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二章

2025-03-22 07:04:46

捂着自己被轻咬一口的左脸, 他明明下嘴不重,我还是觉得脸上一直有酥麻的感觉,这种刺激让我没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现在不讲清楚, 以后他可能随时随地,把我当成来福那样吸,这个走向就会很少儿不宜了。

倒是没有做错事的窘迫,楚应予自然而然地说:咬痛了?我没用力,不然你这块肉都被咬下来。

我:……看我没出声,他有些在意, 过来想摸摸我的脸, 被我躲开了。

痛?没咬痛,不对!不管痛不痛,朋友间这种亲近就过分了, 我们不能这样。

每次面对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我就容易被带偏。

你要是再把我当小白随便来, 我就生气了。

……不要以为叫我名字了, 就没有把我当小白了,你的行为就是这样表明的。

仿佛根本没听到我这警告,楚应予自顾自地抬手, 指腹摩挲过薄唇, 目光单纯直白地停驻在我身上。

这一个瞬间, 让我有种被蛇盯死的惊悚感, 浑身都抖了抖。

现在好像不是讲道理的好时机, 拿起工具箱和图纸, 我叫唤着来福去前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在院子里做狗屋, 总觉得某人的目光如影随形。

就算是背对着, 也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明明已经是入春的季节了,这冷冽的刺骨感还像寒冬腊月。

拼拼凑凑一番,打量地看着搭建的模型,我觉得可以,就从箱子里拿锤子、钉子。

冷不防的,一只冷白的手从后面伸过来,将我手里的锤子顺走。

在拿过去时,楚应予明明可以从木柄的后面握住,却偏偏故意从我手背上擦过,有种隔靴搔痒的微妙感。

是我太敏感了?一个下午一个奇迹,楚应予把狗屋搭建好了,两个秋千也做了,看样子是不会再砍这棵树了。

我想要的他都做,我当然不好意思再单方面冷战,可被亲被咬的事,始终绕不过去,成为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院里有两间房,我和他各占一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我爬起来,去院子里荡着秋千发呆。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想家了,还想了想将来,脑子乱糟糟地想了很多事情,但每一件事情都没头没尾的,不能深入进去思考。

狗屋里的来福睡得很香甜,它长大了一些,小狗真是见风就长啊。

怅然地叹息一声,我仰头去看月色,枝丫繁茂的树梢上,衣袍的一角出现在视野里。

目光随之转过,对上楚应予沉静的目光。

差点从秋千上翻下去,我唰地起身,指着树上:你、你什么时候到的!一直在。

我才是后来的?正在思考是回去屋子,还是老实地荡秋千,没看到他时怎样都好,看到了,哪里都不自在。

楚应予翻身落在了邻座的秋千上,但他不是像我这样坐着,而是踩在了上面,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这种视角很有压迫感,我硬着头皮说道:睡、睡不着啊?嗯。

那啥,要不要坐下来。

一晃眼,他已经停在我面前了,微微晃动的秋千被他一手抓住。

突兀的停顿感使得我呼吸一窒,瞳孔颤动地望着面前凑近的人。

不争气的心跳又在加快了,我怀疑再大声点,他都能听见。

楚应予伸手,指尖在我嘴唇前止住,我不禁握紧了秋千上的绳索,好像这样就能分散这种紧张感。

他的手顺着唇的轮廓游走,从嘴角划到了脸颊,若有似无地触碰令我倍感压力。

是害怕,又还有些许的……期待?我居然在期待他碰我?对我做些什么不可描述吗?一旦意识到自己心底里不可告人的心绪,我对自己还挺无语的。

小娥。

在!惊慌中对上楚应予的眼睛,他的手掌顺开我的发,轻轻按在了后颈上。

我的皮肤是温热的,他的手却凉凉的,冷热相贴,这样的感官刺激让我轻颤一下。

施加在颈上的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我朝着他的方向靠近,这不断缩短的距离让我心乱如麻。

