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孜坐在马车中, 掀开一角, 新奇的看着店铺行人。
小姐, 夫人知道又要责备奴婢了。
丫鬟叹气道。
没事,夫人不会发现的。
娘亲的车在前方,发现不了,翎孜继续观看, 看到一家店铺挂着的灯笼, 十分熟悉。
停下, 茴香,你去买两盏花灯。
丫鬟知道小姐十分钟爱灯笼,下了马车,和前面马车解释一番, 才去买灯笼。
这个灯笼十分新颖,小姐一定会喜欢, 丫鬟买了两个独特的花灯,将花灯放到马车里,自己坐到车外。
翎孜拿起花灯, 品赏诗画,画上一个男子抚着琴, 女子靠在树上,看着头顶的灯火, 一只好丑的呆狗儿横在两人中间。
翎孜又拿起一盏灯,上面是一个男子背一个女子蹬寺庙。
翎孜举起两盏花灯,跟着指路灯, 就能找到夫君,清清白白来到世间,为夫君生一对娃娃,夫君没有骗她。
翎孜在马车中睡了,梦回前世,他们真的相遇了,还是她的夫君。
凌兆几人开始扮猪吃老虎生涯,反正他们就是浪人,不怕名声更坏,只有最坏。
先气一番对手,才正儿八经比赛,一路杀敌,所向披你。
今日楚贤没有上场,终有机会和楚尘说话,兄长!楚尘皱着眉头看这人,温润笑颜,肚子里坏水一定不少。
多谢兄长教导父亲,这些时日父亲被曾祖父关在祠堂,少去祸害人。
楚贤感激道。
以后放出来说一声,道年最喜欢治这等恶人,师父家有一条恶狗,苦于没有人试验如何让狗不咬人,楚四看着最合适不过。
楚尘说道,既然感激,就感激个彻底好了。
楚贤捂着嘴,忍着笑,小弟觉得这样甚好。
父亲应该没有招猫惹狗的时间了!楚尘上下打量这人,楚家真是歹竹出好笋,祖坟上冒青烟。
楚贤看着楚尘走远,实在忍不住大笑,兄长看着一本正经,说起话来如此诙谐。
你这个兄长实在是高人!同窗竖起大拇指,连那几个浑人都能驯服,王爷护着,打了老子,还要放狗咬老子,古往今来第一人。
以后就不怕父亲出来为祸人间了。
楚贤感慨道。
不愧是亲兄弟,表面风光霁月,内心如此毒辣!两人说笑间到了国子监队伍。
小爷不会诗画,你们看着办!直接宣布成绩也行!子傲无所谓道,反正他们就是不比诗画。
古往今来,哪个治理国家会用到诗画,我看你们这些人本末倒置。
文旭说道,他们就这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站在比赛台上。
裁判和夫子们被这几人的态度气炸了,直接判他们输,就怕其他人说他们国子监仗势欺人,如果还比策论,输了可怎么办。
师兄,以己之短,攻他人所长,就是输了也是光荣的;有幸赢了,全院学子以你们为傲。
楚尘说道,对着国子监学子微笑。
国子监学子看着毛骨悚然,怎么觉的他们不怀好意呢!你家兄长好计谋,提前示弱,让大家都知道凌兆他们不擅长诗画,国子监就是赢了理所当然;凌兆他们赢了就是一匹黑马,让人热血沸腾,我们国子监就颜面无存。
楚贤耸耸肩,含笑看着楚尘,挥手示意,兄长。
楚尘面无表情转个身子,他有说认楚贤做弟弟吗?反正他不认识这人。
行,师弟都这样说了,比诗画也行!阿淄催促道,赶紧比,比完之后我们还要去温故知识呢!就是因为参加这个破比赛,打乱我们的作息,心里挺难受的。
就是,别叽歪了,赶紧上。
子傲挥手,豪气说道,我们下年一定要考上举人,要不然师弟娶不上媳妇,你们担责任啊!我觉得有诈!国子监夫子说道,不就是比赛吗?要不要弄成十面埋伏的样子,压力好大,他们就是文人,不通兵法。
无论输赢,我们国子监都不好;他们几个小儿倒是受益了。
国子监夫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宣布考画技,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锦衣少年听到后,摇头悲哀,我们就献丑了。
一柱香内,不断叹气,艰难的画着。
