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的地方就在曾屋围边上, 叶昭每天骑自行车去学两个小时手动挡小汽车。
那天叶昭学完车回来,在路上遇到了泥猛,泥猛正在小卖部买烟, 他叫住了叶昭。
养猪场准备搬走了,你知道吗?叶昭昨天听秦阿姨说了,养猪场搬走后,要另外找人来收潲水, 价格不如以前高,这点小事叶昭不想操心, 就让秦阿姨自己拿主意。
她假装不知情,问:是吗?我不知道啊, 什么时候搬走。
泥猛抽出一根烟,敲着烟盒, 道:据说年底之前搬走, 他们那块地空出来,你要不要买?你买下来, 就真连成一大片了, 只要以后垃圾场能搬走,你就发财了。
对于养猪场那块地皮,叶昭确实动过心思, 只是以前没机会,她问:养猪场那块地究竟是谁的?那块地比较复杂,至少有五六户人的,想买得一个个去谈。
五六户人?涉及的人一多, 事情就难办, 之前买梁婆家的地就知道了, 只要有一个梁婆这样人在, 这地就很难买下来,叶昭有点头大,她问:养猪场有多大面积?两三千平是有的,具体不知道,你要不要我帮你去问?行啊,你帮我去谈,能谈下来就谈,谈不下来就算了,五六户人都同意卖还挺难统一意见的。
叶昭现在心态比较平和,这买卖做得成就做,做不成就算了。
泥猛:不用五六户都统一意见,谁家愿意卖,你买谁家的,不愿意卖的,以后把他家的地单独围起来,让他无路可走,你看他卖不卖!真是狡诈!难怪能做地头蛇。
叶昭笑道:那这事交给你了。
辛苦你了,旺叔。
泥猛点了根烟,笑道:能谈下来再说。
不着急,你慢慢谈。
叶昭骑上自行车往家走,远远她就看到院门口停了一辆豪车,是粤港两地牌的车。
嗯,这一幕有点熟悉。
车里的人也看见了她,梁欣快速下车给宋太开了车门,而另外一边车门出来的则是阿华。
叶昭没停下自行车,直接进了院子。
在院里锁好车,一回头,发现宋太已经跟着进来了。
叶昭!宋太满脸微笑地打招呼,远远看去,还是这么的光鲜亮丽。
叶昭揶揄笑道:宋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宋太自嘲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有事想要跟你详谈。
我记得去年10月你也是亲自在院门口等着,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是有事求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讽刺的话,宋太听来尤为刺耳,但她是来求人的,刺耳她也得受着,她笑道:我已经让人联系贵司委托的律师了,官司我们还是不打了吧?叶昭装傻道:哦?什么意思?你们愿意赔钱了?不是,就还是继续履行我们的合同,你还是作为我们的独家供应商,以后长期合作。
叶昭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讽刺的话,宋荣记翻脸的速度都快赶上一百码的汽车轮胎了,我这骑自行车的跟不上啊。
宋太舍了老脸来,她有被叶昭嘲讽的心理准备,如果叶昭不嘲讽那才怪呢。
宋太道:我跟你说实话,我心里原本确实是计划要跟你长期合作的,后来思想转变的一个起因,是今年反季节小黄姜供货的时候,我们两家起了矛盾,你们就趁机操纵市场价,把小黄姜价格抬高到2块多,当时我们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从这件事起,我深刻意识到,一定要自己掌握原材料,这样对于我们的生产才是最安全的。
叶昭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们企业生产现在安全了吗?宋太语塞:……叶昭道:反季节小黄姜我们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和成本去研究和栽培的,我们没有想过要高价卖给宋荣记,我们1块2毛钱从姜农手中收货,你们竟然打算压价到1块2跟我们收,是一分钱都不想给我赚啊。
作为甲方你觉得这合理吗?肉你们全吃了,别说汤渣,你们是连水都不想给我们喝呀。
宋太知道自己理亏,她解释:其实我们当时给到分公司的价格是1块5毛以内,可能是因为沟通的问题,蔡明志他当时又急于立功,所以才想要把价压到1块2,这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叶昭笑着摇了摇头:出了问题,你们自我反省之后的方向,竟然是选择背信弃义,想着法子毁约,拿一万块钱的所谓赠送来打我脸,宋太,这样做生意,能长久吗?谁愿意再跟你合作呀?宋太不得不再次道歉:是,所以老天爷来惩罚我们了。
没想到去年的姜瘟,会因为洪水今年再次爆发!这也算是老天对我的警醒。
叶昭:所以呢,你来找我,是来忏悔的?我听说你库存还有一些小黄姜,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价钱好商量。
宋太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不想让叶昭看出她对小黄姜的渴求,虽然她明白对方肯定能猜到宋荣记现在对小黄姜的需求不是一些些就能满足的。
但她还是希望能给叶昭一点假象,就算没有拿到昭华的小黄姜,宋荣记也能熬过去。
叶昭看透了宋太的小心思,她笑道:我库存没剩下多少小黄姜了,你确定我卖你‘一些’小黄姜就能解决宋荣记的问题?当然,我还想买你们新种的这批反季节小黄姜,我们可以全包了。
叶昭笑道:听你的意思,我还得感恩你把我后面的小黄姜全买了是吗?宋太,现在是卖方市场,求人就好好求,不要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又把姿态拉高,这么分裂,我怕我理解不好你的意思。
宋太强颜欢笑地笑了两声:你们种了小黄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你开个价钱。
叶昭:我做这个生意是为了赚钱,但不是谁的钱我都想赚的,你们的,还是算了吧。
宋太急了:不能商量吗?价钱不是问题。
当你们选择背信弃义,撕毁合约的时候,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会有这么一天,你就算上门跪在我家门口,叶昭微笑着嫌弃地摇了摇头,抱着我的腿哭泣……听着叶昭这夸张的描述,宋太想要翻白眼却又不敢,只能无奈地闭了闭眼,微笑着保持风度。
就算宋太你抱着我的腿哭泣,我们也不会选择你们这样的合作对手,太……掉价了。
宋太不愿意放弃,她还想说服叶昭:作为商人,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伙伴。
就好像我一直很欣赏你,但是为了利益,我可能会忍痛暂时放弃跟你合作,为了利益,又会选择就算被你奚落,也要回头来找你。
希望你就算不把我当朋友,但为了利益,为了能把你手上的小黄姜卖个更好的价钱,你可以慎重考虑,跟我们再次合作。
叶昭盯着宋太,第一次听见能把背信弃义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要不,你让我出口恶气,我就认真考虑跟你们合作。
听叶昭的意思,宋太知道这事没得转圜了,但还是道:你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肯定帮你实现。
叶昭微微点了点头,假装自己完全没准备,她道:你这找我找得太突然了,我没心理准备,等我想想,好吗?宋太:要不我让付经理跟你公司的人联系,让底下的人先沟通,你看怎么样?行。
宋太,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叶昭说完上了楼。
此时楼上窗户边的冯妈手里正摘着菜,她见叶昭上楼,忙往后退了几步。
宋太走出小西楼院子,阿华走前来问怎么样了?吃了一肚子气的宋太小声道:没答应卖给我们,没戏了。
阿华道:我们启用备选方案吧,让别的公司帮宋荣记去收购她们的小黄姜。
声音小点。
车上再聊。
*港城郭许言家中,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别墅,郭许言有一份挂名的闲职,一个月可能去上几天班,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
她的助理小金拿来了出国旅游计划单,郭许言仔细看了看,这是第四稿了,目前已经挑不出毛病,她想晚点拿去给骆老太过目。
郭许言的父母因为不方便到国外畅游,她便让他们过年的时候再来。
电话铃声响起,冯妈打电话来了。
郭许言:你还是过几天跟申儿一起回来吧,最近没什么事吧……今天中午吗?你确定是宋太……你没听见怎么知道她们聊得不开心……叶昭和申儿?电话那头的冯妈,趁着大家午睡的时候,躲在阳台讲电话,她道:对,叶小姐和大少一起,说什么干翻宋荣记,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郭许言疑惑道:祁连安有去找申儿吗?冯妈:来了两次,带了很多文件来,大少和叶小姐一起给他文件签字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研究些什么。
反正有一次我听到他们很兴奋地说要干翻宋荣记。
郭许言回想起骆老太前两天找她谈话,让她跟宋家保持距离的事。
她有点不敢相信,骆申和叶昭两个半大的孩子,能干出什么事,真能干翻宋荣记?不可能的。
除非骆老太在背后暗中支持,那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讲完电话郭许言站在窗前,刚好看见宋心怡的车进了院子,郭许言放下无绳电话,把桌上的行程单收了起来。
没多久宋心怡进来了,她手上捧着一个画匣子,这是上次她和郭许言一起完成的花鸟图,她老师帮忙裱好之后,宋心怡亲自送来了。
小叶紫檀画匣雕工精致,郭许言没有打开的兴致,她问宋心怡:Sarah,你爹地妈咪最近在忙什么?宋心怡耸耸肩:不知道忙什么。
我爹地每天出去应酬,妈咪疯狂工作,她今天还去大陆了。
看来冯妈没看错,宋太真去深城了。
郭许言道:我和骆家老太太计划下周去欧洲玩……宋心怡有些意外,不是说要上契吗?她又不好直接问,Auntie Aileen 你父母不来了吗?他们有事暂时来不了了。
郭许言给她递了个牛轧糖,吃吗?香姐自己做的。
宋心怡有些失望,她不好多说什么,手里拿了个牛轧糖也完全不想吃。
郭许言看出了宋心怡的失望,这个小姑娘她确实很喜欢,如果宋荣记真被骆家收拾了,那宋心怡以后的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郭许言道:周末你爹地妈咪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宋心怡一听,忙说:应该没问题,我帮你约他们。
就在艺术馆附近那家法国私房菜吃饭吧,我让人订个包厢。
宋心怡很开心,因为她知道Auntie Aileen很少应酬别人,她妈妈最近约了她好几次都没约上,没想到这次Auntie Aileen主动约她父母吃饭。
周六中午,在约好的地点郭许言和宋孝平夫妇见面了,四个人一张简单的长条桌,宋太为他们一家三口点了烤羊排,干煎鳎目鱼和焗蜗牛,郭许言只要了一块鹅肝焗吐司,另外点了份尼斯沙拉大家可以分食。
大家都是场面人,特别是宋孝平,有他在就不会冷场,虽然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但在对外的立场上是一致的。
聊聊今天的菜品,聊聊近期剧场上映的话剧,聊聊赛马,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午餐快要结束的时候,郭许言才说出了这次约他们出来的目的。
Sarah明年要读大学了,你们是计划让她在本港读,还是去国外?宋太道:想让她去美国,主要看Sarah自己的意思。
聊了会儿心目中的学校和专业之后,郭许言道:现在都流行给孩子建立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个人基金,徐家、李家包括我们骆家都是这样,不管今后家族内部外部会有什么风云变幻,但有这个基金的存在,就不会影响到孩子正常的学业和生活,能够保障孩子一生的生活无忧。
宋孝平笑道:我们给Sarah买了保险的。
我听Sarah说过,但那保险并不够的。
你们都知道我喜欢Sarah,我也不是一个喜欢给别人出谋划策的人,我是作为Sarah的长辈,建议你们最好能够拿一部分资金出来替她成立基金。
宋太非常支持,她自己以前就想过,各大豪门都是这么操作的,他们这个新晋豪门也可以学习学习。
只是宋孝平不同意,这次郭许言提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可以顺势从老太爷那里也薅点钱出来。
宋太道:Aileen的这个建议和我不谋而合,之前Sarah有个同学,家里就是这么操作的。
后来她那同学家破产了,因为有个人基金,对她完全没有影响,学习照旧。
生活品质也没有降低。
宋孝平不说话,他的钱不可能拿出来,他支持和反对都没用,唯一有用的可能就是在老爷子面前能够夫妻两个保持一致意见,有利于帮女儿争取更多的利益。
后来宋孝平有事先走了,郭许言和宋太又聊了会儿,她旁敲侧击地问:你们最近生意怎么样?宋太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做生意太难了,眼前有一道坎,如果迈不过去,那今年赚的钱都要赔出去。
听宋太的意思,宋荣记肯定能熬过去,就是赚多还是赚少的问题,郭许言这才放心了。
最后,郭许言还不忘叮嘱宋太,成立个人基金的事对于宋心怡来说很重要,让她务必重视。
*马上要开学了,祥崽猛补功课,叶昭坐在旁边辅导兼翻看杂志,小天过来玩,顺便捣乱。
小天对祥哥道:你不去港城读书多好,说不定现在也和我一样,马上就去读中专了。
你看你,还得读中七。
祥哥不理他,叶昭笑道:中六中七是预科,跟你读中专差不多。
那可不一样,我中专读完就出来工作,他读完预科还得读大学。
你读完中专如果想继续也可以考大专……小天语塞,他避开话题,摸着他略肥的双下巴,笑道:叶昭,你读本科,我读中专,那你岂不是比我高了两级?叶昭眉毛微挑:你以为呢?差距!曾小天又问: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九月四号!我们也是。
我二号就去广城,以后假期才能回来了。
我户口还没想好要不要迁过去,迁过去我就是广城人了。
但如果我户口迁走了,我妈怕以后村里分红我没份。
你说我迁还是不迁?叶昭真诚建议:别迁。
你也觉得不要迁好?作为一个未来人,叶昭道:当然。
你相信我,以后你这个村里的身份是很值钱的,分红拆迁分房都要有户口才行啊。
曾小天哪里懂这个,他满不在乎道:我们家有的是房子。
那你还问我意见,说了你又不听。
小天嘴上还在叭叭叭说着,叶昭都不理会他了,他还在说,最后被埋头书本的曾祥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眼刀,小天忙识趣地闭嘴。
我走了,知道,嫌我烦了!臭情侣,欺负老实人。
叶昭直接一本书打在小天屁股上,谁欺负你了!你也算是老实人?你看!祥哥,她打我屁股!你女人打我屁股!你不管吗?小天回过头一本正经地抗议。
曾祥伸手去摸旁边的飞镖,就一个动作,吓得小天捂着屁股跑,边跑边嚷嚷:我走!我去吃冰镇西瓜,本来想给你们一份的……曾小天!曾祥叫住他!干啥?西瓜。
两块。
叶昭笑着补了一句:谢谢!曾小天气得直翻白眼,又无可奈何,等着。
等小天出去了,叶昭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话题,她疑惑问道:祥哥,你有港城居民身份证同时还有曾屋围的户口,以后你曾屋围的户口会不会被消掉?曾祥抬起头看她,他从没关心过这个问题,只憨憨摇头:我不知道。
甘小凤来了,她有工作需要跟叶昭汇报,叶昭招呼甘小凤到她房间里聊。
进了叶昭房间,关上房门,甘小凤道:宋荣记就出了一个报价,每斤1.8元,买下我们所有的西山小黄姜,包括库存和地里的反季节小黄姜。
然后就没下文了?对。
被我们拒绝之后,就没下文了。
付经理说领导不愿意加价。
叶昭早有预料,还有呢?你怎么知道还有?叶昭给甘小凤拉了个椅子,她自己则坐在床上,说来听听。
甘小凤坐下后道:有另外两家公司也要包下我们所有的小黄姜,其中一家是深城本地的姜行报了1.9元每斤的价格,报了后也没下文;另外一家是闽省的公司,报了2.5元每斤,这家相对积极,也很好沟通,阿琴强烈推荐试试跟这家合作。
这显然都是宋荣记找来代买的掮客公司,叶昭不动身声色地问甘小凤:你怎么看?叶昭怕太多人知道她和祥哥的计划,会有人不小心透露给宋荣记,所以她没有跟昭华的同事说,这批小黄姜是不卖的。
目前甘小凤和阿琴对于卖小黄姜的事都很积极。
甘小凤道:现在西山镇所有姜田都在撒石灰消毒,就算有别人也来搞反季节种植,时间肯定也追不上我们,所以明年1月,我们的西山小黄姜是没有竞争对手的,我倒觉得不用着急定给别人,后面这两个客户,应该先维护好,等后面再定。
甘小凤的思路是对的,叶昭点头:你这样,后面这家闽省的公司,你口头答应他们,但是合同压着不过,就钓着他们……钓着他们?甘小凤搞不懂叶昭为什么要怎么做,2块5毛卖给他们?对。
同意卖给他们,但是不收任何订金,合同就一个字‘拖’,你说我开学正忙,老板同意但还没回来签字盖章……甘小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
切记,不收订金,合同至少拖到十一月。
明白。
甘小凤觉得价格还是低了,她道:小昭,真的2块5毛卖掉吗?我觉得我们这批小黄姜能卖3块以上。
盛和记在港城直接卖,价格可以卖到四五块,我们可以留一部分自己卖。
你就听我的安排。
甘小凤虽然不懂叶昭的计划,但还是答应了,她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
几天之后,在港城宋荣记总部,廖总在跟宋太汇报工作。
金煌公司传来好消息,昭华同意卖小黄姜了,他们准备过合同。
宋太松了口气:终于拿下了,不容易啊。
海外大客户那边怎么说?他们同意延期一个月交货吗?廖总道:对接人说应该没问题,等领导出差回来再跟我们确定,到时候我们赠送他们一批其他的产品作为补偿。
补偿产品都是小事,只要能延期一个月,那基本上问题就都解决了。
廖总笑道:我直接跟他们对接人沟通的,应该不会有闪失。
正说着话,宋孝平进来了,他最近频频来公司,比以往都关心公司业绩,当听说宋荣记面临的几道难题都基本解决之后,他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对他老婆道:这波可以,还是你厉害,业绩能顺利完成我就放心了。
宋太盯着宋孝平,担忧道:你不会又跟人对赌了吧?没有的事。
我看你最近手头很松,你那一千万的债务都还了?这不用你管,你又不会给我还。
宋孝平站起身,挽着西装出去了。
宋荣记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度过了9月和10月,到了11月上旬,廖总收到了海外大客户的传真,传真明确表示,不同意延期收货。
与此同时,他们找的代理公司金煌也收到了昭华的通知,老板不签字,他们把合同退回了。
这都还不是最晴天霹雳的,毕竟业绩不佳最多也就是赔点钱而已,明年喘过气来,还可以东山再起,真正致命的消息来自宋孝平。
宋太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69、港城宋荣记不是上市公司, 它的股权结构很简单,宋孝平的舅舅陈运城占股份10%,宋家占股90%, 全部由宋孝平代持。
去年钟氏花了2000万从宋孝平手上买了10%宋荣记的股份,然后用这10%股份跟宋孝平进行业绩对赌,因为最后宋荣记顺利完成约定业绩,后来钟氏又补了2000万, 还是把10%的股份拿走了。
所以,目前宋荣记的状况就是, 宋家占股80%,陈家陈运城占股10%, 钟氏钟利民占10%。
今年有一家公司,完全复刻了去年钟氏的手段, 用同样的手法跟宋孝平再次对赌。
现在宋孝平人躲起来了, 找不到,宋太束手无策, 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去找宋家老太爷求助哭诉, 这件事必须得跟老太爷说,宋荣记不是被她整垮的,是被宋孝平这个宋家不孝子搞垮的, 她担不起这个千古罪名。
宋老太爷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修养,听到消息后,中午饭也吃不下, 宋荣记是祖上传下来的百年老号, 好不容易在他手上发展起来, 谁能想到, 他还没死呢,家就败落了!他小儿子宋孝良坐在一旁冷嘲热讽道:我早就说不能让大哥代持所有股份,去年得了那么大的教训,爸你就是不听我的,以为有去年的教训大哥会长记性,你看……宋老太爷满头白发,他坐在沙发上,手拄着拐杖,马后炮就不要说了。
现在阿平究竟在哪里?赶紧找出来!宋太道:港城找不到,可能在澳门,派人去澳门找去了。
宋孝良:肯定是在澳门!大嫂,不是我说你,你就应该盯紧大哥,你盯好了他,比做好宋荣记重要多了。
对于宋孝良的讽刺,宋太气道:阿良,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单单打打了!你跟钟利民关系好,你去问一下,会不会又是他们搞的鬼。
我问过了,不是钟氏。
钟利民也好奇是谁对我们下的手。
宋老太爷问:现在是没办法了吗?宋太:老爷,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赶紧找别的公司给宋荣记冲业绩,但这个钱不能从宋荣记的公账里出,不然很容易查出是业绩造假。
现在就是不知道业绩要冲多少,这个只有阿平知道,所以必须找到他。
宋孝良摇了摇头:大嫂,你别打爸口袋的主意了,这个时候不能再往里填钱。
敢跟我们做业绩对赌,肯定是有信心有能力全面监督我们的各类业务进账,严防作假。
而且,如果今年这个资本大鳄抄了钟氏去年对付我们的方案,那很显然,对赌协议里,对于业绩要求会写得很清楚,一定要是宋荣记姜糖的业绩达到多少,才能算完成业绩目标。
显然今年根本没有西山小黄姜了,你有再多钱你也是完不成业绩的。
又是西山小黄姜,叶昭肯定是被今年搞事的资本方收买了,不然她不会有钱不赚!这不符合常理!宋太这个时候能做的,也就是快速甩锅了,说起来,还是怪钟利民!钟氏想侵吞我们宋荣记,才不择手段去西山镇放姜瘟,看吧,今年洪水把去年的姜瘟全捞起来了!宋孝良逮住他不在场的大哥不放:那还是得怪大哥,他不贪那2000万跟人对赌,什么事都没有。
大不了今年少赚点,至于把祖业也丢了吗?现在好了,为了2000万,丢的可是几个亿!宋太不说话了,她也后悔当初没帮宋孝平渡过难关。
宋老太爷顿着拐杖,赶紧把阿平找回来!把你舅舅也请来一起想想办法。
宋孝良摇头:这几年舅舅对我们意见很大,我给他电话都不接,请不动。
笃笃笃!有人敲门,宋太起身去开门,珍姐在外小声道:阿平回来了,喝了很多酒。
在哪儿?楼下大厅。
宋太正要下去,却听见里面老太爷厉声道:把他叫上来!没多久宋孝平摇摇晃晃地进来了,头发是乱的,领带歪歪扭扭地扯在一边,进来就直接倒在沙发上,一身的酒气。
宋太气得打了他一下:宋孝平!你怎么跟人家签的对赌协议?!你疯了你!我疯了?看着我投资失败,欠了人家一千万,你有没有想过帮我一把?你只会让我来找爸要钱!你就没想过帮我一起解决问题共渡难关!宋孝平一只手挡在额头前面,夫妻俩互相甩锅。
宋太:我有什么办法?宋荣记的钱能随便拿出来给你填窟窿吗?真填了窟窿,年底舅舅又该闹了!别吵了!宋老太爷顿了顿拐杖,阿平,对赌协议拿出来,我们找人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的方法!宋孝平摇头:没用,我找人看过了,他们拟的协议无懈可击!你横竖左右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要西山小黄姜供应不上来,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个业绩。
我当初就是看到海外大客户的订单谈下来在走合同了,我才敢跟他们签协议的,谁知道!谁知道最后又败在小黄姜上。
宋孝良吃着桌上的果仁,但:大哥,你也别怪小黄姜!这摆明就是设好了圈套,等你来钻的,什么海外大客户,我听说这是第一次合作的陌生公司。
宋孝良说着站起来,边走边晃,似乎在说着跟自己毫无利益关系的事情,他继续道:我给你算,这个跟你对赌的资本方,用2000万买了大哥你手中宋荣记10%的股份,然后用这10%的股份跟你进行业绩对赌,业绩达标,10%股份归还给你,业绩不达标,你手上剩下的70%股份全部归他。
