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且晴朗的周末早上,提着一箱药物,严流莹踩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偏僻的山居眷落,沿路享受山林自然的清新。
对一个长期处在都市热闹繁华里的人而言,大自然的这股清流是心中一直渴望却难以贪求的,偶尔能够在假日出外踏青,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其实每个人还是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你真的有心,并且努力去开创。
严流莹坚守着这样的信念。
每回走进这处仍然未受文明侵害的原始地方,她心中总有着说不出的感激。
多年来,每半个月她总会到这里两天,免费帮村里的人看病、治疗,长久下来,她与这里的人也有中说不出的深浓情感,既是他们依赖她的医术,也是她依赖他们的人情,共同感受这世间仍然存在的温暖。
严阿姨,严阿姨!一走进村里,小孩们欢喜的叫喊声此起彼落,引得大人们纷纷探出头来。
严小姐,你来啦!陈妈妈急忙跑出来。
陈妈妈,你好。
严流莹含笑打着招呼。
严阿姨,严阿姨。
小孩们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长得很有个性的小男孩被推派为当代表,提声就问。
严阿姨,有没有忘记带糖果?当然没有。
严流莹笑着抚了抚他的头,蹲在他身前,从药箱里取出一盒精致的糖果。
小成,就交个你啦,你要负责发给每个人喔!恩,我一定会。
小男孩很有气魄的接过,然后回头大喊一声,要吃糖果的跟我来。
一下子带走了所有站在这附近的小孩们。
含笑目送他们天真快乐的小小身影离开,严流莹才慢慢的收回目光,却见到陈妈妈尴尬的表情。
严小姐,不好意思啦,又让你破费了。
陈妈妈别这么说,这是我上回答应要带给他们的,当然不能够失信。
而且这点小东西花不了多少钱,却可以让他们真心快乐又满足,看到他们纯真的笑容,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严小姐……陈妈妈感动得声音哽咽,你真是善良,真是个活菩萨,要不是你这几年来不断的付出,村里的人别这么说,严流莹温和的安慰道,我本来就是医生,医生的天职就是救人不是吗?能够认识你们才真的是我的福气,每两个星期来一次,让我有借口可以躲开大都市的生活压力,做真正想做的事。
你们带给我许多在都市里感受不到的温暖和人情味,让我更想去为你们服务,你们才真的是我的活菩萨呢!严小姐……陈妈妈感激在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别再跟我客气了。
对了,陈爸爸手臂的伤有没有好一点?有啦,有啦,我都依照你的交代,每天帮他换药,每天盯他吃药,现在他的手已经可以动了呢!陈妈妈高兴的说,严小姐,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我家吃饭哦,我早就准备好饭菜了呢!你要是不来,即使嫌弃我家的菜不好陈妈妈,你太客气了,我还正担心晚上可能要吃泡面呢!既然有人愿意请我吃饭,我哪有不去的道理?严流莹体贴的说,不让她因为自家贫穷而升起次等人的感觉。
好。
陈妈妈果然笑得合不拢嘴。
你一定要来哦!恩。
她笑着点头应允。
我不耽误你看病的时间,严小姐,要记得,晚上要来我家哦!笑着挥手,严流莹继续走向她私人的义诊中心。
这是个落后的山区小镇,然而这里的人却没有因为生存环境的贫乏而怨天尤人,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着,只为明天存着希望。
***深夜时分,台北市一条黑暗的巷子里,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冷峻的迈着步伐前进,不理会身后声声低柔、充满情意的叫唤。
教练,教练!她匆匆的追上他,娇喘吁吁的挡在他面前。
怎么都不等我嘛!如此艳丽可人、全身充满诱惑力的女子娇声抱怨,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急急搂她入怀,温柔安慰都嫌不够,哪有人还能这么镇定的?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改其冷峻的出声,还有事吗?对于他的冷漠回应,虽说已经面对了八年,她仍然无法不感到受伤,但她很快的掩饰过去。