翎孜站在看台上笑了,夫君又在调皮了,这一世没想到四子会是这般模样,和上世截然相反。
楚尘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盯着自己,寻着感觉,抬头望去,两目相交,一眼万年。
翎孜温婉笑着看着夫君,仿佛回到她坐在戏楼子里,夫君站在台下。
楚尘身上冷清、阴翳被温润取代,眉目含情,含笑注视着远方,心里、眼里已容不下其他。
找了一世、寻了一世、等了一世的人就在百米之外,无声叹息,颇为无奈看着远处女子。
翎孜轻轻摇头,阻止夫君向前,其实她想投入到夫君怀抱,真想夫君早日骑着马儿迎娶她回家,他们的小家。
安远候夫人把女儿拉到身后,两人虽然订亲了,但是没有成亲,就这么□□裸眉目传情,被人传了出去怎么办。
翎孜对夫君眨眨眼,被母亲按了回去。
楚尘点头问好,安远候夫人怒瞪他,示意他老实点。
画已作完,诸位夫子品赏,国子监夫子就知道自己上当了,看到画,果然如此。
四子精通诗画、策论,夫君又教导他们兵法,到官场上与官员唱十面埋伏。
翎孜一点也不担心四子,经夫君点拨,他们一定不会输。
鹿鸣书院夫子擦亮眼睛,他们不会是把珍珠当鱼目,埋没人才了!凌兆几人画技有待提高,但是胜在意境好,通灵性,只跟在楚道年身边学习这段时日,就有如此成就,这些家伙要逆袭了。
我们国子监学子画技好,你们鹿鸣书院学子意境好,你们说怎么分胜负!国子监夫子脸色发黑,盯着楚道年,这位学子可有参加比赛?师弟参加比赛,你们纯属找虐,把你们杀的片甲不留。
阿淄得意的说道,师弟和国子监比,大才小用。
道年不忍以长欺幼。
楚尘拱手说道。
国子监学子愤然,这人太看不起他们了。
翎孜捂嘴含笑看着夫君,夫君说话还是这么噎人。
看着夫君也是有前世记忆,都成老妖精了,不就是欺负幼儿嘛!你还笑!安远候夫人点着女儿额头,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我倒是想和楚兄比一场。
一位学子挑战。
先跟我们比了,赢了才有机会挑战师弟!就是,我们的知识都是师弟教的,老师就是一个摆设。
随便什么人都能挑战师弟,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咳!安静!裁判喊道,大家商议,进行加赛,大家对对子,决出胜负!凌兆几人暗喜,对对子好啊!他们喜欢,师弟做花灯的时候,他们一直背花灯上的对子。
真是老天都帮他们,运气好了,挡都没有办法挡!让你们先出上联!国子监学子无论出什么上联,凌兆他们轻松应付,还附带一个横批。
本来兄弟们不想高调,你们偏偏逼我们露出真才实学,真是不好意思赢都不行。
夫君,回去我们要拜祖宗牌位,吃斋念佛一个月!何夫人小心脏都在颤抖,小儿子啥时候这么厉害了,前段时间还到处惹麻烦,出去的时候被帕交调侃,给小儿子找媳妇,嫡女都不愿意说给小儿子。
哼!她儿子现在还看不上呢!要找就找最好的。
何大人昨天没好意思来看,怕小儿子输的太惨,自己忍不住棍棒教育,没想到小儿子竟然杀到第二场,作为父亲的,怎么也要来看看。
今日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儿子。
夫人,楚道年无父无母,以后婚事你要多帮着点。
照这个样子,我们儿子不说考举人,就是一甲也不在话下。
这还用你说,亲儿子怎么布置婚礼的,就给楚道年这孩子怎么布置。
何夫人小心脏一直抖。
该凌兆几人出上联了,都不带喘气的,一个一个往外抛。
国子监学子摇头摆手,他们认输,今天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和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分到一起。
师弟,我们又赢了。
凌兆他们围上前,抱着楚尘,他们从来不知道被人崇拜看着的感觉是这样的,真的会上瘾。
