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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25-03-25 23:02:46

他要我施舍什么?听完私人特助的报告後,堤真一转身捻熄手上的烟,看著在空气中飘散的余烟。

高纵放下手中的行程表叹息。

真一,好歹溥苍是你的表哥。

身为堤真一的私人特助,偶尔还是不同意他的作为。

想用血脉关系求我?堤真一脸上布满了讥嘲,剑似的双眉高挑。

别那么绝,给他一条生路。

高纵闭上眼不去看他的表情,深吐了一口气,把室内浓浓的烟味吹散。

我已经给了,我没让他身败名裂。

他耸耸肩,从袋里又掏出另一根烟点上。

你抢走了他的事业,他的老婆,这还不算身败名裂?高纵被他呛得边咳边问,挥著手驱散浓浓的烟味。

他的事业,本来就是属於我的,而他那个不贞的妻子,是自己不知廉耻,溥苍想怨谁?他勾起一抹笑,把自己的行径视为理所当然。

你不该太放纵自己的魅力。

高纵瞪著他那张太容易使女人迷恋的脸庞。

往往他不自觉时,就又有一个盲目的女人,爱上他英气逼人的外貌。

我要对他老婆的不贞负责?他没沾过那个女人,别人的家庭不和谐也要算在他头上?女人的事,大部份错不在你,是她们盲目。

的确不能怪他,看他一眼便迷恋上的女人很多,即使他不主动招惹女人,还是有不能自己的女人,爱他爱到把他当成神。

那就少数落我。

堤真一轻敲烟灰,把身上的尘埃如烟灰般拍得一乾二净。

但你可以当面给溥苍一个交代。

高纵仍本著一点人道关怀,劝他做做善事。

他两眼一瞥,不在乎的问:交代什么?在你夺起他的一切後,他已经快疯了。

也许堤真一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门外的溥苍几乎因此发狂。

你要我帮他找家好医院?堤真一搔著下巴问。

见他,他在门外等你。

高纵两手按在桌上,眼神执著的望著他。

他见了我後心情会更不好。

堤真一笑道,把烟吹到他的脸上。

你就见见那个快疯了的男人,他见了你後心情再怎样,也不会糟到哪里去。

不会抽烟的高纵屏气把话说完,再退到旁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如果你坚持要给我一点娱乐,请便。

