和力量的源泉。
在听到阿青的啸声之时,他的冥思就被打断了,叶孤城不是一个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但那声清啸却有着独特的魅力,仿佛能引起人的内心最本真的东西的共鸣,不可阻挡。
阿青果然不简单。
十几天前,这个一身古怪打扮的少女冒冒然闯入他的地方,浑身都透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味道,但她的剑……叶孤城忍不住又闭上眼,回忆起那晚的惊鸿一击。
对他的剑招的回应,仿佛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而已,简单,质朴,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她的剑,看不出师承,也没有任何套路,但叶孤城的直觉告诉他,她的剑道代表的是一条与他完全不同的路子。
真好奇啊。
那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又能在对剑道的终极追求上走多远,而最后,能到达顶峰的剑道,是他的,还是她的?可以说,阿青的剑勾起了叶孤城寥寥无意的好奇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过了,血管中血流急速涌动的节奏让他感觉到难得的快意。
只是,他不急,不急于匆忙和她过招,既然要比试,自然准备好,而今天,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大概是过得不错。
那么……喂,你还要在那里坐多久呀!背后传来阿青不耐的跺脚声,叶孤城悠悠起身,抖落白袍上的尘土,拾起一杆放置在旁的光溜溜的树枝。
那是什么?阿青见叶孤城手里拿着一根灰不溜秋的树杆子,不知道他要做啥,不由好奇问道。
叶孤城没有回答,反而问她:阿青,你的剑术是谁教的?怎么又问我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们都说什么剑术,我真的不懂啦……好吧好吧,告诉你,阿青百无聊赖地席地坐下,支着下巴道,是白公公啦。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知道老白公公是谁吗?……不知道。
就是白公公啊!……阿青本就是存心故意捉弄一下叶孤城,见他沉默不语,不由笑道:你没见过白公公,大概是不知道,不过范蠡说,我若同他告诉他白公公就是白猿,他就明白了,你是不是也一样?范离?这是阿青口中提到的第一个有名有姓的正常人名,叶孤城跟着念了一遍,发觉并没能在脑海中搜索到相应的人士。
是啊!阿青点头表示肯定。
叶孤城又道:你如何从一只白猿处学到剑术?和白公公打着玩嘛,对打多了,就会了呀,阿青托腮叹气,唉,我那次伤了白公公,也不知他现在好点没,还有阿妈,老白,唉……原来竟是这样。
叶孤城瞧她有些落寞的样子,低头掂了掂手中树枝,然后对她道:和我打一场,如何?阿青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她唰地一下站起:真的?你要和我玩吗?之后不等叶孤城答话,她已高兴自语道:自从白公公不理我之后,好久都没有人要和我玩这个了!竟然将剑术当做玩乐。
凝视着眼前容貌秀丽的纤纤少女,叶孤城的眼里射出冷光,手腕一动,抬起那一根光秃秃的树枝指向阿青,长发飞扬,迎风而立,不过一个简答的起手式,却将那再普通不过的树枝挥出了绝世名剑的风采。
可惜唯一一个看见这一幕的是阿青,她并不明白这一个起手式已蕴含了剑者多年苦练的精髓,她只是感觉,叶孤城的气息在一瞬间变了。
不喜欢。
阿青皱了皱眉,嘟囔出这么一句,手中竹棒一抖,划空刺出,迎上叶孤城。
衣袂翻飞,剑影舞动。
残阳开始一点点缓慢往下落,叶三早已离开,故而在这空旷而又荒凉的地方,似乎唯有大海﹑天空和礁石,见证了这一场惊艳绝世的斗剑。
若说有例外,那就是除了二人之外,其实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远远地,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断崖上的二人。
虽然以这样长的距离和此人的目力,他看不清那二人的剑招,但对此人而言,他已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他竟然是为了和那个女人比剑,薄唇缓缓勾勒出一个弧度,他意味不明地笑着转身,道,看不出,一个女人的剑术,居然能让师父如此在意,倒真有趣,是不是?低头站在他身后的侍从恭敬地送上披风:世子,夜晚海边冷,此处风大。
这白天曾同叶孤城一起出入城主府的绯衣少年,随意摆了摆手,任由这名侍从为他小心披上衣物,他又看了一眼断崖上的二人,随即转身,不再留恋地大步离开。
伏忠,替我留意这个阿青。
是。
伏武,你在想什么?你有意见?绯衣少年挑眉看向自己的另一名侍从,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但少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世子……这里是叶孤城的地盘,以他的作风,恐怕……我知道,绯衣少年不耐烦地摆摆手,好歹他也是我挂名的师父,我会不清楚他?不过让伏忠注意一下那个女人,她本来就来历不明,根本不是白云城的人,查一查是很正常的,叶孤城不会连这点事都不准人做。
世子英明。
伏武和伏忠齐声回答。
当!就在此时,一根树枝从断崖之上飞出,瞬间被裹卷进崖底的浪花。
我的竹棒!与之同时,一声惊呼传来。
我的竹棒裂了!阿青捧着快要四分五裂的竹棒直跺脚:你得赔我一个!叶孤城将目光从崖底的浪花收回来,他深深地看了阿青一眼,沉声道:好。
一个好字,让阿青瞬间收了声,她瞧了瞧叶孤城空空如也的手,迟疑道:那杆子被我打下去啦,你要不要我赔啊……叶孤城没有回答,他抽出插在枯石之间的巨阙,转身下崖。
阿青看见叶孤城手上的利器,不由好奇地一面跟他走,一面问道:诶,你明明有很厉害的剑,为什么不拿那个跟我打啊?叶孤城此刻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虽然他和她二人各自未能以招式制住对方,若以二人手中所持物来看,他的已被她打落悬崖,她的却仍在手上,这已是她赢了。
若她手中的不是竹棒而是利剑,那他亦不可能震裂她的兵器。
竟然可以用那样的方式破解天外飞仙……叶孤城顿住脚步,闭上眼回忆起最后那惊天动地的一招,下意识紧紧攥住了拳头。
哎哟,你怎么突然不走了!阿青没收住脚,一个猛子撞上了叶孤城的背,只觉硬得很,揉着额头出声抱怨。
叶孤城忽然转身,紧紧盯着面前那比他矮了不止一个头的少女。
那样的方式,那样的一招……也只有……只有她可以使出。
不把剑当剑,因而不必遵守任何规则;不把比试当比试,因而不受所有束缚。
聪颖,天真,不谙世事,完全只凭性子舞剑,只凭本能接剑。
她的剑,无招。
这就是阿青的剑道。
如果……如果毁了她的纯真,又会产生怎样奇异的﹑冠绝当世﹑让人想也想不到的剑法?叶孤城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被这种诡异阴冷的念头占据。
你怎么啦?阿青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双眼似乎失了焦距,便张开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几晃,大声提醒他。
他却突然退了一步。
阿青不解地皱眉:喂,你干什么?叶孤城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连连摇头,边摇头边笑,喃喃道:居然魔怔了……你……你怎么了……阿青越发觉得他奇怪,担心道,你生病了吗?叶孤城却忽然抬头朝她微微一笑:无事,走吧。
阿青愣了愣神。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
凌厉的眉弯成柔和的弧度,寒星般的眸子仿佛融化成春水,嘴角上挑,瞬间柔软了棱角,好像真的有点迷人诶。
阿青觉得脸热热的。
干嘛突然那样笑啦……阿青小声嘀咕,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干脆梗着脖子抬头,叉着腰,底气不足地大声道,你,你得亲自给我削根让我满意的竹棒啦!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天使小暖的长评!!!抱住使劲蹭!才更两章就收获一条长评,意外之喜啊,好开心!完了,修改的问题以后再说,现在睡觉去~5梦靥好黑。
滴答,滴答……什么声音?这里是什么地方?少主,你在做什么?晚课还没有完成!怎能如此懈怠!是谁?谁在说话?我的晚课……我的晚课做完了!我没有懈怠!少主!拿起你的剑!什么?我的剑?对,我的剑,它在!它一直在我手中!拿稳了!少主,你记住,叶家人视剑重于生命!我记着!我一直记得很牢!叶长老!对!这个声音是叶长老!叶长老!你在何处?这里又是哪?我的声音……奇怪……为什么我发不出声音?滴答,滴答,滴答……这是水声吗?哪里来的水声?哪里在滴水?滴答,滴答……这是什么?这不是水?这不是水!血?是血!好多血,好多好多血!少主,你记住,唯有用剑客的血喂出的剑,才是真正的寒冰利器!好多血,好多尸体,好可怕……叶长老!你在哪里?你要做天下第一的剑客,怎能畏惧这点小事?懦夫!没有!我,我不怕,我不是懦夫…………快!抬起头,握好你的剑,杀了那些人,养你的剑气!不!叶孤城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重复着梦中唯一说出的一个字——不。
多久没做这个梦了?内心的激荡缓缓平复下来,叶孤城自嘲地笑笑,起身下床,屋外阳光正好,淡淡的花香飘来,一切都祥和而又平静。
第一次杀人,他七岁。
杀人之后,整整一个月,他反复做着这个噩梦,堕入心障,终日被那血腥的梦境靥住,不得安生。
后来,后来是怎么走出来的?很简单。
——再杀一次人,就走出来了。
叶长老说得不错,要克服一样恐惧,唯有战胜它。
叶孤城一直坚信这句话的正确,以后,他再没被任何的恐惧擒住心神,也再没有惶恐不安过。
而他的剑术,亦在七岁那年,有了极大的突破。
可是今天……为何又做起了那个梦?这预示着什么?叶孤城注视着窗外那只停在花上的彩蝶,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个梦境。
昨日魔怔,莫非这便是后遗症?叶孤城喃喃自语,忆起昨日和阿青在断崖比试前后的事,思忖片刻,忽然淡淡一笑:也好。
既然又一次遇着了心障,破除就是。
待他突破之日,便是剑道更进一步之时。
挑战,他喜欢。
只是没料到,和那个女孩一场比试,竟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
叶孤城!你起床啦!窗前突然蹦出一个人影,脸蛋红扑扑的,睫毛长长的大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叶孤城,弯眉格格笑道:你总算起了,我等你好久啦,快来给我做竹棒啦!说着她就拉住叶孤城的手臂要把他往外拽。
叶孤城垂眸看着阿青抓着他不放的小手,缓缓道:有一事……叶某不太明白,那竹棒,到底实际是做何用途的?阿青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眸子却不由自主一黯。
对哦,它现在没用了,我不用再赶羊……阿青低低说道,慢慢放开了拉着叶孤城的手。
叶孤城的表情却在那一瞬间有些微的古怪:那竹棒原本是牧羊所用?阿青情绪有些低沉,点点头道:是呀,不然还能做什么?我以为……叶孤城一时语塞。
以为什么?阿青好奇地追问。
叶孤城没有说话。
想来也是,她行事一点江湖习气也无,亦无门派,自然不可能专门以那根竹棒做武器,只是没想到,竟是牧羊所用……喂,你又在想什么啦?阿青嘟嘟嘴,道:九姐姐说这叫走神,唔,用成语叫……叫心不在焉!对不对?对不对!叶孤城依然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我会还你一根。
