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迅速的将嘴巴里变质的鲜奶吐到水槽里,齐拓扭开水龙头,直接用嘴巴接水漱了好几次口,才将口中恶心的味道及感觉冲掉。
他将手中的鲜奶瓶拿到眼前来看,一看见上头过期近一个月的保存期限,便忍不住的诅咒出声。
妈的,过期了还放在冰箱里干什么?他怒声骂道,但气势却在下一秒突然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与无力。
他将过期的鲜奶倒进水槽里,用水将变质的鲜奶冲掉,本来想将瓶子直接丢进垃圾桶,但一句举手做环保的温言软语突然出现在脑中,让他丢瓶子的动作蓦然一顿,然后转身回到流理台前,用水将空瓶子冲干净后,再走到阳台丢进分类垃圾桶里。
肚子好饿,原本想拿鲜奶充饥却落空的他,只好再度打开冰箱,寻找其它可以吃的东西,因为有了刚才的教训,这回他特别注意保存期限。
豆浆?过期了。
柳澄汁?过期了。
啤酒?没过期,但是不适合用来填饱肚子。
有水果?!是什么?苹果?可恶,竟然烂了!妈的,冰箱这么大,塞了这么多东西,难道真的找不到一样可以让他填饱肚子的东西吗?齐拓不信的开始大动作翻找冰箱里所有的东西。
烂掉的青菜水果、过期的罐头类食品、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腌渍物,还有一些需要烹调后才能入口的干货与食材,以及已经过了保鲜期的冷冻牛肉和猪肉。
妈的,能让他下肚的东西,竟然只有啤酒和冰块!他,齐拓,三十三岁,不仅拥有三高条件──学历高、薪水高、身材高;还拥有出色的外表──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全身都散发着帅气十足的男性魅力;身为上市科技公司执行总裁,更拥有数百亿的身价,而且身价还在逐日水涨船高中。
这样的他应该是所有男人称羡、所有女人爱慕的对象,但是到底为什么竟会让自己走到连想找个东西裹腹都找不到的可怜地步呢?他转头看着近十坪大小,设备完善的厨房,少了原本的使用者,它显得既空旷又空洞,即使设备再完善也形同虚设。
曾经,这里有个忙进忙出的身影,她长得娇小、清秀、甜美,虽然刚开始跟他一样几乎可以说是个厨艺白痴,但却勤能补拙的慢慢学习,直到能够料理出一桌宴客菜色。
不过最让人惊喜难忘的,还是她烤的饼干和蛋糕,简直好吃到爆!想到那些美味,齐拓嘴里的唾液不由得激增,连带刺激到他的肠胃蠕动,肚子顿时发出了饥肠辘辘的咕噜声。
天啊,他真的快要被饿死了啦!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没有老婆为自己打理三餐、整理家务,在他高兴时有人分享快乐,不爽时有人听他抱怨,性欲勃发时有人亲吻、拥抱、做爱做的事的日子了!恭禧个屁!重生个屁!离婚万岁个屁!信离婚者得永生更是个见鬼的屁!那四个混蛋家伙要不是言不由衷,就是当初根本娶错老婆了,所以才会没体验过拥有一个甜美可人,而且还全心全意爱着自己、为自己付出的老婆的幸福感受。
单身固然能够拥有无拘无束的自由,但是既无任何追求的目标或意愿,这个自由到底要用来干啥啊?可以用来填饱肚子吗?可以帮他整理家务吗?可以陪他说话吗?可以陪他做爱做的事吗?最重要的是,可以帮他填补心里那个破掉的洞以及空虚吗?可恶!其实离婚从来就不是他所愿的,只是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有一方是不快乐的,那么另外一方就应该放手,所以当她说要离婚时,他只问了一句妳确定吗?,看她点头,即使自己根本不想放手,也自以为潇洒的放她自由了。
现在想起来,他那时根本就不是潇洒,而是愚蠢、白痴、笨蛋,因为他竟然连理由都没问,就松手放开自己唯一想共度一生的女人,还自以为这是对她好,他当时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他妈的大笨蛋!不过俗话说得好,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把前妻追回来!忙忙忙……转转转……温力雅忙到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颗不停打转、想停都停不下来的陀螺。
温小姐,烤箱弄好了,麻烦妳来确认一下好吗?温姊,妳的手机在响。
力雅,过来看一下我设计的广告,看看这样子可不可以?对不起,请问哪位是温力雅小姐?这里有妳的快递,可以麻烦签收一下吗?温姊──力雅──温小姐──停!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叫一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不约而同的全闭上了嘴巴。
面对暂时安静下来的四周,温力雅闭上眼睛,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后,这才再度将眼睛睁开,开始处理这一堆事。
她先走向习小羽,接过她手上震动中的手机,在接起电话的同时走向门口,接过快递员手上的签收单和笔,迅速在签收栏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结束了一件事。
打电话来的人是她高中时的死党小婷,因为感情要好的关系,她说了一句我现在很忙,晚点再打给妳便结束这通电话,结束了第二件事。
