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卖我!阴恻恻的声音今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玛兰静静地坐着承受里奥狰狞恐怖的怒视默然无语。
你选择了他,为什么?里奥冷森森地问,你放弃了他二十四年,为什么现在又选择了他?我不能不,玛兰无奈地喟叹道。
我亏欠他,必须在还来得及时弥补他。
弥补他?他狂笑。
你现在想弥补他?杀了他的父亲然后弥补他?那我呢?你为你的爱人生的儿子呢?你又置我于何处?他是你的弟弟,你不该想要伤害他,我只能尽力阻止你。
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珊蒂闻言惊诧地抬头瞪着里奥。
阻止我?里奥嘲讽道。
这就是你要的吗?让他的人追得我走投无路、无处可去?你可以回去。
作梦!没有达到目的以前,我绝不离开台湾!他疯狂地喊,我一定要杀了他,夺回外祖父的财产,夺回我的女人的心!你疯了!玛兰急道。
我说过,那些是我父亲留给他的,绝不是你的!而珊蒂,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要怎么样?天啊!他要杀了杰斯,珊蒂喃喃说。
他竟然想杀了杰斯。
不!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杰斯,不能……看到没有?里奥眼中掠过一抹痛心。
她的人是我的,心却不在我身上,我必须要除去她心中的毒刺,她才会完完全全属于我。
你为什么不能放弃?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以为我会再给你一次出卖我的机会吗?里奥冷笑。
这一次我要连根拔起,如此一来,他所有的一切就会属于找──他的大哥的了。
连根拔起?什么意思?玛兰惶乱的想着……难道……柏凯的妻子……他未出世的孩子!天啊!几天之内还是不要用力扯动伤口,也尽量不要碰到水。
医生一边拆线一边交代道。
更不要勉强自己做过度的运动。
果果瞪一眼心虚打量他处的聂柏凯。
我知道了,我会盯着他的。
唐尼和莉莉四只蓝眼直直的盯着聂柏凯胸前的伤疤,唐尼皱眉抿紧双唇,莉莉则噙着两泡泪水喃喃道歉。
对不起,二哥,真的对不起,对不起……聂柏凯撇撇嘴。
又不关你们的事,道什么歉?泪水顺颊而下,莉莉哽咽着。
可是,可是……他没事了,果果搂着比她高大的莉莉的腰安慰着。
你二哥没事了……唐尼挺立在聂柏凯床前。
差不多是两条命了,请告诉我,我该如何偿还?望着唐尼年轻纯真,却又坚定无悔的严肃脸孔,聂柏凯陷人沉思将近十天的相处,由他的经验和直觉,可以感受到双胞胎对他的绝对是善意、诚意、歉意和敬意。
他们善良、开朗、率直,完全没有沾染上黑社会的任何恶习。
这也许是他们一直离家在外求学的缘故。
他们也真的想要替他们的父母还这笔价,所以一直缠在他身边。
不要说他从未考虑过要讨回这笔血债,就算有,罪魁涡首尸骨已寒,哪轮得到向他们求偿?而且,他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果果一个亲人,结果先是母亲为了他出卖了她自己疼爱的儿子,再来就是这两个二哥长、二哥短的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好奇怪二哥?聂柏凯回过神来望着唐尼疑虑的眼光笑笑。
真的想要还?嗯!唐尼毫不退疑地颔首。
好吧,那就……他降低了声音。
帮我想法子应付你二嫂没事对我提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我就千恩万谢了。
咦?聂柏凯,你说什么?果果的声音立刻追踪而来。
聂柏凯缩缩脖子。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喔,我知道了,果果毫无笑意的笑了笑,我们大总裁又变成干扁鱼了,是不是啊?敞开的门外立即传来金龙、石虎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这两个老小子,不想活了!聂柏凯清清喉咙。
咳咳……这个……我……唉……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概就是像二哥这样吧。
唐尼与莉莉暗自偷笑。
聂柏凯在书房裹辨公,这是拆线之后果果才允许的活动,其他比较剧烈的运动,譬如打击、练功夫什么的仍在禁止之列,结果还是只能偷偷的来。
他也暂时不能到公司去,事实上,还没逮到里奥以前他哪儿都不适合去,否则一颗炸弹不知道要炸死多少无辜者。
铃──铃──铃──他顺手接起电话。
聂柏凯。
老天,柏凯,还好是你接的。
他蹙眉。
妈?是我,柏凯,别说话听我说,小心你的妻子,不要让她出门,好好看着她。
小苹果!聂柏凯心脏像被重击一般。
妈,你是说……柏凯,千万不要让你的妻子出门,里奥现在躲……啊!接着电话裹是一片混吼,叫骂声、尖叫声、推拉声、东西翻倒声。
聂柏凯一颗心悬提在半空中。
妈!你怎么了?妈!妈……金龙、石虎听见聂柏凯的焦急叫喊声衡了进来,他举手阻止他们出声。
妈!回答我,你怎么了?妈!哼,妈,叫得那么亲热。
聂柏凯声调一沉。
里奥,你把妈怎么了?把她怎么了?聂柏凯,她杀了你父亲、抛弃了你二十四年,你管她做什么?现在她又出,卖了我,这种女人……里奥,不管她做了什么,她还是你的母亲。
是吗?所以当年你才会放过我们,是吗?为了一个抛弃你的母亲?路过的果果、唐尼和莉莉也好奇地进书房来看看为何房内三人一副如临大敌、剑拔弩张的紧张神情。
里奥,不管你想要怎么样,冲着我来,别扯上旁人。
唐尼和莉莉同时惊呼出声。
我是不想啊,可是要是有人挡了我的路,我可不想绕道而行。
聂柏凯凝肃着一张俊脸。
告诉我,里奥,你究竟要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命?我要什么?一阵凄厉的狂笑声。
我要你所有的一切!你的名、利、地位、权势,你所有的一切,我统统都要。
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得不到那些。
我当然可以,我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你最近的亲人,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接掌你所有的一切?我懂了,所以你才要……聂柏凯瞄一眼果果。
没错,你的妻子,你未出世的孩子都是我的挡路者,我当然要除去他们。
你实在够心狠手辣!你应该比我了解,不心狠,如何成大事?聂柏凯不屑地说:你就和你父亲一样贪婪无耻、卑鄙龌龊。
不是吧,我比他厉害吧。
好。
既然这是你要的,只要你认为你行,那就放马过来吧,我会等着你的。
但是,放过妈吧,我们都是她的儿子,她只是不愿意见到我们之中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并不是存心出卖你。
莉莉一听,马上冲过来拾过电话。
你疯了!大哥,你想对妈怎么样?莉莉?你在那里做什么?不要管我在这里干什么,告诉我你想把妈怎么样?她出卖了我……莉莉哼了声。
那是你活该!你为什么要伤害二哥?你别忘了,我们亏欠二哥的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还得清,你却……住口!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选择他?我才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大哥,他算什么?莉莉,帮我,等我解决了他,取得他所有的一切……原来这就是你要的,莉莉厌恶地嗤道。
想夺取二哥所拥有的一切,难怪二哥说你跟爸一样贪婪。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去赚?我再怎么拚命也赚不了那么多啊,何况,有现成的,我为什么要那么辛苦?你!莉莉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唐尼接过电话。
大哥,我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但是我要郑重告诉你,我们和妈一样,选择二哥,会不计一切地保护他,即使要……牺牲你。
