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张脸迅速被其他人的脸覆盖了,他狡猾地换了一个位置,让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要抓住他!不能再让他像上次那样轻易地逃掉了!刹那间,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蛮横地推开身边的人,向那张脸的方向冲过去。
旁边立即有人大声地咒骂起来,有个女人尖叫道:色狼!整个车厢闹开锅了,真正的色狼也吓得缩了回去。
我拼命要向前挤去,一只大手抓着我的胳膊,神经病!有你这么挤的吗?一个劲地往前冲,但抓住我胳膊的人长得五大三粗,一把就将我按在原地。
我的情绪激动到了顶点,所有的血都冲上头皮,愤怒地大叫:给我让开!可对方也不好惹,掐着我的胸口说:给我滚!不知从哪来的胆量,我丝毫都不惧怕,反而恨他横插出来,发狂似的大声喝道:你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可我再也看不到那张脸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用力地举起拳头,要砸向那个大家伙的鼻子。
就在四分之一秒的工夫,感到聚集在头顶的血液沸腾,将所有的血管都挤得爆炸,转瞬把我扔到黑暗的湖水之中……我昏迷了过去。
在无比混沌的意识里,呛进第一口湖水之前,挣扎着浮出了水面。
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仍在地铁里,四周的人已少了许多,我甚至还抢到了一个座位。
恍惚地想要站起来时,却听到车厢里的广播:终点站莘庄站到了。
都到终点站了?赶紧再看时间:上午九点五分。
而刚才发现那张脸的时间,大约是八点四十五分--就是说我昏迷了二十分钟。
也许是好心人给我留了个座位,让我一直昏迷着坐到了终点站。
拼命摇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走到地铁的车门口,身边都是陌生的面孔,那张卑鄙的脸早就消失了。
地铁大门在终点站打开,我仓皇失措地冲出去。
反正已经迟到了,只能到相反方向的站台,坐上前往市中心的地铁。
车轮在铁轨上疾驰,我傻傻地陷在座位里,大脑深处的某根神经,仍然隐隐疼痛--真该死,我怎么会突然昏迷的呢?半年之前,我刚从漫长的深度昏迷中醒来,可现在昏迷又来了,会不会再度一睡不醒?刚才太激动了,差点和人打起来,是被那个大家伙打晕的吗?摸了摸身上,又面对车厢玻璃仔细照了照,脸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院长不是说除了记忆以外,我已完全恢复正常了吗?车祸是不是留下了后遗症?因为某些刺激,突然间歇性地昏迷过去?说不定下次就不再是二十分钟,而是二十个小时,二十天,二十个月,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