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2025-03-22 07:03:55

碧山,出什么事了?这是伤到哪里了啊…你是不是很疼你告诉妈妈,我们去医院看看。

看着女儿脸上沾着灰的血污,短袖下到处是伤的手臂,最可怕的是裤子上也有血迹。

一身衣服皱巴巴,明显有拉扯的痕迹。

陈莉心惊,不敢往下想。

碧山还没吃饭吧。

你赶紧,先把带回来的蛋糕给她垫垫,还有让她喝点水。

余泽磊瞅着不对,在一旁开口说道。

人家里都是父债子偿。

但在他们家,女儿犯错了得他帮着善后。

好好好!看女儿干枯的嘴巴,明显暴晒后缺水的皮肤,陈莉急急忙忙就要往屋里去。

妈姜碧山叫住她,目光对上余依蕾绷着的脸孔。

整好这会都在,我们当面对个质。

余依蕾她今天跟我说她声音嘶哑,面无表情的注视那张阴沉沉,水灵娇嫩的脸:您和她爸,在她妈还没过世前,就已经偷情在一起了。

她说您是第三者,是她爸出轨的对象。

妈妈,您告诉我这是真的吗?闻言,陈莉和余泽磊双双错愕。

当然没有余泽磊惊诧的看着女儿:蕾蕾,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你说,你喜欢陈阿姨做的菜,说陈阿姨人很温柔,希望爸爸娶陈阿姨瞥见女儿的表情,他倏的停住,心下恍然全都明白过来。

难怪明明是女儿要他娶的陈莉,但等人进了门,却遽然态度大变。

而为什么会这样?这刻,他已心里有数。

必然是前妻,蕾蕾她妈妈…这些年,因为前妻善妒,他不说没一个女性朋友。

就是助理,他也不敢招女的。

而陈莉,却是前妻自己雇的人。

就这,临末了,还给他扣个锅……同样感觉十分讶异的还有周时,仿若求证,他看向女友。

望见他的眼神,余依蕾冷笑撇撇嘴嗤道:有哪个做贼的,会承认自己偷东西!蕾蕾!余泽磊实在忍不住轻喝一声,这是连他也一块坐了冤狱!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爸在婚前清清白白,那时候,我同他话都说得少!陈莉口气无奈,望着继女拢紧了眉。

是啊,反正我妈死了,死无对证。

事情真相总不是你们一张嘴!因为有周时在,她忍了忍,强自将那句:我妈她也不能,从棺材里坐起来撕你们的嘴。

捺下。

妈这回不待余泽磊出声,姜碧山挪开视线看住她妈说道: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儿。

她话音落下,几双眼睛齐齐望住她神色各异。

碧山啊,这次是姐姐做得不对,叔叔代她向你道歉。

我会说她的!余泽磊走近,看着她语声抱歉的说:现在啊,你先回屋里吃点东西喝口水,坐着休息一会。

然后我们上医院去看看啊。

今天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他带着安抚的意味,伸手轻拍了拍继女的肩膀。

不想,彷如应激反应,姜碧山不顾疼痛,侧头猛一下用力拍掉他的手。

你走开!你是我什么叔叔?她又是我哪里的姐姐?你女儿一直欺负我,折磨我妈妈,你不知道?从来少言寡语,安静乖巧的姑娘,突的爆发还真是叫人有些难堪。

余泽磊马上感觉到尴尬,脸都涨红了。

偏又被她诘问得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妈妈,这种看尽脸色,寄人篱下的日子还要过吗?要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用?他永远不会护着你。

懦弱的温柔有毒!而就是合约夫妻,也不该是象给最苛刻的老板打工,活得诚惶诚恐畏畏缩缩,自尊被人碾成脚下的泥。

要这么活着…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看着女儿,陈莉哑然张了张口。

片刻后,她说:碧山,听话。

我们先进屋吃点东西啊。

姜碧山望着她妈妈。

她全身都疼,但心里更疼。

她妈是命不好。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得也没错。

人太渴望一个东西,就容易变成它的奴隶,所以人们才说无欲则刚。

她妈吃够了苦头,渴望安稳,她妈是被生活驯化的可怜人。

姜碧山缓步往屋里走。

陈莉和余泽磊相视一眼,俱是心口一松,亦俱是心中有愧。

余依蕾扯唇,却见周时黑郁郁的眉眼微凝。

他睇着姜碧山,然后他转头沉默的看她,脸色显得冷淡。

于是,已经要爬到唇畔的这一抹讽笑,不得不硬生生又扯了回去。

余依蕾刚刚见好的心情,立刻变得糟糕比方才还要糟!周时看了看她,率先移开眸光。

他抿了抿嘴巴,一声不吭的抬脚跟着进屋。

余依蕾望着他的背影,面色变了变。

似乎倏忽之间,他们就隔得远了。

姜碧山成功的让他们产生了隔膜。

现在他大约也认为她们很无辜,是她冤枉了她们。

甚或,他可能还觉得她有骗他!所以啊,她早看得明白,这一对母女她们就是祸水啊!比谁都会装。

欲擒故纵,欲迎还拒那一套,她们玩得比谁不顺溜。

亏她刚还惊讶了下。

走?就让他看看她们走不走!呵,这不是就进屋了吗?菟丝子抱朴子藤缠树,母女俩一唱一和演的跟真的似!鬼晓得是哪里搞的弄那一身伤,整好搁这演苦肉计呢!演给谁看?老的演给她爸看,小的么,总不是为了周时又冲着她,在他面前给她上眼药呢!余依蕾冷着脸跟在后头,她倒要瞧瞧,她们这话本接着要怎么演?陈莉进屋直奔厨房,她心头疼得厉害,除了蛋糕,她还想给女儿再做个汤。

