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薄月静方才的疑问置若罔闻,男子的眉头只是越皱越紧。
说,这画像打哪儿来的?他冷凛的口吻有一种不容敷衍的狂霸气势,让薄月静在不知不觉问柔顺地开口,我爹给我的。
等了半晌依旧得不到他丝毫的回应,她又自动自发地接口道:你别看这画里的公子长得额高脸大、猪头猪脑的样子,听说这位公子还是个少主之类的哦,只是前些天,他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噗通噗通滚下悬崖不见了,惹得现在有好多人都在找他。
他鹰隼般凌厉的眼眸倏地眯起,悬崖?嗯。
薄月静又望了他一眼。
怪了,这会儿越看得仔细,越觉得他的某些地方和画像里的少主不一样……老实说,她觉得眼前这位公子长得比较俊挺耶!所以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而且她才不相信自己这么好运,才踏出剑英门的第一天就让她瞎碰上众人努力寻找的冷少主?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未免幸运得叫人咋舌了!心念一转,她将手中的剑收进剑鞘中,又回头去找那一匹遇上坏人就先溜掉,躲在树林中的马。
我听爹爹说这个少主的武功与地位在武林中是数一数二的呢!她一边拖着那匹倔马一边回头喊道。
叫什么名字?我吗?我叫薄月静。
他冷淡的膘了她一眼,我问的是画像里的人。
哦。
热切的情绪仿佛被人当场浇了一桶冷水一般,薄月静悄悄地觑睇眼前的男子。
这位公子肯定住在很冷的地方,不然他的表情、声音为什么都冷淡得没有一点温度……你还没告诉我。
她在他的注视下耸耸肩,我也记不得了,听爹爹说好像是……姓冷吧?还是姓仁呢?嗯,到底叫什么……凭你这样也想要寻人?他瞬了她一眼,出乎她意料的策动掌力,掌心中的那幅人像画当场碎成无法拼凑的纸屑,一片片的缓缓飘落地面。
你怎么可以这样?!薄月静震惊低叫着,闪亮圆瞳当场充满热泪。
这是我爹他第一次派给我的任务耶!我才发过誓要好好表现给他看的!你怎么可以!呜……这个人好过分!男子冷眼膘视她激动的反应。
只不过是一张人像画罢了。
这张画很重要、它是我向爹爹证明能力的唯一机会!跪在地上含泪拼凑散落的碎片,她抽抽搭搭地啜泣着,泪水一颗一颗的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渗进泥土里。
他背着双手睇了睇她,飞快抽回目光,冷硬的俊脸上瞬间似乎隐隐显露一抹情动……你知道我盼了多久,我爹他才终于主动找我!尤其他又派给我一个任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耶!我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了,因为这表示他终于认定我的能力了……不一定,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没有其他人手。
他冷淡的口吻登时止住薄月静滂沱的泪势,换来她一记愤怒的瞪视。
这个冷情冷血的坏蛋!你没看到我在哭诉吗?不要打断我行不行,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瞥了她一眼,耸耸肩。
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诡异的发现自己会觉得在意,但是……至少她没有再哭泣了。
总之都是你的错。
没跟我说一声就自己拿画像去看,而且还我只要跟你说一声,你就不会再罗嗦了吗?话不能这样讲,至少你……我把画给撕了。
虽然晚了点,但是他也算是尽到告知的义务了。
我晓得……还是想不起来画里人像的名字?薄月静摇摇头。
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她抱怨?他再度瞟了娇憨摇头的她一眼,我要走了。
不可以!她急忙快手快脚的勾住他的衣角。
他回头居高临下的蹙眉睇着她。
不准走!你还没有把画赔给我!再度将惨淡的小脸转向地上那一片片的残骸,薄月静益发死命地扯住他的衣角不肯放。
他的眉心蹙成一座小山,不耐烦地俯首睇她,原本彰显于外的一身孤傲,却在触及她泫然欲泣的粼粼眸光时,一瞬间淡释了。
