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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025-03-25 22:52:01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克制着怒气的声音缓缓从健身俱乐部主任蒂娜口中吐了出来,她握紧拳头,抿紧双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忍住对井于曦怒声咆哮。

为什么和会员打架?她再次问道,音量却不自觉扬高了起来,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安娜堤除了硬体设备精良之外,最让人称道的就是师资优秀和以客为尊的服务吗?身为一个教师却和会员打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不仅坏了我们师资优秀的名声,更坏了我们大家辛苦经营,努力多年才造就出来的服务品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蒂娜,你的声音会传到外面去,让其他会员听到的。

同样身为主任的汪建华皱眉说。

听到了也无所谓,这样他们才会知道安娜堤的确是以客为尊,绝对不会做出包庇自己人的事。

另一位主任李永宁意有所指、冷嘲热讽的开口道。

现在我们连事实真相都还未证实,说包庇实在有点言过其实了。

管理部副理朱运明客观的说。

什么事实真相?李永宁冷笑,身为教师和会员打架就是不对的行为。

经理,为了我们安娜堤的名声着想,请你立刻对她做出适当的处分。

我赞成李永宁的说法。

蒂娜看着人事经理说:经理,你打算要怎么做?经理,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于曦的错,毕竟她们是三人打于曦一个,于曦之所以会还手,只是出于正当防卫。

朱运明为井于曦抱不平。

李永宁不以为然的冷哼。

在说这话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那三个人为什么会动手打她?是她自己先行为不检,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才会结出今天这个恶果。

如果你说的勾引是指是陈浩、张家益、林胜业那三个人的话,我可以作证,于曦对他们根本就不敢兴趣,相反的,是那三个人自己紧缠着她不放的。

汪建华忍不住吐露实情。

这一点我也可以证明。

蒂娜挑衅的挑了挑眉。

那你们可以证明她真的没和那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吗?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一起出去吃顿饭就能称之为勾引喽?那你岂不是也勾引过我?汪建华反唇相稽。

汪建华!你说什么?够了,够了。

人事经理杨耀名一脸头痛的打断双方人马的争执。

很明显的,在场男生都是站在井于曦那方,而女生则正好相反。

这是一个很奇特也很有趣的现象,可是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在场者只有他知道井于曦是总经理亲自下达命令破例录取的人,所以他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件事不小心处理不行。

众人停下了对立的争执,转头看向他,他则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井于曦。

她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怕,漂亮脸蛋挂了彩,白皙无暇的手臂充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短发虽然稍为整理过,但却不复见平时的俐落与帅气,只有一种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感觉。

听说她平时的个性爽朗且乐于肋人,说话虽然直了点,但是出发点总是为了对方好。

像她这样一个女生,也难怪会让男人倾心、女人嫉妒了。

井于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杨耀名开口问道。

井于曦缓慢的抬头望向他。

我很抱歉。

她毫无情绪,也不为自己辩驳。

我可以问究竟发生什么事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有些倔强的小女人。

我愿意负起全部的责任。

她依然面无表情。

这件事已经在会员间传开了,接下来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名誉,所以现在并不是你负不负责的问题,而是真相如何才是最重要。

他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井于曦仍旧沉默不语。

经理,你根本就不用再问她了。

李永宁冷哼着,刚刚AnSd她们三个不就已经说了吗?是她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还在她们面前炫耀,故意挑衅她们,才会发生这种事的。

那只是她们单方面的片面之词而已,并不能代表就是事实。

汪建华驳斥她的说法。

喔?那你说说看什么才叫事实?她们三个打一个,以多欺少就是事实!我看是你喜欢她,私人感情作祟才是事实吧?李永宁——够了,你们两个。

杨耀名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不由得再度出声打断他们无谓的争执。

他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井于曦,眉头紧蹙的对她说:我希望你能把事实说出来,即使不为了你自己,也该为当初推荐你进来这里的人着想。