顺利的完成一笔生意,我们去庆祝、轻松一下好吗?男子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算是表达出意思,毫不迟疑地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教练!她再度拦住他。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她受伤似的低问,艳丽明媚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哀戚。
莎菲,别找麻烦!没有什么应该有的安慰,他皱起眉头,显然因一再被阻挡而渐渐感到不耐。
她望了他一会儿,他冷峻的神色始终不减,对她的态度依然如八年前初识般冷淡,没有丝毫热络的迹象。
这么久了,对我,你还是连一个笑容都吝于展现。
她哀伤的低喃,不由自主的想起四年前的那名小孩。
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哀伤而稍缓神色,依然冷淡。
低头压抑下心底的苦涩,美丽的女子掏出一个东西交到他手上。
明天晚上十点,老地方。
男子接过东西,抬起头没有温度的眼睛望向她,如果没事,别再拦着我。
他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开。
好一会儿,她才回神,热切的低喊一声,教练!然而那名男子已然走远。
挺拔的身影昂首前行,没有丝毫的迟疑,冷冷的气息中带着决绝的卓然。
她立于原地,渐渐因情感得不到回应而濡湿了美丽的双眸。
教练……***严小姐,怎么样?我儿子全全要不要紧?放心,只是感冒而已,待会儿我开些药给你,三餐后喂他喝,注意别再让他着凉了,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那就好,谢谢你。
妇人放下高悬的心。
不客气。
她笑着回答。
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严流莹替自己倒了杯茶,走到敞开的窗户前,轻松自在的啜饮。
外面孩子们嬉戏的笑闹声不减,难得不必上课,他们尽情地玩耍,不理会时间的易逝,日已西斜,却阻止不了他们高昂的玩兴。
黄昏的余晖似是缀了抹娇羞,温和且迷人的照进窗户,形成一道纤长的人影。
她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温馨,微风吹来,掠了掠她肩上的长发。
严阿姨。
一个童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张开眼睛望向门口。
一个小女孩小跑步进来,扬着纯稚的笑容走到她身边。
严阿姨,妈妈要我来提醒你,不可以忘了要去我家吃饭喔,我们全家人都会等你。
小蓓好乖。
严流莹弯下身与她齐高。
你先回去告诉妈妈,严阿姨收拾一下诊所里的东西,马上就会过去。
喔,好。
小女孩乖乖的准备回家报告母亲这个消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身。
小蓓,你还有事吗?看小女孩转身,严流莹轻声问道。
小蓓迟疑了一下子,像是鼓足勇气后才开口,严阿姨,是不是当了医生的人都像你一样漂亮?严流莹一愣,笑着走到她面前。
小蓓怎么会这么问?小蓓看镇上所有的女生都没有阿姨漂亮,妈妈告诉我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会长得漂亮,那阿姨常常免费替镇上的人医病,就像天使一样只会救人,不会害人,妈妈又说世上就属天使最漂亮了,所以小蓓也要当医生,救很多很多的人,那小蓓也就可以变得好漂亮、好漂亮了。
严流莹被她单纯稚真的说法给逗笑了。
小蓓,美丑不是这么论定的。
阿姨要你记得,不管一个人长得好不好看,只要他心地善良、不曾害过别人,那他就是一个美丽的人,别人也一定会喜欢和他相处,相反地,如果一个人长得很好看,可是却每天只想着自己的好处,不管别人的感受,那么即使长得再漂亮,别人还是讨厌他的,你懂吗?见小蓓一脸迷惑,严流莹也不再多说。
等你再大一点,你就会明白了。
现在先回家去,免得妈妈担心,让爹妈为你担心,小蓓就不是好小孩了。
嗯。
绽出美丽的笑容,小蓓用力的跑了几步,却又再度回过头来。
小蓓是好小孩,严阿姨要快点来啊!挥挥手,她加快脚步往家里跑去。
严流莹目送着她,直到人影消失在远处,她才转回室内,再度为这份温暖的人情漾出笑容。
