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拿了床旁边的凳子坐下茫然的看着金如清。
她不明白她和金如清有什么好说的是谴责她一番还是咒骂她一番。
金如清看着清雅叹了口气道,生病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这个清雅可以理解,但生病并不代表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自己都觉得我好坏。
每次痛苦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们可以那么开心。
为什么你们不用忍受这些痛苦。
清雅望着金如清说道你错了,我们也痛苦。
因为金如清的病原主是痛苦煎熬的。
我知道。
金如清轻声说道只是你们的痛苦我并不放在眼里。
清雅见她说话困难,有点害怕,就劝道你别说了。
你休息一会儿吧。
金如清却拒绝道,不,我要说。
我怕我没有时间了。
我每次痛苦的时候就想着你也要跟我一样痛苦这样我就心里平衡了。
金如清又说道。
清雅想着要是早点发现金如清的心理问题让她去看心理医生会不会好一些。
不过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早发现。
再说她估计也没那么好心。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越来越讨厌我自己。
我一直觉得既然我身处黑暗,你们凭什么面向阳光。
所以表面上妈妈责备你的时候我是在帮你说话可是背地里说你坏话的也是我。
金如清表情居然有一点得意的望着清雅。
清雅目光清冷的看着金如清那你现在是迷途知返还是想最后坑我一把。
如果跟我说完话你就死了,爸妈是不是会活剥了我。
金如清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听得人有点毛骨悚然。
她又说道,我原以为你会经不住压力给我捐肾的。
就算死了也要带走你一个肾。
没想到你居然不同意。
你倒是变了。
我还以为我之前让你去住校,你会对我放松警惕的原来根本就没有。
清雅听金如清说话听得特别累,而且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再说她何止带走的是金清雅的肾,后来不是连命都没有了吗?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金如清会这么恨金清雅。
金清雅对她不算最好,但也是真好。
金如清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又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是生病不舒服,所以看你笑也不舒服。
再说谁叫你跟我配型成功的。
清雅简直被这个逻辑给气死,配型成功救她,却成了罪了。
当然是罪。
既然配型成功为什么不能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换给我。
让我在太阳底下生活。
金如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
清雅已经不想在听,根本问不出什么。
她就是因为常年生病所以心理扭曲了。
清雅起身离开,不想再听她的胡言乱语。
金如清在后面叫着,别走,别走。
清雅没有听,依然推门出去了。
金文仁和李美琪看到她出来了,一下就围了上去,焦急的询问道,你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清雅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对他们说,你们还不进去,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们一想也对,赶紧进去了。
他们一走,清雅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将手机里面的录音全部整理好发到了自己的网盘里做一个备份。
没办法,实在是被坑怕了。
金晨曦扫了一眼却没有说话,想了一下还是去了病房。
毕竟他也是金家人,最后一面都不见也实在不该。
清雅也不怕他告密,这些都无关紧要。
金晨曦进去的时候,金如清和李美琪他们正哭作一团。
他忽然觉得这眼泪也真假。
金文仁赶紧安慰金如清道,别哭了,等会儿没力气了。
不过这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金如清反而越哭越大声。
李美琪收住了哭声,生怕金如清哭得昏厥了过去。
赶紧紧张的说道,别哭了。
到底怎么了?爸爸妈妈帮你出气,是不是清雅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金如清果然不大哭了,只是抽抽搭搭的小声啜泣,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我求她,死命的求她。
她不同意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骂我。
