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023

2025-03-22 07:06:36

市面上只有少量的西山小黄姜, 还是去年的老姜,这两天都被中间商一扫而空,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姜难求。

所以当叶昭的小黄姜广告打出去后, 巧姨家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巧姨一整个喜上眉梢,你这批姜不愁卖了!这个时候你有主动权,你得把价格吊高来卖。

早知道这样,我也投资几万, 买多一批回来囤着。

叶昭在旁边吃着饼干,笑道:你没拦着我, 已经是你最大的妥协了。

你还投资呢。

巧姨在拖地,她笑:所以嘛, 我也就只能做个包租婆,过简单的安稳日子了。

叶昭摇了摇头, 在她眼里, 巧姨简直是人生赢家,有个帅气抗打的儿子, 有几套房出租, 没有老公和公婆要照顾,闲时打打麻将,多么完美的人生。

当包租婆多好啊。

我也想当包租婆, 我羡慕这样的安稳日子,等我有钱了,我也一边收租,一边打麻将。

巧姨笑她:你啊是个做大事的, 你闲不下来的。

巧姨拖把拖过来, 叶昭把脚高高抬起, 她想当然地道:等我有钱我就闲的下来了。

人的心境会变的, 等你有钱了,你还想更有钱。

你看过哪个有钱人停下来了?能停下来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平庸老百姓。

正说着,电话响,巧姨直接看了看叶昭,你接,肯定又是问小黄姜的。

叶昭把吃着的威化饼干放一边,接过电话,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声音。

请问你这里是有西山小黄姜卖吗?叶昭:对,有的,你是哪里知道电话的?对方说:朋友给我的电话。

你这儿有多少货?叶昭:你要多少?对方道:看你有多少叶昭问:是你自己要买,还是帮别人问。

对方想了想,迟疑了一下:我帮别人问的。

帮人问的八成是二道贩子,叶昭道:我这里只卖一手,不卖给中间商……说着叶昭正要挂电话,对方急了,你是不是进了很多货?你成本多少啊?花了多少钱?叶昭发现这电话有点不对劲,一般问价的人,肯定会问是不是今年的货,是不是正宗的西山小黄姜,能不能看货。

这个节骨眼了,谁管你成本多少,花了多少钱,对方要问也只会问,你的货要卖多少钱,问价方只会关心自己的利益。

叶昭反问:你是谁?对方语气略生硬:我买姜的呀。

你不是买姜的吧?不卖算了。

对方心虚似的直接挂了电话。

真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

宋荣记到现在都还没打电话来,叶昭摇头,这百年老品牌是真不行啊,消息太不灵通了。

难怪原书里,被钟家给搞得死死的。

*白韵莲自从被赶出艾琳玩具厂,也没再出去上班,她在家无聊天天读国学练书法修身养性。

她正练着字,门铃响,是她妹妹白韵萍来了。

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下班了?白韵萍换了鞋走进来,把挎包放沙发上,我要出去办事,刚好经过你们这儿,我就上来了,办公室里人多,打电话也不方便。

白韵莲:有什么话电话里不方便说的?你昨天晚上打电话跟我说的那件事,我今天让人到外面给叶昭打了个电话。

具体花了多少钱进货不知道,估计是不少,她口气很大,我估摸着她肯定挪用了食堂饭卡的员工押金。

她那么小的年纪哪能自己做生意?不知道被谁撺掇着乱来。

果然是这样,跟白韵莲猜想的差不多,她道:你不能估摸着呀,你得有确切的证据。

我去哪里要证据,报警?报警也没用啊。

只要食堂老板不告她,我们谁都拿她没办法。

姐你丝袜给我一双。

白韵萍脚上丝袜破了个洞,她干脆把袜子脱了。

白韵莲坐下来道:当然不能报警。

这件事我们都不能出面。

那怎么办?就算让人偷偷跟老板打小报告,你们家老叶肯定会想办法瞒下来的呀,再怎么着也是他亲闺女,他又那么爱面子的人,最多就私底下骂两句,说不定还得自己拿钱给她补窟窿,你信不信?白韵莲相信,叶定国这个人就是谁给他长脸他疼谁。

以前叶昭脑子笨成绩差,叶定国对女儿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但自从叶昭被劈了天灵盖似的开窍之后,叶定国对女儿明显比以前要上心了。

前一阵贾校长让人给叶定国送来一份叶昭得奖登报的报纸,叶定国特意让人把报道给裱起来,得意的不行。

最让白韵莲心寒的是,叶定国对白露也没从前那么疼爱了,非常的现实。

白韵莲:我今天在书房练字,我想了很久,这次我们要彻底藏在后面,能给叶昭搞点事,那就搞,实在搞不了那就算了。

不能因为这个事,把我们给拱出去,得不偿失。

姐你有什么想法?我们自己辛苦点,把食堂的饭卡废了,让员工去退卡。

白韵莲把自己的想法跟妹妹详细说了,白韵萍听完,觉得可行,这不难实现,开个会就解决了,这事让老姚去提,他在管食堂。

姐你快给我拿袜子。

我得走了。

你不在这儿吃午饭?你都没动静,也不见你开火,吃什么午饭啊,我出去吃。

*这两天在进行第二次月考,下午考物理,叶昭和曾祥是掐着点来的学校,她刚走进教室,小天就走过来跟她说话。

哎,大嘴说今天关口那边城管在清违章广告牌,我们那横幅估计保不住了。

书包还没放下,叶昭就往外跑,跑到外面走廊遇到曾祥锁好摩托车上来,曾祥问她:去哪儿?她怕影响他考试,只道:上厕所。

叶昭到外面拦了一辆的士,十多分钟杀到海关,刚好看见有人正在拆她的横幅。

她忙跑上去求情:叔叔,叔叔,别拆!你拆了,我们家的姜卖不出去,都要烂地里了。

拆横幅的手里带着红色袖标,没穿制服,看样子是城管请来干活的临时工,他以为叶昭是附近种菜农民家的孩子:你这违章了,必须拆。

最近有领导要来视察,没办法。

我在这儿守着,领导来了我就拆掉行吗?这临时工人还挺实在,他道:不行,必须得拆掉,要不你自己拆,你拆了还可以把横幅拿走,我们动手就只能没收了。

我拆我拆!叔叔,有什么办法可以合法地挂上去吗?去城管局申报,通过了就可以挂。

叶昭见左右没人,忙拿出三张10块钱的塞给那人,叔叔,你能帮我申报吗?我什么都不懂,你能不能帮帮忙?这是请你帮忙的跑腿费。

这小姑娘还挺实在。

那人左右看了看,不动声色地把钱收了,那你赶紧收,我辛苦一趟,现在赶回去帮你申报,申报通过了就可以挂。

我找人给你审核快点。

谢谢叔叔,审核今天可以通过吗?那人小声道:你去肯定不行,我去办问题不大。

叶昭取了横幅在原地等了两个多小时,临时工才骑着自行车赶回来,递给她一张纸条,审核批准了,不过两个横幅只能挂一条,而且不能对着港城挂。

为什么?我这横幅就是为了给港城客人看的。

没办法,不好看的广告一律不准对着港城,影响我们这边的城市形象。

叶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现在的深城在港城心底就是一个乡下地方,要啥形象。

等过二十年,有实力了,形象自然就上来了。

嘀咕归嘀咕,她也没办法,只好跟临时工一起把横幅挂在了另外一面。

这边把事情办完,已经是下午五点,她完美错过了物理考试。

她回到家,已经放学的曾祥给她带回来一张卷子,据说物理老师看见叶昭缺席考试,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叶昭心怀愧疚,当即勤勤恳恳,把那张卷子做完。

这几天打电话来的人,有几个听着比较靠谱的,约了要上门看货。

万一最后跟宋荣记交易不成,她也得做好准备,把小黄姜卖给其他人,无论怎样,钱是要赚的,当然最好的选择还是宋荣记。

因为帮了宋荣记,就等于打击了钟家,钟家作为骆申继母的娘家,打击钟家就是等于间接帮助了大反派。

对于她的救赎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比写信靠谱多了。

最先来看货的,是本地最大的小黄姜商行刘老板,他看了叶昭给的货,确定是今年新货,而且没有得姜瘟。

刘老板没想到做这门生意的是个小姑娘,他问叶昭有多少货。

叶昭没有说实话,只道:有两三万斤。

能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无论转手卖给宋家还是钟家,都可以大赚一笔。

刘老板问叶昭:多少钱一斤出售?叶昭试探道:我第一次做这个生意,我不懂行,卖多少合适?不懂行那就更好了,刘老板:这得看你多少钱收的货。

叶昭胡扯了一个价格:我一块二收的。

那么贵?你被人宰了!我看你打出广告来,是不是着急出货?叶昭笑道:我不着急,不赚到合适的钱,这个姜我们不卖。

这样,我亏本出一块五收,你一斤可以赚3毛,利润很高了。

叶昭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市场上只有我有小黄姜,你这一块五出的太没有诚意了。

小姑娘还挺厉害,懂的不少,刘老板问:那你出价,多少钱你愿意卖?叶昭伸出手:五块!刘老板当即拉下脸:五块一斤?龙肉都没你贵!你知不知道宋荣记姜糖一盒也就十多块钱,你这卖的差不多跟宋荣记一个价了。

五块虽然说不上漫天要价,但确实是叶昭随口往高了说的,她想测试对方的底线,从而知道市场的底线是多少。

你最多愿意出多少钱一斤?刘老板咬了咬牙:一块八。

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巧姨,快速算了一下,一块八一斤,成本八毛,十万斤岂不是一次性就能赚10万元?我的天!幸好巧姨也沉得住气,她见叶昭不出声,她也不动声色。

刘老板后来出价出到2元5角每斤,这是底线,后面实在没办法再加价了。

刘老板能出到2元5角,那他卖出去肯定得翻倍报价的,看来她还是保守了。

叶昭说再考虑考虑,留了对方联系电话,一个星期内会给对方他答复。

这边刘老板还没走,第二波客人上门了。

这波客人港城口音,两个人,其中一个姓韩,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份含含糊糊,很明显这是钟家的代理人。

对于钟家代理人,叶昭就实话实话了,我有10万斤的姜。

她要让对方知道,她这批姜可以让宋荣记起死回生。

韩先生是个高个子,他旁边的人估计是个行家,那人拿起桌上的西山小黄姜,掰开后闻了闻,两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韩先生才道:你这批小黄姜是新货,放不了多久,这在市面上估计就几毛钱的价格。

不过,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可以全要了。

叶昭笑了笑:现在市面上就我们家有这十万斤的西山小黄姜,除了你们之外,我相信宋荣记也很想要。

韩先生听见叶昭说宋荣记,就明白了,眼前的姑娘是有备而来的,那价格不可能低啊。

韩先生直接了当道:2块钱一斤,10万斤我全要了。

叶昭笑着摇了摇头:刚才那位本地的商家出价都比你高。

他们愿意出多少?五块。

小姑娘好大的胃口!但显然,她有这样的资本叫价。

韩先生手里拿着大哥大,他道:五块太贵了,我做不了主,我先出去打个电话,好吗?您自便。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巧姨跟在后面亲眼看着他们下了楼,才回转身给叶昭竖了个大拇指:狠!叶昭耸耸肩:我觉得他们可以承受更高。

巧姨很兴奋:有意思!有意思!几分钟之后,韩先生回来了,他说:我们老板同意了。

五块钱没问题,不过我们想今晚就把货提走。

叶昭:不好意思,你可能理解错了。

你刚才是问本地商家愿意出价多少,我说的是五元。

并不是说,我出价五元。

你刚才……韩先生有点恼火,他去打电话沟通之前,她就可以制止的,但是她没制止,就随他去沟通,沟通回来,又说不是她要的价格,这不是存心戏弄吗?叶昭确实就是存心戏弄,钟家这种不择手段之人的走狗,戏弄就戏弄了,她没有心理负担。

韩先生也不好发火,毕竟他是上门求购的,他努力平复心情,道:那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呢?五元已经是历史最高价了。

五十。

什么?韩先生以为听错了。

巧姨也吓呆了!五十元,内地多少人大半个月工资!叶昭再次确认:五十元每斤。

看来不是他的听力出了问题,韩先生道:你不是诚心想卖姜。

叶昭抿唇笑了笑:我是诚心想做买卖,不然我为什么要打广告出去。

我就是比较贪心,想卖个历史最最最高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韩先生: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对西山小黄姜有什么误解?你卖的是姜,不是黄金。

