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叫你走听到没有!她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朝他吼了。
邾梅……滚!滚,我叫你滚听到没有——邾梅再也受不了了,她朝他使出浑身解数的大叫,随即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内,砰一声将房门关上。
邾梅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明天会再来的。
滚!泪水随着她喊破喉咙的沙哑声音流下了脸颊,邾梅无力的瘫坐在门边,心中回荡不去的都是那名警察的声音——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短短两个月杀了九人,还会有更多人遇害……不可能的!阿天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的!然而他的出现,他对自己的好,他说工作见不得人时的苦涩,还有对她失明双眼的特别关照……邾梅忍不住环住自己战栗不已的身子,拼命的想阻止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然而怎能?泪水蜿蜓的流,说不出是伤心、是难过、是担忧还是惧怕,她到底该怎么办?阿天可能是警察口中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吗?不,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是的话,她又该如何?而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又为何呢?她背靠大门蹲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环抱住如在冰天雪地的冷冰冰的身子,呜咽的哀鸣出声。
阿天你在哪里,你现在到底在哪里?阿天——莫雠天没想到直闯云连帮要寨的事情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王陆那个胆小如鼠的孬种竟然老早就将钱准备齐全,不等他开口就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双手对他奉上大把钞票,而不想多造杀戮的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在双方你情我愿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化解开来,也因此他能提早一个晚上去接小梅,然而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种画面。
你就是邾梅?John站在门口挑眉的打量眼前目无焦距的女孩。
你是谁?他是FBI的特警John,专门为追捕‘冷面’从美国来的。
骆威以不以为然的口气温柔的对邾梅解释。
听说你瞎眼是因为眼角膜受伤的缘故,只要做个眼角膜移植手术即可复明是吗?John继续说。
是又怎么样?不知道怎么的,邾梅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如果你乖乖答应和我们合作的话,以FBI在美国的权力,我可以马上安排手术让你复明。
他以一副恩公的姿态大咧咧的说。
不希罕!邾梅用话砸他。
你不要不知好歹。
邾梅,你真的考虑清楚不肯答应和我们合作吗?骆威在一旁温柔的开口。
不用再问她了!派遣一堆人手将这附近全部守住,我就不相信会抓不到‘冷面’。
John既生气又目中无人的说。
你派呀!我会马上打电话告诉阿天别来这儿的。
邾梅不屑的说。
很好,我会记得叫人监控你的电话去向。
你来监控啊,只要你没绑住我的四肢,我难道就不会在外头打公共电话吗?我就不相信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John差点没气得吐血,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孔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邾梅,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们合作吗?骆威轻柔的开口,其实没有你的合作我们也能抓到‘冷面’,差别只是在于死伤人数的多寡,说不定枪战之后死的人就是他也说不一定,但是如果你和我们合作的话,那么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死,难道你一点也不考虑他的死活吗?哼,就算是活捉到他,那他这辈子也只有待在牢里的份。
John在一旁冷嘲热讽的说。
骆威狠狠的瞪了John一眼,然后对面无血色的邾梅温柔的说:天下事没有注定一定的,说不定‘冷面’被捕后不必坐多久的牢,就会遇到什么特赦之类的事而重获自由也不一定,死人永远比活人少了一份希望不是吗?你希望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呢?我……当然是希望他活着,邾梅在心中回答。
然而希望他活着,却并不表示希望他活在监狱里呀!如果她是阿天的话,她宁愿死也不愿失去自由的。
