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025-03-25 22:56:56

时间在与卡特电脑聊天中流逝,蝶野茴在好久以后才想到她是来上班不是来玩的,可是转头东张西望一番后,她才刚挺起的肩膀又再度垮了下来。

上班,上什么班?等了半天也没有半个鬼影出现,她一个人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上什么班?建治也真是的,公司今天休息就休息嘛,干么不跟她明说?害得她连睡觉都睡不安隐,睡到一半就跑来上班,面对的却是……算了,既然没什么事,我要回家睡回笼觉了。

她突然由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你不是来找建治的吗?卡特提醒她。

他又不在这里,我找……建治在呀,他在楼上,早是一早来了就一直没下来。

你怎么不早说?你又没问我。

我……蝶野茴觉得自己快气死了,可是为了一台电脑生气?这实在是太离谱。

她笔直朝通向三楼的螺旋梯走去。

蝶野茴,很高兴认识你,下次你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把你当小偷了。

卡特在她身后说道。

我该说谢谢你吗?她回头瞪着电脑。

都行,不过我若说谢谢的话,我会跟你说不客气。

她受不了的眼球一翻,笔直爬上三楼。

这个三楼她昨天来过,除了一间起居室之外,还有一间清雅舒适的和室和房间。

她在起居室和和室没见着一柳建治,便不疑有他的走向那间房间,而他果真躺在床上。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同样是一夜没睡,她在中午就起床,辛辛苦苦的坐车到这里上班,而他竟然安安稳稳的睡到现在!瞪着床上熟睡的他,蝶野茴的嘴巴慢慢抿了起来。

一、柳、建、治!没反应?她再叫一次。

一柳建治!还是没反应?看他睡得多熟!她不禁摇摇头。

喂,建治,起床啦、想床啦!蝶野茴伸手推他,却在触及他双一般人还要高的体温时,惊觉的将手伸向他的额头,老天,他在发烧!建治、建治?她轻拍他的脸试图唤醒他,醒醒,建治!建治!在她的叫唤中,一柳建治缓缓睁开眼。

茴……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他有些虚弱的哑声问。

这里不是你房间,这里是六本木会社三楼里的那个房间。

六本……对了,我送你回家以后就直接转到这里,我在等一封信……说到信,他立刻由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

喂,别起来。

蝶野茴将他压回床上,皱眉瞪他道:你想死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发高烧?他自我诊视的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力的笑道:我……难怪我会觉得全身无力。

一定是因为昨晚对不对?她有些至气的瞪着他说道:我就知道你感冒了,而你却说没有!不用想,你一定也没有去给医生看对不对?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我躺一下就行了。

躺一下?你从早上躺到下午,别说一下,十下都有了,你有好一点吗?她生气的说道。

要是你现在肯亲我一下的话,我保证一定会好。

你……烧死你好了!瞪着他,蝶野茴气得口不择言。

可恶!她都担心死他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对她开玩笑!她愤怒转身走,打算不再理他,手却突然被他拉住。

茴,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一柳建治沙哑的问,盯着她的双眼比握住她的手心还要灼热上几十倍。

他的表情让她轻易了解到他没头没尾的问题是在问什么,她双颊微红,有些羞涩的避开他的眼,并故意道:你当然不是在做梦,你是千真万确的在发着高烧。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他使劲将她拉到最接近他的床边,盯着她避开他的眼。

如果你不去看医生的话,我去帮你买退烧药,顺便买个冰枕回来。

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双眼就是不看他。

看来这一切真的是在做梦,你并没有喜欢我。

一柳建治忽然喃喃自语的松开她道。

也许这样的美梦我大概只有在梦中才可以拥有,再让我睡一下,我想再多拥有它一些。

他闭上眼睛。

听到他要再睡,蝶野茴霍然转身向他叫道:喂,你还不要睡,要睡等我药买回来再睡,建治,建治!我想再做梦。

他闭着眼睛说。

做……瞪着他,她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喂!她叫道。

别吵我。

你不是在做梦。

你说什么?他缓缓睁开眼睛。

我说你不是在做梦。

我知道,我是真的在发烧嘛。

一柳建治闭上眼睛说,怕的是会泄漏眼中隐藏不住的笑意。

不是,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是……我……我喜欢你。

她羞赧的低下头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说我喜欢……他的话让蝶野茴不得不抬头大声再说一次,然而当她一抬头接触到他那充满笔意的脸庞与双眸时,她霍然瞠大眼,指控的叫道:呀,你在骗我!一柳建治即使身体不舒服,心情却是极度愉悦的,他纵声大笑。

