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顶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因为叶萧叮嘱过不能私自出去的,何况他是房间里唯一的男人。
但钱莫争仍低头走出房门,留下这里的五个女人。
下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后点上烟,缓缓踱下了楼梯。
来到住宅楼外的树阴下,他抬头望着这五层楼,约有一半的窗户都亮着灯,竟有万家灯火的感觉(或许是错觉)。
烟头闪烁了几分钟,某个脚步声终于在楼道里响起,钱莫争立即掐灭烟头,但愿这不再是错觉。
果然,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洒在她的脸上。
那是一双等待了十七年的眼睛。
在踏遍千山万水之后,在这遥远南国的神秘空城中,两双眼睛再度相遇。
宛然!他强行压抑自己,轻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随后那个火热的身体,便冲入他的怀抱。
她的皮肤依旧那么柔软,仿佛多年前的香格里拉草原。
木天王城堡里的迷人女子,勾去了天涯游子的魂魄。
刚才钱莫争说出去吸烟,其实是给她的暗示。
随后她对女儿说,她要去找楼上的三个人,其实她是悄悄下了楼--他们仍然心有灵犀。
黄宛然的嘴唇颤抖着,古老的液体无法遏制,在眼眶中转了两圈,悄然坠落下来,滴在男人的手背上,溶化了最坚硬的冰。
终于……你终于……钱莫争大口喘息,嘴里已词不达意了,自从……在浦东机场重新……重新见到你……我就努力地憋着……憋到现在……现在……他感到肩膀上一阵剧痛,居然是黄宛然咬了他一口!洁白的牙齿穿破皮肤,嘴唇上沾着一丝男人的血,她就像吸血女王,在阴冷的月光下分外妖娆--我恨你!她轻轻吐出这句话,满怀十七年的委屈与怨恨,这也是无数次在梦中排练过的话,只为这重逢的夜晚。
对不起!男人的眼泪也掉落了,钱莫争十多年都没哭过,却突然在她面前彻底崩溃,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忍着肩头的伤痛,恨不得号啕大哭一番。
他将黄宛然拉到小巷侧边,在住宅楼边绕了半圈,来到后面的小花园里。
在茂盛的花丛下,钱莫争轻抚着她的腰说:你打我吧,我对不起你,这全是我的错,我的错!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擦去眼泪。
她已不再脆弱,眼神异常坚强,并决心从此改变自己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黄宛然苦笑着摸了摸他齐秦式的长发,用气声耳语说:我想,我们还没有老吧。
不,至少你没有,你还和当年一样迷人。
是吗?她闭起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今天,我已经跟他说了。
说什么?钱莫争的心里有些紧张。
离婚--我要跟他离婚!她已打定主意,斩钉截铁地说出了决定。
啊?钱莫争却犹豫了,他盯着月光下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说,那你的女儿呢?她怎么办?家庭早已破碎了,何必再披着一张遮羞布,让孩子继续痛苦呢?面对黄宛然的勇气,他却胆怯了:可是……可是什么?容不得钱莫争犹豫,她便贴在了他颤抖的唇上,火热的吻让他无法抗拒,所有理由都已吞入腹中。
月色温柔。
就在他将黄宛然全部拥入怀中时,身后袭来一阵冷风,重重地砸在他后脑勺上。
天旋地转之间,他与黄宛然都倒在地上。
脑后还火辣辣地疼着,一阵雨点般的拳脚,便落到了他身上。
钱莫争完全被打懵了,本能地展开身体,保护下面的女人。
还是黄宛然先爬起来,看到月光下疯狂的面孔。
成立!她大声喊出来,喝止住丈夫的举动。
成立的身体僵硬了,狠狠盯着妻子。
是的,成立回来了。
0他和杨谋、玉灵,艰难地从山上走下来。
城里有的街道还亮着路灯,他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大本营。
杨谋和玉灵先跑上楼了,成立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着,他看见楼道边闪过两个人影--其中一个酷似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