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予车开得稳, 车内暖气也足,撑了一会儿,梁音还是没坚持住睡着了。
她刚才说最后一句话时, 程津予喉咙哽塞,好一会儿才低声回了声嗯。
梁音好久没出声,他还以为她在难过,朝她看去时才发现她已经睡得很沉。
他短暂怔愣,而后轻笑出声。
车子开进停车场。
程津予没再逗留, 从中控台旁边的储物盒中拿出一个黑色绒面的方盒子。
他下车, 绕到副驾旁将车门打开,俯身替梁音把安全带解开。
听见动静,梁音迷迷糊糊转醒,糯声问, 到家了吗?程津予站在车门外, 大G前车座的高度, 恰好可以让她靠在他怀里。
梁音额头抵在他的腰腹, 停车场阴冷,凉意沾到脸上, 她清醒了点,但是没动, 依旧腻在他身上。
她的胳膊环住程津予的腰,却感觉到右手被他的手绕到腰后牵住, 而后被拿开。
梁音不解, 抬头退开一些,去看自己被他握在手里的右手, 转而又看见程津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面方盒。
隐隐预感浮现, 梁音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然后被他握得更紧。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给女孩子戴戒指,程津予有些紧张。
他平息开口,我本来想找个好点的时机再给你戴上。
梁音眨眼,现在就很合适,对吗?对。
程津予弯腰去亲她,只轻轻贴一下唇,又起身。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立着两枚对戒。
程津予担心自己挑选的款式不合她心意,先说:因为想保留惊喜,所以事先没告诉你,等明年春办婚礼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挑个你喜欢的,好不好?梁音被那枚戒指上不知道几克拉的大钻石晃到眼,她笑出来,这个就很好。
她手背绷直,伸到程津予面前,帮我戴上吧。
沉甸甸的质感,在细窄的手指上套牢,尺寸也刚刚好。
就在空旷无人的停车场,他们为彼此套上戒指,随意到似乎一早就认定对方是唯一。
-没过多久,程津予要担任音乐制作人的消息就在网上传开。
程津予在国外时经常不见首尾,回国后也与众人设想中的不同,销声匿迹到外界几乎都心照不宣地确定他会退圈继承家业。
所以一开始,包括粉丝在内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消息,毕竟程津予出道这么久,没接过任何综艺和节目。
但是随后就有人给出板上钉钉的证据——这节目的投资人是Y.Q.传媒公司的老板房奇。
只要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房奇和程津予曾经在一个乐队,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于是参加节目的消息被坐实,这之后与程津予相关的所有话题的热度都回升了。
包括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讨论他是否已婚的话题。
不过也只是多了一点热度,不温不火地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因为早在之前,网上就有不止一个人爆料程津予回国没多久就已经结婚了。
一直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一是程津予曝光度低,工作室也在按照他的要求压热度,二是他从没营销过单身人设,家世和脸放在那儿,尽管澄清过多次,还是有很多人认定他私底下女友不断。
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甘愿给自己套上婚姻枷锁的人。
直到跨年这天,一个狗仔工作室毫无预兆地放出一组程津予的近照。
当晚,程津予已婚的词条热度一路攀升,越过了各大跨年晚会上卯足了劲替自己买艳压热搜的一众明星,成为第一。
……程津予年底最后一件事是出席楼盘开盘会,这是与另一家企业有合作的大项目。
那家企业的老板信佛,开盘结束后,将几位股东一同请去佛教名山度假,既为拜佛也为散心。
其中就有程津予。
楼盘本来就在邻市,开售会结束时他已经离开北潭两天,按照那位老总的计划,去了山上无法当天返回,还要再待两天,正好错过原本要与梁音一起过的跨年夜。
他不想去,只是进了公司就免不了要与这群老油条们打交道,即使他身后有他爷爷的支持,该配合的还是少不了。
程津予平时出入的场所狗仔进不去,长||枪短炮,从十二月中盯到十二月底,瞄准了他与生意伙伴去寺庙的这个机会。
照片拍摄的时间是程津予到山上寺庙的第一天。
寒冬腊月天,他连大衣都未穿,一身挺括的黑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颀长,站在一群中年男人中间。
他身上少了些锋芒毕露的恣意,但此时藏锋敛锷,成熟内敛的气质也与他融合得很好,别有一番魅力。
其中有一张照片里的程津予独自一人在庙宇中,手执高香立于佛像下香炉前,闭目许愿,虔诚到像是真有什么所求之事一般。
当然光是这些,还不足以引来如此高的关注,狗仔误打误撞拍到的,程津予手上的戒指才是爆点。
照片里,商务车车门旁站着一名保镖,程津予脸色冷淡,弯腰上车,右手随意垂在身侧,赫然露出一枚银戒。
程津予的粉丝都知道,他手上从不佩戴任何饰品,这次却破天荒戴了枚戒指,还在无名指这个有特殊寓意的位置上,怎么看怎么像婚戒。
这个疑问没有遗留太久就得到了解答。
那确实是婚戒,出自国外一名设计师之手。
网上关于程津予已婚的传闻愈演愈烈,而前段时间声称是圈内人士透露的联姻与之适配度最高——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看着肆意不羁的程津予会早早踏入婚姻坟墓。
热搜降不下来。
营销号靠流量赚钱,更何况正是年底冲业绩的时候,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热门话题。
顶流歌手,豪门公子哥,几乎是buff叠满的人生,突然被传出结婚只是被迫妥协,谁不会觉得津津乐道。
处于话题中心的程津予在跨年夜当晚赶回了家。
到家后已经是凌晨。
他进了卧室,露台旁的落地灯还亮着。
梁音睡在床边,枕着胳膊侧卧着,她一个人睡时习惯性蜷缩。
程津予每次在半夜将她捞回怀里时,都觉得好小一只。
他半跪在床边,一点点看她,光看还不够,又凑近轻轻亲她脸颊。
他从外ᴶˢᴳᴮᴮ面赶回来,唇上还是冰的,梁音今晚睡得浅,薄薄的眼皮颤一下,似乎感应到什么,徐缓睁开眼睛。
程津予把人弄醒了,有点不好意思,抬手隔着被子拍拍她安抚,没事,你继续睡。
梁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叫他名字,程津予。
她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
嗯。
梁音得到回复,眨眨眼,惊喜地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她不睡了,撑着床面坐起来。
程津予在床边坐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刚离开被窝,她身上还带着暖意,温温热热的传到程津予的手掌心。
程津予回她话,太想你了。
真的太想她了,在山上的酒店,就在想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在做什么,打过几个视频电话,挂断没一会儿又想打过去,拿出手机却发现与上一次的通话时间间隔不到半小时。
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网上风言风语很多,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多想,不放心,连夜下山,和助理一起回了北潭。
梁音搂紧他,枕他的肩,我也想你。
我在网上看到你去了寺庙里,你求的什么呀?平安符。
程津予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黛色织锦缎袋,里面装着符纸,外面绣着岁岁平安。
他求的是她岁岁平安。
梁音眼底又要漫出雾气,她闭眼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说,程津予,我记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