聂柏凯深探望一眼唐尼。
唐尼无所觉地沉浸在哀伤和痛心里。
从妈告诉我们爸妈所做的一切以后,我们就下了决心,我们往后的生命都是属于二哥的。
大哥,不要逼我们和你为敌,我们同样爱你和二哥,我们都是兄弟,不要非要搞得手足相残不可,大哥,求你……不要再说了!这是你们的决定。
选择他?唐尼深深吸了口气,他看看莉莉,她坚定的点点头。
是的,我们选择站在二哥身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诉他,我会得到他的一切,不择手段。
大哥!唐尼颓然地放下话筒。
他挂断了。
唐尼、莉莉,聂柏凯一手抓握一个。
当你们选择我做你们二哥那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欠我什么了,因为,兄弟之间没有什么债务可言,对不对?那可不行,唐尼噙着眼泪笑了。
中国人不是有一句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吗?我们的帐还是得留着慢慢算才行。
二哥!莉莉则直接冲到聂柏凯怀里饮泣。
二哥……聂柏凯双手搂着她笑道:还好你是我妹妹,否则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被我抱在怀里,你二嫂不拿红醋淋死我才怪。
你知道就好。
果果抹着泪水。
莉莉,你知道吗?你可是你二哥第二个颐意碰触的女孩子呢。
莉莉抬起泪痕斑斑的脸。
嗄?嗯,真的,你二哥是出了名的不让女孩子碰触的,要是哪个女孩子不小心碰到了他,包准他大发雷霆兼破口大骂。
真的?莉莉用手背擦去泪水,睁着大眼好奇的问道。
常然是真的,有名的呢。
可是啊,你看看……两个女孩一起望向瞥扭不自在的聂柏凯。
这么漂克的男人,哪个女孩子看了不流口水、不想去摸摸他的?嗯,嗯,真的很漂亮,比我还漂亮。
莉莉品头论足地直点头。
天啊!聂柏凯仰天哀呼。
所以说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受不住诱惑去偷摸他,结果啊……果果顿了顿。
怎么样?怎么样?莉莉好奇死了!结果当然是……唉!又在刨我的底了。
聂柏凯无可奈何地咕哝道。
唐尼失笑道:二哥,你好像常吃瘪啊!金龙、白虎早已笑倒在地。
果果又恢复上课了,虽然聂柏凯并不赞同她在这个非常时期还出门上课,但是终究熬不过她的苦苦哀求加上泪水攻势,再次举双手投降了。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条件的让地出门,一大票的随从保镖就是他最主要的条件。
只要能出门上课,管他多少人跟着,虽然挺引人侧目的,可是果果只要一想到聂柏凯所说的话,也只好忍耐下来。
他说──小苹果,里奥伤不到我,他一定会想到要利用你来威胁我,所以,为了我,就让他们跟着吧,否则,里奥要是真的抓了你来要挟我,就算是十枪,我也会心甘情愿地去承受的。
十枪!那不死定了!所以,果果就无异议的让一大票人跟在她屁股后面到处跑。
校园里某个角落的五角凉亭里,五人帮正围案大快朵颐,依旧是餐厅送来的正宗粤菜,凉亭四周或明或暗的布满人影。
远处慢慢镀来一对男女身影,他们转动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四周的重重人影。
他们缓步逛进凉亭,看到满石桌的菜肴和五人帮。
马嘉嘉瞟一眼。
喔,是你们喔,我们的校花和校草。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吃得这么夸张。
费黛儿娇声问道。
真假!每天不都吃这样。
卫玉蕙懒懒地回道。
苏天翔失笑道:不会吧,每天都吃这样,谁负担啊?石美铃指指果果。
她老公喽,一人吃两人补,不多叫点怎么成。
她老公?费黛儿怀疑地打量果果的孕妇装。
才刚听说她订婚,怎么这会儿不但已经结婚了还要生宝宝了?还不是先上车后补票嘛。
苏天翔嗤一声道。
我还以为多贞节乖巧呢,还不是一样喜欢那档子事。
五人帮才懒得甩他们,当作狗在吠好了。
费黛儿却仍不识趣地滔滔不绝着,看样子你的魅力不够哦,当初你不是拐了她好久,她怎么没有先上你的床?她对苏天翔说。
因为她只上我的床。
冰冷的声音接道。
费黛儿吃了一惊迅速转身,然后就痴痴呆呆地望着眼前硕长的身影。
老公,你怎么来了?果果惊喜地跑向聂柏凯。
天!别跑,小心宝宝哪!聂柏凯急忙上前拦住果果。
这人就是太紧张了,果果不睬他,转向他身后,你们也来了。
二嫂,莉莉笑道。
明知道二哥最紧张你嘛,你就别逗他了。
唐尼则望着围在他周围的四人组微笑。
哇!又一对俊男美女!马嘉嘉流着口水说。
大帅哥,快点介绍一下嘛。
卫玉蕙叫道。
聂柏凯搂着果果笑道,我弟弟唐尼,妹妹莉莉。
都未婚。
怎么?要换男朋友了?你家专门出产俊男美女吗?高玲雅愕然。
金色头发,蓝色眼睛耶。
石美铃赞叹着。
马嘉嘉斜睨着苏天翔,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迷糊蛋要上他的床而不上你的床了吧?轮长相呢,你输他万份,论身材嘛,你也此不上,要轮到身份……他可是堂堂硕威的总裁、风帮老大,怎么样?吓到了吧?怎么说还是上他的床比较合算吧。
你在胡扯些什么啊?果果笑骂。
我哪有胡扯,还是你觉得上他的床还是不合算,想换个人上上看?马嘉嘉一脸正经的说道。
想都别想!聂伯凯手一紧。
你只能上我的床,哪个男人想拉你上他的床,我就先宰了他!果果满脸通红。
你们统统住嘴!我谁的床都不上,我只上我自己的床!聂柏凯满意地笑笑。
很好,你的床就是我的床,上你的床就是上我的床,结果就是……果果一把蒙住他的嘴。
周围东倒西歪笑倒一班人,连隐身暗处的护卫人员都忍不住闷声暗笑。
八里靠近海岸边的一栋平房,是里奥近把个把月来的藏身处,聂柏凯的人追得太紧了,他只能不断地转变藏身处,戴假发、配黑色隐形眼镜掩人耳目。
最麻烦的是姗蒂怀孕了,不但害喜害得严重,也沮丧得厉害,还好有母亲的照顾,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珊蒂最近常出现的歇斯底里情绪。
过了这么久,自己一直没能再找到机会做掉聂柏凯,因为他几乎不出门,即便出门也有一大帮人手圈绕着他。
自己重金请来的杀手早已等得不耐烦而回美国去了。
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用他的老婆来挟制他,听说他非常疼爱老婆,哼,这是他的弱点,有弱点就有办法。
该死!还要等多久?他那些手下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就是绑个女人而已,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啊?难道这也不行吗?不,不,不能不行,但是……得另外再想个办法才行,什么办法呢……珊蒂!他大步走向卧室,珊蒂靠在窗前双眼发直地瞪视着除石砾外一无所有的窗外。
里奥想了一下后便拉把椅子坐到她前面。
珊蒂,你真的那么想要杰斯吗?珊蒂双眼迟钝地转向他。
如果你真是那么爱他,我愿意成全你,甚至还帮你。
他极力摆出一张真诫恳切的脸。
但是你也要帮我作为回报,如何?她眨了眨眼,开始集中注意力在他所说的话上。
我不明白。
很简单,你帮我把杰斯的老婆骗到这儿来,等我用他老婆榨出他所有的财产之后,我再把他老婆宰了,杰斯不就是你的了。
里奥不疾不徐地说出事先编好的说词。
珊蒂怀疑地瞥了他一眼。
你不是要杀他?里奥眼神一转。
我想杀他也是为了可以继承他的财产,如果他直接过给我,就不需要杀他了。
你真的不会杀他?珊蒂实在不敢相信他的想法会突然间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也是我弟弟啊,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怎么会想杀他?里奥眼神闪过一丝阴诡,迅速得令人难以察觉。
那……就算他老婆死了,她退疑一下。
杰斯也不会爱上我啊。
这你就错了,你想想,他老婆死了,他一定很伤心,你正好在旁边安慰他,在他心灵最脆弱的时刻侵入他的世界,这是最好的打机了。
同样的道理,杰斯要是死了,你也会伤心欲绝,守在你身边的我将乘机夺得你的心,里奥得意的思忖着。
怎么样?一切都公很完美的,我保证。
我得到他的财产,而伤心又一无所有的他只得乖乖的随你回美国,一举两得,你还犹豫什么?里奥的唇边带着一抹狡诈的微笑,可惜珊蒂太专注于考虑他的理想计建的可行性而忽略了。
你保证不会伤害杰斯?只要他不伤害杰斯,她才不管有谁会死。