这个价格你应该做不了主,我并不着急,你可以回去好好跟你的老板商量商量。

韩先生无奈摇了摇头,回头和跟他一起来的人走了。

巧姨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你干嘛出这个价格吓唬人家。

能卖5块钱,已经赚大发了。

叶昭:我不想卖给他们。

你还在等宋太?万一宋家出价没他们高呢?巧姨今天之前是不会相信有人愿意花5元买一斤姜的,她算是开眼了。

叶昭是想要跟宋家长期合作的,她道:价格没他们高我也卖。

刚刚还不相信有人愿意花5元买姜的巧姨,现在是低于五元坚决不卖,那不行!五元是个基准线,不能低于这个价。

叶昭哈哈笑了,知道,我就随便说说,不会便宜卖的。

晚餐后,李瑞香和秦阿姨下班回来在楼下叫叶昭,叶昭听见喊声,穿着拖鞋就下楼来了。

怎么了?李瑞香正吃着葱油饼,她站在门口,边吃边道:厂里出了新政策,以后工人的餐票,各车间各组拉长统一发,工人不需要用饭卡来换票了。

明天开始执行。

怎么突然出政策?谁知道,老姚说下午开完会,今晚上各车间就开始给工人发饭票,以后大家都不用排队买票了。

说是造福工人的一项好政策!叶昭听明白了,那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会有大批量的人来退饭卡和押金。

对,我们得准备好足够的现金才行。

李瑞香听说叶昭最近买了很多姜,她担心道:押金的钱,你没花掉吧?叶昭淡定道:没有。

但她这笔押金拿去做抵押了,没还钱之前,泥猛肯定不会把存折还给她。

也不知道厂里的谁,想方设法情愿辛苦各车间的领导每天给大家发餐券计算餐费,也要让她陷进泥潭里。

她得马上去找泥猛商量。

李瑞香见叶昭急匆匆出去,愁的不行,她进屋跟她妈说:我有不祥的预感,工人那四万的饭卡押金,小昭可能拿不出来了。

不会吧?小昭不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李瑞香放低了声音:她最近在做小黄姜的生意,那天老钱不小心透露的,据说租了老钱的货车去运货,西山小黄姜多贵啊,用货车去运,得花多少成本?秦阿姨一听手都抖了,真要出事,她得负责啊。

那怎么办啊?高月月从房间里出来,道:真出事了,她爸肯定会顶着,你们担心啥?那倒也是。

*11:40分,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乌泱泱往食堂走来,大家手里拿着饭盒,有先去打饭的,有去窗口排队的,今天车间领导发饭票的时候,让大家尽快把饭卡退了。

食堂里只有几百元的现金,根本不够那么多人来挤退的,窗口的甘小凤看着李瑞香,李瑞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外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甘小凤没办法,只得拿笔写了几个字贴窗口:今日不退饭卡。

这告示贴出去,工人炸锅了!很快有人传言,食堂侵吞押金,不打算退卡,原本去打饭的也不打饭了,赶紧都挤到窗口,想问个究竟。

小凤只能大声喊:政策出来太匆忙了,我们没有准备好,得去银行取了钱,才能给大家退卡。

有人问什么时候能退。

甘小凤也不敢说下午能退,只好道:明天!明天能退!有人高声喊:骗人!现在去取钱,为什么明天才能退?有人附和:你们是不是想卷钱跑?今天不退钱,我们就堵在这里了。

有几个认识李瑞香的,忙挤过来问怎么回事,为什么退不了钱。

李瑞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今天叶昭一早上学去了,现在还没放学呢,估计她来了,也没办法。

很快老姚和梁主任来了,都问为什么不能退押金。

老姚这次可有机会蹦哒了:当初你们怎么说的,钱押你们这儿,你们负责,这都挤得水泄不通了,你们怎么负责?秦月娥呢?秦阿姨早挤过来了,这会儿她得硬气才行,你们改政策也不跟我们商量,我们都没准备好,我这儿不是银行,没准备那么多现金。

梁主任看着外面这场面,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都急死了,最近严打,不允许各厂出纰漏,他刚上任呢,可不想栽在这件事上。

那你赶紧去取钱啊。

秦阿姨为难道:钱在叶昭手上,她上学去了,这个点还没下课。

昨天你们没跟她说?秦阿姨撒了个谎,她读高三补习很晚才回来,我们昨晚没看见她。

老姚根本不信:骗谁呢,你们不是住一个院子吗?那么重要的事,你们能忘记?旁边站着的高月月生怕这件事会影响她作为股东的利益,她帮腔道:你们改政策改的太突然了,完全不给别人时间,昨天改,今天车间的领导就鼓吹大家来退卡,你们这明显是搞针对!老姚斜眼瞪她:哎!你怎么乱说话呢?没乱说话,我说的实话!屋里在争执,屋外人满为患,远处钟楼当当当在敲12点。

另外一边办公楼二楼的某一扇窗户里,钟姐和白韵萍并排站在一起,楼下同事看到她们,大声喊道:白经理,钟姐,下来吃饭吧?钟姐大声回道:你们自己去吧。

钟姐转头问白韵萍:报警吗?听说最近在严管,有领导要来视察,不允许闹事。

报警闹大了,也挺好的。

白韵萍咬了咬牙:你报吧,匿名报,这件事我就不参与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旁边的派出所出警来了三四名警察,其中一位还是所长。

警察来了后,工人更有恃无恐了,大家叫嚷着:退钱!退钱!退钱!最近有领导来巡查,所以管的特别严,各单位领导都明令严防各厂区有大事发生,结果平时最让人放心的大厂,这几百上千人聚在这里闹事,真闹大了,别说年度评优,可能连乌纱帽都不保。

所长把几个负责人叫过来,让他们必须马上解决问题,不然就不是去所里聊天那么简单了,他们厂要是上了黑名单,以后很多事都不好办。

老姚则要挟秦阿姨:你们进不进派出所我不管,这件事之后,我们要收回食堂承包权!梁主任只想着尽快解决问题:要不从财务拿出钱来把工人押金先退了,之后再从食堂月结费里扣回来。

老姚反驳这方案公司领导不会同意,谁拉屎谁擦屁股!财务室派钟姐出来协调,她翘手站在角落:我早说了,押金要收到财务!出事了吧?现在想让财务拿钱出来垫付,领导敢同意,我也不敢啊。

这边还在争执不休,刘秘书小跑着挤进来,喘着气说:梁主任!快!老板回来了,在楼上发火呢。

财务马上垫钱先解决问题,快请所长到楼上去喝茶。

被打了脸的钟姐,心想凭什么财务垫钱?但她不敢说。

她和老姚互相对了下眼色,小声嘟囔了一句:财务没准备那么多现金。

梁主任差点跳起来:没钱就赶紧去取!老姚,跟工人解释一下,先吃午饭,午饭后再来退卡。

老姚不敢说不,钟姐还想着让领导去跟老板争取,这件事不应该徇私,我得先跟我们领导商量商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摩托车声响,随后,一个少年拿着一个袋子走进来了。

李瑞香看见曾祥像看见救星似的迎出去,小昭呢?她没空,这是她让我拿来的钱。

有钱就好,有钱就好,李瑞香是又惊又喜,都快哭了,为什么那么晚才送过来。

曾祥:她要我稍微晚点送到。

看看有没有牛鬼蛇神搞事情,结果还真有。

大家看着送来的钱,有人欢喜有人忧,梁主任道:赶紧安排退押金。

钟姐和老姚互相看了眼,没说话,看来白姐的信息也不准啊,小姑娘明明没有挪用押金,害他们搞那么大一出戏,这回得怎么收场?叶定国在办公室敲桌子大骂:这么小一件事闹成这样!关键时期,别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呢?小事化大!兴风作浪!真他妈能耐了!是哪个傻逼报的警?!给我查清楚!而此时,叶昭在关外仓库跟宋太签好协议,正在数钱。

作者有话说:叶昭:正在数钱,没空理会傻逼。

看心情虐渣。

作者:宝儿,低调。

今天加更很开心,我先去睡会儿。

33、成交时间回到昨晚, 叶昭急匆匆穿着拖鞋跑到了泥猛家,想要跟对方商量拿回抵押担保的存折。

当时泥猛不在家,就曾小玲和她妈妈两个人在客厅吃晚饭。

小玲妈妈看着一脸着急的叶昭, 出来招呼:他出去了,可能没那么快回来,你有急事吗?今晚能回来吧?那能回来。

叶昭决定在他们家里等泥猛。

曾小玲给她拿来一包无花果,问她今天下午怎么没来参加考试, 物理老师脸都黑了。

老师脸黑她也没办法,叶昭吃着无花果,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这东西吃着真上瘾。

我还有很多,我去给你拿。

曾小玲这人认真相处起来就还行, 脑子不轴的时候挺讲义气挺可爱的。

她怕叶昭闷, 还给打开了客厅的电视,你又不去晚自习?叶昭笑笑:我不去。

真羡慕你。

自由自在想上学就上学, 想缺席就缺席, 成绩还好,老师想发火也只敢黑脸不敢当面骂。

这样的生活多有意义,羡慕死我了。

叶昭反而羡慕她, 曾小玲是这些女孩子中最幸福的。

李瑞香也在平凡家庭中长大,父母家庭也和睦,但她家的家庭条件一般,李瑞香要靠自己奋斗才有未来;曾秀群虽是本地人, 家里富裕出租房多, 可她妈妈多少有点重男轻女……只有曾小玲, 躺赢。

你多幸福啊, 爸妈宠着,三个哥哥哄着,上课不带脑,考得差也没人骂你,这才是令人羡慕的幸福人生。

被说上课不带脑曾小玲也不生气,你太损了,放以前我肯定跟你对骂。

叶昭憨憨笑着: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聊了会儿,曾小玲去上晚自习了。

叶昭在客厅等着,小玲妈妈打电话到处帮她找人,电话找不到人,她只能出去找,一个半小时后,泥猛终于被他老婆找回来了。

泥猛一进来,就拍大腿道:哎呀,我不知道你找我,你怎么不提前打电话呢。

叶昭看见泥猛回来,已站起身:旺叔,你终于回来了。

我也是事发突然……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坐下。

泥猛把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上拧灭了。

我之前放你这儿做抵押的存折,厂里出了新政策,现在这些押金都要退回去。

泥猛顿时哑口,虽然他之前说了没抵押也会借钱给她,可那是客套话呀,但他确实是这么说过,泥猛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尴尬笑着:哎呀呀,这事搞的……叶昭当然知道不可能平白把存折拿走,她道:旺叔,我换个东西跟你抵押吧。

小姑娘还是靠谱的,不是真的要耍赖。

泥猛一边涮杯子,一边泡功夫茶,他问:换什么做抵押?西山小黄姜。

泥猛平时没关注过这玩意,有点没听懂:什么姜?宋荣记姜糖你知道吧?知道啊,贵价货。

怎么了?叶昭以为这一带的人都会知道西山小黄姜,谁能想到老油条泥猛竟然完全不懂,她只得慢慢解释:宋荣记姜糖的用姜原材料就是西山小黄姜,今年这东西产量出了问题,现在市面上一姜难求,我仓库里有十万斤小黄姜,价值肯定远远高于4万,我现在想用这批姜替换存折作为担保抵押。

泥猛不懂西山小黄姜的价值,十万斤小黄姜听起来很多,但十万斤要想卖掉,肯定是批发价,市场上一斤姜能卖1毛就不错了,批发估计就几分一斤,十万斤姜还值不了一万块钱。

小妮子要诓他,泥猛还不好戳穿,十万斤姜啊……哎呀,听起来是挺多的……幸好叶昭有所准备,她拿出刘老板的电话号码,这个是专做小黄姜批发生意的刘老板,你打电话告诉他,你有一批西山小黄姜,一块钱一斤,你问他收不收。