堤真一无所谓的看著他,眼神闪烁。

高纵很不放心的看著他的眼神,在走向门口时不忘叮咛:别把他玩死。

我不保证。

他把灼烫的烟头捻熄在手心里,面无表情的拍去余烬。

高纵才把门打开,在外头等得焦急的溥苍就红著眼冲进来,直要扑向堤真一,动作快得连高纵也挡不住。

堤真一不动如山的坐在椅子里,不疾不徐的抬起脚,踏在冲至他面前的溥苍胸前,把他踢得远远的。

爱新觉罗真一……。

溥苍被他踢撞至远处的桌角,抬起头来吼著。

我的汉名叫堤真一,我们都是现代人,不是做古的满清人,叫我堤真一。

他优闲的把高的脚放下,从容的提醒因怒气而快失去理智的溥苍。

堤真一,你竟敢这么对我?溥苍抹去额间流下的血丝,摇摇晃晃的站直。

见了老板,你不先问候问候?他以看下人的眼神看著溥苍。

高纵在他耳边频频叹气,你也好心点,他现在哪还有这种心情问候你?溥苍如果会讲礼仪,就不会想找他拚命了。

你太闲了?还是吃了豹子胆敢来见我?堤真一撇著嘴冷哼。

溥苍早已不管什么礼仪,也不管他是谁,愤怒的大声质问:你说,你为什么把我的企业抢走?那个企业,我给了你五年,你只赚回三倍的净利。

他扳手指数,阴寒的瞪视他。

溥苍在他锐利的眼神中畏缩了一下,低声的说:三倍已是这个企能发展的极限。

极限?是你无能。

堤真一大掌往桌上一拍,瞪大眼朝溥苍伸出修长的五指。

我要五倍!我无能?开始经营时,它甚至没有任何净利,是我让它从负债状况中站起来,没有人能像我在五年内把那间企业壮大。

溥苍有点虚心的望著他。

速度太慢,换人。

他不留情的转头,把溥苍的惶然无助撇在一旁。

你凭什么?溥苍气得握紧双拳,憎恨的大问这个毁灭他世界的男人。

凭我的能力,凭我站在比你高的地位,凭我是整个家族企业集团的领导人。

他缓缓的回眸,薄薄的双唇漾著诡恶的笑。

溥苍挥手指著以前与自己身分相同的他大喝:不要以家族继承人的口气对我说话,你没那么高高在上!他眯细了眼森冷的问:溥苍,你的父亲是堂堂的满清亲王後裔,现在他见到我时还得向我请安问候,不只是他,所有家族的亲人在我眼前都得低头,现今整个家族里,谁是当家的人你还不明白吗?虽然所有属於爱新觉罗企业集团的大权,都集中在他的手里和家族长老的手中,但名义上的企业总裁,只有他一人。

就算这个家族是你在当家,但论及辈分,我是你的表哥,你怎么能对亲人这么狠心?他已经前前後後毁了好几个远房或近亲的企业,这一次竟然连表哥的也不放过。

亲人,血统,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而你也快就会与我无关。

堤真一合掌大笑,冷淡的扬高下巴垂视他。

一股冷意流过心房,他瞠大了眼问:你说什么?什么叫无关?无功也无过,你没有留著的价值。

他偏著头凝视,轻描淡写的说出他的决定。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我对我做什么?涔涔的冷汗代替温暖的鲜血,自他的额上沁出。

提真一开口,把你赶出爱新觉罗家族,我不希望有失败者玷污了爱新觉罗这个姓。

他将双肘靠在桌上,冷眼自著眼前的失败者。

溥苍听了颓丧的跌在地,恍惚了一会儿才再站起。

你要把我赶出家族?你只是爱新觉罗家族最近的血亲而已,你的汉姓甚至不是溥,你姓堤!被赶出家族外他就无法生存了,失去家族的庇护,他要怎么生活?可惜我这个姓堤的室血统比你纯正,我能继承家族经营的企业集团。

他闲闲的一笑,伸出左手亮出套在他中指的继承人指环。

溥苍瞪著那只象徵位高权重的指环,狂放的大笑,你还活在大清朝吗?大清早已灭亡,都什么世纪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天子皇帝?民国都快九十年了,还有人想做旧帝君主梦?我才不要当古人,我是个走在时代尖端的现代人,我有现代人的做法,告诉你,我的爱新觉罗企业集团不要你。

堤真一托腮深思,表情开始转冷。

你没有那个资格!溥苍踢翻了身边的桌椅吼著,心火所到之处,还乱扔狠砸所见的东西。

高纵看溥苍的熊度愈来愈放肆,护主的心渐渐无法忍耐,於是忍不住向他警告:他有那个资格,以他现在拥有的地位和财劫,要是打个喷嚏,头顶上戴帽子的政商高官们都会感冒。

政坛人士都要礼让敬畏几分,更别说是你这种无名小卒,再不守分寸,我不会让你走出这门!胆敢向堤真一这么说话的人,现在都不知消失到哪里了,这家伙还敢滔滔不绝?堤真一,我是动不了你,但我可以去找你的父亲来评理,他被你逼下台,不得不把总裁之位让给,我想留恋总裁之位的他,会很乐意有人来咬你一口。

溥苍双眼怒红,想搬出上一任的家族企业总裁来赶他下台。

他稍稍抬了抬眼皮表示有兴趣,请便,我的父亲早已不是我的对手,而我现在就坐在他被迫交出来的位子上,他永远也无法从我手上要回去,你要去自取其辱也无妨。

那与他形成陌路,如同水火的父亲早就对他不构成威胁,他现在唯一的敌人,是那一群亟欲除去的家族长老们。

威胁,恫吓都对堤真一起不了作用,溥苍忽地两膝一跪,低头看著地板。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来我这里找黄金吗?堤真一懒懒的问,淡笑的看著他强迫自己屈膝的脸孔。

我可以不要事业,不要一切,现在我只要你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他抬起头,强烈的要求被夺走的妻子回到他身边来。