我保证。
笨蛋才会相信他的保证。
好。
我是珊蒂,你记得吗?果果狐疑地看着这个在蛋糕店里猛然抓住她的女人,憔悴又苍白,但是是很面熟没错。
你想作什么?玛兰夫人要我来告诉你里奥的行踪,但是有人在跟踪我,我们最好换个地方再说。
珊蒂说完就抓着果果匆匆往后门走去。
果果挣扎不开,急叫道:请你放开我,有人在等我!珊蒂毫不理会她的喊叫,埋头往前急行。
果果一阵慌乱,忙扯开喉咙大喊,石虎!石虎!在店门口等待的石虎听见呼唤,迅速地冲进店内,不在了!他急向店员问道:刚刚有……还未说完,店员已指向后面,石虎再跑向后面,经过面包制作台,跑出后门,正好看见果果被塞进一辆轿车内,他追着急驶而去的车子跑了一段路。
不可能追得到!他迅速作决定,拿起行动电话。
喂,我是石虎,马上通令所有人员,追踪一辆车号AT-0951的银灰色福特轿车,要小心,大嫂被挟持在车里。
石虎说完立即按掉另外再拨,大哥,对不起,大嫂被抓走了。
里奥,我发誓!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亲手杀丁你!玛兰把果果推在背后。
怒容满面、坚决地说道。
里奥阴恻恻地看了玛兰许久,不发一语,冷哼一声出门并落了锁。
玛兰转身双手握住果果双肩,担忧关心地上上下下左瞧瞧右看看。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害你?快告诉我。
果果摇摇颇。
玛兰放心地拥抱住她。
你没事就好,那个畜生要是敢动你一根寒毛,我就跟他拚了!放心,我会保护你,我的媳妇还有我的孙子。
嗯……果果迟疑一下。
妈……柏凯会来救我。
对,放心好了,柏凯一定会来救你。
可是我不要他来。
什么?玛兰诧异地问道。
里奥,他会乘机杀害柏凯,妈,我不要柏凯来送死,你想想办法叫柏凯不要来好不好?果果又担心又害怕,抓着玛兰的衣服哀求着。
玛兰为难地说道:我知道,可是从上次打过电话后,里奥也把我关起来了,我也无法和外界联络啊。
果果一听,眼泪立刻就扑簌簌地往下掉,那怎么办?我不要他来啊,我不要他来送死啊……她开始号啕大哭。
怎么办?我不要他来送死啊……玛兰搂着果果,拍抚果果的背安慰着。
她也担心啊,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里奥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她又能怎么样呢?第九章聂柏凯站在沙砾丘后以红外线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平房。
孤零零的独立在大片石砾中央的平房,毫无屏障,但也同样使得企图侵人的人无法不被发觉而靠近,因为屋顶上空立着五盏大型探照灯,使房屋四周亮如白日,因为是使用屋内的发电机所以无法切断电源。
狡诈的家伙!他暗暗咒骂着。
房子四面各有一至两人守着,以房子大小研判,里头至少有四间房间、客厅、厨房、餐厅,说不定还有地下室。
该死!这使得救人需要先经过搜寻,时间上要花费更多,里奥很聪明,每个窗户不但紧闭而且都有厚重的窗帘掩遮让人无法透视,他放下望远镜开始思索计划着。
黑色套头毛衣,黑色紧身裤加上黑色中长靴,被风吹拂着聂柏凯披散在肩后的黑色长发,俊美的脸庞蛰猛深沉,狂野彪悍得宛如由三界之外降临的黑暗魔神,亦如熬过地狱炼火窜地而出的复仇使者,慑人心神、夺人心魄。
银龙无声无息地出现。
大哥,龙风组人员就位。
黑狮低沉的声音随之传来。
狮风组就位。
掩牛风组也就位。
暴牛已尽量压低了大嗓门却仍是不小声。
虎风组就位。
白虎发出清朗的声音。
鹰风组、貂风组等候大哥吩咐。
飞鹰、月貂只等待令下便可潜入搜寻。
豹风组谨遵大嫂命令,将随侍大哥身边。
雪豹恭谨侍立一旁。
风帮首次如此大规模出动,说是大规模并不是意味人手众多,而是风帮行动组的精英组长全都出动了,虽然每一组只各自带了十个人手,但都是精挑细选的上上人选。
聂柏凯仍然沉默着。
想不惊动屋内的人员是不可能的,但要在里奥伤害或挟持果果出现前搜索并救出人又是首要目的,他绞尽脑汁考虑要如何争取那段时间。
龙凤组、虎风组、狮风组、牛风组回去等待攻击令下,记住!攻击令下前绝不可擅自行动,无论任何情况下,懂吗?否则回去以违令帮规处置。
四个人应诺一声齐身隐入黑暗中。
飞鹰、月貂也回去候着,我会叫石虎给你们开始搜寻的讯息,动作要快,找到人立刻退出。
两人也转身离去。
聂柏凯仍然直视着前方平房。
雪豹,我收回豹风组。
大哥?豹风组听令!豹风组在!雪豹恭身应道。
你负责接应飞鹰、月貂救回人质之后的安置。
大哥!雪豹焦急地喊。
你想抗令?聂柏凯沉喝道。
雪豹不敢,可是……你已听到你的命令,可以去等候行动了,或者你要我马上解除你组长的身分押下等候处置?聂柏凯毫无置琢余地地冷声说道。
雪豹暗一咬牙,雪豹遵令。
她迅速转身离去,离去前的一瞥令人心伤。
大哥,难道你想……金龙顿住未完的话,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这是惟一的办法。
聂柏凯漠然应道。
唐尼看看金龙、石虎惶急不知所措的神色,再瞧瞧聂柏凯有如战士视死如归的淡漠神情,他的心不禁猛跳一下。
二哥,你想怎么做?聂柏凯缓缓转过头来,亮如星月的双眸盯视着唐尼许久。
唐尼,我很高兴能有你和莉莉作我的弟妹。
唐尼不安地和莉莉相互一瞥。
二哥,我们也很高兴你是我们的二哥,真的!聂柏凯又将双眼移回注视平房。
如果……你二嫂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需要你们的照顾;你们愿意为我照顾他们吗?唐尼猛然张大了嘴,莉莉看看唐尼,又看看金龙、石虎焦急惶恐的样子,二哥,我不懂,二嫂和孩子,你自己就可以……为什么要我们……要我们……要我们……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小。
除了狂号的风声外别无他声。
良久,聂柏凯才又开口。
你们愿意吗?该死!二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明白这是惟一的办法。
莉莉毅然道:我和唐尼可以先去……没有用,聂柏凯截断她的话。
妈都没能奈他何,你们去又能怎么样呢?徒然打草惊蛇罢了。
唐尼窒了窒,随即一连串英文的诅咒词句从他嘴里源源冒出,莉莉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背转身暗暗饮泣着。
大哥,穿上防弹衣吧。
石虎提议道。
聂柏凯苦笑了笑。
我不穿防弹衣,他不会想那么快就让我死,也许会多受一点罪,但是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旦我穿上防弹衣,要是被他看穿了……这是一定的,你想他会往哪里开枪?当然是我的脑袋,那样我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大哥……如果我有什么万一。
我相信你们两个会妥善处理公司和风帮的一切。
聂柏凯两手搭在金龙、石虎的肩上。
你们一直是我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伙伴。
然后他转向唐尼和莉莉,而你们……是我的血亲,我相信你们会为我照顾我最挂怀的人。
他两手紧紧搂抱着唐尼和莉莉轻声在他们耳边细语。
我爱你们两个。
唐尼和莉莉反抱着他啜泣地说道:不要,二哥,再想别的办法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小苹果、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等着,就快了!一条硕长的孤独身影缓缓靠近平房正前方。
孤单、寂寥的身影,仿佛世上只存他一人,又俨似世上人皆不在他眼里。
狂傲不羁、无畏无惧,傲然不屈的身躯步步稳定如石地向平房迈近。
父亲携手带他至幼稚园的影像在聂柏凯脑中一闪而逝,他自嘲地笑了笑,听说快死的人脑海里会闪掠过他的一生,大概这就是了吧。
父亲教他作业、教他练武,和他到动物园野餐,带他视察分公司,到风帮开会……他的唇角愉悦的扬起。
然后是……父亲被枪杀……他的笑容慢慢消逝,眼中浮起一份哀伤、依念。
接着是二十多年的孤独、奋斗与努力,为了达成父亲的愿望,多少枯燥无味、孤单寂寞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他到底得到了什么?他自问。
