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白凌没大碍后,齐拓便将温力雅强拉走,将白凌丢给面无血色、好像随时都会昏倒的涂圣照顾。
她当然知道老公这样做是在帮他们夫妻俩——呃,前夫妻俩制造相处的机会,但是她还是很担心白凌呀!老公,我们再待一会儿,等她醒来之后再走好不好?涂圣会照顾她。
我知道涂圣会照顾她,但是我想等确定她真的没事之后再走。
涂圣会照顾她。
齐拓丢来一成不变的回答。
老公……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很生气。
他突然抛下的一句话,让她听了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他为什么生气?而且老实说,她还真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出来他很生气,因为他牵着她的手还是这么地温柔,带着她往前走的步伐也不见一丝愤怒。
老公,你为什么生气?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他倏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怒炽的双眼终于让她知道他是真的在生气,而且气得快爆炸了。
妳——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停顿下来,改口说道:回家再说。
然后继续牵着她走到停车场,开车回家。
回到家之前,他都沉默不语的板着脸,害她也不敢吭一声。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温力雅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通。
被绑架也不是她所愿的呀,而且她从头到尾都很努力的在保护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他不可能会为了这件事生她的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又怎会因此而生气呢?那他到底在气什么呀,难道是气她害白凌受伤吗?齐拓打开家门,示意她先进去,他随后走进门里,然后砰的一声用力将大门关上。
温力雅小心翼翼的站在门边,有如小媳妇般的将目光往下垂了四十五度,露出一副等着领受责罚的忏悔模样。
齐拓换上室内拖鞋抬起头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让他哭笑不得又无奈不忍的画面。
他到底该拿这个有些迷糊又有些小聪明,而且还老是把这个小聪明用在自己身上的老婆怎么办才好呢?他先将她牵到客厅沙发坐下后,自己才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双手抱胸的看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她以一脸无辜又可怜的表情对他摇摇头。
妳答应过我不会落单的,妳有没有做到?她小嘴微张,突然间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在生气呀,那么等他听见她即将跟他说她怀孕了的好消息时,他一定会立刻忘记这种小事,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老公,我跟你说一件事喔,我——她神秘兮兮的开口,话未说完便被他截断。
妳怀孕了,对吗?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齐拓的态度毫不意外。
温力雅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对。
但是——怎么会?妳的经期停了。
没想到连她自己都忽略了的事,他竟然注意到了。
老公……她鼻头微酸,感动到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妳真的让我很生气!感动的情绪被他生气的声音吓得不见踪影,微酸的泪意也不见了,温力雅愕然的看着他,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还在为她落单的事生气吗?我——她想解释自己只是太过惊喜与激动,迫不及待想去证实这件喜事,才会一时忘了这件事,可没想到才开口而已,便被他怒不可遏的低吼声打断。
既然知道怀孕了,为什么还不懂得保护自己,还敢以卵击石的去攻击那个家伙,妳这个笨蛋!他忍不住用力的抓住她手臂,朝她低吼道:妳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他用力把妳推开、伸手打妳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害怕?妳知不知道如果卫晟再晚一分钟出现——不,再晚一秒钟出现,他的拳头就会打在妳身上,而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不会只有白凌,还有妳,妳到底知不知道?怕自己真的会气到失去理智,把她抓起来用力摇晃,齐拓倏然松手放开她,起身走到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握紧拳头,用力的深呼吸,好吐尽体内暴躁的怒气。
每每想到那些画面,他就心惊瞻颤得连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一样。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让他受到多大的惊吓与恐惧?这惊恐的感觉,或许将一辈子跟随着他,烙印在他记忆里,永远也忘不了。
对不起,老公。
温力雅从后方贴上来,抱住他。
他的怒气还没有完全平复,所以站着没动。
对不起。
她抱紧他又说了一次,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白凌受伤呀。
她是为了救我才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逃跑,你知道吗?齐拓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轻轻地拉开她环抱着他的手,转身面对她,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很生气,气我竟然没办法保护妳,让妳陷入那种危险之中。
