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黑暗的小套房中,朱暖暖惊恐地奋力挣扎着,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一回到房里,便被人给从后面袭击地钳制住身体,连嘴巴也被大掌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砰!抵抗中,她踹掉矮几上的小电视,发出碰撞声。
嘿嘿……别想发出声音引入来……低哑、干涩的男声在她耳边飘荡响起,诡异阴笑。
我等你很久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好让你来指认我是凶手吗?是他!那个变态杀人狂!他怎会知道她的住处?朱暖暖心下一凉,禁不住害怕颤抖。
呜、呜……使尽全身气力,不放弃地扭动寻求机会脱困。
整个人将她压制在床上,黑影仿佛看出她的疑惑,探出黏腻舌头舔滑她雪白颈项,笑得甚是可怖。
我在警局外等你一整夜了,好不容易跟踪你回到公寓,等到天黑,总算是我下手的时候到了……好……好恶心,感受到湿滑舌头舔着自己,她既惊恐又恶心想吐,努力想翻身却像被千斤巨石压在底下,怎么也动弹不得。
你放心!我会很温柔对待你,让你感觉不出丝毫痛苦……黑影咧开一口阴森森白牙,亮晃晃锐利尖刀桃开她胸前衣襟。
呜、呜……呜、呜、呜……比之前在邵允人公寓里不知高出几百倍的恐惧笼罩着她,朱暖暖眼睛瞠得快凸出来,眨也不敢眨地盯着那把刀。
成为我的三号猎物可是你的荣幸……黑影蓦然大笑,廖狂场起白亮刀子用力戳下……砰!啊——碰撞声与尖叫几乎同时响起,凶残的黑影被门外另一道迅疾、高瘦的影子以电光石火之速给撞开,吃痛闷哼往旁滚了好几滚,同时也丧失了痛下杀手的绝佳时机。
啊——朱暖暖持续尖叫,连滚带爬地躲到角落去。
她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黑影又是谁,不过如今只要能帮她将杀人犯结吓走,就算是误打误擅的宵小闯入,她也会感激涕零地敞开大门、欢迎他来大肆掐括,只要能保住小命,一切都好说话!凶残黑影见有外人闯人,立刻机警地往门外窜逃哪里逃!邵允人反射性地马上扑上前去擒人。
谁知黑影恁地狡猾,在对方飞身扑来时,他突兀地逆转方向往房内奔,迅雷不及掩耳地撞破床边的玻璃窗,从三楼一跃而下。
当邵允人回身追到窗边查看时,黑影已然消失在狭窄的防火巷内,不见踪影。
眼看缉凶不成,邵允人注意力转回躲在墙角发抖的被害人……你没事吧?他关切询问。
我……我……黑暗中,瞧不真切对方的脸,但那略带熟悉的男嗓让她虽稍安下心来却又忍不住颤音。
邵、邵允人?是我!听出她的惊疑,马上寻找开关将灯光开亮。
瞬间,小套房内光明乍现,驱走一室的黑暗,缩在墙角的朱暖暖眼底映入他檀高、可靠的身影,饱受惊吓的心顿时一松……哇……逃出鬼门关的惊恐让她放声大哭,想也没多想便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像溺水之人紧抓住浮木般。
好……好恐……好恶心!我……我以为死定了……没事了!没事了……同样紧拥住她喃喃安慰,邵允人紧绷的精神在确定她的安然无恙后,才松懈下来。
哇……惊惶崩溃的情绪尚未发泄完,涕泅滂沱的哭声依旧持续;而低喃抚慰的嗓音亦未曾停止,幽幽荡荡飘散在诡邪的夜色里……※ ※ ※ ※ ※ ※ ※ ※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事,不同的是,当事人痛哭过的双眼此刻红肿得像两颗核桃似的,委靡地静坐在警局一角。
唉……早上才离开警局,没想到晚上又进来了!最近真的和警察很有缘喔!希望以后不是常客就好了!揉揉酸涩、肿胀的眼睛,朱暖暖忍不住暗自苦笑嘲讽自己。