他摇摇头,状似无辜的问:我没要过她,也从没碰过,招惹过她,你何不自己去捡回去?捡?她掏心掏肺的爱著你,丈夫孩子都不要了,你把她当成一条狗?居然用捡这个字眼,溥苍勃发的怒气尽数四散,一脚站起逼向他。

建议你下次选老婆时,别再选一条容易移情且不贞的狗。

堤真一放肆的笑,他把不要脸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当成那种生物来看。

你混蛋……溥苍嘶吼著,抡著拳朝他扑去。

你一定要把他逼疯吗?高纵一拳打昏扑上来的溥苍,皱著眉转看总能把人逼疯的堤真一。

把他赶出台湾,送他到东北老家去种田。

他没理会高纵责难的眼神,淡漠的下令。

弄走他,连夜打包去东北。

高纵把溥苍交给门外的手下。

高纵,今天你还排了什么有趣的行程给我?仍意犹未尽的堤真一翻著桌上的行程表。

今晚还有一场可以让你去翻江倒海的家族餐宴。

高纵甩甩揍疼的拳头,没好气的哼著。

堤真一失去玩笑的心情,面色严肃的问:餐宴的目的?还有什么目的?都已经立你为总裁了,下一步就是照家族的老规矩替你选老婆,他们帮你选好了两个未婚妻,人年过後再从中挑一个出来当妻子。

高纵暗忖,爱新觉罗家族传下来的制度也真怪,不一次乾脆娶妻,还要先订婚再等个一年才决定结婚的人选。

谁安排的?堤真一想也知道是谁在此时提出这个馊主意,不过在他清算前,他要先确定到底有哪些人。

你父亲和那些长老。

高纵也开始为他烦恼,那群仍想掌权的长老们,可能就是想用事来对付他。

他挑著眉,他们想用女人牵制我?那些老头以为女人能在他心底占多大的地位?应该是,他们替你指定了两个女人,而且不容你拒绝。

高纵搔搔发,来回的在他面前走著。

指定了谁?要他不容拒绝?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他忽然很有兴趣想知道。

辜氏财阀的继承人辜醒娴,和溥氏长老的女儿溥谨倩。

一个来头比一个大,也一个比一个难缠。

找上辜醒娴是要我为他们得到另一个财阀,找溥谨倩,一来是想要维持家族血统,二来是藉她控制我?堤真一想了一会儿,不屑的笑了。

八九不离十。

都知道了还问他?辜醒娴是个事心极强的女强人,她肯接受这桩政治婚姻的理由没那么简单。

据他所知,辜醒娴不是一个会听人摆布的女人,他有必要和她聊聊。

这要你见了她後才知道。

高纵想不出来,只能摇头。

他又对高纵推论,至於溥谨倩,不过是另一个芳心寂寞的笨女人,送给我,等於又送来一条狗。

派这种很容易对他死心塌的女人来,族内的长老们算没长眼睛。

这个,也要你见了她以後才能评论。

高纵掩著嘴不予置评。

世上都没有女人了吗?堤真一仰头望著天花板,忽然有此一问。

不是已经给你两个了?高纵歪著头看他,平常人只娶一个,他一次订婚两个还嫌没女人?我说的是真女人。

女人的定义在他心中很制式,有爱得可以舍弃一切的女人。

有追求虚荣不惜牺牲的女人,还有渴爱成疯的女人……等等,目前他还没见过一个能跳脱这些框框的女人。

这……就很难找了。

高纵困难的低头苦思,这一种女人真的很难找。

那些老头要我尽义务,我去,说实在的,我对他们的安排也没什么好抱怨。

堤真一脸垂下,爽快的告诉他。

你肯去?你在打什么主意?对於他的爽快,高纵不抱持信任的态度,反而疑心重重。

玩游戏。

堤真一不负他所望的露出诡笑。

婚姻不是游戏,这两个女人也不是普通的狗,不好打发。

高纵挥挥手要他放弃这个念头,这两个女人不能玩。

他不以为然。

打发?我不养宠物。

你想利用?高纵顿时睁大了眼,通常他不玩就只剩利用一途,可是这两个女人都不是普通人派来的。

娱乐。

堤真一无所谓的笑著。

那两个女人一定会为你著迷,但她们跟以前那些迷恋你的女人不同,如果她们爱上你後,知道你只是在利用她们,後果很难想像,你不会是又想让女人心碎吧?撇去他私底下的一面,就是这种温柔多情的长相让那些女人瞎了眼,加上他的地位,从没一个女人见了他後不迷恋。

