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真一悄声的倚在门廊边,静看关雎在灯下窈窕的剪影。
关雎出神的望著时钟,看钟摆摇来晃去舞动时间的韵律,来回的消秏一分一秒,不能停留不能挽回的消逝,她希望时间能走得更快,让一向晚归的堤真一早点回来这个冷清的屋子。
每天的这个时候,整间房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让她感觉好空虚。
他现在人在哪里?他是否正热情的吻著溥谨倩?他是否正疑疑的望著辜醒娴?他在哪一个温柔乡流连?他会不会已经忘记在这里等待的她?她试著想起辜醒娴她们的容颜,她们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很清晰,却又恍然若梦很不真实,她们是婀娜美丽,还是聪慧贤淑?她想不起来,觉得恍惚,已不能思考。
她再看了时间,天才黑,夜未深,他还不会回来。
有时他会整个白天都陪著她,有时,她只有在快睡著时才感觉到他返家,紧拥著自己入睡。
到底,她这样失了心的等待,是在做什么?堤真一边观察她的表情,边紧皱著不解的眉。
她的颈项仰成一个角度,默看著时钟,她的表情有期待,有迷惘,有一份孤独的仓凉,融合在一起後,显得美好却又脆弱不安。
她在想什么?他无声的走近,站在她仰看的时钟前,在发呆?关雎漫游的思绪被视线占领,有一瞬间不能反应他的出现。
我回来了。
他低首吻住她的唇,觉得冰凉,於是把她纳入怀里由浅啄到深吻将她吻过一回,直到她的唇又像往常般温热。
你提早回来了,时间还没到。
关雎轻轻推开他的脸,心中纳闷。
你有限定我回家的时间?他握住她的手掌,边吻她的掌心边看她。
你今天不去找溥谨倩?算算时间,他应该不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他说过今天要去溥谨倩那里,怎么又折回来了?我已经去过。
堤真一扬起桀骜不驯的眉眼,跋扈的神采里藏著谜团。
去过了?可是……她愕然的望著他,他才去没多久就又回来,她想开口问,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可是什么?他沉沉稳稳的声音,正好和她讶异的音调成反心。
时间还早,你通常不会这么早回来,这个时候,你应该还在她那里。
她脸上匆促的堆起平和的笑容,不去想自己心底为他计算回家时间的这件事。
办个例行公事不需要浪费我的时间。
他对她所设的回家时间显得怏怏不乐。
你把她当成例行公事?她一时之间挤不出笑容,哀戚的情绪爬上心头。
他把溥谨倩的奉献视为他的例行公事,那么他对她的温柔,也是例行公事?还是别的?她记得他说过,他唯一想要的女人是她,她是他的心愿……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一切都模糊起来。
等她怀孕後,我就不会再去她那里。
不知道她心境变化的堤真一仍在说著。
怀孕……关雎有一刻怔然,理不清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还是一个打击。
她的思绪被抽空,茫茫然的,飘忽得很远。
堤真一好像在她的耳边又说了几句,但她没有听见,觉得脑子鼓胀著,无法再收容其他的声音。
关雎,你没有在听我说话。
堤真一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的眉心紧蹙。
你说什么?她空洞失神的问,然後眨眨眼,勉强把四散的思绪捉回来。
我不会辜负你,从前我不会,现在,未来也都不会。
他把疏离不安的她按在胸前,勾起她的脸庞不容置疑的说著。
你没有辜负我什么,你待我很好。
他对她真的很好,但所谓的辜负是指什么,她不知道。
我不只是要待你好而已。
