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滞良久, 破天荒的,余依蕾没等来她爸先低头。
余泽磊神色未变,出言打破沉默:爸爸已经决定了, 这一次爸爸不想改变主意。
他看着女儿, 再一次的说:我要去陪陪你陈阿姨,她得病了,我得去陪陪她。
陈莉得癌了,陈莉要和他离婚…到现在他都感觉突然。
着惊之余, 仿若惊锤敲顶,他心中不可抑制的愧疚。
他感到良心不安。
这个小他十几岁的女人,她像个影子一样, 和他结婚十几年, 他们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搭伙的租客。
但这个女人,她勤劳善良会做事,朴实忠厚, 她和他前妻依蕾她妈完全不同。
所以要去多久?绘初呢?关门不开了?余依蕾的表情和口气都很差。
陈莉得了癌症要和她爸离婚,让她也很意外。
而她爸的态度更令她吃惊,并因此十分不快。
她爸从没这样对她, 没问过她, 就自行做了决定,还摆脸子给她看。
余泽磊闻言,面露苦笑。
随即他道:绘初不是有你表弟吗?说着,他站起身, 在女儿略显错愕的注目下,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来他抬眼环顾这间屋子, 语气沉沉充满疲惫:爸爸也是寄人篱下微是默了默, 他转向女儿,话说得很清楚:爸爸受够了。
是的,这么多年,大半辈子的他也受够了!这屋子华丽,这屋子也姓余,可他却不是这里的主人。
他和陈莉一样都是这里的租客。
陈莉用她的付出交租,他同样用他的顺从,换取能留在这里的资格。
在外人眼里,他是成功人士有头有脸,是小有名气的收藏家一身光鲜。
可谁知,那些收藏也都不是他的。
他是绘初的余老师,挂着名的董事长,管理这家走在业内前沿,藏品丰富的艺术品公司,可舅佬的儿子,二三十岁的小辈,能指着他的脸怼,训他跟训孩子似。
人前,他是社会名流,人后,他不过是公司的仓管。
一个看门的傀儡,一个不能有自己情绪的木偶。
他已经是年逾花甲,年近古稀的人了,这辈子担着虚名活得窝囊…他是真受够了!从现在开始,爸爸退休了。
他继续说,声调沧桑,却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脱离岳家,让他感到轻松。
无欲则刚,这话说得实在不错。
人一旦放下名利,放下所谓的面子,立时就豁然开朗不受绑缚。
人无所求,腰杆总是能挺得直一点。
他举步往楼上走,听见女儿在身后叫:她要治病,让她回来治啊!是不给她治还是怎么了?这样说走就走算怎么回事!这还没离婚呢,她还是余家人!闷声不吭的就跑去找她女儿,是卖你的恶还是卖我的恶呢?呵,所以说啊,亲生的始终是亲生的。
不是自个身上掉下的肉,装得再像也当不得真。
余泽磊听的皱眉。
他转身看住女儿:知道爸爸为什么一定要去吗?爸爸是替你还债。
他说,带着责备的语气,神情少有的严厉:蕾蕾,做人不能太亏心。
这些年,你陈阿姨都怎么对你,你应该比爸爸感受的更深刻!他说着,忍不住的叹气,摇着头道:不是爸爸要说你,蕾蕾,对你陈阿姨,你做的过分了!人心都是相互的,她对你一直真心相待从无恶意,是你不拿她当亲人,你总是要伤她。
稍事一默,望着脸色难看的女儿,余泽磊叹着气道:你利用她去伤害碧山,是你最不该,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人啊,心都是一点点变凉的。
这件事,你伤她伤得狠了……会对陈莉抱愧正缘于此。
为她是真心对他姑娘好,就为她这份心…余泽磊又看了看女儿,没准备再多说,兜着一抹忧思上楼。
癌症,听着就凶险叫人不安。
余依蕾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她沉着眉眼,脸色阴晴不定变了又变。
作者有话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