***都回来了?环顾内室,他满意的看到众人皆准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很好。
你们仔细听着,明天开始我要暂时离开台湾,在这段时间内,希望你们能完成一件事,当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再见到这个人。
丢出手上的照片与资料,他平淡的语气却透出冷酷与绝情。
凌厉的眼神转向一旁冷肃的沉默的男子。
教练,我要你配合判官的行动,一举完成这次的任务。
记住,只许成功。
我不想听到任何我不想听到的消息,懂吗?教练依然平静无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沉冷的表情已表示了一切。
他的不言不语表示他没有问题,站在最前方的下令者似是了解的轻扯嘴角。
***他习惯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看到自己一身的丑陋。
能够当个平凡的人,无论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或是出卖劳力但求温饱的工人,都是幸福的。
只为三餐、只为生存而努力工作的人至少不必沾染上血腥的罪恶。
门外的人高声喝酒谈笑着,甚至比赛着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一个女人。
在大把的金钱到手后,是纸醉金迷的挥霍,像他们这种只能在生死边缘、在别人忽略的黑暗角落里图谋生存的人,是合该配上这种糜烂的生活的。
在每一次双手起落后,轻易改变生死薄上的日期,然后得到阎王的奖赏。
日子不断重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光明对他们而言没有意义,要光明做什么呢?只求三餐温饱,过正常人的生活已不能满足他们的了,然而他们的希望在哪里呢?一身的冷峻渐渐成了孤单,又由孤单再成为绝望,这世界究竟是谁苛待了谁?或者根本没有谁苛待了谁,有的,只是自己苛待了自己。
从来不曾反抗过命运之神为他所安排的一切,然而此时此刻他觉得倦了,也累了。
再这样下去,只有重复令他深恶痛绝的生活,那么他的存在不过是个机器,他又何必日日夜夜痛苦挣扎?凛冽的眼望着由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瞬也不瞬,这细微的光明竟在他心里燃成一把火炬。
他……竟然笑了。
瞬间站起,走出一贯踞坐的角落,他贪婪的痴望那心中的一点光亮,那小女孩单纯且信任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若说当今台湾医学界最受瞩目的院所是哪一家?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是复安医院。
那么目前外科医师中最有前途、最被看好的又是哪一位?那无疑是复安医院目前的代理院长――严流莹。
严流莹的父亲严崇复――同时也是复安医院的创始人,毕生奉献于医学界,所救过的人岂止千计,原以为这一生就这么过了。
谁知道到了四十岁之后居然意外地生出了一个女儿,严崇复对于这个晚来的女儿几乎疼到了极点。
严流莹从小就展现了她对医学极高的兴趣,严崇复一发现这点立刻对女儿施以一连串的知识教育,而流莹对于这一连串枯燥的课程非但没有抗拒,反而照单全收,展现了她天赋的聪颖。
以二十岁的年纪取得外科医生的资格,从此医学对她而言不只是研究上的兴趣,更是终生不变的职志,她继承父亲的事业,在二十三岁时正式入主复安医院,同时也特地抽空对一些医疗设备落后的地方安排义诊。
表面上严崇复仍是复安医院的院长,但实际上所有的院务早交由严流莹一手处理。
六十岁过后的严崇复淡出医学界,长年与其夫人旅居世界各国,完全退出了这个争名夺利的是非圈。
义诊完毕后,便是严流莹最忙的时候,除了可能要接开刀后术之外,她更需将前一个星期的院务做通盘了解。
摆在她桌上的公文不输给织心还在千峻时,每天所批阅的公文量。
流莹从早上一踏入办公室便埋首于工作中,突然听见有人敲了两下门,她终于抬起头。
那是个英俊挺拔又迷人的男人,身穿医师服斜倚着门边,当流莹的视线终于与他的相对时,他露出了一个足以倾倒众女子的微笑。
刘文邦,一个在医学界相当被看好的外科医生,出身富裕的商贾之家,但他却意外的没有往商界发展,一心走向医学界,原本有许多医院想延揽他,然而他却独独选择了让医师有充分自由,且能发展所长的复安医院。
不可讳言,刘文邦是个典型的医师范王子,除了外貌无可挑剔之外,他自身的条件与前途同样相当的吸引人。
刘医师,有事吗?严流莹不曾因为他的出现而有过任何表情上的异动。
中午了,想请你一起吃个午餐。
刘文邦笑着,然后跨出步伐走到书桌前,等着严流莹的回答。