没人叫她们滥情,我很无辜。

堤真一根本不关心谁心碎与否。

真一,你真的有心吗?为了他的无情,这些年来多少女人为心折心碎,寻死寻活的多得数不清,而他全然不在乎,这使高纵不禁打心底想问他这句话。

它不是在这里跳?他指著自己的胸膛反问。

为什么我有时候会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即使自小就在他身边服侍他,他的心却没有人看得清楚。

因为你只是了解我,不是我的知己。

堤真一脸上掠过一丝苍凉,但很快的又消失。

谁才能当你的知己?高纵想不出有哪个人能摸清他的心。

我也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

伯父。

赵子慕站在关家的门口,恭谨的对关武训点头。

都要成亲家了,还叫伯父?已经把赵子慕当成半子的关武训,拥著他的肩对他见腆的称呼有点抱怨。

赵子慕不太能接受他的这番热情,微偏著身子回避的问:关雎(音同居)在吗?在,她在。

关武训笑得合不拢嘴,回头往屋里叫唤:关雎,你看谁来看你了。

子慕?一身洁白衣裳的关雎探出头,很讶异未婚夫一大早就来她家。

伯父,我想……私下和关雎谈谈。

赵子慕断续的说著,眉宇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好,我不打扰你们小俩口,我出门了。

关武训边笑边拿挂在架上的外衣,识趣的出门。

伯父,慢走。

赵子慕有礼的弯身送别,眼神停留在大门外的阳光,不敢正脸看在他身边的关雎。

她从他的只眼和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明白了些许他外露的心事,善解人意的拍著他的肩头说:子慕,我们到花园去,今年园子里的花开得很美。

关雎……他跟在她的後头难以启齿,望著她的背影。

关雎回头看了他一眼,带著一种神秘的笑,领他到万紫千红的小花园里,露珠在早春的花朵上,迎接温暖东升的朝阳。

她先去花房,再从花房里走出来,手上拿了一支剪刀,在园子里寻找一会儿,剪了一朵花後到他的面前。

这朵花送你。

她把剪刀放在一旁,带著笑容将手上的黄玫瑰交给他。

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对花语没什么研究,紧皱著眉看著手里的花。

这一朵代表分手。

她若无其事的笑著,又弯身在较矮的花丛里寻找其他花。

分手?赵子慕握著花楞了半晌,一时无法了解她话里的意思。

而这一些,代表爱情永固。

关雎把手上的淡紫色牵牛花放到他的手上。

关雎,你在说什么?他被搞胡涂了,说要分手又说爱情永固。

在我们婚约取消後,我希望你和那个你爱的女人爱情永固。

关雎伸手抚平他打结的眉心,粉嫩的脸蛋上漾著柔柔的笑意。

取消婚约?赵子慕手中的花朵散落一地,大惊失色的看著她。

她好笑的问:你今天来不就是想对我说这件事?看花朵散了一地,她又弯身把花拾起放进松软的春泥里当肥料。

关雎,你知道我并不想娶你?赵子慕忍不住低头问,脸上并没有失落,只有震惊。

我知道。

她点点头,站起来把手上的污泥拍乾净。

你知道我不想娶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们的婚事?他的感觉好像放下了重担,但又有些不安定。

父亲要我报恩,而你又不拒绝,我只好答应。

赵家有恩於关家,许婚的时候他又不表明态度,她只好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谈这件事。

对不起,你也知道……恩情不能拿来抵偿爱情。

赵子慕为难的低首向她承认,他实在无法因为恩情而娶她。

你一定因此困扰了很久了吧?关雎看著他脸上的为难,体贴的拍著他的肩膀。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我父母和伯父说。

