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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5 23:02:46

堤真一每周都会遵照家族内长老的指示,有一两天会到溥谨倩的住处尽他与他第二个未婚妻的尽务。

每次他一来,就命人熄灯,在黑暗中二话不说的与她上床,短暂的交欢过後,又匆匆离去。

这晚溥谨倩脸上还泛著激情过後的红潮,伸手想要拥抱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但手指所到之处,却是一片空汤。

她慌张的睁大眼,随手套上一件罩衫,在黑暗中寻觅堤真一的身影。

床尾划亮了一点红光,淡淡的烟味随之飘来。

她打开灯,愕然的看著坐在椅里衣著整齐,发丝不乱的堤真一。

你……怎么可能?刚才他才和她躺在床上,汗水淋漓的喘著气翻滚欢爱,可是,现在他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一丝疲惫和倦累或是满足,没有一点像是刚下床的男人,反而看起来像是……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有什么话?堤真一吹著烟圈,眼睛盯著她脸上的讶异,缓缓逸出邪恶的笑。

溥谨倩黯然的看他。

今晚你又不留下来?他把衣服,鞋子穿好了,表情不留恋,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

我已尽完我的义务。

他把烟灰敲在她精心摆设的地毯上,将烟蒂投至水晶花瓶里。

她哽咽的问:你把我们之间当成……义务?刚才那个对她亲密怜爱的男人,真的是这个人?他的态度怎么能变得那么快?或者你要我说买卖?他笑著反问,伸手拍拍落在衣袖上的灰尘,像在划清界线。

你说什么?溥谨倩跌坐在床上,把他一句句伤人的话听入耳。

愚蠢。

他两脚往地上一踩,不留恋希罕的要离开她为他布置的家。

真一。

她快速的跳下床拉住他的衣袖,想把他留下。

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别碰我。

他抽回被她拉住的袖子,眼底有忍不住的嫌恶。

为什么我不能?溥谨倩掩不住脸上的失望,固执的身子靠在门上阻止他出去。

堤真一用眼角看她,两手放进口袋里,又讽刺,又伤人的对她说:你不值。

我不值?我什么都给了你。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人,她的心,已经全都给了他,他还是视她如陌生人。

我开口要过吗?他不要的硬是塞给他,害他还要对这个女人费心思。

溥谨倩抹著泪,仰头问:你怎么能这般污辱我?从小到大,她是被呵疼在手心里的至宝,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待她。

侮辱?堤真一挑高了眉,笑意盎然的看著眼前曾被众人宠爱的女人。

夫妻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她边掉泪边说,她要的不是一个每次只在黑暗中享受她身体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个爱她的男人。

你似乎不能接受这个自找的事实。

他在她房里优雅的踩著步伐,参观房间的摆设。

什么事实?她抬起头来,看著陌生又远离的他。

我会要你当未婚妻,是因我顺应你的要求,今天的一切,就是你要的。

他摊开双手,从容又自在的对她说明。

我要求的是你给我你的爱。

她那时说得很清楚,她把多年来的愿望清清楚的告诉他。

你一开始就要错东西。

堤真一低头笑著,他给过她机会选择想要的东西,她却做了一个最差劲的决定。

我没有要错,是你答应我可以要求的。

她摇著头,所有的渴盼就是能得到他的爱,她没有要错,那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他挑著眉轻哼,爱?抱歉,我没有。

一个不存在他身上也不会给予她的东西她想要?你有,你可以试著爱我。

溥谨倩朝他直点头,恳切的希望他答应。

试著爱你?用试的?他抚著唇问。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日子久了,你会发觉我的优点,会发觉我值得你爱,我们可以是一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们这么登对,只要他敞开心扉,让她进驻,将会有多少女人羡慕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勉强我做不情愿的事?堤真一走至她的面前,交握著双手看她。

不情愿?你不满意我?她捧著一颗快破碎的心,激动的揪著他的衣领问。

我从没想要你。

他低下头,露出快意的笑容说著,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拔离身上。

我是哪里做错了?你说,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改,我可以成为你想要的任何样子,只要你说,我都会照你的意思做。