同时对方花了1000万作为订金,通过海外所谓大客户给宋荣记下了巨额订单,让你以为这一波业绩早已达标,你稳赚不赔,你以为你让人进了你的圈套,实际上这是人家精心给你设的套。
你还傻子似的兴冲冲往里钻。
说完,他又吃了一个果仁。
宋太偷偷白了他一眼。
宋老太爷问宋孝平:跟你对赌的这个人是谁?谁牵的线?宋孝平嗓子都是沙哑的,他道:以前赛马会的一个朋友老钢介绍的,人我没见到,都是他下面的人来对接的。
签合同没有名字?跟一家公司签的合约,那家公司叫巧智投资,是新注册的公司,我找人查过,没查到背后老板是谁。
宋老太爷道:把投资人约出来,见一面,看看能不能好好谈一谈,我们自己花钱把股份买回来,宋荣记不能在我手里丢掉,这是祖业!明白吗?宋孝平坐起来,双手撑头:我试试吧。
宋孝良又抓了一把果仁:我要说一下,宋荣记无论拿不拿的回来,都跟我没关系。
以前谈过的,宋荣记归大哥,除了宋荣记之外的其他产业归我。
宋老太爷气得大骂:我还没死呢!就想着分家了?都给我滚出去!*开学已经三个月,叶昭平时住学校宿舍,周末回家。
深大是学分制教学,开学的时候,叶昭就把除了专业课以外的课程全部安排在周二周三周四,要不是周一有专业课,她一周可能就只上三天课。
现在她是周四晚上回巧姨家,周一早上再去学校,有的时候开车,有的时候坐公交,具体采取什么出行方式,看心情。
周五至周天这三天她都是自由的。
那天周四下午上完课,她驱车回村,在小西楼外刚把车停好,下了车,就听到后面有自行车铃声,她回过头去,发现是泥猛。
泥猛上下打量着叶昭的车,啧啧啧,厉害啊!国外进口的豪车啊这是!叶昭道:不是我的,我爸的。
你爸的不就是你的吗?说这些。
你是独生女!泥猛说完,继续道:养猪场上个星期可算搬走了,那块地的主人我都去问过了,有三家人愿意卖,有两家不乐意。
叶昭往里走,她问:为什么会有两家不乐意?价钱的问题吗?泥猛道:那两家是临路的,他们也在赌垃圾场会迁走。
如果垃圾场真搬走了,他们地皮就值钱了。
叶昭也理解,这事没办法勉强的,她道:那两家就算了,其他三家的地先收了吧。
愿意卖地这三家,要的价钱比较高。
什么价位?最低400!涨价这么厉害?泥猛跟在叶昭后面上楼梯,最近大家都不愿意卖地,都想着自己盖房,除非是很困难的,或者是像养猪场这样,偏僻又挨着垃圾场的才肯拿出来卖。
其实四百也不贵了,这一年,你看看什么都涨价,大家工资都涨了多少,你说是不是?叶昭确实深有感受,这个年代真的是变化太快,人工涨,物价涨,外面是日新月异,前几天去口岸那边走了一圈,几个月时间没留意,之前的菜地凭空变出了几栋大楼。
这几个月蔬菜基地与盛和记确实给叶昭赚了不少钱,能拿下地皮要紧,地价倒不那么重要了。
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做最后的努力:旺叔,你试试看能不能再压压价,压下来的钱,我分你一半。
泥猛一听来劲了,虽然往下谈的空间很小,但我可以再去试试,另外两家我也继续去磨。
行啊,你去谈,谈好了,尽快签约。
果然钱才是原动力,泥猛兴冲冲走了。
叶昭回到家,开始收拾东西,她的双程证拿下来了,她今天晚上要去港城,准备在那边呆几天,一则去看看她收购的盛和记,二则跟宋荣记谈判,三则准备跟祥哥一起去海洋公园游玩。
门铃响,叶昭去开门,是李瑞香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用报纸包了一袋钱,这是财务刚刚兑换回来的一万港币。
说是1000面值的钱很难花出去,很多小店都不收的,宋姐都给你换了100元面值的。
宋姐做事向来很细心,100面值的实用,叶昭笑道:怎么让你拿来了?财务怕你忙不过来,等会儿没空去拿,刚好我在公司,就帮你拿回来了,我多怕路上遇到打劫的。
李瑞香跟着叶昭进了她的房间,坐在一旁看着叶昭换衣服,化妆,手法熟练。
小昭,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化妆?叶昭原来世界的大学室友是个时尚主播,她跟着室友学会了很多化妆技巧,她笑道:这算什么?我就简单画画眉毛和眼睫毛……天生丽质,确实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去打扮自己。
李瑞香感叹道:以前我们三个人,就高月月爱打扮,现在你也学会了,你们两个打扮地那么漂亮,就我一个人土土的,还是个乡下妞。
你这不是土,你是纯真朴素,改天有时间我给你化一个,我教你一些技巧。
好呀,我要买什么吗?不用,我这儿有。
说起高月月,李瑞香又想起一事,这事她忍挺久了,今天有点忍不住:我跟你说个事,不过你要保密。
什么事?李瑞香:那天我在红树林,看到月月跟一个男的在一起搂搂抱抱,我一开始以为我眼花看错人了,后来我就走前去,还真是她!叶昭诧异:那男的你认识吗?不认识。
流里流气的,个子很高很壮。
她这算给你爸戴绿帽吗?看来是叶定国身体不行啊,满足不了高月月了。
叶昭摇头:我觉得不算,不过我爸知道了,他肯定觉得算。
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时交往两个女朋友,活该被戴绿帽。
李瑞香扣着手指上的倒刺,道:高月月求了我很久让我别告诉你,不过我想,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告诉你爸的。
我忍不住想跟你分享八卦。
叶昭笑道:放心,我没这时间和兴趣去说她。
除非她得罪我。
她要得罪你,我肯定也站你这边。
李瑞香叹了声,好好的路不走,走歪路。
叶昭单独拿出一千块港币塞钱包里,其他的都放到旅行包隔层里了。
准备差不多了,电话响起,她去接电话,李瑞香先走了。
电话是祥哥打来的,他道:我准备出发去接你了,我最近都住姑姑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这里?我奶奶和姑姑去欧洲旅游过几天坐邮轮回来,你想跟她们见面吗?叶昭不想,除非必要,不然她不想花时间精力去讨好老太太和贵妇们,她笑道:我不要,我要住酒店。
行,那我先去订酒店,然后在口岸等你。
叶昭把车开到口岸停车场停下之后,持双程证过了海关,刚出大厅就看到曾祥站在柱子下玩游戏。
叶昭轻手蹑脚走到他背后,膝盖往前一磕,曾祥快速反应过来,也不反抗,只笑着回头,拿过她手上的旅行包,他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
我也刚到。
走吧。
他说。
叶昭笑道:路上堵车,不然我早到了。
出了口岸大门,车牌号666的劳斯莱斯已经等在前面,司机见曾祥出来,提前打开了车门。
叶昭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无论大场面还是小场面,她都不会局促,她对司机道了声谢谢,然后非常自然地上了车。
深港交界的地方很偏僻,直到进了市区,大城市的繁华渐渐露出端倪。
这个年代的港城早已跻身顶级国际大都市,高楼大厦和人间烟火味相互交错,那种现代化的繁华程度是到处在搞基建、到处灰尘扑扑的深城小渔村目前没办法比拟的。
一路走,祥哥一路给她介绍这是什么地方,这附近有什么景点。
叶昭在原来的世界,来过几次港城,都是中学时候,跟着学校老师来参加比赛,每次来去匆匆,她没有认真游玩过这个地方。
所以,她还是觉得很新鲜,这不是她演出来的。
祥哥订了夏季酒店的商务套房,一进房间,看着这带了客厅的豪华套间,叶昭不由感叹:祥哥,这房间多贵啊?我可只带了一万块。
曾祥笑道:你一个盛和记的大老板,干嘛这么抠门。
叶昭放下小挎包,道:我听叶经理说,原来盛和记的老板去打麻将连壶茶都舍不得点,可见我们这种属于劳动人民的底层老板,赚钱不容易就得抠门。
盛和记没办法报销,巧智可以报销!曾祥说得非常慷慨。
叶昭笑了:谢谢老板慷慨解囊。
老板大气,老板威武。
那也是你的公司,你也有股份的。
对,我用智商入的股。
放下东西,叶昭发现桌上有一个汤壶,她问:这是什么?冯妈让我给你带的花胶炖鸡汤。
曾祥去洗了手,倒了汤出来,他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喝。
这汤太多,你也喝吧。
美容养颜的汤,你觉得适合我吗?喝完休息一会儿,晚点我带你出去吃饭。
叶昭笑道:先用汤把我灌饱了,我哪里还吃得下晚饭啊。
冯妈煮的汤是真的好喝。
祥哥无情揭穿:那是材料好。
叶昭笑:无情大少。
她舀了一口汤,喂他:来!一起美容养颜!说了不适合不喝的大少,还是乖乖张开了口。
这三天的安排,我跟你说一下。
我明天上课,你就去盛和记;后天周六我们一起去宋荣记公司谈判;周天去海洋公园玩一天。
这个行程公私都兼顾了,非常完美。
叶昭给他比了一个OK,又问他:你奶奶和姑姑周天回来,你要不要去接啊?曾祥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桌上,不用。
我又不是司机,司机会去接。
双标祥崽没有意识到,他这个不是司机的人,今天可是眼巴巴来接叶昭的。
叶昭忍不住笑起来,曾祥看着她:笑什么?叶昭摇头:没什么。
曾祥敲了敲桌上的资料:祁叔让我给你的,你有时间看看。
明天我把车留给你用。
不用,你那车牌太招摇了,我明天打的就行。
那我让祁叔另外给你安排一辆车。
祥哥,你就让我打的吧,我可以的。
曾祥突然醒悟过来,他太过紧张,可能无形中反而给叶昭增加了压力,他妥协:那你小心点,这里的扒手也很多。
叶昭笑道:知道了,我会有困难找警察的。
一起出去吃了晚饭,把叶昭送回酒店,曾祥明天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叶昭打的直接到了盛和记总部。
盛和记总部是临街的商铺,现在业主是骆申,叶昭之前不知道,她也是最近看到房东降了房租,才明白过来的。
盛和记的管理层和员工今天都被叫来迎接老板,闵春来这个马屁精,还专门搞了一个很中国特色的欢迎仪式,参差不齐的港普热情洋溢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老板,大驾光临!叶经理站在一边,双手叉腰,他真想给闵春来一个大白眼,但一看到老板来了,他第一个迎上去,跑得比谁都快。
盛和记员工大部分人没见过老板,知道老板年轻,就是没想到,不单年轻,还漂亮。
叶昭看见大家被薅来搞着劳什子欢迎仪式,既无奈又好笑,大家辛苦了,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吧,等会儿去财务领红包。
谢谢老板。
大家一听有红包,原本半蔫不蔫的脸瞬间有了活力。
闵春来带着叶昭在公司逛了一圈,然后跟业务部开会,最近盛和记业务拓展地很好,基本上原有食九楼的客户都被他们攻略下来了。
叶经理回港后,带着业务员开拓新的水果市场,目前效果也还不错。
跟业务部开完会之后,紧接着跟财务开。
港城这边想要买多两辆新货车,被宋姐给否了,闵春来就跟叶昭告状,说宋姐把财务管的太死,不利于公司长期发展。
其实宋姐的意思就是叶昭的意思,叶昭极度不喜欢买车,货车先不着急,以后租车市场应该很快能发展起来,我们尽量以租代买,这样比较灵活。
闵春来未免有些失望,但老板都发话了,他也没办法。
明天你和叶经理跟我去一趟宋荣记。
去宋荣记做什么?叶昭神秘一笑:我们把宋荣记拿到手了。
什么?!闵春来没听懂,把宋荣记拿到手是什么意思?应该说,他听懂了,但他觉得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毕竟盛和记之前吃下食九楼那都是和鼎盛风华一起大阵仗打了一架才勉强拿下的,以他老板的实力,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把宋荣记收了?据他所知,他老板买盛和记的时候,花99万都已经是掏空家底了。
宋荣记这家公司,可是至少值三四亿的!叶昭看着闵春来的满脸问号,她能理解他的不理解,不由道:当然我没有这个钱,我负责……她不能说她负责搞事,我是智商担当,我和我一个朋友间接控股了宋荣记,你和叶经理明天跟我去宋荣记谈判,你们主要就是帮我去壮壮声势!没问题!闵春来激动了,食九楼那帮人还在吗?我要去显摆一下,他老昧的,我们现在是他们的老板了!叶昭笑道:淡定,明天去了现场,够气势就行。
第二天一早,曾祥来接叶昭,到了宋荣记,宋太亲自出来迎接,电梯门打开,当她看见叶昭的时候,整个脸都定住了。
宋太难以置信地问:你是巧智投资的代表?旁边的祁连安非常平静而又礼貌地介绍:这两位是我们巧智投资的老板骆申先生和叶昭女士。
骆申?骆家大少爷?叶昭什么时候跟骆家勾搭上的?有骆家参与,那他们今天这个谈判还有什么可谈的?宋太下意识道:不可能。
叶昭笑着点了点头:宋太,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最近评论区好像不太正常,有些评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不知道你们的会不会这样。
我也想加更,奈何精力不够,最近掉发严重,不敢再熬夜了,大家多担待。
70、拿下今天是周末, 宋荣记特意选了周六的时间进行谈判,就是不想有太多员工在场。
但有各方股东带着人来参与,宋荣记宽敞的前厅还是显得略微有点拥挤。
宋太虽然心底不愿意接受宋荣记即将脱离她的掌控,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得不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去接受,并且要想办法把接下来,对她而言更大的危机化解于无形, 她快速拉过叶昭。
小昭,借一步说话, 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叶昭盯着宋太,从对方的眼神中, 她看出了宋太内心的慌乱和不安,这是想要紧急求助的意思?叶昭没有拒绝, 她跟着宋太进了办公室, 其他人等被梁秘书请去了会议室。
关上门,宋太很意外地道:你和骆申认识?叶昭不想解释她和骆申的关系, 只微微点了点头:是。
没想到你的人脉这么广。
宋太想尽办法要巴结骆家都没巴结上, 她苦笑了一声:所以,这是你专门为我设的圈套?叶昭手扶着椅背,微微摇头道:去年的这个时候, 宋荣记就应该被钟氏掌控了,而我让你们改变了命运。
只可惜你们没有好好利用这一年的时间,你们不是一个合格的守信的商人,我这设的不是圈套, 而是让宋荣记回归她真正的命运。
唯一不同的是, 这次掌控宋荣记命运的不是钟氏, 是我和骆申。
宋太不得不点了点头, 如果时间可以往回倒,她绝对不会主动招惹叶昭,她明知道这个女孩惹不得,她为了远离叶昭,反而赔上了自己的企业。
叶昭继续道:你们的背信弃义激发了我的潜能,我得谢谢你啊,宋太。
不然我还得一直弯着腰给你们提供西山小黄姜和蔬菜,为了几分一毛来回折腾,你让我一把上岸了,我内心由衷感谢你和你属下的小伙伴。
用最温和的语言,打着最狠的脸,宋太现在是被打了左边脸,她还不得不把右边脸给递过去,她揉着额头,是我的错,我上次就跟你道过歉了,我知道不够真诚,但我今天没有其他办法,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求你,放过我……这话把叶昭说糊涂了,怎么放过?宋太你别这样,我也不是豺狼虎豹。
这不过是正常的商业战争,输得起,放得下,留得尊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宋太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眼神非常疲倦,她苦笑道:谁不想要尊严呢?我老爷就在隔壁的办公室,等会儿他会亲自跟你们谈判。
小昭,看在这一年多交情的份上,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线,给我一条活路。
宋太,你有话不妨直说。
宋太尴尬地抿了抿唇,做女人很难,儿子把家败了还是亲儿子,儿媳就不一样了,儿媳犯一点错那都是大错。
其实今天我们宋荣记走到这一步,如果宋孝平不把股份卖给你们,我们可以大步跨过,渡过难关,但因为他的这个对赌,彻底把我们送上了绝路。
叶昭笑道:那也是你们夫妻俩配合完美啊。
这话太讽刺了,她和宋孝平确实配合完美。
宋太叹了一声,宋家最多骂宋孝平几句,但如果让我老爷知道,是我引狼入室,是我把你引来的,那我在宋家就没办法再呆下去了。
叶昭听明白了,绕了一大圈,宋太就是害怕叶昭会当场把她背信弃义引火烧身的事说出来,她道:我不说也可以,不过我也不是慈善家啊……叶昭的言外之意,宋太马上领会,她知道回天无力,只能道:今天的谈判会,我不会再阻拦。
你还能阻拦吗?宋太:……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后面交接时,不要使绊子,否则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宋太赶忙道: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故意使绊。
叶昭满意地颔首:谢谢你啊宋太,是你成就了我,我感谢你。
几个月之前,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入主宋荣记,谢谢你给了我机会。
之前,叶昭的想法还只是非常单纯地想要卖菜存钱买地建房,当然现在她的想法还是买地建房,不过随着赚钱速度加快,她实现梦想的速度也会大幅加快。
宋太气得泣血却又不得不挤出微笑保持着得体的礼貌。
她们谈完,叶昭先出去了,她进了会议室,发现会议室里除了他们自己人外,还有其他的股东。
叶昭之前就了解过宋荣记的股权结构,如果她没猜错,里面那一列坐在后面的,年纪较大的应该是宋孝平的舅舅陈运城。
而陈运城旁边,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似斯文实则败类的,是钟家下一代掌门钟利民,他是钟莉妮的哥哥。
名义上,这人是骆申的舅舅。
叶昭进来在骆申旁边坐下,钟利民一直盯着她看,钟利民今天见到骆申也很意外,他没想到这深城回来的土包子,一出手就这么不俗。
他不相信这是骆申的手笔,背后肯定是骆老太在支持。
钟利民原本就是来看戏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捡点便宜,现在看来,是没办法捡便宜了。
他只是不明白,骆申旁边的女孩是谁?听介绍,她也是巧智投资的老板之一?这他就有点搞不懂了。
当然他很快就会知道,这位就是去年搅黄他控股宋荣记的最大幕后人士。
叶昭坐下后不久,宋家宋老太爷,宋孝平夫妇和宋孝良才一起进来。
主持会议的是廖总,他介绍完参会各方人员后,还没说话,宋孝良就率先说道:哎呀,你们骆家,怎么看得上我们宋家这点小苍蝇腿呢?虽然宋孝良在家里是一副无所谓的看戏模样,但今天是一致对外的谈判场,特别是老爷子也在,他可不敢乱来,表现得反而特别积极。
曾祥平静道:骆家是骆家,巧智投资是巧智投资,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曾祥是这么说,但在场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都不相信。
宋孝平夫妇坐在一旁不说话,宋孝平是没脸,宋太是想保存最后一点颜面。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宋老太爷往前冲了,他看着曾祥,道:你就是骆申是吗?我和你爷爷是旧相识,也是多年好友,骆宋两家也算是故交,今日宋荣记就算是骆家的练兵场,那你们也是大胜而归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结果能不能一起商榷商榷呢?曾祥微微张了张手,还能怎么商量?宋老太爷道:你们花了2000万买了宋荣记的股份,现在我想用三倍的价钱,把你手上的全部股份买回来,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赚300%,这投资回报率算是很高了。
也就是说宋老太爷想用6000万来破这个局,6000万买回宋孝平赔掉的所有股份。
这如意算盘打得……曾祥笑道:宋爷爷这恐怕不行。
6000万不少了,后生崽!6000万已经是宋老太爷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金,这两年宋荣记生意不太好,其他产业又亏了不少钱,还得补儿子亏空,他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么糟啊。
曾祥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叶昭道:我们花2000万买的是宋荣记10%的股份,所以巧智手上的80%宋荣记股份至少价值1亿6000万以上,宋董事长,别人做买卖最多是抹个零头,你们家做买卖是直接给我们零头,这谈判没有意义。
宋老太爷不愿意放弃,他道:宋荣记是我们的祖传产业,我是实在拿不出再多的钱了。
或者你们开个价,我们去筹款抵押,但无论如何,请把宋荣记还给我们宋家人,可以吗?不可以。
曾祥回答的没有一丝感情。
宋孝良:连价都不愿意开?叶昭道: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要谈好后续交接问题,不想谈买卖股份的事。
我们不打算卖任何一股宋荣记的股份。
就算宋老太爷拿出2亿,叶昭都不会放手,因为原著中钟家就是靠着拿到宋荣记的控制权后,再度发展起来的,宋荣记是一个很好的孵化器,这可能是她真的能一把上岸的绝佳机会。
就这么不讲情面吗?宋荣记是我呕心沥血一辈子的企业,你们现在这样,设下陷阱来谋取宋荣记,这跟豺狼虎豹有什么区别!宋老太爷气急了,可惜拐杖敲下去的地面是办公地毯,发不出任何铿锵有力的声响,只把他的怒气消匿于无形。
曾祥道:所谓陷阱,去年,钟氏的手段才叫肮脏。
当时,我身边这位朋友叶昭帮你们渡过了难关。
当着钟利民的面说钟氏手段肮脏,气得钟利民脸都绿了,到底不是亲外甥,说白了,未来,这还是他妹妹和亲外甥最大的竞争手。
但今天这场面,钟利民也不适合插话,被骂了等于白骂。
曾祥继续:今年同样的手段再来一次,你们竟然还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可见,在这个处处豺狼虎豹的商业丛林中,以宋爷爷为首的管理层,已经不再适合宋荣记。
宋荣记值得更好的主人。
叶昭接过曾祥的话茬,道:宋董事长,如果您想让你们呕心沥血的品牌发扬光大,那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给她带来更强更好的发展。
宋老太爷看出了曾祥和叶昭势在必得的决心,但他还是想要做最后的争取:你们算一算,6000万能让渡多少股份给我们,宋荣记是我们宋家的企业,你们不能这么不厚道,把我们赶出局,做人不能太绝了。
多少得给我们留一点吧。
这个时候宋太也道:是啊,起码给我们留一点吧?我们花钱买。
宋老太爷老泪纵横道:你们要是把我赶出宋荣记,我死了都没脸面对列祖列宗。
哪怕给我30%也行啊。
宋荣记的宋荣是我爷爷的名字,结果以后宋荣记里,一个姓宋的子孙都没有,这说出去,你们都不占半点道理的,是不是?曾祥和叶昭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但凡有一些心软,真的很容易就答应了。
站在人情世故和利益的角度,他们可以让,但是站在企业发展的角度,他们不能让,不能让宋家的人进来继续搅和。
叶昭道:跟钱没有关系,为了宋荣记有更好的发展,必须狠心斩断之前腐烂掉了的前肢……宋老太爷气道:你说我们是腐烂掉的前肢?宋孝良:小姑娘,说话别太狠?我们怎么腐烂了?叶昭还没来得及反驳,只听对面最角落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你们早腐烂得千疮百孔了!说话者是陈运城!宋孝良:舅舅,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落井下石?自从宋老太去世之后,陈运城跟宋家关系就已降至冰点,他数落道:我怎么落井下石了?看看你们这几年的烂账,公司挪了多少钱去补你们宋家的亏空?宋荣记不只是你们宋家人的!两边争执了一会,曾祥道:这样吧,以后如果宋荣记要上市,我们可以考虑拿出一部分股本让你们宋家优先认购。
叶昭:当然认购价格按照届时的市场价格走,不可能是现在这个价。
曾祥:这算是我们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宋孝良仿佛看到了发财的机会,你们准备把宋荣记运作上市?那到时候你们可要说话算话,必须让我们宋家优先认购。
宋孝良!你就贪图这点小便宜吗?!宋老太爷气得手都发抖了。