我好怕又好气,妳知道吗?他向她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与懦弱。
温力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的紧紧回抱着他。
我爱妳。
他沙哑的对她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如果失去妳……如果失去妳——我没事。
她抬起头来,柔声打断他的多虑,我现在人不是在这里、在你怀里完好无缺吗?而且,我们的孩子也没事,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她将他的手拿到自己的腹部上,紧贴着他们孩子成长的地方,深深地凝望着他,坚定的向他保证。
她的模样看起来既温柔又坚强,柔弱却又充满了力量,齐拓突然发现,也许她比他更勇敢、更坚强、更有力量也说不一定。
而她,是他的老婆,他的。
我爱妳。
他深情款款的吐露爱语。
她慢慢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好甜蜜的微笑,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我也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然后神来一笔的补充,我们的孩子也爱你喔。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齐拓被她逗出一声轻笑,兴奋的将她抱起来,在原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老公,你干什么呀?快点放我下来。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抱紧他,边笑边叫道。
齐拓终于停下转圈的动作,将她放回地面上,然后低下头来,抵着她的额。
老婆。
他柔声唤她。
嗯?温力雅微笑的看着他。
老婆。
他又唤了一声。
嗯?老婆、老婆、老婆……干嘛一直叫我啦?她娇嗔的笑问。
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我们就快要当爸爸妈妈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期待。
她感动得眼泛泪光,轻柔地对他说:我也很高兴。
眼波流转,情意缠绵,在以吻封缄之前,他再次宣告,我爱妳。
温姊,妳真的要让力雅的店结束营业吗?趁着男主人去厨房拿饮料,来探望温力雅的习小羽以一脸不舍的看着她问道。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快乐的工作环境,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结束一切呢?她没办法接受。
对不起,小羽,我会把妳投资的钱全数归还,也会算利息给妳。
温力雅以一脸歉意的表情说。
我在意的又不是钱。
习小羽皱眉,温姊,妳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只是怀孕而已,如果担心工作太累会影响胎儿的成长,那么我们可以多请点人,妳只要负责指导和监工就行了,不必亲自动手做——她不会考虑的,因为她已经答应我了。
齐拓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他将饮料放下,把老婆拥进怀里,占有欲十足的瞪着习小羽。
拜托。
看他一脸防备的表情,她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我又不是男人,会跟你抢老婆,你没必要对我露出一脸防范的表情吧?真是的!那妳就不要再动摇我老婆的决心,怂恿她继续工作。
奇怪了,为什么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温姊就不行?习小羽抗议。
我没说不行,只是不想要她太累。
温姊她有对你喊累吗?齐拓抿紧嘴巴。
这间饼干店经营得好好的,风评好、营运佳、业绩蒸蒸日上,根本就没有道理要结束营业。
习小羽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之前的砸砖块事件和威胁、绑架的事也都已经找到罪魁祸首,圆满解决了,我实在想不透你为什么一定要温姊把店关掉,祸水总裁。
谁也料想不到,这一连串事件竟然是几个爱慕齐拓,又见不得温力雅好的千金小姐搞的鬼。
她们先从同样对齐拓心存爱慕的陈秘书那里得知力雅的店的存在,然后观察一阵子,眼看力雅的店愈来愈受欢迎后,便心存嫉妒与不甘的花钱找人搞破坏,最后甚至愈做愈过火的搞出绑架风波。
说真的,她实在是一点也搞不懂那些千金小姐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她们真以为只要家里有钱就可以为非作歹吗?真是一群无知米虫!不要给我乱安外号。
齐拓眉头紧蹙的警告。
你不喜欢祸水这两个字吗?那换成万人迷好了。
万人迷总裁。
她瞇眼假笑。
习小羽!他咬牙威吓她。
有!她高高的举起手,一点也不在乎把他惹火,谁叫他竟然想毁了她喜爱的工作。
齐拓原本生气的瞪着她,突然间,他脸上的怒气尽消,取而代之的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习小羽心生怀疑的才刚要皱起眉头,便听见他愉快的对着她后方扬声叫道:嗨,卫晟,你来啦。
她顿时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呆住了。
卫晟……他为什么跑来这里?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怎么可能这么巧和她选择同一天到这来?这一定是齐拓搞的鬼!温姊,我突然想到有件急事要做,先走一步。
她抓起身旁的皮包站身,然后低着头笔直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小羽。
卫晟出声叫她,她却置若罔闻的继续往门外走。
还不快追。
温力雅催促他。
他立刻转身追出去。
妳可以改行去当媒人了,老婆。
齐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都不知道她是在何时通知卫晟的,真厉害。