还我什么?竹棒么?这也好,没有它在身上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诶,你说句话呀!怎么又不跟我说话啦!等一下,你关窗干什么?我要洗漱。
……那,那好吧,你,你要快点哦!*****叶九发现一大早,阿青就不见了。
虽然阿青每天都起得很早,一起来就喜欢满城主府乱蹿,不过一般到了用早膳的时间,她都会准时出现在餐桌前。
今天却不一样。
点心和粥都快凉了,阿青却还没回来。
叶九不由蹙眉:那丫头到底去哪里疯了?收拾桌子的侍女接话道:青姑娘么,好像在趣园竹林那儿,奴婢刚刚路过的时候看见她了,而且……而且什么?侍女有些羞涩地笑笑:似乎城主也在那呢。
叶九的心重重一跳。
忆起昨日听喜乐和叶三所言,阿青竟是同主上两人在海边,一起待了许久,今日又……果然,果然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对主上有特别的意义么?思及此,叶九下意识咬了咬唇。
话分两头。
趣园里,阿青对叶孤城灵活的手工惊奇不已,啧啧称叹:这根可比我以前用的好多啦!叶孤城拿小刀在一头刻上阿青的名字,阿青见了不由好奇问道:你刻的是什么?你的名字,叶孤城吹开字旁的粉末,将竹棒递给阿青,淡淡道,以后无事可学学认字。
哦,阿青点点头,高兴地接过竹棒,摸了摸刻着自己名字的地方,一时间眉开眼笑,仰脸道,你做得真好!面前的少女,笑语盈盈,明艳动人,乌黑的眼珠里透着天真无邪,叶孤城半晌不语,看着她,忽然道:你不知道你多幸运。
幸运?阿青不解地抬头看向叶孤城,问:为什么?叶孤城没回答,却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结果立马换来阿青怒气冲冲的一句不要乱摸我的头发啦!是么。
叶孤城的唇角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随即收回手,转身往外走去。
诶,你怎么走啦?你去哪呀?等等我!别跟着。
喂!阿青跺了跺脚,不满地嘀咕:这人真奇怪!不跟就不跟,我还要去吃早饭呢!早饭最大!呀,糟了!忆起早饭,阿青大惊失色,拔腿就往外跑,一面跑一面大叫:坏了坏了,这么晚,我的点心不知道还有没有啊!给你留着呢!没跑多久,阿青就听得背后传来叶九没好气的回答。
九姐姐!阿青轻盈一个回身,两三下蹦到叶九身边,惊喜地接过叶九手中的食盒,嗅着热乎乎的早饭香气,喜笑颜开:九姐姐你真好!叶九失笑,刮了刮阿青秀气的鼻子,故作责备道:今后若再是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让你饿着肚子。
阿青俏皮一笑:九姐姐这么好,我知道你才不会不管我!快趁热吃吧,叶九将食盒的盖子揭开,把食箸递给阿青,漫不经心地朝周围望了望,顺口问道,今天居然连早饭都不吃,你又去那儿野了?没有啦,唔……这个……唔……真好吃,阿青一边用力往下咽,一边解释,我碰巧找到叶孤城,然后他说还我一根竹棒,就误了时间。
竹棒?叶九瞥了一眼阿青腰间,发现确实有些不一样,便问:这根是主上给你的?阿青点点头,端起粥大口大口喝起来。
叶九继续问:主上为何会欠你一根竹棒?昨天我们比试,他把我的竹棒打坏了。
阿青舔舔嘴唇上的残渍,满足不已。
你和主上比剑?叶九惊讶地捂住嘴,上下打量一番阿青,讶异道,和主上比剑居然毫发无损,不过断了一根竹棒而已,你也能算得上江湖上的一流剑客了。
顿了顿,她又不甘地追问:你确定主上没有让你?我不知道,阿青觉得叶九的这个问题没什么意思,想了想,她问,‘一流剑客’是什么东西?叶九笑笑:就是你很厉害的意思。
对了,主上人呢?他回去了呀,阿青瘪嘴,把竹棒扔给我就回去了,跟他说话也不回,态度好差!叶九轻笑道:他乃是城主,屈尊降贵赔你一根小小的竹棒,这已是你的幸运,怎能还对他不满?紧接着她又接着说:你可要谨记,以后不要直呼城主的名字,这是不敬。
以后也万万不可随意去找他,以免耽误了他的正事。
住在城主府,就要好好守城主府的规矩,知道吗?麻烦死了。
阿青拿吴越方言嘀咕道。
叶九不解:你说什么?没有啦,我是说……阿青抬头,盯着叶九,忽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压低嗓音凑近道,九姐姐,你……你是不是喜欢叶孤城?作者有话要说:叶孤城叫范蠡范离,说明他没反应过来阿青说的居然是春秋时期的人物~6世子你胡说什么!叶九的脸一下子冷下来,厉声驳斥:以后莫要说此话!阿青被叶九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直愣愣地盯着她。
叶九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连忙缓和语气,拉着阿青的手柔声道:对不起,我,我只是……她低下头,轻轻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叶九是城主的属下,断断不可对城主有此般非分之想,若是城主知道,我……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了些许落寞。
这么说,你真的喜欢城主啦,阿青对叶九的叮嘱不以为然,喜欢就喜欢啊,为什么不告诉他?叶九望着阿青澄澈的眸子,苦笑一声:阿青,我真是羡慕你。
为什么?阿青不解地偏头望着叶九,觉得今天好奇怪,先前叶孤城说她幸运,如今九姐姐又说羡慕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他们这样说的地方。
叶九摇摇头,只正色道:我对城主只有主仆之情,其余莫提,阿青,你明白吗?看着叶九恳切的神情,阿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喜欢一个人,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一定很难过,我知道的。
叶九一愣。
正在此时,一声嗤笑从对面回廊传来。
循着声音望过去,便见一名紫衣少年抱臂倚靠在廊柱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叶九和阿青,一脸戏谑。
叶九福了个身,淡淡道:世子。
这少年正是那日跟着叶孤城身后,叫叶孤城做师父的绯衣少年,南王世子。
不知为何,阿青本能地不喜欢这个人,见他竟然在一旁偷听,没好气道:我们在说话,又没有叫你,你做什么偷听?这园子谁都能进来,你们非要选择这个地方说悄悄话,我无意听到,却被你责备,岂不冤枉?世子瞥了两眼那静静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叶九,凉凉嘲讽道:我倒不知,有人对师父怀着这般旖旎的心思,不过也难怪,毕竟他是叶孤城,这城里明里爱慕他的女人几车都装不下,暗地里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可惜啊可惜,也不事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人。
叶九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依然没什么表情,就像此事与她无关一样。
阿青没有听得太懂这世子的话里的意思,但直觉他一定说了什么伤害叶九的话,本来就看这个少年不顺眼,如今他这样盛气凌人的样子更让阿青觉得越发讨厌,当即直言不讳:你这人真讨人嫌!衣食无忧﹑娇生惯养的南王世子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对他说,他是个讨嫌的人,不由微微一愣,平日的牙尖嘴利也一时没能用得上。
阿青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个注意,立时抓住眼前这机会,格格笑道:喂,你是不是喜欢叶孤城……唔……就是你师父,是不是啊?噗……叶九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噗嗤笑出来。
南王世子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阿青越发来劲,得意洋洋道:被我说中了吧,瞧你刚才那酸溜溜的口气,定是嫉妒对不对?你也喜欢叶孤城,所以不许别人喜欢他,对不对?南王世子的胸膛大幅度起伏,他连连深深吐纳几口气,都不能抑制心中的怒火,望着阿青的笑颜,他只觉得这女人是在捉弄他,不由怒火中烧,拔出腰间佩剑,一剑劈出。
贱`人!叶九见世子一言不合﹑竟动起了兵器,大惊失色,她本身武功不济,虽然听说世子的武功底子并不好,不过是叶孤城的挂名弟子,但到底曾受过叶孤城的指点,不可小觑,其佩剑又确实是当世神兵,电光火石之间,叶九当即做出决断,快速将阿青护在身后,自己摆出招式欲要迎战。
怕他做什么!叶九还未来得及出招,就听身后的阿青一声娇叱,一步跃至前方,正面迎上南王世子的利剑。
叶九定睛一看,阿青手中所持居然是一根竹棒,不由大喊:快回来,你怎能打得过……话未说完,她生生住了口,嘴还张着,活像塞了个鸡蛋。
是怎么……怎么做到的?叶九呆呆地站在那儿,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刚刚阿青和南王世子对战的场面,似乎……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阿青拿竹棒随意往那把剑上一敲,那剑就掉地上,然后阿青再往世子肩上轻轻打了一下,他就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连连呼痛了。
怎么……怎么这么简单?南王世子也太﹑太弱了吧?叶九揉了揉眼,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阿青居高临下看着那捂住肩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紫衣少年,用竹棒的一端指着他,忽然道:你带我出去逛逛。
什﹑什么?世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也忘了打滚,也记起了要维持形象,于是他冷着脸站起来,力图用身高优势压过阿青,俯视着她,冷冷道:你赢了我,不代表你可以对本世子指手画脚!阿青憋了憋嘴,道:你这么弱,一看就知道是那什么……唔……玩玩子弟!听说你们都很会玩,正好让你带我出去玩!叶九忍不住纠正:是纨绔子弟。
话音未落,就被南王世子狠狠瞪了一眼。
你,要我带你出去玩?世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觉得面前这个少女的大脑思维跳跃太快,他指了指她,又指指自己,不可置信地再一次问。
其实,阿青之所以突然冒出这个主意,是因为看到了世子腰间挂的一个鲤鱼袋,她觉得很好看——然后,又想起喜乐她们说这两天有集市,市面上有好多好看好玩好吃的东西——再然后,阿青觉得面前这个什么世子似乎在城主府里头地位不低的样子,叶九都不许她出府,故而除了昨天叶三带她去了一次海边,她就没出过城主府,如今遇上这个什么世子,他应该能把她带出府去玩,对吧?如果能出去玩,这个什么世子虽然讨厌,也能忍了!所以说,看起来阿青的逻辑有点奇怪,其实只是她的联想丰富了一点而已,其实,阿青还是挺聪明的……得到了阿青肯定的点头,世子的表情有些微妙,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道:好,本世子答应了!叶九皱眉道:阿青,不可……阿青单纯,谁知道南王世子会做出些什么阴暗的事来偷偷对付她?我在府里快闷坏了,阿青愁眉苦脸地望着叶九,一脸的可怜兮兮,让我出去玩玩么!世子一脸正气看着叶九:莫非你还担心本世子害了她不成!叶九不敢,叶九淡淡道,不过,青姑娘是主上重要的客人,叶九不敢怠慢,还请世子多多留意,青姑娘若出了事,主上发怒,你我都担待不起。