宋孝良:爸,这不是小便宜,如果我们没有优先认购权,那我们以后只能在二级市场买宋荣记股票,二级市场的价格肯定更贵,那到时候买这个股票还有什么意义?宋老太爷颤着声音:真的没有一点商量余地了吗?爸你不要幻想了!求狼群口下留情,那是不可能的!说话者是一直沉默的宋孝平。
宋老太爷气得拿拐杖要打宋孝平,被宋太拦下。
老爷,别激动,你先到办公室休息吧,我跟他们继续谈。
宋老太爷知道继续谈也谈不出结果,他最后只能甩狠话:配方!配方绝对不能给他们。
知道了。
阿良,你送老爷去休息。
等宋孝良陪着宋老太爷出去之后,叶昭才道:宋太,我得提醒你一句,宋荣记旗下产品的配方都属于宋荣记公司,不属于个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也不希望后续因为这个而影响我们的交接工作。
宋太已经心如死灰:放心吧,我们会信守承诺,配合交接的。
但是你们刚才说,如果宋荣记上市,会给我们优先购股,我也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
那要看你们的配合程度了。
*叶昭带着团队和宋太开会探究交接问题,曾祥从洗手间回来,遇到钟利民和陈运城正坐在茶室沙发上聊天,钟利民看到曾祥,忙走过来,骆申,来,舅舅跟你聊聊。
骆申盯着他,不咸不淡地问:什么事?钟利民把骆申叫到里面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关上门,他问:那个叶昭跟你是什么关系?朋友。
什么朋友?你问这个干什么?钟利民道:这次收购宋荣记的股份时,她出钱了?这是我们巧智的商业机密。
哎哟,跟舅舅就不要说这些。
这个人你能控制得住吗?我看了你们巧智的股权结构,一人一半,这很不好,知道吗?至少要有一个人是大股东,以后做决策才有人拍板。
钟利民说得语重心长,仿佛这真是他亲外甥。
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曾祥从小就不喜欢叫钟氏兄弟舅舅,但现在他还没跟钟家彻底翻脸,他只能选择麻痹对方,难得乖巧地叫了一声舅舅。
听到曾祥喊他舅舅,钟利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掏心窝似的说道:我是想劝你,如果叶昭只是你的普通朋友,你趁早把她赶下车。
我为什么要赶她下车?钟利民:舅舅对宋荣记未来的规划跟你是一致的,我之前就很想把宋荣记筹划上市,只是宋老太爷思维太古板,不了解资本市场的魅力,所以一直都没说服他。
之后我肯定会这事上拉你一把,这上市之后的利益太大了,你趁现在把姓叶的送下车,以后你就是宋荣记真正的,唯一的大老板,不受制于任何人,明白吗?曾祥摇了摇头:你知道宋家为什么会被赶出宋荣记吗?为什么?曾祥道:因为宋荣记背信弃义,撕毁合同,把原本给到叶昭的独家供应权无故取消,所以叶昭才设下这个圈套,把他们赶出局。
舅舅你是想让我也被赶出局吗?钟利民将信将疑地道:她设的圈套?对,基本上每一个步骤她都安排好了。
曾祥把自己的功劳一笔抹掉,他不想让舅舅知道,自己也有这个能力,反正在钟家以及钟莉妮眼里,他就是个长得好看,空有蛮力的武夫。
钟利民很意外:我以为是你们骆家设的圈套呢,这样看来这个女孩不简单。
所以舅舅,我巴着她都还来不及呢,我哪来的能力赶她下车。
钟利民手搭在他肩膀上,道:那你想办法让舅舅参与你们巧智一股,到时候,如果她跟你意见有分歧,舅舅可以帮你啊,我们二对一。
什么关系最稳定?三角的关系,才是最稳定的。
说来说去,钟利民就是想上车巧智投资,到时候宋荣记上市,他可以多捞一大笔。
曾祥装傻:好啊,我跟她商量。
而此时,叶昭带着团队和宋太的人沟通后面的交接问题,最后定下来由廖总、祁连安两人负责,高层除了部分人外,其他全部留下。
其他中层管理和普通员工则一切照旧。
聊到最后,气氛还不错,梁欣让人准备了水果糕点和饮品,她端了一份黑森林蛋糕给叶昭。
叶昭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小声问她:梁欣姐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梁欣笑道:虽然我很想跟你合作,不过我还是要跟宋太走,我不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抛弃老板。
叶昭狠狠点头,可能在别人眼里梁欣太过愚忠,这个时候选择宋太,就是自葬前程,但或许这种愚忠给了人间多一点的温情。
叶昭笑道:以后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好啊。
这边忙完,已经是中午,曾祥过来找叶昭,走吧,祁叔安排了午餐。
叶昭摇头,忙了一上午,她不想再跟人应酬,她小声道:我想去吃港城最著名的路边摊。
去福湾的食街?其实曾祥也只是知道名字,他自己从来没去过这些地方。
叶昭拿起包笑道,走吧。
就这样,他们让祁连安带队自己去吃饭,下楼后,他们也不坐骆家的车,出门打了个的士,直奔福湾。
福湾是港城最知名的商业街区,除了各大购物天地之后,种类繁多的小食店林立。
他们从碗仔翅、钵仔糕、炸鱼丸到萝卜牛杂,哪家人多去哪家吃,统统都吃了一遍。
吃完东西,他们逛街买了明天去海洋公园要戴的太阳帽、太阳镜和水枪。
叶昭还给大家买了礼物,给巧姨又买了一个金手镯和一个金戒指。
逛完街,吃了晚饭,回到酒店已经八点多,两人躺沙发上,曾祥跟她说起钟利民找他谈的话。
叶昭想起书中钟家再次崛起于宋荣记上市后,从资本市场圈到了大笔钱,然后开始投资商业地产,最后在金融危机中,被骆申打败,从此一蹶不振。
叶昭坐起身,问曾祥:你怎么看待钟家?曾祥不打算隐瞒叶昭自己的真实想法,钟家,钟莉妮还有我堂叔,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祥哥,你不能做犯法的事。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我们可以像对付宋家那样,先拉钟家一把,让他们自己慢慢疯狂,然后再找机会送他们上道。
曾祥也是这么想的,他盯着叶昭这张邪恶的小脸,忍不住笑了:我们两个真般配。
我们两个真般配……真般配三个字在叶昭耳膜上来回震荡,她的脸蛋热辣辣地红了,我说正事呢。
房间里很静,只有中央空调百叶窗嗡鸣的声音。
祥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略微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我说的也是正事。
叶昭,我喜欢你……什么大场面小场面都不怕的叶昭,竟然羞得脸红脖子热,头都不敢抬。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她不由得抬起头,只见他就坐在一侧,眼睛定定看着她。
他突然从后面把她抱住,抱得紧紧的,好了,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被抱紧了的叶昭,耳朵就贴在他胸口上,能嘭嘭听到他的心跳,她有点语无伦次地糯声道:不用说什么?你都摸过我了,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BKing说得又拽又自信。
叶昭语塞!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到要反击:你自己拉我手摸的。
他在她耳边摩挲着,以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摸都行。
叶昭忍不住捂脸笑起来,口是心非道:那我吃亏了,我才不摸。
不摸才吃亏!Bking继续大言不惭。
说什么大实话,叶昭把整个羞红的脸都埋在他胸口上,你不要说了。
他笑着把她抱得紧紧的,除了轻轻的磨蹭,再无其他声响。
曾祥晚上没回去,就住在套房里,她睡床,他睡沙发,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餐两人出发去海洋公园。
原本以为今天会有好天气,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到了海洋公园游才玩了一个项目,这天就开始乌云密布,大雨要下又不下,两人抬头看着乌云兴叹,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们决定继续玩下一个项目。
*今天骆老太和郭许言的邮轮提前抵达了,她们下码头的时候还没下雨,才上车,雨滴就噼里啪啦下起来。
到了家,郭许言留在骆家陪骆老太吃晚饭。
晚饭直接开在骆老太房间里,刚开始吃饭,洪姐进来说,钟利民来了。
骆老太不想见,这钟利民掐好点等她回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问:他有什么事?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您说,跟大少有关的。
这个钟利民聪明的很,只要说跟大少有关的事,老太太肯定会见他。
郭许言不想见钟家人,她道:我去上洗手间。
骆老太放下汤勺,你让他进来吧。
很快,钟利民满脸微笑地进来了,一进来就说了一堆客套话,问她们在欧洲玩得怎么样,都去了哪些景点,那边天气冷吗?骆老太也不想跟他闲扯,她看了洪姐一眼,洪姐马上道:舅老爷,老太太还要吃晚饭,你不是有重要事跟老太太说吗?是,我想恭喜老太太,骆家接班人厉害啊,小小年纪,一出手就把宋荣记拿到手了。
这事骆老太一回来就听说了,奉承的话她也不想听,因为都不是真心的,她道:我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怎么不是重要事。
我听骆申说,这事骆家完全没出面,都是由那个姓叶的小姑娘设的局。
那个小姑娘是个大陆妹,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手段,我有点替骆申担心。
作者有话说:昨天一个掉发的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看来大家都是准秃头星人。
我最近用卡诗根源特护洗发水和吃复合维生素B、维生素E,感觉还挺有效,这一个星期掉发没那么厉害了。
亲们可以试试,我想应该主要还是洗发水的原因,维生素可能没那么快见效。
71、垃圾场自鸣钟滴滴哒哒有规律地走着秒针, 骆老太听钟利民说完,有点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她手指轻轻蹭着额头,道:你把人家小姑娘说得那么厉害, 有个厉害的合作伙伴,不是挺好的吗?又不是敌人。
钟利民端端正正地坐在骆老太对面,道:现在是合作伙伴当然没什么问题,就怕以后为了利益……合伙做生意反目成仇的事太多了。
等宋荣记上市的时候, 那利益多大呀,这种计谋那么深的人一开始就要把她压住。
怎么压?降低她在巧智的股份, 让骆申成为第一大股东。
可惜骆申不听我的,他不愿意做丑人。
我说我可以代替他做这个丑人, 我花钱买姓叶手上的股份,这样我和姓叶的都是小股东, 骆申大股东, 以后有事投票,我还可以站在骆申这边。
钟利民都快把自己包装成——为骆申无私贡献的白莲花了。
他是怎么想的, 哪里逃得过骆老太的法眼。
钟利民!哎!钟利民赶紧坐前了一点。
向来不爱让人猜测她内心真实想法的骆老太, 在关于骆申的利益上,一直态度都是很明确的,妖魔鬼怪莫挨我孙子!骆老太道:年轻人的事情我老太太管不了。
你啊, 也别管,都顾好自己,我看你们钟家最近也挺不容易,就别为骆申的这点小事操心了。
骆老太这话里藏着软刀子, 既让他少管闲事少打听, 又讽刺了钟家都自顾无暇了, 是不是有别的目的?钟利民尴尬笑了笑, 我刚好是宋荣记股东,昨天开会我才知道巧智投资的股东是骆申和叶昭,也是骆申告诉我,对付宋荣记的圈套,都是叶昭设计的,不然我还真不会知道……钟利民尴尴尬尬地解释着,骆老太没接茬,她站起来问:你吃饭了吗?说了一堆,结果被骆老太一句吃饭了吗,化解于无形,钟利民忙笑道:时间还早,我还没吃呢。
我们这些老人家饿不得,到点就得吃饭。
这是赶客的意思。
钟利民识趣道:伯母,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吃晚饭。
外面还在下雨,你不如在楼下吃了再走吧。
骆老太客气了一句。
洪姐送钟利民出去,走到门口遇到郭许言回来,钟利民忙打招呼:哎呀郭小姐,好久不见。
你们那个艺术展我去看了,真是有水平。
全港能排NO.1的水平。
郭许言爱答不理地点了点头:过奖了。
钟利民知道郭许言讨厌钟家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匆匆告辞了。
母女俩在小餐桌前坐下,重新拿起碗筷吃饭,骆老太问洪姐:祁连安在吗?洪姐回道:他接大少去了,还没回来。
今天骆申和叶昭去海洋公园玩,骆老太一回来就知道了,年轻男孩女孩出去玩,她倒觉得没什么。
洪姐仔细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小声问:冯妈回来了,要不要叫她来?你叫她来。
冯妈最近都是和骆申一起住在郭许言家里,听说老太太和郭小姐回来了,她赶紧从郭家赶过来。
冯妈进来后,把最近骆申身边发生的事大概跟老太太说了一遍,大少昨晚没回来,跟叶小姐住夏季酒店了。
骆老太夹菜的手略微一顿,开了几间房?就一间。
……骆老太夹起一块小南瓜,假装若无其事地吃着。
郭许言默默吃饭,没说话。
骆老太之前没怎么在意叶昭这个女孩,没想到她孙儿是认真的,她问冯妈:你再跟我说说这个叶昭,她是怎样的人。
冯妈深谙与骆老太的相处之道,骆老太是个多心的人,不能轻易在她面前否定别人,冯妈道:叶姑娘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脑子活,会哄人。
骆老太笑道:全是好话,看来是真会哄人,把你哄好了。
冯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太太,我说的是心底话。
那你说说,她怎么心地善良?冯妈:感觉出来的呀,老太太我看人很准的,叶小姐就不是那种耍心眼的女孩,他们村里有个老阿婆住院没人管,她还牵头去管这个事,逼着村委请保姆,她厉害是厉害,但心地善良。
骆老太问郭许言:你怎么看?郭许言是希望尽量淡化叶昭在老太太心里的浓度,她道:小年轻顺其自然吧,说不定过两年就分手了。
我不方便出面,你找机会替我看一眼。
骆老太就是好奇,能折服她孙儿的女孩究竟是怎样的。
郭许言内心非常抗拒,但她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只道:这被申儿知道了不好吧……光明正大的见,又不是背着他。
冯妈笑道:就约到清风湾见嘛,叶姑娘爱喝我煮的汤,约她来喝汤就好了。
郭许言家因为面对着清风湾,所以她们一般把郭家叫清风湾。
郭许言实在没有心理准备面对女儿,以后再找机会吧。
你怎么了?一直在推托,就这么忙啊?骆老太不满意了。
郭许言干脆岔开话题:干妈,申儿读大学的事,我上次跟他聊过,他想留在本港读大学,我劝他去美国,他不愿意。
他还说将来大学毕业之后,要去报考警察。
骆老太一听,竟然笑了:他这个年纪是应该去美国开阔眼界,到时候我来说服他。
至于选什么职业,他要是能做到警务处处长,那也不是不可以。
郭许言:如果申儿去做警察,骆家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谁?现在都是职业经理人在管……骆老太倒看得开,年轻的时候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等家里企业真需要他了,他可以辞职回来。
郭许言点头:那倒也是。
等骆嘉铭退休,起码还得等20年以上。
*从太空摩天轮下来,曾祥和叶昭去排队坐滑浪飞船,飞船滑过丛林,越过山谷,在激荡的漂流中一泻千丈,尖叫声中,叶昭抱紧了祥哥,水花溅了他们一身。
刚刚还是酷拽哥哥和漂亮妹妹,瞬间双双变成了落汤鸡。
水滴打在头上和脸上,起初他们以为只是被溅起的水花,直到有人在大声喊:落雨了!他们才反应过来,下了飞船,曾祥拉着叶昭就跑,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但周围能够挡雨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售票点外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港城阵雨多,今天的雨下一阵停一阵,他们买了伞,跟着雨水,玩一阵停一阵,最后实在没办法继续玩,两人只好选择出来打的回家。
海洋公园门口等的士的地方在排长龙,他们撑着伞等了会儿,结果一辆的士都没看到。
在他们果断放弃打的,准备去坐公交车的时候,他那辆车牌号为666的劳斯莱斯出现在面前。
车还没挺稳,祁连安就赶紧下车,给他们开车门。
上了车,祁连安才道:我们在外面等很久了。
是去夏季酒店吗?还是回家?老太太回来了。
去夏季酒店。
曾祥和叶昭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他们先回酒店换衣服。
回到酒店房间,叶昭换好衣服,拿着毛巾擦头发,她道:祥哥,你要不要先回家?我等会儿收拾好,打的去口岸就行。
曾祥:不着急,我奶奶回来肯定也先休息。
我送你去口岸。
你过来。
叶昭:干嘛?曾祥手里拿着吹风机,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叶昭笑眯眯走过去,乖巧地坐下,享受着她祥哥给她吹头发。
柔柔的暖风在耳边吹着,她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差点睡着了。
*叶昭回到小西楼已经天黑,她把带给大家的礼物都放在李瑞香那边,让李瑞香帮忙发了。
回到家,叶昭帮巧姨戴上金镯子和金戒指,巧姨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很是喜欢,吃了晚饭就急匆匆出去打麻将炫耀新首饰去了。
叶昭跟祥哥通电话,刚定下恋爱关系的两人,腻歪的很。
门口有人敲门,敲得砰砰响,听声音是泥猛,叶昭这才挂了电话去开门。
泥猛一进来就问:你们家电话怎么回事?打不通。
叶昭:我刚才在讲电话。
泥猛拿出四份合同放桌上:除了玉婶他们家,其他四家都签了。
玉婶就是娇婶的嫂子,叶昭问:多少钱签的?370元!1800平方,总共66万。
你前几天去港城了,我找不到你,我就找了你们公司那个甘经理,她说没问题,我就帮你签了。
虽然比去年贵了一倍以上,但只要能把地拿到手,无论怎样都是赚的,因为越往后想要买到地皮,只会越难。
叶昭给泥猛倒了一杯水,道:钱你带他们去公司找甘经理拿就行,什么时候可以去村委过户?泥猛满脸笑容:随时可以。
你有空我就去叫他们。
叶昭翻看着桌上的合同:周四下午吧,我从学校回来就直接去村委。
周四没问题,我通知他们。
泥猛把一杯水,一口气全喝了,他道:现在紫竹林这整块,就缺玉婶那一个角,她也想卖,但她卖了就没地方建楼了,所以她不愿意卖。
我问过她了,如果在别的地方买了地可以跟她换,但是别的地方地皮贵啊,不能一比一的换吧?是不是?玉婶那块地多大面积?300多平是有的。
她要是愿意换,我这边没问题,等价交换就行。
我近期留意一下有没有其他人卖地皮的,如果有合适的,就买来跟她换。
说完泥猛又道:养猪场这地方太脏了,要不要帮你找人清一下?清了干嘛?清了你可以租出去啊。
租给谁?肯定还有人想养猪的,前几天老开还问我了,他弟弟想养猪。
好不容易送走了养猪场,她干嘛要自寻烦恼把好地皮租给人养猪,叶昭一口回绝了。
她花了快七十万买的地皮,怎么可能几百块租给人养猪。
第二天早上,叶昭驱车从学校西门进了校园,把车开到教学楼前面不远的停车场,她赶在铃声响起前到了教室。
一进教室,就看到她室友邱萍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叶昭走过去,在邱萍旁边坐下。
桌上放着叶昭的书,这是邱萍帮她从寝室拿来的。
叶昭环顾一周,发现今天上课的人特别少,不由问:今天怎么人那么少。
邱萍道:都在机房呢。
叶昭就读的是电子工程系计算机专业,这在八九十年代是非常前沿的朝阳专业。
他们这个专业有自己的专属机房,在电脑还没普及的年代,能有自己机房的院校非常少。
深城大学算是少数各种设施都完善、教学走在全国前沿的大学。
但就算是全国最前沿的大学,机房的电脑数量也非常有限,大家都是抢着排队用的。
昨天肖百雄把机房的一个电脑搞坏了,他不敢告诉值班老师,就自己偷偷在那里捣鼓,结果越捣鼓越坏,他和张剑飞两个,差点把电脑大卸八块,最后傻眼了,这两个傻□□,装不回去了。
其他同学帮忙打掩护的也掩护不下去,还是被值班老师发现。
叶昭听乐了,她笑问:然后呢?有没有奇迹?没有奇迹,值班老师把他们锁机房里,让他们修好才能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叶昭想了想:他们不会又拆了一台电脑,想研究清楚怎么装回去吧?你怎么猜到的!邱萍哈哈大笑,快笑疯了,两个傻□□拆了一台好电脑,现在两台都装不回去,值班老师头顶都要冒烟了。
今天又去两三个人帮忙,要疯了,要疯了。
听说请人来修好贵的,还得排队,不是马上就能找到人来的。
这个年代的电脑非常笨重,构造也复杂,叶昭作为一个00后,她也不懂,爱莫能助。
等上完课之后,叶昭被邱萍拉去凑热闹。
因为叶昭是本市高考状元,开学仪式上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还跟着校领导一起去接见过外宾,在他们班是顶呱呱的人物。
看着肖百雄急得一头汗水,有人就怂恿叶昭:叶昭,你跟校领导熟悉,你帮忙说几句,能不能学校出钱请人来修?我们穷学生也修不起啊。
叶昭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去劳烦领导,其实学生能在机房把学校电脑给开了,值班老师责任很大,说明他没有尽到监督的职责。
值班老师据说是新调来的,他也怂,不敢往上报。
一开始袖手旁观的叶昭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她开车去电子市场买来一张电脑主机安装图纸,然后肖百雄和张剑飞对着图纸,一点点把主机安装回去了。
但安装回去之后,有一台还是没办法开机,气得肖百雄狠狠拍了那主机一下,结果原本开不了机的电脑,风扇突然呼呼转起来,电脑被一巴掌拍好了。
站在一旁的叶昭笑道:你可以啊,肖百雄!生了一双神手啊。
刚才还急眼的肖百雄马上挑起八字眉,洋洋得意地笑了。
不是我说,我还是有点运气的,你看有你这样的好同学帮忙,坏了的主机,一巴掌拍好了!这不是运气是什么?张剑飞:你他妈急死我了,你赶紧请我们吃饭去。
大家哈哈开着玩笑,肖百雄要请叶昭吃饭,被她婉拒。
穷学生的饭菜她还是不去蹭了。
在学校的一周过得风平浪静,周四下午三点多上完课,她就驱车回曾屋围,进村后直接去了村委。
泥猛和卖家早在村委等着,签字过户,很快把手续办完。
老开也在现场想要接活赚点快钱,他翘手感叹:想想去年,我紫竹林那块地才卖了一百多。
站在旁边的卖家笑道:你要是能留多一年就好了。
我借的高利贷,熬不住呀。
说完老开把叶昭拉到一边,问她:你这养猪场打算出租吗?还没租出去把,我弟想租。
叶昭不想租给别人养猪,但也没有一口回绝,只道:暂时不租,等我想想再说。
那你这些地皮,要不要我帮你去批。
你这钱给别人赚,不如给你开叔赚啊。
叶昭想了想,晚批不如早批,除了垃圾场目前还批不了,其他的地都可以先批下来,这样比较心安,叶昭便把资料给老开,让他帮忙找人批地,之后给他算跑腿费。
等其他人走后,王主任看着叶昭买下来的这批地,摇头道:这个垃圾场不迁走,你这朋友的钱,全套里面了。
叶昭耸耸肩,装可怜道:没办法,眼光不好,一开始就没走对路。
王主任替她担心:上次我还想劝你找机会卖掉一些,你反而越买越多,越买越贵。
你别老听那个泥猛的,他就是想赚中人费嘛。
叶昭当然知道,但她需要泥猛这样的人帮她办事,钱不能自已一个人全赚了,但她依然还是装傻的语气:是啊!我醒悟晚了,王主任你刚才怎么不偷偷提醒我了呢?王主任:那么多人在这儿,我怎么提醒。
马后炮!叶昭微微一笑,道:没事,买都买了,就当我为曾屋围提高人均收入做贡献了吧。
有觉悟!你啊,大有前途的。
自从叶定国把厂子的地皮买下来写了叶昭名字之后,王主任对叶昭态度那是,要多谦卑有多谦卑。
叶昭回到家,巧姨听说她花高价买下养猪场地皮,直摇头:哎呀,这个价钱,你怎么买的下手啊!养猪场那些地皮买来没用的,浪费钱啊,妹崽!叶昭自信道:不会的,巧姨,你相信我,垃圾场不可能不搬走的。
