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真的不用姜碧山哪里忍心收：我手头现在还转得过来，回头真要缺钱了再问您拿。
赵长银听着摇头，仍然捏着她的手：听话。
她说, 叹了口气：你妈是我们姜家对不起她！她说着一停, 看着孙女语声抱愧：这十万块里头，有一多半还是你给的钱。
奶奶啊和你爸这一辈子，就是个欠债的命，欠你妈的也欠你和小水捺不住的, 她又叹气：这回当借你的力尽个心。
你拿着，我和你爸心里也好受点。
听话啊，拿着给你妈治病。
你不要, 我和你爸她抬起空着的手, 点了点心窝子，看着孙女连摆两下头，老脸赧然是很负疚的神气。
姜碧山听的心酸，望着奶奶不再推拒。
赵长银稍事顿了顿, 看看孙女，又转眼看了看这间漂亮宽敞，收拾得很干净的屋子。
碧山啊微是犹豫一下, 她开口和孙女说道：奶奶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人。
但小周这小伙子, 人是真不错。
奶奶看他心挺诚的，你啊，自己也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你自己把握。
说完, 她拍拍孙女的手, 转身去给儿子整理东西。
姜碧山看着她的背影, 几秒后, 她低头看手里的银＆行＆卡，心里有些疼。
她奶奶和她爸用钱省，她拿回去的钱他们基本都攒着，除非必要的开支，一般都不动她给的钱。
她懂他们的心思，都给她留着呢。
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说也没用。
弄得她只好时不时，给他们买了寄回去。
不然，他们就捏着钱捱苦。
好在小水也懂事，这两年妹妹也给家里添了不少物件。
姜碧山将卡放进包里。
现在也只能先收着，等过些日子，她妈情况好一点了，她再瞅机会还给奶奶。
她站在原地，抿唇看眼前布置淡雅舒适的房间。
相当宽敞又洁净的屋子，三室两厅两卫两个阳台，套内可使用面积估摸着，有一百四五十平米。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这个面积这个地段，这样的居室环境…她在心内盘算，得给人多少租金。
周时说不用，可他们一家人都在人屋子住着，一住好些天怎么说也要给点。
人家不差钱，是人家的事她但求心安。
甚而，她怀疑，这会不会就是周时自己的房子。
如果是周时的那就更要给了，已经欠了他很多人情。
想到周时，姜碧山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家里人都说他好，其实…她现在也觉得他好。
他给她实在的好，挑不出毛病。
可是，有一抹近乎悲哀的思绪，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正若她与他说的，现在不是他不好，是她，好像自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爱情她就不再有憧憬。
某种程度上，她和陈童一样，在她的内心她也倾向独身。
只是和陈童的不婚相比，她可能独的更彻底。
而只有她自己知道，令她止步不前，几乎是本能的排斥，带着自保的意识，将感情视为禁地的原因，是她对感情…感到悲观。
或者说，她对要和另一个人，建立一段余生共度的关系感到悲观。
但她的悲观又和陈童，不信男人会专情的悲观不同。
让她对感情感到悲观的是，她负担不了，另一个人的人生，她害怕意外。
生命无常，变故那么多。
天灾人祸，不可知的病痛，想象不到的意外，难以预料的局面…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太多的不测，令她对感情没有安全感。
她的懵懂和青涩都太早过去。
她的家庭，她的经历，过去她所承受的，以及现在她正在承受的…这所有她不愿又无可奈何的痛苦，令她对开展一段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密关系，接纳一个新的个体，来到她的生命中没有丝毫的盼望。
姜碧山微垂了垂眼，又默了片刻。
随即她收拾心情不再耽搁，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离开前，她侧眸朝她爸休息的卧房看了一眼，然后她脚步轻快的往外走。
她爸身体虚弱，有午睡的习惯。
但昨晚为她妈的事，受了点刺激没能安睡，今一天又早早起了赶过来，伤心劳神的都没合过眼，撑到这会已经是极限。
她本来叫妹妹，同她爸和奶奶一起到这来休息。
但小水不肯，坚持要她回来睡。
可她妈明天就要手术，她这心里挂记着…索性她先送他们过来安置好，她再赶去医院。
走到客厅，嗅闻着满室馨香，她步子顿了顿，看几上那一大捧清雅芬芳的百合。
两秒后，她眉眼动了动，走去玄关换鞋。
刚走到医院，便接到周时的电话。
阿姨怎么样？他问，没一句废话开门见山：有同意手术吗？嗯姜碧山应声，边走边说：手术定下来了，明天上午。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
不用她连忙道：你忙你的。
她这手术得好几个小时，你来了也是干等，没必要白白耗费时间。
那边静了静，随后，他的声音低低传来，语调轻而柔：是不是很累？他问她，怜惜之情不予遮掩。
不用想，今晚上她肯定要陪床。
姜碧山微默，下一瞬，她轻笑了笑说：还好。
旋即，她转移话题问他：还在加班吧？这个点，他肯定还在公司。
旷了几天的班，他不熬夜都不行。
嗯。
晓得她了解，他也不瞒着应的干脆。
那你快忙吧，别越弄越晚了。
那边又静了静，继而他说：好。
接着他又道：我明天晚点过来看阿姨。
姜碧山顿了顿，说：好。
稍事一停，她添道：不说了，你忙吧。
眨了眨眼，她终是又加了一句：也别熬得太晚。
嗯，我知道的。
晚安，明天见。
低低沉沉的声音特别温顺。
明天见。
结束通话，姜碧山把手机收起，心中有丝无奈。
兜着不无矛盾的心情，她眼色复杂的往病房走，心思发沉。
这一次，她没和他道谢。
现在，她和他之间，已经不是说谢谢，就可以一笔带过的事。
※同一时间，邻市，余家。
余家父女坐在客厅，脸色都不太好看。
作者有话说：晚安~周末快乐！唔，追更的宝宝们，说一下哒。
明天要去探病，朋友家的小朋友，做了心脏手术在住院，要去看望一下。
虽然是同城，但离得还有点远。
去探病的话，大概也要呆个大半天。
所以，明天可能要请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