小苹果,他得到了小苹果,他的至爱、他的生命、他的灵魂。
小苹果,原谅我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失信,我恐怕不能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熬过生产的痛苦折磨了,小苹果,原谅我。
聂柏凯无怨无悔地向前行,脚步稳健毫不迟疑。
为卿伤命无所催,他再度展开笑容。
我来了,小苹果,我来救你了。
平房内一阵骚乱,然后大门打开,里奥出现在门前。
聂柏凯止步于里奥身前十步远处,他双手稍碰身侧、双脚叉开站立。
我来了。
两个从未见面的兄弟彼此暗暗打量着。
里奥的微鬈金发、闪着诡异绿光的双眸,英俊的脸庞邪恶的扭曲着,唇边恶毒、得意的笑容隐隐展现,身材高壮而魁梧,一身怪异的暗红色服饰,有如等待祭品的邪恶巫师。
随风飘荡的黑发飞扬不羁,俊美的脸庞冷凝沉肃,轩昂俊伟的身躯昂然卓立,黑眸桀骜不驯地睨视着里奥,聂柏凯浑然天成的气势凌人。
里奥首先打破窒人的沉默。
听说你非常疼爱老婆,看样子是真的了。
聂柏凯冷嗤一声。
里奥又注视了他好半晌,眼中的妒恨、暴戾光芒愈来愈盛。
你知道我一直梦想着见你面之后,头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吗?聂柏凯轻蔑地撇一撇唇。
里奥突然扯出一个几近欢愉的笑容,就是这个。
他置于背后的手倏地举到前面,一把手枪赫然在手,火光一闪,枪声爆响。
聂柏凯身躯一震,仍然挺立如山。
、屋内传来数声女性尖叫,叫声似乎激起里奥血腥残暴的内在天性,第二件事也是这个,他再度扣下扳机,还有这个,又是一声枪响,和这个。
第四颗子弹依然准确无误地进人聂柏凯摇摆不稳的身躯。
里奥喘了一口气,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的就死去,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受尽折磨、分分秒秒地感觉死亡的来临,我要你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能洗清我心里的怨恨。
垂无预惊地,他又泄愤似的开了一枪。
聂柏凯踉跄后退两步,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他的身躯摇晃不定,捂住伤口的手指缝里不断地渗出黏稠的血液,但是他仍然固执着不肯倒下。
里奥看不到,但是他看到了,他的手下已开始潜人屋内。
一切就如他所预料的,里奥被他的突然来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对他的怨恨和长久以来无法解决他的不耐烦使里奥丧失了原有的惊觉性,里奥只顾着要发泄心中的忿恨、怨怒,得意于终于要得他所愿了,而忽略了他背后的风帮手下,而里奥的手下也被他们的对峙分散了守卫心,运气好的话,大部分的守卫都会跑到前面来看热闹,看他们的里奥老大发威。
小苹果,就快了,就快了……你为什么不穿白色的衣服,嗯?害我看不到赏心悦目的景象,你是故意的吗?里奥用枪指着聂柏凯,顺手又拍下扳机。
聂柏凯单膝落地,急遽的喘息望远近可开。
飞鹰,快一点……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你吗?你知道吗,嗯?里奥举着枪慢慢走近聂柏凯,为什么你有的我却没有?为什么我爱的女人却死心塌地地爱你?你知道这有多不公平吗?你知道吗?他又射出一枪,似乎在怪聂柏凯不肯回答他。
近距离的一枪使得聂柏凯往后飞跌而出,仰躺在尖锐的石砾上,他吃力地想撑起上身,却无能为力。
银龙,你们要忍耐,不能冲动,不能冲动……里奥来到聂柏凯身边俯视着他,真好,我心里似乎舒服多了,看在兄弟的份上,你不介意让我更爽快一点吧?里奥比了比,选个好定点又射出一颗子弹。
聂柏凯蓦然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鲜血便开始争先恐后的从他的口里、鼻里冒出,加上他身上伤口所流出的血,转瞬间便润湿了他身子底下的石砾,他的双手也因痛苦而抓了满手石砾紧紧握住。
飞鹰,还没找到吗?飞鹰……啊,真的,我真的浑身舒畅快活多了,还真是要谢谢你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往后的日子同样轻松快活呢,嗯?随着最后一个字,他随意地扣下扳机。
聂柏凯浑身不断抽搐痉挛,双眼澳散失神却依然顽固地大睁着。
飞鹰……现在,里奥慢慢蹲下身,手枪抵住聂柏凯的前额,一切都要结束了,等我把你老婆也解决了之后,你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谢谢你啦。
他缓慢地扣着扳机,仿佛留恋不舍这最后的一刻般。
数声怒吼、尖叫、枪声同时出现在里奥身后,里奥下意识地立即扣下扳机,但是一股强大的冲力撞歪了手枪的方向,子弹从聂柏凯额边掠过,擦出一道血痕。
大哥!天啊!二哥!唐尼、莉莉和金龙、银龙跪在聂柏凯身边,手忙脚乱的想止住如水注般的血流,莉莉哭泣着双手各按住一个伤口,但是──天啊,为什么她只有两只手?仿佛毫无知觉的聂柏凯猝然举起双手紧紧抓住金龙的衣襟,用力得甚至把自己撑离了地面,喉咙涌出的鲜血不停地冒出他颤抖的嘴,他似乎想说什么似地直眼瞪着金龙。
大嫂安全无恙。
金龙噙泪说道。
聂柏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掠过双眸,接着双手一松倒回地上,双眼也随之阖上。
大哥──赶赴医院的路途上,聂柏凯的心跳便已停止,金龙、银龙沿路为他施行心肺复苏术。
金龙捏住聂柏凯的鼻子,试着把空气吹进他仍然冒血不止的嘴里,银龙则适时为心脏施压,两人不停歇的努力着直到医院人员接手。
急诊室里,医生不久就宣布伤者急救无效,已无任何生命迹象,请家属节哀顺变准备后事。
旋即几乎令他尿裤子的是,眨眼间便有十二支枪同时指着他的脑袋瓜子,动作一致,一气呵成。
如果我老公死了,你们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要陪葬,听清楚了吗?整个医院!而最令人吃惊的是说出狠话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纯真、娇小可爱的孕妇,她的手上同样拿着一支枪和身旁男人的手枪顶在他额头上,从她绝望狠酷的眼神里,手脚发软的医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老天!他今天怎么这么衰呀!果果、唐尼和莉莉、金龙、石虎和风帮行动七组长共十二支枪加上玛兰一起守在手术室外面,不但手术室裹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拚死命想将死人救活,就连医院上下的人都知道了风帮大嫂撂下的狠话。
报警吧,没用,所有警务人员都被硕威集团高阶人员阻绝在医院外头。
不到半天,医务人员纷纷辞职的辞职、落跑的落跑,整个医院一团混乱。
开玩笑!死人怎能救得活?谁要留在这儿等死啊?还好想要先溜为快的医务人员随即被风帮留守在医院外的狮风组人手送回,医院方没有开天窗的只有病人没有医生护士。
整整三十二个钟头,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轮班进入与死神战斗,连紧急从别的医院调派来的支援医生都束手无策,但是,整个医院都被风帮人员团团围住,谁敢说要放弃?嫌命长吗?终于,医生脚步虚浮地从手术室里飘出,十三个人立刻一窝蜂地围过去。
他现在暂时靠维生系统维持生命,再来……医生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不是吗?果果露出一个希望的微笑,旋即瘫倒下来。
莉莉及时扶住她。
二嫂!里奥要是真的抓了你来威胁我,就算是十枪,我也会心甘情愿地去承受的。
是预言吗?柏凯真的身中十枪,他当初为什么不少说一点,说不定现在就不会……果果疼惜地看着聂柏凯寂然的身躯,四周的仪器上似乎有千条针管、万条导管插在他弱的躯体上。
痛吗?老公,痛吗?他的身上只是简单的盖了一条布,硕长的身躯扎满了厚实的绷带。
果果紧紧捂住嘴,呜咽声在声手中颤抖。