原书没有说到这个垃圾场的事,具体哪一年搬走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按照历史进程,1992年,有一位老人在南海边写下诗篇,到时候改革的浪潮滚滚而来,这些垃圾场被清走是迟早的事。
马上就1990年,快了。
再晚一点,她都怕等不及,万一提早了,或者有消息提前暴露,她想再买就买不到了。
巧姨坐在客厅矮凳子上摘菜,她叹气摇头:我替你去仙湖多烧两炷香,求神明保佑,垃圾场早点迁走。
叶昭笑:好的,我开车送你去。
巧姨:不用,公交车直达。
铃铃铃铃铃铃!叶昭去接电话,是肖百偲打来的。
肖百偲听见是她的声音,也不打招呼,直接道:你跟我弟同班啊。
叶昭马上反应过来,肖百雄是你弟弟?肖百偲:是啊,他今天跑来找我,我才知道。
叶昭笑道:你弟弟是个人才。
电话那头的肖百偲大笑了两声:我知道,蠢材一个。
哎,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不是说我弟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先猜猜看。
叶昭最烦猜消息了,什么呀,我猜不出来,你快说。
肖百偲:明年1月前市内三区的垃圾场全部迁往关外。
真的?叶昭激动了,明年一月搬走?巧姨听叶昭那么激动,放下手上的菜,看过来,她小声问:什么搬走?叶昭微微掩着电话话筒,小声回巧姨:垃圾场。
巧姨惊讶地张大了嘴。
肖百偲:明天各大报纸就会刊登消息,你看报纸吧。
聊了几句,把电话挂了之后,叶昭笑道:巧姨,你嘴巴怎么那么灵,还没上香呢,垃圾场就迁走了。
巧姨开玩笑道:早知道我昨天去上香了,我要是昨天去了,我还能讨个功劳。
说完,巧姨又担心问道:你养猪场那些合同都签死了吗?今天都过完户了。
巧姨知道村里这些刁民的特性,她道:这间隔的时间太短了,这边刚过户,那边传出垃圾场要迁走的消息,我怕这帮人反悔。
叶昭想了想,也对,上次张家村订购的小黄姜不就临时反悔了,一户人家还好,这里有好几户,集合起来找事还挺麻烦的。
巧姨,你说他们会怎么找麻烦?地皮已经过户了,他们没办法,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来磨你,想要多点钱。
现在村里地皮都是七八百每平方,少了一半的价钱呢,这些人死缠烂打也要找上门来的。
要做好心理准备。
巧姨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最近周末别回来了,让他们找不到你。
公司在这里呢,躲不掉的。
叶昭想起批地资料给老开了,不如等垃圾场迁走,再去办批地可能会更好。
这个时间点,她也不想关键资料落在别人手上。
叶昭当即去顺风楼找老开,老开办公室大门敞开着,她还没进去,就听见窗户里面有人在吹牛,听声音是老麦。
只听老麦说:眼睛被屎糊了才会买养猪场那片地的。
我小姨小姨丈原本不想卖地的,我劝他们赶紧卖掉,拿着钱做什么不好?是不是?拿着钱可以生钱,买地做生意都行,不卖就烂在那里了。
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差,我听说,垃圾场十年之内都动不了。
原来养猪场那四个卖家当中,有一户是老麦的亲戚。
也不知道老麦哪来的自信,认为垃圾场十年都动不了。
随后传来老开的声音:我去年一百多卖给她的,当时她把我价钱压的那叫一个死啊,我差点底裤都亏掉了。
一年时间不到,唉,她竟然花将近400的高价买养猪场那块地,翻倍都不止,我也不知道泥猛那个家伙怎么诓她的……叶昭咳嗽了一声,里面的说话声马上停止。
叶昭走进去,老开忙站起身笑道:叶老板,找我呀?给我一个电话我就过去了。
叶昭道:我来拿批地的资料。
老开失望道:为什么?这活不是说好给我了吗?叶昭随口编了个谎:我想暂时先不批了,设计师没空,图纸来不及,等年后再说。
图纸你随便画呀。
那还是要统一风格的。
老开只好去给她拿资料。
叶昭看了一眼坐在沙发角落、脚直接搁茶几上,完全无视她的老麦。
老麦越假装无视,叶昭越要调侃他:麦经理,你们财富大厦建多少年了?怎么还没建好啊?财富大厦前一段因为资金问题停工了好几个月,这才复工了十多天,老麦故意拔高调子,道:我们财富大厦是中国最顶级的现代化高楼,不是那些一年半载就能建好的普通小楼房。
财富大厦是深城知名烂尾楼,叶昭笑道:希望麦经理你有生之年能把财富大厦建好。
你什么意思?!老麦以为叶昭在诅咒他。
我听说财富大厦的老板资金链出了问题,你们这个楼估计很难完工,你帮他包砂石材料的,要谨慎一点好,不给钱,千万别干活。
我这是真诚忠告。
老麦:我不需要!老麦话音刚落,啪啪马上就被打脸了,他底下干活的阿乔急匆匆冲进来,大哥,他们说老板跑路了。
作者有话说:预收文求收藏,指路作者专栏,有兴趣的收藏一个哈。
72、背刺每周五上午昭华都要举行周例会, 目前他们在东山镇建了三个供港蔬菜基地,这几个月业务量井喷式发展。
昭华扩招了一大批的员工,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一线干活的, 坐办公室的并不多,能参与例会的更少,也就多了三个项目经理,分别对接鼎盛风华、盛和记和其他客户。
阿琴主要负责海关防疫, 甘小凤总揽所有事务。
开会的时候,提起小黄姜的问题, 叶昭道:我们这一批反季节小黄姜未来是要供应给宋荣记的,至于价格, 按照市场价走,宋荣记我只是股东之一, 我们和宋荣记不算是一家的, 大家还是要分清。
甘小凤快速记着笔记,那我以后还是正常报价给他们。
叶昭:对, 正常报价就行。
阿琴好奇问:我们和宋荣记是什么关系?兄弟公司?好像也不是。
甘小凤笑道:同一个老板的关系。
也不算同一个老板, 现在宋荣记的老板应该是巧智公司。
叶昭也懒得解释:别管这些,一切业务照旧。
该签合同的签合同,该催款的催款。
阿琴:知道了。
我实在没想到宋荣记会有今天。
一直在仓库忙活的刘洋挠着头道:变化太快, 我有点跟不上。
阿琴笑着拍叶昭马屁,你也不想想你老板是谁,跟不上就跑步跟上。
刘洋:跑步都不行,得坐快艇!甘小凤:周一宋荣记付经理给我们打电话, 还说我们以后是同事了, 小黄姜千万要给他们留着。
现在宋荣记的人跟我们对接, 好客气的。
阿琴问:宋荣记的姜糖厂能开到内地来吗?就在我们曾屋围开一家, 成本低很多吧。
阿琴能想到的,叶昭怎么可能没想过。
只是他们还在交接,不能一接手就大刀阔斧搞改革,得慢慢来。
例会之后是财务会议,主要是宋姐、木心跟叶昭沟通最近财务状况,甘小凤旁听。
宋姐汇报工作:1989年第四节度昭华盈利132.2万,盛和记收入多但支出特别大,特别是人工和交通运输成本,是购菜成本的5倍以上,最终盛和记盈利97万港币。
盛和记赚钱不如昭华,这让叶昭也有点意外,毕竟盛和记营业额是昭华的好几倍。
叶昭轻轻敲了敲桌面,道:我要跟闵春来聊聊,只开源不节流是不行的。
宋姐跟盛和记沟通最多,也最了解盛和记的情况,她主动请缨:我去给他们搞改革,给他们节流,坐办公室的人,至少可以砍掉一半以上。
宋姐应该是昭华这个团队年纪最大,也最老辣的一个,做事比甘小凤有经验,难得她这么有事业心,只要能做事,叶昭是舍得放权的。
叶昭道:行啊,宋姐,这个事交给你负责。
宋姐马上眼睛微微一眯,笑道:我这边抽出身去忙盛和记的事,那可不可以给我们财务再招一个人?这边成本低啊,很好的老财务,工资也才三四百。
盛和记那边随便砍掉1个人,够我们这里请十几个的了。
叶昭点头同意,既然想要宋姐承担更多的事,就得给她配人才行,叶昭看向甘小凤:你安排招人。
已经记下了。
叶昭又问:现在昭华账户里有多少钱?宋姐翻开资料:近期支出了买地款,只剩下不到80万,你自己个人账户上有食堂的收入32万。
叶昭预计,等垃圾场搬迁消息传播开后,肯定会有人来讹钱,她也不能像葛朗台一样一毛不拔,这又要支出一大笔。
接下来真要好好存钱建房了。
如果啥都不干,她只能等宋荣记上市才能筹到钱了,但大股东还有一个股票限售期,都需要时间。
开完会回到家,果然如叶昭所料,垃圾场搬迁的新闻今天在报纸上刊登之后,村委的人马上跟上级部门核实,上级部门给的信息和报纸上说的一样,都是农历年前迁走。
羡慕妒忌恨的眼光马上聚焦过来,特别是昨天刚签了过户手续那四家人。
他们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泥猛,问他怎么看。
泥猛也懵逼,他只能说跟叶老板商量商量,之后马上一个电话打给了叶昭。
叶昭有心理准备,她问:旺叔,你有什么建议?泥猛道:如果是我昨天卖了地皮,我肯定也会不舒服,今天把地卖给你,明天垃圾场就说要迁走,肯定会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啊,这是人之常情。
他们肯定会认为你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故意摆他们一道!叶昭:旺叔,你这可太冤枉我了。
养猪场地皮是你撺掇我买的,哦,不叫撺掇,是你建议我买的,是不是?泥猛笑道:是啊,你应该感谢我啊,不是我,你哪能买下这些地皮。
叶昭:你把这些人搞定,我就真的感谢你。
泥猛:要不,你给他们加点钱吧。
加多少合适?我这边钱有限。
叶昭怕他狮子大开口,适时哭穷。
至少加100吧?470!那就是要拿18万出来,想想未来的巨大利益,这18万是值得的。
但叶昭没有马上答应,只道:我跟我朋友商量一下,晚点答复你。
我等你电话。
一直坐在旁边听的巧姨听说要花多18万,她连连摇头:不能给的那么轻松,你松口松的越快,对方就越觉得自己吃亏。
而且现在偏僻一点的地方也就四五百的价钱,养猪场那地方,就算垃圾场迁走,也还是个破地方,给400差不多了。
叶昭也觉得有道理,她愿意出多100,但就怕给的太爽快,对方反而不痛快,她就让泥猛慢慢谈,想拖一拖再说,一点点还价。
泥猛当然懂,他说他会慢慢还价,只是希望叶昭给他一个心理价位,他才好去谈。
叶昭给了个450元的单价,也就是每平方补80元。
泥猛一家家去谈,有三家同意,最后就剩下曾向华家被老麦撺掇着不同意。
曾向华是老麦的小姨夫,他们第二天就闹到村委去了。
跟他们一起来闹的还有娇婶和梁婆儿子曾向龙。
因为是周六,曾祥回来了,他和巧姨陪着叶昭去村委接受所谓的调解。
村委会议室里,挤满了人,王书记让一家家谈,娇婶曾向龙曾向华不同意,他们要抱团,一起谈。
巧姨一听,来火了,你们每个情况不一样,怎么一起谈?阿娇,你说说你那块地,是你三天两头来我家,求着我们小昭买的,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卖地的钱你都拿去建楼了!这有什么好谈的?像你这样,谁还敢做生意?娇婶本来就有点怕巧姨,但巨大的利益面前,怕也要硬着头皮上。
巧姐,话不能这么说,刀没割到你的肉,你当然不疼。
我130卖掉的地皮,差了几倍的价钱啊。
巧姨今天是戴着两个金镯子,难得的大场面,她特意伸出手来炫耀,那也是你自己求着人买的呀。
哦,现在看形势不一样了,后悔了?哪能这么做人!你当年结婚,你家阿昌给了你爸妈多少彩礼?现在彩礼涨价了,那你爸妈是不是要反悔,问阿昌要今年的彩礼钱,明年再涨,明年再要?那还有完没完?娇婶语塞,她被巧姨的金镯子晃瞎眼了,但依然强撑着道:那不一样的,巧姐!我这卖出去还一年不到。
巧姨:不管多长时间,签了合同过了户,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老麦插嘴道:既然不管多长时间都没有反悔的道理,那你们为什么要给其他几家补钱?巧姨回头喷了一句:干你屁事!我们曾屋围的事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嘴?想起上次跟老麦吵架,巧姨还一肚子火。
老麦穿着拖鞋,顶着啤酒肚,道:我为什么不能插嘴?我有说话的权利!叶昭怼他:麦经理,你有这力气在这儿多管闲事,不如去找建筑工地的老板追债吧!那个是正儿八经的债务,我们所有人都支持你。
比这儿当搅屎棍强……你说谁搅屎棍?!说你!老麦气得暴怒,想要扬起手打人,被站在窗边的曾祥一个冷眼给盯上,他想起自己被鞭炮追着打的狼狈,手不敢举起来了,只敢逼逼:就应该每平方800元,不给到这个价钱,谁都别同意。
巧姨嘲讽道:800元?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以为你是谁?谁听你的?王书记站起来打圆场,大家都有话好好说,把道理说通。
娇婶,你这块地已经过户那么久了,现在反悔实在不符合道理,给了你补了钱,是不是也要给老开补?给老开补了,是不是给曾老九补?那以后谁敢来我们曾屋围做生意?娇婶诉苦道:我这卖的价钱太亏了,王书记!他们必须要补偿我一些。
还必须?做梦呢。
叶昭冷笑道:娇婶,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你就差跪在我面前求我买了。
价钱是我们商量好的,我也没趁机压你价吧?给到你的价钱比给老开的高。
做人要厚道,不然以后你再求别人办事,恐怕就不会有人理你了。
巧姨就杵在娇婶前面,你啊,就是看你嫂子的地皮留到了最后,眼红了吧。
你嫂子她有眼光,不愿意卖地啊,她不愿意卖,我们肯定就不会说一定要买,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成交之后就完事了,没有回过头来说,我卖便宜了,我后悔!那没完了!村里多少人的地皮都得重新给卖家补差价!是不是?王书记,我说得有没有道理?王书记道:是,叶老板和巧姐说的都有道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桂皮也劝道:娇婶,不要有热闹你就往前凑啊,多久之前的事了,钱你都花完了,没有人会站你这边的,你不占理啊。
娇婶皱着眉头,她今天来闹事,也没穿个好衣服,应该是直接从工地赶来的,一身的泥浆,她道:真一点都不给我补?我要求不高,给我补一万几千总可以吧?巧姨无奈闭了闭眼,一万几千?一万几千是小钱吗?你那旅馆才多少钱一个晚上。
说得倒轻巧。
娇婶看向跟她一起来的曾向龙,曾向龙人很瘦,说话声有点娘里娘气的,他道:那我的地呢?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妈一个病人偷偷把地低价卖给你。
你们欺负我妈是个病人……巧姨一听不乐意了,她本来就最讨厌不孝子,你说什么呀!曾向龙!我们欺负你妈是个病人?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妈了?你妈住院谁送的?我们家哑巴送的!到现在还欠着我们50块钱的住院押金。
而你呢?你妈受伤住院,你在哪儿?你有理过吗?你不但人不回来,你还把你妈的钱都搜罗走了。
你是人吗?现在闻到钱腥味了,巴巴赶回来,速度还挺快,昨天才登报纸,今天就回来了。
曾向龙不耐烦道:你别扯其他的事。
巧姨:哦,怎么不能扯?不尽赡养义务,分钱跑得最快!想得可太美了!那是我的家事,跟这个没关系!我跟我妈关系不好,我对她已经尽力了!你这人,放几十年前,我爸会把你拉去浸猪笼!不孝子!曾向龙把责任全推到他妈妈身上:不是我不孝,我对我爸很好的,是我妈这个人有问题,没办法沟通!王书记指着曾向龙道:你不能这么说话的。
你们家那块地的交易,我做的见证,当时你妈在医院,没钱治病,没人照顾,寸步难行。
梁婆如果没你这个儿子,那她属于孤寡老人,村里就给她全包了。
但她有儿子啊,儿子不管不问,这么不孝顺的,你是曾屋围的头一号,当时那种情况,你不卖地怎么办?曾向龙梗着脖子道:卖地应该给我电话!我妈是个病人,她脑子糊了。
巧姨拉了拉旁边的椅子:你妈伤的不是脑子,是腰!王书记重新坐下,那笔写着什么:曾向龙,说句不好听的,你都逃港了,是港城人,村里分的地你早没份了,这是你爸你妈自己的地,你妈才有权处理。
曾向龙:我妈糊涂了!只有我才有权代她处理!叶昭:你妈可不糊涂,她清醒得很,梁婆可以下地走路了,要不,我去把梁婆叫来……别别别,别叫。
曾向龙忙阻止,这个不孝子也怕见他妈,叫她来她也不懂。
叶昭冷笑:怕见你妈?巧姨把椅子狠狠顿了一下:是我儿子,我就一棍子打死他。
曾祥笑了:你儿子不敢。
曾向龙忙转移话题:曾老九不也拿了港城身份证?他之前怎么可以占着那么大一块地?泥猛解释道:曾老九那块地他是买来投资的,跟你这个不一样。
王书记:曾向龙你这个情况就是去法院都没有任何胜算,白纸黑字的合同,你妈签字了,拿了钱,用来治病请保姆,现在她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曾向龙见王书记一句话都没帮他,不由气道:你一个外地人来做村支书,当然是帮着外地人!本来在做记录的王书记把笔一摔,老子地地道道深城人!为曾屋围鞠躬尽瘁!你一个逃港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叶昭都诧异了,看不出来平时还挺斯文的村支书,骂人这么直接。
曾向龙被骂是狗,气得额头青筋爆起,可惜说话娘气没有气势,你说什么?!叶昭满脸无辜地回他:书记说你是狗。
她说完,曾祥忍不住笑了。
本来想着有人来劝,他就顺坡下驴的曾向龙,气得更暴躁了,还是桂皮有点人情味,忙过来拉他,算了算了,地皮是你妈卖的,要不你回去先跟梁婆商量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先解决内部问题啊。
说着桂皮顺势把曾向龙拉走了。
三单闹事的只剩下最后一单,大家都看向老麦小姨丈曾向华一家。
曾向华其实心里已经接受450的价格了,这不算低,毕竟养猪场那位置,就算垃圾场搬走,也还是很偏僻。
但老麦说要试一试,那就试一试吧,万一能多加点钱呢?而站在叶昭的角度,其他三家已经同意这个价格,如果给曾向华加钱了,其他三家是不是又该闹事?这就没完了。
所以,叶昭是断不可能再给他额外加钱的。
老麦故意找茬似的,道:姓叶的,你肯定是提前得了消息,掐准时间把养猪场的地皮买下来了,450肯定不行啊,现在曾屋围的地皮都800多了,我们村有些更夸张,1000多的都有。
王书记把前面几页纸放一边,他不管老麦,只问曾向华:华叔,你想要加多少,给个数,我帮你参谋。
曾向华看向老麦,老麦替他道:800每平。
王书记一听只摆了摆手,这个价钱他参谋不来。
巧姨摇头道:800元每平?你们商量好了是吧?真敢想啊!你不如去抢!你知不知道曾屋围800每平的地方在哪儿?那是在街上!你去偏僻的地段看看能卖多少钱。
养猪场那个破地方,就算是垃圾场搬走了,它也值不了450以上。
450我都觉得给高了。
老麦挑了挑他那小短眉:就要这个价,一分不能少。
其他人的,你们说时间太长,不能往回算,我小姨丈家的不一样,昨天才被你们骗了来签字的。
你们就是骗子!泥猛把手上的烟头丢地上,用脚踩了踩:怎么能说我们是骗子呢?叶老板肯定事前不知道垃圾场要迁走,因为都是我催着她问她要不要买养猪场的地皮,催着她签字过户。
她是周一到周四都要上学,所以才拖到周四下午才过户的。
这是运气问题啊,这地要是还在你们手上,说不定垃圾场会一直在这里就是不搬,你们没这个财运啊。
现在回过头来,人家叶老板愿意说服朋友,拿出钱来再补你们一笔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巧姨附和道:当然了,换个人谁会那么好心肠答应给你们补钱。
你叫警察,你去法院,都没用的。
曾向华点头刚想说是,看了老麦一眼,忍住了。
老麦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800没得商量,要不你把地给回我们,要不加价到800!叶昭知道曾向华的地皮在里面,并不靠近马路,如果她不要,他以后也很难卖出去。
叶昭:那行吧,你们的胃口我满足不了,我的地皮早就够用了,我把你的地退回给你们,麻烦把钱还给我。
老麦傻眼了,曾向华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钱到手还没捂热,怎么能还给人呢?老麦急道:什么意思?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叶昭笑道:不是你说的吗?要不加价,要不还地皮给你。
我还地皮给你啊!曾向华苦着脸道:怎么能这样呢?泥猛看出了他们底子虚呢,忙添油加醋道:玉婶那块地也卖给我们了,华叔你考虑清楚,到时候前后左右把地一围,连苍蝇都飞不出来,你那块地就废掉了。
曾向华:……王书记单独把曾向华叫到一旁说话,劝他:人家不可能单独给你加价的,知道吗?给你加了,给其他几家加不加?450的价钱很不错了,你看看老开,120卖掉的,人家就看得开。
为什么他看得开?他是菩萨?当然不是。
因为知道闹了也没用。
娇婶和曾向龙来闹要到一分钱了吗?是不是?王书记把曾向华说服了,但叶昭就是想要气老麦,她理都不理他们,直接往外走,我不要了,说了不要就不要。
老麦小姨华婶急得赶紧推了老麦一下:你这出的什么主意!老麦还嘴硬:我自己花钱买!华婶:你有个屁的钱!你那工头老板都欠钱跑路了!王书记忙给泥猛一个眼色,泥猛这才去追上叶昭,算了算了,叶老板,给旺叔一个面子……华婶也追上来,拉着叶昭:靓妹崽,哎哟,你别听他们的,他们不会说话,我地皮还是要卖给你的。
巧姨借机揶揄道:真以为自己吃了多大的亏呢,那破地方能卖450就该偷笑了!不然别家会同意?贪心不足蛇吞象!华婶连连道歉:是是是,脑子一时糊涂了。
叶昭回头看着华婶:我得说好,这可是你们求我买的,不是我非买不可,别像娇婶那样,以后再来宰我一刀。
站在一旁的娇婶,嘴上嘀嘀咕咕地暗自骂人,又不敢骂出声。
华叔华婶尴尬笑着,老麦头撇向一边不说话。
泥猛忙道:这么多人可以见证,叶老板你放心吧。
叶昭这才对泥猛道:行吧。
这里的事都交给旺叔处理,我们走了。
没问题,我来善后。
叶昭和曾祥先走了,巧姨去旁边打麻将。
娇婶走前来小声问泥猛:我大嫂那地多少钱卖给你们了?泥猛露出两颗大门牙,笑道:你大嫂实在人,实在人有财运,我们是用地皮跟她换地皮,跟大家一样,折价后都是450元。
娇婶听后不高兴道:比我多三倍还多!所以她才这么不甘心。
没办法。
我都说了,这是财运!你有儿子,她没有,不过她有财运……你没有!*曾祥和叶昭在街上买了一袋烤串,两人边走边吃,买得有点多了,想给哑巴拿一点,就往紫竹林方向走。
两人手牵着手,也不避人,边走边聊着天。
过了新历年,叶昭还得去一趟港城,宋荣记交接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很重要,她要出席。
两人走着走着,听见后面传来汽车喇叭声。
他们停下来脚步,小汽车已经停在了跟前,只见后排车窗摇下来,叶定国黑着脸上下扫视着他们。
对谁都一脸无所谓的曾祥看到未来丈人时,有点怂了,毕竟是叶昭的爸爸,他多少得给长辈点面子。
曾祥刚想松手,结果被叶昭握得更紧。
在气叶定国这件事上,叶昭一直无所畏惧。
叶定国气道:给我把手松开!就不!叶昭微笑着,说得很轻巧。
叶定国气死了,他能怎么办?下车他也打不过那位年轻小伙子,只能道:你到我办公室来!你敢不来,我就把厂子地皮卖掉!叶昭:……地皮写了她名字,叶定国卖不掉。
但叶昭还是给了他面子,一个小时后,她站在了他办公室门外。
办公室门虚掩着,还没敲门就听见了高月月的声音。
只听高月月不满地撒娇道:我怀的可能是个儿子!反正你给叶昭那么大一块地皮,我就一直觉得很不合适,那你也得给我孩子买地皮。
还没生呢,你就想买地皮,我又不会缺他吃的喝的……叶昭转身走了!你生孩子可以,但背地里下刺刀不行!一个星期之后,白韵莲收到了一封信,信封里有几张惊世骇俗的照片,看得她两眼都瞪大了!作者有话说:73、Aileen Kwok1990年新年后的第一场赛马, 看台上,钟利民不时拿着望远镜看向赛场。
祁连安站在他旁边,身姿笔挺, 他自小在各种礼仪规矩中浸润,举手投足比很多富家公子都更有矜贵气质。
钟利民放下望远镜,对他道:你跟着我,支持我, 我也会相应支持你,回报你。
你说服骆申让我做宋荣记董事长, 而我推你做总经理,从此你就不再是骆家的下人, 而是宋荣记董事总经理……祁连安双手放在栏杆上,目光看向远处, 此时他心里根本装不下赛场上的赛马。
钟利民继续道:小祁, 你今年几岁?祁连安:过了年,37了。
钟利民又道:小孩多大了?祁连安:9岁。
钟利民:这改变的不止是你个人命运, 而是你的家族命运, 下一代的命运。
你不会想让你的孩子继续给骆家当奴才卖命吧?说着钟利民把手上望远镜递给祁连安,光靠肉眼是不行的,要会给自己找助力。
看不清, 那借个望远镜;出身不好,你妈妈给你某了个好差事,但你不能就靠着这个差事过一辈子,是不是?要学会找助力, 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踏上了宋荣记总经理这一步, 这是最好的跳板。
身份和阶层破圈的跳板!钟利民说得极具诱惑力, 任何一个普通人听了,都不可能不动心。
祁连安不是普通人,但也动心了。
接过望远镜,祁连安往赛场上聚焦,他今天没有心思赛马,却要装作心思都在赛马上。
钟利民问:看过《红楼梦》吗?看过。