堤真一发现她今天对他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远,即使这样抱紧她,他还是觉得她好像不存在。
不要再向我保证,你不用说这些。
她有些听累了,掩著他的唇不再让他说下去。
他翻开她的掌心问:你不要?他也被她的异样传染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就像她快离开他了,这使得他慌张的想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来捉住她。
不要,我清楚你的心,我只要知道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够了。
她倚在他的肩头,拥著熟悉的肩背,觉得好像只要这样在他怀里闭上眼,一切问题就消失了。
你不舒服?堤真一拍抚著她的背,脑子里不停思索让她出现异样的原因。
她心虚的把脸埋在藏在他怀里,只是有点心事。
她不想喋喋不休的追问事情,她从不喜欢这么做。
告诉我。
说了你会烦,我不说,我不是要你来这里让你烦恼。
他要烦恼的事太多了,再加上她的,他会更累。
我希望你给我烦恼,你的每一件心事都愿意倾听。
她会听他的心,可是她的心事却不说给他听。
这不是我要待在你身边的初衷。
她朝他摇头,想起了她要带给他的是什么,并且阻止自己做出任何与她的初衷不合的事。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住在这里觉得很寂寞的话,屋子里养只猫或狗陪著你,或者我替你找个人作伴好不好?他以为是寂寞让她发慌,因此向她提议。
我喜欢一个人。
她坦然的笑,寂寞从不是她的问题,她有很多事可以打发,例如种种花,整理屋子……还有想他。
我呢?我是多余的?他指著自己的鼻尖问,她不把他包括在她的生活里?我每日都在等待你回家,多的是等待的时间。
再过一段日子,我就会只留在你身边。
堤真一圈紧她,放松的吐了一口气。
她喃喃的重复,再过一段日子……再过一段什么日子?等溥谨倩怀孕以後?也许以後高纵和辜醒娴会常来你这里走动。
堤真一抚顺她黑亮的发,在她耳边说道。
辜醒娴?她回过头,眼眸瞬间睁大。
手段之一,我在外头会和她显得很亲近。
为了制造假相,他在人前要和辜醒娴演得像恩爱的未婚夫妻。
溥谨倩呢?他把辜醒娴当手段来亲近,那么被他当成例行公事的溥谨倩,她会不会吃醋伤心?她是另一件公事,而在我的计画里,也用不到她。
他再度将溥谨倩弃置在一角,言词间连情份也不留给她。
利用一个人的感情,很残忍。
关雎为她们心生不忍,悄悄的撤离他的胸膛。
我和辜醒娴之间是生意,没有感情,而我和溥谨倩,我承认我是残忍,但我有必须对她残忍的理由。
他握紧她的双臂,急急的向她解释。
你说的手段,不会伤害到辜醒娴吗?她看著他的眼,不再问溥谨倩的事,只问被当成手段的辜醒娴的感觉。
不会。
辜醒娴自负也自傲,立刻就能失败中站起,再去找和获得更好的利益。
她是个好女人,不爱她,就不要耽误她。
她不忍心看那样的一个女人为爱情神伤。
关雎,我今晚说的话打击到你吗?堤真一忽然像把利剑的话插进来。
没有,我很少有激烈的情绪。
她心慌的否认,其实,她也不了解今晚想了些什么,又在悲怜些什么。
你很在意溥谨倩要怀孕的那件事,你要把它忍在心里头吗?他不再装傻,以看透她的眼眸逼问。
她摸著心问:我在意?她为什么要在意溥谨倩要不要为他生孩子?她为什么在意他的爱被几个人分割?你可以告诉我你想独占我一人。
堤真一低著头向她暗示,笑容偷偷逸出唇角。
我想独占你?我想吗?她紧握住他的手,渴切的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你想的,而且我也要你这么想。
他拉开她的手把她揽在身上,半劝哄半强迫的说著。