低垂的头颅始终未曾抬起,只是呆然凝看人来人往、忙乱疾行的脚步在自己眼前匆忙交错、来来回回……蓦地,一杯热气氤氲、足以镜定心神的香浓咖啡赫然出现在眼前,让她不得不抬高眼眸瞧清来人……谢谢。
接过纸杯,她低声道谢,很捧场的啜饮了一大口。
温热的黑色液体滑过喉咙,舒缓了紧绷的情绪也慰烫了惊惶的心神……静静在她身边落坐,邵允人一语不发地喝着自己手中的黑咖啡,暗暗观察她精神好了许多后,才缓缓开口想解释案情。
朱……我可以叫你暖暖吗?本想依惯例称她为朱小姐,但不知为何却发现自己很不想这么叫,总觉这样好生疏,而他不想与她有这种遥远的疏离感。
再说暖暖这个名字叫起来好温暖,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他喜欢这么唤她。
嗯。
强自一笑,她故作开朗。
我们是朋友啊!互唤名字很正常。
再说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你要叫我阿珠、阿花,我也不敢抗议。
瞧出她的强装,邵允人没被逗笑,反而一脸正经o暖暖,局里的同仁已经去过你的住处采集证据了;不过那凶嫌很狡猾,没留下多少有用线索。
言下之意就是要破这个案还有得等了,她的性命依然受到威胁。
喔……朱暖暖心下明白,有件事却依然不解。
他、他怎么能破窗而逃?外头有铁窗啊!他早就将铁窗破坏了!我想凶嫌大概也是从那儿进入你房里的。
原来如此!朱暖暖不禁苦笑自己被吓傻了,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还有,那凶嫌既然能找到你的住处埋伏,肯定已经知道你的身分,为了安全起见,那地方你是不能再回去了……啊?朱暖暖这回真的傻了。
不回小猪窝,那她能到哪儿去?可可那儿吗?不行、不行!不能拖累可可,让她陷入危险中!回南部老家?哇更惨!老爸、老妈一定会质疑逼问,若不小心走漏风声,让两位老人家知道他们心爱的女儿卷入凶杀案中,还被凶嫌追杀,不哭天喊地才怪!更怕老爸请出尘封多年的武士刀,杀上台北准备和凶嫌拼个你死我活,为他心肝宝贝的女儿报仇。
那住旅馆呢?呜……阮囊羞涩的荷包不容如此挥霍,她现在可是台游——台湾无业游民的员工啊!难不成真要学那些真正的游民流落街头?鸣……为啥她运气这么背啊?仿佛瞧出她的为难,基于警方立场,邵允人提出建言了:我们警方可以为证人安排秘密住所,同时派两名警员随身保护证人安全……不要、不要!四屋没听完,她极力摇头反对。
谁知道这凶案会拖到啥时候才破,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从没想到电影中常看到的什么证人保护计划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虽觉得有些怪异,但更多的是生活上种种的不便。
再说身边跟着两名警员,叫她怎么去求职?再不找工作赚钱,过不了多久,她可真的要喝西北风了!但你的安危……话还没说完,她很乐天地截口打断。
台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我不回原来住处,自己小心点找个地方窝着,凶嫌应该没那么大本事还能找到我吧!人海茫茫,只要这回没被跟踪,凶嫌要找人应该很难。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找哪儿窝呢?邵允人办案多年,深知凶嫌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目击证人。
可她又坚持不让警方派人保护,只好提出建言——我那儿还有空房间。
你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当然有空房间!不过那关我啥……话声一顿,脑袋总算转了过来,惊疑地指指他再比比自己。