他可以甩开她的拉扯转头离去,但是为什么……她的那一双眼睛,弥漫着泪雾的眼睛仿佛有着一股魔力,吸引他的目光停驻。
你要我怎么做?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比薄月静还要震惊!把画赔给我。
办不到她当场气结!你这人怎么这样?撕破了我的画还不赔给我,明明有意思要道歉却又没有诚意。
那是我爹第一次交给我的任务耶,人家才想好好表现给他看……说着说着眼泪又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他挺直了厚实的胸膛硬着心肠不看她,却堵不住自己的耳朵收入她那如泣如诉的哽咽……这女娃儿的眼泪施了法吗?他紧蹙的眉心益发纠结,这是头一次,他发觉有个人的眼泪能够扰动他的心。
向晚的微风徐徐吹来隐约有些凉意,林木间沙沙的叶动声更为薄月静的哭泣增添几抹哀伤的气氛。
沉重的叹息声蓦然响起,隐隐透露着屈服的意味。
换一个要求,我一定答应你。
真的?薄月静连忙止住了哽咽、抹干泪水,一张哭红的小脸蛋歪倾着思考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啊,对了!你跟着我吧!什么?!反正我看你也无处可去嘛!不如就跟着我吧,和我一起去找这个画像里的人!等、等等,我为什么要……只见她扳着青葱手指径自盘算着,压根没理会他有些狼狈愕然的反应。
现在唯一的画像已经被你撕烂啦,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凭据可以找人。
不过还好公子你和画像里的少主还有几分相像,所以我们就拿你的脸去找人吧!好,就这么办!他的冷脸因为她的结论而濒临解冻,有没有搞错?我只承诺帮个简单的忙。
没有搞错啊,我只要借公子的脸,好寻找那个跟你长得有些相像的少主就好啦!别开玩笑了!我绝对不……这样子感觉上也不错呢,公子你说是不是?至少我们路上也有个伴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不可能……糟糕,天黑了耶!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去找个住宿的地方吧!不说你不知道,我这匹马阿年很厉害的,它别的不会,专门会找偷懒睡觉的地方,我们只要跟着它走,肯定有地方可睡!薄月静捡起了地上的包袱,牵着那匹瘦马率先往前走,原本泪眼婆娑的脸庞,这会儿换上了兴高采烈的快活神情,似是因为旅途上多了个伴的缘故。
别要我再说第二次,我已经告诉过你绝对不可能……喂,别往那儿走!笨蛋,那里……我叫你回来!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狼窝!他有些惊白了冷然俊脸,连忙矫健地纵身一跃,追上去拦人,只见一抹藏育色的衣袂在晚风中轻轻飘扬。
这会儿的他啊,哪儿还有方才那股冷傲劲儿呢?僵冷着一张孤傲俊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尾随薄月静而行,冷珏,沉部的脸上尽是对自己的不敢置信。
跟着她走在这荒烟蔓草间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至今不见一盏灯火、一处栖身之所,更别提不久前,他才莫名其妙的为了她而和七、八只狼大打一架!严格说起来,他都替她觉得不好意思!人家一群狼在窝里睡得好好的,这丫头偏偏不识趣的踩到人家家门口挑衅……而且为什么是他出面替她摆平?简直是多事!让这没常识的丫头被狼群撕裂裹腹、没个全尸岂不快哉?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会这么做。
望着前头牵着马匹乱走一通的薄月静,冷珏的目光渐渐转为凌厉。
这女娃到底是谁?她的存在似乎对他存在某种威胁……这让他感到不安。
她给他的威胁不是对他生命的胁迫,而是另一种更深层的、他所没有体验过的,他能感到她有一种力量,仿佛能够直捣他的心灵、勾动他不曾被谁触动过的部分——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的部分。
前头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声唤起他的注意,将视线瞟向前方那一抹纤弱的身影,他讥诮地抿起嘴。