一块钱一斤,十万斤就是十万元啊?这疯了?叶昭见泥猛那吃惊的表情,也不解释了,直接给他拨了刘老板电话,然后把话筒递给他,泥猛迟疑了一下,才接过话筒。

叶昭提醒:他要问你有多少,你就说有几千斤就好,别说多了。

对面电话接通后,泥猛简单说了下情况,刘老板马上说可以收,并问他地址在哪儿,他们可以开车上门收货。

真一块钱一斤啊?对方那好像不要钱的样子,一块钱一斤还便宜了?啪,泥猛把电话撂了,刘老板还追着打过来,问什么情况,西山小黄姜能不能卖?如果诚心卖,他可以提高点价格。

是他见识少了,泥猛无奈说了一句:逗你玩呢。

你老母!刘老板骂了一句,把电话挂了。

泥猛聪明的很,他立马明白过来,你跟我借的那些钱就是用来买姜了吧?那你岂不是赚大发了。

叶昭谦虚笑道:什么赚大发了呀,几万块对您来说,也就是小数目。

洒洒水啦。

几万块不是小数目了!你叔我借出去的那么多钱也不是我的,我也是跟别人借的。

我就赚点利息差。

你说的这批姜,我可以看看吗?仓库在关外,你要想看,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不过我得回去拿个身份证。

泥猛自己有辆小轿车,他说:走,你坐我车。

叶昭回家拿身份证,巧姨正在客厅看电视呢,她看叶昭急急忙忙行色匆匆的,忙翘首问:那么晚了,你去哪儿?我去仓库。

叶昭在房间里回她。

巧姨诧异怎么那么晚还去仓库,小黄姜卖出去了?叶昭拿了身份证,把拖鞋换成了球鞋,没卖出去呢,我是去看货。

大晚上的,注意点安全。

祥崽也是,每天晚上都出去玩,不然让他陪你去我还放心点。

叶昭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没事,我跟泥猛叔一起去。

听到叶昭说要带泥猛去看货,巧姨站起来,担心道:他怎么跟你一起去看货啊?你小心点,这人狡猾的很,信不过。

叶昭笑道:现在是要他信得过我。

他不觉得我狡猾就不错了。

我走了,今晚可能回来会比较晚,巧姨你先睡。

曾二巧还是放心不下,特意送叶昭下来,她要让泥猛知道,叶昭背后是有人罩着的,可别乱来。

路上车不多,就是出关的时候有点堵,泥猛好奇问叶昭:你跟巧姐是什么关系?大曾家的巧姐。

叶昭:巧姨啊?她是房东,我是租客。

不过她对我很好,跟亲妈似的。

泥猛笑着摇头: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呢。

你还是小心一点,要有个心眼。

这两人有点好笑,各自提醒叶昭要提防对方,叶昭笑问:为什么?巧姐是不是看上你了?哈?叶昭没明白,巧姨看上我什么?泥猛车上挂着的伟人头像掉了,他想捡起来又不方便,叶昭捡起递给他。

泥猛把头像搁车头上,继续唠刚才的话题:你看你,家里开那么大的工厂,人又长得漂亮,还聪明,她肯定是有心计,看上你,想让你当她儿媳妇呢。

叶昭一听,忍不住笑起来,巧姨之前不知道我爸开工厂,她是可怜我,才便宜把房子租给我的,她人很好,祥崽也很好,一家人都特别善良。

就她那个儿子,嘿!去港城在他亲戚家住了几年,被送回来了,成绩比我们小玲还差,除了打架厉害,其他都不行,以后不会有什么出息。

泥猛踩完对家,不忘表扬自家儿子,我那三个儿子就不同了,个顶个有脑子,勤快,孝顺,个个都能独当一面。

叶昭对泥猛三个儿子完全没印象,哦,不对,他小儿子那天差点被她吓得跪下了。

她尴尬笑了笑,她就不去评价人家儿子了,她脑子里此时只有祥崽的可爱模样,她道:祥崽挺好的,长得帅,做事有担当,特别靠谱。

你喜欢?喜欢啊。

叶昭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想嫁给他?哈?叶昭没想到泥猛一个老男人这么八卦,她道:旺叔,我才十八岁呢,恋爱我都没谈过,更没想过嫁人的事。

那你想跟他谈恋爱?叶昭眨了眨眼:没想过,我还小呢。

这就好,说明还有机会,泥猛忙笑道:十八岁可以恋爱也可以结婚了。

你旺婶嫁给我的时候,也才十八岁。

你要哪天想通了,我介绍我儿子给你,三个儿子,随便你挑。

正求人帮忙呢,叶昭不好残忍拒绝,只委婉道:那我选小玲。

嘿!有眼光!我女儿确实比我儿子好。

可惜啊,可惜你不是男的。

这边聊着,到仓库了,叶昭来之前打过电话,有人特意在外面等着给他们开门。

单独的一个仓库,分成了十个区域,每个区域一万斤,各区域之间用塑料板和塑料薄膜隔开了,为的就是预防万一采收的时候有得了姜瘟的姜混进来,那也只能传染一个区域的姜。

叶昭从蛇皮袋里拿出一块小黄姜递给泥猛,这姜上还有泥土,泥猛有点不敢相信,这西山小黄姜比市面上的生姜个头小多了。

真是又丑又小又没肉。

就这个,卖1块钱一斤,你还不卖?叶昭抿唇笑道:它值得更高的价钱。

虽然这超出了泥猛的认知范畴,但刘老板对小黄姜那狂热的态度让他知道,这姜确实很值钱。

那行吧。

你怎么把这个作为抵押呢?旺叔,我给你立字据担保抵押,货我没办法完全押给你,因为我随时可能把货卖了,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偿还债务的能力。

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派人在这儿守着,我货一出完,就立马还钱。

叶昭说得诚意拳拳,泥猛拍了拍手上的泥沙,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从始至终我都是信你的。

旺叔问你,你这小黄姜打算什么时候出售?叶昭:月底前肯定全部卖完。

到时候连本带息还钱给你。

没事没事,不着急,我信得过你。

在仓库转了一圈,泥猛不忘挖掘下一个合作的机会:你以后有货可以放到曾屋围的仓库,曾屋围大把仓库,你找我,我给你介绍。

目前严重缺钱,一分钱恨不得掰开两瓣花的叶昭笑道:关外便宜。

真是精打细算,曾屋围方便啊,在市区,是不是?我们走吧,回去拟个抵押协议。

你要是到期还不了债,你这些西山小黄姜就归我了。

说着泥猛开玩笑道:你不会跟那个刘老板一起合起伙来,把我卖了吧?叶昭道:旺叔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问多几个行家。

开玩笑的。

哎呀,都快十点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从关外回来,在泥猛家重新拟了抵押协议,双方签完字,叶昭顺利拿回存折。

外面雾气有点大,叶昭从屋里出来,泥猛说要送她,叶昭婉拒:不用麻烦了,旺叔,走回去也不远,走走路刚好可以醒醒脑子。

街上人还很多,叶昭往外走了几步,就发现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摩托车在路边等着。

他来了。

叶昭的心就突然糖化了似的,笑着跑过去:巧姨让你来的?曾祥依在车旁,看她开心地小跑过来,嘴角笑意浮起,他递过头盔,我路过,刚好看见你从泥猛的车里下来。

实际上,他在这附近等一个多小时了。

戴好头盔,跨上摩托车,叶昭道:你上次答应教我骑摩托车,什么时候可以去骑。

随时。

现在就可以。

晚上太黑了,改白天吧。

周六上午还得上课,叶昭想了想:周六下午,你教我。

你安排。

坐稳了。

叶昭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肩上的肌肉很紧实,满满都是安全感。

十月的晚风已经有些许的凉意,曾祥没开太快,从泥猛家回去很近,他绕了点路。

他一绕路,叶昭就发现了,你怎么绕路了。

走左边近。

这条路比较平。

祥哥刚说完,摩托车就毫不配合地颠了一下,叶昭:我觉得这条路更陡。

想吃东西吗?他问。

旁边有卖炸串的小摊,叶昭闻到香味了,那吃点?停下车,叶昭下去点了炸鸡翅和香肠,两人就站在路边,边撸串边聊天。

叶昭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小黄姜卖的怎么样?曾祥从善如流:小黄姜卖的怎样?叶昭笑:我有预感,我能大赚特赚。

等我赚钱了,我带你和巧姨去海洋公园玩,慰劳你们。

曾祥:我妈不喜欢玩这个。

巧姨喜欢什么?黄金。

叶昭斜眼瞟着祥崽,祥崽笑了笑,就我们两个去也行。

带祥崽去海洋公园,给巧姨买黄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赚大钱了。

曾祥说:你赚不赚钱我们都可以去,我请你。

叶昭憨憨笑了,我没那么小气,说了请你就请你。

两人吃完炸串,又吃了点冰,才回家。

还没到院门口,叶昭就看到旁边停了一辆粤港两地牌的豪车,曾祥也注意到了,两人同时看向那车,叶昭取下头盔,看到车门打开,一个女孩从车上下来。

叶昭一眼认出来了,这是宋太的秘书。

终于!终于找过来了。

叶昭把头盔给回曾祥:找我的。

梁秘书走前来,笑道:叶小姐,你好,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大剧院见过。

记得。

你是宋太的……秘书!我是宋太的秘书,你可以叫我梁欣。

我们等你很久了,宋太在车上。

叶昭走前去,梁秘书给她开了后排的车门,叶昭上了车,宋太就坐在后排的另外一个位置上。

宋太微笑着打招呼,言谈举止都非常得体,不好意思,那么晚还打扰你。

你们来的确实有点晚。

叶昭一语双关。

宋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秘书把电话卡弄丢了,还打错电话的事,幸好她们还是从学校打听到了叶昭现在的住址。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价格合适,就来得及。

宋太欣喜道:十万斤的小黄姜,都还在是吗?在的。

只要货在就一切好说,宋太欣慰笑道:货在哪里?就在深城。

太好了,我生怕你们把货运去了北方。

那没有。

你放心,如果我们今天达成交易协议,我明天就可以把货交给你,不过过关的检疫手续,我这里是不包的。

车里香水味道有点浓,叶昭把车窗摇下了一点点。

检疫手续对于叶昭来说很难,对于宋荣记那就是小菜一碟,宋太道:没问题,过关手续,我们自己可以去办。

叶昭微笑着不说话了,对方估计也在等她主动说价格,但叶昭这会儿很矜持,她要对方先开口。

果然宋太等不来叶昭开口,不得不主动问:价格怎么算?叶昭先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不便宜。

宋太有心理准备,叶昭那么久之前就开始打埋伏跟她联系,她肯定是要抓住这次机会,狠狠宰宋荣记一笔的。

价格多少呢?说说看。

叶昭开始迂回战术,这两天我们家接了很多咨询电话,今天来了两拨人看货,其中有一家也是来自港城的。

宋太一听港城来的,大概猜到是哪家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声:是哪家?叶昭暂时不打算挑明她知道钟家的事,只道:对方不愿意说,但是他扬言不惜一切代价要买走我这批姜,我就随便给他们开了一个50元每斤的天价,结果他好像不意外,他回港商量去了,过两天给我答复。

五十元每斤?这也太过狮子开大口了,宋太没想到小姑娘胃口这般大,十万斤就是五百万,这亏钱亏到外婆桥了。

但是用五百万换取宋荣记的掌控权,那肯定是值得的,只是公司不可能轻易答应给这么大一笔钱,回去沟通就是一场硬仗,不耗到最后一刻,都不可能有结果。

宋太转了转手上的钻戒,笑道:价格太贵了,我想问一下,往下谈的空间有多大?叶昭侧身看向宋太,宋太四十多岁,颜值说不上有多高,但肌肤保养的很好,化着淡妆,整个妆容打扮都很显气质。

看怎么谈了。

如果单纯只是买卖小黄姜,那我就一个原则,价高者得。

宋太听出了这话里有话,不单纯买姜,是怎么个合作方式?长期的,多方面的合作。

你想怎么合作?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才是叶昭一直等待宋荣记的真正原因,她道:第一个,我们签订一个长期合作协议,未来十年,宋荣记所有的小黄姜,由我提供。