嗯……你是那种意思吗?他愿意让她住进他的豪宅里?她没听错吧?赶快清清耳朵,看是不是耳垢太多,导致幻听。
嗯。
微微颔首,轻浅淡问。
要不要?想到要让她随便在外头找地方住下、随时可能被攻击,邵允人就满心不安,宁愿让她在自己势力范围内。
况且对于私人住所让她进驻这念头,他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
收不收房租?这个很重要,一定要问清楚!你付我就收。
几乎快勾起轻淡笑纹。
意思是不付就不收咯?朱暖暖突然很哥儿们地勾搭上他宽厚肩膀,笑得极为谄媚。
三八!我们是朋友啊!谈钱多伤感情!呵呵……真好!这下不但住的问题解决了,还附送一名警察当护卫,安全无虑了!顺着她搭上肩膀的小手,舒服的暖流再次流窜至身,邵允人只觉自己仿佛被温热潮水所包围,驱走!体内的阴寒……我可以抱抱你吗?啊?她微愣,望进他真诚的眼底,瞧不见任何猥亵淫意,只好当作他的嗜好就是抱人,当下白眼微翻,放宽心怀答应了。
好吧!不过别抱太紧,我怕呼吸不过来……在她还叨叨絮絮念着时,邵允人健臂——张,轻巧地环抱住她娇小、丰腴的身子。
果然,预料中的温暖气息宛如透过全身毛细孔滑进体内,其强烈深刻的感受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震……你……你好温暖……是吗?大概我体温高吧!可恶!他是不是故意暗笑她身材丰腴、肥肉多?因为人家都说肉多的人抱起来很温暖。
不舍地放开人,邵允人收复心神。
来吧!我先送你回住处收拾些简单的行李,然后再到我那儿。
噢,好啊!点点头,她没啥意见。
随即两人一同起身往门外走去,不多久就消失身影,留下一群从刚刚就偷偷在看他们的侦查六队同仁哇!你们刚刚看见没?队长抱女人耶……很夸张的声音在大呼小叫。
看见了!大家一致怀疑刚刚那人不是咱们阴森森的队长。
还好咱们的镇队之花不在现场,不然肯定玻璃扫不完。
关玻璃啥事?一颗脆弱的玻璃心破碎满地啊!嗟!我还DOREMI咧!霎时间,所有人凑兴地合唱起属于他们那个年代某个玉女歌手的代表作——玻璃心。
※ ※ ※ ※ ※ ※ ※ ※ ※拎着轻便的行李站在地下停车场里,望着一字排开的各式名贵车种中突兀地插进一辆破烂小房车,朱。
暖暖突如其来地叹了口气,眼带同情地拍了拍才刚下车的男人。
处在这种环境中,你一定难免会自卑吧!唉……若是住在一般住宅,反正大伙儿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感受不会如此强烈。
但处在这种高级公寓里,身边的人不管食衣住行都是最顶级的,他这个靠着祖产买下一户豪宅便没余钱去充阔公子的小警察,就像误闯天鹅群的丑小鸭,实在有点格格不入。
邵允人微愣,不懂她天外飞来一笔的话是啥意思,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领着她坐上电梯。
不一会儿,两人再次进了他品味高级而舒适的房子里。
同一晚第二次来到他的地盘,朱暖暖还是忍不住赞叹。
你的装潢设计师是谁?若我有能力购屋,肯定也要找他来帮我设计。
他不随便帮人设计的。
应该说除了家人居住的房子外,那个设计师是不会帮别人设计装潢的,因为没那种时间也没那种闲情。
哪个设计师这么大牌,挑客挑得这么厉害?因先前只是随口说说,所以现今她也不在意地笑问。
扯出一抹轻淡笑意,明白她只是胡乱问问,邵允人没回答,带着她参观了三间客房后,让要住的人自己去决定,喜欢哪间,自己选吧!就这间好了!在最后一间参观的粉蓝色客房里,朱暖暖高兴地将行李丢上雪白、柔软的大床,随即自己也扑了上去,像只小猫咪般在上头滚来滚去,只差没喵喵叫了。
呵呵……好软,好舒服喔!偷看一下是啥品牌……哇!席X思名床耶!难怪这么柔软、舒适,长那么大还没睡过这么昂贵的床,赶快再多滚个两圈,以供日后回味!看来她已经决定了!邵允人看柔软大床上笑得一脸满足的人儿,很是欣喜她能由杀人凶嫌手中脱逃后的惊恐,迅速转变心情,让自己保持快乐。