严流莹并没有因为受到医学界黄金单身汉的垂青而稍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她只是淡笑的指着桌上的堆积如山的文件。
你看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就算要做事,也得先填饱肚子吧。
刘文邦轻易驳回她的借口。
放心,MISS陈会帮我带个饭盒回来的。
她的助理已经很习惯她这种忙碌的生活,只要是待在办公室的时间,除非把事情做完,否则她是绝不会踏出办公室一步的,真正说起来,她这个医师跟个工作狂无异,所以助理便很习惯的帮她打理起三餐来。
每个星期二、三、四她都会留守医院,其他时间若院里有任何事需要联络她,MISS陈自然会CALL她,而其他较不具时效性的事,则等流莹上班时再一一解决。
吃顿午餐不会耽误到什么吧?他双手撑在桌上,倾身向前。
流莹仰身往后躺,摇头失笑的看着他,学长,如果你是觉得没伴可以陪你的话,只要你说一声,我相信院里有很多人自愿陪你,你就别来为难学妹我了,好吗?论起求学过程,在大学,严流莹低了刘文邦好几届,然而在研究所他们却是同学。
跟我吃一顿饭而已,真有这么难吗?他硬是摆出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样,逗笑了流莹。
学长,你要是在这儿继续耗下去,很快你就会连吃饭的时间也没了,别忘了你下午还有门诊。
她提醒道。
下班后我来接你。
眼看着中午休息时间就快过了,他犹不死心的说道。
我得加班。
谁都知道每回流莹一到该留在医院的时间,总是加班到很晚,因为她必须在三天之内将自己开刀的部分,以及一星期的院务处理完,她哪来的时间吃饭闲嗑牙呀?好吧,第一百八十二次邀约被拒,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
刘文邦很有风度的接受事实,潇洒的退场。
刘医师又被拒绝了呀?MISS陈带着一份餐盒走进来,正好与出去的刘文邦擦身而过,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形。
复安医院里谁都知道刘文邦对严流莹的追求与爱慕之意,唯独当事人三年来从不动心,亦不曾对刘文邦的热烈追求有任何回应。
但是刘文邦也相当不屈不挠,仍然不断把握机会想得到美人芳心。
院长,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吗?我看刘医师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因为有很多人喜欢他就花心呀!MISS陈说道,看到严流莹走至一旁用起午餐来,她便顺手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他是很好,流莹点头。
但是感情的事也不是因为他的条件好就能产生的吧?我真的很好奇到底什么人才能让你觉得心动?连刘医师条件这么好的人院长都不喜欢,看来要找到一个能让院长动心的人可难了。
严流莹面对她好奇又期待的表情,不由得噗哧一笑。
何必想太多呢?到时候要是真的出现了这么个人,你不就知道了吗?感情的事好像还离她挺远的呢!MISS陈偷偷在心里下了结论。
***夜深人静,阳明山的高级住宅区里一片死寂。
黑夜中,六道人影窜动,在找到他们今晚的目标后,借由黑暗的庇护,飞快地潜进。
在得到指示后,六人分成三组,一组先行破坏大门内所有保全系统,接着拖延保全的示警时间,另一组由前门潜入,直捣他们今晚的目标,最后一组人则由后方支援,预防有任何活口逃出。
万籁俱寂的宁静住宅,三道枪声蓦地响彻夜空!***干杯,敬我们又再一次为台湾社会除去了一颗毒瘤。
完成了交付的任务,他们放松的在自己的地盘上大肆庆祝。
教练,我敬你。
这六人之中唯一的女子走向那个始终静默坐在角落的男子。
一身柔媚的她只希望能稍微融解他身上的冷硬气息。
被唤作教练的男子不动一丝表情,只静默地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教练,你不高兴吗?她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莎菲,你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教练身上了,如果教练对你有一点的怜惜之意,不会对你视而不见那么多年,不如过来加入我们吧,我会对你很温柔的――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玻璃杯便迎面飞来。