师兄们千万不能妄自菲薄,信师弟的话,师弟永远不会害你们!楚尘荣辱与共,真好,看到他们大放异彩。
那个,一直和师弟在一起,我们以为所有人都和师弟一个水平,也没有和别人切磋过,就一直认为自己不行。
今日一战,师兄认识到一个道理,并不是师兄们太好,而是对手太渣!子傲叹气说道,说来也是我们好运。
惨败的人已经够倒霉遇到这几个浑人,没想到还要被对方贬低,都不要拦着他们,他们要和这些人决一死战。
别急,一共五场比赛,还有三场,我们就看哪些倒霉鬼对战他们,到时候丢人也有个伴!惨败的人觉得很有道理,不过他们还是想哭,真是太欺负人了,他们都输了,还说这么扎心窝子的话。
安远候拿着一把大刀找院长拼命,说好的阿淄他们学问最臭,为何把对手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侯爷,你先听我说,这是老夫也不知道。
院长真是冤枉,他真的没有想到楚道年真的能把几个浑人性子掰过来,进步如此神速。
这是你要怪就怪你的好女婿,不过话说回来,侯爷应该高兴,你这个女婿以后了不得,有四大家族护着,学识过人,不用害怕你女儿受委屈。
我就想女儿晚嫁几人,找个门户低点的,怎么就这么难。
安远候颓废坐在地上。
想开一点就好了,这么好的女婿,你不早点下手,被人夺了先机,后悔的还是你!院长说完赶紧遛,今年鹿鸣书院大放异彩,他要找乌枋喝酒庆贺一番,幸亏他收了一个好徒弟。
乌枋可是镇馆之宝,没什么大用,就是吉祥物。
接下来的比赛毫无意外,凌兆他们杀到最后,虽然是第四名,没有进前三,赢得宝物,他们已经满足了。
乌枋带着弟子找一个酒坊,喝酒庆贺,兴致上来,行了酒令。
楚尘看着几人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人抱着酒坛对月独饮。
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满腹心事,小心活不大。
乌枋掰开子傲的手,抱着一个酒坛子坐到楚尘身边。
心里年纪比你大。
楚尘喝着酒,望着星空,师父,你说徒儿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或者说徒儿来到这个世上为了什么,除了和翎孜相遇,还能做什么?考状元,为百姓办实事。
乌枋理所当然说道。
楚尘摇头,娶媳妇,打恶棍,替母报仇,看着敌人倒霉,徒儿心里就爽快。
他只记得自己要做这两件事。
乌枋喝着酒,小徒儿的追求好伟大,来,不说这些,继续喝酒!两人一直喝酒,不开心的事通通忘记。
……你可有和道年见面!楚老太爷说道。
见了!楚贤恭敬的说道,说了一些比赛时候发生的事,兄长才华京城难找。
他无心楚家,你们兄弟亲近也好,楚家现在日渐衰落,日后还要看你们兄弟!楚老太爷挥手示意楚贤下去,那个逆子就不要放出去了!大夫人求了好多遍,四少爷也说再也不惹道年孙少爷!仆人说道。
楚老太爷叹气,出去还是会被揍,还是疼爱的嫡子和厌恶的嫡子合伙揍,何必呢!既然他怎么想被揍,老头子也不拦着。
楚四被放出去,在房间里和小妾闹腾几日,就带着人出去遛圈子,找机会、套麻袋、抛尸,楚道年。
楚贤站在酒楼上,看着父亲,哎!怎么就不能安分点,非要弄出事来才安心。
父亲就这样了,别把父亲弄残了就行,还要人伺候,太难为下人了。
我很好奇,他这么疼爱你,为何你如此恨他!楚尘对此很不解。
楚贤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杯子里的酒水溢出来,对于一个畜牲何须同情,我与表妹情投意合,已经订了亲,这个畜牲竟然生了歹念,那日幸好我回家有事,母亲邀大伯母与表妹叙旧,表妹到小院休息,这人用了迷药,不过我把他砸晕,抛到水池里,曾祖父知道了,也没有说甚。
这人真是荤素不记,为何不断了命根子,省的祸害人间。