钟利民继续蛊惑:红楼梦里的赖大,做得再好,混得再体面,只要还在贾府屋檐下吃饭,那他一家永远都是贾府的奴才。
只有展翅高飞,敢向外迈出一步,才能成为人上人。
祁连安把望远镜递回给钟利民,笑道:钟总,不好意思,我可能帮不上忙……钟利民依然微笑着,你可以试试。
祁连安委婉道:其实不用我去说服,钟总做董事长也是最合适的。
巧智的两位股东都还在上学,为了以后宋荣记上市方便,不可能由他们担任董事长,你是大少的舅舅,是自己人,肯定比陈运城合适。
钟利民听着祁连安说的漂亮话,他知道对方被他说动了,他拍了拍祁连安,笑道:你做我Partner,我做董事长,你做总经理,就这么定了。
祁连安道:我对宋荣记不够熟悉,贸然做总经理并不好,我可以从副总做起。
钟利民瞬间对祁连安另眼相看,这是个能屈能伸,不会一蹴而就的人,有这样的人做伙伴,是好事,但同时也有风险,不是一些小利益就能轻易收买他的。
阿安,我看好你!谢谢钟总提携!*叶昭这次来港没让祥哥订酒店,她自己在宋荣记附近订了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普通套间。
曾祥放学后直接过来,对于叶昭这种什么都靠自己不靠别人的作风,他也没办法改变,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顺从。
他来的时候打包了一大份的牛杂和一碗鱼丸车仔面,两个人盘腿坐在酒店的小矮几旁,边吃着东西边聊天。
曾祥吃着鱼丸,道:我奶奶和姑姑最近一直在劝我去美国读大学。
你如果要去美国,中六就应该去啊。
你想我去?叶昭其实是个很能熬得住寂寞的人,祥哥去美国留学也没什么不好,她盯着祥哥,感觉如果她说想让他去,这个Bking可能会以为自己魅力大减,可能会失望。
她眼睛眨了眨,谎话张口就来,我不想你去,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说完她自己耳朵都麻了,不敢想象这么肉麻的话是出自她口。
她祥哥却得意笑了,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我也不想离开你。
如果你奶奶和姑姑一定坚持让你去,你怎么办?叶昭把难题抛回给他。
曾祥道:我找人了解过,港大现在有2+1和1+2的模式,也就是说,在港大读2年、美国大学读1年,或者港大读1年、美国读2年,这种模式还挺适合我。
叶昭卷着车仔面送进嘴里,点头道:嗯,这个好,这个可以。
说完又觉得答应的太轻松了,她矫情了一下,撒娇道:不过分开一两年我也舍不得。
曾祥摸着她头发,哄道:我有假期就回来。
叶昭问他:那你以后还要当警察吗?曾祥毫不犹豫:当然。
叶昭:你不当警察也行,我觉得你有经商天赋,当警察浪费人才了。
曾祥笑了,我是真的想当警察,不是哄你的。
当警察怎么就浪费人才了?叶昭昂着头,满脸崇拜道:惩恶扬善是吗?曾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尽力吧。
就是想当警察,没有想这么多。
他给她夹了一块牛杂,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叶昭憨憨笑道:做包租婆啊!跟你说过的。
像我妈和英姨那样?曾祥总觉得她的志向应该不止于此,以她的智商和才干,做包租婆屈才了。
叶昭的志向确实就只有这么一点,她道:一开始我想着建一栋楼出租就好,机缘巧合买了紫竹林那块地皮,然后控制不住越买越多,我现在要赚好多钱,才能把房子建起来。
想要成立房地产公司吗?叶昭摇头:我不是想做开发商,我建了楼,就只租不售,安安心心躺平做个包租婆。
正说着,门铃响,曾祥去开门,是祁连安来了。
祁连安来找他们聊明天开会的策略。
目前巧智取代宋家,获得了董事会七席中的三个席位,钟利民一个席位,陈运城一个席位,另外两个席位由管理层占据,像宋荣记这样由家族企业发展起来的,管理层都是听大股东的。
所以,宋荣记董事会原有的制度基本上就是,大股东一言堂,这是钟利民目前最苦恼的地方。
这种局面在上市之前都是没办法改变的。
巧智获得的这三个席位,分别由骆申、叶昭和祁连安担任董事。
祁连安看他们还在吃东西,忙问:要不要我晚点再来。
叶昭道:没事,我们边吃边聊。
你吃过了吗?祁连安笑道:我都是吃的正餐。
曾祥问祁连安:明天开会是上午还是下午?明天下午。
这次会议的议程,主要就是选出董事长,以及委任公司总经理和副总经理。
叶昭抽了纸巾擦嘴角,问:祁叔,你觉得董事长选谁合适?祁连安道:这个主要还是看你们的意见。
曾祥:问你你就说,我们也只有你可以商量。
祁连安这才道:董事长当然最好是我们自己当比较好,不过接下来要上市,我们三个资历都太浅了,不利于上市运作和稳固股民的心。
曾祥点头:是,我和叶昭就是都太年轻了,也没有足够的资本经验,这次主要是围观学习。
祁连安:除了我们,就只剩下钟利民和陈运城两个。
陈运城是宋家的亲戚,对我们来说是外人,而且他本身也没上市经验,人脉各方面都不如钟家。
而钟利民算是我们自己人,经验、人脉、精力各方面都是最合适的,万一有什么事,骆家出面还可以制衡他。
曾祥和叶昭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想推钟利民做董事长,只有把钟利民放到这个位置上,他才会有疯狂的本钱。
若想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叶昭给了祁连安很大的面子,我们听你的。
祁连安笑道:我也没经验,只是好像除了钟利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叶昭道:那就推钟利民当董事长,不过我们最好在会前先跟他碰个面,沟通清楚。
他这个董事长,我们可以把他选上去,也可以把他按下来。
祁连安忙道:我来安排,约他明天上午见面。
曾祥:董事长推钟利民,那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呢?祁连安:副总我可以去当,我们巧智不能一个人都不安排进去。
至于总经理的位置,因为要团结人心,最好还是从宋荣记原有的管理层里选,那个廖总是管理层董事,他还算可以,挺好沟通的。
叶昭跟廖总没怎么打过交道,能把宋荣记经营地一塌糊涂,这个廖总最多只能算是个庸才,叶昭摇头:我并不看好廖总当总经理,不过好像除了他,宋荣记也没其他人才了。
曾祥:可以先让他担任代理总经理,以后再想办法外聘。
或者等祁叔熟悉了,祁叔顶上。
祁连安点头:我会尽力的。
另外,大少,老太太找了冯妈的儿子李通来替我的部分工作,以后李通就是你的私人生活助理。
曾祥和李通很熟,这事他昨天就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我的一些私事你交接给他。
*第二天中午,艾琳玩具厂办公楼。
叶定国和高月月在外面吃了午饭回来,高月月去上洗手间,叶定国则春风得意哼着歌儿走向办公室。
刘秘书跟上来,轻声道:老板,你要的时尚杂志,我们找了几本有国际新款女鞋推广的港城杂志,放您桌面了。
叶定国应了一声,问:苏总在吗?让他来找我。
苏总身体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
叶定国没再说什么,他推开办公室门,却见白韵莲坐在沙发上,正翻着杂志。
叶定国有点头大: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白韵莲如今在分厂上班,她把杂志放桌上,我在家等你几天了,你都不回来。
叶定国听出了她口中的埋怨,不由走到沙发前,翘起二郎腿:晚上回。
说完突然想起答应了今晚陪高月月,忙又改口:晚上我和苏应民有点事,明天回,好吧?白韵莲知道他在找借口,不满道:你还能住苏应民家呀?不还是要回高月月家过夜。
叶定国转移话题道:你等我回去有什么事?白韵莲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你自己看。
叶定国接过信封,疑惑道:什么东西?别人寄给我的。
不知道是谁寄的,没落款。
白韵莲怀疑过会不会是叶昭,但她自认为还算了解叶昭脾气的,叶昭那个拽人,如果给她寄信,会恨不得把落款写得比钱币还大,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但这个信封没有写寄信人名字,笔迹也不像叶昭的,不知道高月月是得罪谁了。
她甚至怀疑,叶定国是不是在外面又搞多了一个女人。
叶定国打开信封,他看了眼,里面有几张照片,想起上次叶昭给白韵莲寄他和高月月照片的事,这次又是什么照片?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照片抽了出来,这一看不打紧,脸上表情瞬间停滞,额上青筋突突跳着。
白韵莲坐在一旁不说话,这个时候,不需要她添油加醋,他自己会燃烧。
叶定国问:什么时候?在哪儿拍的?白韵莲小声应着:我也不知道。
不过看衣服肯定是近期拍的,就这一两个月。
一边花着你的钱,一边在外面钓凯子,白韵莲把这话咽下去了,没说出口。
门口人影晃动,高月月上洗手间回来了,她是每天中午都会过来这里午休的,谁知白韵莲也在,她无所畏惧地走前来,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宣示主权似的放下手提袋,似乎是在暗示叶定国快把白韵莲赶走。
随后高月月拿起高柜上自己的保温杯,打算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结果被叶定国叫住了。
他叫她:过来。
干嘛呀?高月月撒娇似的应了声。
叶定国尽可能理智地把照片丢在桌上,你自己看!高月月看了眼叶定国那阴晴不定的脸,一时琢磨不透他是怎么了,而边上的白韵莲神情淡定,完全不看她。
肯定是白韵莲又在搞事!但她到底心虚,周围很安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安静。
高月月拿起照片,照片中一男一女紧紧搂在一起,状似亲昵,这是她和高飞!谁拍的?白韵莲找人跟踪她?!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高月月赶忙按住乱跳的心,微笑着解释:这是我一个唱歌的朋友,定国,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
我们在剧场彩排,当时很多人在的,怎么就只拍了我们两个呢,这就是故意这么拍的……我跟你说过的,就彩排了几天,最后没选上……高月月声音听着还挺淡定,但说的话有点颠三倒四,说明她的心乱了。
白韵莲忍不住怼她:彩排什么?需要这样搂搂抱抱?一个外国歌剧,剧本是这样的,我们只能这么彩排啊!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姓白的,你少在我这里挑拨离间!高月月及时把火苗往白韵莲身上烧。
白韵莲冷哼了一声:我挑拨离间?我是好心提醒定国,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绿帽子?叶定国听了这词,脑袋都在冒烟。
高月月单手护着沙发背,把保温杯顿在桌上:我给叶定国戴绿帽子?你是不是看我怀孕了,自己怀不上就估计来挑事?你怀孕了?白韵莲有点意外,来之前她是不知道这事的,那最好,今天一箭双雕,她道:我不需要生孩子。
我跟叶定国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不需要依靠孩子来维系。
高月月讽刺:你们要真感情好,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气得白韵莲咬着牙,恨道:自己恬不知耻,抢别人男人,还有理了你?!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怎么收场。
高月月白了她一眼不说话。
叶定国盯着高月月,问:你们就只是这么简单搂抱而已?没有其他过分行为?高月月想了想,这是一个月前,当时她还没查出怀孕,跟高飞正打得火热的时候,她撒了句谎:没有过分行为,就简单搂了一下。
叶定国从信封里抽出另外一张照片,甩她脸上:你自己看!这是简单搂了一下?!照片刮在高月月脸上,掉在了沙发边,高月月忙弯腰捡起来,这是她和高飞在楼梯底下热吻的照片。
你怎么解释?!这也是彩排吗?还是彩排完之后,□□焚身了?!叶定国盯着她,狠狠说了一句:不要脸的婊子!做了婊子你就别在老子面前立牌坊!高月月还想解释:这是导演临时加的戏,彩排了一遍,我不同意,后来就取消了。
白韵莲道:什么剧场能现场表演吻戏?你以为是拍电视剧?你告诉我,是哪个不要脸的导演,我们现在马上把他叫来,当面对质。
高月月愣住了,彩排是真有其事,但搂搂抱抱和亲吻都不是剧本里的,是他们私底下的行为。
哪能在不提前通气的情况下找导演来。
叶定国冷冷盯着她:这男的叫什么?高月月不敢说:我也不知道他名字。
你不知道他名字?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刚才还说是你唱歌的朋友,朋友的名字你都不知道?高月月还在装,她欲哭无泪道:我真不知道他名字,只知道他是唱歌的,就一起排演了一段剧,本来要新年表演的,不是没选上嘛。
叶定国:你可真开放!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跟人接吻!你看看这张照片,嘴巴都亲歪了!这是排练?你告诉我,哪里可以这样排练,我现在就去举报!高月月拉着叶定国的手:我以后不参加这类活动了。
好了吧?白韵莲:你说你怀孕了,照我看,也不知道你怀的是谁的种!高月月突然大声吼道:白韵莲!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污蔑!你污蔑我偷人!这声音大的,旁边办公室的人估计都听见了。
只见刘秘书赶紧跑来,在外面把门给偷偷关上。
白韵莲笑道:有理不在声高,你声音越大越显得你心虚!高月月一字一顿地道:我怀的是叶定国的种!叶定国,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去打胎。
叶定国快被气秃了,高月月跟那个男的有一腿这是很显然的,至于孩子是谁的,谁知道呢?他道:你去啊!打了胎就从我房子里滚出去!高月月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抱着叶定国的胳膊,哭道:叶定国,这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单凭一张照片,你就把我全盘否定!这合理吗?叶定国:是你自己想拿打胎来要挟我,我没有逼你去打胎!高月月咬了咬牙,行!你可以不认!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独自抚养。
生下来也行,生下来先去港城做DNA亲子鉴定,不是我的,我就掐死他!叶定国说着甩开了高月月的肩膀,拿起桌上的几本时尚杂志,走回了办公位。
都给我滚!高月月在原地站了会儿,想等白韵莲走了,她再去软化他。
但白韵莲看她不走,她也不走。
最后高月月没办法,只好拿起手提包气呼呼出去,后面再想办法。
高月月走后,白韵莲才站起来,道:我回去了,你晚上回来喝汤。
叶定国没应,没办法,他不去高月月家,也只能回白韵莲那了。
等两个女人都走了,他才揉着心口,大口呼气。
一把年纪被戴绿帽,想想就恼火,吃他的花他的还想生个孩子继承他的财产,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他这保温杯和高月月用的,是高月月上次去买的情侣款,他气得把保温杯丢进了垃圾桶!坐在椅子看着墙壁上的照片,幸好他还有个给他长脸的女儿,其他女人可以指望不上,但女儿是绝对能指望上的。
但是叶昭怎么就看上了村里的毛头小子呢,这让他很不满意。
缓了缓,叶定国翻开时尚杂志,随手翻了几页,他想要开创自己的女鞋品牌,单靠设计师忽悠不行,他还得给自己补补知识,免得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他翻了几页,视线忽然被一篇文章中的采访备注吸住了目光。
这是一篇关于港城艺术展的采访,受采访者是一个叫宋心怡的女孩和一个叫Aileen Kwok的女子。
宋心怡出镜了,Aileen Kwok并没有,只是一个侧影,他看着熟悉的侧影出神……这是郭许言?Aileen是郭许言的英文名没错,艾琳玩具厂的艾琳就是来源于郭许言的英文名Aileen。
他的心嘭嘭跳跃而起,叶定国抓起电话打给刘秘书,让翻译来我办公室一趟。
艾琳玩具厂的翻译是港城人,小伙子很快跑来了,叶定国在纸上写了Kwok,问他:这在港城,是什么姓氏?小伙子看了一眼,回答:郭!果然是!叶定国咽了咽喉咙,他抓起电话打给苏应民,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叶定国质问苏应民:你知道郭许言还活着吗?*宋荣记会议室,股东改选董事会议顺利举行,过程非常愉快。
之后马上召开了董事会,选出了董事长,任命了总经理和副总经理。
之后大家一起准备出去聚餐庆祝,曾祥和叶昭刚从楼上下来,上了车,走到半路,跟车的李通接了个电话。
他回过头把大哥大递给叶昭,叶小姐,找你的。
找她的电话怎么打到李通这儿来了?叶昭接过大哥大,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巧姨的声音,叶昭啊,你爸爸出事了,在医院抢救,刚才你那个何阿姨打电话来,我也没太听明白她的话,就只听懂了,让你赶紧回来。
作者有话说:74、叶定国叶定国出事进了医院, 凶多吉少,叶昭得马上回深城,曾祥想陪她回去, 叶昭劝他留下。
这次庆功晚宴如果她和曾祥都不参加,怕其他董事和高层有想法,毕竟刚接手宋荣记,还是要重视一点, 应该以事业为重。
曾祥放心不下,临时给她弄来一个大哥大, 方便两人随时联系。
叶昭只身一人过了海关,驱车直达医院, 何阿姨已经在门口等她。
何阿姨一看到她。
就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小昭, 对不起, 是个不好的消息。
你爸……你爸他走了。
叶昭的手冰凉冰凉的,其实她对叶定国没有多少父女感情, 但毕竟叶定国走的太过意外了, 她没有心理准备。
何阿姨拉着她边走边解释:你爸爸今天来我们家找你苏叔叔商量厂里的事,你知道我们家住顶楼,可能是爬了7层楼, 你爸心脏又不好,就倒在了门口。
倒门口也没人知道,你苏叔叔感冒发烧在家休息,他也一直没出门, 直到我回来才发现你爸倒门口, 赶紧送院, 但已经晚了。
就还在里面急诊的抢救室里, 叶定国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整个脸凹下去了,她差点认不出来。
苏应民看见叶昭过来,老泪纵横道:小昭啊,你爸真是……他话没说完,医生就问:家属来了是吗?来签一下死亡通知书。
叶昭接过叶定国的死亡通知书,上面写着死亡原因是:心源性猝死。
她之前一直觉得她爸心脏有问题,可惜他不听劝,不去医院检查,谁能想到他比原书早死了这么多年。
叶昭跟医生去办各种手续,梁主任在一旁陪着,等他们回来,叶定国的遗体已经被转送到太平间等待明天殡仪馆的车过来拉走。
白韵莲和高月月都闻讯赶来了,在太平间外面抱着叶定国的遗体痛哭,恨不得把叶定国撕成两半,她们各自的家属又都在旁边劝着……好不热闹。
太平间瞬间变成了戏台,而叶定国成了戏台上的玩偶。
或者可以说,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叶昭双手插兜里,冷眼旁观着,心里刚有的一点点哀思被冲得烟消云散。
何阿姨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管,她已经先回去了。
太平间门口呼呼吹着北风,1月的深城是最冷的季节。
叶昭站在柱子后面,裹着身上的大衣,静静立在那里。
最后一天的表演了,忍忍吧。
苏应民看了看手表,皱着眉头,他也不好催,只能干等着。
白韵莲还是更识大体一点,她抹干眼泪,由白韵萍扶着走过来,她走到叶昭面前,拉着叶昭的手,哭道:你爸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小昭啊,你没有爸爸了!白韵莲哭得还挺动情,叶昭红了眼眶,咽了咽喉咙没说话白露也没那么快能赶回来,接下来要怎么安排,老苏,讣告怎么写?什么时候开追悼会和火化?墓地还得买,墓碑也要做,这些事都得有人来操持。
白韵莲说这话,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叶定国的未亡人。
苏应民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韵莲又对白韵萍道:赶紧让袁宏康来帮忙。
这哪是叫人来帮忙,这是宣誓主权,插手治丧啊。
苏应民挥挥手道:袁宏康是车队的,他有他的工作,老叶的丧礼,我和梁主任会安排。
这么晚了,外面也冷,你们都先回去吧。
白韵莲摇了摇头:不要紧。
讣告落款怎么写?她关心落款会不会有她和白露的名字。
苏应民知道白韵莲的心思,回道:以公司名义出讣告。
那墓碑呢?苏应民掏出烟来,点燃了,墓碑能怎么写?肯定是以女儿的身份去写嘛,‘先父叶定国,哪里哪里人……’都有套词的,不用我们自己操心。
白韵莲:以女儿身份写碑文没问题,落款要加白露的名字上去。
老叶活着最疼爱的就是白露,从小当亲女儿养的,这事大家都知道的。
白韵萍安慰道:肯定会写白露名字的,你别担心。
这个……苏应民不好答应,他知道叶昭不会给白韵莲这个脸。
高月月抽泣着,抚着肚子走过来,落款也要给我和定国的孩子留一个名字的位置。
白韵莲眼角刮了她一下,目前局势不明朗,她没想好要不要揭穿高月月偷人、叶定国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事。
苏应民很意外,你怀孕了?高月月道:快3个月了。
叶定国的?高月月大声道:你什么意思?高月月妈妈忙护着女儿,道:这不是叶定国的孩子,还能是谁的?苏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些人哪里是在争署名权,争的是遗产啊。
苏应民微微苦笑道:不要激动,这个事不该由我来判定。
我就随口一问。
他不想跟她们纠缠,也不想现在就引起纷争,被屎缠上,挺烦人的。
但白韵莲和高月月哪能就这么放他走。
白韵莲率先发难了,她道:老苏,把事情谈清楚了再走吧。
老叶为什么会倒在你们家?苏应民有点不耐烦地叹了一声,解释道:不是倒在我家,定国是来找我,可能还没敲门就倒下去了,是倒在我家门口。
白韵莲又问:他的大哥大呢?苏应民:老叶的遗物,等会儿都会交给叶昭,这个你放心。
白韵莲摇头:今天下午,我给叶定国打过电话,他说在你家。
苏应民眨了眨眼:应该是他来我家的路上吧?白韵莲语气肯定地道:不是,他说你去洗手间了,他在你家书房喝茶。
站在暗处的叶昭盯着苏应民,他眼神微微一闪,显然苏应民是有些意外的。
但苏应民是个人精啊,他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正气地道:你现在就报警,让警察去我家查看,看看我们家有没有定国留下的指纹。
他是心脏病猝死的,这是个意外。
白韵莲忙解释: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
苏应民吐了口烟:我不知道老叶为什么会对你撒谎,可能他来我家之前去了什么地方不方便告诉你。
我刚才还想呢,我那么胖天天爬七层楼都没事,他怎么爬个七楼,就直接倒下了呢?估计来之前……做了费体力的事。
叶定国中午受了刺激,难道真的寻快乐去了?白韵莲替叶定国辩解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苏应民:我以前也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苏应民眼睛往高月月处一瞥,事实证明,他就是个普通男人。
白韵莲:……苏应民在抽烟,白韵莲咳嗽了几声,道:我跟了叶定国十多年,我和他至少是事实上的婚姻,那么多人可以作证的,我就想问,叶定国留下的遗产,我和白露至少要有一份吧?哎哟,韵莲啊,老叶才刚走,丧事都还没办,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是不是很不合时宜?白韵莲:老苏,不是我无情,我孤儿寡母的,我只有指望你能主持公道了。
高月月也道:我肚子里的可是老叶的遗腹子,苏大哥,你和老叶是兄弟,你可不能偏心啊。