她要做长期的买卖。

宋太点了点头,这个没太大问题,跟谁买不是买呢?只要保证品质,按照市场价交易,这个合作可以谈。

第二个呢?第二个,贵司宋荣记旗下有一家食九楼果蔬贸易公司,专供港岛区各大市场的蔬菜水果,我想成为食九楼内地唯一指定供应商。

食九楼是宋荣记旗下的一个小小果蔬公司,在宋荣记的商业地图里,并不显眼,也不重要,宋太都不知道叶昭是怎么了解到这家公司的。

对宋荣记不重要,对叶昭来说可能是个很难得的赚钱平台,那合作又何妨呢?宋太揺下车窗,梁秘书马上走过来。

你打电话问一下,食九楼现在内地的供应商有几家,有没有签合同,什么时候合同到期。

梁秘书有点为难:今天太晚了,我怕问不到。

叶昭不由多看了眼这位秘书姐姐,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说办不到的秘书,过于现实了。

宋太对于梁秘书的办不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道:你打给阿华,就说是我让他查的,他可以办到。

好的,我现在打给华哥。

说着梁秘书从包里拿出了大哥大。

宋太对叶昭道:你提的第二个条件,我也可以答应,只要你的公司符合我司要求,都好办。

这回轮到叶昭尴尬了,她这方面确实没有经验:我没有公司。

要成立一个好像还有点麻烦,也没那么快能审批。

先跟我个人合作不行吗?宋太看着小姑娘这生疏又诚挚的眼神,这女孩敢想敢做,什么都没有就敢来找她合作,未来可期。

面对商场新手,宋太不但不嫌弃,反而给她支招:长期合作方肯定是要有公司才行,海关,检疫这些手续,都要公司去走流程,哪怕我们公司跟你个人签了合同,你也要借一个公司的壳先用着,后面等你成立公司了,再换也行。

叶昭小脑袋瓜子触类旁通,经宋太这一点拨,她马上有想法,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成立公司的事,我会想办法。

宋太笑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还有其他要求吗?叶昭:没了。

她就是想做长久的财源滚滚的生意,不只是一锤子买卖。

说了那么多,还没说到重点,宋太笑了笑,道:那这个小黄姜的价钱……叶昭爽快道:宋太,你出个价。

宋太不好出价了,从五十元的高价往下降,降多少合适?降少了,自己公司内部就难交待。

降多了,小姑娘肯定不会同意。

这可太难了。

她只能一点点往水底下试探:以往我们从姜行那边买小黄姜,价格都在1元左右。

叶昭摇头:今年订购价格涨了很多,再把运输、仓储和人工等等费用加在一起,成本就远远不止1元了。

我知道。

我不是说给你这个价格。

今年特殊一点,价格肯定会贵很多。

宋太略一沉吟,又往水下再试再探,我出3元,三倍价,你看行吗?叶昭再次抿唇摇头:虽然我提了两个条件,想要跟宋荣记长期合作,不过这批货,我还是要赚点钱的,不然我连启动资金都没有。

这是实话。

宋太点头表示理解:要不,你说多少钱?三元太低,我赚不到钱,五十元太过天价,对您而言压力太大,对我而言,可能赚的不是钱,是杀机。

经过这一番讨价还价,大家心底多少都有数了,叶昭微微一笑,道:六元六角!图个吉利,六六大顺。

宋太颔首笑了,66万人民币,这个价位虽然比她预期略高,但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皆大欢喜,她伸出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明天我带协议来跟你签,可以吗?可以。

约定了明天的见面时间和地点,从宋太车上下来,叶昭走向曾祥,她小声又豪气地说:请你去海洋公园,你选时间。

……所以,第二天一早叶昭准备买卖小黄姜的事情去了,她把存折的钱取了,先拿到学校给曾祥,让他放学帮忙送到食堂交给秦阿姨。

同时她让曾祥稍微晚一点送到,她想要看看,这次是哪个牛鬼蛇神又忍不住出来溜圈。

果然……作者有话说:剧情不慢啊!怎么会有人说几天了,剧情还在原地打转呢。

如果不写细节,都一笔带过,那也没有代入感呀。

因为这是叶昭事业的起点,我会写得详细一点,后面该加速的地方我会加速的,我自己也受不了磨磨蹭蹭。

我反思了一下,可能跟我叙述方式有关,我不应该跳过关键剧情,然后进行倒叙,以后不这样了。

34、套话上午十点, 宋太的车就来接叶昭,一行人去关外仓库看货,宋荣记的人对这批救命的小黄姜相当满意。

确定没问题之后, 签协议,宋荣记给了百分之五十的订金。

三十三万现金,不是个小数目,为了安全起见, 宋太还特意让司机开车送叶昭去附近的银行存钱。

之后,宋荣记安排人办理过关手续, 并计划明天付完尾款后,把货拉走。

叶昭不同意, 她要求,把之前谈的两项合作签订下来了, 才能提货。

宋太只好答应现在就回去沟通, 大概两三天后就能来跟她确认后续的合作细节。

叶昭没有跟宋太的车回关内,她在仓库看见老钱了, 她想等老钱忙完, 跟他聊聊。

老钱忙得晕头转向的,他有一批货出了问题,现在正补货给客人。

叶昭就坐在老钱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忙碌的工人在搬运清点各项瓜果蔬菜, 等老钱忙完已经是中午,他给叶昭打了一份盒饭,两人就蹲在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吃。

老钱是食堂合作的几家食品供应商里,做事最踏实靠谱和圆滑的, 之前叶昭想要找货车和仓库的时候, 也问了其他几家供应商, 其他人都是支支吾吾, 想帮忙又怕吃亏。

只有老钱,叶昭话没说完呢,他已经满口答应没问题。

所以叶昭对他印象很好,想要找后续的合作对象时,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老钱向她打探:现在整个市场都没有西山小黄姜,你这批小黄姜卖了不少钱吧?叶昭含糊道:赚的不算多。

老钱笑:你谦虚了。

宋荣记亲自来买货,不可能便宜。

叶昭喝了口汽水,吃着盒饭,岔开话题:你平时都这么忙啊?每天都忙,今天是特别忙。

今天早上有辆送菜的车出事故翻车了,就在城中村里,幸好没有人员伤亡,但车上的菜一半烂掉了,没烂的,被附近路过的人给抢光了。

运果蔬的车出事故后,果蔬被路人哄抢的事,时有发生,并不奇怪。

老钱继续倒苦水:那边在处理事故,我这边还得重新安排人送货。

这一行啊,赚钱太难了,赚的都是辛苦钱。

还有各种账期,像你们还好,有钱了马上付款,有些客人,能拖多久拖多久,你说下次不合作了吧,前面的账还没要回来,逼着你继续合作,恶性循环。

叶昭并不欣赏这样的经商生活,她道:跟您分享个故事。

有姐妹两个,都是裁缝,姐姐很勤快,每天起早贪黑给人做衣服,什么活都接,她为了能接到更多的活,把价格压的很低,钱嘛没赚到,人嘛累的半死,时间都放在了小小的店铺里,儿子也没管教好,一生劳碌过的很凄惨。

老钱若有所思地看着叶昭,小姑娘意有所指?他等着叶昭说下去。

妹妹人比较聪明,她做事会有所取舍,妹妹把手艺练的很好,价格收的比较贵,客人不多,但都是舍得花钱的优质客户,最后妹妹钱赚到了,日子过的舒心,也有充裕的时间把孩子教育的很好,一生顺遂幸福。

这故事是叶昭以前在网上看的小裁缝对照组年代文。

老钱听后陷入沉思,这故事挺有启发。

是啊,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得要有所取舍。

叶昭年纪不大,感悟挺深。

不满你说,我就是那个姐姐,这几年真的是累得半死,钱没赚到多少,家庭也没顾上。

叶昭乘机道:想不想跟我一起合作,赚优质客户的钱,不用那么累,还可以兼顾家庭。

老钱看着叶昭,他一时摸不透小姑娘话中的意思,合作买卖小黄姜吗?叶昭摇头:小黄姜我有合作对象。

刚才你不是问我这批姜是不是赚了大钱吗?我说赚的不算多,为了跟宋荣记深入合作,我做了一定的让步。

老钱来了兴趣:您继续说。

未来我会成为宋荣记旗下公司在内地唯一的蔬果供应商,做供港蔬菜,你有兴趣吗?有啊!我当然有兴趣!供港蔬菜的要求高,但价格也贵啊,我之前一直想涉足,可惜没有关系进不去那个圈子。

你这一招实在高,看上去是舍去了眼前的部分利益,但最终能涉足这个行业,然后长期合作,那才是长久之计。

叶昭已经吃完了,她站起来:如果我们合作,可能一开始需要用你公司的名义去走检疫流程,以后等我这边成立公司,再用我的,你这有没有问题?没问题,我的公司,你随便用。

我们怎么合作呢?是合股吗?叶昭并不想跟人合股,我以个人名义跟你公司合作,你们还是做我的供应商,不过,你得答应我,你们主要精力是为我服务,不赚钱的业务,你们就不要做了,我们一起争取把供货做到最好,把宋荣记这个客户服务好,赚长久的钱。

我肯定可以把供货做到最好!这个市场,我做这一行最久最有经验!老钱拿过叶昭手里的饭盒,给我给我,我去扔。

叶昭和老钱又聊了会儿后续的合作,说白了,叶昭不懂蔬菜,不懂批发进货,也没有渠道,她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来带她入门。

之后,叶昭又在周围菜市场逛了一圈,做了简单的了解和调研,下午才从关外回来。

快到家时,经过深井烧鹅店,新鲜出炉的烧鹅香味四溢,叶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走前去,开档了吗?老板!开档了!斩件啊小妹!例牌还是四分之一?手里有钱的叶昭,豪气道:给我来一只。

开档就遇到了大客户,老板满脸笑容:好嘞!帮你选个最靓的!你看这个颜色全炉最靓仔!这个行吗?行啊,你帮我分三份。

叶昭拎着烧鹅回家,进门先遇到了哑巴,哑巴对她特别和气,总愿意把自行车借给她,上次为她还差点打了她二伯娘,善良又正义,她把一份烧鹅递给哑巴:富贵叔!刚出炉的深井烧鹅!哑巴受宠若惊,有点不敢接,叶昭硬塞他手上。

打牌还没散伙的肥婆英听见了,笑道:哎呀,小昭啊,请我们吃烧鹅?上次你们奖金花完了吗?我让小天把奖金给我,我帮他存着,他还不愿意。

你们这些孩子。

说着肥婆英再次跟牌友吹水,自己儿子搞乐队拿了冠军,得了多少多少奖金。

牌友不耐烦:快出牌!吹多少次了!叶昭笑着转身把另外一份烧鹅挂在李瑞香家门口,刚挂上呢,屋门开了,高月月在屋里。

你怎么没上班?给你们的。

叶昭把烧鹅递给她。

高月月接过来,道:厂里要我去参加一个晚会,去唱歌,我回来准备。

哎,我跟你说,今天出大事了。

叶昭进屋听高月月把中午厂里发生的热闹事跟她说了一遍。

最后高月月小声道:这绝对是预谋,故意来坑我们的!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挪用了押金,那个老姚都说了,这件事之后要把我们换掉。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你让人把钱及时送来了,打他的脸,打的啪啪响。

不得不说,如果高月月是己方人员,她绝对是个很不错的伙伴。

高月月继续道:还有更险恶的,最近在严查,每个厂都小心翼翼的,结果今天有人报警,想把事情闹大。

你爸发声了,一定要把报警的人揪出来。

明天下午开会我们都去,我都请好假了。

开什么会?饭卡事件调查总结会,食堂也要派代表参加,我们两个都去吧。

叶昭不想参加,她明天还要跟祥崽去学摩托呢。

明天我没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影响艾琳形象了,肯定会处理一批人,到时候你们告诉我结果。

如果没处理,她必然去闹他个天翻地覆。

那不一定,你得去!明天再说。

叶昭上楼去,她把烧鹅放厨房,巧姨打完麻将回来,看到烧鹅,忍不住笑道:哎哟,这回是赚大钱了!把姜拉走了?还没呢。

过两天来拉。

巧姨边系围裙,边走过来问她:多少钱一斤卖的?这段时间,多亏巧姨陪她出生入死去贩姜,叶昭没打算隐瞒她,六块六毛,你别告诉别人。

巧姨吃惊地捂住嘴,你这一斤赚几十倍啊?再一算总价和利润,巧姨更是震惊了,她有钱,但她的钱大部分是前夫赔的,她可没一口气赚过这么多的钱。

天啊,净赚五十多万?你这存银行,靠吃利息,都可以不用奋斗了。

叶昭嘘了一声,我只跟你说了实话。

巧姨点头秒懂,闷声发大财才是正事,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如果有人问起,对外就说一块多钱卖的。