不想打扰她的滚床大计,正想悄悄退出房门谢谢你!忽地,埋在高级丝被中的人儿,轻轻地吐出心底最真诚的感谢—一为今晚所有的一切道谢。
点点头,明白她未曾多言的心意。
别想太多,今晚好好休息吧!话落,果然轻巧地阖上房门。
喀啦关门声一落,朱暖暖翻身坐在床上,怔忡瞧着房门,心下隐隐有丝感动……这个阴森、俊美的男人很体贴呢!亏以前对他第一印象那么差,还揪起人家的衣领发标……想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为他的以德报怨而愧疚。
忏悔……※ ※ ※ ※ ※ ※ ※ ※ ※她——真是个温暖的小东西!将自己抛进柔软沙发里的男人愣愣地发着呆,不解为何只要—一碰触到地,就会感受到柔嫩身子、那源源不绝传来的温热气流,让他阴寒的身子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这种奇特的经验。
只曾在他八岁那年发生过……她会是那个要分他棒棒糖吃的小女孩吗?铃!铃……刺耳的电活钤声霜地响起。
惊醒了傻楞中的男人。
喂?邵允人迅速接起。
无线电话。
允人,是我。
大哥!这久晚了,有事!语气有些惊讶,毕竟兄长很少这么晚还打电活找他。
没啥事!只不过听陈世伯提起你今晚和变态杀人犯交手了,没受伤吧明白兄长所说的陈世伯就是警察局长,亦听出电话那端温和的关切嗓音中隐含担忧,邵允人隐隐一笑。
局长又向你多活门我没事,没事就好!自己当心点,明白吗?电话那头听到他的保证,显然是安心了许多,不过却还是忍不住殷切嘱咐。
嗯。
对了!这礼拜回老家用顿饭吧!你好久没回来了,别老要大哥催你。
我最近案子有点忙……下意识就想推掉。
你那些案子…件接一件,永远忙不完的!大哥许久不见你了,不回来让大哥瞧瞧吗?……我会回去的。
明白隐于斯文嗓音下的坚持,只得应允了。
那好!大哥会让张嫂准备些你爱吃的菜等你。
晚了,去睡吧!嗯,大哥也早点休息,别累坏身子。
淡然的声调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会的!晚安。
晚安。
听到电话里传来挂断后的嘟嘟声,他这才关掉电话。
谁知才放F话筒,刺耳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今夜还真忙啊!瞪着无线电话,他很不想接听,但会打家中这支电话的人,除了大哥,只剩下唯一的另一个人。
若不接听,一定会被那个人念到臭头。
喂。
很无奈地还是接了。
允人,你在搞什么?这么慢才接?我听陈伯伯说你和那杀千刀的死变态正面交手了……才一接通,对方的大嗓门就不断轰炸邵允人脆弱的耳膜,逼得他不得不赶紧出言打断。
二哥,我一切很好,你不用担心!唉……局长到底是跟多少人说了今晚的亭?很好、就好!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飘来找你吧?为兄长的形容而苦笑。
邵允人无语。
妈的!我就知道有,早叫你别干警察了。
老碰上那些东西!不干也会碰上啊!淡淡地驳斥。
干警察碰上的机率更高,尤其你又专查凶杀的!改天我去王叔那儿帮你多求些避邪物回来!也好!明白这是属于二哥式的关心,他淡笑顺应。
还有,这礼拜该回老家了吧?大哥老在我耳边叨念,你再不回来让他看看,我真的会亲自去押你……我会回去的!直接截断他,免得听到更多的威胁。
会回来就好!没事了,拜!还没来得及道声再见,断线的嘟嘟声已经再次响起,让邵允人不得不为这急惊风的二哥而摇头。
放回无线活筒,他拿起带回来的案件资料,微柠着眉头细细研究,想找出连续两件凶杀案之间,死者究竟有何关联性?就在他专心研读资料下,深沉夜色亦一点一滴地流逝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