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快穿之不死病人 > 第30章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终

第30章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终

2025-03-26 00:11:08

被病痛折磨整整一个多月,是个人都吃不消,更何况一向怕痛怕死的苏锦之。

所以他清醒后整个人都有些魔怔,每天都只会坐在牡丹阁里盯着那几盆魏紫发呆。

宿主大人~零号小声地喊他。

苏锦之有气无力地回答:零零你要做甚?打麻将吗~零号继续像做贼一样地小声喊他。

苏锦之瞬间挺直身板:打麻将?!一号冷冷出声:二缺一,打不打?苏锦之闻言又萎靡了回去,摆着手道:二缺一,你逗我呢?三个人打什么麻将,不打不打。

一号嗤气不屑道:我们可以让宿主打两副牌,赢一副就算宿主赢。

零号也委屈巴巴地劝苏锦之:一号哥哥很厉害的……宿主大人要不要来两局试试呢?他一个人能打两副牌?苏锦之仅仅犹豫了两秒,就加入了一号和零号二缺一的麻将桌,反正他能打两副牌呢,怎么可能会输?结果这一打便气得苏锦之想把零号揪出来狠揍一番——零号!你别给一号放炮了!你们俩打情章呢?我玩个鸟?哇呜呜……宿主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呵呵,无敌真是寂寞。

但无论苏锦之输得如何惨,秋弈和喜乐看到的都是青年日渐红润的脸蛋,全然不知这是因为被气的。

不过就这样玩了几天后,苏锦之忽然似乎有哪里不对——上个世界他出事,好像就是在打完麻将以后。

而这个不详的念头很快就应验了。

当喜乐哭得稀里哗啦地把封九黎战死的消息告诉苏锦之时,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怎么可能……封将军怎么会死呢?苏锦之笑了两声,喜乐进门之前零号还兴冲冲地告诉他,封九黎恢复了记忆君长乐的进度值满了呢。

不说他有零号报信,就以封九黎的身份来说,他可是崇洛的战神,一次次将北幽从边境击退,怎么可能会死在战场上呢?喜乐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是真的……公子……封将军中的那一箭,箭上有毒……你骗我。

苏锦之很冷静,封九黎根本就没死啊,云神医是他的三师兄,我听说他也跟着去了战——苏锦之话还没说完,一号忽然开口了:封九黎死了。

苏锦之一愣:可是零号刚刚不是说……一号道:你知道他没死,可是君长乐不知道。

苏锦之怔住了。

是了,他通过零号的确是知道封九黎不可能死,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君长乐,是不可能知道的。

苏锦之抿了抿唇,浑身忽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心脏骤缩成一团,痛得近乎窒息,他转头看向一旁被他精心呵护了许久的魏紫,在那葱郁的绿叶间,有朵粉紫色的花苞不知何时悄悄绽开了——花开了,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回来。

而君长乐的进度值满了,究竟是因为封九黎终于变回了姜黎山记起了他,还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不用再等那个人了呢?可如果等待真的有那么痛苦,真的不值得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一直等下去?楼外陡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飘来几朵乌云,不一会就乌压压地聚成一片,瓢泼大雨倾盆而至,阁里纱幔猎猎作响,他的发丝被风卷着抽到面颊上,力道不重却很疼。

喜乐看着自家公子隐在暗色中的半张脸,抽泣着开口:公子……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苏锦之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楼下噼里啪啦砸得震耳欲聋的雨声来得激烈,却听得喜乐更是泣不成声。

公子,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喜乐不敢违抗他的话语,只能将将军走之前叮嘱他们的话重复一遍。

苏锦之轻轻答道:嗯。

一号看着蜿蜒在苏锦之两颊旁成线滑落的泪水,沉默了一会问他:你很难过?苏锦之静默不语。

一号又继续说道: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个世界你完成的很好,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毒酒我都为你准备好了,干了这杯酒,三皇子宴辉的进度值也就该满了。