她好想碰他、吻他,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但是医生百般叨咐不能碰他,她只能用双眼贪婪地梭巡他的脸、他的身子、他的手脚、他的一切。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长气,吞下恐催与自责。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里奥被关在风帮总檀监牢裹,没人为他求情,玛兰去探望他。
妈,求求你,放了我,他们会杀了我,请你放了我。
里奥哀求道。
玛兰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他是你的弟弟呀,你为什么对他下这种毒手?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你实在太狠了!里奥眼坤一转。
妈,我知道我错了,真的,我好后梅,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这样,我已经后悔了。
真的,妈,放了我吧,不要让他们杀我,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妈,放了我。
玛兰深深注视着他,里奥不由自主地避开她的视线。
许久之后,她收回视线苦笑了笑,然后摇若头说:不,你一点也不后悔,如果我放了你,你还是会想着要柏凯的命,你不会放弃的。
里奥眼中掠过一丝怨恨,硬装出一脸的恳切、懊悔。
妈,是真的,我后悔了,我不骗你,我后悔了啊。
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恨上了吗?玛兰没有忽略他那一闪而逝的怨怒。
如果你真的后悔了,那你更应该留下来接受柏凯对你的处置。
不!里奥惊慌大喊。
不,他会杀了我,他一定会杀了我,如果是我,我就会。
妈,不要让他杀了我,我还不想死啊,妈。
玛兰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待呼出后才睁眼。
如果他真要杀了你,那也是你应得的报应。
报应?你跟我说报应?里奥怒极大吼。
你的报应呢?你为什么就没有报应?为什么我就要有报应?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做错了吗?没有,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哪里错了?说啊!哪里错了?我的报应?玛兰润湿了眼眶喃喃道。
你就是我的报应,柏凯对我的愤恨是我的报应,眼看你们兄弟相残也是我的报应,二十四年来的良心不安更是我的报应。
里奥嗤声说道:我管你那么多!放了我!如果父亲在世,他不会让你这么对我的,别忘了,父亲是你最爱的人哪!玛兰泪眼望着他摇摇头。
我不能一错再错,我对你父亲已是仁尽义至了,我亏欠的是柏凯的父亲,我不会再做出更加对不趋他的事。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儿子啊!里奥开始惊慌了,怎么一点都说不动?玛兰叹口气,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敢做就要敢当,里奥,你……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她转身走了。
不!妈!放了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妈……珊蒂的父亲保罗远从美国赶来想接回她,金龙告诉他,在聂柏凯尚未醒来以前,谁也不准带走她,因为她是帮凶,保罗只好留在风帮总坛陪伴身怀六甲的独生女。
企管硕士的唐尼和莉莉代替果果坐镇硕威集团,尽其所能地让他的昏迷不醒不至于引发世界性的经济风暴。
上下一心的风帮则如常运作,就算大哥真的不在了还有大嫂,而大嫂不久也会生下风帮继承人,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大哥的子嗣,风帮上下毫不迟疑地将会全力拥护支持到底。
玛兰陪同果果住在医院里陪伴聂柏凯,每隔一两天抽空去看看里奥和珊蒂。
二十四年的离弃,当她想做一些补偿时,却是在如此无奈的情况下。
她暗自喟叹,终其祸首,不就是她嘛?如果当年……如果当年她没有嫁给柏凯的父亲,或如果当年她没有背叛柏凯的父亲,情形又会如何呢?一切都是假定,事实是她的长子企图谋杀她的次子,事实是柏凯躺在医院裹昏迷不醒。
如果一切能从新再来一次,如果……如果……果果再度请长假,五人帮的死党们依然尽忠职守地轮流来陪伴她;送笔记来、为她解说,她本想休学,但是每个人都反对,耽误学业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必须有其他的事分去她的注意力,否则长久下来,她不疯也会痴呆。
任圆圆说聂柏凯不会死。
因为他还欠她一个专访。
任母这次送来的补品是给果果吃的,肚子比同月份孕妇还要大的果果,经过超音波扫睹后确定怀的是双胞胎,其中一个确定是男孩,另外一个害羞躲在后面瞧不清楚。
柏凯,你答应过我,我生产时你会在我的身边,你会尊守诺言吗?会吗?他今天如何?果果倾身问为聂柏凯做例行检查的特别护士。
没什么改变,特别护士答道。
他已经可以除去维生系统了,肺部水肿的现象已经消失,内出血也不再复发,也好些日子没有再发高烧了。
而且,他原先的枪伤都已差不多痊愈了,除了为了止住他多次复发的内出血而动的手术伤口外。
轻抚着他苍白削瘦的脸颊,她幽幽叹息。
他还不想清醒吗?我想……特别护士欲言又止。
他的脑部并没有大损伤,他可能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来复原而已,你知道,他伤的实在不轻。
果果微笑,苦涩而无奈。
希望是,真的希望是如此。
特别护士做完检查便坐回窗边翻看医学杂志,果果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能藉此传给他一些生命力。
你需要多一点时间吗?她低喃。
那就多睡一会儿吧,我始终会在这儿陪你的。
直到你醒来,第一眼,你看到的一定会是我,我保证!保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聂柏凯突然听到了声音,一个熟悉令人留恋不拾的声音。
他试图去抓住它,但伴随着知觉而来噬人心魂的疼痛却威胁着要淹没吞蚀他,他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
那呻吟是如此的微弱,若不将耳朵凑在他唇边是听不到的。
但是坐在床边打瞌睡的果果却蓦地张开眼睛跳了起来,紧张地瞪着那两片苍白干燥的嘴唇等待着。
良久,双唇微微掀动,另一声几乎刚吐也便要随风而去的呻吟犹如世上最美妙的音乐般进入果果的耳朵。
她倒抽一口气,随即转身急唤,小姐!小姐!声音是高八度的。
接着是一团混乱,特别护士、病房护士、病房医生、主治大夫……全员到齐。
一个钟头后,果果噙泪望着再度陷人沉睡之中的玷柏凯,唇角是一抹满足松懈的微笑。
她静静地坐了片刻之后,拿起行动电话接通硕威集团的电话。
喂,莉莉,我是二嫂……他醒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掉泪,他和我说话了……他醒了、他醒了……果果泣不成声地说道。
老天!他真的醒了……他回到我身边了……第十章居然叫我补考!老公,派人去教训他一顿!聂柏凯啼笑皆非地蹙了蹙眉。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果果舀了匙肉冻喂进他嘴里。
我是风帮大嫂耶,居然敢叫我补考,那我多没面子啊,他根本就是不想活了!二嫂自从在医院里撂过一次狠话以后,好像就此上瘾了。
莉莉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是啊,唐尼也感到有趣地笑道。
那次二嫂可真威风啊,半天之内,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跑了一半还多。
每个人都认为明明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还救得回来,不跑留着等死啊?果果得意洋洋地又喂了口肉冻给聂柏凯吃。
大嫂不亏是大哥的老婆,发起威来有模有样的。
金龙忍笑说道。
那当然。
果果又挖了一大匙送进聂柏凯口里。
不过,莉莉说道。