白凌,妳等我一下,我先去看看烤箱,待会儿再来看妳的广告设计好吗?她对坐在笔电前的白凌道,见对方点头后,便朝厨房内走去,迅速的检查烤箱放置的位置及其功能正常与否,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与设备人员签收后,完成了第三件事。
剩下最后一件事是与白凌确定广告传单的设计,这是个终于可以让她坐下来喘口气的工作。
抱歉,白凌,我好了,让我看看妳做的广告吧。
她走到白凌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来。
先喝口饮料吧。
白凌同情的看着她,很累吧?有点,不过很值得。
看着已经完工八成的店面,温力雅欣慰的微笑。
这句话等赚到钱之后再说吧,妳应该知道现在开店容易,但是想要赚钱并不容易。
白凌说话的神情带了点担忧。
我知道,但是我开这间饼干店目的并不是为了要赚钱。
温力雅看了她一眼,轻柔的说。
她开店的目的只是想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证明天生我才必有用,证明她其实也有一点用处,不是一只只会浪费粮食的米虫。
对喔,我差点忘了,妳那个总裁前夫给了妳不少赡养费。
白凌轻愣了一下,蓦然想起这件事。
温力雅微僵了一下,甜美的脸蛋染上一抹隐藏不了的虚弱与心伤。
对呀,他真的是个很大方的男人。
她微笑道。
力雅,妳不必在我面前佯装坚强,对于离婚这种事,我也是个过来人。
白凌伸手轻轻地覆盖在她手上,温和的对她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努力将眼眶里的泪意逼回。
我没想到妳会和齐拓离婚。
白凌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轻声开口道。
由于她的前夫和齐拓是好朋友,所以她和力雅在几年前便认识了,可是后来由于离婚的关系,她的生活圈也跟着完全变了,自然就和力雅失去了联络,直到上个月房东太太突然带着这位新房客为她做介绍时,她们俩才惊讶的再度重逢。
记得自己打算离婚的时候,力雅和齐拓两人才刚在讨论要结婚的事,两人恩爱逾常,真是羡慕死了当时正受着情殇的她,也害她哭掉了一缸的眼泪。
在她的记忆中,他们这对夫妻无时无刻不在牵手、亲吻、拥抱、深情相对,几乎羡煞在场所有不管是已婚或未婚的女人,所以一听见力雅说他们已经离婚时,她才会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结婚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只要结了婚,即使像力雅他们这么相爱的一对恋人,最后终究也会走上离婚这条路?如果结婚真的是爱情的坟墓,那么不结婚的话,是否就能相爱一辈子呢?白凌无力的轻扯了下唇角,甩开这些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将注意力拉回到温力雅身上。
我可以问你们为什么离婚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温力雅沉默不语。
妳不想说就别勉强,我只是有点想不透,像你们这么相爱的夫妻怎么会……她说着便摇摇头,自己噤了声。
温力雅突然开口,是我配不上他。
什么?白凌一时间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我配不上他。
她又低声说了一次。
白凌这回听清楚了,却搞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她轻扯了下唇瓣,露出极度无力的一笑。
为什么这么说?白凌皱起眉头,坚持的又问了一次。
她真的搞不懂,她所谓的配不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力雅?她的迟迟不开口,让白凌忍不住催促的唤道。
我什么都差他一大截。
温力雅终于缓缓的解释,无论身世背景、学历、能力、收入……甚至身高,我都和他差了将近三十公分的距离,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妳到底在说什么啊?她真是愈听愈迷糊,爱情跟身高有什么关系啊?如果真要介意她口中所说的那些差异,他们不是应该在结婚前──不,应该在交往之前就拿出来做文章了,不是吗?都已经交往了一年多,结婚快两年了,现在才想到配不配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迟钝了啊?她眉头紧蹙的看着一脸强忍哀伤的温力雅,突然有个想法。
力雅,告诉我,你们俩离婚的事是谁开口提的?温力雅轻轻地吸了下鼻子,哑声回答,我。
白凌无力的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哔──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时,齐拓正站在二十八楼的落地窗前烦躁的抽着烟,因为就在十分钟前,征信社打电话来向他做委托案件的例行报告,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他们已经整整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找人了,但是除了得知她们母女在两个多月前曾经大吵一架,然后力雅便拖着行李离开娘家之外,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了,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征信社说有派人去跟监她所有的好友,发现她并没有去投靠她们任何一人。
