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每一声都敲在叶浅翠的心口,心脏受了诱导,也开始咚咚咚地狂跳。
汗毛竖直,恐惧从每个敞开的毛孔里钻了进来,沿着血管游走侵袭全身。
她紧张地环顾着四周,房顶的那盏吊灯好似在晃动,一圈一圈昏黄的光晕令整个房间变虚,错错晃晃不似真实的世界。
白色的墙、矮脚床、飘荡的蚊帐、衣柜,或膨大或缩小,整个空间仿佛从天顶压了过来,令叶浅翠无处逃遁。
转身看过道,阴暗如晦,仅有一点不知道何处来的灯光在飘浮。
这间住了不少人的房子,却出奇的静,连蚊子的嗡嗡声都没有。
夏天,山上本就蚊虫杂多,可房间里非但没有蚊子,连苍蝇、蟑螂、老鼠等等山居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小生物都没有,显得死气沉沉。
对,死气沉沉!叶浅翠忽然意识到,房间里缺少的就是生气。
这不像是活人生活的地方。
这个想法令她越发地害怕,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紧紧地锁好,蜷在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盖住头脸。
现在只有等明天,太阳出来时,一切魑魅魍魉都会消失的,世界依然是清明的。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忽疾忽缓。
起初叶浅翠以为是自己的呼吸,但是那呼吸的频率不同。
后来她屏住呼吸,依然有呼吸声忽疾忽缓,忽重忽轻,而且近在身边,就好像有人贴着自己在吸气呼气。
叶浅翠甚至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吹动着自己耳际的发丝,痒痒地感觉。
她终于忍不住将脑袋探出被窝,扫视着房间。
台灯开着,整个房间洒了一层薄薄的橘黄色的光。
靠墙而立的两门小衣柜,她起先察看过,倒是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可衣柜离自己三米多,又关着门,即使有人藏在里面,呼吸声也不可能近在耳畔。
除此之外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床底了。
她心中猛然地一惊。
虽然知道只要弯身察看一下,就会知道结果,可是却没有这样的勇气。
就这样子僵僵地躺在床上,任呼吸声在身边萦绕。
扑哧,扑哧……那呼吸声甚至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在嘲笑她的胆怯。
叶浅翠,叶浅翠。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呼唤声,这是魏烈的声音。
叶浅翠大喜,一骨碌跳下床,开门,魏烈神色紧张地站在门口。
他正想说话,叶浅翠伸手比画着,示意他噤声。
她快步走到床边,弯腰一看,床下空空,根本没有人。
怎么了?没事。
叶浅翠摇了摇头,凝神细听,那呼吸声已消失了。
刚才你怎么不见了?而且白铃、段瑜也不见了。
魏烈干咽着口水,心有余悸地说:我就是发现段瑜不见了,所以出房准备告诉你,结果我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通往餐厅的走廊上一晃,我好奇,就想看看是谁,结果……不,不,不要说了,等天亮了再告诉我。
叶浅翠已被他的表情吓着了。
天亮?魏烈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天可能不会亮了。
什么意思?你看你的表。
叶浅翠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分针时针重合定定地指着十二点。
表坏了?她有些纳闷,拨动着小齿轮,分针立刻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弧形。
看来是表停了。
她放心地说,松开了手。
一阵细碎的咯咯声,刚刚转动的分针迅速地后退,一眨眼间又恢复了原位。
怎么会这样?叶浅翠骇然,轻轻地拍打着手表。
不用白费力气了。
魏烈无奈地说。
将手腕伸到叶浅翠面前,腕上的表也是十二点。
叶浅翠张大了嘴巴。
客厅里的钟……她侧耳聆听,那极有规律的滴答声也消失了。
她忽然想起,自从座钟敲了十二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那滴答声了。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气苦愁绝的表情尽堆于叶浅翠的脸上,她又气愤又害怕。
不知道。
不过这里太诡异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魏烈满脸忧色。
对了,你刚才说看到走廊人影一晃,然后怎么了?魏烈沉吟片刻,说:怎么说呢?你跟我来吧,一看就会明白的。
他拉起叶浅翠的手离开房间。
穿过晦明不定的走廊,不知何处的光线在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古怪形状。
到了餐厅,八仙桌的桌面泛着冷冷的清光,如同一个古怪老人的冷眼。
齐腰高的餐柜也是暗红色,上面放了一个篮球大小的青瓷花瓶,圆溜溜的,有一道裂纹由上至下,好像美人脸上的刀疤。
花瓶里插了一束白色的绢丝制成的菊花,很冷清的感觉。
在餐柜旁边立着一个高高的酒柜,是玻璃面的,里面只有一个酒瓶,酒已去了大半了,暗红色像陈年的血。
魏烈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径直拉了叶浅翠到餐柜前,伸手一推花瓶。
旁边的酒柜悄无声息地往右面移开了,露出了一扇雕花木门。
木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飘出一股浓郁肉香。
叶浅翠的肚子立刻有了反应,咕咕地连响了几声。
好奇怪,刚才晚餐她吃得饱饱的,怎么这会儿就饿了?门一推就开。
那是一间大大的房间,具体地说,是一间大大的厨房。
这是老式的厨房,还有烧柴火的灶台,煲汤煎药的煤炉子,贮水的两个大水缸,放置碗筷刀具的木制柜子。
正中间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堆了一些青菜、萝卜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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