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地瞪圆眼睛,嘴里蹦出一串串句子:张逸文是谁?阿蓉又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们,又为什么杀她们!你真是莫名其妙!当我是冷血杀手呀。
我可不是,我是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的叶幽红,即便要杀人,也不会用庸俗的办法。
即使要杀人,也绝不会动用自己的双手。
这道理看来你不懂,因为你压根儿不是聪明人!与笨蛋交谈真是浪费黄金般的时光。
她怒哼哼地推开我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却又忽然探过头来,凑近我耳边说:翠翠是我的,没人抢得过我。
那细细的声音嘶嘶地从耳膜一直钻进我的大脑,就好像一条冰凉的小蛇。
我半身麻痹,怔怔地看着她骄傲的身影远去。
翠翠是我的,没人抢得过我!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心力交瘁。
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真恨呀,真恨自己不是个神!坐了好久,我才缓过劲来,睡意全无,浑身冰凉,脑海里缓缓地回播着与叶幽红的对话。
叶幽红无疑是个天才,知道戴磊在跟踪她,所以一遍一遍地去小松林,强化戴磊的自我暗示,最终让他自己了断自己。
但是事情是否真的如叶幽红说的如此简单呢?为什么盯着她的眼睛会产生奇怪的眩晕?生活中我们时常会遇到一些人,他(她)一旦出场就会给在场所有的人带去迫力,你会不由自主地按照他(她)的话去做,即使你自己可能不太乐意。
刚才叶幽红看着我时,一刹那我就有了这种感觉。
依照我的定力,只有当对方的精神力量强过我甚多时,才会产生如此的感觉。
翠翠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染指。
叶幽红斩钉截铁地说。
陆林,你知道吗?自从平凉旅游回来后,我觉得我的世界全改变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改变了。
一天天变得陌生,在白天在夜晚,无时无刻,我都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在嘲笑我……叶浅翠颤抖着声音说。
这两句话在我头脑里打起架来。
向日葵花丛后,叶浅翠盈盈地走了过来,扶着门框浅笑;松林子前叶幽红高傲的笑容遥远如星辰;半个小时前叶浅翠坐在我宿舍楼下,长发半掩着脸泫然欲泣;几分钟前叶幽红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得意自己除掉戴磊的手段……她与她在我脑海里走来走去,微笑着,冷笑着。
她断然地说:她是我的。
她忧伤地说:世界全改变了。
她与她在我脑海不断地分离,重合,重合又分离。
我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号叫,将堆在桌子上的一摞书全推到地上,书本滚的满地都是,有几本撞到墙上发出哐哐的响声。
隔壁有人咚咚地捶墙,大叫:靠,半夜三更不睡觉,要吵死人呀。
我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上,抱住了脑袋。
就这样子,我不思不眠坐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天明。
隔壁寝室的同学起床了,唱着歌,在洗手间里弄的水声哗哗。
楼下传来自行车行驶发出的摩擦声,不时叮的一声。
不知何处还飘来冲泡麦片的香味。
整个世界从熟睡中醒来,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与气息。
雨已经停了,空气十分清新,阳光洒在树梢,斑斑点点的金色十分讨喜。
我眯着眼睛避开一缕执著追逐我的阳光,最后干脆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整个脑袋。
我不要清醒,不要明天,如果可以选择,请把昨晚从我生命里删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电话铃声响了。
我不想接,但它一直在响,像个偏执狂。
最后,我无法忍受这种单调铃声的折磨,没好气地接了起来。
喂。
下来吧,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叶浅翠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依旧柔婉如水,我发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也没有等我回答,静静地挂断了电话。
我走到窗前,探头看了一眼。
叶浅翠就立在楼下的公共电话亭前,一身白衣,微垂着头,长长的秀发如瀑布。
秋阳很高很远,光芒像研得细细的金粉洒在她身上,给她安一对翅膀,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使。
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默默地凝视了她几分钟。
然后才用毛巾擦了把脸,也不换衣服,就跑到楼下。
她抬起头来,先是莞尔微笑,继而蹙眉,说:怎么搞的?脸色这么差?我凝视着她,喃喃地说:没睡好而已。
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喜欢看着你。
她双颊飞红,嗔了一句:讨厌。
我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喉结滚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微微挣扎,说:大白天唉,好多人呀都在看。
不要管他们,随便他们看好了。
我的声音哽咽,下巴不停地摩挲着她的秀发,唯有这样子才让我觉得她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头发可真好闻,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翠翠,我们今天出去玩吧,好不好?咦,你不是要我带你去见姐姐吗?不,不用了,我忽然……不想见你姐姐了。
我期期艾艾地说。
她惊讶地嘟起小嘴,埋怨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呀?人家才跟她说好的,讨厌死了。
不要生气,我们出去玩,还有好些地方你没去过呢,像绍源寺,那里有个金身大佛,据说很灵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