世子冷笑:我自然知道分寸。
阿青听来听去,总算明白一个事实,小心地探头确认道:那……那我可以出去玩啦?*****对阿青来说,白云城里的一切都很新鲜。
人声鼎沸,干净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忙忙碌碌的各色人群,奇奇怪怪的各种店铺木楼,还有那见所未见的食品货物﹑街边杂耍评弹,都让阿青睁大了眼睛,生怕一个眨眼就漏看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昨天去海滩是坐的马车,她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座城市的模样,而今天不同,天气这么好,人这么多,街上的店铺小摊数都数不清,没有人约束她,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那茶楼里有全城最好的说书。
世子啪地一声合拢折扇,扇尖往不远处一栋三层建筑一指,一派翩翩贵公子模样。
说书是什么?阿青好奇地问。
世子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看见糖葫芦居然直接用手去摸那黏糊糊的糖壳,见着卖水产的凑过去瞧,还险些让蟹钳夹了手指,甚至看见别人用银子付账也一脸惊奇,追着他问那就是你们的钱?要怎么用啊?她到底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蹦出来的?喂,你说不说啊?到底什么是说书?阿青见世子一脸古怪地望着自己,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世子说着就带阿青往茶楼走,路上他顺口问道,你是何方人士?怎么来这白云城的?我是越人呀,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跟我们那里好不一样。
越人?这是哪个偏远地区的异族?南王世子在脑海中搜索一遍,没查找到相关有用信息,他万万料不到阿青口中所说的越,竟是一千多年前那曾经称霸一时的春秋古国。
没得到想要的信息,世子又追问:你的剑术可是家传?莫非你们族人都能使出和你一样的剑法?今日对战,他确信这女孩剑术的确高绝,不过他可不相信这女孩天生就会那般高明的剑法,定是有高人指导,如果能找到此人,那距离成大事,便又多了一份把握。
不是啦不是啦,哎呀你真烦!阿青不耐回答,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入了茶楼的门。
接连受挫,世子也有些脾气,盯着阿青背影的眼里也散发出几丝戾气,谁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阿青敏感,她突然转过身来看向世子:你快些!这茶楼里好多人,我们该坐哪呀?就在那一瞬间,他及时收回自己的视线,余光却突然瞥见坐在窗边的一个孤傲冷酷的白色身影,衬着窗外蔚蓝色的天空背景,更加凸显这人的孤高绝世。
见着此人,世子的目光微微一滞,嘴角随即勾起一抹冷笑。
哦?那家伙居然回白云城了?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考六级,今天匆匆忙忙做了套六级卷子,居然做得想睡觉~然后不想码字,就想去天猫抢红包怎么破~7叶孤鸿我们去那桌。
世子看向白衣人所坐的地方,脸上划过一抹嘲讽。
阿青顺着世子的目光看过去,眨了眨眼,问:你认识他?不错。
那就好,阿青拍拍胸口,似是自语道,那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如果不认识,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和他坐一桌的吧!凶巴巴的?!南王世子有些好笑地望向窗边那人,却见那人也正朝这边看过来,目光如锥。
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剑,一身白衣如雪。
这个年轻的男人,虽然面目轮廓略显柔弱,但他的神情如冰雪般冷漠镇定,整个人如远山上冰雪般寒冷。
这样的人,总会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无怪乎阿青会觉得他凶巴巴的。
叶孤鸿,南王世子率先开了口,笑里带刺,不请我坐坐?这个叫做叶孤鸿的男人冷冷地盯着世子,一言不发,不做任何反应。
世子却自在得很,拂袍悠悠坐下,转头对阿青道:这位置正好能听清楼上的说书,又安静无人打搅,你不来坐坐?哦,阿青问,楼上有说书,我怎么没看见?世子折扇一摇:时辰未到,耐心等等。
好吧,那,那有没有吃的?阿青指着桌上仅有的酒和酱牛肉道,这些我不喜欢。
叶孤鸿终于将冰冷的目光移向阿青。
阿青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道:你做什么这样看我,我又没有得罪你。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凶巴巴的么?叶孤鸿动了动唇,终于说了一句话,但这话不是对阿青说的,而是对世子,他问:她是谁?世子悠闲地摇着折扇:你堂哥的客人。
叶孤鸿的眼睛微微张大:为何?我又怎知,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世子指着伸长脖子往楼上张望的阿青。
此时楼上一个特地搭出的台子上已出现了一个长袍长须的中年人,一手折扇,一手醒木,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上台来,一拱手朝楼下看客行了个礼,顿时响起一片叫好鼓掌声。
这人折扇一摇,捻须微笑,张口道:各位看官,昨日说到……声如洪钟,带着奇异的魔力,他一开口,楼下一下子安静下来,寂静无声,都听着他的精彩故事。
阿青也在听,虽然她到此处不久,听到说书中提到的一些众人耳熟能详的成语典故之时她会觉得费解,但这并不妨碍她听明白这个故事,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一时也忘了要点心吃食,就伸长脖子坐在那津津有味听着,众人鼓掌叫好的时候她也学着一起鼓掌。
这一头,叶孤鸿和南王世子两人正在比谁的眼睛大。
阿青说得不错,以你这副鬼样,没人愿意搭理。
……带个女人到处晃荡,你兴致倒不错。
叶孤鸿,好好的武当不待,你回白云城做什么,莫非是武当混不下去了,前来投奔你堂哥?半瓶子水的家伙,南王府不待,来白云城又作何?以你的天资,就算在叶孤城身旁待二十年也打不过我。
你有什么值得自傲的,不过是一味模仿西门吹雪,却连他半点皮毛都学不到,就你如今的水平,你且看看,叶孤城愿不愿意同你对上两招?啧啧,若他真的愿意,那真是降低自己的水准。
起码比你好,剑都拿不稳的家伙。
南王世子语气一滞,将目光移向旁边坐着乖乖听说书的阿青,想起今早被阿青轻易夺剑的耻辱,忽然有一计上心来,眼珠一转,笑着指着阿青道:叶孤鸿,她的剑术都比你好,信不信?叶孤城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阿青,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派天真,此时正专心致志听着说书人讲故事,脸上的表情随着故事的情节起起落落,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剑客应有的气息,她身上甚至连一把剑都没有,一个随身连剑都不带的女人,竟然也能比他的剑术好?叶孤鸿不信,他认为是与自己天生就形如仇敌的南王世子在嘲讽他,于是他盯着世子的目光更冷。
你不信?世子压低了嗓子,笑道:她和师父过过招,不是指导,而是比试,换了你,叶孤城会同你比试么?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也清楚的吧,别说同叶孤城过招,就算让他指导你的剑招,估计也不过是看着你是他远房亲戚的份上,不然,你能进得了城主府的大门?叶孤鸿的眼里冒出熊熊怒火,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你﹑够﹑了!话音一落,他抽出桌上长剑,一招横在南王世子的脖子上,世子不料他会突然发难,躲闪不及,就这样被人要挟了性命。
南王世子的脸上微微一白,随即恢复如常,他冷冷道:我乃南王世子,你胆敢取我性命?纵使是快意恩仇﹑无所畏惧的江湖人,在面对朝廷中人尤其是皇亲国戚之时,亦不敢轻言杀戮。
叶孤城冷冰冰回答:你以为我不敢?南王世子嗤笑一声,忽然扬声高喊:阿青!做什么?阿青正听得兴起,突然被人这么一叫,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却见那两人正成剑拔弩张之势,叶孤鸿的剑刃离南王世子的劲动脉仅半指距离。
阿青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弄成这副态势,但她起码知道现在情况不怎么好。
你要杀他?阿青抬头问叶孤鸿。
叶孤鸿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世子,冷冷道:没你的事!阿青嘟了嘟嘴,满脸不高兴,忽而夺过南王世子手中折扇,轻轻一抬,只听咣铛 一声,叶孤鸿引以为傲的长剑瞬间脱手,咣当落地。
打架不好,不要打架。
阿青很认真地说完,然后将折扇递还给世子,转头继续听说书。
叶孤鸿呆呆立在那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阿青,竟忘了拾起自己的佩剑。
南王世子也愣了一下,但他明显比叶孤鸿反应快,拍着桌子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摆明是要嘲笑叶孤鸿。
叶孤鸿对自己的剑术一直很有信心,他是武当的俗家弟子,亦是武当门下弟子后起之秀,自四岁在武当学艺始,寒来暑往,从未间断练功,他的内功早已登堂入室,剑法除了武当之外,亦融合其他两家之长,在江湖中鲜有敌手。
但他居然连接下这个少女一招的能力都没有。
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根本没有用剑,就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剑,他虽然能看清她的动作,却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无,只觉手一麻,剑就掉落在地。
哈哈哈!叶孤鸿,看到没!什么你傻了吧!哈哈!世子捶桌大笑。
叶孤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嘲笑,他直愣愣盯着阿青,缓缓从地上拾起佩剑,剑尖突然一转,指向阿青。
我要和你决斗。
阿青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在白云城最负盛名的茶楼之上,一男一女,持剑对峙,男的白衣如雪,神情如冰,女的明艳动人,乌发随风飞扬,这样的一对男女,双双挥剑立在茶楼的屋顶之上,一场比试即将拉开大幕。
说书的早已停止了讲故事,和茶楼的看客一起奔出楼外,仰着脖子看楼顶的二人比剑,街上的行人﹑小贩也都不走路不做生意了,睁大眼睛等着一场精彩的比武开始。
阿青其实不喜欢剑,它重,而且散发出她不喜欢的气息,她觉得竹棒就很好,但叶孤鸿坚持要她拿剑,说这是公平,于是袖手旁观的南王世子主动把自己的宝剑借给了她。
不喜欢。
阿青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把重家伙,嘟了嘟嘴,满脸不高兴。
她一点都不想和叶孤鸿打,但是这个男人很坚持,一副如果不和他比剑他就要自刎当场的架势,阿青虽然不喜欢他,可如果他因为自己的原因死了,阿青还是会难过的。