溥谨倩的眼泪流淌,祈求著他,只盼他能够收回那句话。

我说过我不要你。

他充耳不闻,依旧不屑的重覆。

溥谨倩情何以堪的低垂著脸,他的话轰隆轰隆的敲碎她,她使力的用双手掩著耳朵不听,也不肯相信。

堤真一又以手勾起她的脸颊,再次对她说:我不要你。

就算你不要我,但长老们把我指配给你,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就算是辜醒娴也要排在我後面,不管你选了几个未婚妻,到最後只有我能嫁给你。

她用不放弃的眼神望著他,能够嫁给他的女人早已内定,他不要也不行,家族的力量会逼他非娶她不可,得不到他的心,她还可以得到他的人。

身为一个生子的工具,你很享受这荣衔吗?他提醒她这第二个未婚妻是用来做什么的。

溥谨倩瞬间无法离开他脸上的讥笑,像被他泼了一盆水,心都被他冻伤了。

她的怔然使他的口气更恶毒,你一定很享受,毕竟那是你用身体换来的,你想,上你的床我该付你多少钱?他用手挑开她的衣领,笑看著衣服里头的吻痕。

她连泪水都被他冷却,冰凉的流过她的脸颊。

多少钱?堤真一敲敲她的额头,对怔楞的她再问一次。

我不是娼妓……她咬著牙吐出,气愤的看他拿出手帕擦拭他碰过她的手指。

他轻视的看她。

跟外头那些女人相比,你只是多了一个头衔,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不比她们高级。

爱他的女人们,都和她一样想爱,被拥有,想从他身上得到她们想要的,都是女人,都是一样的索讨,有什么不同?我不是那些永远得不到你的女人,我是你的未婚妻。

别人得不到,她能,就算他要进坟墓,能躺在他身边的人也已经指定是她,无论是生和死,他都必须和她在一起。

他将脸逼近她,冷冷一笑。

配给的。

我爱你,已经爱了你十年,我只想换得你的垂顾,给我一点点你的爱,就算你不爱我也好,只要你对我多看一眼,对我多些温柔,我就心满意足……溥谨倩无法承受心伤的掩著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我爱你?他更是笑得无法克制。

谁都会说我爱你,这句话就像传染病,一个传过一个,听久了也麻木了,於是衍生出免疫力,使得爱情变得容易流传而廉价,垂手可得,又随手可抛,经过来来回回的资源回收後,爱情的成分愈变愈薄,何来珍贵?难道我不值得你爱?溥谨倩抬起泪眼相望,她是经过重重挑选,训练多年後才被选出来的未婚妻,为了这一天,为了能得到他,她已努力了十年的光阴。

对,尤其是你找错了对象後,更是个笑柄。

堤真一毫不客气的回答她。

你……你所谓的爱情是件交易,你的身分是被指派的,假如你要我的爱,打算出多少价码来买?他换上生意人的脸孔面对她,斤斤计较的问。

一颗全部爱你的心,至死不渝。

她不加思索,把内心潜藏多年的爱意奉上。

至死不渝?又一句廉价的话,彷佛耳边风,在他的耳际吹进又吹出。

你可以嘲笑,但那是我心底最高贵的感情,这一生,我只给你一人。

溥谨倩死心眼的瞪著他笑咧的唇,以她最完美的姿态给了他,以她珍藏不轻易许诺的心给他,这一生,只认定他一个人。

他耸著肩笑,我的爱情很昂贵,你付不起。

他要的,她不会有也给不起。

那你对辜醒娴呢?她又付得起吗?她醋意大发的问,以为他把爱都给了那个未婚妻。

辜醒娴有自知之明,不会在我身上浪费爱,她没你这么愚蠢。

另一个女人聪明多了,生意归生意,别搅混了春水就能使生意继续下去,而不致难堪收场。

她不可能不爱你。

她不相信,有哪一个女人不爱他?他以不屑的眼神看著她,懒懒的对她说:她不笨,所以你也学著聪明点,少乱丢垃圾。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过多的感情垃圾。