叶昭狠狠点头:对。

赚了点小钱。

正说着,电话响,是黄栋梁打来的。

黄栋梁刚从外地回来,他这边之前听叶昭吩咐叫人盯着陈连发,抓到了一些证据。

叶昭问:前几天张军来找我了,他说回去要报警,他们报警了吗?黄栋梁:没听说报警的事。

叶昭点了点头:果然!或者是被陈连发给拦住了。

你那边的证据,加上我这边也有一些,我们可以报警了。

黄栋梁:先等等,晚几天再报警,据说陈连发要和他上头的人联系,我要弄个关键证据。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人渣。

叶昭有点担心:梁哥,不如先报警,让警察去盯着。

黄栋梁:你太天真了,没有十足的证据就去报警,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现在这些小地方的警察……你不懂!叶昭确实不懂,都说八/九十年代很乱,土著肯定比她懂,她只得叮嘱黄栋梁注意安全。

吃饭前,叶昭太困了,就去床上躺着。

许久没骚扰她的系统,悄咪咪出来:钱赚了不少。

叶昭得意笑着,闭目养神不理会它。

系统阴阳怪气道:你得有机会花才行啊。

叶昭:能不能说点好的?系统:三个任务,你一个都没完成呢。

叶昭:急什么,不都在推进吗?先完成第一个任务,你就祝我高考顺利吧!系统:万一你高考考砸了,考的比白露差呢?叶昭:呸!系统:我说的是万一,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就像这次,你物理因故缺考,你知道你总分第一没了吗?叶昭:又不是高考。

系统:万一高考的时候,你跟原主那样呢?突然生个病,参加不了高考……叶昭听的不耐烦了:你想让我干嘛?你直说。

系统苦口婆心道:你得多管齐下呀。

你妈妈这边既然已经有消息了,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把她找出来?先完成一个任务,保住三年存活期再说。

你给我冲个KPI行不行?叶昭:我有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步骤。

系统:你的计划就是抓住机会赚钱。

掉钱眼里了。

叶昭:你不也是!你为了完成KPI,我为了钱。

系统语塞,它知道这位能说会道,怼人功夫一流,它也懂事,主动回避,绕过圈子继续劝: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已经悄悄变了,跟原书的发展脉络不一样了。

叶昭睁开眼,第一次认真思索系统的话。

系统:现在苏应民知道你妈妈的下落,你应该想办法从他口中问出具体位置苏应民要是能轻易告诉她,她早就去想办法了。

系统:就怕他万一哪天出个什么事呢?例如,突如其来的车祸……叶昭:原书他六十多岁都还活得好好的。

系统:原书是原书,当今世界是当今世界。

当你穿越来到这里,原书就开始改变了。

宋荣记在原书里是没有去西山镇订购过小黄姜的,但这次他们去订购了。

宋荣记在原书里最后变成了钟家的产业,但这次因为你,宋家起死回生了。

叶昭没回应。

系统继续嘚嘚:就好像你买了烧鹅,对面跟肥婆英打麻将的大妈闻到香味也想吃烧鹅,然后她打完麻将去烧鹅店把最后一份的烧鹅买走了,原本买下最后一份烧鹅的人没买到,他没买到烧鹅只好绕路去买别的,结果遇到了车祸……停!叶昭及时踩下刹车,你再绕下去,明天美国总统下台,原因可能是我今天买了烧鹅!系统真诚点头:有可能的。

你当前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完成任务之后,你再考虑钱的问题好不好?反正你现在也赚到钱了,听巧姨的话,存银行吃利息。

叶昭态度坚定:你的建议我收到了。

但我不接受一个三岁系统的指导。

系统气的爆炸:我消失!*本来想着去学摩托车的叶昭,还是被拉去开会了。

既然来了,叶昭打起精神,跟周围人聊了一圈昨天的事发经过。

她分别和李瑞香、甘小凤和秦阿姨把过程聊了一遍,事无巨细。

下午两点半,又是在三楼的办公室里,只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叶昭坐在了桌旁。

与会的人很多,除各部门各车间负责人外,行政和财务的人都在,梁主任主持会议,叶定国和苏应民坐在上首,气氛凝重。

梁主任说昨天事件发生之后,他和保安队长两个人都已经被治安办叫去参加培训,接下来他们厂会被重点监控。

叶定国一听,整个脸沉下来,很是难看。

苏应民问梁主任:查出来是谁打的举报电话吗?梁主任看了眼财务科的老大,道:是从财务室外开间的那个电话打出去的。

财务科老大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人,刚才行政来叫开会的时候,把他们部门的人都叫上了,她就有心理准备。

财务科老大陈经理,是个老会计,她一项明哲保身,不爱参与各项纷争,陈经理问:这个报警电话,几点打出去的?梁主任:我们去邮局打了电话水单出来,报警电话是12点整打出去的,通话开始时间12:00:13,结束时间是12:00:50,整个通话时长37秒。

陈经理:昨天财务有人请假,中午的时候,就我、钟姐、阿芳和图图在。

我是11:40下班就回家了。

阿芳也赶忙撇清:我和图图听到外面吵,就下去看热闹,然后在食堂吃的,吃完回来都12点半了快。

梁主任问她们:你们几点下去的?我没看时间。

阿芳说着突然想起来,我和图图在楼下的时候,旁边钟楼在敲钟楼,12点整。

那就剩下钟姐,钟姐强装镇定,她解释:12点钟财务室打出去的电话是吗?我12点也不在财务室啊。

那个时间我在白经理办公室。

白韵萍忙给她佐证:钟姐来叫我去吃饭,12点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可以证明。

她没有时间回去打电话。

阿芳也道:我们也可以证明。

钟楼敲12点的时候,我和图图在楼下看到白经理和钟姐刚好也在白姐办公室的窗口看热闹,我还问她们去不去吃饭,有其他同事看见的。

阿芳这个证据送的太好了,白韵萍马上道:我办公室跟财务虽然都是在二楼,但我们在一头一尾,而且楼梯不相通,从我办公室走到财务,走快点也要两三分钟。

梁主任满脸疑惑:如果是这样,那是谁打的电话呢?谁能进财务室外间打电话?钟姐:可能我出来的时候门带上了,没锁好。

叶昭听笑了。

太拙劣。

都知道拽女是老板女儿没人敢问她话,只有叶定国烦躁地问了一句:你笑什么?叶昭没理会她爸,对着钟姐道:钟姐,我记得你,你上次为了让我们把押金交给你们,你不是誓言旦旦地说你们财务室最安全吗?把我们叫去开会,都不让我们进去财务,只能在走廊上说话。

那么大一个厂子的财务室,怎么出门还不锁门?钟姐脸热辣辣的,我……我我走的急后来我回来拿包,把门锁上了。

叶昭:也就是说,在你去白韵萍办公室的间隙,有人来偷偷打了个报警电话?为什么呢?其他办公室没有电话吗?非得去你们那边打?钟姐苦巴巴笑着:我怎么知道呢。

万一对方就是想栽赃我们呢?别人去你们那儿打电话栽赃你们?别人为什么能如此准确知道你没锁门?或者说,你是怎么如此准确给对方留了门呢?钟姐耍无赖似的说了一句:就是这么巧。

我不知道啊。

白韵萍帮她说话:恰巧的事情你去追究原因也没有意义,12点整有人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她在我办公室,有那么多人可以作证。

这就已经能证明钟姐的清白了。

叶昭盯着钟姐:那你是什么时候回去拿包锁门的?钟姐心虚:这边钟声敲完,白经理说出去吃点东西,我就往回走,我要先下东边的楼梯,再上我们那边的楼梯,走过去也要两三分钟的……途中你有遇到可疑的人从财务出来吗?钟姐顿住了,有还是没有?不能说有啊。

说了有,还得指认一个人出来。

没有,我回去人家都走了。

叶昭:我再跟你确认一遍过程,你听到12点钟声敲完就往回走,回财务拿包锁门,期间没有遇到可疑人员?是不是?钟姐听着再次迟疑了一下,她说的话有漏洞吗?她有点怕叶昭等会突然间把她给整懵。

你在迟疑什么?如果你没有编谎的话是不会迟疑的,只有编谎的人,才会迟疑,回想自己的话语里有没有漏洞,要不要补漏。

叶昭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平静。

被看穿心思的钟姐赶紧道:没有,我没有迟疑。

我就是被你这搞得我有点怕了。

叶昭冷冷笑了一声: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老姚忍不住插嘴岔开话题:反正打电话的肯定不是我们这波战斗在第一线的人。

我和梁主任都在食堂呢。

我话没说完呢,你能不能等会儿再插嘴。

叶昭冷眼看着老姚,本来想帮忙打掩护的老姚瞬间蔫了。

叶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们可能没有留意,钟楼的那个钟从上周开始就不准了,它有那么一点点时间偏差,它比正常时间快2分48秒。

也就是说,昨天敲钟12点的时候,实际时间是11点57分。

这话一出钟姐和白韵萍脸色都变了。

在座的人纷纷眼神交流,上次吃瓜不在现场的,今天特别兴奋,但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

苏应民看了梁主任一眼,梁主任忙安排人出去对时间。

叶昭盯着钟姐:你刚才跟我确认了一遍,钟声停止你就往回走,钟声停止是11点57分,走回财务室需要2-3分钟,路上没有看见可疑人物,回到财务大概是12点整,这个时间里财务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不是……我……钟姐急切辩白着,但已经没有用了。

你回到财务室刚好12点整,然后拿起了电话,报警,时间12点零分13秒电话拨通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次不在现场的梁主任都惊呆了!严丝合缝,步步紧逼,简直逻辑鬼才!而钟姐脸色蜡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刚才急于自证清白,结果被自己的证词给框进去了。

还有你……叶昭说着转向白韵萍。

作者有话说:叶昭:请叫我,叶·柯南·昭,玩笑脸.jpg35、打趴下会议室里, 吊扇呼呼转着,坐在上首的,脸色沉重。

白韵莲和钟姐几个拉着脸, 脑子乱糟糟地飞快转着,还在想有没有自救的办法,越想脑子越乱,像解不开的绳索, 乱绳套死了。

食堂这边的几个,秦阿姨一句话没说, 却紧张地口干舌燥,生怕叶昭被反攻, 高月月也在暗自盘算着怎么助攻。

只有吃瓜群众最快乐!眼神滴溜溜转,脑电波在无声交流着。

叶昭无视别人的那些小眼神, 神态自若地继续对着钟姐诘问:电话拨出的时间是12点13秒, 这个时候,财务室除了你还有谁呢?钟姐咽了咽口水, 不敢说话。

白韵萍心虚地低头看着门口, 不敢和叶昭对视。

叶昭也不等她们回应,她哦了一声,不对, 那个时间白经理也在。

你们两个一起打的电话是吗?白韵萍急忙撇清: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钟姐自己一个人回去拿包,我没跟着。

叶昭哑然一笑, 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你是不是有失忆症?什么意思?你刚说的话转眼就忘了吗?你说12点之后你们就一直在一起。

叶昭说到最后, 一句一顿道:你和钟姐, 你们两个, 一直在一起。

又被她抓到漏洞了!白韵萍急的有点语无伦次了:不是,我……我是说……我说个大概。

我们不可能每分每秒在一起的呀,是不是?她回去拿包,我在外面等她。

也就是说,你刚才信誓旦旦的证词都是儿戏,不可信,是吗?这就把你的好伙伴给抛弃了?吃瓜群众看得简直痛哭流涕,让他们来开会,他们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免费看完了一出好戏!还是身临其境沉浸式的好戏。

白韵萍气得吐血,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看了眼钟姐,钟姐想哭都哭不出来,一把年纪了,在这儿哭多难看。

可钟姐她委屈啊,她不过打个电话,大家像审贼似的审问她,她有什么错?她犯法了吗?她没有!但不管有没有错,这件事她就算不揽下来,在厂里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把事都揽了,到时候白家姐妹自然会弥补她。

