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少根筋?不一定,偏偏鞠璇就是。
从车祸事件至今已有一个月,鲍擎天不辞辛劳,总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她,送她上学、接她下课,在她无聊时一通电话便丢下身边所有的事务随传随到,这么明显的追求,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到,然而这个小迷糊却始终不自觉,让人实在是又好气又拿她没办法。
不过值得鲍擎天安慰的是,她虽然对于他的追求毫无感觉,却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依赖他,有事找他、无聊找他、心情好找他、心情不好也找他,这样可爱又迷糊的她着实令他迷恋不已,也让他萌生退出江湖的意念。
单纯而迷糊的她不适合他的世界,而他既然爱着她,自然得改变自己投入她的世界。
可是一人江湖身不由己,以他这么一个在黑道里响叮当又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说退出就退出,过着他所奢望的平静生活吗?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他终于了解为什么黑街教父在退出江湖后,会选择远离台湾,移民到国外。
想到那光是气势就足以令人折服的五人,以及他们的夫人,鲍擎天原本波澜不兴的双眼倏然浮现一抹想念。
是的,想念。
没有人知道黑道霸主鲍擎天的来历,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他其实认识传说中的黑街教父,而且是因为他们才有现在的他。
说他们是他的再生父母一点也不为过,若不是他们,现在的他恐怕早已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并且终其一生重复着同样的举动——杀人,直到自己被杀为止。
感觉上那似乎是很久的事,久到令他早已遗忘,然而那不过是五年前的事,在他来到台湾之前,他还是个神秘组织中代号残的杀手。
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鲍擎天呢?那必须从五年前残接下刺杀莫非企业总裁——肯恩。
莫非的任务说起。
身为一个杀手,他对死早已置之度外,只不过他从未想过他的杀手生涯竟会结束在他二十岁,也是正值他杀手生涯最颠峰之际。
任务失败又不见他回来,于是组织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事实上,他也真的死过一次,所以才能逃过组织无孔不入的追查。
他足足在莫非企业私人研究所的病床上昏迷了半年之久,才捡回一条命,而后续的复健则花了他近一年的时间,当他身体复元走出研究所的那一天起,世界上便多了一个叫作鲍擎天的人。
鲍是他模糊记忆中的本姓,而擎天则是黑街教父送给他的名字,代表霸道而目空一切。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竟有人胆敢以他的名字来取外号。
包青天?那个小迷糊!老大。
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阿虎的声音。
鲍擎天微带笑意的双眼在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
进来。
他淡淡的开口。
首先进入房内的是阿虎,其后跟进的则是擎天帮各地区的首颌人物。
老大。
他们齐声叫道。
鲍擎天坐在房中惟一的沙发上,优雅得犹如一只黑豹,即使不露出锐利的牙齿与爪子,亦能轻易的震慑住所有人。
有件事我想向大家宣布。
他缓缓地道,我明天将回美国去。
众人一听,先是莫名其妙的眨了下眼睛,接着便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
老大,你要去美国干什么?要不要我陪你去?什么时候回来?阿虎关心的问。
我暂时不打算回来。
闻言,房内的人顿时哗然不已。
老大,你别开玩笑了,什么叫你暂时不打算回来?阿虎先是瞠目结舌,接着即蹙紧眉头盯着他问。
鲍擎天依然轻松自若的坐在沙发上,并未因他们的反应而有所改变,一双锐利而深不可测的黑眸定定地望着跟了他最久的阿虎。
我跟你开过玩笑吗?浑厚的嗓音轻轻地响起,简单的几个字便让所有人的心脏差点停摆。
阿虎强咽下惊骇的恐惧,面对他那许久不曾再见过的冷酷神情。
虽然跟了他将近四年的时间,他依然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他,也因为这样,所以不难想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在黑道里算是狠辣人物,会甘愿折服于他,供他差遣。
可是为什么就在台湾黑道即将因他而统合,成为他们擎天帮的囊中物时,身为帮主的他却突然宣布要退出江湖?他无法接受这么突然的消息。
不只他,恐怕所有擎天帮的久都无法接受,为什么?即使震慑于老大的气势,他还是必须问明原因。
老大不能背弃他们。
我做任何事一向没有原因,你们应该都知道。
瞄了他们一眼,鲍擎天淡淡的开口。
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们,至少要让我们知道原因。
阿虎鼓起勇气大声的说。
鲍擎天的视线移向他。
靠山山倒,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阿虎若有所思的拧起了眉。
鲍擎天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举步优雅无声的朝房门外走去。
老大!见他离去,众人纷纷叫道。
