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尹青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他的眼前开始时常出现一些幻觉, 这种情况在他看着李乐的时候越发严重, 他总能在看着李乐的时候，看见另外的东西。
有时他看着李乐擦黑板的背影, 眼前却会浮现出一个身穿龙袍的人被压在墙上呻吟的场景。
他微微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儿, 乌发披散着, 雪白的脖颈儿轻轻扬起露出脆弱的喉结, 肌肤微红带着细密的汗。
那些暧昧或者说太过绮丽且情色的幻想让他时常无法正视李乐, 他心里很难受。
他怀疑自己得了臆想症。
幻想里的对象他并不认识，但是只要一看到李乐，那些幻觉就会突然出现。
有时候，看着李乐明亮清澈的双眼, 周尹青眼前总是会浮现那双湿润的眼睛，眼角微红，似是极其难耐的样子。
这种幻想让他觉得, 自己就像个恶心的变态一样，真恶心。
周尹青发现若是他不去看李乐，不听他的声音，这些幻觉又很少出现, 只要看到和李乐有关的东西, 他总是会看到很多其他的的幻觉。
那些幻觉太过真实，就好像，他真的亲身经历了一遍一样。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夜里他一遍一遍地做梦，日间又全是绮丽的幻觉, 这些东西都一遍遍在他眼前浮现。
他无法忍受和李乐太过亲密的接触。
那会让他随时随地都处在煎熬之中。
周尹青换了座位。
待李乐发现后很是疑惑。
他去问他为什么，周尹青却连眼睛都不敢抬。
他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道：前面坐久了，我想坐后头了。
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周尹青就觉得脑子里全是他低喘和呻吟的声音。
李乐见他坚持，也只好作罢。
但就在周尹青换座位的下一节课，林辰逸也换了座位。
两人竟是又坐到了一起。
周尹青队林辰逸擅自换座位到他身边的举动竟然也没说什么，往日里，他独选的位子可是不许他人来一起坐的。
李乐见此，抿了抿唇，有些低落。
他往日和周尹青十分亲近，几乎是形影不离，但换了座位之后，两人却是一上午都没有说话。
不过一上午，班上的学生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弥漫在三人间怪异的气氛。
*下午放学，李乐去买了菜，先去周尹青家里给他做饭。
周尹青回来时，李乐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他身上的围裙是之前周尹青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他的。
当时李乐送给他的是一个刮胡刀，那刮胡刀他现在还好好收在房里，闲着没事就刮一刮他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
周尹青看见了他身上的围裙，眼中神色微微一顿。
他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他连忙避开眼，不想再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回来了。
周尹青垂着眼，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饭还要一会儿，你饿了就吃点水果吧。
周尹青一看，果然茶几上摆着一盘洗好了的葡萄，紫色的葡萄一颗颗晶莹饱满，像是玉珠一般，瞧着几眼，周尹青都忍不住拿一个尝尝。
三两下剥了皮便露出里面的晶莹剔透的果肉来，看着满手的汁水，周尹青微微一愣，他连忙晃去脑海里一些还没来得及清晰的画面。
李乐这个时候却刚刚好出来拿了袋盐。
周尹青不经意就和他对视了一眼。
那幻觉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
这次的主角不是旁人，竟然就是李乐。
幻觉里，周尹青清楚地看见李乐也穿着了一条围裙。
周尹青震惊，他清楚地看见，那人围裙之下的下身竟然什么都没穿他眼里含着泪光，修长的腿暴露在外，雪白的身子上满是红痕。
他被人从后头操弄着，鼻尖上都渗出了汗水。
黑色的发粘在腮边，他的唇很红很红，明明被那人艹得厉害了，却只是咬着唇不发一声，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难耐的低吟。
他们两个人握着手，十指相扣，看上去分为亲密。
而另一方，周尹青清楚地看见，那另一个人是他自己，不，或许说，那个人长得很像他，但是....一举一动，他却并不确定那是他自己。
乐乐…他看到那人从一旁的盘子里，拿起了一颗盈润饱满的葡萄。
李乐见此，脸上露出了一点惊慌，但更多的是羞涩。
他的脸上更红了。
那人低笑了一声，将葡萄拿在嘴边舔了舔。
————你怎么了？一个轻轻的声音却宛如惊雷一般在他耳旁响起。
周尹青一回神，这才对上李乐清明而关切的眼睛。
你没事吧？周尹青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自己站了起来，拿起一颗葡萄，正直勾勾地看着李乐。
看着自己手上的葡萄，周尹青手一抖，葡萄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啪地一下，迸溅出了汁水。
李乐仔细看了看他，似是觉得他最近奇怪极了。