她以自己都快听不到的音量问: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贪婪?她当初只想给他一份她完整的爱,她从没有想要有他的回报,也不敢希望他能爱她。
贪婪?堤真一模糊的听见她说的话,但并不清楚。
我不再是无欲无求,也许我低估了爱对一个人的影响力,我并没有想像中的坚强。
她低头恻然的笑著,不知怎么的,她有种欲哭的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关雎?看不见她的眼睛,他只觉得她像在颤抖。
你改变了我。
她不再是那个只想爱人不求回馈的女人,她也变得贪心,她也想要他的爱只给一个女人。
你不愿因我而改变?我怕你对我的好,会伤了辜醒娴和溥谨倩的心。
她抬起头缓缓淌下泪珠,而她也分不清这泪水是为她们还是自己流的。
我不爱她们。
她的眼泪,使他急忙的辩解,拭著她的泪,彷佛那泪水烫伤了他的心。
那么你爱……她望著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堤真一屏息的问。
你爱不爱我?她无法说出口,觉得自己像紧绷的弦,随时会断。
今天我想早点睡,我有点累,晚安。
她掠过长发,甩开自己紧窒的情绪,低头走上楼进入黑暗的房间里。
堤真一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静默的站在原地。
许久後,他走入她的房内锁上门,脱去了外衫上床拥住蜷缩在床边一角的她。
关雎在他火热的抚触下惊讶的翻身,而她的动作正好让他替她解开她胸前的衣扣。
真一……你想要我?她手足无措的握住他的手,却招来他在她胸前劫掠的狂吻。
我要。
他吻著她时,边把她的衣物脱掉,也把自己脱得赤裸。
那,安全措施……她抵著他胸膛,不好意思的说著,她这里可没有那种东西。
我的身体健康乾净,用不著。
他打高床头的灯,把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要怀你孩子的人,已经有指定的人选,是溥谨倩。
她很清醒的告诉他,要怀孕的人不是她,他的家族不会容许。
没有人能指定我做事。
灯光照映著他冠玉般的脸庞,嘴角正恣意的笑著。
你不顾家族给你的命令?她不想让他在族人面前难做,把脸撇向一边,不想让自己对他太著迷。
该怀我的孩子的人不是她,是你。
他把她的长发披散在枕间,把脸凑进香气迷人的发里。
那你去溥谨倩那里……她无法克制的在他身下动著,想离开,但又想把他捉紧不放。
公事。
堤真一又打哑谜,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我不懂。
她忍著燥热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不要溥倩怀孩子,那他去她那里做什么?不要懂。
他啃著她的细颈,挑逗的洒下细细碎碎的吻。
可是……你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情人。
他捧著她的脸,眼神严肃而又诚挚。
我是你的情人?她的思考都静止在情人那两个字上,轰然的狂喜袭上她全身。
是的,只有你一个,不是辜醒娴也不是溥谨倩,更不是任何女人,是你。
他心醉神迷的抚著她动人的身躯,让浓烈的感情大口吞噬他的知觉。
她的泪水逸出眼角,很快的又被他吻净。
关雎热切的拥抱他,唇与唇之间递换著她的情意。
空气里的每一个跳跃分子鼓动著他的细胞,他闭上双眼,用鼻子亲吻她皮肤间的芬芳。
他聆听著她的喘息,她的呻吟,注视著她的每一个表情,他知道有种东西永远沉淀在他心底的最深处,当想念她的浪潮涌起时,他会微笑,因为每一个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都已烙上爱的封印。
谁教你们来我家商量公事?堤真一摆著一张臭脸,瞪著家门前的两个不速之客。
风水好。