你把我的爱当成垃圾?有多少人想得到她的爱?他竟然当成弃置的垃圾?不过,你的身体我还得再借用一阵子。

他抚著下巴思考,在他的目标还没达成前,她还有利用价值。

你把心给了谁?她发抖的问,拚命的想著是谁占据了他的心,使他把心门紧闭。

不会是你。

他转了个身,潇洒的走向房门。

堤真一,你要去那个姓关的女人那里?她在他身後大声的叫住他。

他转过头,简洁扼要的说:我要回家。

家?你称她的地方当家?她眼红的问,原来他把爱都投注在第三个未婚妻,甚至还以她的居所为家。

我只睡一个固定的地方。

与这个冰冷的地方相较之下,他很怀念关雎为他敞开怀抱,那个拥抱他的港湾。

那我这里算什么?她无法忍受这种耻辱,愤而把手压在门上,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他盯著她愤怒的眼神,想起了关雎那乾净单纯,却能把别人心事揽在身上的双眼,现在她是正用那双了解他的双眼等著?她是否已经把门前的灯光打开,照亮了他回家的路?你说!溥谨倩看著他疏远的眼眸,忿忿的喊回他的心神。

廉价旅馆。

他不带表情的把话掷到她的脸上,看她变得更加愤怒。

关雎是个连名字都排不上族谱的女人,她还曾与我的手下订过婚,不配拥有你,她不配。

她喃喃的说著她打听来的消息,得意的把身体靠在门上。

我好像听到了类似威胁的话。

堤真一挑挑眉,把她的话视为挑衅。

她什么都不是……要解决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太简单,那么渺小的女人,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说说你要怎么威胁我。

他勾起唇角,很有兴趣听第一个敢威胁她的女人要说的话。

只要我去族内长老面前说几句,她马上就不是你的未婚妻,我要让她与你解除婚约,我要让她滚出你的生命,你是我的,不是她的。

她是长老跟前的红人,没有人会不答应她的请求。

堤真一漫不经心的问:你想要怎么死?什么?她的气焰被他冷冷的声音盖过,变得微弱。

选一个死法。

他睁开冷肃的眼,阴气森森的拎起她的衣领。

你为了一个血统不正的女人……溥谨倩不曾看过他这种骇人的眼神,被他吓得打颤。

他使劲的拎著她的领子,将她扔到地上。

我会撕碎你,一片一片的,永远不会有人再认出你来。

他张握著五指,惬意开心的说著。

她哪点比我好?比我美吗?比我更温柔贤淑吗?能比我更爱你吗?她委屈的坐在地上,四肢疼痛,但心头更疼,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记得,我会把你撕碎。

他扔下这句话就打开门走出,把她的眼泪关在门内。

他听不见溥谨倩的哭泣声,也听不见春夜里的花朵在雨中的掉落声,他只听见他心底的呼唤,去他唯一所属的地方,回到那个总是安静等待他的女人身边。

他来关雎住的地方时已经深夜了,家门前留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他抬头看著,忍不住微笑。

睡得正沉的关雎,床上突然加入一个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使她带著睡意醒。

你来了?即使没有点灯,没有回头看身後抱住她的人是谁,她仍知道是他。

我回来了。

堤真一吻吻她的耳际,订正她的说法。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试图睁开想睡的眼。

再睡。

他抚住她的眼廉,轻柔的哄她入睡。

聆听他的心跳声,她在他的怀里问:你的心跳好复杂,什么事困扰著你?没有,在你身边,什么都不会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身体,心神都在这里放松了。

她的小手环住他的背,把脸贴在他的心房上。

今晚不要透视我的心,让我感受你的存在就好。

他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紧紧密密的拥著她。

把烦人的事都忘了,我在这里,安心睡。

她轻轻的拍著他的背,温柔似水的声音像催眠曲。

关雎。

堤真一在快睡著前又叫她的名字。

嗯?她还醒著,并且把他抱得更紧。

你好温暖。

关雎天亮时就醒来,她看身边的堤真一睡得很熟,静静坐在床上看著他的睡容,直到朝阳照入屋内,才轻巧的下床,赤脚无声的走出房间。

阳光把她种植的花圃照得绿意盎然,双眼凝视著在花间翩飞的蝴蝶,一种寂寞窜上心头,她轻叹了口气,转身去书房找来笔墨,在木质的长廊上摆置了张子桌子,在地板上坐好摊开纸,让毛笔在砚台里吸透了饱满的墨汁,想下笔挥毫时,她又搁著笔踌躇。

这样的季节和这样的心情,她不知道该写什么。

她无意识的写著,直到她回神写完时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写了什么,为此,她垂下眉,低头苦笑。

堤真一站在她身後,把她所写的东西一一念出: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你醒了?她仰著头,看著他眉间有淡淡的怒气。

