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
墨琴叫唤着出神的容瑾。
容瑾回过神,问道:什么事?小姐如果知道你这么担心她,定是万分欢喜的。
墨琴看着容瑾这态度,就知道容瑾只是嘴硬而已。
也是,自家小姐那么用心地对一个人,想来就是冷玉也被捂暖了啊。
这些天,哪怕容瑾态度再冷淡,小姐也一定会来陪她用晚膳,每天也总是想方设法地送他好东西,都是按着他喜好来的,尽管容瑾并领情,也照做不误。
容瑾被这话说得心中更加烦乱,道:胡说什么呢?有没有胡说,正夫心里自当明白。
墨琴本只是个下人,有些话自不当说,但墨琴实在见不得正夫和小姐这样下去。
如果正夫你是顾虑着盛华公子的话,现在大可不必了,因为今日是盛华公子大婚。
也正是因此,小姐才传话来说,今日要稍晚过来。
墨琴实在不明白容瑾到底为什么不接受自家小姐,明眼人都知小姐对容瑾是真心的。
容瑾皱着眉追问道:盛华公子大婚?什么意思?放心,盛华公子所嫁之人不是小姐。
墨琴解释道。
我不是想问这个,盛华公子喜欢的不是你家小姐吗?怎么就突然嫁给别人了呢?容瑾从没想过事情会往这样的方向发展,他以为盛华铁了心只嫁给湘灵的,怎么突然就嫁给别人了呢?墨琴也不了解,道:这……墨琴就不知道了。
盛华公子对小姐的情是被无数双眼睛见识到的,就连他也没有料到,这才几天的功夫,盛华公子就嫁给了别人,兴许是知道这段感情无果吧。
因为盛华大婚这事,容瑾晚膳用得极少,他在等湘灵,等她来问她,为什么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也未见其影,容瑾不禁有些自嘲着自己,想来是不会来了,于是然他也准备准备就寝。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喧哗,墨琴见容瑾态度,道:墨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不好了不好了,听说小姐被人打了。
不到一会儿,墨琴就失措地进来禀道。
容瑾也乱了心思,当即穿了衣服,急匆匆地赶往湘灵的住处。
他到时,院里院外都是人,看着这个阵势,容瑾忽然间不敢迈开脚步,他怕,怕那个女子真的有个好歹。
娘娘娘,你轻点,痛。
湘灵被许母强按在床上,夸张地叫道。
许母忙迭地轻了几分,道:活该痛,免得下次再做糊涂事。
你倒是长了不少本事啊,竟学起别人打架了,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打架也罢,竟还输了,真丢脸。
谁说我输了,那家伙身上挂的彩不比我少。
湘灵说得有几分得意。
好在没大碍,不然我饶不了你。
不过,你性子一向软和,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和别人起了争执呢?许母对此很是疑惑,从小到大,湘灵真是一次也未和别人动过手。
湘灵说到这个就有气,道:如果别人说父亲的坏话,你能容忍吗?反正我是不能忍的。
在你执意娶容瑾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许母当然知道湘灵的话中之意。
湘灵却不以为意,道:料到又如何,当着我的面就不许,下次有人再说,我再打。
听到这儿,容瑾悄悄的转身离开,墨琴有些奇怪,不是应该感动得投怀送抱吗?她突然间觉得,不能以常理来猜测容瑾的行为,每每她觉得应该怎样时,容瑾最后的行为总是相反。
容瑾回到房间,就挥退了墨琴,他想一个静一静。
不可否认,容瑾心里是感动至极的,也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想跟湘灵好好过一辈子的想法,可只有一瞬间。
他这样的身份,配不上这样一个痴心为自己的妙人。
她值得更好的,不应该为了自己而毁了她自己。
如果不是娶了他,她又何苦招受别人的白眼呢?也不至于为了自己而受伤。
这一夜,容瑾想了很多,以至于天刚泛白,容瑾就跪在了大堂。
这是怎么了,容瑾,快起来。
在被告知容瑾在大堂跪着时,许母就快速地起来,欲扶起容瑾。
容瑾却执意跪着,道:容瑾有罪,望母亲成全。
容瑾为着湘灵着想,特请求许母挥退下人。
孩子,现在该起来了吧。
母亲,请允许妻主休了容瑾吧。
当真正说出这句话时,容瑾才意识到,湘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后退,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没有那样的资本去爱她,他只会给她带去灾难。
许母有些怒了,她觉得容瑾有些不识好歹了些,这桩婚事,她本就不是特看好,却因为女儿喜欢才爱屋及乌,可女儿的痴情换来的是什么。
容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收回还来得及。
母亲,对不起。