她自己发了点豆芽,这会想给女儿做个黄豆芽肉丝汤。

这个汤不耗时,口感也清爽好喝,可以给女儿散散暑气。

全身是伤,顶着日头晒了大半天呢!客厅里,余泽磊理亏又抱愧,自来没做过事的人,此时主动给继女切着蛋糕带着示好的意思。

但姜碧山并没有在客厅里逗留,她忍着疼,径自走去她的房间。

看着伤得一身狼狈,肉眼可见的虚弱,但脊背却挺的格外直的女孩,周时眉眼动了动,嘴却象是被粘住了一般开不了口。

他默然的站着,低头皱眉。

余依蕾瞅着他,心里特别委屈。

都不出声,客厅里气氛僵滞。

没两分钟,姜碧山提着她的箱子走出来。

碧山,你这是干嘛呢!余泽磊看得一惊,即刻起身叫道。

姜碧山淡漠的看他,提着箱子缓步往前走。

她显然是要离开余家。

余依蕾愣了愣,眸色狐疑的盯着她。

姜碧山想干嘛!装模作样的,这是要逼着她道歉吗?想她折腰,给她们道歉?休想!看着狼狈的女孩,狼狈的提着箱子,周时眉头皱起,嘴唇抿的很紧。

碧山,碧山,你听叔叔说,叔叔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可是有什么事,我们都等到明天再说好不好?余泽磊跟着她,却再不敢伸手拦她。

周时嘴唇紧抿着,长腿一挪拦在她面前。

姜碧山抬眼,正要开口。

听到动静的陈莉擦着手,急急忙忙跑出来。

一看她提着箱子,眼圈又红了。

碧山啊,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啊?你一定要让妈妈担心吗?你身上还伤着呢!去哪都好。

露宿街头也比在余家强。

妈她嘶着嗓子,语气悲哀:您就是哭,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是要走的。

对不起,妈妈,这一回我只能叫您伤心了。

自她记事起,她一面艰难的活,一面哄着她妈过日子。

她妈妈的眼泪都给了她。

但现在她哄不了了,阳光不会照到所有角落,这才是真实的生活。

而她,以后的人生她要自己走。

再坏也不过如此,她什么都不怕。

她的人生,本来就该由她自己做主。

你吃点东西,你需要喝水。

等你吃过了,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周时声音很低的说,面上神情有一丝生硬。

他就为了这等着。

不管怎样,这事他有责任。

姜碧山转过脸看他。

他换了新的发型,肤色白皙清俊帅气。

但这张脸对她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要说,他和余依蕾是真的很相配。

他俩都有好看的皮囊,和同样叫她不适的感受。

我看着是不是好邋遢?不对,应该是更邋遢了。

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丑,又脏又丑。

她的脸都肿了,灰扑扑汗渍斑斑。

头发浸在汗水里,身上大概也要馊了。

可她不在乎,她一点也不在乎了。

周时微愣,随即,似有所感,他侧头看余依蕾。

余依蕾眼眸一闪,有点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

你,还有你姜碧山也看了余依蕾一眼,嘶声道:你们在我面前的优越感凭的什么?不过是你们出身好,家里有钱罢了。

说着,她勾着破皮的嘴角轻笑一声:我长得挺穷的,可老话说的好啊,莫欺少年穷!你们怎就知,日后我就不如你们,一定会活得比你们差!周时低着头看她,抿着嘴不说话。

姜碧山没有看他,她又看向余依蕾。

带着嘲讽,口气自信而笃定。

因为我头发比你的好看,我的睫毛比你长,所以你不准我留长头发,时时盯着要剪短我的睫毛。

因为我个头比你高,穿长裙比你更好看,所以你不准我穿裙子。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你要做他女朋友。

但现在,我想你知道,你爱做不做。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语气十分平淡的说:你们已经不能再伤害到我,你们以后都不可能再伤害我了。

周时惊愕的看她。

姜碧山的眸光回到他脸上,她忍着疼咧嘴笑:知道她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吗?因为我喜欢你呀,在今天之前。

陈莉和余泽磊听得呆住。

余依蕾脸色大变。

姜碧山真的好贱啊!是真小瞧她了!她想干嘛?挑拨她和周时的关系?知道我为什么忍你?姜碧山转头,迎视余依蕾瞪着她的目光:不是我怕你,也不是我要巴结你。

你真以为,我稀罕你余家的房子,稀罕那贵族高中,稀罕你们家的钱?余依蕾,我告诉你,我不稀罕!她眸光定定看着余依蕾:为什么忍你?我是为了我妈!我不想她难过不想她难做。

她逆来顺受都是为了她妈妈,她为母亲而忍耐。

不要欺负老实人,老实人心里有个佛,你推倒佛就出来魔。

所以不要欺人太甚,不要再欺负我妈!你也说了,你的命比我金贵。

稍事顿了顿,她捺着干渴得要冒烟的嗓子接道:下午你和我说,只要你不放我,我就得乖乖的呆在你身边,哪也不能去。

你说,要我们母女一辈子围着你转,做你的奴狗。

要让我妈眼睁睁看着我,永远受制于你不得翻身。

那现在我要走了,你阻拦一个试试看。

睇着余依蕾一再变幻的脸色,她嘶哑着声说得特别平静:我跟你讲啊,我今天晚上,才拿石块砸破了一个人的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