莎菲!男子险些躲不过,他跳起来大吼。
凭你也想和教练比,不自量力!莎菲冷艳的脸上净是不屑的表情,她依然坐在教练的身边,凌厉的目光却直射另一方。
好了,今晚是值得庆祝的夜晚,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暴戾之气。
勾魂,坐下吧。
我们是同坐在一艘船上的人,不要为了任何事伤了彼此的和谐,记住,只有大家同心,我们才能够生存下去,阎罗不需要任何只会坏事的手下。
提到阎罗,大家一阵静寂。
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休息了。
教练起身看了大家一眼,随即走向个人专属的房间。
莎菲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次避开他们及――自己,她低头,心中不无悲哀。
忽然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
判官?她抬头。
莎菲,别忘了,身为杀后是不能有感情的,你对教练的心会成为你最大的致命伤,如果教练不能回应你所付出的,那么你最好断了对教练的眷恋。
我……知道。
但是她做不到。
就算她是个杀手,但也只是个女人,一个为情所困,得不到所爱的人眷恋的女人,这是她的悲哀。
判官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去吧,去看看教练,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常常避开我们独自躲在房间里,你多注意一下他,我不希望他有任何心结存在。
最重要的,他们六人多年来一同行动,共同出生入死,即使杀手间没有肝胆相照的知已,他也不希望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的敌人。
而教练……恐怕危险了。
莎菲点点头,随即往教练的房间走去。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黑暗的小巷,却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
门外的同伴醉心庆祝,放肆饮酒的人大都已醉,趁着阎罗不在,今晚又刚完成任务,这是最好的机会。
换上夜行衣,他将多年相伴的配备扣上身。
虽然阎罗不在,但判官依旧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能够成为狙击行动中的领导者,他的敏锐与能力不容怀疑。
今夜是个转机,若不能顺利逃出这里,那么他便再也没有机会,组织里对背叛者向来毫不留情。
贴近门边确定外头的人都已醉了,他小心的移动脚步至窗边,双眼仔细梭巡,确定无任何异状之后,他不再回头的往下跳。
教练!奔到黑暗的巷子,莎菲已追了出来。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跟我回去,我会当作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
教练继续往前走,莎菲举起枪瞄准,低哑却清楚的开口,教练,不要再走了,我不想伤了你……你避不开组织的,一旦让人知道你有背叛之心,那你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教练,我求你,跟我回去吧。
见他仍然没有停步的往前走,莎菲再度大喊。
教练!他蓦地停往,缓缓地回身。
教练?她不敢奢望太多。
莎菲,我不会再回组织,如果你想阻止我,就开枪吧。
好不容易开口,吐出的竟是这样决绝的话语,莎菲宁愿他仍然是那个不言不语的冷漠教练。
教练,为什么?组织是绝不容许反叛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一直以来就只爱他呀,她怎么能狠心伤他呢?莎菲,我累了。
以坚定的眼神回望她,告诉她自己绝不会回头之后,他随即转往心中光明的方向,然而前头却已有人拦住。
教练,你该听莎菲的。
判官缓缓地开口,一步一步地接近他。
你该知道一旦背叛,组织将全扑杀背叛者。
在我决定这么做时,我心中已有相当的觉悟。
教练毫畏惧的迎视他。
好,这是你选择的。
判官说完,身上的枪在同一时间拔出,一个子弹随即应声而出。
教练敏捷的跳向左边,两人情势顿时互换,枪声在三秒后再度响起,两个枪法不相上下的人互相射中了彼此。
教练!莎菲惊喊一声。
判官被射中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