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也许你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却是件太困难的事,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脑中最大的问题是--我是谁?白光,一道白光又从脑中掠过,但白光过后却没有任何答案。
如此重要的问题,却一片混沌,痛苦地皱起眉头,努力思索一个字--我?我?该死的!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什么都没有我,真是荒谬绝伦!在并不怎么大的脑袋里,找不到任何与我这个字相关的内容。
病房大门又开了,激动的女护士冲进来。
接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披着白大褂,领子里藏了根领带。
还有一男一女同样全身白衣,拎着几样仪器,表情各异地来到我的床边。
你终于醒了!四十多岁的男人,俯下身来讲话。
我刚想发出声音,就感到喉咙里干得要命,仿佛要烧起火来。
他还不能说话。
他难掩激动地对别人说,但毫无疑问他听懂了我的话。
奇迹!是啊!深度昏迷了整整一年,竟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他们拿出一套量血压的器具,抓过我的胳膊绑起来。
清晰地感受到胳膊的压力,我居然还能配合着握起拳头,这也让医生们颇为惊讶。
院长,血压一切正常!他完全有知觉,可以活动身体了。
原来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
另一个医生给我贴上许多小东西,仪器屏幕闪烁出奇怪的曲线。
院长,心电波和脑电图也没有异常,他的大脑已基本复苏。
院长再度盯着我的眼睛,是的,他已经彻底醒了。
他的眼球里映出一张模糊的脸--我已铁定不是刘德华那样的帅哥了!我竟然知道刘德华?脑中泛出《无间道》,在遐想香港黑帮电影前,强迫自己回到那个最重要的问题,费劲全力咽着口水,浇灌早已干涸的声带,痛苦地吐出那三个字--我……是……谁……随后,我像点火后的大炮,胸中呼出一股热气,张大嘴巴呼吸起来。
医生护士们都吃了一惊,院长面露喜色,果然是奇迹,刚醒来就能说话了。
在院长的示意之下,护士端来一小杯纯净水。
我尽量小心地吮吸杯中水,以免呛到气管,像刚出生的婴儿,抓着母亲的乳房吃奶。
院长耐心地问: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句话问得多么巧妙而富有哲理: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茫然地瞪着并不怎么大的眼睛,我是谁?一小杯水如沙漠甘泉滋润了喉咙,我终于能流畅地说话了。
毫无疑问我的母语是汉语,我用汉语思维和交流,也可能掌握其他一些语言,但不能取代汉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