两个人的呼吸在交缠,他的鼻尖拂过我的脸面,我看到了楚应予眼里的好奇与试探。

你会生气,算了。

……当我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可能到来的亲吻时,他停手了。

少年按在我后颈的手抽离,都不给我一个骂他的机会,转身就消失在原地。

只听见树叶间摩擦的声响,这人多半又跑去树上待着了。

现在又只留下泄气后疲软的我坐在秋千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蹦跳。

仔细品尝自己的情绪,我体会到了难过、纠结、失落、懊恼与一丝茫然期盼。

我原来真的喜欢他。

想一百遍一千遍,我还是不能否认掉这感觉。

我会被楚应予牵动情绪,会一遍又一遍地去想去念,会被他的亲近给弄得狼狈。

我真是个什么人啊,敢随便相信自己救下的梁仑,还敢去喜欢可能要宰我的楚应予。

小杀手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刚这么想着,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抬眼一看,就见藏在树梢上的楚应予摔下来了。

我想都没想就抬手去接,他在下坠的过程中用手撑了枝头一把,这才没让自己摔个倒栽葱。

只是他落地后整个人蜷缩起,捂着胸口,额头青筋条条浮现,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别过来。

察觉到我焦急的心情,他以手撑地呵斥出声。

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从地上踉跄着站起后,楚应予纵身越过篱笆,向着错落的山林跑去了。

这后半夜简直是跌宕起伏,在我确认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时,楚应予出现了很奇怪的征兆。

这种情况好像以前也有过?是打僵尸的那次吧。

我在院子里团团转,时不时眺望他离开的远处。

好几次都想出门找他,但又怕他回来了看不见我。

月落日升,一夜无眠。

我留意到黯淡的水晶手环忽然闪烁,这一定是楚应予在附近。

在惨淡的薄雾中,终于看到熟悉高挑的身影出现,打开院门,我一路小跑过去。

你……怎么回事?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练功岔气了?总不能是走火入魔吧?看到我的楚应予微微诧异,不等他开口,我就已经先发制人。

握上他的手臂,才感受到入骨的寒凉,手心里湿漉漉的,再看他长发濡湿,显然是下过水。

楚应予刚想张口,眉头却先拧起,我看到他绷紧的面容,像是忍耐着,将我的手从他手臂上拿开。

先别碰我。

我连忙缩回双手背在身后,紧张道:还好吗?你肩上本来就还有伤,你又下水。

没事。

我可以帮你什么?先离我远点。

……看来楚应予不打算告诉我什么,思忖着,我乖巧点头,好。

我俩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房舍,我将换洗的衣物摆放在了桌子上,什么也不多说,就去灶台那边准备生火做早饭。

他显然才缓和过来,还是等到他状态平稳了再问。

做好了早饭,我先吃了,随手就把楚应予换下来的衣物放入盆中,拿上木槌和皂角去了河边,完全做到了不打扰他。

桃花溪环山而过,村里很多人都在这里洗衣服,当然,离得远的,就会在就近开凿的水池边清洗。

可能我来得太早了,上游只有我和另一个梳着麻花辫的黄衫姑娘,她好似不怕冷,赤脚踩在岩石旁,熟练地捶洗着衣物。

我俩对上视线,哟,还是个小家碧玉般的清秀美人。

她冲我笑笑,这一个没注意,手旁的衣服就顺着溪流被冲走了。

姑娘小声惊呼,涉水过来。

等她站起后,我才发现她竟是身有残疾,左小腿下面是一节木桩子,用来代替脚。

我赶紧起身帮忙,弯腰一捞,把顺水下来的衣衫给勾住了。

拿起来一看,我注意到这衣服大小是男人的,面料还挺好的样子。

谢谢姑娘。

听到了道谢,我将手里沉重的衣物拧干了递过去。

简单的帮忙,让我俩亲近了点,姑娘说她叫叶子,腿是小时候被毒蛇咬伤截掉的。

叶子在桃花村出生的,祖辈当年饥荒过来避难,就一直留在了此处。

很好,我认识了一个本地人。

我说我叫李四,有一个叫王五的弟弟,我俩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叶子一点没有怀疑我这些谎话,她笑起来很清爽,说以后有什么问题都能找她。

