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愕然,随即轻咳一声,摆出威严的神色,说:小伙子,你是个聪明人。
可惜呀,聪明人就不应该管闲事。
寻找张德方先生祖宅是我的工作,不算是闲事。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
少跟我来这一套。
他伸出拐杖推开我,怒冲冲地走了进来,对着张平树大喊,你个畜生,看到钱连祖宗都不要了,还活着干吗,真是丢人现眼,我现在就打死你这个畜生。
挥起拐杖劈头盖脸往张平树身上砸去,料不到老人家性烈如此,我与小黄想要阻拦,已有不及。
张平树也不躲闪,硬生生地挨了几杖,扑通跪下,说:荣老,我没办法呀,媳妇儿生病,孙子要读书,哪一样不得要钱呀。
荣老,你要打就打死我吧,省得活着跟做牛做马一样。
荣老的拐杖停在空中,半晌,缓缓放下,跺足说:平树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有事咋不跟我说,大伙儿每家凑凑,总也抵点事。
张平树抱紧怀里的钱袋子,说:荣老,大伙儿都不宽裕呀,如今的世道,没钱半步也行不得。
再说,那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可能……呸。
荣老打断他,不要再说了,把钱放下跟我回去。
荣老,这又何必呢?他都已经告诉我了,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时过境迁,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插上一句。
什么?荣老气得浑身发抖,用拐杖指着张平树,你全跟他说了?没,没……张平树连忙摇头,那宅子的地址还没说呢。
他妈的,我真想一脚将这个贪婪又胆小的家伙踢飞。
很明显地,荣老松了一口气,睨我一眼,说:小家伙挺贼的嘛。
顿了顿,干瘪的眼眶里黄棕色的眼珠一转,你不是想知道张德方先生的祖宅吗?我就告诉你,镇东那块荒地就是,至于这钱,既然平树已告诉你那么多事,就归他吧,反正你们老板钱多不在乎。
等等,你还要告诉我张德方先生的房子为什么起火,还有张盈的下落?刚才听张平树叙述往事,我感觉到当年平凉百姓与张盈之间必有一番争斗,这火烧得太蹊跷了。
还有段瑜杀人案的真相和叶幽红的来历,可能都跟张盈有关。
世有妖孽,天火焚之。
小伙子,古书上可都是这么记载的。
荣老用拐杖推了推跪在地上的张平树,平树,起来跟我走。
等等。
我拦在他前面,说,既然你们不能把事情说清楚,这钱不能带走。
荣老的老脸变了色,说:小伙子,你的电视广告可是说,告诉你张德方先生宅子下落就可以得到了这二十万的,现在宅子地址不是告诉你了吗?镇东那块荒地,你明天可以去看看。
至于这钱,做人要言而有信,否则……荣老瞟了一眼我的身后。
我回头,三十来人全挤在门口,一副听候命令的样子。
我心中连迭叫苦,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还不是龙呢。
荣老这个老狐狸用拐杖在我腰间轻敲几下,得意洋洋地说:小伙子,我代表平凉百姓,代表张氏几百族人,也代表过世的张德方先生,感谢你们重修张家大宅以供后人缅怀,这实在是一大善举呀,功德无限。
我被他堵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张平树,张平树抱着二十万元走出305房间,然后,三十来人一窝蜂似的离开了芙蓉楼。
小黄十分着急地问我:现在怎么办?钱没了,段先生问起,怎么说呢?说曹操,曹操到。
小黄的手机鸣叫不停,电话正是段先生打来的。
他怯怯地接起电话,我看他的模样,肯定是个坏事的主儿,一把抢过,说:段先生,我们已经知道了张德方先生祖宅的位置,至于那房子到底有什么问题,还要明天看看才清楚。
太好了,小陆,谢谢你,你仔细查清楚,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段先生十分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记得方才荣老前后矛盾的态度,还有提到张德方祖宅时眼珠子一转的表情,事情绝不可能一帆风顺。
他们告诉我们的地址会不会是假的?小黄不安地问。
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而且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地址一定是假的。
可是现在我已经无计可施了,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泥沼,处处被动。
看时辰也近午夜了,我叮嘱小黄暂时不要跟段先生说什么,等明天见过镇东那块地后再作打算。
他唯唯地点头,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都怪自己事先没有仔细考虑,安排的不够妥当,让人家钻了空子。
当然这般的后悔于事无补,如何找出张宅的原址才是关键所在。
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计策,一日劳心,我也早疲倦了,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依旧小鸟鸣翠,红日如画,只是我的心境已改,再不复昨日的愉悦。
午后吃过饭,张平树过来了,说是领我们去看张宅原址。
从芙蓉楼去镇东这一路,不时有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低声叽咕。
料不到我也成了小小名人,不知该喜该悲?镇东确实有块很大的荒地,长满了蒿草,看起来是荒芜了很多年。
地面上半截砖头横七竖八的,还有一些残留的屋基,依稀有些火烧过的痕迹。
我有些迷惑,看这情景,当年这里确实曾有所大宅,难道真的就是张德方的宅子?那么昨天荣老的惺惺作态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