阿青叹了口气,望望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心底有点七上八下,她很不习惯如今的情况,可事到如今,也没退路了,阿青很沮丧地想:唉,比就比吧。
看招!思忖之间,叶孤鸿已大喝一声,一剑劈空刺来,气势如虹。
阿青动了动手,凭直觉,她认为,叶孤鸿这一招很容易破解,她也很轻易就能再次把他的剑打落在地。
不过……上一次把他的剑打在地上,他就很不高兴地要和自己来什么决斗,这一次如果她又这么做,他会不会又缠着要找她继续决斗呢?可是决斗一点都不好玩啊,这个叫什么叶孤鸿的家伙,虽然和叶孤城只差一个字,但是手艺差好多啊,和叶孤城打着玩就很开心,可是和这个叶孤鸿……真的好无聊啊……阿青沮丧地想,她真的好想去逛街﹑去吃好吃的﹑去听说书人没说完的故事,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跟他打……阿青腹诽半天,终于下了决定,她手中的剑一变招,改攻击为防守,看似吃力地迎上叶孤鸿的剑。
于是短短片刻,叶孤鸿已和阿青拆了百来招。
楼下的看客大多不识武功,只知道楼上那一男一女正比试得激烈,人影翻飞,刀光剑影,打得煞是好看,比街头杂耍不知强了多少倍,于是人们纷纷鼓掌叫好。
好!一个买糖葫芦的小贩看得兴起,拍上旁边站着的看客的肩膀,大笑道:兄弟,好看吧!我老李这么多年都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比武了!转而他又感慨:咱们城主虽然武功绝世,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看到的机会少啊,白云城又偏僻得很,哪里有机会看这些江湖人斗剑?要我说,如果城主上去舞两招,那肯定更精彩!嗯。
老李听得被他拍肩的看客轻飘飘应了一声。
老李笑着回头,欲要继续和这听他说话的兄弟聊两句,但就这一回头,他的笑容瞬间僵硬,整个人木在那里,脸色一下子白了。
城﹑城主……老李讪讪收回自己还搭在叶孤城肩上的手,不好意思地将那双不安分的手背到背后,讷讷道:小的,不知道是你……唔,叶孤城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放在楼顶比试的两人身上,顺口答道,我不太喜欢在楼顶舞剑。
是,是嘛,呵,呵呵……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四六级听力真的从来没听懂过诶!昨天考完后就去聚会,回来又跟同学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结果没时间码字就要睡觉了,特此前来忏悔~今天双更8糖葫芦此时此刻,阿青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天人交战。
是现在赢了他好呢?还是待会假装输给他好呢?可是假装 输——这要怎么假装呢?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高难度的活的阿青深深地纠结了。
这样想着想着,阿青的剑慢了下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对面的叶孤鸿立即看了出来,他怒道:我不要你让!啊……阿青慢慢应了一声,内心还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能摆脱他。
没关系,打赢他便是。
就在阿青纠结的时候,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咦?谁在说话?阿青左顾右盼,发现叶孤鸿对这个声音似乎没什么反应,难道只有她能听见?如果你故意输给他,结果只会更糟。
这人看穿我的心思啦?咦,这个声音,好像是叶孤城诶!阿青朝楼下望去,她的目力很好,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叶孤城。
叶孤城!决斗之中,阿青居然还能悠闲地空出一只手,朝楼下那同样穿着白衣的男人挥手,同时高兴地大叫。
叶孤鸿的剑势在阿青喊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有了些微的凝滞。
楼下的所有看客的表情在听见阿青喊出那三个字的时候都有了微妙的变化,除了老李,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微微僵硬一下,然后默契十足地,纷纷转头,无言看向那个站在他们中间的男人。
姑娘们的眼里甚至出现了疑是粉红色泡泡的东西。
叶孤城负手而立,依然在看楼上那二人的比试,表情淡淡,对众人的围观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众人这一愣神之间,楼顶的比试已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阿青呈压倒性优势,一剑挑掉叶孤鸿的兵器,剑尖就势顶在叶孤鸿的胸口。
胜负已定。
我输了。
这一刻,叶孤鸿的眼里流露出不甘﹑愤恨﹑失落﹑沮丧等种种复杂的情绪,但无论如何,他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阿青大松一口气,两三下从楼上跳下来,将那把沉得要命的剑扔还给南王世子,几步跃到叶孤城身边,旁若无人地直接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我赢他?他如果又纠缠,那会很麻烦啊!输了,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准,叶孤城淡淡道,不然他真的以为自己是西门吹雪了。
西﹑门﹑吹﹑雪?阿青一字一顿地重复,奇怪地问: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男的还是女的呀?他很厉害么?叶孤城忽略掉阿青的前两个问题,只回答了第三个:他是我一定要打败的人。
阿青想了想,问:哦,那他比我厉害么?在阿青的认知里,既然自己能打过叶孤城,那叶孤城要打败的人一定比自己还厉害。
你们不一样,叶孤城顺手摸了摸阿青的头,眼里现出难解的情绪,似是叹息道,他和我走的是同一条路,而你,和天下所有的剑客都不同。
也正因为如此,叶孤城不会将打败阿青作为他的目标。
阿青的剑,永远不会是杀人的剑,因此她的剑道独一无二,无法模仿。
而叶孤城要的是不断地超越——这种超越,或许能从阿青的剑中悟出,但更可能在和西门吹雪的决斗中悟出——从死亡中悟出,这才是他的剑道。
因为他和西门的剑,是如此的像。
——就像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只是这些道理,说给阿青听,她也不会明白。
叶孤城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真是幸运。
什么?阿青不明白叶孤城此刻的情绪,只迷惑地偏了偏头,一把打掉叶孤城摸着她头的手。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已悄然散去,虽仍有一些人故意留下来偷偷看着叶孤城,但人确实已经不多,而此时,叶孤鸿也从楼顶下来了,只是他的状态很不好,面如死灰,跌跌撞撞地走到叶孤城面前,眼里没了焦距,意识飘忽。
阿青的剑术极好,叶孤城淡淡扫了一眼一旁明显幸灾乐祸的南王世子,输给她,这并没有什么。
叶孤城从来没有用极好形容过一个人的剑术,叶孤鸿晃了两下,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只是——叶孤城冷冷道,你要知道,一个剑客,若因为一次败绩就欲自刎,那他就不配学剑。
原来叶孤鸿刚才竟有求死之心。
孤鸿,受教。
叶孤鸿低着头,斩钉截铁说出四个字,在这一刻,在叶孤城面前,这个以模仿西门吹雪为目标的冷酷骄傲少年终于放下姿态,不再以西门的风姿作为自己伪装的表皮,也终于露出自身原本藏得很好的脆弱,以无措的姿态站立在此。
要学好剑,先练好你的心。
冷冷抛下这一句,叶孤城转身离去。
叶孤城,你去哪呀?阿青见叶孤城走了,有些着急,连忙问,你去哪里玩么?能不能带我去?别跟着。
阿青如同一个鼓鼓囊囊的皮球被戳漏了气,一下子就泄了气,用吴越方言嘟囔道:又是这句,讨厌。
啊呀!阿青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件事,急得大叫:说书呢!现在没有结束吧,我还没听完那个故事呢!说完就风风火火往茶楼里奔。
茶楼中的确正在继续着说书,只是这一回阿青进来,所到之处,人们自觉给她让路,不少学得几手剑法的少年更是纷纷侧目看过来。
显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越国少女,已在刚刚和叶孤鸿的一战中有了名气,起码,白云城的百姓们大都认识了她。
这一日,阿青过得可以说非常精彩,既参观了很多见所未见的东西,又吃到了很多白云城的特色食物,还听了很精彩的说书。
原来城主府外面这么好玩!阿青感慨。
这一日,南王世子过得也还算舒心,虽然跟着阿青这个小丫头跑东跑西很累,但是借她的手成功杀了叶孤鸿的风头,现在看那小子灰溜溜地在城主府里乖乖呆着,他就开心得不行。
原来看人不爽的感觉是这么爽!南王世子感慨。
这一日,卖糖葫芦的老李也觉得很高兴,不仅是因为看到了一场很精彩的舞剑,还因为他居然拍到了城主大人的肩膀!虽然城主大人一向治城有方,但能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他老李何其有幸!回家后,老李摊开手左看右看,感叹不已,决心三天不洗手,毕竟这双手是摸过城主的!原来城主很平易近人!不知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老李感慨。
第二日,坚持一晚上没洗手的老李继续摆摊卖自己的糖葫芦,和别家做好了叫卖不同,他是现做现卖,一来做糖葫芦的过程有看头,能吸引更多的人来买,二来现做的也比较好吃和干净。
不过今天有点特别,老李没摆多久的摊,就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原来糖葫芦是这么做好的呀!老李正在专心给鲜亮的山楂裹糖浆的时候,听见旁边一个清脆清脆的女声响起。
自然,我老李家的糖葫芦可不是吹的,现做现卖,好吃得很,姑娘,要不要来一串?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和城主说上话的原因,老李今天心情特别好,一边乐呵呵地继续手上的活,一边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哟!你,你不是昨天在房顶上比剑的姑娘吗!老李一看,那个正聚精会神看着自己手上活计的女孩,居然就是昨天在楼上赢了城主亲戚的姑娘,似乎她和城主也很熟,居然直呼城主的名字?这样一想,老李不由有点受宠若惊,想了想,他从旁边的棒子上抽出一串糖葫芦,递给阿青,笑呵呵道:姑娘,送你了,不要钱!昨天那场比试精彩!不要钱,真的吗?阿青惊喜不已地接过红亮红亮的散发着甜香的糖葫芦,她知道虽然这里使用的钱和越国不一样,但买东西依然还是要钱的,为此,她昨天还特地找南王世子要了银子,只为今天自己偷跑出来逛的时候能买东西,没想到这个大叔人这么好,居然不要钱!谢谢!你人真好!阿青高兴地咬起糖葫芦,酸甜酸甜的滋味让她满足地眯了眯眼。
没事,呵呵。
老李笑呵呵地回应。
那个……吃完了糖葫芦,阿青还不想走,在那站了半天,终于指着老李的搅糖棍,犹犹豫豫地开口,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试试这个?什么?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怎么能让你这个小姑娘玩?老李一愣,下意识想拒绝,却见阿青满脸期盼,一时间想到了自家闺女,到嘴边的拒绝的话也改了口:行,就让你试试吧。