我觉得他们很相配,对对方又都还存有旧情,就这样错过对方实在太可惜了。
话才说完,她突然忧虑了起来,老公,你觉得我这样做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怎么会,妳这样做也是为他们好,不是吗?齐拓急忙说道。
孕妇应该要保持心情愉快才对,不应该忧郁。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的想象,小羽其实一点也不想和卫晟复合,怎么办?妳别想太多,缘份这种东西,不是光凭妳一个人就能左右的,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懂吗?可是——别可是了。
他打断她,然后改变话题,明天我有一场推不掉的应酬,请问齐太太愿意陪为夫的出席这场宴会吗?一听见宴会两个字,不愉快的记忆瞬间排山倒海的向温力雅袭来,她脸上的忧虑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害怕、退缩与拒绝。
老公……她想摇头。
老婆,陪我一起去,好吗?他柔声请求,拜托。
看着他诚恳的神情,她犹豫不决。
拜托,老婆。
齐拓再次求道。
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她轻怔了一下,想法转换,勇气渐生。
深吸一口气,她毅然决然的答应,好。
这种宴会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一成不变,男人们满口生意经,女人们讨论的不外乎是八卦与流行,个个打扮得争奇斗艳,爆乳装则是基本配备——想到这里,温力雅突然轻愣一下,为自己竟会有这么刻薄的想法而感觉到有些好笑,忍不住勾起了唇瓣。
妳在笑什么?齐拓靠近她耳边问道。
没什么。
她回以耳语。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点说。
真的没什么啦。
我不信。
老公~老婆~你不要学我说话啦!我哪有学妳说话啦!还说没有,语气学个十成十,哪有男人说话像他这样呢呢哝哝的啦!温力雅佯怒的斜眼瞋他,怎知他却突然朝她咧嘴一笑,接着便低头吻她。
天啊!她被吓得浑身僵硬,因为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
周围至少有五十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啊!老公!她推开他,红着脸,低声警告。
干嘛?他竟然在微笑的响应了这么一句话后,再度低下头来想亲吻她,害得她不得不伸手捣住他的嘴巴,阻止他这令人侧目与羞赧的举动。
怎么了?齐拓将她的手拿开,挑眉问道。
大家都在看我们!温力雅又羞又窘的低声提醒他。
让他们看。
他说着竟然作势又想低下头来,幸好在这时有个声音突然介入解救了她。
真没想到齐大总裁有当众表演的癖好!季熙哈哈笑道,和李烨一起走向他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齐拓抬起头来,讶然的看着他们。
来看你们夫妻俩表演接吻秀呀。
李烨揶揄,说完还故意对温力雅眨了眨眼,害她原已羞红的脸颊瞬间涨到通红。
羡慕就说一声嘛。
齐拓以一脸幸福满溢的表情,将老婆拥进怀里,咧着嘴朝他们挑衅。
李烨,你说这家伙欠不欠扁?季熙转头寻找盟友。
非常欠扁。
李烨扳着手指,毫不犹豫的点头。
很好,开扁。
一声令下,三个大男人竟然就在别人的宴会里,无视其它人的存在与目光,当场打闹了起来,让温力雅站在一旁完全看傻了眼。
请问……她倏然回头,只见这场宴会的女主人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她倏然一惊,立刻转身尴尬的朝她躬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去阻止他们,请妳见谅。
说完,她迅速的转身就要动作,想不到却被叫住。
等一下!她浑身一僵,小心翼翼的再度转身面对雍容华贵的女主人。
天啊,他们几个人以后一定会被列为宴会拒绝往来户的。
我想请问一下,力雅的店真的是妳开的吗?那里的饼干是我吃过最好吃也最与众不同的饼干,我周围的朋友们也都很喜欢,妳为什么要结束营业?没错,为什么呢?我老公一向不喜欢吃甜食,上回不小心吃了力雅的店的饼干后,竟然开口向我讨,害我吓了一跳。
我老公也一样。
妳们只是老公讨而已,我女儿吵着要吃才叫我心烦,就跟她说买不到了,还是吵个不停,怎么解释都没用。
力雅,妳为什么不继续经营力雅的店?如果是因为生意不好,那以后妳店里的饼干都卖给我好了。
也可以卖给我。
我也要。
我也要。
看着愈聚愈多的贵妇们,争先恐后的表明她们对力雅的店的爱戴,温力雅从惊讶到目瞪口呆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几乎要塞爆她的心。
她从没想过自己做的饼干竟然会流进上流社会,还深受这些极尽挑剔的贵妇们的肯定与喜爱。
自己不是在作梦吧?她是不是已经让大家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并不是配不上齐拓、只会让他丢脸的老婆了?齐拓是不是也可以以她为荣了?她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老公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季熙和李烨早已不见踪影,独剩她老公一人站在那里微笑的凝望着她,一副他早料到会看见这样的场面的模样。
温力雅突然一怔,瞬间恍然大悟,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出席这场宴会的原因。
这就是她的老公,宠她、爱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让她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的老公。
她不自觉朝齐拓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他举步走向她。
而她忘了周遭围绕着她的贵妇们也走向他。
两人在途中交会,手牵手,微笑对着微笑,深情映在眼眸中,直达心里最深处。
爱你(妳),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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