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他要走

2025-03-25 21:55:59

伸出手,手指欲挑开她的衣领,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阻止。

你......没睡?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

王嬷嬷镇守在外面,我能睡着吗?西门疏睁开眼睛,坐起身,低眸,肌肤上的红痕让她脸色一黯,有些懊恼没涂药。

木夜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绝美的弧度,伸手拢了拢她的领。

淑太妃的心思太明显,我来这里更方便了。

西门疏眼角抽了抽,抬手揉搓着眉心。

真不知,她老人家到底看上我什么地方。

牵红线,牵到她跟木夜身上来了。

木夜失神的看着她揉搓眉心的动作,疏儿也喜欢作这样的动作。

既然睡不着,陪我喝一杯怎么样?西门疏心头一震,抬头,错愕的望着他,眸中浓烈的愁郁,悲伤深深烙印在他的身上,浓烈到化不开。

你心情不好。

不是问,是肯定。

除了那次,木夜从没在她面前展露过真实的情绪,能让他悲伤的人只有西门疏。

木夜看着她,即使是诧异,他也只是挑眉,表情过渡得非常完美,滴水不漏。

愿意吗?木夜伸手,握住她的素手柔荑,细细的摩擦着。

有一种情愫蔓延过心尖,连指尖都能感受到心里的彼动,两人就这么凝视着彼此,谁也没发现,两人眸中渗透出的那缕缕柔情,深情、眷恋......这样的气氛暧昧的让木夜害怕,对,是害怕,不是排斥。

不愿意吗?不漏痕迹的移开目光,想到她不愿意陪自己,木夜狭长的凤眸里划过一抹黯淡。

他并非真想喝酒,只是心情低潮,想借酒浇愁。

这具......我对酒敏感。

西门疏原本想说,这具身体对酒过敏。

其实,不是她发现的,而是甘力风告诉她的,在她醒来时,发现她失忆,甘力风就告诉她,对酒过敏的事,要她不要碰酒。

木夜目光一怔,窘迫的说道:我不知道。

西门疏嘴角一抽,他若是知道,她都怀疑他与甘蕊儿早就有那么一腿了。

我陪你聊天儿。

西门疏说道,而她的话,不仅震惊到了木夜,也让她自己惊出冷汗。

聊天儿?他们吗?西门疏不觉得是个好建议,而木夜的回答,让她立刻石化了。

好。

极其淡定,极其有诚意,从木夜薄唇飘逸出好字。

哦。

西门疏哦了一声,木夜额头溢出三条黑线,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你......嗯?实事证明,两人真的不适合闲聊。

而房顶上听两人墙脚的王嬷嬷,快面临崩溃了。

他们这是在聊天儿吗?是吗?没开始聊,就钻进了死胡同,这要是让公主知道,非气晕不过。

二皇子的母妃恬淡娴静能言善辩,皇帝也并非不善言词。

他们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就没继承他们的优点呢?倏地,西门疏脑海灵光一闪,说道:东方邪知道我们的事了,他几乎......木夜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接下来的话,眼神瞟了一眼屋顶。

西门疏顿时反应过来,王嬷嬷在这里,武功又高强,躲在房顶轻易就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孩子,不能留。

木夜话锋一转。

为什么?西门疏很上道,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我不爱你。

木夜说道,敏锐的耳力,清晰听到瓦片响了一下,王嬷嬷激动了。

孩子是你的。

西门疏有些担忧,万一王嬷嬷从房顶上摔下来可怎么得了,她老人家虽厉害,但毕竟是老了,身子骨不比年轻人。

那又如何?木夜不屑的说道。

木夜跟西门疏的话题都围绕在孩子身上,一个想留,一个不要,听得王嬷嬷心胆俱裂,淑太妃担心的就是木夜不要她腹中的孩子。

他们聊了一夜,王嬷嬷便被他们折磨了一夜。

直到两人达不成共识,不欢而散,木夜临走前,还发下狠话,王嬷嬷坐在房顶,考虑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如实回禀,二皇子不要孩子的心坚决。

淑太妃要撮合木夜跟甘蕊儿,木夜虽不排斥甘蕊儿,却排斥她腹中孩子,这让王嬷嬷很伤脑筋,即不能将木夜拒之门外,又担忧他伤到甘蕊儿腹中胎儿。

纠结良久,王嬷嬷还是果断的跑去佛堂,对淑太妃如实回报,听完之后,淑太妃一脸凝重,随即派人去质子府,将木夜请进宫。

淑太妃跟木夜聊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木夜却默许她生下孩子,这让王嬷嬷松口气,却也不去偷听他们的墙脚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木夜放下狠话,默许孩子可以,若下次再让他发现王嬷嬷偷听,孩子他坚决不留,没得商量。