还说恨我,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死。
我一直以为清雅是喜欢我这个姐姐的。
金如清说完这话表现出来就是一股颓废与悲伤的气息。
好像已经彻底丧失求生的意志了。
李美琪和金文仁一下就特别气愤,他们一直觉得小女儿只是性格有问题,不讨喜而已,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恶毒。
不救姐姐就算了,居然还对重病的姐姐说这种话。
金晨曦依然站在一边不说话,好像就静静的看着他们演戏一般。
金如清越说越激动,感觉都有点呼吸不上来了。
李美琪见状赶紧按铃叫医生。
医生来得很快,马上进行了急救措施。
可惜没有救过来,金如清眼角还有泪水,终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李美琪不肯接受现实的扑在了金如清身上。
金文仁也是一脸悲伤欲绝的样子。
金晨曦看着金文仁要倒了,上前扶了一把。
清雅见医生和护士都出来了,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对。
估计是金如清已经去了。
那警官还等在一边,见她张望了一下,就好心的问道,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这个时候不进去好像也不太好。
清雅朝着警官歉意的笑了笑,抱歉,麻烦你了。
贝拉也跟着清雅身后进去了。
本来处在伤心中的两人见到清雅进来了,一下就跟猛兽一样朝着清雅扑了过去。
幸好那个警官一下挡在了清雅前面。
金晨曦原本扶着金文仁的,见他要扑向清雅,也用劲拉住了。
李美琪见打不到清雅,用手擦了擦眼泪,望着清雅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咒骂你姐姐。
就是你把你姐姐气死的,我要杀了你。
金文仁也赶紧附和道,你姐姐身体已经那么虚弱了。
你不安慰她不说,居然还那么恶毒的让她去死。
你还有没有良心。
金晨曦一脸无奈的看着金文仁他们。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只要金如清说的话就是圣旨,就是真的。
他们说的话就是狡辩就是借口。
幸好清雅难得聪明了一回,有录音。
要不然这一次估计全身都是屎,怎么都洗不干净。
金如清活着的时候金清雅争不过姐姐,金如清死了清雅就更争不过了。
她望着李美琪和金文仁说道,你们就那么相信她说的话,就一个字都没怀疑过?李美琪怒目的看着清雅道,不相信你姐姐难道相信你吗?就你最爱撒谎了。
以前每次同样一件事清雅和如清的说法就完全不一样。
她肯定是相信如清的。
这个小女儿一直都在让她失望,从来没有满意过。
清雅从兜里掏出手机说道,你们不想听听姐姐最后跟我说了什么?金文仁狐疑的看着清雅道,你居然录了音?清雅却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不然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那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清雅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将录音点了播放。
手机里传来了金如清低沉的声音。
只是那些话越听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贝拉和那位警官特别同情的看着清雅。
金晨曦也知道金如清并不如表面的那个样子,但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
李美琪和金文仁就更不想相信了,指着清雅大喊道,不可能。
不可能。
你姐姐都去了你还给她泼脏水。
清雅没想到这两人已经被洗脑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信。
只得把手机收了起来。
对着他们说道,随你们信不信吧。
对了她的画室的画你们可以好好整理一下。
而我估计跟你们也没什么缘分了。
你们既然也不待见我,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
我就先走了。
清雅说完就带着贝拉和两个警官走了。
清雅觉得自己幸好还有贝拉这个朋友。
一出医院的门,那位警官就离开了。
清雅赶紧给他道了谢。
贝拉拉着清雅一脸的心疼,去你家收拾东西搬到我家去住吧。
清雅也没推辞,直接答应了。
贝拉的房子其实也是租的,到时候跟她一起分摊一下房租就可以了。
再说她们也准备去种花国了,也住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李美琪他们就算再不舍也只能给金如清举办了葬礼。
葬礼那天清雅也去了,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靠近。
而对于李美琪他们来说清雅去不去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等葬礼办完了他们才想起清雅的话开始整理画室。
终于在柜子后面发现了那些画。
李美琪吓得直接把手里的画给丢掉了。