高纵没看他那张脸,自己脱了鞋就进屋里去。
风景好。
辜醒娴也没理他,鞋脱好後就绕过他进屋四处参观。
我说,谁准你们把公事带来这里?堤真一甩上大门,走到他们两个身後,拎著他们的衣领。
你这里是中立国,在别的地方商量公事我跟她会更水火不容。
高纵没把他的火气放在心上,拨开他的手找了一个最靠近外头花园的位子坐下。
在这里我们可以少战几回合。
辜醒娴弹走身後那只手,也坐在能够赏花,又能够看在花园里的关雎的位子。
你们研究出什么?满脸阴郁的堤真一在他们面前坐下,背对著花园,用身体阻挡他们两人看关雎的目光。
大体的方向已经确,也设计好方法了,现在只等你给我们下令指示。
辜醒娴公事公办的说著,拿出公事包里的几份计画书,递给他过目。
你下一步要我们怎么做?和辜醒娴一起加班了几天的高纵,迫不及待要和辜醒娴拆夥,好分道扬镖去做正事。
堤真一看完了计画书後,开口要第一个东西。
我要辜氐财团。
谁去拿?辜醒娴毫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你。
他的目光一转,故意要把这种工作交给她去完成。
你要看我对你是否忠心?想试探?她不以为然的冷笑,又拿出一份她设计好怎么拿下辜氐财团的计画书,在他眼前亮著。
你忠不忠心,就看你能否为我双手奉上辜氐财团。
堤真一以手指弹弹她那本计画书。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拆了它送来给你。
有钱就六亲不认的辜醒娴,意兴风发的告诉他。
是他教你大义灭亲,还是你骨子里就残忍?不和她吵架就觉得没乐趣的高纵,不看地点的又对她泼冷水。
大善人,残忍不需要道理,一个辜氐财团又如何?从他这里,未来我能得到更多。
辜醒娴把计画书扔到高纵脸上,声音渐渐变高。
看他们又开始了,堤真一大清早就觉得头痛。
你爱权,爱势,又爱钱,完全具备了现代女企业家的风范,伟大的右丞相,归功於你,真一的堤氐江山指日可待!高纵夸张的为鼓掌致敬,笑声很难听。
良禽择木而栖,我的眼光看得比你远。
辜醒娴被他讽刺得不痒也不痛,懒懒的耸著肩。
谁说我的眼光短浅?高纵拍著桌子冷瞪。
你不是最会口说无凭?你在他身边那么久,我好像没看你做过什么大事业。
辜醒娴进一步激他,准备看他笨笨的上当。
真一,你找最困难的差事给我做。
禁不起女人激的高纵果然上当了,频拉著堤真一的袖子要求。
吵完了,还是想起我这个老板了?堤真一眯著眼问。
高纵举著拳头大声说:真一,我现在就要工作,我要跟那个势利的女人一较高下。
他不要被这个爱财爱势的女人看扁。
你去把我控制不到,以及所有我无法动摇的亲企业都拿来,一个都不能少。
他爱抢功就让他抢,堤真一马上分配一个工作给自动自发的他。
他做不来。
辜醒娴在旁边奚落的笑。
就做给你看,看谁比较快。
领了工作的高纵,把脸逼向辜醒娴扔下挑战书。
我在终点等你,可别让我等到睡著。
她也把脸靠近高纵,边打哈欠边笑。
你们两个的默契愈来愈好了。
堤真一闲闲的说,看著这两个快翻脸的人。
谁跟她有默契?谁跟他有默契?他们两个一起回头异口同声的吼问。
你们两个一定合作得很愉快。
他们连吼的语气和声调一模一样,堤真一不禁开怀大笑。
堤真一,我知道建国维艰,念在现在是创国时期,我可以再忍受他一阵,以後把我的地盘划清楚给我,我不要再和他混在一起降低我的格调。
辜醒娴抢先一步说明,以後绝对不要和这种男人在一起,以免她向来高尚的商业格调被搞毁。
真一,到时候放她到边疆,你的企业王国不需要祸水,我会帮你搞定天下。
高纵则是要把她这只会咬人的母老虎放得远远的,不要让她有机会再咬人。
堤真一冷声的问:什么都还没做,你们就想分地盘?没做事就想分功劳?快下旨!辜醒娴和高纵一起向他大声的央求。
辜氐的事要尽快,我不只要辜氐,我还要与辜氐,爱新觉罗有关的企业全都化为钱流进我的口袋,一分一毫的银子我都要,不管有多少,都要给我吐出来。
他狮子大开口,首先就是充实他虚有其表的国库。