有王嬷嬷把风,木夜想什么时候出现在玉溪宫,就什么时候出现,只要不被宫女太监发觉,东方邪知不知道无谓。

将军府。

院子里,两个身影在对打,不是那种带有内力的撕拼,而是如铁般的拳脚对打,蛮横而生猛。

结束后,仆人给他们递上毛巾。

大哥,爹明日上朝就要逞上折子,告老还乡了。

甘家老二,甘力雨一脸欣慰。

以后驰骋沙场就要交给我们兄弟两个了。

小雨,两年未见,想不到你武功......甘力风将擦过的毛巾丢给仆人,看着一派张狂的甘力雨。

呵呵。

甘力雨呵呵笑,很谦虚的说道:大哥,你就不要取笑兄弟我了,谁不知道将军府大少爷,武功盖世无双,将甘家枪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甘力风上前一步,拍着甘力雨的肩,将刚刚未说完的话补完。

退步如此之快。

甘力雨嘴角抽搐,俊美的脸上被阴云笼罩,哀叫着。

什么叫退步如此之快,我在边关镇守了三年,战役不断,却未吃过一场败仗。

甘力风很认真的说道:那是你用兵如神,跟你的武功没关系。

甘力雨一听,跳脚了,朝甘力风哇哇大叫抗议。

甘力风看着二弟的样子,不免摇头,惋惜道:真幼稚,真不知弟妹怎么会喜欢你这样幼稚的人。

说到他这个二弟,甘力风还真是服了他,在边关镇守三年,居然就把敌军的公主娶到手,还生下一对龙凤胎。

主将与人家公主成了良缘,这仗要如何打下去。

原以为他会被入赘异国,却不料人家公主愿意带着儿女跟他回苍穹国。

甘力雨摸着下巴,好整以暇的说道:回头我帮你问问她。

甘力风无语了。

甘力雨望着天感叹道:真羡慕爹,才五十多岁,就能告老还乡了,如果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倒是想带着妻子和一对儿女耕种下田,逍遥于山水之间。

甘力风鄙视他。

夜深,木夜扶着西门疏上床,今天白天,西门疏的精神不是很好,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直到半夜。

木夜看着紧皱眉头的她,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腿痛。

压抑不了的痛,从西门疏粉唇飘逸出。

木夜心一惊,她可不是不能忍痛的人,掀开被子,轻柔的卷起她的裤腿,白希的小腿映入他视线,光滑白希,完全不像被铁针扎过。

这样更令人担心,没有伤痕的伤口,更危险。

再忍一会儿。

木夜起身,跑了出去,没多久就打来热水。

扶西门疏坐在床边,西门疏半睁半眯着双眸看木夜,见他蹲在床边,猛的一震,唰的一下将眼睛睁开。

他这是要亲自给自己洗脚吗?我自己来就好了。

脚上一痒,潮红刹那染上脸颊,西门疏快速的的抽回自己的脚,却被木夜的大手握住。

别动。

低声的开口,高大的身子依旧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将她的脚放进盆里,脚趾碰到水,西门疏想抽回来,木夜抬眸。

泡药,你会用药吗?西门疏一愣,果断的放弃了。

木夜用温热的毛巾轻柔擦着她的脚:虽然没伺候过人,不过我也会的,这是身为一个药师必学课程。

你有师傅?西门疏问道,以前她没问过关于他的事情,他们经常待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坐着。

对于木夜以前的事,她也只听到一些众所周知的表面,并没有想过窥视他的内心世界。

在她看来,木夜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不然怎么会被送到苍穹国来当质子。

废话。

木夜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配药技术是需要真传,你以为自学就能成才?出她我让门。

我以为你奇葩。

在她看来,没有他做不了的事。

以前的她真是太不了解他了,就连他会配药,她都一无所知。

想想也对,她寻心中的那道背影去了,找到之后,她又不择手段让东方邪娶自己,娶了之后,她用绞尽脑汁帮他谋算天下。

从七岁那年起,她几乎都是为东方邪而活,想想都觉得可悲。

木夜扑的笑出声,这是他第一次在笑得那么明显,察觉到自己展露的情绪,木夜敛起笑意,说道:真想将你的脑袋瓜子破开,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反正不是豆渣。