没有,我没有在骗你,我之前是真的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不过刚刚你说你喜欢什么?你还没说完呢!他以充满笑意的双眸瞅着她看,一边眉毛则微微扬起。

你……瞪着他揶揄的笑脸,蝶野茴气得牙痒痒的,不过突然间她又朝他露出了甜美的笑脸,我呀,喜欢的是小猫、小狗、小动物,都是一些畜牲,没什么特别的啦。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出声,笑得差点没岔气。

你指桑骂槐的说我是畜牲?他真的是被她吃定了。

唔,我有这么说吗?她无辜的看着他。

果然聪明!听得懂她的影射。

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我去买退烧药?他笑了笑问。

有人告诉我躺一下就行了。

别这样,我们都还没结婚,你就想谋杀亲夫呀?呀,被你猜对了。

蝶野茴笑容可掬的应声说。

一柳建治忍不住再度大笑出声,并难抑头痛的轻轻瑟缩了一下说:我投降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去买些退烧药?茴?真可惜,我还以为你很有挑战性呢!拜托,行行好,我是个病人耶!既然是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

她不客气的将他突然倾近,意图想亲吻她的脸推回床上去,瞪眼道:你想把感冒传染给我呀?只是脸颊而已。

他躺在床上微笑看她,那有些狂妄、有些傲慢却又感性十足的微笑让她顿时看傻了眼。

他好帅!茴?呃,我去帮你买退烧的药,你好好躺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她霍然跳起身说道,转身就走。

老天,认识建治十几年了,她从来没有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怎么……他好帅!这么明显的事实为什么她会在十几年后才发现?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给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第一次见面,她替他赶狗的样子,一个她父母心目中所期许美丽、可爱的小女孩。

后来,虽然因为姐姐的关系,让她认清他原来是个男生而不是女生,但是他美丽的相貌与怕狗的表情早已深印在她心底,所以即使后来他渐渐长得比她高、比她壮,也成为她周遭女性朋友眼中的白马王子,他在她心中的所在位置始终没有改变过。

大学后,因为就读学校的关系,他们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没有交流或见过面,然而再次见到他,除了他的头发留长了许多和鼻梁上架了副眼镜之外,他依然美丽如昔。

对他的感觉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或许从她找上他当冒牌男友之际吧!异性朋友多不胜数的她,为什么会独想到找他来冒充呢?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会认为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根本用不着多想,可是现在想起来,她觉得或许在自己内心深处,早已将他当成可以做男女朋友的异性,所以下意识才会找上他。

至于动情与恍然大悟则分别在知道他的职业,与见到他气势磅礴的站在舞池中为她讨公道时,那时她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他是一个贷真价实,像钢铁一般强壮的男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经验,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苏洛中的迪亚哥一样,原本只是懦弱的白面书生,结果真实的他竟是人人眼中的英雄苏洛一样。

有些惊讶、有些意想不到,更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可思议,可是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所有的一切便又成了理所当然。

喜欢,原本是这种感觉。

她真高兴建治喜欢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一点能让他感到心动,但是她真的很高兴。

※※※茴,我们去约会好吗?晚上家里电话响起,蝶野茴才一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对方便冒出这么一句话,震得她站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之后,这才有反应的出声问道:建治?呃,嗨,是我。

好呀,为什么突然约我呢?她问。

呃,这……我……你不是为了要感谢我上次照顾你的事吧?这种事用不着跟我客气。

不是,我……这……该怎么说呢?一柳建治的口气中充满难以启齿的不自然。

建治,你怎么了?怎么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的?她突然发觉的问。

我……他沉默了一下,茴,我听说最近东京开了几间味道不错的小吃店,我……咳,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吃吃看?有免费的东西吃当然好啦!不过……那好,我们明天一起去。

他立刻欢喜的接声道。

闭上嘴巴将未出口的话吞回肚里,蝶野茴有一种奇妙的感受,她坐入沙发中靠向椅背,突然笑逐颜开的抓着话筒对他说:好呀,明天下班后一起去,如果青木关、葛木辉他们有空的话,顺便一起约他们,人多才热闹。