他低下身子吻住她的唇,让她跌进他的怀里。

他伸手扔了那张纸,将她紧按在胸前吻个不休,让她没有喘息的机会,用唇舌火热的对她诉说他的感觉。

他在她支持不住时才收住吻势,让她在怀里休息。

红颜不老,心亦不伤。

他两眼盯著花圃里双飞的蝴蝶告诉她。

李白改词了?她大口吸著新鲜的空气,几乎没有力气靠在他身上,他又把她扶靠好两手圈著她。

是我要告诉你的。

他把两眼一降,不满的眼神落在她嫣红的脸庞上。

我听见了。

她知道他在生气,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找藉口躲著他快发火的眼神。

堤真一不让她躲,抬起她的下巴问: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她认为她是什么?住在这里等待一个不归男子的妻子?而且,他还让她伤心?我想不出其他还能够让蝴蝶翩翩飞舞的诗,古人似乎不喜欢为蝶作诗,我只背过这个。

关雎说著一半实话一半谎话,就连她自己会写那首诗也感到讶异。

你介意我去别的女人那边?是他去溥谨倩那边的行为使她伤感,说不出来只好用写的?这只是一首诗,没有别的意思。

她摇头,知道他一定要去,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太多伤心和在乎。

你从来没问过我,我回来这里前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或者,我曾和别的女人做过什么?他尖锐的问著。

因为她从不过问,太过善体人意,使他觉得不受重视,在她的心中无轻重,这让他很不舒服。

你不想说,我何必问?关雎拍著他起伏的胸口,发现他不只气她,也气他自己。

告诉我你在意,你在意我的一举一动。

他突然很希望她也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有强烈的喜怒来表达情绪,学别人红著眼吃醋或者叨叨絮絮的向他抱怨,让他认为他是重要的。

你要我在意吗?她把他的这种行为视为另一种吃味的表现,要她证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对。

堤真一孩子气的说,就是想听她说她很在乎他。

好,我在意,我想知道你去过哪里,做过什么?还有吻著你的唇的女人是谁?你在拥著我入睡前是否曾抱著其他的女人?这一切虽然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说出来,我不想问清楚那些会令我心神不安的事,我想要保持平静,我告诉自己我跟她们不一样。

她捧著他的脸对他一口气说完,然後又皱著眉对自己说出的话摇头。

他的心情像是朝阳乍现,开怀的吻著她嘟著的唇,她却生气的捂住他的唇不让他吻。

你是我唯一的归宿,我不会像那首诗一样伤你的心。

他拉下她的手,捧在心口说著。

你说不会,那就不会,我相信。

她笑了出来,伸手揉著他的脸,报复的拧著他的眉心。

堤真一任她捉弄,欣赏她灿烂的笑脸。

你都不怀疑我的话?她不只善良,也似乎都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她是第一个这么全心全意信任他的人。

不怀疑。

关雎玩累了,就躺在他的胸前晒太阳。

说你好骗,但你又能看透人心,说你好哄,而你也真的很容易就满足,现在我也能捉住你的心,我知道该怎么哄你。

他感到满足,牢牢的抱住她,感觉自己也握住了她的心。

你昨晚没睡好吗?关雎忽然回过头问他,水灵灵的大眼在他的脸上搜寻著。

我睡得很好。

每次只要抱著她,他就能睡得又香又甜,连他多年来的失眠症都不药而愈。

但你的表情很慵懒,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她指著他像猫咪的眼睛,一脸像是没有睡饱的样子。

因为我现在很放松。

有暖暖的阳光,有她在怀里,还有花圃里传来阵阵的花香,他觉得自己像在天堂,不需要有任何防备,只要安心的享受。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我就是想看你这个模样。

她趴在他的胸口,欢喜的对他笑著。

说给我听。

他这个样子能让她开心?年华似水,青春匆促,当你能静下心来享受这一刻,就捉住了春天,以後,不管多么寒冷,这里都会有一个温暖柔软的地方,珍藏你看过的美丽,你体会过的美好,每当你回想起,就会知道曾经有一样呼唤你的东西存在心底,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依然存在。

她指著他的心房,认为她已经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教给他认识。

你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种在我的心底?堤真一知道她喜欢给予的一贯作风,可是没想到她的心愿里还包括给他这些。