那时候要是二哥真的救不回来,二嫂不会真的宰了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吧?怎么可能嘛,我哪有那么狠,果果撇了撇嘴,顶多干掉一两个我就宰不下去了……老公,你怎么了?她忙拍抚着聂柏凯的背,他好似噎着了。
大嫂,石虎用力咽下口水。
嗯,干掉一两个?嗯。
果果点点头,依然抚着聂柏凯的背。
好点了没,老公?唐尼阖上大张的嘴。
二嫂,你……亲自动手吗?废话不是?果果斜睨他一眼。
当然是我喽,难道是你?依我当时的心情啊,说不定宰个三、四个人都有可能哦。
当时我手里拿着桧,要不是巴望医生能继续试着救柏凯,我早就一枪下去了。
天哪!聂柏凯喃喃道。
龙,以后千万不要让你大嫂碰到……不,连见也不要让她见到枪。
我知道,我知道。
金龙忙点头道。
对不起,各位,病人要换药了,请出去一下。
一位年轻医生端着放满绷带、药品的盘子进来。
自从聂柏凯清醒以后,他就拒绝让女护士碰他,医院只好派个新进医生为他换药。
留下石虎,其他人全走出病房到接待室去,金龙拉上拉门,转向果果。
大嫂,珊蒂的父亲保罗一直吵着要见大哥。
她皱皱眉。
他要干什么?风帮的招待不周吗?还不是想让大哥放珊蒂回美国。
金龙答道。
果果又皱皱眉。
可是柏凯才清醒不到十天,虽然医生说他的复原情况不错,可是我看他的精神、体力都还不是很好,每次都醒了不到一个钟头就累了,我实在不想拿这些琐事去烦他。
我知道,大嫂。
金龙说。
你认为该如何处理呢?你认为呢?她反问道。
放了她可以吗?他笑笑。
我知道大嫂心地好,可是有很多事大嫂可能没有考虑到。
譬如说她挟持了大嫂,便已经成为风帮的敌人,如果不加以惩戒,对风帮的威望不妥。
其次,也是较需顾虑的,她挟持大嫂的原意就是要让大嫂死,如果放了她,难保她不会想再试一次,或是再有一个想对大哥不利的人又利用她对大嫂的怨意而重施故技,到时大哥恐怕就……果果惊喘一声。
不要再说了,就让她再等下去吧,等柏凯好一点再说。
让帮里的人好好照顾着就是了。
是,大嫂。
金龙犹豫一下又说:还有一件事,大哥要是精神好些了,最好告诉大哥一下比较好。
哦,什么事?里奥在美国有个情妇……嗄?他那副德行也有情妇?果果脱口而出道。
莉莉噗吓一声。
二嫂,要是不跟二哥比较的话,大哥算得上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了,他有个把情妇是很正常的,据我所知,大哥也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呢。
果果尴尬地笑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嗯,那个……哦,他不是喜欢珊蒂吗?莉莉耸耸肩。
那又怎么样?男人不就是那样,嘴里爱一个,床上又另外躺一个。
喂,喂,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唐尼抗议道。
对!柏凯就不会那样。
果果噘噘嘴。
好了,金龙,你要说什么?里奥的情妇……丽丝。
莉莉打岔道。
嗄?里奥的情妇叫丽丝。
莉莉耐心解释道。
喔,丽丝,嗯,丽丝听说里奥被我们关起来了,正召集人手要来台湾想办法把人救回去。
金龙说道。
这样啊……果果又蹙眉了。
我想……莉莉看看唐尼,他微笑着颔首。
妈跟我们和丽丝都很熟,如果先让我们和她谈谈,也许事情会比较好解决。
果果眼睛一亮。
真的,那就拜托你们了。
金龙,等丽丝一到台湾,立刻通知莉莉他们。
是,大嫂。
金龙恭身道。
果果有点得意忘形的扬起了下巴。
不错嘛,我也能解决麻烦呢。
这叫解决?在聂柏凯的坚持之下,医生终于同意让他开始进行复健。
因受伤之初脑部曾短暂的缺氧,加上昏迷太久,所以需要复健工作来帮助他恢复行动能力。
聂柏凯的倔强、顽固、自负、好强和无坚不摧的毅力在复健活动中表露无遗。
只要他醒着,除了饮食、换药,其他时间他都耗在复健室里,一次又一次,耐心地重复着单调可笑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强逼自己做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直至遗生警告他会伤了他自己。
果果的评语是:倔强得可气、顽固得可恨、自负得可恶、好强得可笑。
最先恢复的是他的双手,他已经能自己进食、自己推动轮椅、自己穿衣梳头洗脸。
行走能力则尚只能让人搀扶着走几步,医生夸赞他恢复神速,只用了一半时间便达到别人两倍时间才能达到的境地,他则喃喃抱怨着每次进行复健时医生限制他太多了。
医生说照这速度来看,他不久就可复原如初,他又咕囔着如果医生不要管他,他早就恢复了。
闭嘴!果果说。
他叹口气,摸摸她庞大的肚子。
小苹果,不用跟着我来做复健了,太辛苦了。
果果斜睨他一眼。
不跟着你怎么行?你一定会把医生的话当作耳边风,把自己累个半死,顺便再吼上几句把医生吓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聂柏凯有点心虚地笑笑。
哪会?嗯,是不会……她咧出一个完全没有笑意的笑容。
才怪!哈,哈,他干笑两声又尴尬地止住。
小苹果,我是为你担心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果果拍拍自己的肚子,他忙拉住她的手。
别!别打坏我儿子了。
她白他一眼。
这样就能打坏?太夸张了吧?聂柏凯把脸颊贴在她的肚子上。
瞧,我感觉到他们在抗议了,动得好厉害喔。
果果好笑地看着他一副陶醉样。
原来准爸爸就是你这副白痴样。
聂柏凯笑笑没说话,面颊仍然贴着她的肚子,甚至还闭上了眼,果果摇摇头,由着他去作梦。
小苹果。
他闭眼轻声叫着。
嗯?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
玛兰陪保罗和同样挺着肚子的珊蒂坐在大会客室裹等待。
轮椅声由远而近,金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聂柏凯出现在会客室门口,保罗站起来,看着聂柏凯进入,珊蒂咬着下唇愧疚地偷瞄他。
妈。
聂柏凯朝玛兰颔首呼道。
他已经不再恨她了,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他不再死死记着父亲死亡的那一幕。
或许是母亲为他所作的一切换得了他的原谅,也或许是曾经到鬼门关转过一圈的他,比较能够抛弃过往的恩怨而重视未来将会有的。
玛兰欣慰又感激地朝他露出慈蔼的笑容。
聂柏凯也对她笑笑,随后当他打向保罗时笑容已然消失不见。
保罗。
杰斯。
保罗不安地咳了咳。
聂柏凯旋即望向珊蒂却不发一语。
杰斯。
珊蒂嗫嚅地叫道,声音轻得几乎像蚊子叫。
聂柏凯仍然盯着她不出声,珊蒂的头愈垂愈低。
杰斯。
保罗轻呼。
聂柏凯没反应。
杰斯。
保罗再叫。
聂柏凯这才慢慢看向他挑挑眉表示询问。
杰斯,嗯,这个……保罗不安地又咳了咳。
我、嗯、能不能带姗蒂回美国?就这样?聂柏凯轻声问。
我知道珊蒂做错了事,但是……她也是太爱你了才会这么做,你就看在她对你的一片情意上,放过她吧。
保罗疲惫又苍老地叹口气。
我就她这么个女儿……杰斯,我已经老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我实在不能承受失去惟一的孩子的痛苦。
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注视他良久,聂柏凯忽地转头向珊蒂说道:我从来没爱过你,以后也不会爱你。
我爱的是我的妻子,你懂吗?珊蒂立即脱口道:可是如果没有她……聂柏凯脸色倏地一沉。
保罗一惊忙叱道:珊蒂,你不要乱说!聂柏凯摇摇头。
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能放了她吧?你固然不能失去你的独生女,可我更不能失去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妻子。
保罗凄然地望着他。
杰斯……聂柏凯坚决地摇摇头。
柏凯,玛兰突然开口道。
我可以说句话吗?你说吧,妈。
聂柏凯温和地说道。
我在想,你在美国也有产业和你外祖父交给你的家族人手,或许可以让珊蒂回到美国,当然是在你的要求限制之下,譬如我们的人会一直监规、跟着她,也可以限制她的活动范出,一个城市,甚至只是一栋房子也可以。
限制她不许和别人联络,以免她和某些人串通等等,随便你,只要你觉得有必要。
当然,这要保罗愿意,如果他同意你的一切要求,你才让姗蒂回去。
玛兰说道。