这不是我的任务。
高纵两手一推,把责任推给爱做生意的辜醒娴。
没问题,我喜欢以钱赚钱,手上握著钱票的感觉很美妙。
辜醒娴不感困难,反而求之不得。
想指挥我的长老们,用远交近攻的方法,先拉拢好关系,再破坏他们彼此的和谐与亲近,一举消灭之後把权捉好捉牢,让他们从此失势,最後再全部赶出。
他又指示,要把那一班老人赶出霸占许久的金銮殿,通通赶到他的殿外乘凉。
这一个就不是我的任务了。
辜醒娴凉凉的把问题恭送给脸色不好的高纵。
要我跟一堆老人纠缠?高纵皱著眉头闷闷的问,顺便把不爽的眼神扫到表情很得意的辜醒娴脸上。
左丞相,你这个内人似乎比我这个外人还不忠?她看高纵似乎不愿去办,替堤真一质疑他的忠诚。
谁不忠?我对真一的心苍天可表,刚才的意思是说我的工作比你难,因为你只要赚钱就可以,我要跟一群老狐狸斗智,还要背著他们抢权。
高纵不许她质疑他的忠心,又跟她比起谁比较忠诚。
我打外战,你打内战,你还算捡便宜。
她的战场和敌人又大又多,和处理家务事的他比起来,困难度高多了。
我的任务比你的难。
老人和奸臣最难缠,他不但要八面玲珑,还要小心被那群老人暗算。
堤真一在他们七嘴八舌时,大掌往桌子一拍,我不管难不难,办不办得到,去做!是……他们两个立刻变得安静,识时务的闭上嘴。
关雎?堤真一嗅著身後的花香,转头看关雎手里抱著一束花朵站在他後面。
打扰到你们了?关雎看室内一片寂静,有些歉然的表示。
没有,瞧你,把脸都晒红了。
堤真一走到她面前,手指轻抚著她被太阳晒得红热的脸蛋。
今天园子里的花开得很美。
她温柔的笑著,心情很好的看著手中的花束。
你要插花?他把她带进屋,想再找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花瓶供她插。
她轻轻摇头,走到辜醒娴的身边坐下,把手里的花束递给她。
辜小姐,这束送给你。
给我?辜醒娴眨著眼接下,一阵花香迎面袭来,沉淀了她刚才和高纵挑起的火气,不觉的露出笑。
当你露出笑容不再烦忧时,比这花更美,现在的你,就远比花还美。
关雎满意的看著她的脸庞,声音像风轻吹过她的心房。
我美?辜醒娴从花里抬起头,睁亮眼看关雎。
她觉得关雎像个透明的发光体,吸引著每颗迷途的心,她看关雎清亮的眼眸,像在一面清澈的明镜中,看到了以前那个为家族而没自我的自己,和现在这个为自己理想而奋斗的自己,关雎那抹笑容,以乎不该属於尘世,彷佛被眨谪於人间的仙子。
她不禁幡然醒悟,找到了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你是个美丽的女子。
关雎看她人花相映,真心的对她赞美。
谢谢你,我会珍惜。
她感动的紧抱住怀里的花束,决心守护这只渡人的蝴蝶。
高纵吃味的在旁边叫:她会不开心?我看她搞不好连心也没有。
她有。
关雎微笑的替辜醒娴反驳。
关雎,我没有花?高纵不太平衡,她只捧了一束花进来,怎么没有他的份?我忘了,你等一下,我去采给你。
博爱的关雎立刻起身想去帮高纵采。
辜醒娴拉著关雎的手,不用给他,他这种俗人才不会赏花,你别再晒太阳。
再让关雎去晒太阳,不仅堤真一会不舍,她心头也很舍不得。
谁说我不会?高纵站直了身子,叉著腰气呼呼的看著她和关雎亲密的模样。
你会?那你说这花的名字叫什么?辜醒娴也不跟他客气,捧著花到他面前。
那个……那个……从没研究过花的高纵,说不出口的在那里支吾个不停。
人俗心也粗。
辜醒娴嘲笑。
高纵被她气得哇哇大叫:你才又俗又粗!什么俗和粗?把他看扁且看低。
真一?关雎拉拉堤真一的手,担心的看著那两个脾气渐渐火爆的人。
你别管,他们一向这样。
堤真一搂著她,把她带离又打起内战的现场。
你该去劝劝,吵架不太好,你们慢慢谈公事,我不打扰你们。
关雎反推他进屋子,自己又步下台阶穿鞋。
你可以进屋来听,不需刻意躲著。
堤真一拉住她,知道她要避开他们在说的那些阴谋。
她沉默了一阵,仰起头对他说:我不想知道。