金文仁倒是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些画。
最后两人相视一眼,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所以,清雅说的是真的。
那个录音是真的。
李美琪仍然无法相信这个才是事实。
金文仁倒是冷静一些,人都死了,谁知道啦?不过这手里的话却好像是在嘲弄他们的愚蠢一样。
他把这些画折了起来,依然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不打算再触碰。
两人出了画室也直接把画室锁了起来。
他们这个时候才想起了清雅。
见金晨曦坐在客厅无所事事,于是问道,你妹妹去哪了?金晨曦翻着一本汽车杂志,漫不经心的说道,回种花国了吧。
听说申请了种花国的大学,早知道我也应该申请的。
不知道我现在申请去当交换生可不可以。
然后又嘲弄的看了金文仁他们一眼,你们找她是要打她,还是说发现她说的才是事实?金文仁他们没有回答,只是又问道,已经去了吗?估计是去了。
早点去逛一逛什么的,熟悉熟悉一下环境不也挺好。
金晨曦回答道。
金文仁和李美琪因为发现事情可能并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于是心境就发生了变化。
他们都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不相信什么了。
两人开始深度的自我怀疑,他们做错了吗?他们过分了吗?清雅不在眼前,他们只得对着金晨曦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两人也坐到了沙发上。
金晨曦好笑的看了他们一眼。
怎么?这是想来一个幡然醒悟?可惜正主都不在。
你有觉爸爸妈妈过分吗?金文仁问道。
在发现这一切之前他们并不认为他们有任何过分的地方。
如清生病了是应该特殊照顾一下,偏心一点难道不正常。
他们觉得任何一个父母遇到这样的事情,估计会跟他们一样。
可是现在他们发现事情跟他们看到的不一样,终于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金晨曦讥笑了一下,难得,难得。
有生之年终于发现自己错了。
李美琪见金晨曦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赶紧呵斥道,好点说话。
金晨曦转头认真的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不是很伤心吗?怎么不伤心了?是发现死的那个不值得你们伤心。
又开始觉得自己受了蒙蔽,不应该偏心?我真诚的给你们的建议,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对不起这个清雅,就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李美琪一把打在了金晨曦头上,说什么胡话。
她是我们的女儿,母女俩哪有隔夜仇。
就算以前让她受了点委屈,难道还不认爸妈了?金文仁也是一脸赞同的样子。
金晨曦好笑的看着他们,一点小委屈?你们确定?我就问你们,如果她同意捐肾,结果金如清也没救回来,她少的肾是不是小委屈。
或者说她没有录音,你们也没发现真相,你们会怎么对她不用我说吧,这又是不是小委屈。
李美琪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听金晨曦一说他们都沉默了。
另一边清雅跟贝拉已经到了种花国。
贝拉对一切都特别好奇,清雅是一个好的向导。
两人玩得很好。
只是清雅没想到任务还没完成。
原主的任务不就是离开吗?她已经离开那个家,独立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任务完成的提醒。
清雅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隐形任务是她不知道的。
结果没想到没隔多久就接到了金晨曦的电话,原来他也回国了。
虽然跟金晨曦不甚亲密,但金晨曦好歹也算稍微帮过她的。
她也只好去机场接了金晨曦。
金晨曦耍酷的将他的帽子扔到了清雅头上,笑嘻嘻的看着清雅道,怎么,不欢迎我?清雅还能说什么,除了说欢迎就是欢迎了。
我可先说好,我住校的。
而且没有钱。
你自己的花费住宿全部得自己包。
别指望我。
清雅提前说道。
金晨曦撇了撇嘴,知道了。
我还是比你有钱些。
走吧,我请你吃饭。
两人找了一家稍微好点的餐厅。
一坐下金晨曦就说道,以后我也常年待在国内了。
还是觉得国内好。
这一点清雅是真的有同感。
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就是爸妈好像也想回国。
已经在申请了吧。
金晨曦走的时候好像是正在进行中。
应该是良心发现了,想要修复感情,话说你会妥协吗?金晨曦好奇的问道。
清雅明白为什么她还没完成任务了,这是一个个的又追来了。
那她要躲到哪里去?月球吗?她也真的是服了。
妥协是不可能的。
清雅闷闷不乐的说道。
金晨曦赞赏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金晨曦也算在国内扎根了。
只是令清雅没有想到的是李美琪夫妇动作那么快。
没有多久也回来了。