湘灵也好,许父许母也罢,他们给了他所有的温暖,是他没福消受。
既然这样,就跪着吧。
太胡闹了,婚姻岂能当儿戏,况且许母在这件事上也做不了主。
看着许母怒然而走,容瑾也听从地跪在原地,不动分毫。
当湘灵听到这个消息来到大堂时,所见到的就是容瑾傲然的背影。
她从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也不明白为什么。
湘灵在堂外站了一会儿,才施然而进,走到容瑾跟前,道:容瑾,起来吧。
容瑾摇了摇头,看着湘灵脸上还未消去的被打痕迹,他心不由一痛。
他多想轻轻地抚上她受伤的地方,问一声疼吗?可是他不能。
湘灵拿他无可奈何,问:你要怎样才起来?你知道的。
容瑾轻飘飘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湘灵心一寒,道:你莫逼我。
湘灵难受,容瑾亦也不好受,道:容瑾只求妻主成全。
你不要妄想,我不会成全你的,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
既然你不起来,那我陪着你一声跪,这一辈子,休要我放开你的手,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认了。
湘灵说着就跪在了容瑾身边。
容瑾不知湘灵的恒心,他以为在跪得难受后,她就会离开的,事实却是没有。
看着头冒冷汗的湘灵,容瑾心里异常不好受,想到她所受的伤,不禁一阵担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妻主,起来吧!你起我就起。
即使全身都不舒服,湘灵也坚持。
而不及容瑾答话,只见湘灵身子一软便错了过去,容瑾此时哪还顾得了其他的,忙大声唤了人,由此,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容瑾由墨琴扶着,焦急地等在门外。
许父许母携手进屋时,那眼神叫容瑾心里一紧,他知道是他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他现在不求其他,只求湘灵能好好的,其余的都不重要。
墨琴,她不会有事,对不对?容瑾想到昏倒的湘灵就心乱如麻。
墨琴安慰道:小姐不会有事的。
正夫,夫人请你进去。
一个丫头出来传唤容瑾。
容瑾小心地走了进去,叫了父亲,母亲后便把目光集在了还未清醒的湘灵身上。
许母看到这,就不由得来气。
大夫说没事,不过现在没事,醒来也会有事,容瑾,你向来是个好孩子,却没想到在这事上如此糊涂。
好了,少说两句。
许父在一旁宽慰道。
许母生气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许父拉了拉许母,朝容瑾道:你母亲是担心湘灵,言语不免过激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好照顾她吧,也趁此想想以后该怎么做,容瑾,摸摸自己的心,问问它,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清退房里所有的人,容瑾坐在床沿深深地看着这张昏睡中的容颜,心里甚苦。
父亲说让他问自己的心,他何尝不清楚自己的心想要的是什么呢?在这样一个社会,能得这样一个真心对自己,且只会有自己一个的女人,是多么的难得,如果是曾经耀眼张扬的他,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可现在,他退缩了,既使想要,也没了曾经那样的勇气。
我没事,你别担心。
湘灵清醒过来,就看到了守在身旁的容瑾。
容瑾见湘灵醒过来,自是欢喜,他抹了抹清泪,道:可有哪里都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你饿了吗?我很好,真的,容瑾,陪我坐会儿吧,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坐一会儿就好。
湘灵淡笑着如此说道。
湘灵的身体素质不太好,不过湘灵却有些感谢这个,因为她看到了容瑾眼中的关切之情,那么一切都已值了。
容瑾又怎能忍心拒绝一个生病中的人,在他陪着她的这期间,他想了很多,依旧无法走出心结。
但就算是如此,有些话有些事也不应该是在当下这个关口说,一切待湘灵身体好了再说吧。
我们有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坐着了?容瑾。
湘灵感慨而欣慰道。
容瑾的心不免因此难受,道:是啊,很久了。
自从他提出休书一说,就再未和湘灵好好地坐在一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心结难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