我同意,不管你有什么条件都行,只要让珊蒂和我回去,让我能照顾她。
保罗急急应道。
聂柏凯考虑了会儿。
孩子呢?你们会好好照顾他吧?珊蒂立即叫道:我不要这个孩子!我恨他!保罗为难地看看聂柏凯。
杰斯,能不能……孩子生下来就交给我吧,玛叨打岔道。
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而且他也是我的孙子,所以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
聂柏凯点点头。
那就这样了,等我想好该如何处理,我会通知你。
谢谢。
已经略显老态的保罗感激地直点头称谢,然后扶起珊蒂慢慢走出去。
出去前,珊蒂回头深深望了聂柏凯一眼,那眼神,是爱,是恨,也是无奈。
妈,我累了,我要回房去了。
聂柏凯对金龙点头示意,金龙便推他出去。
临出去前,玛兰在他的背后叫着。
柏凯!聂柏凯停下来但未回头。
也许这是多余的,但是,我想要让你知道,她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
我没有开枪,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从来没有,我只是拿枪威胁他,希望他放我走,我没有想到雅力会开枪,真的没有想到……几乎像是有一世纪之久,聂柏凯才缓缓点了点头,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你只是选择了爱所受,却爱错了豺狼。
他再度向金龙示意,金龙便推他回病房去了。
玛兰征愣地瞧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原谅她了,是吗?他原谅她了!蓦地,她开始抱头痛哭。
是释然的眼泪,是压力解除的发泄,是欢欣的大叫。
他原谅她了!丽丝是个美艳、开朗大方的女人,她的父亲也是帮派首领,有意和里奥联姻,合并两个小帮派为大帮派,但是里奥一直没有同意。
她刚到台湾的第一天晚上,玛兰、唐尼和莉莉便到饭店和她恳谈了一夜。
随后她在经过了聂柏凯的同意之后,在玛兰、唐妮和莉莉的陪同下和里奥谈了一下。
说是谈,未免太含蓄了点,根本就是大吵一顿,如果不是旁人的阻止,恐怕两个人就要大打出手了。
聂柏凯又来到会客室,这次他要见的是那个听说和里奥旗鼓相当的情妇。
而丽丝见到他之后的态度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状似惊讶地直直走到他身前盯视他许久,嘴里不停念着,难怪……难怪……聂柏凯扬了扬眉。
丽丝大方地笑笑,我一直以为里奥已经是最英俊的男人了,结果……她走回沙发坐下。
跟你一比,他顶多只能算长得还不错而已。
难怪他在美国就恨你恨得要命。
聂柏凯不以为然地摇头道:他到台湾后才见过我。
这你就错了。
丽丝瞥一眼玛兰,玛兰夫人那里藏有你的照片,一年一张,从……好像是九岁开始吧,你不知道吗?聂柏凯惊讶地看着玛兰微红着脸避开他的目光。
里奥有一次无意中发现了那些照片,从此以后,他就常常溜到玛兰夫人房里偷看那些照片,每一次看完回来就骂个不停,活像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然后就抓着我问,他是不是最英俊的男人?丽丝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幼稚,居然嫉妒你长得比他好看,又不是女人。
他有点哭笑不得,嫉妒他长得比较好看?这算什么?嘿、嘿,别用你那漂亮的勾魂眼看我,小心我迷上你哦。
丽丝调侃道。
他忙尴尬地移开目光。
丽丝笑笑继续说道:你的出众仪表再加上你众所周知的财富、名声地位,他就更不满了,除了年纪比你大,他有哪一点比得上你?没有。
当时我真的很想去偷看看你的照片为什么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妒恨,可是他威胁、恐吓外加甜言蜜语叫我不准去偷看,想来是怕我变心吧。
她顽皮地笑道。
聂柏凯咳了咳。
丽丝笑笑忽地脸色黯然下来,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恨你恨到要杀了你,他真是傻啊。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看看他的轮椅又看看他的脚。
你的脚……再复健一段时间就可以复原了。
聂柏凯动了动脚说道。
那就好了。
突然她话锋一转。
你不会真想杀了他报复吧?他笑笑摇头。
从来没这么想过。
既然如此,我有个提议,你不妨听听如何?丽丝正正脸色。
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必要时,我会让他上手铐脚镣,怎么样?可以吗?聂柏凯皱眉不语。
当然啦,我们是头一次见面,我又是他的女人,你怎么样都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我。
丽丝说。
但是你可以问问玛兰夫人、唐尼或莉莉,他们跟我很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可是我说话算话,从没失信过人,讲出口的话从不打折扣。
来,他们都在,你可以马上问。
聂柏凯看看玛兰,她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莉莉也是,唐尼也没两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丽丝出苦笑。
为什么?爱一个人是很难讲为什么的,爱就是爱了。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不会让他再来找你就绝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与爱无关,这是我作人的原则。
好,看在你作人的原则的分上,聂柏凯爽快地答应。
我答应你。
干脆!谢了!丽丝感激地笑道。
我会把他带离你远远的。
不必,是你替我解决了一件大麻烦。
真的?丽丝眨眨眼。
那没不赶快向我道谢。
谢谢。
聂柏凯爽朗地笑了。
你还当真啊,丽丝似乎觉得很有趣的笑了。
你真是个好人,杰斯,我实在不懂里奥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好的兄弟不做,非要反目成仇、兄弟相残不可。
聂柏凯耸耸肩。
杰斯,你……想见见里奥吗?丽丝又问。
我不知道,有这个必要吗?聂柏凯老实说道。
见见他吧,以后再也没机会了,丽丝环视一眼四周的人。
我们都会陪你,如何?聂柏凯也同样环视周围的亲人,每个人都鼓励地对他点点头。
好吧。
死寂般的静默。
聂柏凯第三次出现在会客室里,面对里奥仇恨的眼光心中暗暗叹息着。
虽然他一直没把他们当作亲人,但也没想过要对他们如何,他只是当作没有他们的存在而已,为什度里奥却是如此的痛恨他呢?里奥直挺挺地站着俯视坐在轮椅上的聂柏凯,仿佛此举便能满足他一些虚荣心。
平挣地,聂柏凯开口了。
怎么?还想多给我几枪?里奥冷哼一声说道。
如果可能,我是很想。
玛兰张口欲言,却又颓然止住直摇头叹息。
唐尼、莉莉齐声脱口怒喊,大哥,你太过分了!丽丝突然走过去甩了他一巴掌。
你是个大笨蛋!里奥。
里奥脸色狰狞着一把抓住丽丝甩他巴掌的手腕。
你敢打我!为什么不敢?丽丝毫不畏依地挺一挺胸。
我要打醒你这只蠢猪!你!里奥怒极反手便想还以一巴掌。
石虎迅速过去抓住他的手反拗到他背后。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嚣张啊。
里奥愈挣扎,石虎抓得愈紧。
聂柏凯推动轮椅到里奥面前,仰望他片刻。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里奥停止挣扎眯眼睨视他许久,妈爱的人是父亲,父亲死后陪伴在她身边的是我们三兄妹,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你却是她最帖记着的人。
他恨恨地说道。
凭什么?你凭什么占据她大部分的心灵?你长得像她?或是你的财富地位?你是她根本就不想要的孩子,为什么每年在你生日那夭,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你的相片哭泣?连我父亲的呼唤她都置之不理。
聂柏凯动容地深深注视着哀哀哭泣的玛兰。