这女人真爱说话,连跟一只畜生都能聊得这么起劲。
自己跟着她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好吗?他知道自己名叫冷珏,对于武圣门的一切以及自己少主的身份,他都没有遗忘。
唯一丧失记忆的,就是他为什么会坠崖?隐约中,好像记得自己是被一个内贼所设计,要取他的首级,但是那是谁?不行,他记不起来……他的薄唇俏俏噙起一抹隐含杀气的淡笑。
不管是谁,想动他的脑子,就得拿性命来换!也罢,索性跟着这个无知的丫头一起去寻找冷珏,或许能够在路途上嗅出蛛丝马迹,好揪出武圣门的内贼究竟是谁。
心念既定,他纵身一跃,蹬足来到薄月静的身边揽臂一提,轻而易举的将她带上马背共骑。
公子?坐好。
我们要去哪儿?镇上。
这么晚了,该找地方睡觉。
可是阿年它是一匹又瘦又老的马耶,我们这样骑着它它会跑不动……说不定会死的。
像是呼应薄月静的话,胯下的马匹开始装出步履蹒跚、气喘艰辛的模样。
冷珏冷冷一笑,拉紧了缰绳益发驱策,那正好,咱们今晚就吃测马肉。
当场,老马死相一转,立即精神抖擞的提足慢跑,体力好得像是脚下踩了哪吒的风火轮!薄月静在惊讶咋舌之际,不忘仰头寻望他,公子?别叫我公子。
烦。
还有她那隐约飘荡在他鼻间的发丝馨香……更烦!那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怎能让自己的名字曝光?没有。
她一听立即激动得自马背上挺直背脊半回过身,好过分!你爹娘没有给你取名字吗?冷珏懒得理她。
那这样好不好?我帮你取个名字,喂,就叫你……阿吉吧!那不如让他死了算了!阿吉?嗟!还是叫阿泰?你觉得怎么样?不然阿明呢?这名字很好记耶!或者你喜欢阿亮、阿华?还是阿帕……他对她所想出的名字极度地嗤之以鼻。
在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薄月静终于决定,我看还是叫你阿吉吧!绕了一圈又回到这个难听到极点的名字,冷珏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冷峻的俊脸更加铁青了。
太好了,既然公子你都没有意见,那么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阿吉!她欣喜的愉悦嗓音淡淡消逝在沙沙的叶动声中。
而胯下阿年传来的几声喷气声,则像是对向来不可一世的冷少主的嘲讽!嗳,阿吉。
不要叫我阿吉。
坐在茶馆的角落,冷珏一脸沉郁的挟着牛肚咀嚼。
喂,阿吉,你听嘛!丝毫没有察觉他俊脸上生人勿近的表情,薄月静压低了声音,拐起肘子推了推他。
隔壁桌那两个人好像在讨论冷珏耶!你听到没有,阿吉,他们嘴里说的那个冷珏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耶!突地砰的一声,冷珏手中的竹筷子猛然拍打在木桌上,不要叫我阿吉!还有——什么?她眨眨眼,不解他为什么激动。
说真的,阿吉的个性真奇怪!他不是很冷淡,就是像现在这样很激动,为什么有人的反应能够这么两极化呢?真是不可取的个性。
冷珏蓦地眯起鹰眼,回应她的凝视。
又拿这种眼神看他。
有没有人跟她说过,她望着别人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好像一眨一眨的会说话……诡异。
冷珏心底的那分烦躁,又没来由得因为她的凝神注视而悄然沉潜,再开口,语气是刻意压抑过的平和。
你吃你的饭,管人家说什么。
妈的,呕!怎么会让他碰上这样的女娃?当然要管啊!薄月静小脸慎重的望着他,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尽是理直气壮的肯定,我们也跟那些人一样要寻找冷少主,可是手边唯一的画像又被你撕破了,现在只剩下你这张脸能够带着到处找人,所以我们要探听敌情啊!接着她又小嘴一噘,有些不悦地瞪着他,别忘了,是你撕破画像,没有画像我就不能找人、帮不上我爹的忙了。
总归一句话,全是他的错?冷珏不想跟她辩,俊脸郁闷非常的抄起饭碗、筷子默默扒饭。
谁知道才没吃几口饭菜,他眼角余光一闪,只见一抹娇小身影端着碗筷笔直的走到隔壁桌去。
喂!你——嘘,我去刺探敌情。
她回头用嘴型悄声说。