再也不敢轻易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就算叶子看起来很无害,我也保留了心眼。

刚走进院子,我看到楚应予呆坐在秋千上,他的腿上放着蓝色的手环,发现亮光了,他猛地抬头望向我。

去哪了。

他三两步走过来,质问。

我将盆子放下,这都看不出来吗!我去溪边洗衣服了,而且我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你肯定没在意。

楚应予:……理亏的某人主动帮忙晒衣服,我叉腰看着他干活,完全看不出他昨夜的症状。

伸手正要戳他背脊,仿佛脑后长了眼睛的楚应予反手揪住我的手指。

楚应予,你昨晚怎么了?不知道。

你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清楚?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呀。

想趁我虚弱逃跑?……不爽地嘁了声,我扭头坐回秋千,自己晃荡着,不想表现的那样对他上心,但也不想被误会。

作为朋友,我是关心你。

特意加重朋友两个字的读音,我这般说道。

哦……你身体不舒服,我也紧张,也担忧,我想你好好的。

不想我死吗。

以前想过吧,现在不想。

我的坦诚让楚应予有些无措,衣服拿在手上好半天,被我提醒了才记起要抖开晾晒。

做完了这项任务,楚应予在我面前站定,随后缓缓屈膝蹲下,他清透的目光迎着早春的光,好似有了温度。

多漂亮的一双眼睛,好想亲一亲。

他说:我昨晚胸口疼。

现在呢?一点点。

你以前也会胸口疼吗?你跑的那晚。

就这两次?嗯。

好奇怪,这样应该不是遗传病吧,如果是出任务中毒受伤的后遗症,他应该比我清楚,可他却说不知道。

我继续问着:我们想想,是什么情况才引起的疼痛。

第一次是妖道用功,第二次是我想亲你。

……前一秒我还听得很认真,后一秒我就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小老弟你哪里不对劲?我冒昧问一下,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楚应予摇头:不知道。

我:你都不清楚,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楚应予:妖道已经死了,找不出原因,但你在这里。

你、你想做什么?我有点慌,双脚在地上抵着,想要把秋千荡远点。

他却抓住了我座下的板子,起身贴近。

可不可以试一试,亲你。

要是这句话换个小痞子来讲,我就要以为是什么新型的骗吻手段,可偏偏是楚应予啊!而且昨晚我才确认自己喜欢他,现在就主动送上门?其实是我赚了,但我现在很混乱,结结巴巴地胡说道。

我、我是小白的替身,亲亲、亲狗很奇怪的!你不是小白,是小娥,可以吗?这种时候你分得清了?被他这样直视,压力很大,将脑子里旖旎的想法给压住,我们只是学术求证一下,并不是色色,是帮忙!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假装镇定地点头。

可以,但你呜——就像在等号令一般,听到了想听的字眼,楚应予根本没有犹豫,气势汹汹地吻了过来。

用力地将我给圈住,臂弯箍住我的后背,生硬的唇瓣触碰磨合中,让他找到了更深入缠绵的接吻方式。

我被迫后仰,想挪开一寸,呼吸些新鲜空气,面前的人完全不给机会。

吻得我浑身发软,意识模糊,张嘴想汲取氧气,也只是被他更蛮横地索取。

这种深吻还算是试探吗?他的胸口有没有痛?还要亲多久?我有点喘不上气了,再这样下去……哇——被楚应予松开的刹那,我有种浮出水面的得救感,身上冒出的汗水黏腻不堪,我双手颤巍巍地搭在他肩头,小声而急促地喘息。

你、你疼吗?缓了几秒,我问他。

抹掉唇角的唾液痕迹,楚应予的脸像吃了辣椒一样红起来了。

越来越疼。

……再试一次。

痛就不要亲了!这明显不对劲吧!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