因为你想,你也渴望。

她以手指划著他的唇,知道一个怕冷的人需要什么。

我渴望的不只是这些,我更渴望你。

他吻著她的手指,刻意将她贴近自己,别有寓意的说著。

我……不会拒绝你。

关雎的脸庞扑上两朵红霞,紧张又不安的两眼不再直视他。

我不要你是因为我要才给,我要你对我有渴望时才拥有你。

这就是他在她身边一直只当柳下惠的原因,在这一方面,他不要她只是顺从答应他而委身,他要她也有想要他的念头。

我没说过你是个很迷人的男人吗?她捂著发热的两颊问他,他应该知道自己多么让她著迷。

没有。

他把她的手拉开,在她的两颊上各吻一下。

那……我也没说过你很吸引我?她改捂著嘴唇,支支吾吾的再问他。

也没有。

他笑著把她的手挪走,改用他的唇代替她的手帮她捂上。

我有没有说过我只想留在你的怀里?她很难说下去,不知道手要遮住哪里,於是把整张红透的脸都埋在手心里。

第一次。

堤真一更乐了,把她的整张脸从双眉至下巴吻透。

我只想让你抱著我,吻著我。

她不敢再把双手摆在自己身上,赶快把两手放到他的胸膛去。

你开始有进步了。

他没放过她,拉近她吻著她的颈子,沿著滑嫩的肌肤吻到她的胸口。

我只想靠在你耳边偷偷编织情话。

把手放在她身上他会吻她,放在他的身上他也会吻她,关雎只好把两手举高。

很令人心动的提议,可惜我好像还没听过。

堤真一止不住笑,乾脆把她捉进怀里,将刚才吻过的地方再吻过一回。

我没试过,没对象。

她很遗憾的看著他,同时也发现身上有一大堆的吻痕。

我来让你练习。

他很大方的把耳朵借给她。

怎么样?关雎在他耳边喃喃的说了一会儿後,扬著眉徵询他的意见。

你可以再煽情些。

堤真一的表情不是很满意,勾勾手指要她重新来过。

没人教过我该怎么煽情……说到煽情她又脸红了,掩著唇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现在不急,改天我来教你。

他拨开她的手,暧昧的在她的唇间说著,一口又一口的品尝她的唇,尽全力和技巧的用吻勾引她。

你教过我这个。

这项她学过很多次了,从轻吻到煽情热吻他都教过。

这个……赵子慕没教过你吗?他忽然想起另一个与她订过婚的男人,不知道赵子慕是否也曾这样吻过她。

他最大的范围是到我的这里。

她指著自己的额头说,发现他的醋意愈来愈浓。

以後连头发也别让他碰。

她被人吻过,他不能否认有一种很强烈的醋意在心底四窜。

他想碰的人不是我,但是朋友间的礼貌总会有。

她再三解释,赵子慕早有爱慕的女人了,这种吻只是礼貌上的。

我说,我不允许,你明白吗?堤真一霸道的说著,不准有他以外的男人再触摸她。

我只能是你一人的?关雎看他又吃醋了,开始细想这已经是他第几次这样了。

哪个男人若是敢碰你一根汗毛,我会砍了他的双手。

他才不管碰她是什么人,他说到就做到。

你说你要我在乎你,那……我可以说说你的不公平处吗?关雎歪著头问著他的双重标准。

我不公平?他怔了一下,想不出自己哪里不公平了。

你可以碰你另外两个未婚妻,或对她们做更亲密的举动接触等等,而我的朋友却不能碰我一根头发?这是什么标准?州官能放火,她这个百姓就不能点个小灯?我没有。

堤真一没头没脑的说。

什么?除了你外,我不会碰其他女人。

从他见到她的那时起,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不再接触她以外的女人,因为生平第一次能这么用心拥抱一个女人,这样吻著一个女人,他不再需要其他的女人来挑除他的孤寂。

可是溥谨倩她和你不是……关雎被他的话弄湖涂了,他每次去溥谨倩那里不就是……可是他怎么又说他没有?这事别问,你只要相信我,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你。

他以奇怪的笑容敷衍她的问题。

她认真的望著他的双眼,想看到最深处。

关雎,你别把我和溥谨倩的关系看穿。

他把她能轻易看穿别人心事的双眼遮住,不想让她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看不穿,因为我听不懂你的话,也弄不清楚你现在想的是什么。