呀!的一声,话筒那方的一柳建治突然沉默下来。

怎么了?他的反应让蝶野茴嘴边的笑容顿时咧到最大。

约会嘛,而她竟然说要带一堆人去热热闹闹,难怪他会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

他好半晌后才勉强回答。

那就这样吧。

没什么事了吧?她觉得自己实在很坏心。

没有。

一柳建治回答得有气无力。

那……我们明天见。

她忍着笑,讲得一副好像要挂电话号码样子,不过她想,他一定还有话要对她说才对,果真――茴。

他叫道。

还有事吗?捂着话筒偷笑了一声,她一本正经的问。

呃,明天……他欲言又止的道。

怎样?明天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怎样?你今天真的怪怪的哦,建治,怎么讲话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怎么办,她快要受不了了。

我……算了,价钱早点睡,我们明天见。

拜拜。

他挣扎犹豫了好久,终于在喘了口气后放弃的说道,并在她来不及说什么之前,便突然咔!一声就将电话挂断。

拿着嘟嘟作响的话筒愣了愣,蝶野茴霍然哈哈大笑,她的声音将已睡的父母吵了起来,但对于他们关心的询问,她却笑不可抑的答不出任何一句话。

哦,好好笑哦!没想到平常老是对她毛手毛脚、吃尽豆腐的建治,在开口约她时会是这种难为情的反应,天啊,她真想当面看看他与她对话时的表情,哦,真的好好笑哦!那个傻瓜!※※※每二天早上,因为知道晚上有约会,蝶野茴特地打扮了一下才出门,不过对于她显著与往日不同的穿着打扮,一柳建治没说话,青木关他们几人的嘴巴却没闲着。

喔,对了,今天很难得,从她与他们第一次见面至今,这是他们五位大帅哥第二次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而不知道为什么,建治在看到他们五人的同时,脸色便以非常快迅的速度沉下来,一个人会在卡特面前,闷不吭声的自个儿做起事来。

茴,你今天气色很好呀。

青木关嘴角含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对呀,一夜好梦。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建治打电话给你的缘故哩!葛木辉揶揄道。

你们怎么……蝶野茴愕然的瞠大双眼,倏然伸手捂住嘴。

不会吧!那个傻瓜不会把她的话当真,自己先约了他们几个晚上一起去约会吧?我们怎么会知道?青木关眉开眼笑的接口道。

她直觉的转头看向背着他们,坐在卡特前专心一致的一柳建治。

别看他,不是他说的。

青木关笑道。

那是谁说的?她倏然转头问。

昨晚他打电话给芷茜问你家的电话,芷茜告诉辉,辉再……问芷茜我家的电话?蝶野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拜托!这怎么可能?建治又不是不知道她家的电话,怎么可能打电话问芷茜呢?她将求证的目光移向葛木辉。

芷茜说他太紧张了,所以才会一时之间想不起你家的电话号码。

葛木辉咧嘴笑。

紧张?看你今天盛装打扮,想必晚上和他有约会吧?高木辙难得开口说。

这还用说吗?如果不是为了要开口约她,建治那颗头脑,不,应该说电脑才对,怎么可能连区区一个电话号码都记不起来,尤其这个电话号码他几乎还是从小打到大的,嘿嘿,没想到我们的建治会这么纯情吧?青木关大声对高木辙说,双眼却不断瞄向电脑前的一柳建治,期待的的看着他对自己的揶揄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令人意外的,平日怒狮竟然变成了小绵羊,对于令众人笑开的揶揄连吭都城没吭一声。

呵呵呵,看来蝶野茴这个驯兽师做得还真成功哩!不过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揶揄他却不必对他的拳头担心受怕的机会?所以青木关和葛木辉有默契的对看了一眼,他们俩一同起身走向他。

看不出来他认真的时候这么害羞吧?上杉丰自微笑对完全错愕的蝶野茴说,然后又突如其来的问:你知道建治很在意他的长相吗?在意长相?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过在意?她不了解。