至于她有没有和她们保持联络,还得等找机会潜进对方家里偷偷安装窃听器之后才会知道。
不过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费用可能必须提高。
而他回给他们的答案是──费用不是问题,他要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找到人!他现在后悔了,当时应该要多加快点这两个字才对──快点找到人!叩叩。
桌上的电话安静了约莫一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板突然传来敲门声,然后他的秘书随即开门走了进来。
对不起,总裁,有位白小姐正在在线,她坚持一定要和您说话。
每个坚持要和我说话的人,我都必须要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妳这个秘书做什么?齐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峻的斥责。
对不起,但是对方说要和您谈夫人──陈秘书急忙改口,不,是温力雅小姐的事。
她在哪一线?齐拓闻言脸色一变,迅速问道。
三线。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办公桌,拿起听筒,然后按下三线的按键。
我是齐拓。
我是白凌。
听见来电者的名字,他微感意外的呆愣了一下。
圣手的前妻?喂?别告诉我你贵人多忘事,不知道我是谁喔。
她在电话那头轻松的说。
我才三十三岁,还没有老年痴呆症。
他回过神来回应,好久不见了,妳好吗?我很好,不过你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经她这么一说,他顿时想起陈秘书刚才说的话,忍不住激动的冲口问道:妳是不是知道力雅现在人在哪里?你想知道她在哪?对。
她在妳那儿吗?给我妳的地址。
为什么?白凌问道。
齐拓一愣。
什么为什么?毫不犹豫就点头说好,然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盖章,这样的你还想找力雅做什么?难道是离婚协议书上有章Lost掉,没盖到吗?白凌冷嘲热讽的说。
我后悔了。
不跟她废话,齐拓直接表明心意。
后悔什么?她一顿,接着挖苦他,喔,老天,你该不会是后悔给了她这么大一笔赡养费,找她是为了想把钱要回来吧?不是。
他咬牙切齿的迸声否认。
如果白凌现在是站在他眼前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动手把她掐死。
那你说后悔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后悔和她离婚?没错。
既然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齐拓轻抿了一下嘴巴,沉默不语。
我听力雅说,你连为什么都没问就签字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伤人?白凌缓慢地吐出指责的话语。
她说要离婚对我就不伤吗?齐拓忍不住低声抱怨。
而你之所以会签离婚协议书,就是为了要赌气吗?她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不是。
还好,否则我就要说你幼稚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签字?为什么现在才突然觉得后悔?我不是现在才突然觉得后悔。
那是什么时候?不要说你一签完名就后悔了,如果你真的那时候就懂得后悔的话,你们根本就不可能会离婚。
她好吗?齐拓不想跟外人谈论自己的愚蠢,便将话题转开。
好呀,好得不得了,你问这不是废话吗?有些人就是欠骂!她怎么了?听见她嘲讽的回答,他担忧的立即问道。
你关心吗?当然关心!婚都离了,现在才说关心会不会太迟了点?白凌,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妳快点告诉我,妳打电话来不就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件事吗?他因为着急,语气不由得有些冲。
不是。
白凌不愠不火的回答。
有种被耍的感觉,齐拓忍不住握紧话筒,朝电话那头低吼,那妳打这通电话来到底想做什么?骂你。
他一愣,所有火气顿时都消弭了。
妳骂吧。
他认命的叹息,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该被骂一骂,竟然这样胡里胡涂就和自己心爱的老婆离了婚。
听见他这样说,电话这头的白凌反倒骂不出口了。
算了,我要挂电话了。
齐拓迅速的叫道:喂!等一下,妳还没告诉我力雅现在在哪里?她沉默了一下,不疾不徐的开口说:她现在很忙,你不要来烦她。
她在忙什么?没什么,和她的新宠约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