苏锦之闻言终于开口了,他泣不成声道:我才20岁……一号:……我要戒赌。

苏锦之抹着眼泪,我再也不打麻将了…………行了。

一号不耐烦地打断他,下个世界不是惩罚世界了,让你爽,你有什么要求和零号提去吧。

零号也拍拍手鼓励他:宿主大人这个世界任务完成的很棒喔~您下个世界想要什么样的身份呢?零号会尽力满足您哒!我要当祖宗,所有人都把我供起来的宠。

苏锦之认真地想了一会,小声补充道,还要有性生活……零号马上答道:好的没问题!宿主可以安心地死啦!苏锦之点点头,抬眸看向矮桌。

桌上的酒杯莹润似玉,杯中清酒芳香浓烈馥郁,像极了轻轻嗅上一口便能长醉不醒的绝世美酒。

等等。

一号忽然喊住他。

苏锦之浑身一震:我不用死了?不是。

一号提醒他,你还没有交代后事呢。

对喔,秋弈的进度值还没满呢。

苏锦之想起被他遗忘了很久的秋弈,赶紧把人叫了进来。

秋弈这些年来外貌没有多少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俊,如果非要说有哪不同,那应该是他终于肯脱下那一身惨淡的衣服,穿上绣有海棠的衣服了。

这些海棠花真漂亮。

苏锦之看着他衣裳上精致的绣花赞叹道。

秋弈跪坐在他面前,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继而开口:你也要走了吗?像梨风一样?紧接着他又补充道。

苏锦之道:也不尽是吧,我怕走了,他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秋弈轻轻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他摇着头道:你们都想走。

苏锦之问他:你不想走吗?秋弈已经存够自己的赎金很久了,但是他一直不离开,苏锦之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曾经想过。

秋弈说,后来又不想了,大概是不知道可以去哪吧。

屋外的大雨稍稍歇了一些,势头渐小,秋弈拿着茶壶倒了两杯茶,轻轻推到苏锦之面前。

我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很绝望,完全不敢相信我竟有如此不堪的一天,那时候真是觉得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他抿了口茶,看向窗外的雨,但是后来你来了。

苏锦之抬起头看他。

秋弈对上他的目光又笑了一下:你让我觉得,其实活着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现在想来,没有入楼时的日子才更像是我的一场大梦,梦醒之后,才是真实。

苏锦之放下茶杯,语气有些沉重:其实,我——是靠着系统作弊。

秋弈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

苏锦之瞠目:你知道——我有系统作弊?秋弈一把握住他的手:封将军是不是就是你那个一直在等的人?嗯……原来你知道啊。

你刚来楼里那段时间,其实是我一直在照顾你。

秋弈身体往后一靠,梨风怕你不习惯楼里的生活,所以特地让我去开导你,不过每次你要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偷偷跑开。

为什么呢?苏锦之问他。

秋弈自嘲一笑:大概是因为我那时候自己不想活,怕你受我影响,也变得绝望吧。

楼外的雨更小了,苏锦之静静听着秋弈的话,脑海里残缺的一些记忆终于被补齐了——上一世的秋弈一直想死,在他和君长乐成为好友之后,这个想法也一直没有变过,所以他在那一晚死后梨风才如此自责。

可这样一个满心绝望的人,留给君长乐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好好活着。

——你有要等的人,所以那你要好好活着。

而现在他没有要等的人了,所以君长乐才渴望解脱。

秋弈。

苏锦之叫了他一声,你去过崇洛吗?秋弈抬起头望着他:没有。

苏锦之笑道:崇洛很美,有大漠斜阳,有名山大川,有碧海银沙,春天到的时候,桃花会盛成一路烟霞……那些风景很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全部去看一遍。

那你呢?秋弈喉结上下攒动,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你看过了吗?我看过了。

苏锦之轻轻闭上眼睛:它们很美,可是烨城的桃花也不错,今年的桃花异常繁盛,我想再看看它们。

秋弈垂下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是啊……我也觉得它很美。

叮——!恭喜宿主成功拯救支目标秋弈。

苏锦之睁开眼睛,对秋弈笑了笑:在我走之前,再让我吃一次喜乐做的团圆鸭吧。

好,我去和他说一下。

秋弈抹抹眼泪,从竹席上起身。

秋弈离开后,苏锦之拿起桌上那杯只有他能看见的毒酒,望着酒杯里摇晃的透明液体开口问道:一号,那天在城楼上你说我和他会再见的,再见的人是谁呢?是封九黎,还是有着那张脸的其他人?一号默不作声,苏锦之等了一会,等不到它的回答后便将杯中的清液一饮而尽,他的目光擦过淡粉色的魏紫,看向露台外因骤雨而落了一地的艳色桃花。