真的?!你真好!阿青兴奋不已地接过老李手上的活,照着老李的姿势一板一眼地做。
不对,用力有问题,应该这样……这样……老李从旁指导了一会,发现这姑娘学得很快,手脚灵活,忍不住赞叹:丫头,手艺不错嘛,够机灵。
那当然,阿青得意道,我在家里帮阿妈干很多活的,这点小事才难不倒我。
闻言,老李不由打量了阿青片刻,从阿青这话中,老李听出这姑娘似乎并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莫非也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丫头不错,你叫什么名?老李笑问。
阿青,我叫阿青。
大叔你叫什么?人家都称呼我老李。
老李笑道。
阿青点点头,埋头继续搅糖浆。
行了,现在把山楂上裹糖,这步骤重要,要先……老李又开始一步步指导。
老李,来两串糖葫芦!这时,有人要买老李的糖葫芦。
来啦!老李笑着过去同那人交易,都是城里的百姓,彼此也熟,买卖的过程中互相唠嗑几句,闲聊了一会,老李才送走了那人。
和人聊完天,老李心情不错,回头去看阿青的活做得如何,这一看却不得了,老李大惊失色:快停下!怎么了?阿青不解。
你,你怎么串那么多个!我要亏本的!老李欲哭无泪地夺过阿青手上的糖葫芦,只见一根原本只串六个糖山楂的木棒,居然被阿青一口气串了二十个!而且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阿青居然已经串了十五根这样的糖葫芦!手脚这么快!算她厉害!这可怎么办?老李沮丧得直叹气,望着这二十个一根的糖葫芦,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摆手道:丫头,你去别处玩吧,这糖葫芦的工作还是别做了。
阿青怯怯地问:我,我以为越多越好的……老李继续欲哭无泪,深觉自己失策:我一串糖葫芦才卖两文钱,串二十个,得卖多少钱?而且谁要一口气吃这么多?阿青总算明白了,她串得太多,老李卖不出去。
想了想,她从腰上香囊里掏出一锭银子,不好意思道:那我全买了成不成?十两!老李看着那锭银子,眼睛都瞪圆了。
成!老李把十五串糖葫芦,连同自己已经做好的所有糖葫芦,全部插到两根棒子上,一并递给阿青。
老李笑逐颜开:都是你的了!这下轮到阿青犯难了,这么多糖葫芦,她一个人怎么吃的玩?阿青愁眉苦脸地拿着两大棒子糖葫芦在街上走,正巧跑过来一群孩子,她眼珠一亮,笑眯眯地拦住孩子们,热情道:阿青免费请你们吃糖葫芦,好不好?孩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最终抵不住糖葫芦的诱惑,齐声回答:好!就是不知道,这群孩子敞开肚皮吃糖葫芦的后果,是拉肚子呢,还是几天都不想吃饭,或者,是以后看到糖葫芦就想吐……作者有话要说:专栏求包养下午背书写论文去,考试周的孩子伤不起,忧伤~9城主的海飞仙岛资源丰富,而且地理位置险要,扼守南海几大航道,凡经过南海的商船,大部分都要在飞仙岛的镇海港和北山港停留并补给,由于除了盐铁等重要货物,飞仙岛并不收取停泊费,岛上自然资源丰富,要什么有什么,故而海商们都愿意在这里歇脚。
而飞仙岛,也因为贸易而兴旺。
白云城是飞仙岛最大的一座城池,作为这座岛屿的统治者居住之地,它被几个卫星城拱卫其中,极其繁荣。
白云城的西市乃是海商云集之地,龙蛇混杂,天南地北什么人都有,甚至亦有夷族,同时这里也是整个飞仙岛物资最丰富﹑发财机会最多的地方。
今天,阿青被人流裹挟着﹑懵懵懂懂就进了西市。
一进去她就被惊住了,忙忙碌碌的集市上,有那么多从未见过的玩意,形形□打扮的人,奇怪的各种口音,还有那些让她觉得或和善或狡猾的面孔,甚至有蓝眼睛的人!阿青好奇不已,不知不觉就在这里待了一天。
——丫头,这是自鸣钟,您看这做工……啊呀,你干嘛,那指针不能动,住手!不要把它拆开!我,我只是想看看为什么那个小人可以自己蹦出来……你!要么滚,要么买下来!被你拆了我还怎么卖得出去!——小姐,尝尝?上好的奶酪,诶!你,你怎么咬这么一大口!……不好吃。
我这可是极品奶酪,喂,你,你居然敢吐出来!——这纱丽漂亮吧,丫头要不要来一条?怎么用?这是衣裳呀!衣裳?!这么暴露!……——大叔,你在做什么?哦,这是刚刚从一个波斯人那里买的香水,西市太臭,洒一点在帕子上,掩住口鼻,可以遮臭气。
能让我看看吗?哈哈,可以。
喂喂,你干什么,我统共就有这么一小瓶!你怎么全洒衣服上了!我,我不知道它怎么一倒就没了…………当阿青从西市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赔得连一文钱都没有了,就这样,她还看了好几个人的臭脸,因为他们嫌她赔得太少。
唉……阿青难得叹了口气,一面低头踢着地上的卵石,一面自言自语道,虽然有趣,可是我好像老是闯祸啊……那些人一开始都满脸笑容,可是后来看到她都横鼻子竖眼的。
真凶……阿青拿家乡话嘀咕。
好想回家,阿妈,老白,白公公……她想他们。
还有范蠡,唉,范蠡。
阿青擦了擦眼睛,眼睛里并没有湿润的液体,但她还是觉得心里重重的,好像压了块石头一样难受。
唉……阿青一脚踢掉挡道的石子,抬起头来,忽然捂嘴呀了一声,怔怔道,好漂亮……原来阿青已不知不觉沿着海岸线走了很长一段路,此刻她仰头所见,正是那碧海青天,黄金般灿烂的阳光,白玉般美丽的浮云,还有那蔚蓝大海上的飞扬的点点白鸥……看见这样的美景,纵是天大的烦恼,也会被暂时抛却到脑后。
好漂亮,好漂亮!阿青咯咯笑起来,脱了鞋子,从长堤之上一跃而下,光着脚丫,沿着海岸,踏着细软的白沙一路奔跑,咸腥的海风拂过她的乌发﹑穿过她的指尖,银铃般的笑声随风洒落。
你,你在做什么?忽而,前面有个挽着裤脚的小女孩,扎着两条小麻花辫,仰脸望着这个一直在海边奔跑的漂亮姐姐,怯生生地问道,眼睛里满是好奇。
阿青停下来,她看着小女孩还有她身后的伙伴,以及海滩上那一座突兀竖起来的沙堡和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贝壳,不由笑道:你们在玩吗?可不可以让我也跟你们一起玩?孩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忽然有一个孩子大喊:我认识她,她给过我糖葫芦吃!害我闹了两天肚子!她是坏人!阿青一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讷讷道。
不!你是坏人!那个孩子依旧坚持。
这时,沉默的其他孩子们之中,忽然有一个孩子大声道:胡说!我也吃了,但我就没有闹肚子,是你吃得太多!不是这个姐姐的错!她是好心,让她加入进来!跟我们一起玩!让她跟我们一起玩!麻花辫女孩也大叫。
一起玩!一起玩!其他孩子们纷纷大喊。
第一个孩子顿时没了声响。
阿青笑了,笑得有些小得意。
有了阿青的加入,孩子们有了一个大助力,可以搭一座更大的沙堡,收集更多好看的贝壳,挖到更多钻在沙子里的小螃蟹。
阿青从来不知道大海是原来这么有趣。
呀……突然,刚刚第一个同阿青说话的麻花辫女孩直起身子,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啊呀……另一个孩子也惊讶地叫了一声。
其他孩子也陆陆续续停下来,表情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啦?阿青奇怪地问。
那里……扎麻花辫的小女孩指了指远处的一片海域,小声道,我们闯入城主的海了。
城主的海?阿青莫名其妙,她记得叶三跟她说,大海是海神的呀!孩子们纷纷点头,另一个孩子接口:这片海域险滩暗礁很多,不适合行船,所以很少人会来,但城主喜欢在这里练剑,我们就叫这里‘城主的海’,我,我以为离城主的海还有很长距离的……说到后面,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此时,阿青也看到了远处那一个立在海水之中的人影,但隔得其实还很远,因此看不太清那人是谁,阿青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那是城主?当然是城主!麻花辫女孩挺起胸脯,似乎为阿青质疑此事而感到愤慨:除了城主,没有人会在海水里练剑,他们都没那个本事!城主的剑法是最最厉害的!城主几乎每日都在这里练剑,我们都知道!都知道!孩子们大喊。
所以,所以阿爹阿妈都告诫我们,不要在城主练剑的时候来这里玩,会打搅到城主的,一个晒得黑乎乎的男孩子挠挠头,似乎有些为难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趁城主还没发现我们,赶快撤……可是……另一个男孩子很是不舍地望着远处那个人影,低声道,我想看城主练剑,我也想像城主那么厉害,我想做大侠!一个女孩嗤笑:城主的剑哪是能看会的,快走吧,打扰到城主练剑就不好啦!阿青听了半天都没说话,此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们都对他很好啊……谁?孩子们面面相觑。
叶孤城啊。
阿青指了指远处舞剑的人影。
那当然,他是城主嘛!阿爹阿妈说他治城有方,是个好城主!一个孩子理直气壮道。
阿青不由笑了笑,她轻盈地跃上一块水中礁石,随意盘腿坐下,朝孩子们挥挥手,笑道:你们先回去罢,路上当心哦。
那你呢?麻花辫女孩问。
我在这里坐一会,阿青托着腮,望着那个在浪花中挥舞长剑的身影,慢慢道,我坐一会再回去。
可,可……阿青回头朝孩子们笑笑:我认识他的,就算被他发现,他也不会怪我打搅他练剑……的吧?孩子们呆愣片刻,终于有人迟疑着开口 :那,那我们就先回去吧……送走了孩子,阿青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块礁石上,注视着远处那个人,他挽着裤腿,赤着上身,迎着海风,即使在海水之中,他挥舞长剑的动作亦丝毫不见凝滞,行云流水,一派优雅。
可是看着看着,阿青的眉头却慢慢拧了起来。
为什么他要这样练剑?阿青不懂,在她的脑海里,剑术这个概念出现的时间远没有她练剑的时间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来是练过剑的。
她的剑术,都是从和白公公的打斗中学会的,她从来也不知道,原来一个人也可以自己练剑,而且似乎很辛苦。
他都挥了这么久了,不累吗?阿青不懂。
忽然,远处那人舞剑的动作慢了下来,如同吹过森林的风,一点点减弱势头,最终完全停止。
那人持剑站在海水之中,静静地,朝这边看来。
他发现我了!阿青一喜,起身而立,纵身一跃,从一块礁石跃至另一块礁石上,一块接一块,往他的方向跳过去。
从叶孤城的方向看,那个纤细的青影就像精灵,轻盈地在大大小小的礁石群上下翻飞,带着无限的欢欣和快乐。
叶孤城!阿青一步跳到浅滩,兴奋地朝他挥手:我知道你会发现我的!早就发现了,包括那群孩子。
他的五感一向敏锐得惊人。
但是……看着阿青,他微微皱起了眉: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今天去了西市,然后没钱了,我就出来,沿着大堤走,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阿青笑嘻嘻道,和那群孩子一起很好玩!唔,叶孤城淡淡应了一声,收起剑,回去吧。
不要!他转身欲走,阿青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只手指着波光粼粼的浅海海面,兴奋道,我们在这里打一次好不好,一定很好玩!我从来没有在这里打过!叶孤城的目光一开始停留在阿青拽着他胳膊的手上,听到她的话,他缓缓抬起头,盯着她,看着她眼里兴奋得发亮的光芒,慢慢道:你确定?嗯!阿青用力得点头。
说完此话,她突然呀了一声,猛然收回自己抓着他胳膊的手,眼神闪烁,耳朵飘红。
谁让他,他……他现在上身没穿衣服呢!叶孤城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只扬手将长剑扔出,剑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插在一块礁石之上。