鲍擎天停在门口,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说:和你们相处过后,我不得不同意‘黑街教父’的看法,认同你们是可造之材!‘黑街教父’?!所以,别辜负我将你们聚集起来的好意,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未理会他们的惊呼,他接着将话说完后,便再度迈开脚步。
老大!众人追了出来。
他们过得好吗?你认识他们?梁小姐和齐哥好吗?鲍擎天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直到他走出擎天帮的大门,直到他不再听到他们尾随的脚步声,才停下来开口说——他们过得很好。
我的确认识他们,还是他们的义弟。
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梁思绮是否有醒来?是的,她还在去年替齐天历生了个女儿。
随着最后的话语消散在风中,鲍擎天的身影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此以后,擎天帮众人再无任何一位见过他优雅如黑豹般的身影。
为彻底与黑道划清界线,鲍擎天预估将在美国待上一年的时间,那是他能忍受见不到鞠璇的最终极限,但这一去却让他为了彻底除去心中的毒瘤——他曾经是名杀手的事,而在那边多待了两年。
他真的好想她。
虽说离开台湾这三年,他与她电话、书信从未间断过,但是那对他而言根本是不够的,他想要见到她、听见她,甚至亲手拥抱她,感受来自她身上的淡雅清香,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不理会周遭愕然讶异的眼光,鞠璇霍然跳进鲍擎天及时敞开的怀抱,搂着他的脖子,在近百人的餐厅内又叫又跳。
你怎么回来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她仰着小脸兴奋的问着他。
拥着她纤细的腰身,鲍擎天的唇瓣微微地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低头凝望着她。
你呢?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跟我提起?浑厚的嗓音一如往昔,鲍擎天反问道。
我忘了。
鞠璇微微一愕,随即傻笑的回答。
这种事也会忘?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她这迷糊的个性怎么办?没办法,事情发生后我一心只想着筹钱渡过难关,哪里会想到远在美国的你,更何况前一阵子你不是说你很忙,暂时没空理我吗?她乘机抱怨道,还委屈的瞄了他一眼。
说是这样说,但哪一次你有事栈,我,我没理你的?他盯着她问。
那倒也是。
委屈的神情立刻被朝阳般的笑靥取代,鞠璇继续问着她尚未得到的答案。
你怎么回来了?我再不回来,只怕你已经把自己给卖掉了。
鲍擎天眉头微拧,不悦的望着她。
听见他的话,她才猛然想起先前被他打断的事情。
她伸手推开他,转头望向正以愤怒表情瞪着他们的魏吉姆。
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真的愿意给我一亿元?她的话让魏吉姆眼睛为之一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当然。
他迅速的点头。
鞠璇深吸了一口气,那好,我答应……话未说完,一只突如其来握住她下巴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你把我当成了空气吗?鲍擎天扳过她的小脸,锐利的黑眸眯起,看不出潜藏在他双眼中的是生气还是怜惜。
为了挽救她爸爸的事业,她竟愿意以一亿元把自己卖掉,这个小呆瓜!你帮不上忙的,别管我。
鞠璇拿下他握住她下巴的手,给了他一个微笑,接着便再度转向魏吉姆。
我……见鬼!鲍擎天忍不住低咒一声,然后攫住她的手,将她往餐厅门外拉去。
包青天,你要拉我到哪里?我和他还没讲完话耶。
鞠璇在一阵呆愕后,随即抗议的叫道,然而他却充耳不闻,并在经过结帐柜台时随意丢下两千元后,便霸道的带着她走出餐厅大门。
走出餐厅后,他的步伐没有停,而她的嘴巴也没有闭起过。
包青天,你刚从美国回来,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我真的、真的需要那笔钱应急。
你别闹了,快放开我,趁魏先生尚未离开,也许他还愿意借我钱,你快放开我啦。
鞠璇不断的用另一只手扳开他拉着她的那只手,却怎样也扳不开。
天呀,他浑身上下都是钢筋铁骨做的不成,不然怎会那么坚硬?包青天,你再不停下来,我可要生气喽!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怒声威胁道。
他蓦然止步,令她冷不防一头撞上他的背。
你干么突然停下来啦,好痛喔!她捣住撞红的鼻头,眼眶含泪的抱怨道。
鲍擎天转过身来看她,深邃的黑眸中有几许无奈,他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揉着她小巧玲珑的鼻头。
是你自己叫我停下来的。
他好笑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听话。
她嘟着嘴嘀咕。
还痛不痛?他稍稍停下轻揉她鼻头的动作。
有一点。
闻言,鲍擎天又帮她揉了一会儿。
现在好些了吗?他柔声问,同时将手指移到她眼眶边,替她拭去眶边的湿润。
嗯。
鞠璇点了点头。
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平安长大的。
他纳闷的说。
有什么好怀疑的?她眨了眨眼。
你既迷糊又单纯,说好听是纯真,说难听根本是愚蠢,这样的你能安全的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
