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余依蕾会用的伎俩。
长得天仙样纯善, 却比谁都熟谙精神虐待的精髓。
最知道怎么往人心窝上插刀。
姜碧山看住周时，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这并没让她感觉释然。
她记得他的眼神，他嫌恶的看她眼神很冷。
如果他不是一定要做这种无谓的纠缠, 她可以将这些不堪的记忆打包锁在心底。
他只是她人生中不相干的人, 她不必为他浪费时间，空耗她本该拥有的情绪价值。
可是他想和她好…姜碧山心中讽刺，不说成为恋人，有谁会情愿同一个, 见识过自己最狼狈姿态的人做朋友？在余家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她的黑历史。
承载的都是她的屈辱。
和平年代，说屈辱好像有些夸张不合时宜, 可那样的欺凌不是屈辱又是什么呢？有这样一段经历, 注定他和她不可能做朋友。
对有的人来说，脸皮是身外之物。
但对她…她靠这个活着。
望着直挺挺立在她身前的男人，姜碧山冷漠道：很晚了，我想回家劳烦周总让让。
她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毫无意义。
周时没有动。
他看了她好几秒才开口：今天是我行为不当，你要离职我没话说。
他语气低沉沉，声音悬在半空中, 就像他的心：但我希望, 你能做完手头的项目再走。
都做一半了，还是想你能把它做完。
你做过项目你也清楚，做一个项目最好不要中途换人。
而且，公司内部现在暂时, 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能和你交接工作。
需要些时间对外招人。
所以姜工, 如果可以, 希望你能把项目做完再走。
稍事一停, 他用更低的声音道：你尽可放心。
在你离职前，我不会在新部门办公。
不用再追问余依蕾都跟她说了什么？显见，在她这，是不是他说的都没差。
也不必徒劳的挽留，请她不要辞职。
他了解姜碧山的脾气，她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现在他要做的，是尽量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一阵沉默。
姜碧山看着他，神色有些冷：成，我把手头的项目做完。
算是报答公司给过我的机会和培养。
但我希望周总能说话算话她冷着声音，话说得很重：今天的事我当吃亏，但若还有下一回我会报警！周时凝望了她片刻没说话，抿着薄唇点了下头。
※半个多钟头后，周时跟着出租车在分叉口停下。
他坐在车里看着姜碧下车，目送着她走出他的视线。
他车停在原地没有动，微蹙着眉头，沉默，安静的坐着，神情有点儿忧郁。
职场＆性＆骚＆扰，她嫌弃的擦嘴…周时抿唇，涌动在他心口的滋味不大好受。
长这么大，他鲜有窘迫时刻。
但好像他的尴尬都给了姜碧山。
默然静坐了一会，周时伸手在储物柜里翻出个烟盒。
他取出一根烟咬在齿间，点燃了仰脸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的抽。
他没有烟瘾，也很少抽烟。
这包烟他搁了小半年还没抽完。
可这会，他想抽一支。
他实在很难过。
姜碧山给他很大的挫败感。
可以说，姜碧山是他这小半辈子，遇到的最大挫折。
甚或说得上是唯一的挫折。
少年时，父亲背叛家庭，算是他顺遂人生里，遇到的第一个铱誮打击。
但谈不上挫折，比起父亲，姜碧山让他更难受也更加难为。
他和她就像走在绝境里，看不到一丝转机。
今晚他给自己争取了个缓刑，姜碧山要走，至少也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
只是两三个月后，他又要如何把她留下？周时寂寞的抽烟。
因为姜碧山今天说的话，他脑子里总忍不住浮现那一天，他在余家书房不期然撞见的场景——她蹲身将余依蕾丢进垃圾桶的水果，倒出来打包…她剥了颗葡萄吃进嘴里…直至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倍感窘促瞬即烧红的脸。
周时淡淡吐一口烟，心里细细的疼。
这就是姜碧山，让他感觉难受又难为的地方。
在她最难的当口，在她吃苦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他冷眼旁观，自以为是，傲慢又愚蠢。
他眼睁睁看着她吃尽苦头……作者有话说：晚安~明天会搞事情！是碧山还是周总呢？我们新章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