此时,叶孤城的手中仅拿着剑鞘,他对阿青道:那来吧。
望着迎风飘扬的见穗,阿青蹙眉不解:为什么不拿你的剑跟我打?叶孤城淡淡回答:用剑?你想我死,还是你死?他的剑,是杀人的剑。
若是与人对决,他的剑岂能不见鲜血便回鞘!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萧夫人的火箭炮,以及两三个小时码一篇长评的不易。
噗~你码字真慢→_→10落日西沉又见落日西沉。
叶孤城和阿青的比试在一声尖锐的剑啸声后告一段落。
阿青低头拉了拉肩上被划出一道小口子的衣裳,很是不满地嘟了嘟嘴:我挺喜欢这件衣服的,喂,你……阿青抬头想和叶孤城说什么,却捂嘴一声惊呼:呀,你流血啦!胳膊上一条狭长的伤口,好在不深,血一点点渗漏出来。
叶孤城淡淡道:无事,小伤。
阿青笑起来:这次比上次打得还要开心,是不是?叶孤城没有回答,收了剑鞘往海岸上走,阿青见状,又嘟了嘟嘴,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这时叶孤城回头:还不走?等太阳落下再走好不好?阿青指着远方,满脸期盼道:我想看落日!叶孤城拒绝:不行。
为什么?阿青可怜兮兮。
叶孤城不为所动:不行。
你!阿青气结,余光正好瞥见礁石上那柄被夕阳映成血红色的巨阙,眼珠一转,连忙先叶孤城一步跳上礁石,一把拔出长剑,得意洋洋地朝下面站着的叶孤城道:待会再走!你不答应,我就不把剑给你!叶孤城看了她一眼,随即垂眸定定看着礁石表面,阿青正光着脚踩在上头,白皙的脚丫踏在黝黑的岩石表面,形成鲜明的反差。
叶孤城淡淡开口:是么。
喂,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太不给面子了!阿青气呼呼地向前走了一步,欲要继续跟他说什么,不料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滑腻滑腻,阿青一个没站稳就向前栽去,眼看整个人将要从礁石上掉下来。
呀!阿青惊呼一声,下意识闭上双眼——大不了,大不了等会落地的时候滚上两滚,不会痛的!咦?什么东西?叶孤城?阿青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男人的脸,眨了眨眼:你接住我了?以后不要光脚,礁石多苔藓。
说完这似乎是叮咛的一句话后,叶孤城直接拿一只手托着她往岸边走。
阿青一手揽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还不忘了攥紧了巨阙,此刻见他要回去,一边甩着脚丫子,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大声抗议:放我下来!我要看夕阳!喂,你,你听没听见!夕阳,夕阳!我要看完再回去!阿青往叶孤城的背上捶了一拳,可并没用内力,轻得很。
叶孤城视若罔闻,径自步上长堤,不远处就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等候在那里﹑手上捧着一个装衣物的托盘的男人,是跟阿青从没见过面的叶七。
看见叶孤城去时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手里居然抱着一个少女,这女孩还一个劲闹腾,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叶七此刻的表情显然精彩的很。
虽然内心里已猜测出千百种可能,但脑补归脑补,身为城主侍从的专业精神提醒他,此时该上前一步,说:城主,衣物。
叶孤城点了点头,将阿青抱上车,然后随意把托盘上的衣裳披上,道:回府。
刚刚注意力都被阿青夺去,于是叶七此刻才注意到叶孤城胳膊上那道刚刚凝固的血痕,大惊失色:主上,您受伤了!谁?谁敢在白云城的地盘袭击白云城主!多少年了,主上已经多少年没有受过伤了,什么样的杀手有如此能耐,居然能让主上受伤!莫非是哪个海盗集团雇人干的?来了多少个杀手?不对,如果有大规模的刺杀,他站得又不远,怎么会没感觉!莫非是万梅山庄那个人来了白云城?还是陆小凤?不可能,这些人如果来了,白云城不会一点动静没有,那会是谁干的?短短一瞬间,叶七的脑中已模拟出几百种可能性。
而这时,叶孤城皱了皱眉,一手将伸出车门企图逃跑的脑袋重新按进去,冷冷道:阿青,别闹。
阿,阿青?叶七猛地一个回神,转头打量那个坐在车里气成包子脸的姑娘,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阿青!叶七虽然没见过她,但听叶三所言,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剑术了得,和主上对战也不落下乘,看来今天主上肩头的伤,就是这位姑娘划的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主上让的她?不过,主上为什么要让她?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叶七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脑补。
如果阿青知道叶七脑子里想的是这些奇怪的东西,说不定叶七会成为她剑下第一条亡魂。
不过现在,阿青的精力全放在叶孤城身上,她气鼓鼓地瞪着这个强行把她塞进马车﹑不让她看夕阳的坏家伙,企图用目光杀死他。
不过叶孤城显然不以为意,他不知从哪抽出一件黑色滚金边的斗篷,往阿青身上一扔:披上。
为什么要穿它?阿青犹自忿忿不平。
叶孤城瞥了一眼她的肩头,挑破的一小片衣裳里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
阿青感觉到他的目光所及,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立即指控:还不是你干的!说归说,她还是乖乖披上了斗篷,斗篷上有淡淡的香薰味,很好闻。
到了涨潮的时候,那一片都会被淹。
叶孤城忽然道。
什么?阿青眨了眨眼,道:待会要涨潮了吗?那,那我可以在堤上看!但我要回去。
你先走就好了嘛,我认识路的,我可以自己回城主府!叶孤城扫了一眼那双有着粉红色指甲的脚丫子,问:你要这样走回去?阿青一怔。
对哦,她一个高兴,把鞋给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虽然她喜欢光着脚走路,但从海边一路赤脚走到城主府,显然有点麻烦。
以后不可光脚。
叶孤城再一次重复。
好嘛,阿青低头,气焰全消,嘟囔道,那就下次再看夕阳好了。
望着终于乖乖抱着腿好好坐下﹑但却埋着头不知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些什么的女孩,叶孤城的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意,这时阿青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你的伤,不用不上药吗?无事。
阿青却很坚持:车里有没有药,有的话一定要涂药!在阿青的时代,医疗条件还要更加落后,即便是一道极小的伤口也可能造成红肿乃至发热,所以在叶孤城看来很无所谓的小伤,阿青也觉得一定要重视。
然后她想,这么宽敞漂亮的马车,又有好多小柜子,那柜子里头一定有伤药的吧?果然,叶孤城从一个小柜里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盒,打开盒盖,里面淡黄色的药膏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阿青从没见过这样的药膏,好奇不已,连忙自告奋勇:我来我来!叶孤城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拒绝,将药盒递给了她。
冰凉的瓷盒质地细腻,拿在手上凉凉的极舒服,阿青用小指非常小心地挖了一点药膏,凑近嗅了嗅,觉得很好闻,然后才抬起头来问:这是让伤口好的快的药吗?它叫什么名字?金疮药而已。
叶孤城随口答道,由于伤在胳膊,他只好复又褪下一半衣物,露出半边胸膛来,阿青一见,两颊再次飘红,不过到底没忘记正事,俯身凑上前去,很认真地把药膏在叶孤城的伤口上一点点抹匀。
好啦!大功告成,阿青笑吟吟地宣布。
唔。
叶孤城颌首,将衣裳一件件重新穿好,阿青待在一旁,无事可做,只好望着叶孤城的侧脸,不过她的视线慢慢聚焦到了他的胡茬上,叶孤城的胡子并不多,只在下巴处有一圈黑色的胡茬,阿青捏了捏手上的小药盒,一时兴起,忽然咯咯一笑,猛地挖了一块药膏往叶孤城的下巴上抹去。
做什么?叶孤城反应快得很,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偏头避开她的袭击。
阿青丝毫没有犯罪未遂﹑反被捉包之后的心虚,她理直气壮回答:我想把药抹到你胡子上去试试!这算什么事?饶是叶孤城,也有了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只好道:我不许。
不许就不许嘛。
阿青哼道,擦了擦手,把药盒递还给他。
叶孤城接过药盒,瞧了她一眼,却不相信她这么快就放弃,于是再次警告道:不许这么做,不然你就自己走回城主府。
阿青一下子蔫了,嘟囔道:不玩就不玩么,有什么了不起……话音未落,她又满脸期待地抬起头,伸出一根食指:就让我摸一下你的胡子,好不好?就一下!叶孤城果断拒绝:不行。
就一下嘛!……你想自己走回府么?你,你……哼!作者有话要说:正所谓剑气也能伤人……另,我觉得城主跟陆小凤一样嘴巴上面两撇胡子很奇怪,还是长点胡茬好了,微须嘛微须我去,这天热得我觉得自己要冒烟了~不过话说衣衫半褪的城主其实更能让人冒烟,有木有11哭泣下来。
随着叶孤城的话,阿青从车门探出身子来,用来下马车的小凳对阿青来说有些太低,脚够不着,虽然她很容易能一下跳到地面上去,但叶孤城还是回身,让她扶住他的腕部,以免这个冒失的家伙又摔了。
在路上和他为了几根胡子不肯罢休的阿青见状,嘻嘻一笑,很乖地搭上了自己的手。
在二人的肌肤接触的极短一瞬,叶孤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很多茧,他问,那些不是剑茧,哪里来的?说完,他的目光扫向正在府门口站着﹑朝这边张望的叶九。
帮阿妈一起干粗活呀,怎么可能没有茧,来到这里已经好多了,九姐姐什么都不让我干,此时,阿青也看到了叶九,兴高采烈地蹦跳过去,一把挽住叶九的手,笑道,九姐姐你在等我回来吗?自然。
叶九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似乎透着勉强。
本是见阿青久久不归,她有些担心,因而才去府门口看看,但是没想到,她竟会看到阿青从城主的马车上下来,那时候,叶九先是诧异,接着便有几分怒。
但她很好地掩饰了这份怒,她走上前,规矩地行礼:主上。
嗯,叶孤城颌首,把她带回去。
是,叶九虽然很想问,明明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起走的,为什么阿青会和他一起回来,他们两人都去做了什么,但她永远不敢问出这个问题,她只能柔顺地低眉应答,然后牵过阿青的手,柔声道,跟我走吧。
阿青点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事,转头又对叶孤城道:你的斗篷……不用还了。
叶孤城眼皮也没抬,先她一步走进了府。
叶九这时候才注意到,阿青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那斗篷显然不是按照女子的身材制作,因此穿在阿青身上,显得大了一些。
叶九认识这件斗篷,因为它原本是他的。
此刻,阿青还在不解:为什么不用还了?被别人用过的衣物,主上从来不会再要。
叶九淡淡说出这句,语气里却无端端带了几分嘲讽,阿青虽然没有听出来,但她感觉叶九的态度有些奇怪,便小心翼翼地问:九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快回去吧,晚饭已经备好了。
