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不像其余贵戚居住在皇城边上,而在北门城门口附近,府邸坐南朝北,寓意明显,乃是要替这天子守这北国大门。
[奇·书·网]定远侯府占地极大,门口的空地也空旷的很。
往常侯爷回府,身边仆从如云,虎贲三百策马奔腾而来,也不显得拥挤,可今日,这侯府门前,却是人山人海,将此处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在定远侯府前以一当百,大开杀戒,将蜀山百余弟子杀得片甲不留。
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一个时辰内传遍了整个燕京城,就连本在院中习练剑法的谢世遗听了这个消息,也来了,他想看看是一个怎样的绝世剑客,敢一人当百,杀人剪草?至于谢世遗的老对手,名笑,他本在京师第一青楼【花未眠】里左拥右抱喝花酒,一听有这么好玩的事,自然是被家仆簇拥着急急赶来看个大热闹了。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家子弟,比自己还嚣张,敢在定远侯府,虎豹大军报名处大开杀戒?九城巡防官刘武勇来是来了,还是带着数百巡检兵士来的。
可是他往里看了一眼,却只冷笑了几声,捏着鼻子厌烦的挥了挥手,手下便将这侯府门前给围住了,却不管任何事,只凭里面杀爽快了再说。
他这番作为,倒是非常配他的外号刘无用。
什么事,但凡用的着他的,向来就不作为了。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了,围的水泄不通。
可是这场中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只余十三人了……唐安似乎也已经很累了,可是他的眼睛还是亮的,熊熊燃烧的是杀意。
那杀意不仅没有黯淡,反而随着死在他手下的越来越多的人,杀意也更加浓厚了。
他已悟出了六式杀剑,可是这远远不够。
他能感觉到,自己不过才在杀剑这条路上走了一半。
轰隆隆!天地之间忽然一阵巨响,这雨终于开始下了。
一滴,两滴……瞬间就开始如瓢泼一般滂沱了……名笑一身白色的华丽月袍,衣服上金线绣着鲜艳精美的花纹。
他的手中还有一把折扇,轻轻摇动着,恍如翩翩浊世佳公子一般。
他的眉头一皱,身后顿时有仆从,举着大伞为他挡住了风雨。
不过名笑的眉头仍旧皱着。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仆从虽然疑惑,可是却立即把伞收了起来。
他不知道,名笑皱眉是因为,唐安刚才那一剑,他似乎也没有看清。
他正在暗自懊恼,。
不过幸好场中还有十三人,足够唐安再使一遍。
而这大伞的前沿,或许会在一瞬间挡住他的视线。
只为看那一瞬的剑光,名笑这个平常极为注重外表形象的纨绔公子,此刻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淋湿在雨里,成了一个狼狈的落汤鸡。
谢世遗身着黑衣,他不像名笑喜欢讲究华丽的排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陪伴他的只有他手里的【紫电】宝剑。
他就站在名笑的身边,他们的周围其实没有多少人,他和名笑之间也只有三步路,名笑伸手就能碰到他。
可是那三步路却是如同隔着一条天堑一般,遥不可及。
黑与白,这本就是世间最鲜明的对比,可是却从来不见少了谁。
虽然没有侧头,可是名笑却知道谢世遗就在他旁边。
虽然他早就知道谢世遗的冷淡,可是他却闲不住,仍旧开口了:谢兄弟,你也来了啊。
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冷清的人,是绝对不喜欢看热闹的。
谢世遗也未曾转头,他知道名笑一定是在笑。
名笑长得眉浓眼亮,宽额鼻挺,他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笑。
他一笑间便露出雪白的牙齿,若是少女见了,一定会生出倾慕之情。
我不是来看热闹的。
我是来看他的。
谢世遗的眼里只留下了唐安,其他人在他眼里已完全不存在。
换在以前,场中纵有千余人,可是他的眼里,也只有名笑,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唐安。
名笑呵呵笑了起来。
对,你说的对。
我们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这个世上,像你我这样的剑客,本就孤独,现在又多了一个。
我们本就应该开心。
不如,今晚我请客,通宵达旦去【花未眠】喝酒,可好?谢世遗摇头,名笑也不恼。
他把折扇丢在一边,这扇子沾了水,上面的画都糊开来了。
他忽然转头去看谢世遗,谢世遗这一身黑衣,让他看起来在人群里极为扎眼。
名笑摇摇脑袋道: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谢世遗也转过头来,看到名笑仆从如云看来极为热闹,可是却无一贴心之人,也跟着摇头,却道:不对。
应该是喧闹如冰。
而就在这时,忽然,唐安动了。
他的前面有十三蜀山弟子,俱都是天人五重境界的一流高手,可是他浑然不惧。
这一刻,他似乎变了,他的气势变了。