那些桃花开得极艳极美,如同最真挚的感情,在一年到头最好的时季盛绽。

苏锦之缓缓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再次穿上一身紫衣的青年躺倒在淡青色的竹席上,墨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唇角带着一丝殷红,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

一号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终有一天,你会记起他的。

想起那个被你遗忘了的人。

想起那个被你遗忘了的自己。

封九黎从黑暗中猛然惊醒,睁目看到帐顶的那一刹便猛然起身,哪怕扯到了肩上的箭伤也不管不顾地想要下地。

账中一位身穿青衣的高大男子见他如此,连忙跨步到床边将他按下,皱眉道:七师弟你干嘛呢?伤还没好就要下地跑?嫌自己命长?不是我说你,你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封九黎嘶了一声,抬手按住肩伤,眼神在账中扫了一圈,没看到云梦尘的身影后额角便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的不安,向青衣男子问道:大师兄,如今战况如何?三师兄呢,怎么不见他?还能如何?你假死的消息一放出,北幽那群傻蛋便入了我们的陷阱,现在恐怕已经回老家喝奶去了吧?青衣男子嗤了一声,别提你三师兄了!师父都快叫他气死了,出谷后到了那什么诸华国之花花无艳的楼中待了三年也不嫌丢人,好不容易来了军中磨炼,知道你假死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又往诸华国跑,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来不及了,能来不及什么?你可别学你三师兄……封九黎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剩下的字却全然听不进去,他喘了两下,睁大眼睛大喝一声:谁让你们说我假死的?!青衣男子被他吼得一愣,不解道:这不过是计策,往日行军打仗时你不也说过此法可行吗?封九黎闭了闭眼睛,垂床低低地嘶吼一声后翻身下床胡乱穿着衣服,伤口被他扯裂,在白色的纱布上洇出血迹也不停止动作,踉跄着朝账外跑去,跑到马厩中牵了乌云盖雪便匆匆离开。

青衣被他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追上去,远远地喊他:七师弟——你要去哪?!封九黎咬紧牙槽,沉声吐出两个字:诸华!怎么他也和云梦尘一样,一醒来就要马上往诸华跑?青衣男子被他气了个绝倒,赶紧叫了人跟着他去,怕他路上出什么事。

封九黎攥紧缰绳,双目通红,恨不得乌云盖雪再长出八条腿来飞得再快些——魏紫就要开了,而他还没有回去。

他再一次食言了。

封九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整颗心脏像是要在下一刻轰然破裂般剧烈地痛着,痛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捂住胸口,咳出一口红色的血,一边笑着一边流泪。

锦之……锦之……你一定要等我……他终于记起了十年前被遗忘的那一切,旧景重上心头,仿若昨日之事清晰,历历在目最后定格在中秋桥上,青年柔柔地朝他看来的那一望。

——花开了,我就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再也不等你了。

啊啊啊——!封九黎用力地嘶吼着,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越向诸华而去,春意便越发浓蕴,但封九黎却觉得他整个人依旧停留在诸华那一场十年不遇的大雪中,被刺骨的寒雪紧紧裹住。

可现实中,皑皑白雪既融,烨城的桃花再一次盖满整条长街,落英缤纷,香气馥郁。

街上卖花的小贩车架上安置着一盆盆粉紫芳香的魏紫,封九黎怔怔地停下脚步,终于稳不住身形,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狼狈地栽倒在地,仰头看着清澈如蓝的天空大笑出声,眼角满是泪花。