苏应民头大,他举起手假意投降,等办完老叶的丧事,我们再来谈好吗?那老叶的丧事要怎么办,你不打算跟我们商量吗?苏应民指了指叶昭:老叶有亲闺女在,叶昭也是成年人了,丧事就是跟下一代的商量,你们就别操心了。
白韵莲不松口:怎么能不操心?墓碑落款必须要加白露的名字。
高月月也道:我给我孩子取个名字,也先写进去。
起码名字刻到墓碑上,万一以后真要打官司,她也有理有据,不是亲儿子,怎么会把名字刻墓碑上?苏应民只能打哈哈地应着,叶昭不想再听她们痴心妄想地啰嗦,刚好大哥大响,她边接电话,就先往外走了。
是曾祥打来的,他一直在担心她。
叶昭把大概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没事,你不用担心,这边都有苏叔叔和厂里的人顶着。
你那边怎么样了?曾祥道:我发现祁叔和钟利民关系挺耐人寻味的。
钟利民今天一直在说祁叔的好话。
说得祁叔很尴尬。
叶昭笑道:别管他们,钟利民估计是想要过河拆桥。
我们按照计划走就好,其他人和事,都不是重点。
曾祥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今天很冷,你赶紧回车上坐着吧,我明天回去陪你。
好。
见叶昭消失在走廊里,苏应民还想跟叶昭商量事呢,他赶紧抽身:我也先走了。
你们回去吧,后面丧事怎么办,等通知。
刻名字的事呢?后面再商量。
再商量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都不是小孩了,都听得懂。
苏应民走后,白韵莲和高月月互相看了一眼,高月月道:他们不会给我们任何遗产的。
只能自己争。
白韵莲瞄了她一眼:你要怎么争?他们还站在太平间门口,高月月道:这里不方便谈话,我们到外面去谈吧。
走到外面,她们在一个背风的拐角处停下来,高月月母亲给她披上大衣,高月月这才道:你和我妈都在分厂的财务室,只要你和我妈合作,就可以把分厂的钱倒腾出来。
白韵莲盯着她道:这是犯法的。
高月月:不算犯法,算争夺遗产的家务事。
到时候,你只需要帮忙力证,我肚里的孩子是叶定国的,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利益,谁敢说我犯法?白韵莲有些犹豫,站她旁边的白韵萍道:姐,先把钱倒腾出来,控制住财权比较重要。
不要对苏应民抱有幻想,他肯定是帮叶昭的。
如果叶昭继承了姐夫的遗产,厂子肯定会全权交给苏应民打理的,那苏应民在厂里就是掌管大权,一支独大,真正的说一不二了。
高月月母亲也是个有小聪明的人,她道:我们不是拿了钱跑,而是控制住能动的流动现金,争取在跟他们谈判的时候,手里有足够的筹码。
白韵萍问:分厂账户里有多少钱?高月月母亲回答:分了好几个账户,总共有四五百万。
四五百万这可是笔大钱,把这笔钱拿到手,两人平均分也不少了。
中午还闹作一团的仇家,现在亲密地围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另外一边,苏应民坐叶昭的车回去,苏应民坐在副驾上,他道:没想到高月月怀孕了,这比较棘手啊。
叶昭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是我爸的。
怎么说?叶昭把高月月在外面有其他男人的事跟苏应民说了,苏应民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听刘秘书说,今天中午,你爸、白韵莲和高月月在办公室吵了一架,高月月还说什么要自证清白的话……看来你爸是中午受了刺激,下午才倒在我家门口的。
叶昭瞥了苏应民一眼,她心里有疑问,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提出来没有半点意义,而且现在她和苏叔叔至少是同盟关系。
叶昭道:如果白韵莲和高月月中午已经对抗过,按道理,现在她们应该是敌对状态……苏应民点头:你死我活的状态。
但我看她们刚才除了一开始扒着我爸哭的时候有点对抗之外,后面两人的关系,表现得很微妙,大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苏应民是大老爷们,他刚才没有仔细琢磨,现在回想过来好像是的。
叶昭又道:如果她们合作,会怎么做?苏应民想了想,道:高月月妈妈和白韵莲都是分厂的财务,各管半壁江山,任何财务往来,都得她们都签字了,才能拨款。
苏应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从包里拿出大哥大,拨了个电话:刘秘书,通知下去,两边厂子的财务室暂时锁门锁账,并且派保安看着,没有我签字,一分钱都不能转走。
这边苏应民刚吩咐下去,那边高月月妈妈和白韵莲连夜打的直接去了杜鹃村分厂,两人抵达财务室的时候,保安正在加锁。
保安哪里知道这是要抢班夺权啊,他知道白韵莲的身份,被白韵莲厉喝两声,就吓得赶紧把门给打开了。
保安队长赶紧联系了刘秘书,刘秘书命令保安不能让她们拿着任何财务室的东西离开,不然就报警。
刘秘书赶到现场的时候,白韵莲和高月月妈妈正要把财务章、公司存在个人名下的存折和二十多万的现金,全部掳走,保安队长已经把大门给锁了,不让她们离开。
白韵莲好话说尽,刘秘书就是不给面子,不开锁,白韵莲气得怒骂刘秘书:没良心的狗东西,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们这些人拉下来,自己好上位?你跟苏应民眉来眼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刘秘书虽然生气,也只能压下怒火,冷静得道:白姐!我是个本本分分的打工人!谁想半夜三更赶到这儿来加班当丑人?上级领导怎么吩咐,我怎么做事。
仅此而已。
谁是你领导?你现在是只认苏应民了是吗?刘秘书很清醒,只有心虚的才会来抢章抢钱,她道:苏总是公司的总经理,老板不在,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领导。
等叶小姐接班了,我们当然是听叶小姐的。
两边对峙到最后,白韵莲要挟要打电话报警,刘秘书让她去打电话,警察来了,她这公然拿走公司的钱,那就得直接进去。
你不会以为,你真是我们的老板娘吧?好冷漠无情的走狗!白韵莲呸了一句,最后搞得披头散发的,财务章、存折、账簿和现金还是被抢回去了。
因为白韵莲和高月月公然撕破脸抢财务室,叶昭也就没再跟她们客气,直接拒绝她们来参加叶定国的丧礼和追悼会。
这闹得白韵莲去找叶昭二伯哭诉评理,叶昭二伯叶定权也只是让她先忍忍。
叶昭二伯二伯娘是坐火车赶来参加叶定国葬礼的,来之前夫妻两就商量好了,这次怎么着也要给自家薅点好处。
他们一到殡仪馆就给苏应民制造难题。
叶定权夫妇找到苏应民,问道:墓碑文字定了吗?苏应民忙拉梁主任过来,梁主任,墓碑文字给二哥看一下。
梁主任马上从包里翻出墓碑文字,其实已经刻好了,但还是给了叶定权面子,您看一下,没有问题,我就拿去刻了。
叶定权掏出老花眼镜戴上,看了一眼,落款只有孝女叶昭的名字,他道:孝女前面应该加一个孝男。
梁主任尴尬道:老板只有女儿。
郑秋霞:定国生前一直遗憾自己没有儿子,后来我们就商量着把我家小儿子过继给他了,所以这里应该加上我们家叶小兵的名字。
叶定权指着纸上的字,就在叶昭前面,加一句,孝男叶小兵。
梁主任哪里知道这些事,他不敢拒绝,赶紧跑去跟苏应民商量。
苏应民没听说过叶定国过继过儿子,他又问叶昭。
叶昭听出来了,她这二伯二伯母就是趁火打劫,来要好处的。
过继的儿子,好歹也给分点东西吧?这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她爸哪里会要过继的儿子,除非叶小兵很优秀,不然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叶小兵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脑子不算笨但也说不上聪明,学前班连个1+2都想不明白,这资质根本入不了叶定国的法眼。
叶昭摇头:没有这样的事。
郑秋霞一直跟着梁主任,此时已经跟到了叶昭边上,她说:怎么没有这样的事?去年,哦,前年你偷了你爸的户口本和钱跑了,你爸气得一整天都吃不下饭,说生女儿没用还不如不生,那几天他跟小兵相处得好,就你离开的第三天晚上,你爸和你二伯喝了点酒,就把过继的事敲定了。
是不是叶定权?叶定权忙应着:是是是,那天我和定国喝了点酒。
我离开宛城的第三天晚上?对啊。
你爸和小兵相处了几天嘛!叶昭笑道:第三天晚上我爸已经在回深城的火车上了。
啪啪被打了脸,郑秋霞脸皮厚,她尴尬笑道:可能我记错了。
叶昭看向她二伯。
二伯也不好意思地说:记错了,可能是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晚上?叶昭笑道:我也算错了,我爸第二天就上了火车,所以第二天晚上他是在火车上的,第三天已经到深城了。
郑秋霞:!叶定权:!梁主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穷亲戚来打秋风,直接打到庙门上了。
他强憋着笑,不敢说话。
叶昭继续道:二妈你记错了,你和我二伯都记错了,可能是在你们的梦里,我爸过继了小兵做儿子,实际上,我爸连小兵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
郑秋霞气道:不用说话那么难听。
你爸就是想要有个儿子不行吗?说得好像我们要高攀你们似的。
苏应民劝道:你们知道老叶办公室挂的是什么吗?什么?都是叶昭得奖的报道和照片,他这一年改变很大,天天挂嘴边的就是,女儿是他最大的骄傲。
叶定权道:我就是心疼我这个弟弟,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才想让小兵写在他名下,不至于到了地府,还叫人看不起。
叶昭反问:二伯,我爸没有儿子,你看不起他?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秋霞:我们都是一片好意,中国就是这么个社会,哪里都这样,没有儿子就是让人看不起。
写了是为你爸好,别老觉得我们要抢你东西似的,二哥二嫂,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了,这里是大城市,也不是小农村。
你们这想法,非常不合时宜。
我很了解定国的为人,他骨子里完全没有这些封建糟粕的想法,而且墓碑已经刻好了,没必要去折腾,就这么定了吧。
苏应民态度温和地说着强硬的话。
在人屋檐下,人生地不熟的,叶定权夫妇没办法再坚持,只能作罢。
由于这夫妻俩一来就搞事,再加上他们以前对原主就不好,叶昭对他们态度极其冷淡。
而白韵莲直接把他们接家里去住,好吃好喝供着,左右一权衡,就难免心往白韵莲这边偏。
不是他们觉得白韵莲好,而是他们和白韵莲目标一样,都想从叶昭手里扒出钱来。
这三拨人,就像三个臭皮匠,拱着拱着,就拱到一块去了。
苏应民这几天一直在想怎么平衡大家的利益。
那天他和叶昭一起去看给叶定国选好的墓地。
毕竟叶定国给叶昭留了这么大一笔遗产,叶昭也没亏待他,选了墓园里最贵的一块地。
站在墓地旁,可以远眺大海,这地方向阳,有徐徐的海风,很舒服。
苏应民问:白韵莲和高月月,你打算怎么处理?给她们多少?叶昭知道苏应民应该是有想法的,她反问:苏叔叔你怎么看?白韵莲跟了你爸这么多年,不能什么都不给。
她住的那套房就给她了,另外再给她补个二三十万,够她下半辈子花的了。
高月月嘛,她住的那套房子也给她……叶昭之前完全没有管过他爸这边的事,前几天看资产表,可能看太快,没留意房产情况,她好奇问:高月月住那套房不是她名字?苏应民笑了,哎呀,你爸呀,他这个人是真矛盾,既大方又抠搜,房子都写了他自己的名字。
苏叔叔,你继续说。
高月月她住那套也给她,另外给她50万,孩子不管是不是你爸的,以后都不管了,她拿了钱就两清。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吃亏,但是吃点小亏不要紧,可以省很多的麻烦事。
这要在以前,叶昭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自从她手上有钱之后,心态变了,有的时候确实懒得战斗力拉满,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吧。
况且,她也不想给苏叔叔增加麻烦事。
毕竟后面的烂摊子都得指望他收拾呢。
至于你那个二伯二伯娘,我给他们一两万打发他们回去就完了。
一两万在1990年那也是笔不小的钱了,足够打发他们的。
叶昭点头道:那行吧。
听叔叔的安排。
叶定国下葬之后,苏应民和叶昭还没找他们谈呢,三个臭皮匠先发难了。
高月月说,她那里有叶定国写的亲笔遗嘱,她要求相关人士都到艾琳玩具厂的会议室聆听遗嘱安排。
作者有话说:叶昭:轿子不坐,坐猪笼?75、遗嘱今日天清气朗,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放了寒假的祥哥和小天,在紫竹林废品站帮哑巴压易拉罐和塑料,叶昭手上挽着祥哥的大衣, 站在边上看他们干活。
小天戏谑道:小昭,你站着干嘛,快来帮忙!你们男人干活,要我帮什么忙?叶昭笑道:哎, 曾小天,你怎么不叫小昭姐姐了?我比你大!你别想再占我便宜!小天现在可是中专生, 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更自信更自大了。
叶昭白他一眼, 你说清楚,谁占谁便宜!曾小天嘻嘻一笑:当初是我年轻, 我的错。
姐姐我是不可能再叫了, 嫂子倒是可以叫。
昭嫂?叶嫂?还是祥嫂?你说吧,你喜欢哪个称呼?叶昭扬起手上拿着的大哥大, 这家伙砸人, 不比砖头差多少,肯定贼疼。
刚刚还说不可能再叫姐姐的曾小天,连忙举起手投降:小昭姐姐我错了!我错了!祥哥!保护我!曾祥撇得干干净净的, 我保不了你。
曾小天无情嘲笑道:祥哥,你再也不是我那个威风凛凛的祥哥了。
你竟然怕老婆!等你有老婆的时候再来嘲笑我。
祥哥语气中充满了嘚瑟。
有老婆了不起。
曾小天被气到了。
他放下压机把手,转身去水池边洗手。
曾小天看形势不对,马上道:哎!祥哥!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活没干完呢?你让我一个人干啊?没看你嫂子等很久了吗?曾小天:!!!!!!嘴上一句话都不敢顶, 心里暗骂了一万句臭不要脸的臭情侣。
曾祥走到叶昭身边, 接过大衣, 穿上, 两人手牵着手,往外走了。
骑着自行车来送饭的肥婆英看见了,偷偷问她儿子,他们真在一起了?妈你这观察力不行啊,他们从同桌就开始眉来眼去,天天贴在一起,我看啊,大姨要不了多久,就要做奶奶了。
肥婆英不满道:你在学校也抓紧啊,有合适的女同学就谈一个先!谈恋爱曾秀群很积极,你怎么又拦着?你们一样吗?她还在读高中!肥婆英放好自行车,冲着远处干活的哑巴喊:富贵!吃饭了!从废品站出来,叶昭和曾祥并排往前走,垃圾场搬走了,泥猛介绍了一个景观种植的园林公司来租叶昭这一大片地。
上周租出去,这几天园林公司已经进场了。
他们往那边走去,顺便看看园林公司种的景观树。
曾祥道:我奶奶昨天打电话来,希望我能去港城过年。
我也十多年没跟她一起过年了。
你去吧。
巧姨有我陪着呢。
我妈可能和朋友去寺庙过年,你要不要跟我去港城?这几天叶昭一直在忙她爸葬礼的事,没怎么看到巧姨,她还不知道巧姨过年的规划。
不过无论怎样,她都不愿意去骆家过年,令巧姨都害怕的规矩,她可不想去享受,叶昭下意识摇头道:还是不要吧。
曾祥知道叶昭不喜欢被这种高门大户束缚,他道:你可以住酒店,或者住我姑姑家。
趁着过年,我们刚好可以把港城周边玩一圈。
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天天见面。
叶昭也不想让她祥哥失望,便道:还有半个多月才过年呢,我再考虑考虑。
两人往后面走了一段,路上有大货车在卸货,都是各种小树苗和盆栽。
刚好泥猛开着他的小破车停在边上,小破车滴滴了两声,这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见他们走前来,泥猛忙从车上下来,大声道:这地方种上各种园林绿化的树,以后就要成景区了!叶昭道:这次没签合同,因为我们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把地皮收回来。
等他们走到跟前,泥猛又道:听说你爸走了,真是太意外了,前一段我还看见他,意气风发的,谁能想到就这么走了呢?请节哀啊。
叶昭没说什么,这几天类似的话,她听太多了,已经麻木。
她转身给泥猛指了指远处的财富大厦,不是停工了吗?怎么又开工了?换了个老板!预料之外,又是预料之中。
果然历史已经改变,烂尾楼看来是不会烂尾了。
泥猛继续道:老麦又开始嘚瑟了!还以为他没办法过个好年呢,最近尾巴翘的呀,天天往我们村里钻,不知道的,以为他赚了多少大钱。
一个承包沙石砖块的小包工头,嘿呀!叶昭摇头笑道:不管他。
正说着,身后传来汽车声,回过头,叶昭一眼看出,那是老麦的车。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麦的破车停在他们跟前,老开从车里蹦下来了,他对叶昭道:哎哟,我到处找你。
叶昭还没说话,只见老麦揺下车窗,往路边吐了口痰,埋汰道:天天在这儿吸垃圾的味道,真怕你们会折寿啊。
泥猛骂了一句:老麦!会不会说话?垃圾场都搬走了,哪里还有垃圾的味道!老麦:地下三层泥土都是垃圾味,要不你们挖开闻闻。
泥猛:你懂什么呀?我朋友把这儿包了种绿植,这土地肥沃,刚刚好用来种树,肥料钱都省了。
种几波绿植之后,土壤质量也会变好。
这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这就是科学!不懂了吧?老麦撇撇嘴,关上车窗走了。
没走多远,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老麦的小破车停了下来,好像是车胎爆了。
叶昭跟她祥哥互相看了一眼,她轻声问:你搞的?曾祥附耳过来:你看见了?没看见。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巧,不是老天收拾他,就是你收拾他。
老天爷那么喜欢打瞌睡,所以,十有八九就是你。
曾祥笑而不语,就在老麦吐痰到他们跟前大言不惭的时候,他随手扔了个钉子。
叶昭想起老开找她呢,回过头看见他和泥猛在那儿抽烟。
叶昭问他:开叔,你找我什么事?老开这才道:地没批下来,打回来了。
为什么?说跟紫竹林的风格不统一!老开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这理由就是打他脸的。
叶昭本来是想要统一风格的,但因为之前着急,而那个有性格的设计师刚好没空,给她介绍了另外一个人随便糊弄了一张规划设计图纸,没想到被打回来了。
叶昭问:不是你说设计图纸可以随便糊弄的吗?老开解释道:政策变了。
你赶紧找人重新设计,要跟紫竹林商业街风格一致才行。
现在政策时时在变,我听说以后会很难批地,我们得抓紧时间,争取年前能够搞定。
政策随时会变这点叶昭是相信的,她点头:行吧,我找人加急,这几天把图纸设计出来。
还有,费用也涨了……涨了多少?每平方涨了2元。
我知道你有认识的人在国土局,不信你可以去问。
一般老开这么说了,稍微给点面子的人都会说相信他,但他面前这个就不是一般人。
老开没想到叶昭当即拿出大哥大,马上拨了个电话。
老开苦着脸摇头,越有钱越吝啬,真就跟他斤斤计较了,他忙道:加了一块,加了一块,不用打了,不用打了。
叶昭不理会他,继续打,电话接通了,是吴爱敏接的电话,她放寒假从广城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前两天叶定国葬礼,她还来帮忙。
吴爱敏马上去问她爸,很快回了电话过来,是计划要涨价,但现在还没涨价,估计过完年第二季度才会涨。
叶昭:开叔,交给你的活儿,都是单独给你好处费的。
你要再不老实,以后这些活都不会给你了啊。
老开不好意思地挠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泥猛拍了一下他,故意调侃他:觉悟太低,什么下次不会,就不应该有下次。
叶昭笑:开叔的意思是,下次不会让我知道。
真冤枉我了,我是这种人吗?我底子是老实人,是不是?你看垃圾场搬走之后,那么多人不安分找你加钱,我有去骚扰过你吗?是不是?泥猛拆他台:那是因为你知道骚扰了也没用,骚扰了也不会给你加钱的。
老开赶忙转移话题:你这大哥大电话号码多少?我记一个,以后有事我直接找你方便。
你记一下902277……有事还是先打座机,手提电话的信号不太好。
不止信号不好,关键是电池不耐用,每次充完电只能通话半小时,得省着点用。
老开好奇问:这大哥大是你爸以前用的吗?不是。
这是祥哥送的,她爸的手提电话被她锁起来了,以后留着机动用。
老开哪里是对大哥大感兴趣,他主要是想知道叶家最近的八卦,哎,听说你们家在闹官司争遗产,是不是?泥猛也竖起耳朵听着,他刚才不好意思问,没有老开这么厚的脸皮。
叶昭道:你们听谁说的?都在传呢。
说你爸的情妇拿了遗嘱出来,你一直拖着不认是不是?消息还挺灵通!叶昭确实拖了高月月好几天,不过今天早上,已经答应了对方,下午在艾琳玩具厂见面。
泥猛道:是我就不认!情妇算什么东西!你爸都不在了,她还来抢遗产,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老开摇头道:万一她手上真有叶昭爸爸的遗嘱,那还真不好说。
谁会给情妇留遗嘱,肯定是假的。
不是说那个情妇怀孕了吗?泥猛好奇问:是吗?这俩一唱一和,就是好奇,想打听奇闻八卦。
叶昭摇头一律无可奉告。
曾祥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及时给她解围,道:走吧。
然后拉着她就往回走。
等他们走后,泥猛才道:大曾家这个曾祥,眼光毒辣,早早就看准了叶大老板的独生女,你看,继承了至少上千万遗产,发达了我看。
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他三个儿子没机会了,泥猛叹着气摇头。
老开笑话他:你那三个儿子,有人家长那么好看吗?曾二巧长的也不好看,生的儿子可真是有模有样。
帅个屁!泥猛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在脚下。
叶昭和曾祥在街上吃了煲仔饭,她就直接去艾琳玩具厂跟苏应民汇合。
下午两点叶定国生前御用的律师准时到了,之后是白韵莲和二伯二伯娘,最后到的是高月月母女,等人齐之后,叶昭和苏应民才过去。
叶定国的律师姓王,王律师看人齐了之后,才道:我手上这份叶定国先生的遗嘱是由高月月女士提供的,从签名笔迹看,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我毕竟不是笔迹专家,如果各位有任何疑问,可以跟我咨询后续操作,也可以另外聘请律师解决。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二伯娘吃桌上饼干的声音。
苏应民道:王律师,你继续。
王律师:那由我来宣读一下叶定国先生的遗嘱。
这是一份自书遗嘱,根据高月月女士所言,遗嘱由叶定国先生亲笔所写……苏应民问:有公证吗?王律师道:自书遗嘱不需要公证,也不需要见证人。
苏应民又问:那有没有按手印?王律师:没有按手印,不过不按手印也是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的。
如果你们对这份遗嘱的真实性存疑,可以请笔迹专家鉴定笔迹。
相关服务我都可以代理。
坐底下的白韵莲不耐烦道:既然是老叶留的遗嘱,那赶紧念来听听吧!王律师对着遗嘱念道:本人叶定国,身份证号***,在我离世之后,愿将所有资产一分为三,平均分给我的爱人白韵莲、高月月以及女儿叶昭。
希望你们能够和平相处,永远和睦。
1989年12月15日。
以上就是叶定国先生的遗嘱。
王律师把遗嘱递给大家传阅,郑秋霞率先提出质疑:没有我们的吗?王律师道:不好意思,叶定国先生只把遗产分给了白韵莲高月月和叶昭三位女士。
郑秋霞和叶定权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麻烦请在这份遗嘱知情书上,签名按手印。
白韵莲道:我没意见。
高月月:我也没意见。
白韵莲和高月月率先按下了手印,然后忐忑地看着叶昭。
叶昭冷眼看着她们,等遗嘱知情书传到她手上,她接过王律师秘书递过来的笔,签上了名字。
白韵莲和高月月看叶昭签名了,互相看了一眼,欣喜之情都溢满出来了。
没想到事情比她们想象的要顺利。
她们暗自庆幸,最后还是听了高月月妈妈的话,把遗产分成了三份,如果就两份,叶昭肯定会跟她们拼命的。