钟姐把翘起的双手放下来,试图解释:我自己打的电话,白经理不在。

我是看外面太乱了,我怕出事,所以才打的报警电话。

我初衷是好的。

既然你那么忧国忧民,那为什么打了报警电话还不敢承认呢?你心虚什么?不是,我之前不知道最近严打,等报了警,发现领导大发雷霆,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就怵了!怕惹事上身。

叶昭盯着她,也就是说,你打电话完全是为了厂里,是吗?没有任何的私心?我能有什么私心,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高月月忍不住插嘴了:你怎么没有私心,你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们赶走吗?姓姚的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说,这件事之后,要把我们赶出去,食堂要重新换一个承包商!老姚想隐藏都来不及呢,怎么把他给扯上了,他道:我说换一个承包商,是就事论事,我以为你们挪用了押金,是误会!你怎么乱扯呢?高月月冷呲:谁乱扯了?你、钟姐还有那个谁,你们几个就是一伙的!就是恨我当初把你们围标的计划给闹穿了!老板!我要举报他们,他们之前就给我们找过茬!叶定国看了眼高月月,他记得这个女孩参加过海湾音乐大赛,还替厂里争过光,拿过奖。

他只冷冷听着,没回应。

今天这个事又把白家的人扯上了,叶定国除了怒其不争之外,还能做什么?为了食堂那点利益,目光都太短浅了。

但是,目光短浅有目光短浅的好处,好拿捏。

他能拿捏白家的人,拿捏不了苏应民。

最近的事,真是一团乱麻。

秦阿姨总算看明白了,今天叶昭的路数,是一定要把这帮人给扯下来的,这个时候她不能当和事佬,她也得往前冲:是啊,之前财务的钟姐和老姚想把押金收回去保管,就跟我们吵过一次。

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把我们赶走!高月月提高声音道:我们夺标本来就是个意外,某些人当然想把我们赶走了!跟高月月和秦阿姨的激动不一样,叶昭声音特别冷静:这次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它是一起有计划的阴谋。

厂里突然改变政策,改由车间各部门发放餐券,事先完全没有跟食堂商量。

前一天下午才通知,第二天一早就鼓动车间的工人集体来退饭卡,完全不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你们就是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你们知道押金在我这儿保管,而我是学生,银行开门的时间我在上学,去银行取钱肯定会来不及,到时候工人一闹事,你们一报警,在这个严打的时候,你们的如意算盘就实现了。

叶昭完美复刻了事件的起因经过和对方曾经畅想的美好结果。

高月月附和道:我们拉长昨天中午下班前特意叮嘱我们,中午记得去退押金,要早点退,就怕退晚了退不了,让大家不要忘记。

后来我去问了拉长,拉长说,是车间主任交待这么说的。

梁主任问高月月:你几车间的?高月月:我三车间的。

三车间的车间主任听了忙解释:这是上头交待的,说是押金可能有风险,让工人中午就去退。

梁主任:哪个上头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三车间主任看了眼老姚,小声道:姚科长安排的。

其他几个车间主任也说是老姚跟他们说的。

老姚眼见自己被拖下水,丑着个脸:我是出于好心,我也是怕工人的押金退不了……高月月冷哼一声:你这不是好心,你是不安好心!你说话好听点行不行?老姚早看高月月不顺眼了,这女的,仗着自己有点姿色,狗眼看人低!老姚还死不承认:我本来就是一片好心!我跟秦老板一家关系也挺好的,我没必要针对她!叶昭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件事,确实跟你关系不大。

老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看,你看!还是叶昭看得明白。

叶昭讽刺道:你不过是个狗腿子,你上头的人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罢了。

你也是为了一份工作,是不是?老姚:!底下人极力忍着笑,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大家交流的眼神里,充满着快乐!办公室那帮人无缘无故让车间各部门每天发餐券,统计用餐人头数,计算用餐费用等,给大家平白增添了多少工作。

站在合法合规的角度,钟姐报警没有错。

站在为工人着想的角度,老姚也没有错。

你们表面看上去都是对的。

实际却是包藏祸心!当然,我刚才说了,你们都还是狗腿子!叶昭说完,看向了白韵萍。

这还不明显吗?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能指挥地动老姚和钟姐的,除了白韵萍还有谁?老姚和钟姐都不敢再说话了,白韵萍也死撑着,只要刀没砍到自己头上,她就当做听不见,但她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这里不是公堂,她的位置能不能坐稳,全凭老板一句话。

叶昭撑着半个脑袋,开始总结:事件起因不外乎两点,第一点,秦阿姨拿得食堂承包权,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事,从秦阿姨拿到承包权的那一日起,他们就在想着怎么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掉,所以千万百计制造了这次的退押金事件,并趁机把事情闹大,让领导迁怒,不管最后有没有解决押金问题,他们都要把食堂承包商赶出去。

第二点,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或者有人误以为押金被我挪用了,想趁这个机会,把之前我让某人去蹲派出所的仇恨,一并清算,让我去派出所蹲几天。

在这严打关头,可能还不止蹲几天。

叶昭说第一点原因的时候,大家心里已经有底,并不意外。

但当他们听到第二条原因时,这可是传说中老板家的瓜,吃瓜群众脑内立刻脑补了各种灰姑娘被后妈欺负的大戏,让大家喜闻乐见的是,灰姑娘不灰,是匹战斗狼!叶定国不想再让厂里的人吃他家的瓜,他看了苏应民一眼,一句话不说。

苏应民把梁主任叫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之后梁主任道:白经理,姚科长,财务部陈经理和钟姐,你们留下,其他的先回去上班吧。

大家陆陆续续出去,秦阿姨想拉叶昭也一起走,叶昭岿然不动,我不走!既然把我叫来了,我就得看戏看到最后。

叶定国无奈瞥她一眼,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板都没办法,其他人就更没办法了。

无关人等都出去之后,梁主任单独把老姚叫出去了,估计也就十分钟不到,梁主任自己一个人回来,他附耳跟苏应民说了几句,才道:刚才老姚跟我坦诚了,他说是白经理吩咐他这么做的……叶定国伸了伸手,好了不用说了。

白韵萍一走,苏应民肯定会在最关键的人事部门安插上自己的人,到时候苏应民的势力在这个厂里就越发膨胀了!他是老板,没有了自己的打手,以后遇事,都得自己亲自下场。

想想就懊恼!而自己的亲生女儿,明显跟苏应民更亲,是站在他对立面的。

但今天的事,必须得公平公正地处理,不然这个台谁都下不来。

苏应民不吱声,叶昭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她来的这短短两三个月,把厂里的白家裙带关系一把几乎扫了个七零八落。

财务、行政最后是人事的掌控权,全部易手。

实在是妙!会议室里的两位老总各怀心思,叶定国再看了眼叶昭,就算他有心想要留住白韵萍,哪怕是给她降职降薪,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她是不会罢休的。

听见老姚背叛,白韵萍心底就凉了一半,但见老板及时制止了梁主任继续往下说,她又满怀希望老板能徇私保住她,毕竟自己也算是老板的亲信,算是自己人。

她要是也走了,这厂子就没人能牵制苏应民了。

三个人全部开除!叶定国不得不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开除?白韵萍不服。

她这次这么小心谨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没有设计陷害叶昭,她只是……她只是猜错了方向,误以为叶昭挪用了押金……白韵萍有苦无处说呀,但她还是想作最后的挣扎:我没有犯法,也没有违反公司任何一个规定!公司不能就这么开除我。

她没有错。

叶定国不等叶昭开怼,就自己怼上了,勾连陷害!扇动群众!你自己干的都是什么蠢事!现在我开除人,是不是也要经过你人事部的同意?!当了几天经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吗?叶定国发完火,起身出去了。

白韵萍挺直的背突然就塌了。

这是怎么了?她和她姐怎么就被个小姑娘打败了呢?钟姐揉着额头,脑袋大,没想到白韵萍也被开除,但无论如何,她们姐妹必须弥补她的损失。

她偷偷瞄了眼叶昭,想起叶昭说的那句我记住你了,钟姐肠子都悔青了!她怎么那么傻去掺和这种破事!可能是前面几年白家人战无不胜的战绩,让她产生了误解,这次也不会有事。

哎!她重重叹了口气。

叶昭冷眼看着她们,一句话没说,确实,这次想要陷害她的人,无论是让工人来退押金,还是事发时报警,在行为上,他们都没有犯法,开除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这次她爸懂事了,她拉满的战斗力竟然无处发挥,真是难得。

当然,叶昭还没意识到,叶定国是被她训练出来的。

毕竟叶定国不处理,叶昭是会当众发难,不给结果不罢休的人。

到时候,她要是硬揪着煽动工人退押金,这点借题发挥,闹到派出所去,可能按照法律最后也没办法处理这帮人,但闹大了,对厂子的影响终究不好。

嗷呜!呜呜呜呜呜!叶昭还没出门,被会议室的哭声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白韵萍趴在桌子上嗷嗷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的,其他人都愣住原处尴尬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更不敢上前去安慰。

叶昭不理解!她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叶定国把叶昭叫到了办公室,他有事要问她。

叶昭才进来,还没坐下,叶定国就质问:你最近在忙什么?没忙什么。

叶昭猜想,叶定国肯定是从老师那里知道她没去参加物理考试。

果然,叶定国道:周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这次月考,你物理缺考,语文也考的不好,你语文作文零分!你知道吗?叶昭作文一向不怎么好,她以前能拿总分第一全靠其他科的分数拉上去的。

但这次零分有点夸张了,肯定是老周故意的。

考试那几天我刚好不舒服。

她找借口。

叶定国认为她就是故意的:不舒服,不舒服就可以缺考?你今年高考就这样错过了,明天高考还打算这样?我说我不舒服,你做爸爸的不关心孩子哪里不舒服,你就关心成绩。

在你这儿,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叶定国被一语中的,不得不耐着性子问:你哪里不舒服?我心里不舒服!叶定国:!还说不是故意的!你就诚心气我是吧!叶昭:你想我考的好,还是白露考的好?这可把叶定国问住了,他确实在白露身上倾注了父爱,但叶昭是亲女儿,在明知亲女儿很优秀的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会希望白韵莲女儿比他自己女儿高考考的好呢?但,叶昭考的比白露好,那岂不是自打脸了吗?看出来了,你很犹豫。

换个亲爸,我想他不会犹豫的。

叶定国扯开话题,宋荣记的人找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你在卖小黄姜?叶昭不愿意说实话:我同学在卖,我帮忙问的。

又是哪个同学?承包食堂的也是你同学……叶昭:承包食堂的是你自己的员工呀。

我只是打工做兼职的。

这次押金的事情解决了也好,你以后不要再去兼职了,不然,我把你同学的食堂承包权给撤了,你信不信?叶昭撇了撇嘴,她以后确实也没功夫常来,行吧,我专注学习。

我很好奇,你任由白家的人在厂里胡作非为,为什么呢?叶定国不承认:我什么时候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了?你用白家的人牵制苏叔叔,你在防着苏叔叔?为什么这么防着苏叔叔呢?你们不应该是一起奋斗的好兄弟吗?叶定国:你不要瞎猜。

人性就是复杂的。

白家的人再厉害,也上不了天。

叶昭继续质疑:苏叔叔可以上天?苏叔叔占的股份也不多呀。

很多事叶定国没办法解释: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大人的事你也不要管。

叶昭是真不喜欢跟叶定国沟通,什么都不愿意说,或者这个厂子就是他的生命,他怕苏应民把他厂子蚕食了吧。

毕竟白家也就挣挣食堂这些小利,苏应民可看不上食堂。

没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临走,叶昭又薅走了桌上的一个蛇果。

从办公楼出来,上班时间厂区静悄悄的,叶昭去小卖部看了一圈,现在是李瑞香带着一个小妹看着小卖部,小凤则端着饭盆在食堂吃饭。

叶昭走过去,你怎么现在才吃饭?小凤道:中午小卖部人太多了,新来的小姑娘还不熟练,忙不过来。

我听说,害我们的人,都被厂里开除了?叶昭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你以后不用哄着老姚了。