不管怎样,她爱阿天,一点也不希望他死,更不希望他被捕入狱,最不希望的当然是阿天不是他们口中的冷面杀手,但是这点除了阿天自己知道答案外,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冷面,所以她打算自己去证实,不过首先她得先将这两个男人诱开,否则明天早上阿天若来接自己被他们碰着,那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邾梅你考虑好了吗?不用再问她了啦,我马上调派人手将这附近的大街小巷都守住,我就不相信‘冷面’会长翅膀飞了不成……等一下,我答应和你们合作。
邾梅突然说。
真的?骆威喜形于色的问。
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不准伤害阿天。
她说。
好,只要他不反抗的话,我们绝对不会伤他半根寒毛的。
骆威以人格保证。
你呢?她将头转向John站的方向问。
John!骆威警告的叫。
如果他乖乖束手就擒的话,我不会对他动枪的。
John不甘愿的答应。
好,如果阿天有和我联络或者来找我的话,我一定会通知你们再设法拖住他的。
邾梅告诉他们,然后为增加表面上的可信度,她佯装贪图的口吻问,那这样的话,你们还会帮我复明吗?当然。
骆威看了一眼John回答她,那么一有他的消息的话,你就打三六一六五一七这支二十四小时专线电话,我们一定会有人接的。
嗯,我记起来了。
邾梅念了两次后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我想休息了。
谢谢你肯合作。
骆威衷心的对她说后才离去。
邾梅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就把那支专线号码给丢到太平洋去了,现在的她只求那两个男人真的被自己给骗了,然后等明早阿天来接她时,他们俩能平安的躲开他们的追踪,到时候她会仔细的询问阿天是否是冷面,如果不幸他真的是的话,那么她会要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动枪杀人,然后自己会带着他回到邑城去,让不管是警察或是FBI再也摸不着冷面的踪影,然后世人就会逐渐淡忘这一切,没有人会再想捉冷面这个人了。
爱他是她想了一天一夜后心底深处浮现的惟一感受,她知道即使阿天真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自己依然爱他,即使阿天真是为了补偿她失明的双眼而接近她,她依然爱他。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现在她终于懂得父亲爱母亲的深情了,好个只影向谁去啊!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邾梅的沉思,她以为又是刚刚那两人,因此她连应声都懒了,然而当门外传来那个低柔的特殊嗓音时,她根本连想都没想的一把拉开房门,毫无预警的扑向来人。
阿天!莫雠天直觉的伸手接住她飞扑而来的身子,脸上的表情却有说不出的愁绪,到底她对自己带了几分真心?天马的背叛让他尝到友情的低廉,难道这回连爱情都成了狗屁吗?难道他冷面天生就只能拥有冷冰冰的东西,觊觎一点情感的温暖都是奢求吗?他不相信,所以在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邾梅要背叛他的情况下,他依然不畏死的前来找她,他要看看她到底是否真是个蛇蝎美人,如果真是的话,那么在自己下地狱之前、也绝对会拉她作伴的,他发誓,他绝对会这么做的!你怎么来了?不是明天早上……不,赶快进来,赶快进来。
邾梅仰起脸惊喜的问,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拉他进屋里,然后火速锁上房门。
怎么了?莫雠天假装不懂的问,锐利的双眼却是紧盯着她的脸庞。
你刚刚上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邾梅一脸担心的问,她担心警方是否早已经派人在四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真的糟了。
没有。
莫雠天老实的回答,在他知道条子找到这儿后,他特别注意的在四周走了一道,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事。
那我们趁现在快走。
邾梅明显的呼出一口气,马上由床下拉出一个小行李,然后触摸到莫雠天后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小梅,你怎么了?莫雠天的眉头不禁纠结了起来,她怪异的举动根本不在他的预期中,到底她想做什么?现在没有时间说,我们先走好不好?她一脸哀求的表情。
相信她吗?莫雠天在心里问自己,然而答案未出现,他的双脚却早已不听使唤的带领着邾梅走出了她住的地方,开车载着她向自己另一个藏身之处开去,如果此去真是万劫不复,他想后悔似乎也太迟了。
车子开了好久,莫雠天没有开口问,邾梅也没有主动说什么,直到她听到海潮声又闻到淡淡的海水味时,才忍不住开口。
阿天,你带我来海边做什么?她转头面向他。
我住在这里。
莫雠天将车停妥后,下了车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进屋时说道。
你住在这里?海边?邾梅似乎有些惊讶,但高兴的成分却多得多,好棒哦!我最喜欢在海边听海浪声了,每回只要趁父亲不注意时,就会偷偷摸摸的跑到海边去玩,就可惜每次回去不久就会被青龙他们四人其中之一抓到,真是讨厌!青龙他们四人是谁?呃,这……邾梅呆愕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兴奋而说溜了嘴,但是她不是决定要带他回邑城吗?那么给他知道应该不会怎么样才对,不过有关邑城的事不用急着说,她最想知道的应该是他到底是不是冷面才对。