冷珏微愕,她这叫刺探敌情?都大摇大摆的走到人家面前,怀里还死端着那副碗筷不放?哦,怎么会让他碰上这丫头……两位壮士,我刚刚好像听见你们在说有关冷珏的事情?薄月静笑嘻嘻的径自坐下,她那微仰着螓首掬笑的天真模祥仿佛有种魔力,四周的空气好像也在瞬间变得温暖而柔和。
她的发辫松散地盘在脑后结成一个髻,没为她带来利落的视觉感,反倒更加增添了她少女般纯真娇憨的柔俏神采。
两个正大啖酒肉的彪形大汉顿了顿,你是谁啊?我是——冷珏连忙闪了过来,挤在她的身旁坐下,她是我妹子。
不是啦,我才不是……哎唷!好痛!薄月静突然头一歪、苦着小脸瞪视冷珏。
他做什么呀?干嘛扯她的头发?她是我妹子,叫阿静。
他眼底暗含深意地瞟了她一眼,像是在警告她别开口。
你妹子?那你又是谁?两个大汉不甚相信的望着他。
说他们是兄妹?不大可能。
这男子的衣着虽然有些褴褛,但是那形于外的威傲气势可不是佯装出来的。
至于这个天真得像是个长不大的女娃嘛……兄妹?真的不像!他是我哥哥,叫阿吉。
薄月静抢在冷珏开口之前,扬起筷子轻快喊道,那清脆愉快的嗓音衬上小脸蛋上柳眉飞扬的娇俏神采格外让人心动,也间接地消弭了两名大汉大半的疑心。
真的是哥哥吗?其中一名壮汉犹疑地再瞟了冷珏一眼。
对,我是她哥哥……叫阿吉。
冷珏隐忍怒气的低下头。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薄月静兴匆匆的仰头询问,两位大哥,你们也在找冷珏吗?也?难道你们跟失踪的冷少主有关系吗?笨!她这叫刺探敌情?分明就是自动献上自家的讯息!冷珏沉着俊脸,悄悄扯了扯薄月静的发丝。
我们一路上常常听见别人谈论这个冷少主,所以我妹子有些好奇。
壮汉们显然对这说词感到满意,不再追究。
一个月前,武圣门的少主冷珏在完成各们派的联络工作后,本要返回武圣门,却在途中遭到不明人士的攻击。
另一个壮汉顶了顶同伴的手肘,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反正又不干他们的事。
薄月静颦起两道弯弯柳眉软声催促,说嘛,我很好奇耶!因为我们现在手边都没有讯息可以……冷珏适时顶了她一肘,拦住她险些要露出的马脚,我家妹子平日生活单纯,所以对这种江湖上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好吧,反正说出来你们就当故事听听。
总之呢,与冷少主同行的十多名护院亲信都死于荒魂崖上,当武圣门的冷掌门闻讯赶到的时候,大部分的尸骨都已经被山林里的狼群给啃食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们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冷少主的尸体,所以众人都臆测,武功高强的冷少主可能躲过了杀手的追击。
始终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冷珏脸色益发沉郁。
微微低垂着俊脸状似沉思的他,交握着十指完美地掩饰他此刻心底掀起的巨浪狂涛。
再次想起当时血腥杀戮的画面,他不是恐惧,而是觉得心痛!那些死去的弟兄,可都是他的亲信手足啊!一思及此,对于那个背叛他的人,他更是铁了心的决意要揪出他来,亲手将其手刃替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是谁?究竟是谁背叛了他……他交握的十指霎时蓄满了力劲,手背上青筋隐隐浮动、杀意重重。
然而他抬起的脸上却益发显得冷静,凝神专注地聆听身旁的交谈,只为搜集所有的情报。
现在江湖上传言甚嚣啊!有人说冷少主因为伤势过重,就算侥幸逃出魔掌,也可能死在某个洞穴里了。
大汉捻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难说哦,也有人认为冷少主可能被那些杀手截走了,目的是要向冷掌门要胁交出武林至尊的位子!薄月静疑惑地眨眨眼,可是我听说那个冷少主是坠下山崖了。
冷珏悄悄蹙眉,这丫头插什么话?她还没明白他先前要她住嘴的暗示吗?一名壮汉点点头,嗯,这也是大家猜测的版本之一啦!她转了转滴溜溜的明媚眼睛,一双侬纤合度的纤白小足在桌面下晃啊晃的。
依我说呢,这个冷少主可能是被一群人拿着大刀包围给吓傻了!他呆住啦,忍不住一直往后退,结果脚下一个不小心踩了个空,就噗通噗通的滚下山崖去了……她两手一摊,甜美朱唇轻轻扬起,显然为自己得到的结论感到得意。