喂,你怎么这样说我?她握起粉拳重重地捶了他一下。
我承认自己是迷糊了些,但是我哪里愚蠢了?为了钱把自己卖了,难道这还不叫愚蠢?那是因为……鞠璇说到一半突然噤口不说了。
不对,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解释这么多,她必须赶紧回到餐厅去拦住魏吉姆,告诉他她愿意接受他的条件以取得那一亿元,否则一切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迅速地转身朝餐厅奔去,然而一双钢铁般的手臂又突然由后方圈住她,让她一个不稳的跌进他怀中。
包青天……她挣扎的叫道。
不准你再去见那禽兽。
他轻柔却霸道的嗓音瞬间在她头上响起。
禽兽?鞠璇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随即她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斜睨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说某个人是禽兽,好像太过份了点。
鲍擎天撇了撇唇。
他这样说已经算是客气了,如果照他的原意,刚刚在餐厅中听到他提出那种下流交易时,他早一拳将他打扁,并一脚踹得他从此不能人道。
若不是顾虑到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暴力的一面,他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那家伙。
你需要一亿元是不是?跟我来,我给你。
咦?鞠璇讶异的看着他,在他松手之际迅速转身,皱眉道:你别开玩笑好不好,你哪来那么多钱?赚的。
我不信。
他不过大她几岁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上亿的存款?而且还是他自己赚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你是不信我有那么多钱,还是不信那些钱是我赚的?鲍擎天挑高了眉问。
都是。
鞠璇毫不给面子的说。
谢谢你忠恳的回答。
他自嘲道。
喂,你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假的?看了他一会儿,她忍不住催问他。
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他凝视着她的眼反问。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可是,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我是说,是什么工作可以让你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么多钱?你觉得是研究我如何赚钱比较重要,还是先将那笔钱拿去救你爸爸的公司比较重要?鲍擎天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后,缓缓地开口。
当然是救爸爸的公司重要。
鞠璇想都没想的说,然后伸手拉起他的手急奔了起来。
你要去哪?他疑惑的拉住她。
废话,当然是去银行。
去银行干么?领钱呀!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看着她,鲍擎天忍不住的摇摇头,看来这三年来你并没有什么长进,还是一样迷迷糊糊的。
鞠璇粉脸一红,跺脚道:你……你废话少说啦,包青天,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帮,我怎敢不帮。
鲍擎天唇角微扬。
她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可爱!那就快带我去领钱呀。
她推着他走,却被他反手阻止。
你以为台湾有哪间银行可以随时都有一亿元让你领?他叹息的望着她。
难道没有吗?鞠璇迷惑的回看着他。
即使有!你打算怎么把那一亿元运回家?呃……她顿时一脸呆样。
对了,你可以跟魏吉姆一样,用支票……别伤脑筋了,他打断她道,你现在马上回去问你爸爸,那一亿元他要如何使用,再把所有需要汇款的帐户与金额明细告诉我,由我这边直接汇出去,这样不仅可以减少麻烦,更可以节省时间。
对喔,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方法!鞠璇恍然大悟的说。
你若想得到,也就不会叫小迷糊了。
鲍擎天在一旁喃喃自语的说。
钱虽然成功的借到了,但鞠璇仍是慢了一步,因为父亲的公司已宣告倒闭,债主也已向法院申请查封他们家的抵押物——别墅、车子,以及她的公寓。
乍听见这个消息,鞠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切皆已无法挽救,她整个人有如虚脱般的瘫跌在沙发椅上。
怎么会这样?半晌后,她喃喃自语的问。
对不起,小璇,爸爸对不起你。
脸上显得苍老憔悴的鞠父,泫然欲泣的摇头道:爸爸不应该把你的公寓也拿去抵押,那么现在也不会……爸爸,您别这么说。
鞠璇不断的摇头,泪水也滑下她的脸颊。
公寓是您买的,您当然有权利处实它,即使它是我买的,家里发生这种事,我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呀,您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竟然什么忙也帮不上。
傻小璇,难道你不知道爸爸和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能拥有你这个贴心又懂事的女儿吗?鞠父真诚的对她说。