阿天,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在他怀中转个圈面对他。
什么问题?莫雠天看着她慎重其事的表情,猜想她是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抑或者有什么计划的阴谋——说阴谋好像太过分了些……你是不是一个杀手,绰号叫‘冷面’?她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问他。
邾梅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由他轻揽着自己,两人相互接触的身子感受到他的反应,而他并没有任何震惊的撼动反应,她悬挂半天高的心一时间落了地,他果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真是感谢老天。
没错,我就是‘冷面’。
然而他依然低柔的语调听在她的耳里却犹如青天霹雳,将她好不容易落了地的心击成了碎片,她激动的抓住他双臂,难以置信的在颤动中开口,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就是绰号‘冷面’的杀手。
莫雠天应她要求说得非常明确,现在你确定这点了,是不是打算要找电话打那支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守候的专线电话呢?你向前走三步左转走五步,那儿就有一支电话。
他告诉她,说话的语气比较往昔异常的缓慢也异常的柔和,原本圈住她腰间的双手甚至放开了她。
你……邾梅似乎一点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段话,瞠目结舌的仰视他,当然她什么也看不到,你在那里,你什么都听到了对不对?她问。
然而莫雠天的反应是轻轻的推开她,拿了无线电话塞进她手中,有些嘲讽的说:打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阿天你……你是不是忘了号码?没关系,我正好帮你记到了,三六一六五一七,就是这个号码。
他好心的告诉她。
邾梅从来不曾见识过心情不好,或者是生气的莫雠天,然而今天终于让她见识到了,也让她惊愕怒不可遏的他竟是如此冷嘲热讽、言不由衷,面对这样的他,她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一切的经过,而他是否会相信自己?毕竟他曾亲耳听见她一丝不苟、口口声声的答应与警方合作的事实,她该从何说起?怎么?吓得忘记怎么拨电话了吗?那么我干脆就好人做到底算了。
见她不动,莫雠天突然夺回她手中的电话,哔哔波波的按了起来。
不!哔波的电话按键声惊醒了兀自沉思的邾梅,她激动得冲向他的方向,一口气挥落他手中的无线电话,你疯了!她朝他大叫。
疯了?或许吧,哈……哈……莫雠天悲恸的仰天大笑。
阿天你别这样,你听我说!他讽刺的说:你想说什么?劝我自首归案吗?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爱你呀!爱我,所以和条子串通想捉我入狱?不是,那些话都是我故意拿来搪塞他们的,因为他们若死待着不走的话,你早上来接我时一定会被他们发现,我不要你被捉……邾梅急如星火的向他解释道。
我被捉不是正好可以换取你双眼的复明吗?莫雠天冷笑的打断她。
邾梅非常的伤心……不,与其说伤心不如说生气,对,她现在非比寻常的生气,一想到莫雠天完全不能体会自己对他至死不渝的爱意,和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自己对他的爱依然至死不悔的决心,她就气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想要狠狠的摇晃他一番将他摇醒,当然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怕自己根本摇不动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他。
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她异常冷静的问。
莫雠天连哼一声都不屑。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邾梅却可以想像他冷若冰霜、不屑一顾的样子,她没有再说话解释、乞求他的信任,反而转身摸索着陌生的四周,她在找一件东西,一件尖锐到可以伤人的东西,然后她摸到了一根疑似铅笔、原子笔之类的东西。
这样做或许你就没有理由可以怀疑我了。
她毫不留情的将手上尖锐的东西往自己眼睛的地方刺进。
小梅!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莫雠天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他惊惶失措的大叫一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拦住她自戳的手,并夺走她手中的原子笔将它丢得远远的,你这是干什么?他夹带着既惊又惧的怒涛朝她猛然大吼。
毁掉双眼复明的机会,好让你再也没有理由可以诬蔑我。
邾梅的语气中充满了毅然决然之意。