西门疏脱口而出。

木夜一愣,她居然也会调侃人。

西门疏也意识到什么,空气的气氛很温馨,也很诡异。

木夜轻咳了一声,继续为她擦脚。

西门疏眼眸半垂,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瞬间,有种幸福的错觉。

一个女人,谁不希望有一个保护自己的男人,两人温馨相伴,直到天荒地老。

在木夜柔擦下,腿上的痛意渐渐退去。

这种痛,没有跪针板时的剧烈,痛痒痛痒,很难忍受。

西门疏岂会感觉不到,这盆水只是普痛的热水,并没用什么药。

翌日,绵绵小雨。

离归去,越来越近,过一天,便少一天,木夜珍惜与她相处的日子,即使回去,这段记忆也留在他脑海。

他也没时刻守着她,毕竟在回去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身负重任,儿女情长只会耽误事。

西门疏坐在窗户,看着外面飘着的细雨,秋雨就是多。

大门外。

帝君,你不能进去。

王嬷嬷将东方邪挡在门外。

嬷嬷,她是朕的妃子,朕为何不能进去?东方邪脸上表情淡薄,深邃的眸子里却潜藏暗潮汹涌的愠意。

这都是第三天了,他每次来玉溪宫,都被王嬷嬷拦截在门外,这让他非常气恼窝火。

主公有令,不能放你进去。

王嬷嬷挡在门口,就是不放他进去,若是硬闯,她便硬拦,东方邪的武功还是她暗中传授,他出一招,她就知他下一招。

别拿母妃来压朕。

东方邪眉宇间难掩凶戾之色,三次被拒之门外,佛都有火。

为了防止被人暗算,王嬷嬷赶走了玉溪宫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下阿秀。

在这非常时期,身边的人越多,越是危险。

王嬷嬷看着东方邪愤怒至极的模样,忍不住一声长叹,东方邪是她看着长大的,如自己的亲生儿子般。

帝君,请回吧,别为难老奴。

我为难你?东方邪冷笑一声,凛冽的目光,不容任何人躲避。

是你在为难朕。

王嬷嬷问道:你进去又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她腹中的孩子,公主是绝对不容许你打掉。

嬷嬷,你告诉我,到底我是她儿子,还是木夜是她儿子?东方邪寒声质问。

帝君是主公十月怀胎所生,而主公待二皇子如亲生。

王嬷嬷说道。

嬷嬷回答得还真是圆滑。

东方邪讽刺,这么一说,谁也不得罪。

王嬷嬷不语,挡在门口,东方邪不离开,她就这么挡着。

正在两人僵持住的时候,木夜跑来火上加油来了,睨了一眼东方邪,朝王嬷嬷一笑,恭敬的问道:嬷嬷,我可以进去吗?王嬷嬷苦恼,这时候二皇子来不是存心挑衅吗?即使如此,她还是让出道。

二皇子请。

木夜挑衅的看了一眼东方邪,迈着步伐,踏进门槛儿,他踏门槛儿的动作特别慢,生怕东方邪看不见,他是如何进去出。

嬷嬷。

声音冰冷十足,眼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冰光,王嬷嬷居然拦住他,还当着他的面放木夜进去。

无视大门口的两人,木夜推开门,来到窗户下。

你故意的?西门疏问道,这三天东方邪都有来,却被王嬷嬷拦下,武功利害,就是霸主。

木夜没回答,反而说道:还有十天,我就要离开了。

西门疏表情一僵,心颤抖了一下,唇瓣蠕动了几下,却吐不出一字。

她能说什么,挽留吗?她能挽留吗?她可以挽留吗?或许,他会为了她留下来吗?他不是苍穹国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召回自己的国家。

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木夜问道,即使知道回去成定局,他还是私心的想,她能挽留他,哪怕是应付。