这番话让井于曦一呆,迅速抬起头来质疑的看着他。

推荐她进来的人?不过她还来不及发问,办公室的门却被人砰的一声用力打开。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总经理张崇得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总经理。

耀名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向他的同时,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当初就是总经理直接下达命令要他破例录取井于曦的,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总经理处置比较好。

总经理,有件事——我都听说了。

张崇得手一挥,便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他缓缓走到满身是伤的井于曦面前,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天啊,他死定了,待会儿老板来了,看到她现在伤痕累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把他大卸八块那才有鬼!这件事到底该死的怎么会发生?为什么没有人能在事发之前阻止它呢?该死的!除了外伤之外,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于曦?他眉头紧蹙,一脸关心的问道。

井于曦愣愣的看着他,有点被他过分亲切与关心的态度吓到。

其他人,除了人事经理杨耀名之外,同样也都被吓了一跳,并且露出难以置信与怀疑的表情。

没有。

她犹豫的摇了下头,随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似乎对关心她的长官有点不敬,所以又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向他道谢。

谢谢总经理关心。

你坐着没关系。

张崇得急忙阻止她起身。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个总经理好像有点奇怪。

现场不只有她觉得奇怪,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与不解。

总经理,请问您和井于曦是亲戚关系吗?李永宁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在总经理进来办公室之前,她似乎有听见经理说什么推荐之类的话。

张崇得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头对众人吩咐,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可以回去各自的工作岗位了。

总经理,恕属下冒味,请问您打算对井于曦做何种处罚?蒂娜义正严词的质问。

如果您循私偏袒她的话,我想下面的人一定会有许多反弹的,所以请您对她做出公正的处罚。

李永宁接口道。

有人跟她一样发出不平之鸣,她的胆子也变得大一点了。

张崇得微微扬起唇角,表情似笑非笑。

蒂娜!永宁,你们两个别乱说话。

杨耀名忍不住出声警告她们。

他们这个总经理看起来很年轻,平常又总是笑脸迎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是只有经理级以上,曾和他面对面开过会的人才知道他的可怕之处。

这个男人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冷酷得像个魔鬼一样。

刚刚听经理说井于曦是被人推荐进来的,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看总经理刚刚紧张的样子,我想我应该没有听错吧?李永宁不理人事经理的警告,总经理,我一直以为安娜堤的员工徵选是公正严明的,绝对不会有走后门的事情发生,没想到你身为总经理却带头做这种事,难道你不怕有人向总公司检举你的行为吗?李永宁——杨耀名再度出声,却被张崇得抬手阻止下来。

你叫李永宁?张崇得挑眉问道。

是。

李永宁抬高下巴,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

所以你就是那三个对于曦动手的女会员的教练喽?没想到总经理会知晓这件事,她猛然一僵。

总经理想说什么,难不成要我为这件事负连带责任吗?她挺直背脊,仍是一副强硬的态度。

我只是想说纸包不住火,我会要人查明这起事件的真相的。

张崇得微笑的说,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有达到他犀利冷峻的双眼之中。

李永宁遏制不住浑身发颤的反应,却也不想就此认输,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见老虎不发威却被她错当病猫的总经理开口了。

还有,张崇得不疾不徐的补充,于曦并不是我的亲戚,她跟我毫无关系。

如果硬要说有关系的话,就跟她和你们每一个人和我的关系一样,她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办公室的门突地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了开来。

转头望去,便见面无血色的关咸胥出现在门前。

关?李永宁眨了眨眼,轻愣出声。

关先生?蒂娜不自觉的伸手理了理头发。

张崇得目光锐利的将这一切都看进眼中。

原来是男色惹的祸呀。

这里是员工办公室,非相关人员是不准进来的。

最靠近门边的杨耀名皱眉出言阻止他的闯入。

但关咸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着急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下,先找到张崇得的所在位置后,再经由他目光的指引,看见那个令他连闯了三个红灯、破纪录在最短时间内从家里飙到俱乐部的人。