叶九松开阿青的手,自己先往府里走去。
烛光下。
阿青正在大快朵颐,今天一天消耗了她过多的能量,肚子急需打量的美味食物填补。
而这时,坐在她对面的,除了叶九,还有包括喜乐在内的几个厨娘和婢女,都睁着眼睛盯着阿青吃饭。
青姑娘,喜乐第一个开了口,她抛出了一个在场所有女性都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和城主一块回来的呀?阿青用力吞下嘴里的肉丸,一面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面道:我在海边看到叶孤城,然后就比剑嘛,比完剑我就被他带回来了,其实我还想看看夕阳的。
阿青念念不忘夕阳。
你和主上比剑?叶九冷不丁发问。
阿青点点头。
你居然能和城主比剑?另外两个侍女惊呼,你在骗我们吧?阿青皱了皱鼻子,好像有些不高兴: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比了就是比了,没有就是没有。
在场的几个女人都惊讶地瞪着阿青,似乎没想到这个平日说话做事都不着调的小姑娘居然有这样厉害的一面。
这其中,叶九最为镇定:叶三告诉我,主上曾说你的剑术很好,看来果然不错。
不过对于不通剑术的众女来说,阿青的剑术好不好其实都不重要,反正她们也看不出剑术的好坏,她们关心的是——阿青,你和城主一起坐的马车吧?那在路上,你们都聊了些什么?阿青一边埋头努力刨饭一边回答:我想摸摸他的胡子,恩,他不让。
哦……竖起耳朵的众女顿时有些失望,喜乐不死心,又问:没有别的了?你们没干点别的什么?这句问话的八卦之意已经相当明显。
阿青终于抬起头来,她用眼神把所有人都扫了一眼,蹙眉道:你们到底想听什么?当然是……一个结了髻的表面已经嫁人的厨娘不怀好意地一笑,当然是问你们有没有肌肤之亲一类的举动呀……果然成了亲的女人更能放得开。
在场其他女人已经微微红了耳朵,但表情显然都更加期待了。
肌肤之亲?什么叫肌肤之亲?阿青眨了眨眼,没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不过在场的女子显然是不会同她解释这个词语的深层含义的,于是阿青只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是指皮肤相互接触吗?那我帮他抹了药,这算不算?主上受了伤?叶九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
一道小口子,叶孤城说没有关系,阿青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了一下那个伤口的位置。
没别的了?既然是小伤,那就没关系了,而喜乐等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不过这时,那已嫁人的厨娘又抛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她朝阿青眯着眼笑,笑得暧昧:城主的伤在胳膊吧,他是捋起袖子让你搽药呢,还是褪了衣裳?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阿青犹未有所觉,依旧很自然地回答:当然是褪下衣服呀,不然怎么涂药?轰!屋子里一下炸开了锅,六七个女人七嘴八舌不停问出各种问题,譬如——城主身材好不好呀?城主怎么会让你为他上药,莫非是喜欢你?上完药,城主就没对你做什么?给城主上药什么感觉?我,我是说,手感怎么样……阿青晕了。
够了!叶九一拍桌子,起身喝止。
沸腾的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叶九冷然道:不过是上个药,你们提的都是些什么问题?不考虑阿青的名声么?不考虑她以后还要嫁人吗?众人静默了。
阿青听得连连点头,虽然她对叶九后面几句话其实不是太明白,因为在她的时代,女子的贞洁远远没有当今这样看重,不过是与男人的皮肤接触,这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因此她很是不理解为何这些人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激动不已。
不过对叶九那句不过是上个药,她还是很有共鸣的。
于是她点点头,附和道:对啊对啊,就是上个药而已,有什么嘛,我又不是没看过他的……戛然而止,阿青忽然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了。
众人的八卦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没看过……什么?先前那个厨娘两眼冒精光,抱着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态度,确认道:青姑娘,你看过城主的……恩,我是说,城主褪了衣裳的时候,你见过不止一次,是不是?阿青不善于说谎,但她本能觉得,如果她点头,后果可能不太妙,于是她改口说:偶然有一次,就一次。
一次就够了!足够挖掘出更多的秘辛了!众人都兴奋起来。
于是,在几人的围追堵截百般盘问下,阿青再一次晕了。
什么什么?你从天上掉下来,掉到了城主的浴室,城主正好在沐浴,天哪!城主就披了件袍子,就一件袍子?里面,那里面……里面肯定是光着的呀!天哪,天哪!本来只是对于阿青和城主一起回来的事情有些好奇,正巧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所以大家就都聚在一块聊聊,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姑娘身上居然有这么大的秘密!对城主府的所有女性而言,虽然城主是最理想最美好的梦中情人,但现实却告诉她们,城主一向生活自律,洁身自好,待己严苛,不仅不近女色,更是滴酒不沾,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很早很固定!在这个鲜有女人主动追求男人的时代,这样的男人让女人即便有想法也绝对不敢行动。
所以在城主府工作了多年后,不少女性都褪去了对城主的粉色幻想,过上了普普通通的嫁人生子的正常生活,先前那个厨娘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姑娘,还是一个比城主小很多的姑娘,她来历不明,但武功高强,而且一进府就和城主有了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并且城主非常重视她(?),故而虽然自己已经对城主死心,但能看见一个女人打动城主的心,那也是好的!——以上是在场大部分女性的真实想法。
唯有叶九例外,她一人静静地坐在桌旁,看着被众人围绕的阿青,放在桌子下的手慢慢用力握成拳,慢慢继续用力握紧,握紧,直到手背青筋暴起,手心已被指甲掐出血来。
九姐姐,被众人的问题绕得头晕脑胀的阿青,看起来似乎无暇顾及坐在一旁的叶九,但她却偏偏注意到了,清澈的大眼睛直视着叶九,昏暗的烛光下也能看出叶九的脸色并不好,她关心地问,九姐姐,你怎么了?叶九定了定神,这次发现众人都在看着她,她微微一笑,道:你们都问完了?众人愣了一愣,连连点头。
问完就散了吧,明天还要做活,叶九起身,拂了拂衣裳上没有的灰尘,淡淡一笑,道,今晚的话不许对外传,知道么?顿了顿,她冷冷地扫了所有人一眼,警告道:这是为了阿青的闺誉,也是为了你们的饭碗,甚至小命!万一这些话传到主上耳朵里,主上不高兴,那……众人意会,连连点头:明白!明白!阿青坐在那儿,手撑着桌子,看着叶九,一直没说话,直到其他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她和叶九两人的时候,她才打破沉默,缓缓道:九姐姐,你不高兴对不对?叶九很想说不,我没有,但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不高兴我跟叶孤城走得太近,是不是?阿青又问。
叶九的手早就捏得泛白,她反反复复,松了握,握了松,就是不说话。
阿青咬了咬唇,小心地解释:你放心,我不喜欢叶孤城的,我喜欢另外一个人,他叫范……够了!既然不喜欢,就别去找他,离他远远的!远远的!叶九嚯地一下站起,打断阿青的话,声音尖锐。
她根本不关心阿青喜欢的那人是谁,她只在乎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喜欢阿青!自从你来,一切都乱了,乱了!你为什么要来白云城!为什么要来城主府!你不该出现,不该出现!叶九的眸子里隐约有水光,她定定地直视着阿青,语调有些奇怪地哽咽,她轻轻道:阿青,你为什么要来呢?如果你不在,那该多好,他依旧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过于亲近,而她也依旧可以默默地在一旁注视着他﹑喜欢着他。
对不起,我一时激动,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吧。
叶九最后叹了口气,轻声说完这句,便猛地转身离开,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之中。
一室寂静,只留下阿青一人,孤孤单单地﹑呆呆地坐在桌前。
我……我也不想来这里的……阿青低低说道,只是她用的是吴越方言,没有人可以听懂。
叶孤城并不知道阿青在晚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现在看着房顶上那人,他觉得有些头疼。
阿青,你在上头干什么?望着那个抱膝埋头﹑快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子的黑影,叶孤城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阿青根本不理他。
叶孤城叹气:阿青,你坐在我的房顶上,你让我怎么睡觉?我又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你尽管去睡就好啦,我就在这里坐坐,又不会偷看你!阿青埋着头说话,语气似乎有些怒,声音听上去哑哑的,有呜呜声。
叶孤城怎么可能就这样去睡,他再次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你怎么回事?不告诉你!阿青闷闷道,叶九的事情才不能跟他说!叶九会生气的!怎么办?叶孤城问自己。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上去把她带下来。
叶孤城轻轻一跃,跳上房顶,阿青听见动静,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见叶孤城,起身拔腿就跑:你别过来,走开,走开!怎么回事?叶孤城皱了皱眉,快走几步,伸手拎住阿青的衣领,把她强行从房顶上带下来。
阿青毫不领情,全程都在朝叶孤城张扬舞爪:你松开我,松开我!我不要跟你待一块,走开,走开!叶孤城丝毫不以为意,他扳正阿青的脸,借着月光,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看到她脸颊上闪光的泪痕,不由蹙眉道:哭什么?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我让阿青妹子穿陆小凤真是罪过罪过~~~~(>_<)~~~~12行踪诡异我,我……阿青语塞,她决不会同叶孤城说叶九的事,但又编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结果支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见状,叶孤城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到底怎么回事?我,我……阿青又急又慌,干脆一跺脚,大声吼道,我是想回家啦!这个理由居然不错。