白韵莲笑道:现金大家平分了应该没多大问题,股份也平分,谁不要股份的,就自己拿去卖了。
我住的房子归我,高月月住的房子归她……说着白韵莲看向叶昭:小昭,你爸爸还在海景湾买了一套别墅,那套别墅值钱,我们就不跟你争了,别墅就还是给你吧。
叶昭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听白韵莲的语气,本该属于她的别墅是对她的施舍!白韵莲继续道:你爸之前单独给你买了小汽车,那他自己开的那辆奥迪就补给我,因为我那套房子最不值钱,这样算公平吧?高月月点头:我没问题。
叶昭也笑道:很公平,这么周到细致,是早都安排好了,是吗?白韵莲问:你是对哪点不满意?需要我满意吗?叶昭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们今天这出戏到目前为止,都挺流畅,除了我二妈之外。
坐在一旁吃点心的郑秋霞愕然道:什么意思?!二妈,我爸留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你们家一点点油水都没捞到,你怎么能不闹呢?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吃饼干?郑秋霞咽了咽干涩的饼干,差点卡喉咙了,她快速喝了半杯水,急道:我讲道理还不行吗?有大律师在这里,我闹了有什么用?吃块饼干你都说我。
你个没良心的!你别忘记了,你是我郑秋霞养大的!白韵莲和高月月听得一头雾水,叶昭既然签字了,还在这儿挑什么?要挑不应该在签字前挑吗?而知情书传回王律师手上,王律师发现,叶昭签的不是自己名字,他问:叶小姐,你是不是签错了?高月月赶忙抢过遗嘱知情书一看,脸色顿时不好了。
知情书上张牙舞爪地签了叶定国的名字,把她和白韵莲的名字都压住了,这是叶昭签的。
她们早就应该想到,叶昭不可能那么乖顺签字的。
叶昭笑道:我没签错。
她就是要用叶定国的名字来压她们,故意的。
高月月心虚问:你想怎样?叶昭道: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据怀疑,这份遗嘱是伪造的。
高月月盯着叶昭:你说我伪造遗嘱,你有什么证据?叶昭问王律师:王律师,伪造遗嘱能判几年?王律师并不负责鉴定遗嘱笔迹真伪,他跟了叶定国多年,从没听叶老板说要立遗嘱的事,一开始他对遗嘱真假是有疑问的,但笔迹确实很像,这疑虑就暂且放下了。
不过只要叶定国的法定继承人提出质疑,他肯定全力配合对方去申请笔迹鉴定。
王律师道:伪造遗嘱,涉及金额巨大,情节恶劣的,处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相应罚金。
十年有期徒刑,还要处罚金!叶昭大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郑秋霞和叶定权。
原书里叶定国去世之后,也有争产大戏,当时叶定国把大部分遗产给了白露,这让长年吸血原身的二伯家很不满,他们就撺掇着原身伪造遗嘱,因为二伯可以模仿叶定国写字,伪造遗嘱轻而易举。
不过善良的原身拒绝了,她不想让二伯替自己冒险,原身当时已在叶定国身边生活了十多年,非常了解叶定国字迹,叶定国字迹是一直有变化的,二伯能模仿的已经过时了。
刘姐姐!叶昭叫了一声。
站在刘秘书赶紧把一个文件袋拿过来,叶昭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爸近期的笔迹,我找出‘叶昭’两个字给你们看。
这是叶定国给叶昭买车的文件,上面有叶定国亲笔所写的叶昭两字。
遗嘱里昭右下角的口是封口的,但叶定国在买车文件里写的昭字,口是不封的。
大家凑前来一看,果然不一样。
高月月道:但是‘叶定国’这三个字的签名是一样的呀。
你们就模仿对了我爸的签名,但没模仿对其他文字的字迹。
应该说你们模仿的是我爸十多年前的字迹。
是吧?二伯?叶定权心虚得都不敢看叶昭。
二伯,你最擅长模仿我爸的笔迹了,你来看看这模仿的是不是我爸十多年前的笔迹?这话一出,吓得郑秋霞赶紧道:死孩子,你别乱说话啊!你二伯什么时候会模仿你爸笔迹了?白韵莲脸色瞬间蜡黄,她已经感觉到不好的苗头,看来叶昭是早就猜透了他们的伎俩,今天是要来爆炒他们的。
高月月也有点忐忑,她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她没有独霸叶定国的财产,而是分了三份,可看样子,叶昭是一点都不想给她呀。
这时苏应民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这是我弟从宛城坐火车给我送来的资料,我今天早上才拿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拖了几天才见高月月的原因。
是叶定权十多年前代替叶定国写的叶昭转户口申请说明,王律师,你可以看看里面的‘昭’字和其他字迹,跟高月月提供的这份遗嘱一模一样。
王律师接过来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这个转户口申请书是叶定国二哥叶定权写的?叶昭道:应该说,这是我二伯模仿我爸当年的笔迹,代我爸写的。
这个我可以作证,当年居委会计生办的人也可以作证。
在我们那儿,很多人都知道我二伯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
叶定权连连摇手,想要摆脱嫌疑:不是我写的!真不是我写的!跟我没关系。
叶昭:二伯,伪造遗嘱,如果你不把主犯供出来,最后坐牢的只有你一个。
你什么都得不到,除了坐牢还得处罚金,老家的房子卖了,都不够的。
吓得郑秋霞赶紧拉了拉她老公,两人同时看向白韵莲和高月月。
白韵莲小声提醒:不要被吓唬了。
没有证据,判不了的。
叶昭拱火道:你看,二伯,这个时候人家把你往火坑里推啊!叶定权犹犹豫豫地看了眼高月月,高月月心很慌,但是那么难才抓住的机会,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高月月道:这份遗嘱是叶定国当着我面写的,我妈还有家里的保姆都在,都可以作证。
当时我刚查出怀孕了,他很高兴,他一开始是想把所有遗产都给我孩子的,后来他想了想,又还是不忍心,在他心里,叶昭和白露也很重要,所以最后才定下来,一分为三的遗嘱。
他写这份遗嘱,就是给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一个安稳的承诺!听着高月月的激昂陈词,叶昭冷冷一笑,道:你确定你怀了我爸的孩子?高月月抚着肚子,抬起头看她:你想说什么?你、白韵莲和我爸不是一起看过那组精彩的照片了吗?你们不会以为,那组照片是自己飞到你们手上的吧?高月月脸色瞬间变了……作者有话说:预收文《七零合欢宗美娇娘随军日常》求收藏!76、收场艾琳玩具厂会议室, 面积不大,除了当事人和律师之外,还有苏应民、梁主任以及刘秘书等外人在, 小小的会议室里,挤了十多个人。
如此拥挤,却不显嘈杂,因为大家都凝神静气在听叶昭说话。
等叶昭说完, 除了心知肚明的人,其他人都用眼神交流。
高月月哪里受得了这样被当众揭穿隐私, 她站起来指着叶昭怒斥: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叶昭无辜张了张手:我哪里侵犯你个人隐私了?你说说看。
高月月回想叶昭刚才的一番话——你们不会以为,那组照片是自己飞到你们手上的吧?是!叶昭说了,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高月月一时哑口。
叶昭道:你这是变相承认自己在外面另外找了一个男的是吗?我爸就是被你气得心脏病发,被你气死的吧?!高月月坐下来, 稍微冷静了点, 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外面没有其他男人!那些照片白韵莲也看过的!叶昭说完看向白韵莲,白韵莲低头不接话, 哦, 你们达成同盟关系,互相包庇了。
高月月摸不准叶昭手上还有没有照片,叶定国去世之后, 白韵莲已经帮她把照片销毁了,但就算有照片在,她也是可以含糊解释过去的。
那些照片是在剧场彩排时候拍的,我早就跟你爸解释清楚了。
你别想来诬蔑我!我肚子里这个是你亲弟弟, 就算没有遗嘱, 我这孩子生出来, 也是可以跟你平分家产的!叶昭讽刺道:既然是这样, 你还那么心急干什么?可以平分家产,你还心急伪造遗嘱,只要三分之一,你是活菩萨吗?高月月无奈闭了闭眼:我没有伪造遗嘱!遗嘱是怎么写的,我就怎么按照你爸爸的遗愿来执行!我高月月虽然傲气了一点,但我也是有品德的!高月月说她是有品德的!这话把叶昭给逗笑了!叶昭道:你有品德?你有品德会在海湾音乐大赛上,为了赢第一,把我的贝斯偷了,然后作伪证嫁祸给曾小玲?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真相?高月月愣住了,她确实以为她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
她刚要辩解,叶昭又下一拳,这事我爸也知道!很久之前我就跟他说过了。
高月月:……叶昭继续道:你不会以为你在我爸面前是一个多么冰清玉洁的美好形象吧?说句不好听的,你,最多也就是个美好的□□!可能在我爸心里,你还不如白韵莲呢!起码人家从无到有陪了我爸十几年!而你呢?就是一个看果子成熟了,想要投机取巧摘果子的路人。
高月月自问伶牙俐齿,但她今天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一说就被打脸,搞得她心态有些崩塌,她咽了咽口水,抚着越来越紧的肚皮,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又把话咽下去了。
白韵莲只听着不敢吱声,叶昭这话说得好像是偏向她,但她知道,自己要稍微得意一下,说不定下一个巴掌就朝她挥过来。
叶昭盯着高月月,就像看着一个偷东西的路人,眼睛里毫无感情,她道:就你这么一个,要品德没品德,不愿奋斗只想着做人情妇还不遵守职业操守的人,怀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你以为我爸会给你留下三分之一的财产?真是个美好的梦想!高月月不能再不说话了,再不说话,就显得叶昭说得都是对的,她大声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叶定国的!你有本事,你让他出来否认!你是欺负我爸进棺材了是吗?说着,叶昭看了眼刘秘书:刘姐姐,你跟大家说一说,我爸去世那天,你听到的话!坐在后面的刘秘书,站起来小声道:那天老板和高主任在办公室吵架,老板说高主任在外面偷人,声音很大,我和办公室的几个同事都听见了。
当时……白姐也在老板办公室的。
这就石锤了刚才叶昭所说叶定国白韵莲和高月月在一个房间扯皮对质的事。
也间接石锤了,白韵莲为了利益改变立场,现在跟高月月临时结盟了。
白韵莲拿手挡了挡脸,依然不说话。
高月月咬了咬后槽牙,尽量冷静下来,道:说这么大车话,跟今天的遗嘱有关系吗?叶昭笑了,不是你说的吗?我爸要把遗产留给他和你的孩子。
那我们不得先讨论一番,你肚子里的究竟是不是我爸的?你的另外一个男朋友,叫高飞是吗?听到高飞的名字,高月月脑子轰了一下,看样子,叶昭是已经调查清楚了。
高飞说,你跟他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你让他等你!是吗?是!高月月痴迷高飞,可高飞这人是个拜金浪荡子,没有孩子和钱根本绑不住他的心,她想着等搞到了遗产,就跟高飞两人远走他乡,到国外去生活。
但高月月哪能承认,她立马反驳:不是!高飞不可能跟你说这些!我也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叶定国的!叶昭从包里取出一盘磁带,这是我们高价从高飞手上买来的,你和他两人在床上的录像带,录像带里除了你们床上那些花活,还有你对高飞坦诚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二伯娘郑秋霞一听,不由骂了一句:怀孕了还出去搞?臭不要脸没骂出来,郑秋霞突然想起自己的立场,忙闭嘴不说话。
高月月一听急了,她害怕叶昭当众把录像带放出来,那她还用做人吗?还给我!还给我!这是个人隐私!高月月要冲过来,被她妈妈拦住了。
高月月妈妈抱住她:小月!你激动什么!别自乱阵脚!别气伤了身体!孩子重要。
苏应民道:你抢了也没用,都有备份。
叶昭把录像带放回包里,平静地对怒不可遏的高月月道:你放心,我有道德底线,我不会把这盘录像当众放出来的。
但是,它可以作为呈堂证物,给法官看。
高月月妈妈道:说这些都没有用,法官也只看遗嘱的内容。
王律师轻声反驳:当然有用,这些旁证如果被采纳,是会被法官作为判案参考的。
不顺耳的话高月月妈妈全当没听见,她继续对叶昭道:你爸爸遗嘱写得很清楚,所有财产一分为三,你别那么贪心,想一人独霸。
叶昭冷然一笑,打趣道:你抢了别人东西,别人不能要回去是吗?要回去就是贪心?就你这样的妈妈,才能教育出高月月这样的女儿吧!女儿当人情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阿姨,你这价值观真有趣!高月月妈妈语塞,顿了一下马上辩驳道:都是未婚男女,不是情妇,是男女朋友!叶昭不想跟她再扯这些没意义的话题,她道:你刚才说,我爸要把所有财产一分为三。
这是多不了解我爸才能伪造出这样的遗嘱?我爸会把他的财产一分为三?怎么不能?叶昭: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我爸从骨子里就讨厌把他的资产打散,特别是股份,当初苏应民叔叔要入股,我爸爸也只愿意拿出5%的股份来,后来谁想买他股份,他都不愿意跟人分享。
苏应民附和道:对,老叶跟我谈过很多次,他讨厌‘诸子均分’的继承方式,而更加崇尚西方的继承法,他只会把主要财产留给一个人,这有利于传承和壮大企业。
如果他立遗嘱,是不可能写什么所有财产一分为三的话,特别是他有一个这么优秀,这么让他得意的女儿在,他只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自己的女儿。
至少股份他是不会一分为三的。
叶昭道:你们把现金房产分一分差不多得了,连股份都不放过是我没想到的。
太贪心了。
郑秋霞一听,顺势道:要不,你们把现金房产分一分得了,那也不少了。
叶昭没出声反对。
白韵莲和高月月互相看了一眼,眼看事败,如果能分现金和房产也不错了,每个人至少也有几百万的。
高月月咳嗽了一声,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股份,就算分给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苏应民继续下诱饵:那就股份全部给叶昭,现金和房产你们一分为三。
白韵莲:我没意见。
高月月妈妈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她给了女儿一个眼神,高月月这才道:我也没意见。
叶昭哑然一笑:你们还真打蛇随棍上。
弄一份假遗嘱,就妄想能分到几百万?如果这份遗嘱是真的?你们可能同意吗?不可能的!只有假的,你们才会同意。
被这样无情戏弄,白韵莲气急了,你想怎么样?叶昭冷笑:我想怎么样?当然是报警啊!你以为我陪你们在这儿闲聊?伪造遗嘱,企图骗取巨额财产……几年来着?王律师……哦,十年……吓得白韵莲打了个寒颤,外面太阳很大,但屋子里很冷,冰冷冰冷的。
曾经被叶昭招呼进派出所呆过几天的白韵莲,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蹲牢房的耻辱和不堪。
叶昭: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我这儿的证据全都是指向我二伯的,我二伯肯定会进去,至于你们,那就看警察叔叔的破案能力了。
白韵莲一听,似乎又松了口气。
但角落的叶定权破大防了,他颤抖着看向叶昭:你真报警啊?二伯,你还没看清,你的同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吗?我刚才说全部证据指向你的时候,坐我对面的白女士,她松了一口气!你这么帮她们,最后能得到什么?能拿到10万吗?她们没有继承到遗产,拿什么给你们?到最后,你们什么都没得到,二伯还得进去坐牢,叶小珍叶小琴叶小兵他们几个因为二伯坐牢,以后连政审都通不过,而她们……叶昭指了指对面的白韵莲和高月月,逍遥法外,她们作为主犯,什么惩罚都没有,所有惩罚,全部由我们叶家人承担了。
叶定权急道:她们……怎么就我一个人承担呢?叶昭:二伯,要不我们出去聊聊。
白韵莲忙道:不行!你们不能出去私下聊。
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聊?叶昭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她指了指白韵莲和她二伯,你们是一伙的,所以你怕我二伯背叛你是吗?白韵莲辩解道: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都跟我没关系好吗?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阻止我和二伯私下聊?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成了你们拿钱,不成,我二伯背锅呗,是吧?反正你们怎么着都不亏。
白韵莲看了看高月月,高月月道:万一你们出去商量对策陷害我们呢?叶定权无奈道:我怎么陷害你了?二伯,你没看出来?这已经开始过河拆桥了。
白韵莲气道:你别挑拨离间,挑拨我们的关系。
叶昭笑道:挑拨离间?所以,你是承认了你们就是一伙的,不然怎么会用挑拨离间的词?你们有共同利益吗?白女士,你是主谋,是不是?白韵莲:我说一万遍了,跟我没关系。
我怎么成主谋了?叶昭:你不是主谋,难道我二伯是主谋?所以我二伯活该承担所有?!叶定权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主谋,白韵莲怎么说,我怎么写的,我怎么成主谋了!我连从犯都不算。
我最多算一个写手!她们才是主谋!二哥!二哥!你瞎说什么!白韵莲想打断叶定权说话,但没用,叶定权此时整个脑子都是叶昭说的,他承担所有。
他凭什么承担所有!高月月妈妈气道:你胡说什么呀。
她在套你话呢!王律师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连环套啊,一层套一层,跟这么多人斗嘴,逻辑依然清晰无比,最后把叶定权给套出来了。
他知道叶定国对于自己的女儿很自豪很骄傲,他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这样的逻辑天才不当律师,可惜了!王律师道:但是,刚才叶定权先生承认了,你们是主谋,他是从犯。
叶定权脑子已经被炸糊了,对对对,我只是代笔!小昭,我帮你指正她们,但是二伯年纪大了,不想坐牢,我也不想连累小兵他们……不要报警好吗?白韵莲把脸捂住了,高月月只觉得头疼肚子也疼……只有高月月的妈妈还有战斗力,她指着叶家几个,道:叶定权是你二伯,他肯定是帮着你们来诬陷我们的。
不用叶昭说话,郑秋霞就拉满战力了,你什么意思?说我们诬陷你们?!过河拆桥是吗?我告诉你们,我都留了证据的。
我们家叶定权要是进去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大家都是宛城来的,在我面前装什么城里人!高月月妈妈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承认,她只能撇清:我们没有跟你同谋合污!今天这就是个局,你们设局来陷害我们。
无论遗嘱是真是假,我外孙出生之后,也是有继承权的。
不管你是有录音还是有录像带,那是大人的事,跟小孩子没关系。
是不是啊,王律师?王律师道:未出生的孩子确实有继承权,但是叶定国先生和高月月女士没有婚姻事实,所以孩子出生后,必须要通过亲子鉴定确定亲父子关系后,这个孩子才享有继承权。
苏应民道:老叶都烧成灰了,你跟谁做亲子鉴定!高月月: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没错,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
叶昭冷笑了一声,所以,我让医生留了我爸的血液样本,只要你高月月敢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我就敢留一半的财产给你孩子。
高月月咽了咽喉咙,如果她的孩子是叶定国亲生的,叶昭绝对不可能提供叶定国的血液样本给她去做亲子鉴定。
就是因为叶昭知道孩子不是叶定国的,她才会这么大方地提供方便,目的不过是让她高月月下不来台!见高月月不说话,叶昭道:不敢是吗?郑秋霞道:她当然不敢!她不是都承认了孩子是另外一男的吗?!高月月还嘴硬:我有什么不敢的。
现在孩子还没生出来,先赢了嘴仗再说。
叶昭吓唬她:港城有最新的科技,胚胎也可以鉴定亲子关系,我出钱出担保让你去港城做鉴定。
现在就去,你敢吗?不敢。
高月月也搞不清叶昭是忽悠她,还是真有这样的技术,她头往外一撇,声音没刚才高昂了,我为什么要去?你当然不愿意去,因为你不敢。
高月月妈妈换了个策略:无论怎样,你们都得给我们一点补偿。
高月月跟了叶定国一年多的时间,这青春不能白陪了吧?还有白妹妹也是,她陪了你爸十几年,多少你总应该给一点吧?!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应民摇了摇头,道:我之前好不容易说服了小昭,她二伯二妈好歹要给点钱,至于你们,也不会亏待。
你们住的房子给你们,另外各补几十万。
你们倒好,伪造遗嘱,狮子大开口!白韵莲一听,房子给她?还能补几十万?她似乎又看到了点希望:补多少万?高月月妈妈也听到了希望:至少二三十万吧,少了不行的。
苏应民道:我说的是之前,原本小昭都答应了,但现在……说着苏应民看向叶昭。
叶昭给了她们一个眼神:现在?郑秋霞紧张地说了一声:还有我们,叶昭,是我把你奶大的,多少也要给我们一点,好让我们回去过个好年吧?我爸去世了,你们还想要过什么好年?郑秋霞:……叶昭冷冷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道: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别痴心妄想了!还有,接下来你们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屋子里很冷,叶昭说的话像冰块似的,砸到了他们心里。
什么意思?怎么又一分不给了?苏应民:我们本意是要给你们补偿,大家好聚好散,但你们的行为对不起我们的善良。
那大家就都不要人情,都按法律走。
与此同时,会议室门打开,刚才出去的刘秘书道:警察来了。
吓得白韵莲一个哆嗦,她不想再去派出所!早知如此,她就该听白露的,什么都别做,说不定叶昭还会分她一些,但已经晚了……叶定权颤抖着站起来:我都如实说了,不是不报警了吗?小昭……我什么时候说不报警了?郑秋霞激动道:叶昭,你不能这么害你二伯的!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二妈?我害我二伯?你们为了点蝇头小利伪造遗嘱,出卖自家人,你们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唯利是图,眼里只有利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郑秋霞:那你刚才跟我们说这么多!你哄我们的?叶昭微微莞尔,轻声道:是啊!就是哄你们说真话?不然呢?真跟你们谈感情?二妈,你们省省吧,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吗?白韵莲高月月我都可以不恨,因为她们跟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而你们呢?你们不想想,我爸去世,我除了你们,就没其他亲人了,你们不为我着想,反而连同外人来坑骗我?为了一点钱背叛亲人,你们才是你们这个团伙里最大的恶!刘秘书听得热血沸腾,她都差点鼓掌了。
而郑秋霞和叶定权面面相觑,夫妻俩都看向白韵莲,此时白韵莲脸上毫无血色,她以前经历过,到了这一步,求叶昭是没用的,求了,只会带来更大的屈辱,所以,她不求。