他摇摇头,订婚後的这些日子,他始终无法向那些期望他们结婚的长辈开口。

你可以早一点来找我商量,这样就不会一个人这么伤神。

她还在想他要一个人闷在心底多久。

那……我们的婚事……赵子慕期期艾艾的开口,但又不知怎么说下去。

我会找机会跟我父亲说的,你别担心,他不会怪你。

春花般的笑意在她脸庞上盛开,像是要扫除他的烦忧。

他瞪大了眼问:你想说成是你悔婚?由她去说,会成为顶替他的罪人。

我想不出其他能让你全身而退的方法。

她偏著头笑,不为自己的遭遇担心,反而比较关心他的。

不行,这太委屈你,伯父更会因此不原谅你。

赵子慕摇头不答应,不想结婚的人是他,想要毁婚约的人也是他,说什么也不该让她承担。

不要紧,我并不觉得委屈,能让你自由和快乐我已经觉得足够,就这样,由我去向他们说。

她的父亲也许会对她气一阵子,而他的父母疼爱她气不起来,所以还是由她这个不像坏人的人去做,不然他的下场会很惨。

你别太替我著想,都不帮自己想想吗?他有些心虚,不舍的握著她的双手问。

我把你当成好友,我希望你能带著笑容离开我,以後还是朋友。

她正视著他的眼,恳切的说出她的愿望。

解除婚约後,你的名声会因此变差,如果嫁不出去怎么办?他晓得以後她的名声将会有多难听,犹豫在他的眼中徘徊不去,想答应她,却又怕她受伤害。

你不需要在意,只要好好去追求你想要的,这样我就很开心了,我不希望你像现在这般不快乐。

向来乐观的关雎把自己要面对的情形看得很开,只有放心不下眼前不快乐的他。

你觉得我不快乐?赵子慕的眼神黯淡,语调寂寥的苦笑。

她像抚慰一个失意的孩子,温柔的拍抚著他的脸颊。

你想爱另一个人,而且很想爱她,但被我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给绑住,你的不快乐,都写在脸上。

看著这样不快乐的他,她很後悔没有早一点向他提出这件事。

你早就知道却不生气?他闭上眼感受她柔嫩的小手,感激和被了解的眼泪夺眶而出。

能爱一个人是好事,我为什么要生气?关雎捧著他的脸仔细的拭去他的泪。

是我辜负你。

赵子慕睁开眼,对她深感欠疚,尤其是她体贴的成全他,更让他觉得有罪。

你没有,自始至终你都以朋友的姿态来对待我,怎么能说辜负?你给了我很深厚的友情,我很珍惜。

她摇著头把感觉告诉他,嘴角噙著一朵笑。

他动容的问:为什么你总是明白别人心底真正的需要?不需开口,她就知道他的需要和他的失落,然後她等在他需要帮助的地方拉他一把。

用心去看,以对方的立场来想,我就能体会。

她仰起头,眨著长长的睫毛看他。

赵子慕定定的凝视她许久,其实他不是没有被眼前的她震慑吸引过,她的美丽,即使初升的朝阳把园子里的花朵映照得缤纷,也不及她一分美,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空灵纯净,素白的容颜,永远有一抹惜福的笑容,细致可人的身躯柔若无骨,举手投足像只翩翩翻飞的粉蝶,可以轻盈的在心头跳跃,为别人分担所有的愁绪,忘了一切烦忧。

只是,她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关雎,不是我不受你的吸引,你很美,你不只是人美,心地更美,你总是包容体谅所有人,只是…。

他要的是更浓烈的爱,可以掳获他性灵的女人,那一个女人,在关雎出现之前就已经介入他的生命。

只是你该爱的人不是我,你不该对不起自己的心,你应该对自己诚实,你所爱的人对你一定很重要,为了自己,你更要去追寻。

关雎理所当然的告诉他,并且给他鼓励。

你这朵解语花,该由比我更懂得欣赏的人拥有。

他紧握著她的手,忽然好想告诉全天下的男人,这里有一个再也找不到的好女人等著人来爱。

我也这么期待。

她莞尔的一笑,挣脱出他的手,搂著他的手臂在园里散步。

我爱的那个女人,她与你……截然不同。

走著走著,看著近处艳红的玫瑰,使他不禁想到那个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

她的内心像一团烈火,感情直接又热烈,她会为所爱的人奉献一切,只要能围绕她的身边,我情愿当飞蛾,即使烈焰灼身也甘之如饴。

赵子慕落落寡欢的抚著花瓣,眼神变得好遥远。

她不爱你?听他这么说,她不得不为他担心,怕会是个无望的结局。

她的眼中没有我,或者说,她根本看不见我。

他只是围绕在她身边的一个下人,高高在上的她,怎么能看得见他这一个守著她多年的男人?关雎唤回他游离的思绪,关怀备至的问:子慕,你要选择爱得那么辛苦吗?你会受伤吗?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我便很满足。