回来了不说,居然还直接去学校找她了。
他们俩就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给清雅招手。
李美琪一把抓住清雅的手,嘘寒问暖道,在国内适应没有。
爸爸妈妈怕你不适应也跟着来了。
清雅赶紧把手拉了出来,别,千万别。
我受不起。
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真的。
真的不用操心。
我觉得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什么都已经说完了。
金文仁很发火,但克制住了自己。
还是不死心的说道,以前确实是爸妈过分了。
但爸妈现在知道错了。
你难道还要记爸妈的仇。
再说那肾不是没捐吗?有什么好记仇的。
就是,你爸说得对。
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李美琪也说道,再说,爸妈为了你已经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难道就不应该被原谅吗?清雅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还有这两口子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以前全身心的偏心金如清,什么都跟着金如清转。
现在知道真相,居然又来逼迫她。
难怪金如清心理会生病,这种爱也太窒息了。
清雅大声的说道,不要,不原谅。
你们别来缠着我了。
清雅第一次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对夫妻还真难缠。
贝拉在一边也听得目瞪口呆。
直到清雅扯着她走了,才缓过神来跟着清雅走了。
清雅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开始郁闷了。
要是这样的话她什么时候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离开,真正的自由。
凝墨反而说道,要不,你就直接妥协了。
反正金如清已经死了。
你们做相信相爱的一家人不好吗?说不定原主就是想得到父爱母爱,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你应该珍惜。
清雅却反驳道,我觉得并不会。
原主说了她要离开要自由要拒绝。
我觉得她不会稀罕这种被施舍的感觉。
凝墨不满的说道,你们真难搞。
从那以后隔三差五的李美琪和金文仁都要来学校一趟。
清雅不去见的话,他们就不停的要清雅的舍友或者同学给带话。
直到清雅见为止。
清雅被弄得烦不胜烦。
直接对他们说道,求你们别来了。
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不想跟你们纠缠。
李美琪和金文仁自我陶醉的认为自己牺牲了许多。
连工作回国之后也不甚如意。
没想到清雅居然一点都不理解不说,还说些绝情的话。
金文仁实在没忍住直接甩了清雅一巴掌。
清雅直接受了,然后说道,这样可以了吧。
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们。
李美琪和金文仁特别生气的走了。
然而清雅也在学校出名了,大家都在讨论清雅不认亲身父母,是多么多么的可恶。
贝拉一个人根本解释不了。
好多人都疏远了清雅。
清雅也不甚在意,依然上自己的课,做自己的事。
清雅开始注册了一个博客,成为了一个博主。
开始将原主的故事更新在上面。
倒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看。
清雅后来就慢慢的不只更新原主的故事了。
她把她之前经历过的世界的故事也开始慢慢更新。
慢慢的积攒了一定的粉丝。
成为了一个比较出名的博主。
许久之后她再见到金晨曦居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平和了一些还是什么原因?两人坐在咖啡厅开始闲聊。
清雅笑了笑说道,是想开了。
原主需要的不是地域上面的离开,而是精神上面的离开。
她觉得她做到了,她现在看到李美琪他们丝毫无法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我关注了你。
不过爸妈也偷偷在看。
越看越觉得羞愧。
金晨曦又说道。
哦。
清雅明显不想多谈。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你看我就没有你那样的决心,然后就一直陷在这里面无法自拔。
爸妈又收养了一个女孩子。
长得很像你们俩。
对她宠爱无比。
金晨曦又说道。
清雅皱了皱眉头,就这两口子能养好谁,还。
这是觉得大号没有练好,再弄一个小号。
别把人家女孩给教坏了。
他们有什么资格收养?清雅虽然不是很了解收养政策,但他们两不只有一个孩子,怎么还能。
不知道。
反正去孤儿院领了一个回来。
金晨曦耸了耸肩,他也不是很了解。
清雅想着估计是全副心神在那个收养的孩子身上去了,所以没有什么精力来烦她了。
这样也不错,清雅很知足,就是不知道对那个女孩而言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