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家才找不到他!冷珏忍不住翻白眼,哦,他真是被她打败了,她以为他是她呀?居然把他当日的惊险说成这样愚蠢可笑!这怎么可能!依冷少主的盖世武功,绝对不可能这么鳖脚的!一旁的冷珏忍不住频频领首赞同。
而且你要怎么解释,冷掌门出动了各门派的人手依旧找不到冷少主的事?如果没有受伤的冷少主真的吓得掉下山崖,凭他的轻功也有八成的可能能够安然脱困返回武圣门。
那简单啊!你们想不到吗?薄月静一脸轻松的捻指挑起竹筷,得意地在两名大汉面前点点。
闭嘴,你给我闭嘴。
冷珏的脸色已经开始进入铁青的阶段。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冷少主不好意思回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剩门嘛!他被人家追杀表示人缘已经够不好了,还吓得不小心滚下山崖去……如果换成是你,你有脸继续回去当那个少主吗?她说到这儿,一旁的冷珏已经隐忍不住开始咯啦咯啦的扳动手指,准备揍人。
居然把他说成这样?很好,她是这世上第一人胆敢如此对鼎鼎大名的他出言不逊,他就让她当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相较于冷珏几欲脱缰的怒气,两名大汉笑得几乎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哎呀,你这女娃还挺会编故事逗人开心的嘛!这讪笑似的反应当场激得薄月静小脸涨红、两腮怒鼓,那你们倒是说说看啊!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把这个冷少主当成皇帝一样的崇拜?我们不是把他当成皇帝,而是未来江湖武林中的唯一统帅。
女娃你不知道,冷少主的父亲冷掌门是江湖上各大门派唯一服膺的武林至尊。
另一个彪形大汉接口,而这个冷少主呢,不论是武功、谋略、才干都比他的父亲还要高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失踪,立刻引发各大门派的紧张和全力支援搜寻。
如果找不到冷少主,就表示将来武林中将会有一场权位争夺战,影响的层面实在太广了啊!原来是这样啊!薄月静低下头悄悄思忖,看来她还真小看了这位滚下山崖的冷少主了呢!两名壮汉瞥了瞥一旁始终沉默的冷珏,两人有默契的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取手取出怀里的人像画。
眼前这个叫阿吉的男子,长得和画里的冷少主似乎有些相似薄月静瞥见他们两人狐疑的视线与举动,你们怀疑阿吉他就是画里的冷少主吗?她突然开口还将话讲得这么白,害两个举动偷偷摸摸的壮汉吓了一跳!冷珏低垂的俊脸微微顿了顿。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人给拆穿?他还没有找出究竟是谁背叛他别傻了,阿吉不可能是冷少主的!薄月静扬起柳眉轻喊,甚至亲切地倾身向前在画像的上头伸手指点比画。
你们看嘛!这画像上的冷少主额头有烧饼这么宽、脸有两个肉饼这么大,还有他的眉毛,浓得像是掉进墨汁里头蘸过一样……还有那嘴巴啊,闭起来大概有一条香肠这么粗。
接着麻烦各位往这儿看,反过来瞧瞧我们家的阿吉……她献宝似的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向大众,瞧!阿吉他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比这画上的冷少主俊多了!喂,也对、也对。
两名大汉反复看着冷块与画像,频频赞同顿首。
突然间,冷珏只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儿,快瘫了!没力气说话、没体力生气,不过倒是有兴致掐死这丫头!好啦,饭饱酒足,大哥,咱们该上路继续去找冷少主了。
两名彪形大汉朝他们点了点头后,结帐走人。
看着两人拿着画像离开,冷块突然有一种体悟——除非是他自己亲自走回武圣门,否则,只怕没有人能够认出他就是众人千搜万寻的冷少主了!到底是谁画了这幅该死的画像?届时他一定不忘一并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