回家?叶孤城缓缓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你一直不说,我以为你并无此意,你家在何处?就在会稽附近啦,到了会稽我就知道了,听他的意思,原来他能够送她回去的呀!阿青兴奋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叶孤城,你知道会稽在哪么?可……可不可以派人送送我?会稽?!叶孤城舒展开的眉头复又皱起,你是说绍兴?绍兴?阿青跟着重复了一遍,不解道,你们都这样称呼会稽吗叶孤城打量了阿青半天,缓缓道:会稽已是古称,千年前就已弃之不用,你这样,倒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古人了……阿青呆了一呆,忽然瞪着他怒气冲冲道:胡说!你胡说!你才是古人呢!说完,她往后退了一步,纤腰一扭,反身飞上房顶,竟是逃走了。
放着路不走,走房顶?叶孤城皱眉,但却并不追去,以阿青的武功,他并不担心白云城里有任何人能够伤她。
只是想着阿青刚才的表现,他又记起了阿青刚来那几天的古怪行径,不由也有些怀疑起她的来历来。
但叶孤城向来不相信这世上有怪力乱神之事,于是也奇怪起来:她究竟是在哪里长大,又是何人将她养大?那里莫非极为闭塞,几百上千年都不与外界交流?叶孤城无意中为阿青找的这个身世,真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
另一边,阿青却开始相信起自己已不在原本时空的事,越人迷信鬼神,阿青耳濡目染,也听过许多神秘难解的奇事,虽然她并没有时空的概念,此刻只当自己很可能被巫神送到了一处回不了家乡的地方,但怎么想怎么不甘心,怎么想怎么憋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都难以入眠,最后突然一下从床上坐起,对着窗外明月坚定地大吼一声:我非亲自看看才甘心!之后,连续十几天,叶孤城都没见到阿青,而且他觉得阿青似乎是有意躲着他。
因为一次在海边,明明她看见了他,却连招呼也不打,反而像见了鬼一样,转身拔腿就跑。
事有反常必为妖。
叶孤城相信。
一日,叶九在向叶孤城汇报城内一月的财务收支,报告完毕后,她本该告退,但叶孤城却突然问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阿青最近在做什么叶九愣了愣,不由得死命掐了掐自己藏在袖中的手。
叶九?见站在下面的人迟迟不回答,叶孤城沉声问。
回主上,青姑娘每日都出门游玩,傍晚方归。
叶九低头答道。
她一个人?南王世子有时会陪同。
哦?叶孤城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食指在案几上敲击片刻,他缓缓道,查查他们都说了什么。
已问过,叶九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叶孤城,青姑娘不肯说。
——这里面想象的空间就很大了。
叶孤城表情不变,垂眸思忖片刻,竟没再问什么,只摆摆手道:她不肯说就算了,你且退下吧。
叶九深深地看了一眼半低着头、并没看她的叶孤城,恭敬地行了个礼:是。
待叶九走出门后,叶孤城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南王世子有意接近阿青,到底是何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
叶孤城冷冷地想,比起南王来,他的这个世子的城府实在不够深,想做什么都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若以为那个女孩好骗,想借她之手除掉政敌乃至金銮殿上的那人,那这算盘就大大打错了。
她信自己的直觉,胜过信人。
叶孤城是这样看阿青的。
次日,正是到了白云城三月一次的管理情况详细汇报之日,坊市的掌管官吏——坊正们都会在三日之前向城主府呈交自己的汇报案卷,叶三和叶七在初审过后,会将繁琐的信息删减,把整理过后更加清爽的文稿给叶孤城看。
往日,二人做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哈欠连天,不是他们消极怠工,而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值得看的——白云城几十年已不经战乱,而自叶孤城执掌 白云城后,海上力量增强,白云城对海域的控制范围又再次扩大,海贼海盗一类连抢劫白云城百姓的商船都不敢,更别提公然上岸做乱了。
所以,这个平静﹑繁荣﹑和睦的城,除了一些乡里乡亲因口角斗殴或是哪里出了小偷小魔之类的小事,再没有什么新鲜稀奇的事。
故而,难怪那一次阿青和叶孤鸿在茶楼楼顶比武,会引来那么多人的围观,事后还被茶楼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居然还颇受欢迎。
这样安宁的生活,对普通百姓是好事,但对管理者而言,似乎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一点。
不过今日不同——叶三和叶七不仅没有瞌睡连连,反而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准确地说,他们两个是捧着文件笑得前俯后仰,叶三笑得嘴都合不拢,叶七则笑得几乎要把桌子捶烂。
你们在干什么?叶孤城本想来看看叶三和叶七出了什么乱子,怎么还不把汇报呈给他,谁知一进门便看见两个人拿着汇报文稿笑得形象全无,什么时候那些坊正写出来的文稿这么有趣了?城主!一见叶孤城,叶三和叶七条件反射一般起立行礼,但力图止住大笑的行动却失败了,由于憋笑憋得厉害,连眼泪都给憋了出来。
很好笑?还好,还好……叶三和叶七讪讪地笑。
叶孤城顺手拿过一份汇报,正好是交易最活跃的西市,第一页都是概要,叶孤城扫了一眼,翻过去,第二页是琐碎的日常小事,叶孤城扫了两眼,又翻过去,这样连着翻了十多页,叶孤城发现有一页提到了阿青,再仔细一看,这几页写的全是阿青。
阿青姑娘力气甚大,今日为一前往琉球的商船搬货,一人所运货物可顶得五个青壮小伙,只是阿青姑娘不甚注意手脚轻重,而货物不幸乃为瓷器,易碎,故而……叶孤城扬了扬眉,再翻过一页。
阿青姑娘为人热情善良,西市一卖鱼老叟因身体不适病倒,姑娘主动将老者送去就诊,且为其垫付医药钱,只是阿青姑娘不善煎药之术,误以为药渣亦需要吞下,故而……叶孤城的眉毛挑得更高,继续往下看,一连翻过几页,全是关于阿青的各种消息,千奇百怪,什么乌龙事都有。
你们笑的就是这个?叶孤城合上汇报,抬头问那两个终于恢复正常的下属,你们手上的汇报,都是关于阿青的?叶三和叶七同时点头:是。
叶孤城淡淡道:看来这些日子,白云城里热闹得很。
听不出喜怒的一句话,使得叶三和叶七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城主大人这句轻飘飘的评论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吞了吞口水,叶七小心翼翼地接口:阿青姑娘性情纯善,从坊正的这些汇报来看,城里的人都挺喜欢她的。
叶孤城依旧淡淡道:闹出这么多事,白云城里估计没人不认识她。
是啊是啊,阿青姑娘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头正劲,估计连城主您的风头都盖过了。
叶三和叶七同时摸摸鼻子呵呵一笑,叶七拿手肘撞撞叶三,叶三会意,整理一下表情,肃然开口道:主上,依属下看,坊正写这些是希望城主府能管教一下阿青姑娘,虽然乐于助人是好事,但阿青姑娘似乎总帮倒忙,的确给他们带来了些麻烦。
叶孤城还是没什么表情:是么。
叶三和叶七更加闹不清叶孤城的想法,两个人只好干站着,等着自家城主大人发话。
叶孤城却又拿起一叠案头上的汇报,翻了几份,静静看了一会,然后才道:把关于阿青的部分单独理出来一份给我。
是!叶孤城扔下汇报,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嘱咐道:让她今晚回来后,来我书房一趟。
是。
阿青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她一回府,一群人都站在那儿等着她,表情奇怪,似乎带着……怜悯?!为什么?明明她每天都是黄昏回呀,今天有什么不对吗?青姑娘,城主有请。
叶三上前一步。
叶孤城?阿青下意识看了一眼叶九,却见她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表情,于是她皱着眉转头问叶三:可以不去吗?叶三笑笑:不行。
阿青嘟了嘟嘴:那好吧。
叶孤城此刻正在书房浏览那份整理出来的阿青大事记。
看着看着,他也禁不住勾起了唇角,淡淡笑道:她还真能来事。
阿青来的时候就看见在灯光下,叶孤城正翻着一份册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觉得好奇,探了个头进去,先左右四顾一番,看看叶九在不在,然后才问:叶孤城,你找我?唔,叶孤城合上册子,表情又恢复平静,你过来。
什么事?我还没吃晚饭,很饿啦。
晚饭我会让人差人送来,你先看看这个。
叶孤城将册子递给她。
阿青却不接,只瞄了几眼,便嘟着嘴道:我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啦!你不识字?叶孤城看了看她,复又翻开册子,道,那我给你念念。
虽然不明白叶孤城是要干什么,但阿青还是点点头,搬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托着腮听他念书。
叶孤城开始慢慢念:四月十九日,阿青姑娘于平安坊救得一名孤女,但……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但不嘶哑,带着磁性,可此刻,阿青无心欣赏他的声音,她听着叶孤城念那册子上的东西,越听脸色越难看,白了红,红了黑,整张脸也渐渐耷拉下来,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啦好啦!不要念啦!我知道我最近干了好多坏事,可,可我在弥补呀!我今天还帮王大嫂修屋顶了!叶孤城盯着她,没说话。
见他这样,阿青立马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别骂我啦,我会好好弥补的,以后,我保证,以后都不干坏事!保证!叶孤城不说话。
喂,你,你别不理我嘛……阿青拽住叶孤城的衣袍一角,拉了又拉。
叶孤城合上册子,没回答她的话,却问:你不识字?这么奇怪的字体,我哪里认识。
阿青撇撇嘴。
那好,从明天起……叶孤城轻轻从阿青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袍,淡淡宣布,从明天起,你待在城主府内认字,什么时候能默写出四书,什么时候就能出去玩。
虽然不知道四书是什么,阿青直觉那肯定不是好东西,她皱着眉头拒绝:我不要!你想偷跑?你以为我不敢?阿青撇撇嘴,对叶孤城的威胁不以为然,她已清楚地明白,这府里没人能打过她。
偷跑也无妨,叶孤城淡淡一笑,竟透出几分狡黠的意味,只是,我会吩咐厨房,免了你的一日三餐,和所有点心。
阿青瞪大眼睛,终于忍不住跳脚拍桌:叶孤城,你这个坏人!你,你你……你坏蛋!叶孤城不为所动:明天开始,起床后便来书房报到,不然一样免了三餐。
你是坏人!坏人!阿青强烈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口气写了两篇论文,导致码字疲倦,码了半张就便秘了,还有半张明天再更】【另,忍不住要把萧夫人的长评往作者有话说里发一遍,太有意思了,完全可以做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