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默了很久, 久到连外面的记者都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时候,宿郢笑了。
他冲着桌子对面那个一身优雅西装的男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杨非没想到宿郢这样的反应,有些愣:干什么?宿郢又勾勾指头:你把头伸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杨非犹豫了一秒, 半起身把上半身探了过去。
宿郢看着眼前越靠越近的那张脸,笑意越来越浓,等脸停在他面前一寸时,他倾身过去突然在杨非的脸上亲了一下, 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看他的时候,又在对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咔嚓咔嚓咔嚓。
一时间,到处都是照相机的闪光。
杨非的脸腾得一下红了,往后跌坐在了沙发上, 伸手半捂着自己的嘴缓了几秒, 有些恼了:你这人……宿郢挑起眉, 不要脸道:我这人怎么样?又不是第一次,都十年了, 还没习惯?杨非没话回他, 恼得连喝了一杯红酒下去压惊。
什么时候不亲这个时候亲, 明天各大新闻头条上的照片都该是刚刚这一下了。
如杨非所想,此时守在门外不远被保镖拦在线外拍照的那群记者已经欣喜若狂。
他们就喜欢宿郢这样不按理出牌的人, 主动爆料,主动上头条, 在风头浪尖站出来宣誓主权。
什么都不怕, 什么也不怯, 十年狂一回,却狂得让所有的人都心颤。
怪不得把人家影帝把得牢牢的,这撩人的手段太溜了。
一名记者看着手里拍下来的照片,叹了口气,我好像有点相信他们是真爱了。
这还用怀疑吗?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当初关于蔺舒的爆料都被证实是真的了,光凭借和蔺家划开界限这一点,就已经让我感叹了,这世上为了钱闹得分分合合的夫妻不知多少,却没想到在一个富二代这里看到了人间真情。
另一女记者把话接过去,她似是想起了往事,眼中落寞,幽幽道:是啊,都说爱情可贵,但这世上真正能有几个人做得到放弃所有人梦都梦不到的财富和地位,而去选择和当初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落魄丑角在一起呢?又有几个人等得住丑小鸭一点点蜕变呢?何其有幸,杨非能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一个愿意陪着他走过一切荆棘的蔺舒。
可这世上有几个蔺舒呢?又有几个幸运的杨非呢?太少了。
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在泥泞的道路里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地长大,变成一个疼了也不会说疼,累了也不会说累的假人。
他们等不来自己的白马王子和小公主,只能自己坚强,一个人走完所有的烂路,等到花雨纷飞时,泯然一笑。
项链送给我了?宿郢说着把小碗项链往自己脖子上戴,你来帮我扣一下后面。
杨非本来不愿意,但被他喊了几声后没有办法,才有些无奈地起身过去帮他扣链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回去戴不也一样,非要这会儿。
宿郢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好了。
宿郢摸了摸锁骨上的小碗:因为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什么?杨非没听清。
没什么。
宿郢握住他的手,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因为今天带来的保镖特别多的缘故,出去的一路比较顺利。
一路上媒体的灯光不断,宿郢毫不避讳地拉着杨非的手离开了。
离开时不时有零碎的几声祝你们幸福在人群中响起,这时宿郢就会停下来,对着声音的方向鞠躬,说上一声谢谢。
短短一截路,他却连着鞠了七八个躬,到最后上车时,已经是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了。
因为宿郢不停的叮嘱,一路上司机的车开得很稳,前后两辆保镖车一直护卫着他们前行。
车里安安静静的,有司机在,两人都比较收敛。
杨非白天被宿郢折腾了一下午,这会儿就有些困了,靠在垫子上想打个盹,但宿郢死活不让他睡,不停跟他说话,一会儿让他看月亮,一会儿哄他看路灯,见他哈欠一个连一个地打,最后跟还他讲冷笑话。
我真的困了。