她伤痕累累的模样让他浑身一震,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冰冷残酷,有如地狱来的恶魔般凶狠。

他大步走进办公室里,犹入无人之境一般。

站住——杨耀名企图阻拦他,却被张祟得唤住。

让他进来。

可是……杨耀名不解的看向他,只见他对他作了个手势,一脸有事待会儿再说的表情。

都出去。

他下令道。

总经理?都出去。

他再次命令,声音充满威严。

慑服于他的威严之下,众人不由自主的举步往外移动,杨耀名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走在最后,不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下一会儿张崇得也走出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留下那列小冤家在里头。

总经理,他是?杨耀名忍不住发问。

他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嘴唇轻启只说两个字——老板。

杨耀名闻言登时双眼圆瞠,当场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井于曦从突然看见他出现在门外时便迅速低下了头,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隐形一样。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从他们上回在休息室里闹翻之后,她就不曾再见到他来安娜堤健身,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脑袋一片混乱,厘不出任何头绪,只知道她一点也不想让关咸胥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

看见他的鞋子停在跟前,她知道他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但是即使如此,她也绝对不会抬起头来面对他。

当总经理开口说都出去时,她毫不犹豫的举起步伐朝出口走去,但他手一伸,却有如钢铁般坚定的扣住她的手腕,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然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办公室内的人,在总经理二度开口赶人后,走得只剩下她和他。

门被关上后,办公室立刻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默中。

井于曦僵立着不说话也不动,而关咸胥则是既气又怒的忍住说话的冲动,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朝她咆哮怒吼。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心情不好想找人发泄怒气就来找他呀,她非要把自己弄得这样伤痕累累,把他吓得心惊胆战才甘心吗?他上辈子一定是欠她很多很多,这辈子才会一直受她折磨。

她明明喜欢他、明明爱着他,却莫名其妙的把他推给她姐姐,分明是想要气死他。

她爱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他就陪她玩,谁知她却又为此气得不理他,即使面对面也对他视而不见,让他气得不得不叫自己与她保持距离,免得一时冲动活活把她给掐死。

可是谁知道即使他避开了她,她仍有办法把他气得火冒三丈。

打架?你的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他突然打破沉默,一字一顿的进声怒问。

井于曦心中一惊,却依旧不发一语。

和人打架?你以为你几岁?三岁还是五岁?他用力甩下她的手,瞪着她嘲讽的说道:还是你以为自己是安洁莉娜裘莉,在拍古墓奇兵,是个打下死的女超人?以一敌三?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以一挡百算了,说不定明天还能上报,会有记者来采访你,然后让你一夕成名——你说够了吗?再也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她猛然抬起头冷声打断他,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要做什么?我高兴打架就打架,关你什么事?你少拿姐夫的派头来教训我,要我提醒你吗?我姐她还没嫁给你!关咸胥被她这一席话给气得咬牙切齿,俊脸泛红。

他握紧拳头,胸部剧烈的起伏着,努力克制着那欲发的怒气,以防止自己真的动手去掐她。

即使你姐还没嫁给我,我也有足够的权力管你。

他瞪着她咬牙进声道。

凭什么?她冷笑。

就凭我是这里老板。

井于曦回瞪着他,一张脸却渐渐褪去血色。

所以总经理才会对她特别关心?所以经理才会说为了推荐她进来的人着想?所以她根本就不是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安娜堤,而是靠走后门才被录取的?不,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他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年轻得不像个老板,而且关咸胥说自己是写程式的,她也亲眼看过他坐在电脑前打着她看不懂的程式语言,他怎么可能会是安娜堤的老板呢?你告诉我你从事资讯业。

她喃喃说道。

我只说我在写程式,没说我是从事资讯业。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她第一次去他家,也就是收到安娜堤的录取通知书那天,他正坐在电脑桌前忙碌着,她问他在做什么,他只说他在写程式。