高月月握紧了她妈妈的手,来的时候心里很忐忑,谈着谈着看到了希望,然后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在叶昭的拿捏下,起起伏伏。
她最近孕期反应比较大,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她只觉得头很晕,没力气跟叶昭继续狡辩。
叶昭盯着她,道:其实你偷不偷人!生的孩子是谁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前提是,你别惹我!高月月低下了头不说话,只有她妈妈没挨过打,还想着挣扎,她骂道:一分钱不给你还报警?你是人吗?我女儿就白陪你爸了?资本家?!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警察同志,我也要报警!高月月妈妈是个有小聪明的人,她知道理智没用,只有撒泼了!外面进来好几个警察,高月月妈妈大喊道:警察同志,我女儿怀孕了,你们可不能随便抓孕妇!但小聪明终究是小聪明,警察同志自有办法,最后所有相关人士都被请去了派出所。
*叶昭做完笔录就回来了,她是坐厂里车去的派出所,所以后面还是坐车回了厂里。
她去她爸的办公室拿排插,刘秘书说就放在抽屉里。
现在叶定国的办公室暂时给她用了,苏应民问她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叶昭只要求把之前叶定国和高月月睡的沙发换了,其他的都保留着。
进了办公室,叶昭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就看到排插放在里面,她拿出排插,看到抽屉底下有好几本时尚杂志,想着拿回家看。
她把杂志拿出来,刚好有一张纸卡在一本杂志里,她抽出那张白纸,只见纸上写了个英文单词Kwok。
这是郭姓的英文单词!郭许言的姓氏?她赶紧翻开杂志,翻了几页,很快在一篇采访备注里看到了:Aileen Kwok!叶昭看着Aileen Kwok对应的照片侧影,虽然她只见过郭许言的两张照片,但她可以确认,这侧影就是郭许言!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原来艾琳玩具厂的名字取自她妈妈的英文名。
她爸爸是暗中留意郭许言的一举一动,还是说,他也是刚发现郭许言的行踪?叶昭出去把刘秘书叫来,问这几本杂志的情况。
刘秘书说:分厂最近在开发女鞋品牌,老板想要看点国际大牌的女鞋信息,所以我找了几本港城时尚杂志给老板参考。
那天我把杂志给了老板,他看了一会儿,就把翻译叫来,问他英文。
叶昭把白纸拿出来,指着纸上的Kwok问:是问的这个单词吗?对,其实那个单词就是个姓氏,好像是郭姓。
叶昭点了点头,看来她爸更像是突然发现了郭许言的行踪,所以才需要这样确认。
叶昭:他是哪天问的,你还记得吗?刘秘书都不用回想,她道:就是老板去世那天。
叶昭疑惑道:我爸看完杂志,就去了苏叔叔家?应该是的!刘秘书出去之后,叶昭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这不可能只是个巧合。
她爸爸的死应该不是被高月月气的,高月月还没这么大的能量,十有八九和郭许言的信息有关。
而苏叔叔是早就知道她妈妈在港城的,所以很有可能她爸和苏叔叔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由于太激动,叶定国最后心脏病突发猝死。
苏应民为了撇清关系,所以撒谎说叶定国是死在他家门口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现在找苏应民对质也没有意义,因为她不需要通过苏去找郭许言的下落了。
刚才她看了那篇杂志报道,跟郭许言一起接受采访的还有宋太的女儿,宋心怡。
有了这个信息,她想要找郭许言,就简单很多了。
叶昭拿起电话,直接拨给了梁秘书,电话很快接通,她笑着打招呼:梁欣姐姐,你在忙吗?电话那头梁欣气喘吁吁地笑道:我在休假,在遛狗呢。
叶昭笑道:我听你这气喘的,是狗狗在遛你吧。
梁欣大笑:被你说对了。
哎哟,我们家小祖宗太能跑了。
小昭你找有事吗?叶昭道: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认识Aileen Kwok吗?梁欣都不用多想,马上道:郭小姐?怎么了?叶昭的心怦怦直跳:我想问一下她的信息。
梁欣:你应该直接问骆大少呀,郭小姐是他姑姑,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作者有话说:最近每天都是又忙又乱的,如果九点没有准时更新,一般22:30前肯定会更,如有特殊情况会说明的哈。
再次吆喝,帮忙收藏预收《七零合欢宗美娇娘随军日常》啦,希望年代文的亲不要错过。
谢谢大家。
下本还是先开地下城哈。
77、深农合叶昭没开车, 她是从厂里走路回来的。
快过年了,路上行人稀少,冷飕飕的, 中午还很猛烈的太阳,如今不知踪影,只剩下阴霾的天。
知道郭许言的下落,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第二个任务马上就能完成了, 忧的是,郭许言是祥哥的干姑姑, 这关系让她有点头疼。
她之前就知道,祥哥小时候在港城那几年几乎都是在他姑姑照料下成长的, 祥哥和郭许言的感情很深厚, 只要叶昭选择和祥哥在一起,想要完全摆脱郭许言是不太可能的。
对, 她想完成原主愿望后, 摆脱郭许言,虽然还没跟郭许言见面,但她能感受到对方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 郭许言也想摆脱她这个女儿。
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对亲生女儿完全不闻不问。
叶昭深深叹了一口气,关于她妈妈的事,或者可以先不跟祥哥说, 免得他夹在中间难做。
不过总的来说, 还是喜大于忧的, 只要她祥哥不走歪, 那她基本上算在这个世界落户了。
空气里飘荡着糖炒栗子的焦香,路边有人推着板车在卖栗子,她走前去,买了一袋子的糖炒栗子。
一路吃着糖炒栗子回家,走到小西楼,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争吵声,肥婆英在和她老公吵架,其实也不算吵架,主要是肥婆英声音大。
肥婆英老公方大强是入赘的,之前在信用社上班,老实人一个,夫妻两吵架,是因为方大强瞒着肥婆英买了信用社的股票。
肥婆英坐在门口剥大蒜,骂道:买了100股2000块钱啊!大半年工资没了还小事,关键你故意瞒着我,不跟我商量……方大强站在院子水池边洗猪肚,皱着眉头道:跟你商量就没办法买了。
领导逼着非要买,不买就走人,我能怎么办?你单位那些领导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骗老百姓钱!方大强解释道:不是骗钱,这是股份,以后可以分红的。
信用社都没了!都倒闭了,还分红!没倒闭,是十多个信用社合在一起,合股了,现在是股份制,叫深农合,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照样亏钱?!今年应该亏的没那么多。
方大强的解释多少有些勉强。
肥婆英心疼的不是花钱,而是被逼着亏钱,如果真是好东西,大家都会抢着要,不至于现在这样,逼职工买,太过分了!一年白干,全倒里面去了。
巧姨听见他们吵架,从楼上下来,劝道:买都买了,吵有什么用。
肥婆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蒜衣,道:他另外一个同事就没买,只要咬咬牙坚持不买,领导也拿你没办法的。
就他蠢,还不跟家里商量,能不气吗?巧姨:你现在跟他气也没用,你要有本事啊,找他领导退掉去!显然肥婆英也没这本事,所以才在这儿闹脾气。
叶昭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方大强买的是深城农村信用合作社联合公司的股票,简称深农合股票。
深城的证交所还有一年才成立,等证券交易所成立了,这只深农合就是股票代码000001的老五股之一。
现在买,等年底交易所成立后上市,股票价值将会直线飙升,在她记忆力,因为深农合股票拆分过,导致最初持有原始股的投资者,一年赚了十多倍。
具体细节她不记得了,但是以前大学时候听老师讲过,九十年代初这几年,因为股票少,蜂拥而上的股民多,基本上闭着眼睛买股票,都能赚到大把的钱。
特别是91、92年,在交易所外面连夜排长队,借几十个身份证都买不到多少股,当时民众买卖股票的热情相当疯狂。
而这种还没上市的原始股,现在就是掉进粪坑的金蛋蛋啊。
叶昭把手上的糖炒栗子给巧姨,也劝道:富英姨,这股票值得买,以后会赚大钱的。
这破股票还能赚大钱?肥婆英道:你要吗?卖给你!巧姨手上剥着糖炒栗子,骂道:你自己都不要的,你给小昭?你真有意思呢!肥婆英: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嘛,那么认真干嘛。
叶昭好奇问:这个股票不是深农合自己的员工能买吗?方大强道:当然能买!政府都登报纸号召大家买了!发行了80万股,逼着我们所有人认购,听说还是有四十多万股卖不出去。
发行价多少?什么发行价?哦。
面值是20元。
肥婆英走过来,抓了几个板栗,道:小昭,别买,别上当,如果你真想要,我这100股让给你。
叶昭笑道:这100股啊,你们留着吧,听我的。
2000元对你们来说也不多,说不定2000能变20000呢?两千变两万?那是做梦!肥婆英撇嘴,没把叶昭的话放心上。
叶昭又问方大强:强叔,你们单位这股票如果想买,去哪儿买啊?你买多少?我帮你买。
在我们领导那里就可以买。
叶昭不想跟私人买,她问:不是说登报纸了吗?哪份报纸?我想先了解一下。
我家里有。
方大强放下手上的猪肚,洗了洗手,跑进屋拿了一份报纸出来,报纸上有咨询电话,你也可以在这上面买。
叶昭接过报纸道了声谢,跟巧姨一起上楼,巧姨吃着糖炒栗子,轻声问她:你真想买啊!叶昭:我真想买,这个股票以后能赚钱。
巧姨,你信我,你也可以买。
巧姨问她:你买多少?你也要买2000?当然不止,叶昭如果要买,那就是百万为单位的。
叶昭没说买多少,只道:我得研究一下。
巧姨:那我买个200吧。
这也太少了吧?你买多一点,走在前面的巧姨笑着开了门,200还少啊?我亏了你赔我?叶昭大方道:亏了我赔你。
你现在继承了你爸的遗产,有钱了啊!口气那么大!那我买多少合适?你的那些零花钱,都可以买。
别人叶昭是不会劝的,但巧姨不一样,能带着巧姨一起发财,何乐而不为呢?那我买2000吧。
少了。
2000还少?少!巧姨从门背后摸出围裙,系上,她盯着叶昭,嘶了一声,这么有把握?那我信你一回。
信我准没错。
那我买20000。
亏了我就当做送给财神爷了。
叶昭笑道:相信我,不会亏,你买的是原始股。
巧姨去做饭,叶昭进房间,没看到祥哥,他应该是去拳馆了。
屋里光线很暗,她开了电灯,从报纸上找到深农合相关负责人的联系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没人接,这个点估计是下班了。
她不死心又拨了一次,在电话将要响尽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声不急不缓的:喂!叶昭:你好!请问是韩经理吗?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他道:我是,有什么事?你哪位啊?叶昭问:您这边是可以买深农合的股票吗?原来是买股票的,韩经理听见那么年轻的女声,态度并不热络:你可以直接去证券公司柜台买,我这边只对接大客户。
叶昭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年代已经有证券公司了,她问:买多少算大客户?这你就别管了。
现在这个点证券公司已经下班,你明天上班时间可以过去买。
20元1股起购啊!小姑娘。
叶昭笑了,看来对方还没意识到电话这头的是个真正的大客户。
叶昭又问:你们这儿最多能卖多少股呢?最多能卖多少股?他妈的,他一个大客户都没接到过!韩经理以为电话那头是在取笑他,气道:你管我最多能卖多少股?!韩经理直接把电话挂了,因为股票销售情况太差,他刚被领导批评,心里正有气呢。
听到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叶昭无语死了,这种人要是在市场经济下,早被淘汰。
她又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四五下,那边才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韩经理!你是怎么确定我不是大客户的呢?就算我不是大客户,你也不能先挂我电话吧!信不信我打电话投诉你!韩经理听得一脸懵:什么投诉?小姑娘你玩我是不是?我忙着呢,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好吗?叶昭不想跟他废话了,单刀直入道:我听说你们还有40多万股的股票没卖出去。
韩经理微微一愣:你消息还挺灵通。
叶昭:我要买40万股,怎么交易?40万股?800万?!怎么可能?虽然觉得不可能,但韩经理不敢像刚才那么怠慢了,他道:你确定不是逗我玩?我逗你干什么。
韩经理还是有些不相信,你是个人买还是公司买?叶昭反问:有什么不一样吗?公司要申报,个人不用。
那就个人买。
韩经理坐不住了,请问您在哪里呢?方便我现在去拜访您吗?叶昭没想到刚刚还被她鄙视要被淘汰的人,听到真的有单子,工作态度还挺积极,她便把昭华的地址告诉了他。
韩经理道:我离曾屋围不远,我现在就过去,骑自行车20分钟左右到。
挂了电话,叶昭便直接去公司等韩经理过来。
韩经理站在昭华门外看了又看,这朴素的门面,怎么看都不像能拿出800万现金的公司啊。
当见到叶昭人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可能被忽悠了。
就真的只是个漂亮女娃娃,怎么可能……韩经理不可置信地道:你确定要买我们40万股的股票?叶昭:我想问一下,直接买40万股,可不可以打折!韩经理忙摇头:不行。
每股面值20元,定死的,不能讲价。
要不你试试问领导,说不定可以商量呢?不是说卖了半年都没卖出去吗?韩经理:……他看了看叶昭同样朴素的办公室,你确定要买吗?别到最后我跟领导谈好了,你又不买了,领导以为我消遣他。
韩经理的意思是,你别消遣我。
韩经理,你要怎么才相信我,是真心想买呢?40万股,需要800万!我知道。
你们公司拿得出这么多钱吗?叶昭笑了,买股票需要先验资?那倒不用。
叶昭看出来了韩经理是真的不相信她,她把桌上的宋荣记姜糖推给他:吃姜糖!韩经理拿起一个姜糖,吃起来:你们公司看着寒碜,吃的倒是贵东西。
叶昭笑道:你要喜欢等会儿送你一盒拿走。
送我一盒宋荣记姜糖?对。
这玩意18港币一盒!兑换成人民币20块钱一盒呢!我们有很多!韩经理有些意外,道了一声谢谢之后,跟叶昭八卦道:听说宋荣记换了老板。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哎哟,前一阵港台电视新闻都在说,被资本给搞了。
据说是一个姓叶的老女人……韩经理说起这个,来了兴趣,夸夸其谈,把宋荣记如何被资本搞了的小道消息说得活灵活现。
叶昭礼貌笑着没说话,听别人叙说那早就失去原貌的消息,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她在别人的口中是姓叶的老女人。
有人敲门,甘小凤站在门口道:宋荣记的廖总打电话来问,下周公司年会,你要不要去讲话?叶昭笑道:我先想想,你告诉他,我周末给他电话。
好咧。
等甘小凤关上门,韩经理若有所思地问道:宋荣记的老总请你去他们公司年会上讲话?叶昭点了点头:是啊。
为什么?叶昭微微莞尔:我姓叶。
韩经理瞬时恍然大悟,哎呀呀!哎呀呀!我这脑袋!是你收购了宋荣记?算是吧。
韩经理连连拍脑袋:失敬失敬!我这叫什么,我这叫有眼不识泰山!这不能怪我啊,谁能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这么年轻有为呢!叶昭笑了:时代给的机会!韩经理在单位早练就了吹牛拍马的好本事,他马上道:那也要能抓住机会,才能成为英雄啊!你看,你这次买我们的股票,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叶昭:那也要看韩经理能不能给我们争取一个可以上马的优惠价。
韩经理拍拍胸脯:我马上就去问。
叶老板,您确定要40万股是吗?确定。
其实我们还有43万股左右,你要不要全买了?叶昭笑道:留一些给别人买吧。
也行,也行。
他要把40万股公司股票卖了,那他也发财了。
叶昭拿出便签纸,写上自己的大哥大号码:这是我手提电话号码,你有消息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的好的。
韩经理走后,叶昭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怎么筹措800万买股票。
昭华和盛和记的现金并不够,她想直接从她爸给她的遗产中抽钱出来投资。
叶定国留给她的现金有300多万,其余的资金都在艾琳公司的账户上。
她打给苏应民,提出想把艾琳账户上的钱分了。
苏应民还在厂里,他很意外,今天才打赢这场争产的胜仗,怎么马上就要分钱了呢?他问:为什么要分厂里的钱?你不够钱用吗?你爸给你留了那么多现金。
叶昭道:我最近有笔投资需要急用钱。
你需要多少?还要500万。
苏应民诧异:什么投资要500万?叶昭:这事我不方便说。
从厂里抽走怎么多钱,却不愿意跟他说实情,苏应民很失望,感觉自己在叶昭的心里,地位太低了。
他道:小昭,你爸爸这些钱赚的不容易,现在厂里马上要扩大生产线,年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你要抽500万走,这不太好。
叶昭道:苏叔叔,现在厂里还有七八百万现金,明年扩大生产线需要这么多钱吗?如果需要投入那么大,那我要审慎考虑,这个扩大生产线的事,是不是合适的。
苏应民没想到,自己请回来的小祖宗太过有主见了,这可能比她爸还难搞。
叶昭:你让财务准备一下,拿出600万来分红,苏叔叔,你和何阿姨也过个好年啊。
听着这不容置喙的语气,苏应民:……打了一棍子,叶昭又及时给回一个甜枣,年后如果扩大生产线,厂里钱不够,我会想办法筹措资金注资的,苏叔叔你放心吧。
苏应民还是忍不住问:你究竟是要投资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叶昭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买深农合股票的事,她道:苏叔叔你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
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我不会去做。
苏应民语重心长地道:小昭啊,你爸爸不在了,我有责任帮他盯着你的。
叶昭半开玩笑道:苏叔叔,你帮我爸盯着厂子就行,不用盯我。
苏应民再次语塞,狼崽子难对付啊。
你明天来厂里,我们再聊一下。
叶昭只好道:行,我明天找你。
无论如何,叶昭都是要拿到足够的钱去买深农合股票的,谁都阻挡不了她,迈向财富之门的脚步。
*叶昭从顺风楼下来,就看见祥哥骑着摩托立在楼梯口等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祥哥道:路过,看见你办公室亮着灯。
上车。
就很短的一段路,叶昭不想戴头盔,上了摩托直接搂着他,像个树懒一样趴在他背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问:怎么了?叶昭笑道:没什么,今天说话说太多了,有点累。
他有些心疼地道:你别睡着了,2分钟到家。
嗯。
她搂着他的腰,闭着眼休息。
回到家巧姨已经做好晚饭,他们洗了手先喝汤。
今天炖的是排骨莲藕花生汤,巧姨坐下来道:买的是粉藕,用高压锅压的,味道怎么样?拉丝!你看!叶昭给巧姨展示拉丝粉藕,惹得巧姨哈哈大笑。
巧姨问他们:过年怎么安排?如果小昭你跟祥崽去港城过年,那我就确定去庙里了。
如果你不去,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叶昭:巧姨你不用特意为我留下来,你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家啊。
你爸刚走,留下你一个人在这儿过年算怎么回事?是吧?曾祥轻声问她:跟我去港城过年,住酒店,行吗?叶昭点头:好,听你安排。
巧姨有点不放心,她叮嘱道:骆家那边你就别去,去一次周身不自在,你就当做在港城旅行,过年的时候到处走走逛逛,吃点好吃的。
叶昭点头答应着,汤喝完了,祥哥去给她们装饭。
巧姨又轻声道:他那个所谓的姑姑家你也别去。
为什么?又不是亲姑姑,去了干嘛?!叶昭听巧姨每次提起郭许言都是所谓的姑姑,不由好奇问道:巧姨,你跟祥哥姑姑合不来?巧姨神色微黯,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年祥崽她爸就是被她勾了魂的!你见过她吗?没见过。
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都叫她郭小姐,她都不见我的。
叶昭好奇:为什么对你避而不见?巧姨放低了声音,不想让曾祥听见,这姓郭的,心机很重,祥崽刚去港城那几年都是她照顾的,导致祥崽对她感情好得不得了。
把老的哄好了,把小的也拿捏了,你说心机重不重?还有那个冯妈,就是她的眼线,你知道吧?要不然我至于赶她走吗?叶昭很是诧异:冯妈是她的眼线?你以为呢?所以,郭许言早就知道她住在祥哥家,早就知道她的所有一切!听见曾祥出来,巧姨闭嘴不说了。
曾祥把碗给她们,他刚才听见了他妈妈说的一些话,妈,要不是姑姑,我当年也回不来曾屋围。
你别总把她想得那么坏。
我不说她了,好吧?她顺势当个老好人,你倒好,把她当恩人了。
都怪那时候你还小。
小时候培养出来的感情是最难阻断的。
曾二巧没见过那个姓郭的女人,但她一直知道那个女人虚伪至极,这是女人的直觉。
曾祥道:姑姑对爸爸没有男女之情,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曾二巧吃着萝卜丝,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没有她要这样一直赖在你们骆家?曾祥:她要是喜欢我爸,早嫁给他了,根本不会有姓钟那女人什么事。
你奶奶会让她嫁给你爸?不就是为了阻止她嫁给你爸,才收她做干女儿的吗?刚好相反,姑姑就是为了不嫁给我爸,才认我奶奶做干妈的。
叶昭不解:如果她不喜欢你爸,不可以直接离开吗?为什么还要认你奶奶做干妈呢?哎!小昭说得对!曾二巧对于有了叶昭这个同盟相当高兴,她为什么不离开,不就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龙什么凤?叶昭替她道:攀龙附凤!巧姨手指拍了拍桌子,对!就是攀龙附凤!曾祥无奈解释:我姑姑是偷渡的,她没有其他地方可选择。
为什么偷渡?我懂!人往高处走是吧!她就是你爸的情妇!曾二巧说得很愤然!妈你不要再说了。
曾祥想了想,道:我姑姑不喜欢男人!叶昭和巧姨互相看了看,巧姨率先问:她喜欢女的?曾祥不想跟别人讨论姑姑的性取向,但他一直不说,他妈妈就一直误会,他不想叶昭也跟着误会,所以才不得不说了。
曾二巧还是不明白,那她为什么一直避开我?叶昭懂了,有可能郭许言在曾屋围做知青的时候,跟曾二巧打过照面,她怕被认出来。
叶昭道:不是说她是偷渡的吗?可能不想跟内地去的人接触,怕被发现吧?这倒说得过去。
曾二巧依然不高兴,好了,不说她了,吃饭吃饭。
吃完饭,洗完澡,曾祥拿了指甲钳来叶昭房间帮她剪指甲。
叶昭睡眼朦胧地看着他,祥哥,你对你姑姑滤镜那么厚……曾祥没听懂:什么滤镜……就是你认为你姑姑怎么看怎么好!万一以后我跟她有矛盾,你站谁?曾祥不假思索道:我当然站你啊!叶昭伏在桌上笑了:为什么?我姑姑有点偏执,有时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如果你们有矛盾,肯定不会是你的问题。
我以为你会偏帮弱者呢?我只偏帮你!作者有话说:关于股市这一块,虽有参考,但内容和时间上是完全虚构的。
78、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