杨非困倦地拍了拍宿郢的手,我睡一会儿再起来陪你聊好不好?宿郢说:不行,我现在就想跟你聊。
杨非头疼得不行:蔺舒。
别睡,好吗?宿郢冲着他比出一个指头,你要是今晚能不睡,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想知道。
杨非头往他肩膀上一靠,打着哈欠,不过,我们明天再说不行吗?不行,你起来,起来我告诉你。
车已经驶进了住宅区,慢慢地停在了他们的别墅前。
这天的夜月亮很圆,很亮,但月光却很凉。
杨非冷得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困得睁不开眼。
宿郢让司机先下了车,让他先通知保镖回家,说等一会儿就带着杨非上楼。
司机下了车,过了一会儿就带着保镖们走了。
好了,我们已经到家了,先下车,嗯?宿郢摇了摇杨非,把人摇醒来。
他拖着不停喊困的杨非准备下车,开车门时突然被一阵正对的车灯强光晃得睁不开眼,他紧皱着眉眯着眼睛去看,却看到一辆车正对着他们开过来,速度并不快,但他的心里却突然警铃大作。
他连忙把车门关住,去前面的驾驶位已经来不及了,他连忙大声喊着拉着杨非准备从另一头挨着墙面的车门下车。
怎么了?杨非睁开眼,透过宿郢背后的车窗看到了突然加速冲着他们开过来的车。
十米、五米、三米、两米。
一米。
杨非来不及想任何事情,翻身覆在拉他的宿郢背后,展开双臂把人护在怀里。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耳边是尖锐长嘶的鸣叫声,车门被撞得凹了进来,破碎的玻璃渣像暗器一样飞射进来,扎在了杨非的后背上,接着是杨非的惨叫声。
宿郢的头磕在这头的门上,碰得一瞬间眼前漆黑。
那辆同样被撞得车头畸形的行凶车没有就此罢手,它开始往后退、往后退。
而此时他们的车已经被撞得镶进了墙里,那边的门已经失灵,出不去了。
十几秒后,那车又一次全速撞了上来。
车被得翻了几翻,最后斜斜地架在了他们家院子里的小池子上。
同时间,警笛声响起。
窒息的疼痛唤醒了宿郢,他艰难地爬起来,看到了一动不动满身是血地覆在自己身上的杨非。
车外不远处有穿着警服样的人向他们跑来。
他用尽全力把杨非翻过来:杨非。
杨非满脸都是血,头上不知道哪里受了伤,一股股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拍了拍杨非的脸,又唤了一声:杨非,你醒醒。
杨非。
车外营救的人在冲着车内的他们喊着什么,不过宿郢都听不到。
他执着地喊着杨非,一声又一声,可怎么也喊不醒。
入目之处皆是鲜红的血,从杨非的身上不同的地方流出来,玻璃渣嵌进了对方的肉里,他没有办法去弄出来,也不敢弄。
他只能抖着手去捂住杨非头上那流血的伤口,想把血堵回去,但血却顺着他的手缝流下来。
杨非,醒醒,我们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到明天了。
就这么一会儿,别睡了。
杨非,起来。
宿郢像魔怔了一样地叫着杨非,终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杨非的眼珠子动了动,费力地缓慢地睁开了眼。
蔺舒。
宿郢一边捂着他的伤口,一边握着他的手:我在,我在这儿。
我好疼啊。
杨非的虚弱地说。
宿郢:哪里疼?都疼。
杨非轻轻反握住宿郢的手,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依旧努力地看着宿郢的方向,你帮我……吹一吹……好不好?好。
宿郢连说了几声,把头凑过去给他吹伤口。
杨非这时已经连转眼珠子的能力都没有太多了,宿郢俯身过来,他正好看到对方脖子上那个小碗。
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麻木的眼睛里开始慢慢浸出眼泪。
蔺舒。
他轻轻地唤。
宿郢给他擦泪:还疼吗?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真的,我不骗你。
车门边沿的玻璃被营救人员敲碎,有人在往里爬。
车外的呼声越来越高,嘈杂的声音不断,混着乱七八糟的哭喊,吵得宿郢都要听不清杨非的声音了。
杨非的嘴巴动了动,但宿郢没听清。
他把耳朵凑到杨非嘴边:你说什么?杨非的嘴巴又动了动,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眼角的泪珠一颗连着一颗地落下,握着宿郢的手也开始逐渐松开。
营救的人员已经爬了进来:先出去!车要爆炸了!接着,宿郢就被营救人员强行拉开了。
在他的手与杨非的手分开的一瞬间,他看见杨非笑了,嘴微微动了一下——嗨。
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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