他和溥谨倩复杂的内情她看不出来,而他又不说,她更无从知道。

你只要懂我一个人的心就好了。

他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搂著她一起迎向阳光。

你的心,我可能懂得比你多。

她含笑的说,贴近他的心房,听著他的心跳的声音。

你在园子里种植了很多花草。

堤真一对她种植的花圃下了一个评论,在她来这个屋子前,他记得这里原本寸草不生。

我喜欢住在花丛里。

她倚在他的肩头说,她生活的环境里少不了这些让她开怀的花朵。

你一定是蝴蝶投胎的,我找人把园子弄得大些,种更多花给你。

他看了周遭一会儿,决定派人把她的花圃弄成绝无仅有的瑰丽花园。

会让你费神吗?她仰起头,眼底有不想为难他的意思。

不会,我很盼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很奇怪,她愈是不要他为她做任何事,他就愈想为她赴汤蹈火。

那是什么?视线穿过他的肩,她看到他身後有一个用布巾包著的圆形球体。

送你的礼物。

他伸手把东西拿来,放进她的手里。

送我的?她惊喜的问,两手兴奋的拆开包在外头的布巾。

因为你会喜欢。

他笃定的认为,所以特地找人把这东西弄来给她。

关雎打开布巾後,一只圆形的玻璃在阳光下闪耀,里头有两只斑斓的彩蝶,在狭小的空间里挣扎的拍飞。

关雎?堤真一低著头看她,她一迳的对著瓶里的蝴蝶发呆,她的表情似乎显得伤心。

你的心飞到哪里去了?他吻著她的唇把她吻醒,紧张的问她。

她指向外头开阔的天空。

那里。

然後再指著他的心。

还有你这里。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关切的问,她不是很喜欢蝴蝶吗?为什么会有那种神情?我不喜欢这个玻璃瓶,它们这样被关著,太不自由,也悲哀。

她打开上头的盖子,送那一双美丽的彩蝶飞向天际。

被我捕捉後,你觉得不自由?他以为那是她的心境,是他把她像彩蝶一样关著,所以她才会感到难过?她摇头,垂著眼睫说:你不自由,我便不自由,我的心是因你跳动而跳动。

堤真一怔了一会儿,抬起她的脸,明确的在她的眼底看见了她的伤心。

你觉得我怎么不自由?如果是因他而起,那他就为她改变,只要她别再有这种感觉,她要他做什么他义无反顾。

你是我眼中的王者,有以雷霆之势吞蚀天地的雄心壮志,可是你却被束缚著,有太多牵制你的绳网让你不自由,你不该被这样对待。

他虽然地位尊贵,可是却被族里的法制,长老们等等,限制在一个固定的天地里,比那些蝴蝶更不自由。

堤真一的脸庞焕发出光彩和感动,无法言语的拥著这个能与他心灵相交的女子。

她说出了他心中的艰难,他沉重如铅的痛处,他想改变却难以抗衡的家族制度,和长老们握权不放的限制,但是因为她,他有勇气去做,他可以为她成为她最浪漫的梦想家,也可以因为她成为最积极的实践著,去实践他的理想,去实现他想改变的世局,让一切完完整整属於他一人,再没有别人可以干涉他所有的作为。

他字字真切的告诉她。

不管我将会做什么事,或别人将会怎么说,你永远都不要怕我,现在在你面前的我,才是最真实的。

也许日後外界对他的评论都会流进她的耳里,他要她牢牢记住这一点。

我答应你。

关雎柔顺的点头。

对你我不会变的,你一定要记住。

他怕她到时会害怕,不禁要她牢记他的话。

尽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你的模样在我心中永远不会改变。

她缓缓的吻上他的唇,把他不安的心收藏至她的心底。

就如我要为你建一座花园,我要为你打造一个全新的堤氐企业王国,为你。

他抚著她小巧令他锺爱的脸庞,不疾不徐的告诉她他从她身上找到的起点和终点。

我……她无措的按著自己的心房,无法反应他波涛般涌来的宣誓。

这是我最想做的事。

堤真一笑著,看著她眼底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我是……你的心愿?关雎悄声的问,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也许你不晓得,你就是我所有的心愿,因为你,我才真正了解生命的意义。

从这一刻起,他要为她和自己走出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