不,应该说自卑比较恰当。

自卑?长得太漂亮了,像女孩子,建治一直都很在意这一点。

怎么会?你知道他并没有近视吗?蝶野茴怀疑的看着上杉丰自。

自从与建治再相逢之后,他的鼻梁上便无时无刻不挂着一副眼镜,她一直以为他们分开这几年当中,他一定是因为用功过度才会在变成四眼田鸡的,可是现在上杉丰自竟然告诉她他没近视?这怎么可能?!你知道他是我们几个人之中燃点最低、最具暴力的人吗?关和辉就时常受到他拳头的威胁,在社里四处窜逃。

其实不只是他们,只要是他认识的人敢随便拿他长相开玩笑的话,铁定躲不过他的拳头,当然他从来不对女人出手,所以他才会拿了副眼镜戴在脸上,遮掩他那过于漂亮的脸蛋。

愈听他的话,蝶野茴的眼睛便愈控制不了的睁大,他口中所说的人真的是建治吗?怎么……她并不觉得长得美有什么好介意呀!况且人不都有爱美的天性,她不懂建治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漂亮的长相感到自卑,而且老实说,她看不出来他何时自卑过?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旁的高木辙不由得一笑,对她开口道:我想也许这就是建治钟情于你的原因,你一定从来不曾拿他的脸孔作文章对不对?不,或许我该说你根本从未在意过他的长相,不管是美、是丑,是普通朋友或者现在的男女朋友,在你眼中建治就是建治对不对?这样很奇怪吗?蝶野茴抬头看他。

不。

他微笑。

为什么你会说他有自卑的情结?我怎么从来都没感觉到?她将注意力再度移回上杉丰自,皱眉问。

也许你是药吧。

他给了她一个很奇怪的答案。

呃?专治自卑与暴力的良药。

上杉丰自双眼看向正被青木关和葛木辉两人揶揄得面红耳赤,却依然未挥拳相向的一柳建治,微笑道:你看他们,如果是以往的话,关和辉早已被打得满地找牙了,哪里还能像吃了熊心豹子胆般这样揶揄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在这里。

蝶野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不过自卑?她突如其来的起身,在大伙莫名其妙之际走到一柳建治身边,对不起。

她向站在他两侧的青木关和葛木辉说了一声,然后插入他们之中,伸手拿下他的眼镜。

茴,怎么了?一柳建治有些吓了一跳。

真的是平光的。

她将眼镜放在双眼前,测试的看了一下后喃喃的念道。

茴?看着她的举动,一柳建治与室内的其他人都是一脸不解的表情。

建治,你没有近视为什么要戴这副眼镜?她霍然抬头看着他问。

唔,习惯吧。

他愣了一下道,怎么了?蝶野茴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将他的眼镜带回他的鼻梁上。

没什么,你们请继续吧。

她微笑说道,接着跟来时一样突然转身走,回到她原来的位子上坐下。

室内六个大男人的眼光跟随着她走,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雾煞煞。

一柳建治、青木关和葛木辉三人不约而同的走向她所在的位置;上杉丰自和高木辙则坐在原位上,以一脸好奇的表情紧盯着她。

至于一直抱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的片桐雅之却破天荒的抢先开口,问出他的好奇,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他以为,不相信丰自和辙都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认为她突然走过去拿下建治的眼镜是为了替建治建立信心,让建治不再为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可是为什么她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反倒带着笑容替建治戴回眼镜?她最后那一抹笑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是说眼镜的事?蝶野茴挑眉看他。

上杉丰自和高木辙在一旁迫不急待的替他点头。

其实这也没什么。

她耸肩道,因为我不希望将来走到哪里都得防着一堆为建治神魂颠倒、趋之若骛的女人,他可是我的男朋友,所以还是维持现状得好,至少我可以少掉许多情敌。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建治。

她转而望向一柳建治。

一柳建治尚未开口回答,她坦率、大方、丝毫不懂得避俗的一段话已让上杉丰自等五个大男人先难为情起来。

天!她不是在开玩笑吧?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建治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喂,很乐吧,人家这么在意你。

青木关用肩膀顶了身边的一柳建治一下,羡慕的说道。

一柳建治没理他,却突然摘掉鼻梁上的眼镜递给他。

这你干么?青木关莫名其妙的拿着眼镜。

茴,来。

一柳建治走到蝶野茴面前,伸手将她由椅子上拉起来。

干么?要去哪?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