杀气,天地之间似乎都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这杀气鼓荡,向周边辐射开去,荡起一片涟漪。
就连围观的人也感受到了这刺骨的寒意。
而谢世遗和名笑也都惊异的看着唐安。
名笑的脸上开始微笑,就连谢世遗那冰冷的脸,也浮起了一抹笑意。
名笑道:唔,这位小兄弟看来要发飙了哦。
你猜,他悟的是什么境界?谢世遗不说话,这是明摆着的事。
名笑总是喜欢说一些多余的话,谢世遗和他从小就认识,自然是知道的。
就算没人理他,名笑也会自顾说个不停。
有时候,谢世遗觉得名笑比自己更加的孤独。
因为自己本就孤独惯了,也习惯了与剑为伍的人生。
可是名笑不同,他从来都喜欢热闹。
虽然他总是在笑,可是那笑容,却并没有多少人真的懂。
场中,十三蜀山弟子的眼睛都在盯着唐安,他们能感受到这张冷峻面庞之下掩藏着的奔腾的杀意,这是一种摧毁一切的决心和霸道。
他们甚至有一种错觉,他真的能一剑杀光他们十三人。
不过,他们想到这里,顿时轻笑了一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同是天人第五重,他能以一敌十三,已经是神话了,还想杀光我们?笑话!雨还在下,地面上的鲜血干了,却又化开了,水面荡漾着一片浓郁的黑红。
就在这时,谢世遗和名笑忽然神情一怔,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里猛地爆射出一阵精光!浮光掠影,身若游龙,杀气之下,只惊鸿一剑!场外众人俱都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唐安。
这一剑剑光纵横,气势笼罩,澎湃如钱塘大浪,浩瀚如无尽星空,这一剑中似乎包含天地大势,场外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天人第五重境界的一流高手,可若以己代入,瞬间便觉后背冷汗不止,因为他们居然都没法破解此招。
那一剑的风情,说不出,道不明。
只看到那一瞬间,一道看不见的杀气从长剑上之上扩散开去。
这杀气便凝固在场中间,这一刻,在这剑气最中央的场中十三人,就像是电影上的定格镜头一样,都不动了!甚至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唯一还受到他们自由控制的,就只有眼睛。
只有眼睛还能动,只有眼睛还能表达出他们心中的想法!而此刻,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满是痛苦、骇然和绝望!他们十三人的额上已渗满汗珠。
但那些汗珠越积越大,却总不能滑下,就好像在他们脸上生根发芽一般。
唐安的步伐看似频率很慢,看上去就像一个历遍沧桑的钓翁,在雪花漫天的长江岸边踟躇独行,寻找那叶不知泊于何处的小舟。
但他只跨出一步,便瞬间闪出去了十余米,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名蜀山弟子身前。
剑光一闪,那人多脖颈间便多了一条红线,尤为夺目!第二步,剑光再闪……第三步……第四步……第十三步!十三剑而过,唐安忽然往前跌撞了几步,似乎要倒地,他立马以剑杵地,大口大口喘着气,汗珠如雨一般挥洒,他的剑上遍布缺口,很难想象刚才他到底出手了多少次。
他的手指颤抖不停,他的手早就麻了,如今手臂肌肉尽皆痉挛。
人们都愣住了,连那十三名蜀山弟子也愣住了。
他们转过头,可是……哧……顿时,一阵凄厉的破空声响起,好像水流以高压破空喷溅时特有的声音。
场中十三蜀山弟子,俱都紧紧捂着脖颈,眼睛更是瞪大了,不甘的看着唐安的背影。
血液从他们的脖颈中喷射而出!很快,他们十三人就断气了,死不瞑目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唐安蹲坐在地上,他支撑着站起来,他一用力,剑却忽然断了,呛啷一声,折断了,不堪重负。
他便把剑一丢,站了起来。
雨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是苍白的没有血色,嘴唇是发青的,还在哆嗦。
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抑或是兴奋的!他慢慢朝前走去,人群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通道,当他要走出这人群的一刹那,忽然有人站了出来,问道:你为何要杀他们?唐安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他们该死!那人又问:哪里该死?唐安不说话了,他抬头望了背后一眼,后面一地的尸体,一共是九十八具,他记得清清楚楚。
人要杀我,我便杀人!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谁也不敢拦。
名笑看着唐安的背影忽然大笑起来。
看来除了名剑和神剑,从此这天下,又要多出一柄天剑了!谢世遗也跟着笑起来:天道不仁,当以杀止!求打赏,不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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