莫雠天再也说不出话了,瞪着邾梅半晌,终于再也抑制不了的用力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犹如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紧抱住惟一的浮木般的紧抱不放,他怎能怀疑她呢?他怎能不相信她呢?他怎么能呢?阿天,我爱你。
邾梅毫不犹豫的回抱他,并深情的在他胸前说着,我发誓当我重见天日的那天,第一眼看到的人一定要是你,否则我甘愿一辈子做个不见天日的失明之人。
小梅,我不要你发这种毒誓。
莫雠天一向低柔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不,那一点也不毒,以我爱你的心相信我,我一定能重见光明的。
邾梅温柔的告诉他,语气中却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心,而莫雠天除了更加拥紧她之外,并未出声表示什么。
仔细听邾梅将这两天条子找她的事情经过描述过后,莫雠天轻柔的将她哄睡,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沉思。
他万万没想到台湾也有这种心思细密的警察,竟然注意到他做人的大原则,绝不累及无辜的个性而盯上邾梅,若照以往的情况,他会替邾梅安排手术的一切相关事宜后,留下一笔钱走人或与他们玩一下捉迷藏,让他们劳师动众却捉不胜捉。
然而这次却是不可能,因为他已动了心,邾梅对他的重要程度连他自己都无法揣测,他怎可能放下她自己走呢?也因此就着这一点,现在警方简简单单就能盯住他,因为带着邾梅的自己就像贴了张明目张胆的标签在身上似的,只要先找到她,要捉冷面简直成了易如反掌之事,他该如何带她突围呢?他蹙紧眉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没有发现醒来的邾梅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直到听到她寻觅的声音后才惊觉。
阿天?你怎么起来了呢?莫雠天熄了烟,伸手揽住她的腰抱住她问。
我感觉不到你,以为你离开我了。
邾梅的声音中有些畏惧。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将下巴靠在她头上,语气中充满了承诺,还有些疲惫。
她习惯性的窝在他怀中,好半晌后却突然开口,阿天,我们不要去美国了好吗?为什么?莫雠天抬起头看她。
我的失踪一定会让警察和那个FBI的男人联想到你,他们现在一定在全力搜寻着我,如果我们按照计划去美国的话,在机场他们也许认不出你,但是我……一个瞎了眼的女人是很好认的,我不要你为了我而陷入绝境,阿天,我们不要去美国好吗?她担心的握住他的手说。
你别想这么多。
莫雠天凝视着她担忧的脸,低柔的安抚她。
他着实没想到她竟然考虑了那么多,而出发点却是完全为了他着想,这个小女人竟想保护他,莫雠天不晓得如何形容心中那股甜蜜窝心的滋味,然而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爱的感觉却真的已经好久不曾造访他了。
阿天……小梅你听我说。
他用温柔的语气,坚决的语调打断她,我说过要让你复明的,所以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或者是要我去闯龙潭虎穴,我都一定会排除万难带你到美国动手术,让你早日复明的。
可是我不要你被捉呀!邾梅激烈的对他哭道。
不会的,杀手生涯十多年下来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不会有事的。
莫雠天安慰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那是因为你以前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可是这次却多了我这个累赘,不,阿天,我们不要去美国好不好?至少近期内都不要去,等时间一久他们找不到我们时松懈下来再说好不好?泪水像珍珠般一颗颗的滚落邾梅脸庞,然而她却只是紧抓着他的手,一点也不想放弃的继续哀求他。
你不是累赘。
我是!若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被警察盯上,若不是因为我你早已经逃出台湾了,若不是因为我……阿天,我不要你被捉,不要你去冒险,如果你执意要带我到美国去的话,我们延些时候再去好吗?她对他哭喊着。
小梅,以台湾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我们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他心疼的将她纳入怀中,紧得像是想将她整个人揉入自己体内似的拥着她,与其待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突围离开这里到美国去,只要到了美国我保证没人能找得到我们。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早一日到美国,你重见光明的日子就能提早一天,他在心里告诉她。
阿天……不会有事,相信我好吗?他们要捉你。
他要她怎么相信他?要捉他的是他们,并不是他说会没事就没事,她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打消去美国的计划,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重视自己呢?我知道。