楚尘实在是佩服楚四,这种事也能做出来,长见识了。
好主意!两人碰杯,和谐相处。
楚四走到大道上招摇过市,没想到一只疯狗窜了出来,谁也不追,就追着楚四跑。
这只狗师父可是专门训练过的,只要拿着一人的衣物放在鼻子上闻一下,就知道它的目标是谁。
楚尘解释道。
赶紧把这只疯狗打死!楚四乱窜,大叫道,刚出门就遇到一只疯狗,出门没有看黄历,失策。
乌枋王爷的狗,谁敢打!大家不要慌,这狗通人性,专咬坏人。
大家停下来,一看,果然只追楚四,看来这人做了不少坏事,连狗都不放过他。
从此以后楚四只要出门,就有一只狗追着他咬,关键是还不能拿它如何,王爷的狗,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打啊!……凌兆他们日夜刻苦学习,考上举人毫无疑问,楚尘羞愧的考上状元,有些以大欺小了,面上有碍。
楚尘身披大红袍,骑着骏马,身后一堆兄弟起哄,到了安远候府。
安远候一脸不高兴看着这个精挑细选的女婿,就用一年时间就把他女儿娶回家,腰被夫人掐的还疼呢!我闺女还小,等两年怎么着了!听说岳父成亲时,半夜偷偷扛走新娘,为何不多等几个时辰呢!楚尘笑着说道。
安远候被噎住了,他当时年纪太小了,被好友起哄,想来个别开声面的婚礼,没想到最后被老子拿根棍子抽个半死。
姑爷到了,赶紧准备好!翎孜起身,准备去找夫君。
姑奶奶,现在不能下地,要不然不吉利。
哦!奶娘,你让爹别折腾了,赶紧放行。
翎孜心里急啊!太慢了,怎么还不把他迎到喜轿里。
妹妹心太急了!妹夫跑不掉的,难为一下妹夫,以后才会敬重你!我们当然会琴瑟和鸣,姐姐多虑了,等会你们拿过红包,意思一下就行了。
翎孜有些心疼夫君被难为。
你这个丫头,还没有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安远候夫人心里十分难受,听着女儿的话,啥心情都没有了。
到时候上喜轿别哭,被女婿欺负了,别回来哭诉。
放心!娘,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翎孜拍着脸颊,夫君才舍不得她可能,翎孜想想,不知觉笑出声。
小姐,上喜轿前一定要哭!喜婆提醒道,要不然不吉利。
哭不出来怎么办!翎孜困惑道,和夫君团聚,她很开心,真的哭不出来。
这样!你们到时候就和我说,我要不出,道年就不娶我回家,我一定能哭。
喜婆第一次见到这样急切把自己嫁出去的新娘子,到时候再说!安远候夫人现在就想把女儿赶出门,这么多年白疼了,心里酸喜交加,真是没有良心的小东西。
娘,你和爹也别难受,以后我和道年常住在候府也行,道年不会有意见的。
翎孜安慰道。
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递了钱到门缝了。
妹妹,你有什么话要和妹夫说的,我们什么也不说,省的被你埋怨为难妹夫!你可愿背着我走完这一生!翎孜大声问道。
除非老了,走不动了,一直背着,希望能背久一点,再背久一点!楚尘说道,这一世一定能背着走的长久些。
背不动了,我们相扶相持走着。
她再也不会这么早就抛下夫君,这一世她很健康,能陪夫君多一些时日,为夫君生娃娃,给夫君一个完整的家。
到时候别嫌弃……为夫老了!不嫌弃!好了,你们快点走!看着牙疼!安远候夫人催促道。
最后喜婆说不哭,就不能嫁给楚道年,翎孜哭的撕心裂肺,安远候气的肝都疼。
这一世他们接受亲友祝福,真正高朋满座,她从娘家出嫁,来到楚家。
拜天地,拜高堂(师父),入洞房,掀了盖头,两人执手到院中,看着满院华灯。
娘子,为夫送你的状元曲,可满意!满意!!状元郎秀得一手好恩爱,时常看到状元郎背着夫人走遍各地,两人恩爱成佳话,多少闺阁女子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