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叶萧声音有些发颤,他担心听到某个会让他崩溃的消息。
那个神秘女孩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顶顶停顿了许久,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吐出那两个致命的字--小枝。
瞬间,这两个细腻的汉字,如洞窟中的回音,反复穿刺着叶萧的耳膜,直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巨大而持久的共鸣。
果然是她--果然是那个奇异的美丽女子--从2000年的冬天到此刻--永远都不停歇的噩梦。
下午,在南明宫的长廊内,孙子楚便已提到了这个名字。
虽然仅仅是无端猜测,却仍让他寒入骨髓。
此刻,叶萧睁大眼睛,第二次打开那盏灯,重新看到顶顶的脸庞,还有那佛像般的嘴唇。
灯光在她的唇上轻轻反弹,他不敢相信就是这双唇,说出了小枝这个名字。
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她也叫\'小枝\'。
顶顶第二次关上那盏灯,重新将脸沉入阴影中,似乎与他争夺电灯开关--他代表着阳,她代表着阴。
叶萧已经认输了:不,不要让我看不清你的脸。
所以,我必须要对你隐瞒,因为我能猜到你现在的表情。
但他第三次打开了那盏灯,手指固执地停在开关上,犀利的目光直插顶顶双眼。
子夜,零点。
4凌晨,三点。
彻夜难眠。
成立在床上翻来覆去,月亮的光晕落在窗上,带来窗外树枝的影子,仿佛预示即将到来的噩梦。
这里是大本营的四楼,那套最大房子的主卧室,成立独自躺在上面,双眼圆睁对着天花板。
秋秋,她不是你的女儿!这句话言犹在耳,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着--秘密,十五年来的秘密,今夜终于通过妻子之口说出,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不管是下油锅还是走刀山,都不及此刻的锥心之痛,成立的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滴在了床单上。
上午,在山间的水库边,他看到钱莫争脱下上衣,跳到湖水里去游泳。
钱莫争的后背露出了一块胎记,而在秋秋身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块类似的胎记--当时成立只感到有些眼熟,却完全没有想到那一回事,原来秋秋居然是--他又一次捏紧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床上,力道被棉软的席梦思吸收,将他整个人吸入其中。
是啊,钱莫争!就是钱莫争!如果他现在手上有一把枪,一定会打烂钱莫争的脑袋。
可在当年他完全不知道钱莫争的存在,黄宛然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迹象,他更从未怀疑过自己和秋秋的血缘关系。
他们全都在欺骗他,全世界的人都在欺骗他,欺骗了他十五年的光阴,让他戴了十五年的绿帽子。
他就像个愚蠢的乌龟,整日辛勤忙碌地工作,却养大了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女儿,秋秋是别人的女儿……正当他在失魂落魄之时,卧室门口晃动着一个娇柔的身影,幽灵般飘移到他的床前。
成立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一条冰凉的胳膊。
随即,他听到了十五岁少女的声音:别,你抓疼我了。
她是别人的女儿。
手指的力道更重了,几乎要捏碎那脆弱的骨头,黑暗中一只手打在他脸上,重重地咒骂着他:该死的!放开我!但她越是这样说,成立就抓得越紧。
秋秋大声地喊起来:我要去妈妈那里。
她不配做你的妈妈!没想到秋秋立刻还嘴道:你也不配做我的爸爸!是的,他不配做她的爸爸,因为他本来就不是。
一腔血直涌到成立的头顶心,几乎让他的脑壳炸裂了,令他无法自控地挥起大手,愤怒地扇到秋秋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自少女的脸上传来,随后是骇人的沉默。
黑暗里,有泪水滑落的声音。
秋秋的身体僵硬在床边,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耳光,她没有想到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似乎忘却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比她更疼的是成立的心。
对不起,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