圣诞节她也总是多准备一份礼物,明明知道无法送给你。
父亲想在死前见她一面却无法如愿,因为那天刚好是你的生日,她说她发过誓那天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她绝对不会在那天结束前走出她的房间。
里奥愈说愈恨、愈讲愈大声。
她爱我父亲啊!为什么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不见?为什么?就是为了你!为了你!我恨你!因为你夺去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我恨你!因为我样样不如你。
我恨你!因为你夺去我深爱的女人的心。
我恨你!因为你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世界上。
我恨你!我就是恨你!天哪!我到底作了什么孽?玛兰喃喃泣语。
聂柏凯蹙眉看着里奥忿恨扭曲的脸,带他走吧,走得愈远愈好。
他不再理睬里奥的咒骂、挣扎着不愿被送走,他推动轮椅到低首饮泣的玛兰前面,伸出手去握着她的手。
玛兰惊讶地看着自已被儿子握住的手,好半晌之后才抬头望向儿子。
聂柏凯缓缓露出一个近乎调皮的笑容。
妈,我想……我的圣诞礼物应该都还在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要给我呢?尾声比预产期早了一个礼拜,果果在八月底的一个焕热的午后开始阵痛。
待产室里,果果安详地等待宝宝的来到,聂柏凯则静静地握着她的手一声不响,因为实在是不需要他再说什么,房里已经有太多人在说话了,好像嘈杂的菜市场一样忙乱。
过来人的经验谈,譬如任母和玛兰,多事者的建言,例如任圆圆和马嘉嘉。
这是聂家的大事,因为聂柏凯是独子,所以生儿育女是他身为聂家子孙的责任。
这同样也是任家的大事,因为这是任家首次将要有孙字辈的出现。
直到进入产房,聂柏凯始终紧握果果的手不放,医院特别准备一张椅子给他。
而果果呢,她从头到尾不声不言。
阵痛时,她会闭紧双眼、抿唇忍耐,心中默数着数目字。
待疼痛过后,便张开眼睛给既紧张害怕又难过愧疚的准爸爸一个安慰的笑容。
吸气,用力……放松……用力……放松……好,最后一次,用力……隔日清晨,果果经过十七个小时的努力,顺利产下一个男婴,五分钟后,小女娃也出现了。
恭喜!小苹果,果真如了她的心愿,一男一女的双胞胎。
聂柏凯在见到双胞胎时喜不自胜地想。
差不多所有的初生幼儿都是同一个模样,嫩嫩的像个小老头、红红的像叉烧肉,眼睛既肿又像永远睡不饱的样子,鼻子塌塌扁扁的,反正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足够让人后悔生下这丸肉。
所以,堪为异数的双胞胎宝宝便频频引起众人的惊叹。
像外国人一样既深又明颇的轮廓,深深的眼窝中是大大的眼睛,上头还有两排又浓又长的睫毛扫呀扫的,高挺的鼻梁配上嫣红的小嘴,白皙细嫩的肌肤和苹果红的双颊,不像婴儿,倒比较像是洋娃娃。
又到了探婴时间,育婴室的大玻璃窗外再度挤满了人韦,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姊姊……反正就是一堆拉里拉杂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挤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同一个方向,看不到的弟弟、妹妹还哭爹喊娘的要人抱。
后来乍到的聂柏凯和果果奇怪地看着人群。
他们在看什么呀?果果真想去揍凌热闹,可是一只怎么甩也甩不开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臂。
聂柏凯哼一声。
无聊!果果送他一个大卫生眼。
你就有聊!一个站在较后头的妇人无忘中瞥了他们一眼,旋即吃惊的转过身来脱口大叫,宝宝的爸爸?宝宝的爸爸在那儿!所有的视线刷一下转到聂柏凯身上,他不由得蹙眉。
啊!真的,一模一样耶。
哇!好漂亮的男人!宝宝长大了就是那么漂亮耶!一个年轻甜美的妇人手里拉着年约四、五岁的既可爱又胖嘟嘟的小男孩走到聂柏凯面前,羞涩地开口道:这是我儿子,今年五岁,我丈夫是光佑电子董事长,不知道能不能……把令媛许配给我儿子?嗄?果果张大了嘴,聂柏凯也吓了一跳。
不行!我喜欢她,我爸爸说她长大了是要作我老婆的!一个六、七岁的男孩马上冲过来抗议道,他那尴尬无比的老爸跟在后头。
咳、咳……这个……我是大洋塑胶的总经理,能不能……我儿子实在很喜欢今媛……所以……如果可以……咦?果果的下巴已经阖不上了,聂柏凯皱眉打了好几个死结。
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陪同他清丽秀雅的妻子也过来了,先生,请您看看,他指着玻璃窗内一个纤巧可爱的女婴。
那是我女儿,比令郎小八天,希望你能给我女儿一个机会,让他们能……耶?果果完全愣住了,聂柏凯拉着不知所措的她悄悄退了一步。
不,我肚子里这个是女孩,再两个月就要出生了……令嫒……我女儿……结果两人什么也没看到便落荒而逃。
十月,果果回到学校时,正是校内各社团使尽各种手段拉人的紧张时刻,加上各系的迎新舞会,跷裸的人倒比上课的人多。
一件泛白牛仔裤,果果的衬衫在腰部打了个结,袖子卷到了肘部,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辨在背后摇晃,果果悠哉地晃游在校园里。
嗨,任果果,你来了啊?儿子还是女儿啊?任果果,你更漂亮了耶。
任果果,听说你老公又酷又帅,叫来让我们看一看嘛!任果果,现在全校最出名的人是你耶,来帮我们柔道社拉拉人吧。
果果笑眯眯地一一回答络绎不绝的问题,蓦地──迷棚蛋!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马嘉嘉气急败坏地大吼着跑过来,我们音乐欣赏社招不到半个人,你还这么悠哉?她拉着果果就走。
告诉你,我们开会一致决定,音乐欣贺社要是招不到人,嘿嘿,责任全在你!嗄?怎么可以这样?马嘉嘉白她一眼。
为什么不可以?少数服从多数,你懂不懂啊?可是……果果觉得自己好冤枉、好委屈喔,被人陷害就是这种感觉吗?不过,看在我们是多年死党的份上,我们决定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马嘉嘉慷慨大方地说道。
赎罪?她做错什么了?喔。
高玲雅迎面而来。
你告诉她了吗?马嘉嘉摇头。
告诉我什么?果果傻傻地问。
明天学校要举行园游会,由各社团设置摊位顺便拉人。
喔,我知道了,果果恍然大悟地说。
要我准备吃的东西吗?马嘉嘉、高玲雅互视一眼,齐声道:错!果果愣一下。
错?那要我做什么?准备人!两人几乎又是同时开口。
嗄,准备人?谁啊?我不行吗?要你干什么?高美铃无声无息地忽然出现在果果背后。
哇!果果拍着胸脯。
你想吓死人啊?石美铃失笑道:这样就吓到了,太假了吧?果果斜睨她一眼。
到底要我干什么嘛,准备人,准备谁啊?三个人阴谋地盯着果果。
迷糊蛋,这可是给你一个机会弥补喔。
明天早上十点记得把你老公带来我们的摊位。
音筑欣赏社要施展美男计拉社员。
小苹果,你陷害我。
聂柏凯黑着一张俊脸沉声道。
对不起。
老公。
果果心虚、槐疚地嗫嚅道。
聂柏凯看着她缩成一团不敢看他,不禁叹了口气不舍地把她拥进怀里。
算了,下次要老实告诉我喔。
果果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喂,大帅哥,别忙着哄老婆,对我们的学弟学妹们笑一个啊。
马嘉嘉一张笑口大开的嘴自聂柏凯到违之后没未曾阖上过。
出乎意料之外的,聂柏凯的俊美不但引来大批女孩子的倾慕,连他那惟我独尊的冷傲气质也引来不少男性人潮。
果果负责安抚他,其他四人则忙着接受入社申请书,忙了个不亦乐乎。
大帅哥,笑一个嘛。
看着愈来愈多的人潮,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别那么酷嘛,笑一个啦,大帅哥。
天啊!全校的人都来了吗?迷糊蛋,叫你老公笑一个。
果果一双哀怨的大眼直瞅紧他,那么可怜兮兮的。
聂柏凯摇摇头失笑道:你就是吃定我了。
他笑容一展,尖叫声此起彼落──啊!有人昏倒了!快送医务室。
不行啊,人太多了,挤不出去。
怎么这样……有人昏倒了,快让路啊!这这也有人昏倒!啊……救命啊……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