后面再来个负责人,估计多多少少会谨慎点。

小凤吃着饭,说着食堂里的事,叶昭跟她说道:我爸看不得我老往这边来,最近我会少来,你问问李瑞香你能不能住她家,房租我补贴,你住过来,以后我们沟通工作也方便。

小凤也嫌厂里的宿舍嘈杂,她忙点头:应该没问题,瑞香巴不得有人跟她分摊房租呢。

不知道房东有没有意见?加你才五个人,可以的。

之前被巧姨赶走的,可是住了9个人,还都是男的,主要是不爱干净。

那我肯定爱干净。

小凤说着想到另外一件事,对了,有人来收潲水喂猪,费用怎么算?这种小钱叶昭也不想去管,你们自己定吧。

这边稳定下来后,你得抽出空来,去窗口问一下,我们想开一家公司,需要什么条件。

怎么突然要开公司了,小凤好奇问:开一家什么类型的公司?叶昭想了想:能给港城供应果蔬的公司,你问一下要怎么注册。

小凤也不多问,忙说好,周一就抽空去问。

叶昭去银行取了9万块钱出来,连本带利还了泥猛八万多元。

泥猛好奇问:你哪来的钱?你那些小黄姜不是还在仓库吗?叶昭笑道:已经付款了,还没来拉货。

哎呀,你不借长一点?泥猛这会儿嫌弃叶昭借的时间不够长了,毕竟是按照时间收利息的。

利息太高了,我吃不消呀,旺叔。

说着叶昭哭穷,我这批姜没赚到多少钱,差点亏本了。

泥猛早就想跟叶昭说这门生意他有多不看好,他苦口婆心劝道:你们这个姜啊,卖的出去就算不错了,长得那么丑,这种生意以后别做了。

你们那个食堂,倒是可以好好经营,一年能赚不少钱的。

叶昭笑着连连点头,你说的都对。

时间还早,叶昭把手头上的现钱凑一凑,把之前借小伙伴的钱也凑齐了,叶昭直接给他们送到了学校,就在放学之后,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叶昭把钱两份钱,每份2600元还给了阿文和小天。

阿文有些不好意思:这钱我不想要,拿来给我们乐队买乐器吧。

小天撸起袖子:真的?那给我。

结果钱没拿到,手背按住了。

小天无辜地看着曾祥,只听曾祥说:你想干什么?慑于老大的威严,小天马上哈哈一笑:怎么能用你的钱买乐器呢,谁缺钱了?真是的。

几番推让之后,阿文不得不收下叶昭还的钱,之前你给的那个借条我都找不到了。

阿文哥真的很没财商,叶昭笑道:找不到没关系。

你给我写个收据也行。

叶昭拿了纸笔让阿文写收据,小天把钱放书包里,说他借据在家,晚上回家找了给叶昭。

阿文傻傻的又问:祥哥的呢?祥哥怎么没有?小天踢阿文一脚:你是不是傻?他们两个住一起的,一家子,谁跟谁啊?曾祥伸手往身后拿包,吓得小天以为曾祥要打他,忙闪到一边:祥哥我开玩笑的。

叶昭是因为还缺几百现金,她得回家凑,她笑道:我回去给他。

祥哥已经先行一步,走了几步发现叶昭没跟上来,又回头:回不回?叶昭指了指正在写收据的阿文:我等收据,你在校门口等我。

瘦猴和胖墩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吃冰,他们听见曾祥的摩托车,连忙往里躲,都躲在了柱子后面。

结果摩托就停在了小卖部面前,他们两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这两人前几天在班上不小心惹恼了曾祥,曾祥竟然破天荒的没收拾他们,搞得两人天天提心吊胆,都怕大佬要在学校外面找机会再收拾他俩。

在学校内被收拾,那都是小打小闹,在学校外面,那可就不会留情面了。

瘦猴忍不住小声骂胖墩:都怪你,怎么往里躲?拐出去啊!胖墩正想往后拐,却见叶昭跑过来了,叶昭瞄了他们一眼,看怪物似的,干什么呢,你们两个?吃冰,吃冰呢。

两人声音小的像蚊子,态度亲昵暧昧。

叶昭看着奇奇怪怪的两人,都快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了,这俩人别不会是……大庭广众应该不至于呀,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开始流行这么搞了?叶昭走进小卖部,买了两包无花果,出来的时候又看了眼那两人,只见他们挤在一起,都避开了她的目光。

叶昭识趣地没再打招呼,她撕开包装袋,站在摩托车前,给曾祥递了几根无花果,啊!快,张嘴,这东西好好吃!有过姜糖从嘴边无情飞走经历的祥崽,顺从地张开了嘴。

什么东西啊!又酸又甜!好吃吧?祥崽无奈嗯了一声,想吐又不敢吐掉。

柱子后面的胖墩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小声感叹:我也想有人喂。

瘦猴踢他一脚:你吃屁吧!还想有人喂你。

大佬就这么被收服了。

哎,他们是在谈恋爱吗?老师不管?瘦猴信誓旦旦:他们不是谈恋爱,我吃屎!胖墩盯着瘦猴:我记住了!打赌!打赌就打赌!我眼睛毒辣的很!轰……轰……嘟……曾祥载着叶昭离开了。

到了小西楼院门口,摩托车停下,叶昭见车不往里开,只好下车。

你不回家啊?我有事出去。

好吧。

叶昭也没问他去哪儿,她取下头盔,道:早点回来,我要还你钱呢。

不着急。

曾祥开着摩托走了。

回到家,巧姨正在接电话,她听见门响,忙叫:回来了?叶昭!叶昭!快来接电话,快!救命的!叶昭一脸懵逼,忙接过话筒。

是黄栋梁打来的,他出事了,要叶昭救他。

原来黄栋梁遭遇陈连发报复,手指直接被砍断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叶昭:想看瘦猴直播吃……36、地皮叶昭接到黄栋梁的求救电话, 陈连发的人把他一个手指剁掉了。

你在哪里?报警了吗?逃出来了!我没敢报警,怕被报复!我逃到东山镇,好不容易找了个电话, 等会儿我去亲戚家躲一躲。

黄栋梁痛苦□□着,我手还在流血。

你先止血。

断指不要动。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我们马上去大医院, 应该能接回去的。

巧姨给我纸笔。

巧姨忙拿了纸笔给叶昭,叶昭记下地址之后, 又觉得不对,能不能让你亲戚找车, 直接送你过来,我把医院地址告诉你, 我先去医院沟通好, 你一来就可以做手术。

可以节约时间。

这小地方不好找车,拖拉机都没几辆。

手指断了接不回去的, 我就不去了, 我先躲起来,你得想办法把陈连发这伙人给搞了,不然我在这地方没办法……手指断了怎么能不治呢?叶昭态度坚决:陈连发我会想办法收拾他!你就在你说的这个地址不要走, 我现在去接你,你听我的!黄栋梁妥协了。

叶昭叫了一辆车去东山镇,巧姨帮忙去医院提前打点好。

东山镇距离深城更近一些,都是丘陵地带, 山多耕地少, 东山河流多, 耕地面积比西山大, 物产丰富。

不过这个年代菜贱不值钱,所以这里比西山还穷。

顺利接到了黄栋梁,黄栋梁整个头发都是乱糟糟的,脸色蜡黄,在车上,他跟叶昭说了昨天的经历。

原来黄栋梁拿到了陈连发施放姜瘟的证据,事后被陈连发发现了。

他找人把我抓去后,问我证据在哪里。

你怎么说?我装傻,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信,问我跟你们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叫我盯着他的。

我不承认,他就把我手指剁了。

叶昭没想到黄栋梁是一个这么有骨气的人,她由衷感叹:梁哥,你太讲义气了,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就直接甩锅给我,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再来想办法。

黄栋梁嘴唇干枯,他舔了舔唇,道:我爸是个军人,我干不来这种事。

你放心,医药费我全包了。

你们家想要盖房不是没钱吗?盖房的钱,我也出了。

现在小镇建个简单的两层楼,最多一万块钱就能建好。

这个钱她还是有的。

黄栋梁一听,有点不好意思,我说这个不是要跟你讨功劳!当然不是。

我不能让跟我做事的人受了委屈,吃了大亏,被人欺负了,我都完全不管。

还有,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陈连发蹲监狱的。

她说到做到。

黄栋梁有点不能理解:看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魄力。

你妈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上次我看她身上藏了把刀,也是个有魄力的。

黄栋梁一直以为巧姨是叶昭的妈妈。

叶昭把黄栋梁送到医院,所幸断指还连着点骨头,医生说能接好,就是以后没那么灵活。

这边处理完黄栋梁的事,回到家已经快12点,曾祥也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挂了彩,整个颧骨都是淤红。

叶昭洗完澡出来,看着曾祥的脸,你打架了?打输了?曾祥跟她嘘了一声,看了眼他妈妈的房间,打拳。

赢了。

叶昭不理解他怎么会有这种喜好。

她拿了冰块给他冰敷,你为什么喜欢打拳呀?曾祥想了想,认认真真回答:刺激!发泄!合法打人!合法打人!这话说的。

叶昭忍不住笑了。

她刚洗完澡,整个人粉粉嫩嫩的仿佛罩了一层雾气,娇嫩欲滴,笑起来很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曾祥看得入了神。

你想什么呢?她就坐在他面前,给他揉着淤青的地方,似乎呼吸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他心跳加速,慌忙把目光挪开,咳嗽了一声,强装镇定道:你去睡吧,我自己敷就行。

我都快困死了,你精力那么旺盛,要是能匀给我一点就好了。

叶昭站起身,我去睡了。

晚安,祥崽。

他没说晚安,看着她关上了门,这才重重舒了口气。

他怎么了?一定是刚才打的太激烈,身体出了毛病,刚才心跳突然没来由的加速,那感觉太神奇了,他得控制住。

曾祥起身去洗了一个冷水澡。

*叶昭思量再三,给宋太打了个电话,打的是她大哥大号码,接电话的梁秘书说等会儿给她回过去,宋太在忙。

此时宋太正在办公室跟郭小姐通电话,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心理医生绝对信得过,你去看一看,你不要觉得这不是病,睡不着觉真的很痛苦,我懂的……好的好的……那你忙……她看见梁秘书进来,匆忙挂了电话,给叶昭回拨过去。

宋太:叶小姐,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我想下午带团队跟你见一面,详谈后续的合作,你看方便吗?叶昭:方便。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宋太一听,紧张了,什么重要的事?跟小黄姜有关系吗?叶昭:有关系。

宋太: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吧?叶昭直接道:我要加一个条件。

宋太手上玩着一串玛瑙手镯,略有些紧张,小黄姜还没到宋荣记手上,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变故,你反悔了?叶昭听出了对方的不安,忙解释:不是,我没有反悔,你放心,也不是加价。

不过有一件事,你肯定也有兴趣,我们一起合作,把它完成。

你看可以吗?叶昭态度很笃定,宋太也不能说不可以。

我们见面谈。

行,见面谈。

挂了电话,宋太还是有些忐忑,阿华那边没出什么变故吧?没有,华哥盯着钟家,他那边一切正常。

那就行。

宋太把大哥大给到梁秘书,问道:梁欣,你几岁了?梁秘书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我23岁,宋太。

人家才18岁,说话的语气态度逻辑比你可强太多了,你呀,你得多学习……这小姑娘以后不得了。

感叹完毕之后,宋太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钟,现在还不到10点,她吩咐道:我们中午出发去深城,你准备一下资料,另外让司机回去帮我拿一下回乡证。

*午后两点半,宋荣记深城分公司的办公室里,跟港城宋荣记总部的高端气派不同,这栋小楼很破旧,跟周围以及深城的城建很匹配。

叶昭比约好的时间晚到五分钟,宋太正在跟这边的负责人沟通工作,看见叶昭来了,忙迎上来,半开玩笑道:你迟到了。

叶昭笑道:我在楼下等了十分钟。

为什么?我在看你们的工人卸货。

说着叶昭摇了摇头,你们管理真的很松散。

宋太知道宋荣记如今积累了很多的弊病,要想彻底改变,必须得花大功夫改革,在这之前,首先她得拿到掌控权才行。

宋太也没办法揭自家的短,她只能笑道:会议室坐。

进了会议室,宋太想让梁秘书叫其他的人进来开会,被叶昭及时制止:不着急。

哦,那就再等等,梁欣你先出去。

宋太以为叶昭要单独跟她谈合作的事,谁知叶昭话锋一转,道:我前几天为了卖小黄姜,拉了一个横幅,上面写了联系电话,你们来我家之前,都不知道这个广告是吗?宋太点头道:你打广告这件事,我也是跟你签完协议,回到港城才听说的。