可是当她将他介绍给于晓时,说他从事资讯业,他也没有反驳不是吗?不,他不是没反驳,而是她急着离开,根本就不让他有时间纠正她的误解。

这么说他真是这里的老板,是她倾慕许久的传奇人物喽?终于见到自己的偶像,但她却没有任何一丝兴奋之情,有的只有被戏要的忿怒和屈辱而已。

你就这么瞧下起我,认为我没办法靠自己的实力考进这里?她盯着他,隐忍着怒火对他冷言质问。

以他们俩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管他说什么都绝对会被她曲解,所以关咸胥只是恼火的瞪着她,选择沉默不语。

可他的沉默不语却让井于曦以为他默认了,所以更加生气,她二话不说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他倏地将她拉住。

不要碰我!她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般用力将他的手甩开。

他咬紧牙,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你是什么意思?井于曦只是冷冷的看他,冷冷的说:我会赔偿。

赔偿?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鬼话。

对于我的行为造成贵公司的损失,我会依价赔偿。

你确定金额之后,再告诉我。

她说完再度举步朝门口走去,却也再次被他拉住。

她用力将自己的手扯回来,但这回他却不肯轻易松手。

放手!她冷声命令。

关成胥额际青筋隐隐抽动着。

她真的知道该如何将他惹火!依价赔偿?说得这么潇洒,你有钱可以还我吗?盛怒让他忍不住嘲讽出声。

她浑身一僵,目光含恨的瞪向他。

没钱我会去借,你不必担心会收不到钱。

如果你借不到呢?商誉受损可不是一小笔金额就能够弥补的。

借不到我就去卖,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已经气到口不择言了。

关咸胥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阴沉吓人,他瞪视她,像是想把她捏死一样。

你有胆再说一次。

说什么?借不到我就去卖吗?井于曦讽刺的冷笑,别担心,以我这样的姿色,不会卖不出去的。

他抿紧唇瓣,眼角抽搐,双眼冒火。

这个女人是存心要把他气到吐血才甘心吗?如果你真的要卖,那就卖给我吧。

他恨恨的脱口而出。

她一动也不动,面无血色的瞪着他。

他也不甘示弱的回视她,下巴线条僵硬如石。

卖给你?她忽然开[r,声音沙哑、冷漠且充满恨意,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把自己卖给你这个混蛋。

说完,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像个战士般挺直背脊转身离去。

这回,他没有再阻止她。

她一跨出安娜堤的大门眼泪就鲷出眼眶,怎么也止不住。

井于曦伤心欲绝的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却怎么也抹不去心痛。

他竟然把她当成了妓女,要她把自己卖给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他不爱她不表示他可以瞧不起她。

他不爱她不表示他可以侮辱她。

他不爱她不表示他就可以这样伤害她,让她痛心疾首、伤痛欲绝。

茫然的往前走,直到天色昏暗,华灯初上,路边的小吃摊开始营业,聚集不少人潮,一阵又一阵的香味飘到她鼻端,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晚上还得去一家小面店打工。

现在是几点了?她一定迟到了,蓓姐不知道还在不在店里?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很担心她,她得先打通电话报平安才行。

手机……她的手机呢?对了,她的手机在包包里,包包则被她放在机车置物箱里,而她的车子还停在安娜堤的停车场。

她在离开那里时,怎么会忘了要把车子骑走呢?不想再靠近任何与他有关的人事物,然而车子她不能不要,现在所住的8楼公寓也不能不回去,还有姐姐……她又怎能为了远离他、远离痛苦,而不要姐姐呢?所以她必须去安娜堤骑车,她也必须要回去8楼公寓,更不能不要姐姐,而她的心也只能继续痛下去。

不过心痛久了,应该会麻木,麻木了之后,应该就没有感觉了吧?她只要等到它麻木就行了,只要等到感觉消失就行了。

井于曦的嘴角轻轻扬起,却在弧度未成形之前又消失于唇畔。

她抬起头环视四周,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这里是台北,是她熟悉的城市,也是她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孤单和寂寞呢?心里还是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