莫雠天轻拍着她说道。
那你……我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他说得很轻松,似乎已有了万全的准备似的,然而……可是为什么你的眉头皱这么紧?你也在担心对不对?邾梅轻触他紧皱的眉间,脸上忧心忡忡的泪水有增无灭。
什么都别担心好吗?莫雠天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将它放在嘴边亲吻一下,一切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轻柔的安慰着她,然而原本皱起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阿天,你还是执意不改原定去美国的计划?这个问题在她还没问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然而邾梅依然抱着一线生机的再问一次,可惜事实胜于雄辩,他默不作声的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们什么时候走?这回是她自己伸手抹去泪水。
明天下午三点直飞美国旧金山的飞机。
莫雠天告诉她。
邾梅听后突然轻轻推开他。
小梅?他看着她,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阿天,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险。
她只对他说这句话后,随即摸索着拿起电话,带着前所未有过的决心按下那一连串的数字。
邑城中王霸五方,象威扬宇内外。
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
黄。
明天下午三点,台湾中正机场到美国。
谢谢。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对着电话讲着自己听不懂的术语,莫雠天不言不语的皱起眉头,心中疑云渐升却什么也没说。
邾梅到底在做什么?其实她只是在联络邑城人士而已。
邾梅一直避讳让邑城的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就连当初瞎了眼睛形单影孤时,她都忍辱负重的打算一个人活下去,然而现在她却主动向邑城势力联络,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莫雠天。
邾梅知道莫雠天要不是为了她,他一个人想离开台湾远走高飞根本不是难事,然而他却为她留了下来,甚至根本不为他设身处地之危险着想,一心一意的只想带她到美国医治眼睛,他对自己的爱意她懂,然而对他这种一意孤行、奋不顾身的执着却只有让她焦躁不安、心急如焚,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的见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所以在确切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与计划后,她毫不挣扎的打了在世界各地都可打的电话,间接对散布在台湾的邑城子民下达命令,要他们在明天下午替她排除万难的顺利让他们飞向美国,至于在美国那一方当然也会有人受命等待他们的降临。
莫雠天既能为她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己又岂能为一己之私而弃他于不顾呢?所以即使这道黄会引起父亲的注意,派人来将她带回邑城去,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现在她惟一所求的就只有他能平安无事,再无其他的了。
你不问我刚刚做了什么?挂上电话后,邾梅喘了一口气回头面对着他坐的方向。
我想信任你,我可以信任你吗?他的声音很严肃,圈住她腰间的手却是那么的温柔,很奇怪,他是真的相信她。
我爱你,阿天。
邾梅没有正面回答他,却露出一抹迷死人的笑容伸手揽住他,吻我好吗?她感觉他的身子抖了一下。
什么?莫雠天心中的疑问一瞬间全被她突如其来的要求湮灭。
邾梅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生出的勇气,竟然会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来,然而话都已冲出口,也已经来不及收回了,更何况自己是真的想要他吻她,所以她只能红着脸对他再说一次,吻我好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莫雠天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发出沙哑的声音问道。
邾梅很认真的点头,嗯,她喃喃的说,我知道。
然而她知道,他却不一定知道。
看着她,莫雠天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吻她,她是这么的纯真、这么的年轻、这么的美好……对不起。
始终等不到他有所行动的邾梅为自己不知羞耻的唐突要求道歉,好不容易干涸的泪水竟在不知不觉间又溢了出来,她低下头喃喃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作这种要求的,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她的声音在他伸手抬起她下巴时止住。