关雎,这不是一个大同美好的世界,没有手段和牺牲就不会有成功。
他揽著她的腰,无奈又现实的说出实情。
有阳光当然就有影子,我不想看暗的地方,但不管你在做什么,我会支持你。
她环住他的颈子闭上眼,让身上的温暖全给他冷冷的四肢和胸膛。
我正努力在走出我的影子。
他吻著她的侧脸,在她耳边细细的磨蹭。
你的道路,已经有支持陪伴你走的同伴,就照你想做的去做。
她细看著他俊帅的脸,浓情的吻上他的唇。
一股强心剂注入他的心房,让他又多了一些勇气,他咬著她的唇瓣问:你也会在我的身边?在,别担心,进屋子里去吧,他们在等你。
她吻吻他,把他推进屋。
他们没等我,我交代完了。
他不想再进屋了,只想留在她的身边享受她带给他的那份感觉。
去和他们谈天,有朋友的感觉很好,你该多交朋友。
爱情以外,她鼓励著他,想让他得到友情的滋润。
堤真一抬高了眉峰,颇不屑的回头看里头正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两个人。
朋友?跟他们两个?他被他们的不合快烦死了,还要他跟两个又爱吵又爱闹的大声公做朋友?你们三个的感情以後会更好,去吧。
她像在预告,带著神秘的笑走下台阶,又步入花丛里。
堤真一看她像融入了花朵里头,也像是一朵无名的花,她的气息悄悄的传至空气中的每个角落,他不禁想将她从花丛里拉出来。
他在看呆眼之前回神振作,转头走入屋内。
有工作了,还赖著?眼前这个情形很让他不悦,他发现有两个人也盯著关雎,而且还用跟他差不多的眼神。
看美女。
辜醒娴手里捧著花,著迷的盯著外头的关雎,高纵则是两手撑著下巴,两眼打直和辜醒娴看著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人。
他慑人的声音立刻射向他们两个。
想死吗?我们要帮你做事,还不能死,不过美女可以继续看。
辜醒娴不以为惧的挥著手,对关雎愈看愈是倾慕。
堤真一阴骘的警告:多做事少看我的女人,都去工作。
他的大掌分别往他们两人的眼前一遮,不允许有别人来看他的女人。
堤真一,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选她。
辜醒娴看不到美女,低头看著怀里的花。
你明白什么?他那上警戒又防备,事关於关雎,他对男人和女人每一个都防。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爱上她。
这就是辜醒娴直看著关雎不放的原因,关雎让她对人的性灵观点重新评价,连性别问题也是彻头改观。
右丞相,你可别搞同性恋,你会被他杀头,我不是跟你说著玩的,他上次差点弄掉我的眼珠。
高纵在辜醒娴误入歧途之前好心的提醒,也怕往後要和他一起工作的她变成女同志。
你比我早遇见她,算你好运。
她甚是可惜的转瞪堤真一,恨不得能比他早一步下手。
无论是早或晚,你都抢不过我。
从未有过情敌的堤真一,头一回遇上的情敌居然是个女人,这使他的心情更糟。
下辈子我要抢她做我的知己。
有这种心灵上的知己,难怪堤真一会把关雎从人家手中抢来,那她来生也要抢。
男人抢不到你抢女人,你找死呀?高纵捏了一把冷汗,对这个女人的性格愈来愈感到害怕,怕她真的会大搞同性之爱。
不管再几辈子都不会轮到你。
堤真一眼神锐利的刺向她,使得室内的气温指数急速下降。
辜醒娴听了後马上另拟策略,那我只好在这辈子下功夫了。
等一辈子时间太久又没把握,不如这辈子就先抢过来。
眼见她不放弃,堤真一寻衅的开口,想抢我的女人?做朋友。
她露出一抹诡笑,端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高纵被他们两人间的气氛,冻得频频搓著手臂,看他们两个的眼神都没有退让的意後,他乾乾的笑著,真的要变同性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