叶昭走到窗户边,这办公室就在海关附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楼,很巧,我的广告就打在对面的小楼里……宋太的脸色沉了下来。

广告打到这个位置,宋荣记分公司的负责人竟然没发现?不可能的。

即使负责人没发现,底下人发现了也肯定会告诉他。

我建议你把这边的高级管理层都换掉。

宋太看了眼外面,低声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只有拿到你手里的小黄姜,才能获得公司管理权,宋荣记现在还是我先生和我二叔说了算。

这里的人,都是我二叔的。

你二叔可能跟钟家不清白……叶昭终于懂了,为什么原书里宋家会输得这么彻底。

宋太诧异:你知道钟家的事?叶昭拉开椅子坐下:这就是我今天着急跟你见面要谈的事。

跟钟家有关的事?宋太也坐下来,轻声道:你说!这次西山小黄姜感染上姜瘟,不是天灾,是人祸,是钟家派人去放的病毒。

你怎么会知道?钟家派去的人,曾经是我们院子里的租客,我有不小心听到他们讲电话……叶昭编了个还算完美的谎言。

这一点宋太完全不意外,她早就怀疑过,钟家做事向来都是这么不择手段!对!钟家做事狠辣,昨天下午,他们把我朋友的一个手指头给切断了!宋太吃惊道:你朋友没事吧?不能说没事,手指断了。

宋太感叹:没想到内地也这么乱。

这几年确实很乱。

叶昭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道:我今天找宋太,就是希望宋荣记能跟我们一起报警,把帮钟家做事的人抓了,我朋友断掉的手指,他要付出代价。

至于钟家,无论如何都要他们赔付姜农的损失。

我相信你们在西山镇乃至县城都有关系,有你们一起报警,会比我单打独斗更高效。

宋太有点犹豫,虽然钟宋两家在对赌事件上,明争暗斗火药味很浓,但两家目前在明面上并没有撕破脸,她不想直接得罪钟家。

可目前的局面,如果她不答应和叶昭合作,这小姑娘肯定会用小黄姜拿捏她。

叶昭看出了宋太的担忧,又道:宋太你放心,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证钟家,所以我们报警也只是抓钟家的爪牙,最后能不能拉钟家下水,得看钟家爪牙会不会把他们供出来。

宋太这才打消了疑虑:我们合作没问题,今天我就可以打电话让人去报警。

你这边有没有证据?有!人证物证我都有。

叶昭说得很直接,但是你这里的人我信不过。

宋太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件事不解决,小黄姜她是拉不走的,她当即站起身道: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人报警。

你放心,西山那边负责采购的人是我这边的。

我会派人亲自盯着。

这边报完警,黄栋梁明天回去,就可以直接跟宋荣记的人以及警方对接。

报警的事很顺利,但抓人办案需要时间,宋太再三保证会跟进到底,口头协议给不了叶昭安全感,她让宋太给她写了个书面保证,签字按手印后,才开始往下谈正事。

宋太那边四五个人对叶昭一个,一项项敲定后续合作的事情,先是宋荣记的西山小黄姜原材料独家供货权,之后是食九楼的供港果蔬内地独家供应。

西山小黄姜产品单一,要求相对简单,大家很快就把合同签了,以后按照市场价供应,合作期五年。

供港果蔬比较麻烦,叶昭把老钱也叫了来,食九楼那边的负责人蒋总说,水果供应商还有1年才到期,暂时没办法跟对方解除合约,所以目前只能先从蔬菜供应开始。

叶昭其实对水果供应的兴趣也没那么大,毕竟食九楼的水果市场做的并不好,量小利润低。

所以,她没意见。

蒋总也是个厉害角色,他见第一步压制成功,开始第二步,要求蔬菜必须由供港蔬菜基地来供应。

去年港城出现了毒菜事件,影响很大,现在政府有关部门对于果蔬的安全非常重视,这一点务必要保证。

叶昭只听着没答应也没反对,她看向老钱,老钱轻轻摇头表示不能这么签协议。

中场休息的时候,老钱偷偷跟叶昭说,如果蔬菜要从各地的供港蔬菜基地供应,那成本会拉高很多,那个蒋总,不断地提食品安全问题,很明显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我做这一行那么多年,只要控制住货源,定时检测,从没有出现过安全问题。

他们欺负你是个小孩。

叶昭明白,食九楼之前的供应商肯定是蒋总的关系,自己现在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所以他这个态度,叶昭能理解。

理解归理解,但该拿到手的利益,叶昭也不会退让。

所以休息完,再次开会的时候,叶昭一改刚才模棱两可的态度,要建供港蔬菜基地需要时间,从选址,租地,播种到收获,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以上……蒋总四十多岁,看上去很温文尔雅,实则强势。

在他眼里,叶昭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肯定没有足够的经验和魄力应对他们那么庞大的供应,小姑娘背后或许有人指点,一看就比较贪心,想一口吃成胖子。

蒋总直接打断叶昭:叶小姐,我们没有时间给你慢慢建立供港蔬菜基地,我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困难。

如果你们想跟食九楼合作,可以考虑先从别的供港基地采购,我知道这会增加你们的成本,但这么做,都是为了确保食品安全。

叶昭懂了,蒋总是想把他原有的蔬菜供应商推给她,她点头顺势说道:蒋总有供港蔬菜基地推荐吗?最好是你们之前用过的供应商,我想多了解了解食九楼之前的标准。

蒋总一听,这小姑娘还挺懂得审时度势的他马上笑道:我这边不方便给你推荐,不过会后,我可以让熟悉这方面的同事,给你们介绍几个。

谢谢蒋总。

等合作定了,我找时间去各基地考察,选几个合适的供港蔬菜基地作为我们的供货商。

你看行不行?蒋总终于笑了:Of course!最好就是这样。

建议前期让我们这边的同事全程陪同沟通,我们比较懂我们的标准。

叶昭也送他一脸的假笑,同时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这是我去食九楼目前供应商仓库基地拍的,刚刚快洗出来的照片。

这是洋葱,这是土豆,这是花生……叶昭把照片摊在桌上,这些货都是从外省运过来的,货车上没有供港基地标识,我也问了现场的工人,他们都说是去外地市场采购的,采购来源当然也不是供港蔬菜基地。

蒋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小姑娘刚刚答应用他推荐的供应商拿货,转头就直接拿证据打他的脸?!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够莽的!叶昭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蒋总,像这种长在地底下的蔬菜,农药超标的可能性很低,当然我们也会加强检测,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跟食九楼现在的供应商一样,从外地市场采购呢?蒋总能说不吗?当着老板的面,他不能啊!他要说了不,那他就是有私心。

叶昭继续道:然后,叶菜类的蔬菜,我们还是听从您的建议,从供港蔬菜基地采购。

叶昭提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并拿出证据证明她的方案可行,同时还让出了部分利润,同意从原供货商那里拿部分的货,非常的有礼有节,蒋总这边如果再刁难,那就显得其心可诛了。

一直没怎么插话的宋太,就这样看着他们沟通,小姑娘先打一棒,再给个甜枣的方式,把职场老油条蒋总给活生生屈服了!宋太越看就越觉得叶昭是个人才,可惜了,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可用啊。

两边一直谈到晚上8点,终于谈妥了合作细节,叶昭以个人名义和食九楼签订合作框架,合作从1989年1月1日开始正式生效,期限是3年。

还有2个月时间进行工作交接和筹备,叶昭信心满满,她一定会从这里赚到足够的钱,然后买地建房,做个咸鱼躺的包租婆。

宋荣记终于如愿运走了西山小黄姜,叶昭也拿到了33万的尾款。

当天夜晚,警方连夜行动,准备抓捕陈连发,结果陈连发提前得到了信息,逃走了。

但他也没逃多远,第二天还是被逮捕归案。

陈连发只供出了他对接的上线,上线叫廖强,是本地著名的狠角色,廖强口风很稳,他没有爆出钟家,估计钟家给了他足够的好处。

后来廖强支付了姜农的小黄姜赔偿款和黄栋梁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赔偿费。

廖强和陈连发都被判了刑,但这都是后话了。

*几天之后,巧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有叶昭喜欢的避风塘炒蟹,蒜蓉胜瓜九节虾,香煎酿豆腐,还有必不可少的白切鸡。

叶昭送了巧姨一只沉甸甸的金镯子,她帮巧姨戴上,我托梁秘书买的,这个款式真好看。

巧姨看着手上的金镯,脸都笑出花了:这戴出去,可太招摇了,不是我的风格。

但我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喜欢就好。

吃饭的时候,巧姨久不久把手镯抬起来看几眼,现在的人都比较朴素,很少穿金戴银的。

巧姨把金镯子放在了曾祥的眼皮底下:祥崽,好看吗?曾祥对黄金没兴趣,但他不得不给他妈妈面子:好看。

下午打麻将我就戴出去,炫耀炫耀。

叶昭笑道:你可别说是我给你买的。

知道。

我可以露财,你不可以。

巧姨端起饭碗准备吃饭,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个呢?哪有女孩子戴黄金的?你喜欢什么?下次巧姨送你。

我喜欢巧姨做的饭。

哎呀,这话说的,甜到巧姨的心里去了。

还是姑娘会说话。

我怎么就没生个女儿呢?就生了个闷葫芦儿子。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儿媳妇。

巧姨说着也不给祥崽反驳时间,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海洋公园玩?叶昭道:我问了,我在港城没亲戚,双程证很难办,去不了海洋公园。

我们打算去别的地方玩。

巧姨一听很高兴,她本来就不赞成他们去港城:我就说你办不了双程证,你不信。

你们去哪儿玩?叶昭道:我们去海边玩。

巧姨直摇头:这里走出去不用一公里就是大海!你还要去哪个海边玩?这边的海没沙滩,我们打算去东部海边玩。

就你们两个?不是,还有小天兄妹两个和阿文。

巧姨有点失望:叫那么多人干什么,容易出矛盾,就你们两个去不行吗?叶昭不以为然:人多才好玩啊。

是吧,祥哥。

曾祥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在大佬的眼里,有没有别人都一样,反正他不在意别人。

叶昭睡了个午觉起来,发现桌上压了一沓钱,整整2000元。

巧姨这个人真是!金镯子说好了是叶昭送的,结果她还是把钱给偷偷塞回来了。

笃笃笃!曾祥在外面敲门,走,去骑摩托!*泥猛戴着草帽,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在村里溜达。

他被前面的人给拽住了车头,不得不停下来,拽住他车头的人,笑道:怎么不开你那辆破车了?泥猛单脚撑在地上,拽他车头的是他小学同学老开。

泥猛问:做什么呀?去哪儿吹水?老开掏出盒香烟,给泥猛抖了一根,拿打火机给他点上。

带人去看地皮,才回来。

泥猛抽了口烟,问:你紫竹林那块破地还没卖掉啊?老开叹气:哎,你有没有认识的人,给介绍介绍,给你中人费。

老开三年前买了村里几处人家的地皮,加起来有3000平方,本来想转手大赚一笔的,结果砸手里了。

泥猛连连摇头:你那破地皮,谁敢要?旁边一个垃圾场,一个养猪场,还有个收破烂的,五毒俱全!老开眉头都挤成川字了,他抱怨道:我这他妈就倒霉,我买地的时候,都说国银大厦要建在旁边,谁知道最后选址换了地方,国银大厦没有,垃圾场、养猪场一个个开起来了!他老昧啊!泥猛:想要赚钱是需要点运气的,你还差点,别不开心,老开!老开拍了拍泥猛:我说真的,你看看有没有朋友想要买地皮,中人费我给你高一点。

泥猛敷衍道:行,我帮忙找找看。

泥猛骑着自行车往南边走,经过海滨小路的时候,看见一男一女在缓慢地骑着摩托车。

他眯眼一看,这不是大曾家那小子和叶昭吗?你老母,两人都贴一起了!他还要把三个儿子介绍给叶昭的,怎么能让这兔崽子占了人家女孩子便宜?!泥猛大喊了一声:嘿!你们干什么呢?他得找个话题!叶昭,你买地皮吗?作者有话说:叶昭:没钱,不买。

紫竹林地皮:老板,请你看看我,是我啊!37、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