我能帮你什么?她轻蹙著眉,彷佛听到他心底绝望的声音。

祝福我,希望她能看我一眼。

赵子慕苦涩的笑著,心底的期待也只有这么多。

会的,你要有信心,总有一天她会被你打动。

她握紧他的手,给他注入一点信心和希望。

关雎……赵子慕被她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我要向你解除婚约去追求别的女人,而你还祝福我,是你没爱上我,所以能大方的鼓励,还是你天生就这么宽大无私?是他没有魅力,还是她本来就是圣人投胎?在我周遭的人,我都以同等的爱来对待,我只能说我对你的爱不是爱情,是一种恩情及友情,你要追求真爱,身为朋友的我当然会鼓励你。

她抿唇轻笑,仰头望著蓝蓝的天际,看著那般宽阔的蓝天,希望自己的心胸有一天能像天际那么宽大。

我在你身边也配不上你,反而糟蹋了。

他愈想愈觉得他早该解除婚约,让能配得上她的男人来爱她才对。

胡说,朋友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她轻捶他的肩头,带著他继续参观花园。

你的花园,好像每年的春天都这么美。

他终於笑开了,四周美不胜收的花朵冲淡了他心中的感伤。

更美的是那个。

关雎指著近处某个东西给他看。

蝴蝶?一对对的彩蝶在花朵间穿梭飞舞,让春天更为动人。

当蝴蝶比翼成双时,才是花园最美的时候,这些花朵是为它们相聚而盛开的。

她淡淡的笑著,看著蝴蝶上上下下在花间忙碌,觉得自己种这些花都有了收获。

我也好想像它们一样。

赵子慕真的很期望有天能和所爱的女人双宿双飞。

别忧愁,每个人都会有蝴蝶来临的春天,只要你诚心,你会和她在一起,要抱著希望。

我害了你以後,你的春天怎么来?。

她只想到别人都没想到自己,或许她以後会没行情,他必须为此负责。

春迟春暮,年年都有,没有爱也没有关系,在我的花园里就能找到我的春天。

她放开他的手,看著在花园飞舞的彩蝶,长发在她身後被风吹起跳跃著,粉白的衣袖在花间迎风翻飞,像双羽翅。

关雎,你是只知解人心的翩翩蝴蝶。

赵子慕虔诚的说,充满感激的看著笑意盈盈的她。

如果有人需要我,我愿意当他的蝴蝶。

没追上蝴蝶的关雎,摘了一朵花插在他的耳间。

现在就有人需要你了,亲爱的朋友,今晚我的家族里有餐宴,你能当我的女伴吗?他执起她的手问,今天晚上整个爱新觉罗家族的晚宴,他还找不到可以陪他去的人。

又形单影只了?因奔跑而两颊粉红的关雎取笑的看著他。

趁著我们还没解除婚约前,再帮我一次?赵子慕低著头拜托。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追求的那个女人在场的话,提醒我一下,我会闪到一边去,到时候你要把握机会。

关雎还先替他想好,免得到时候他会尴尬。

关雎,会有比我更值得的男人出现,会有别的深爱你的男人来爱你。

他摸摸她的脸颊,由衷的告诉她。

她静默了一会儿,久久才说:如果有,我希望在被爱之前,先给他我的爱。

为什么?他不懂她的这种爱法。

这样的话,即使那个人对我的爱有一天会淡去,在他离开我时,还能拥有我一份完整的爱情,我要让他知道他没有错爱过我。

她巧笑倩兮的说,她要让爱过她的人得到一份满满的爱情。

不管是谁爱上你,他这一生都不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