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泥塑一般立在门侧,心中的悲凉如决堤的洪水。
那一刻,我真的想放声大哭。
自那个秋日,她扭着细细的腰肢走进我的视线,也就走进了我心里。
可是我甜蜜温柔的小恋人呀,此刻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以另一种身份,以另一种人格。
上天何其残忍!嗨,难道你找我来是为了让我看你的发呆?她不耐烦地扭身要走。
我伸手拉她,迭声说:不,不,不……眼睛湿润,鼻子发酸,心中又酸又苦,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甩开我的手,声疾色厉,当我是登徒子。
不要拉拉扯扯。
进来坐吧。
费了极大的劲,我才挤出完整的一句,声音却像四五天没吃饭一样。
她偏头睨我一眼,睫毛闪动,黑黑的瞳孔里闪着宝石般的光,可是偏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她从我身侧走进我的寝室,长发微扬,一缕花香掠过我鼻翼。
我合上门,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地使自己镇静下来。
她并没有在椅子坐下,昂着头站在桌边,像一只高贵的天鹅,手指尖轻轻地点着桌面。
其实我知道你找我干吗?你想问我,昨晚那个男生在小松林里看到什么了吧?我点点头。
那个男生叫什么呢?她眯起眼睛想了想,好像叫戴磊,翠翠告诉我的。
嘿嘿,是个讨厌的男生。
哪里讨厌了?他总是骚扰翠翠,跟踪翠翠,翠翠这个笨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不好翻脸,说到底是高中同学,同窗情分不能说拉倒就拉倒。
叶幽红叹口气,露出了姐姐对妹妹的关爱。
他为什么要骚扰翠翠?他喜欢翠翠呀。
叶幽红黑黑的瞳仁看定我,翠翠没有跟你说吗?看来翠翠也不是顶喜欢你。
我的心一阵尖锐地痛。
他还打电话跟翠翠说,研究心理学的人都有心理阴暗的一面,不适合做男朋友呢。
叶幽红一脸嘲笑。
我笑不出来,怪不得戴磊要告诉姜培叶浅翠脑袋不正常,平时跟踪我和她,还打恐怖电话吓我。
堆积在心头的秘密,关于戴磊这部分了解一半。
可是另一半依然是个秘密,他昨晚在小松林看到了什么?叶幽红脸上浮起一个狡黠得意的笑,你不也曾经见到过吗?当时,你不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吗?她纵声长笑,得意的声音像一串铃铛响个不停。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向我展示两片血红色的隐形眼镜片,好莱坞拍戏时也是用这些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如披霜立雪,心寒透顶。
她笑,诡异骄傲地笑,翠翠是属于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染指。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叶幽红的脸上泛着金属质的冷光。
我忽然想起了半个小时前叶浅翠说的话:陆林,你知道吗?自从平凉旅游回来后,我觉得我的世界全改变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改变了。
一天天变得陌生,在白天在夜晚,无时无刻,我都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在嘲笑我……方才我听到这话,还以为叶浅翠没走出平凉古怪遭遇的阴影,所以才有这般奇怪的感觉。
直到此刻听到叶幽红的宣言,我才猛然悟到这句话里藏着的玄机。
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缩成针尖看着叶幽红,你是谁?她还保持着古怪的笑,眼神冰冷如千年玄冰,从未解封,并且随时冰冻一切。
那么戴磊是你杀的了?我颤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NO,NO.叶幽红连忙摇头,我洁白晶莹的手是不会沾上血腥的,他不该进入小松林,你别忘记那里有个邪恶的传闻。
有些邪恶的东西是不依常理存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真可惜,看起来你不是个聪明人。
当他频繁地出没小松林,脑海里会反复地出现邪恶传说,一遍一遍地自我暗示,最后就会去重复那邪恶的传闻。
只是暗示而已,这可是你们心理学常用的一种方式呀。
我当然明白这种自我暗示的魔力,比较出名的例子:二战时,纳粹在一个战俘身上做了一个残酷的实验,将战俘四肢捆绑,蒙上双眼,搬动器械,告诉战俘,现在对你进行放血。
被蒙上双眼的战俘只听到血滴进器皿的答答声,过了一会儿,战俘哀号一阵之后气绝而终。
其实,纳粹并没有抽该战俘的血,滴血之声乃是模拟的自来水声。
导致战俘死亡的,是放血的暗示。
耳听血滴之声,想着血液行将流尽——死亡的恐惧,瞬时导致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心血管发生障碍,心功能衰竭。
反复的自我暗示,他会渐渐地产生一种代入感,幻想自己就是其中的被害人,然后终于……嘻嘻。
她嘻嘻地笑,一派轻松自若。
你为什么不救他?我痛心地问。
他死了才安静,从此不会纠缠翠翠,我高兴着呢。
她的脸凑近我,瞳孔深处闪着暗紫的幽光盯着我,嘴角一抹邪恶的笑,现在,还有你……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她眼睛时,我有一种奇怪的迷失感,就是那种一下子找不着北,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的感觉。
但也只是一瞬间,毕竟我修习催眠术已有些时日,经常练习精神集中,意志坚定、精神的集中度都优于常人。
她有些失望地缩回脸,兴致大减,悻悻地说: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
我伸手拦住她,说: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杀张逸文和阿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