一路顺风。

苦涩的吐出四字,除了祝他一路顺风,她还能说什么。

这种感让她很害怕,害怕痴心于他,之后是重蹈覆辙。

脸色一沉,木夜黑眸狠眯起,眸光阴沉冷洌,问道:真心话?不然呢?西门疏牵强的挤出一抹笑。

应你吉言。

木夜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可见他有多生气。

转身,迈步,甩门离去。

西门疏呆滞在原地,望着一关一合的门,心悲凉。

这样很好,他回自己的国家,她留在苍穹国复仇,真的很好,回到各自的轨道上,背道而驰。

她重生,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与他结缘。

认识他近十年,西门疏现在才知道,自己对他很陌生。

木夜,燕临国二皇子,一个不得宠的皇子。

以前,她只知道他是质子,并不知他的国家,是皇子,还是世子。

木夜冲到院子,看着大门口僵持的两人,停下脚步,一脚踢向石凳。

端木夜,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到底在期待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风花雪月一场,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真要她交出真心,而自己却抛弃她,或是给她承诺,事成之后来接她。

往后的路,他都没个准,若是履行不了承诺,又没给她一个准确的期限,真让她永无止境,望眼欲穿的等下去,这样只会耽误了她。

混蛋,真该死。

木夜低咒一声,转身跑了回去。

西门疏见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微微一惊,是去而复返,还是幻觉?东方邪堵在门口,怕他误会我是被你撵走而幸灾乐祸。

木夜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西门疏很想问,你来我这里十次,有几次是走正门?他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怎么好意思拆他的台阶。

留下来用午膳。

西门疏说道。

好。

木夜一口答应,还好她没小气的撵自己走。

经过刚才的事,两人之间相处变得小心翼翼,两人都照顾着彼此心情。

西宫。

温絮一把将冬儿推开,手中端着的碗一斜,药汁倒在冬儿身上,烫伤她的肌肤,剧痛传开来,她却不敢呼痛。

娘娘,求您喝点药。

帝君呢?温絮毫无形象,歇斯底里的吼,她醒来都三天了,他居然没来看自己,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将那小践人凌迟就算了,居然也不来看她,这让她如何能忍。

娘娘......冬儿不敢告诉她,否则遭殃的又是自己。

说,他在呢?温絮凤眸里喷射出一道火光,这丫头吞吞吐吐,准没好事。

娘娘。

冬儿扑的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不敢说。

温絮大怒,蹭的一下坐起身,一脚踢向冬儿,声音犀利尖锐宛若冰棱。

再不说,本宫将你扔进军营为妓。

冬儿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谁不知被扔进军营里做军妓的女子,都活不过一月,就被凌晨致死。

冬儿跪在地上,不停的朝温絮磕头。

娘娘,求您不要,奴婢说,奴婢说,帝君在玉溪宫。

什么?温絮娇颜上更是布满了阴霾,表情阴冷而狰狞,嘴角隐隐间存了几分嗜血,温絮双手紧紧地攥起。

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受伤的是她,他居然去看那小践人,就是因她怀上他的孩子吗?东方邪,你敢骗我,你敢骗我,你明明说过,除了我,没有任何女人能怀上你的孩子,你居然让她怀上你的孩子,还说什么只是逢场作戏,骗子,全是骗人的鬼话。

温絮嘶声吼,表情愈加狰狞。

骗她,就要付出代价。

背叛他们的爱,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冬儿,你立刻去玉溪宫,就说本宫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打击,在寝宫疯狂自杀,谁也拦不住。

温絮特意加重疯狂两字,眸光变的更加阴戾,嘴角那抹阴诡谲的笑意,让冬儿不免打了个冷战。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温絮见她动,厉声一吼。

是是是,奴婢立刻就去。

冬儿吓得双手按在摔碎碗的碎片上,不顾痛意,连滚带爬的离开内室。

玉溪宫。

帝君,请回吧!王嬷嬷都觉得无力了,在雨中他们这么僵持住,她这把老骨头到无所谓,他可是龙体,不得有丝毫损伤,公主不怪自己,她也难辞其咎。

嬷嬷,朕不是你的对手,硬闯不进去,你手中又有父皇赐的令牌,父皇给你权力,朕不能收回,朕不能把你怎么,但是,你不让朕进去,朕就不离去。

东方邪态度生硬,雨水将他的黑发打湿,湿润碎发贴在额头上,带着狂野的味儿,又带着邪魅诡美。

浑身散发出一股狂冷阴寒之气,配上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霸气,高傲。

唉!你这是如何?王嬷嬷重重的叹口气,他不动武功,用苦肉计,对疼爱他的人来说,无疑不是必杀绝招。

放与,不放,在王嬷嬷脑海形成一道拉锯线。

正在王嬷嬷欲妥协时,一道身影狂奔而来,急切的声音颤抖的响起。

帝君,娘娘......娘娘......自杀了。

一万二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