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失踪了吗?我惊愕地看着姜培。
谁说我失踪了?姜培也愕然。
魏烈说的。
噢,那小子是个马大哈,肯定是我留在旅馆里的字条他没看到,就以为我失踪了。
魏烈说你们碰到了大雾。
我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是碰到雾,秋天起雾很正常呀。
当时我摔了一跤,滚了下去。
可是魏烈说他四处找了,没有看到重物滚过的痕迹。
可能他没看清楚吧。
唉,兄弟,你是不是信不过我的话呀?我摇摇头,说:不是,只是你们两个人说的不一样,我不知道信谁好?咋不一样了呀,起雾了,我滚了下去,后来就跟魏烈失散了。
我先回了旅馆,后来老爸老妈打电话找我有急事。
魏烈没有手机我联系不上他,夜车又只有一趟,我只好在旅馆里留了张字条,这家伙粗心大意,肯定没看。
他伸了个懒腰,哎哟哟地叫着:累死我了,昨晚到现在,一路风尘呀,超人都顶不住呀。
姜培的家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县城,离这里约有个二百公里左右。
从时间上看,姜培的行踪完全正常。
从平凉到姜培家约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大约中午时分姜培回到了家里,然后在家里滞留一两个小时,就返回了学校。
可是人情上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家里找你有急事,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姜培明显地一愣,飞快地转动了一下眼珠,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提了,什么急事呀,就是我老妈做了个噩梦,然后怕我在外面出事,就把我叫回家了,看了几眼就心安了。
女人呀,一到更年期就不行了,特别烦。
姜培说的七情上脸,有模有样。
可惜,我跟他太熟了,一下子就看出他的不耐烦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虽然口无遮拦,但对母亲向来非常尊重,绝不会用更年期之类有点侮辱性质的话语。
他的表演卖力过头,反而清晰地告诉我他在说谎。
或者他也意识到了,有点心虚地瞟了我一眼。
好累呀,去吃点东西,睡个好觉。
他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胳膊揽着我的肩膀,说,哥们儿,走吧,吃点东西去。
我这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呢。
可是我一点都不饿,在目睹了阿蓉死亡的全过程后,我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你去吃吧,给我捎一点回来就行了。
我也好累,以为你失踪了,还准备今天晚上去平凉呢。
想到腹中空空,顿时人也蔫了下来,我有气无力地说着。
兄弟,这句话真暖人心窝呀。
姜培颇为感动,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
得了,得了。
我推他,别恶心了,换作我,你还不是一样去。
对了,你别忘了打个电话给魏烈,他急得像跳蚤。
手机还在充电呢,你帮我打一个吧。
行,没问题。
正好我还有事找魏烈,对了,平凉好玩吗?撂在我肩膀上的胳膊忽然变得像钢铁一样的硬了。
姜培爱好运动,一身肌肉发达,一到夏天就爱打着赤膊在校园里东游西逛,美其名云:秀八块腹肌、完美胸肌、健硕肱二头肌给妹妹们看。
然而,这一身肌肉一处于紧张状态时,委实不好玩。
我感觉身边的姜培好像变成了石头人。
足足十秒,肩膀上的胳膊又恢复了弹性,姜培笑嘻嘻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不算啥,就一个小破地方,巴掌大小,山多些树多些,看起来清秀一点。
走了,走了,饿死了,不跟你瞎掰了。
他抽走了压在我肩膀上的胳膊,走得很急,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几个大步,姜培已消失在门外。
我靠在桌边,怀抱双臂,心有所思。
姜培一进校门,我们就认识了,然后一直哥俩好呀玩到先后读研究生。
虽没有歃血为盟,却是货真价实的兄弟情分,基本上无话不谈。
今天的情况反常的让人疑心,我本来就是个疑心重的人,导师说过这是我的优点,也是我的缺点。
我关好寝室的门,躺在床上给魏烈打电话,电话嘟一声接通,就被魏烈抓起了,顺带着还有撞倒瓶瓶罐罐的声音。
喂?是不是陆林呀?是我。
你现在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到平凉呀?我要急疯了。
魏烈,别急,听我说,姜培回学校了。
什么!魏烈的声音震得我一阵耳鸣。
我赶紧将姜培家里临时有事,只好坐夜车往回赶,因为联系不上他,就在旅馆里留了一张字条的事情说了一遍。
鸟人,他妈的真是鸟人,害的老子担心了一天一夜。
他妈的,哪里有字条呀?长了嘴巴不会跟别人说一声呀,枉我把他当兄弟,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魏烈的愤怒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一阵,声音稍微软下来,我才说:消消气,姜培这家伙做事没头脑、想当然,你别当回事。
能不当回事?老子担心的一天都没吃饭。
靠,等我回到学校,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我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气已消了大半。
那你赶紧回来吧,什么时候回来呀?不急。
这边的景色很美,现在因为知道的人不多,还没有开发呢。
你知道中国的事,一旦某个景点出名了,成了旅游区,靠,就完了,以后只能看人头了。
他咕噜噜地喝了口水,继续说,正好姜培那小子滚蛋了,没他在身边还玩得开心,有他在身边,一上大街就有人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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