虽然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且从小宠到大,但是她的懂事与贴心却可以抵过别人的两个、三个,甚至于更多子女。
他从来不曾遗憾自己没有儿子,因为有她便像拥有了一切。
甜美的小璇,可爱的小璇,纯真的小璇,善良的小璇,她的优点多得不胜枚举,惟一称得上缺点的,大概就是迷糊了点吧。
所以为了让她学会独立、学会从错误中成长,他在她二十岁的时候替她买了间公寓,并让她搬出去住。
也许是天生注定她有受人照顾的命!即使搬出了家门,她也有办法找到三个对她百般照顾的房客,以至于三年下来,她迷糊的个性始终如一。
唉,其实她只要不要迷糊到被别人卖了还帮人算钱,他倒觉得迷糊的她满惹人疼的,只可惜他不知道是否有人也与他有相同的看法,识得这块珍宝,并爱她一辈子。
对了,小璇,你刚刚说有人愿意借我们钱,这是怎么回事?对方是什么人?我认识吗?鞠父突然想到的问。
包青天。
鞠璇先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吸了吸鼻子才道。
包青天?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拥有这个特殊昵称的人,是你那个住在美国的朋友?她用力的点头,随即发现自她回来至今,好像都没看见母亲的踪影。
妈妈呢?她问。
回乡下去了。
去外婆家?嗯,爸妈打算搬去与你外公、外婆住,你妈妈先回去整理。
啊!鞠璇轻呼一声。
眼中又溢满了泪水。
据她所知,外婆家只有三房两厅,坪数还没有她的公寓大,而且又是间老房子,若不是外公、外婆皆坚持不肯离开,爸妈早就将两位老人家接上来台北一起住了,没想到现在反倒要搬回去与他们住……小璇,爸爸妈妈决定让你继续待在台北,所以这里有些钱……爸爸,我当然要跟您们在一起。
看着爸爸拿出一本存款簿与印章,鞠璇摇头叫道。
不。
鞠父坚定的看着她说。
为什么?她不了解他的用意。
你忘记你还在念书、还在工作了吗?那些我随时都可以停止……不行!鞠父厉声斥责,吓得她膛目结舌的望着他。
闭上眼睛,他轻叹了口气后才再睁开眼睛续道:小璇,你有音乐才能,也有兴趣,最重要的是眼前还有一片可以预见的光明未来,爸爸妈妈不希望你因此而半途放弃,毕竟你未来的日子还很长,知道吗?尤其,以她这花样般的年纪,他又怎能让她跟着他们过着像是半隐居的生活呢?况且那种乡下地方,除了一些农家子弟外,根本就没有人有资格配得上她,难道真要她孤独一生,或者嫁人农家,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吗?不,他绝对不会让她过这样的生活,绝不!可是它们永远比不过您们对我的重要,我不要离您们这么远。
鞠璇哽咽的说。
听见她的话,鞠父忍不住感动的深吸一口气。
怎会远呢?他朝她二笑,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你若想爸爸妈妈可以随时来看我们,我们也会常上来看你。
你应该知道你妈妈的个性,她不两、三天上来看你一次,那才奇怪哩。
可是……好了,就这么决定,别再说了。
他断然的道,知道向来听话的女儿绝不会违逆他。
待会儿爸爸就先陪你去找间套房,老是住在亲戚家也不好。
爸爸……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借你钱的朋友的事,虽然那些钱对我们最终并没有任何帮助,但是我还是想亲自谢谢他。
小璇,你可以给爸爸他在美国的电话吗?鞠父说。
看父亲明显表示不想再与她谈她的去留问题,鞠璇忧愁的蹙紧眉头。
包青天他现在人不在美国。
她回答道。
不在美国?那他在哪?银行。
她老实的说。
银行?他在等我打电话告诉他,要把钱汇到哪里。
老天,你怎么不早说!鞠父不禁惊呼。
那些钱不是已经用不着了吗!既然如此,她说不说这件事又能改变什么!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没错,但你也要知会他一声呀,难道要他在那边痴痴地等到天黑?对喔。
鞠璇顿时恍然大悟的叫道,随即拿起电话按下先前他特意留在她手机里的号码。
鞠父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
像她这么迷糊的个性,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台北。
喂,包青天,你在哪里?天啊,刚刚她才告诉他,他在银行,现在竟然还问这种问题,她真的是……鞠父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我忘了嘛,你不要叫我小迷糊啦。
呵,看来那个人替她取了一个不错的外号——小迷糊,还真是名副其实哩。
鞠父好笑的想。
没有……不用了……为什么?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什么?怎会来不及?就是来不及了嘛,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呀?心情本就不好的鞠璇在他一连串问题的轰炸下,显得愈来愈不耐烦。
让爸爸跟他说几句话好吗?见状,鞠父开口道。
她愣了一下,随即将电话交到父亲手中,然后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般,迅速地起身朝房间走去。
惨了,她刚刚讲电话的态度会不会很差呀?爸爸会不会觉得她变得不懂礼貌呀?可是这真的不能怪她,谁叫包青天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问了一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所以,她才会那么心浮气躁嘛。
小璇,爸爸出去一下。
客厅中扬起父亲的声音,正走在玄关的走道上的鞠璇闻言跑了出来。
爸爸,您要去哪里?我向李伯借车去载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