小梅,吻你一点都不勉强。
随着莫雠天温柔又沙哑的声音,他先吻去她的泪水,再吻住她柔软的双唇。
这个吻说是预期之下的,却又来得这么突然。
他的唇温柔而坚定,热情而占有,灵活的舌头在穿过她双唇的屏障后探入她口中,热烈的与她的舌头搅弄在一块。
邾梅一点也不知道亲吻可以这个样子,这么亲密、这么直接,可是她却非常的喜欢这种感觉,有些刺激、有些兴奋,还有些她所不知道的激情,她不由自主地捉住他的头发,想要与他更亲近。
莫雠天在自己与她急喘下抬起头,他怕自己若再吻下去的话,两人都会窒息而亡。
邾梅对于他的离去有些失望,在他发间颈上的双手甚至依然对他施加压力,不想让他抬头离开她唇瓣。
阿天?嗯?他看着她红润似樱桃的双唇,强力的控制想再度一亲芳泽的冲动。
再吻我一次好不好?怎么会不好?根本是求之不得呀!莫雠天没想过女人的一个吻就能挑起自己全身的欲望,然而怀抱中的女孩却做到这一点,可是她却是个刚对自己献吻的青涩小妮子、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只是亲她,自己的欲火就全部被点燃,恨不得马上要她呢?不行,他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渐渐在消散中,他必须马上停止才行,要不然……他急忙退开,甚至伸手将她拉离自己,不让她碰到自己身体的任何一寸。
阿天?小梅,你该睡了。
莫雠天有些粗暴的对她说。
再吻我一次好不好?邾梅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感官依然存在刚才的热吻中。
不行。
他断然拒绝,因为怕自己若再吻她的话,那么后果绝对不止是一个吻而已。
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吻我吗?最后一次好不好?我求你。
邾梅有些伤心的问,却仍不放弃想再吻他的念头,因此她挣扎的想接近他,揽住他颈部的手更是死握着不放。
小梅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莫雠天困难的说。
我知道我喜欢你吻我的感觉,我喜欢你,我也爱你。
她告诉他,在他颈间的手更不自觉地挑逗着他,再吻我一次好吗?阿天。
她几乎叹息的请求。
你会后悔的,小梅。
他发出低沉的叹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排山倒海的欲望再次吻上她,他知道今晚邾梅会成为他的人,而这根本是毋庸置疑的。
邾梅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来自身旁的温暖,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一下子涌入大脑,她立即酡红双颊,悄悄的向后退,想在莫雠天醒来前逃离他的势力范围,怎知身子才一动,整个人就已被他钢铁般的手臂圈住,一瞬间整个人就已被他压在身下。
你醒了?她怯生生的问,而这个问题根本是白问,如果他没醒自己又怎会突然被他压在身下,而两人肌肤相亲的感觉是这么的奇怪却又这么的美好,邾梅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脸,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却羞怯得紧闭起双眼。
你后悔了?看着她含羞带怯的表情,莫雠天低柔的逗弄她问。
没有!她有些震惊的回答,你怎么会这么想?因为你想离开我。
他嘴角一扬,他继续逗着她。
我只是不想吵醒你。
邾梅急忙的说,还有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穿衣服时的拙样,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你将我的衣服放在哪里,我得花些时间寻找……她愈说愈小声。
莫雠天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衣物,嘴角的笑容终于咧了开来,小梅,你的衣服是我脱的,我当然会负责帮你穿回去。
我自己会穿,只要你将它们拿给我就好了。
邾梅的双颊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声音却好比蚊子般的小。
这怎么行,我还知道‘物归原位’的道理。
他戏谑的说着,嗓音却愈加低柔沙哑,更何况现在的我根本还没准备让你穿衣服。
他说着便倾身吻住她。
良久,当两人激情过后,莫雠天勉强自己由她身上翻身侧躺,双手立即占有性的将她揽入怀,紧紧的拥着。
阿天?怎么了?他感觉到她的迟疑。
你……你的感觉好吗?邾梅有点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没有女人会这么不知羞耻的问男人这种问题的,但是她真的想知道。
很好,极好,好得不得了。
他再度露出了笑容。
你没有失望?失望什么?莫雠天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对于做……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高兴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咧嘴一笑,在她头顶上连续吻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