周尹青却不由闪躲了下，只是垂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李乐微微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他拿了抹布过来，在周尹青面前弯下腰，去捡起那颗摔坏了的葡萄。
周尹青只见这人围着围裙背对着他，腰线紧致而纤细，他眼前又开始一阵恍惚。
眼前满是他围着围裙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那人没穿衣服，被人将手压在后头，被迫弯下腰，露出围裙下莹润而饱满的双股....那个桃子很多汁，周围的汁水都是葡萄的汁水。
李乐已经直起身来，一瞥眼，他就见这人又看着他发呆，他不由蹙眉，他刚想上去拍一拍，手刚伸出来，周尹青却仿若下意识一般抓住了他的手。
李乐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好似被一个铁钳夹住了，攥地他生疼。
意识到李乐的挣扎，周尹青这才仿若烫手一般放开了他。
李乐见他面色古怪，忽白忽红的，他不由上前几步。
你脸怎么这么烫。
那人被他的手试了一下额头，他却十分快速地躲开了。
李乐眼中有些受伤。
你走吧。
周尹青忽然说道。
李乐一愣，看着周尹青似是有点不懂他的意思。
走。
周尹青指着门口。
什么？李乐笑了两声，你在说什么呢？周尹青抬起眼来看着他。
李乐突然发现那双眼睛今天极度阴沉，似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那漆黑一团的眼睛叫人看不见任何其他的神色，眼里只是深深的墨色，沉郁地叫人觉得压抑。
仅仅是着双眼睛，李乐看着便能隐约体会出来，这人现在大概十分的难受。
他不知道他在经历什么。
我很讨厌你。
只听周尹青在那边如此说道。
他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冷漠起来，之前的压抑一扫而空。
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类人，能做朋友已经很勉强了，这么久了，我们整天黏黏糊糊像个女人一样，我已经感到厌烦了。
周尹青道：我玩够了。
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你快滚吧。
周尹青这话说的太过决绝和残忍。
李乐一脸惨白。
他脑中本来想说很多话，但此刻，他突然就脑子一片空白了。
他嗫嚅了下嘴唇，他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李乐还是强笑了几声，道，别开这种玩笑了。
他虽然笑着，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他看着面前的人，似是隐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周尹青不似在开玩笑。
从今天换座位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不知道周尹青到底怎么了....他开始还以为他只是真的想做后头，但现在看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周尹青喜欢一个人生闷气，之前有几次也是这样的，后来李乐试探出来，又解释一番，两人这才和好。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寂。
两人谁也无法开那一句口。
最终还是李乐先开了口。
他将自己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
我回去了。
李乐道。
他明明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但却还是努力用最温柔的表情对他，道：你大概很烦吧，我不打扰你了..他的唇边的笑很温暖，若是不看他摘下围裙时微微颤抖的手，大概真的以为这人并不伤心。
这段时间课很多，你好好静静.....明天，明天再见...这话是在两个人找借口，他们都明白。
李乐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动作有些慌忙。
屋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围裙被搁置在衣架上。
盘子里升起来淡淡的热气。
以往这时两个人都是一起吃饭，今日，在菜香之中，房子却更显得无比的寂寞。
周尹青轻轻靠在墙边，他想着那人那样离开时候的模样。
他一定很伤心吧，虽然看上去还很温柔，还对他体贴地微笑。
但是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怎么样能让他伤心。
他的那些话已经很混账了。
他们之间，李乐总是最先低头的哪一个，他知道，他很看重这段感情。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再这样伤害他。
他真是个混蛋。
这条路是刀山火海...周尹青想了很久。
他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只能...推开他。
远离他吧。
远离刀山火海。
真的对不起，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周尹青抱着自己，他将头埋在膝盖里。
屋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哭声。
——请相信，这真的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