魏紫开了。

他的锦之不会再等他了。

繁盛成烟霞盛景的满街桃花坠过他眼前,蹭着他的发丝末梢落下。

恍惚间,封九黎忽然想到了当年他和君长乐刚刚相爱时,母亲对他说的那些话。

少年间感情浓烈而暧昧,他们之间的缱绻不管如何细细掩饰,但哪怕那罅隙如针眼狭小,都会辗转流露,根本逃不过善读人心的母亲的眼睛。

她知晓一切后,表情也是淡淡,语气无比平静地开口:当你彻底爱上一个人之后,你一生中的一切就由不得你了。

你无法控制他对你的感情,也无法控制世间的事物百态,在这之后,所有的偶然都会变成阴差阳错,踏错一步,便是步步错,此生再难回头。

姜家还在荣盛之际时,她早就看出了姜家要败的迹象。

姜氏乃将士之后,手握重兵之权,功高震主,岂有不败之理。

所以当她知晓他和君长乐私定了终身时,是不同意的,不是因为世俗伦常,而是因为世事难料。

可他那时年幼,一日尝甜便不知苦滋味。

以为这世间所有的阴差阳错,都是可以回头的不定之数。

但他错了,错得离谱。

如执棋对弈,一步错,哪怕手中子永不尽,下得愈多,便错得愈多,最终也只有满盘皆输一个结局。

封九黎怔怔地走在桃花长街之上,蹁跹坠落的粉色桃花自他身边落下,明明是满目的艳,他却只瞧了满眼的灰,仿佛这一生里他再也不会再见到一点鲜艳的花色——处处都是枯败和死寂。

这极为热闹的繁盛之境里,笙歌不歇,笑声不绝,封九黎望着从他身边双双牵手而过的行人,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容貌绝艳的紫衣少年站在他面前的模样——如绸如缎,秀美锦之。

世间百种凄惨,最惨不过客死他乡。

他站在牢里的铁栏前,茶色的眼瞳清澈如镜,里头像是沉淀了他此生所有的挚爱与深情,我不能救你姜家,但我一定要救你走。

封九黎怔怔地笑着抬头,目光穿过桃花枝杈,望向无边的天际。

——这世间最远的路,便是这回乡的归途。

因为人一旦死了,前世那些恩怨便跟着一同逝去,即使乡音乡景近在耳侧,历历在目,回家之路却难以勾勒,没有人能记得回家的路。

生前少年觉得最凄惨的事,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要那么傻,要留在原地不肯回家?是怕我回来后找不到你吗?你别怕,客死他乡又如何?他垂着头,望着脚下漂亮的粉桃瓣低低地笑着,回家的路我替你记着,不管多远,我都会陪你走回去。

一月之后。

北幽帝宫中,已经登基为帝的宴辉路过御花园中,余光瞥见一朵盛得极艳的粉紫牡丹时,忽然驻足端详了一会,问身边的近侍福乐道:魏紫开了?福乐恭敬地答道:是的陛下,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

古人诗云‘一年□□摧残尽,再觅姚黄魏紫看’。

宴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这种牡丹长得又艳又俗,花期倒是挺长的。

服侍他的福乐是他亲信,听到宴辉这么说便笑道:也并非所有牡丹皆是如此。

陛下有所不知,有种牡丹名为昆山夜光,花期不算太长,却耐寒耐旱,一点儿也不娇贵,倘若盛在夜色里更是清白皎莹,如月洁白。

我知道。

宴辉听着他说,而后出口的声音轻不可闻,像是怕这话被谁听去了似的,我见过。

他走近那枝魏紫,伸出手指掐断花茎,将那一大朵粉紫的花合拢在手心,忽然转头望向福乐:福乐,世人皆说戏子无情,你觉得这世间真有不薄情的戏子吗?福乐闻言一愣,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问他这种问题,但想了一会还是小心地开口:……是有的吧。

宴辉摆摆手:你但说无妨。

那诸华国的第一美人花无艳,不就跟着封九黎殉情死了吗?福乐弯腰斟酌着用词说道,毕竟他要提的可是那敌国之将,却没想到那不过是崇洛的假死之计,但奴才想不通的是,封九黎竟也痴心于那妓子,连夜跑回诸华后一夜白头,所有封赏美人都没要,竟只要了一叶小舟,抱着那花无艳的尸身在江上*而亡。

我记得那条江流向崇洛。

宴辉看着那枝被他掐断魏紫,手指紧了又松,他说过他是崇洛的人……福乐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又问了一遍:陛下?把这株魏紫移出来,种到朕的殿里去。

宴辉把那枝魏紫捏在手心里,深吸一口气负手向前走去,途间遇到盛得再美再艳的春花也没赏个余光。

这种国色天香的花,一开便独占韶华。

像极了他见到他的那一夜,仅一夜,便艳尽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