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郢将赵果埋在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 然后给赵母写了封信,告诉了她坟墓的地址。
之后写了封绝笔信,寄给了苏桂英,将自己的所有财产全部转移到了她的名下。
做完这些后, 他去花店买了一车的玫瑰花,摆在了赵果的坟墓四周。
最后一束花被放在赵果的墓碑前方后,宿郢的脑中响起了提示音。
【祝贺宿主圆满完成任务,您可以选择在这个世界自然终老然后进入下个世界, 或者直接进入下个世界。
】宿郢什么都没有选:我不想做任务了。
【任务一旦进行,便不可取消。
】那我不做任务会怎么样?【前两次任务作废,取消任务奖励。
】哦,那就取消吧。
宿郢无所谓地说道。
系统许是没料到他的反应, 卡顿了两秒, 继续道:【即使宿主放弃任务, 十个任务世界会依旧进行。
】宿郢的手指在那行爱人赵果之墓上拂过,语气淡淡的:那就进行吧, 但是我不会再去做任务了。
一个周卑, 一个赵果就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他对周卑有了感情, 继而第二个世界又被有赵果的梦纠缠了多年,这并非他所愿, 但却无法控制。
不受控制、倾尽全力去爱一个只能活十年的人,再看着爱人死去,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
他不想再继续。
如果说周卑的死是他放任的过错, 那么赵果的死就完全是他无法阻拦的必然结果。
明明已经做过了全面的体检, 明明检查结果显示健康状况一切正常,明明他已经竭尽所能地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跟赵果二十四小时不分开,明明前一个小时还在跟他打闹,可十年一过,人还是没了。
就在他怀里,睡着睡着就没了气。
就像他当初不停的穿越,说消失就消失了,谁也不能阻止,也无法控制。
【请宿主再次确认是否要放弃任务。
】放弃。
他不会再愚蠢到第三次爱上一个只能活十年的人。
【宿主意愿确认完成,资料即将上报,请宿主耐心等待,现在开始任务世界跃倒计时,十、九、八、七……】再见,赵果。
*【三、二、一。
】电子音结束的瞬间,宿郢睁开了眼,准确说,他被两根手指扒开了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手电筒,拿着手电筒的是一个黑壮高大、长相粗犷的西装男。
危机意识上涌,他的瞳孔瞬间缩小,想跑,可他发现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醒了?算你走运。
西装男放下手电筒,松开扒着他眼皮的手。
看来是如果刚刚宿郢没有醒过来,这强光手电筒就要对着他的眼睛打开了。
此时他虽然大脑清醒,眼睛也睁得开,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而且还在发热。
他感觉不断有热气钻进他的身体,额头、面颊、眼珠子、耳朵、脖子、一直到他的下身、脚尖,没有一处不烫。
尤其是某个比较尴尬的部位,反应大得让人无法忽略。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具身体被下了药,而且下了不少药,看这情况,如果不及时解决,大概会造成不可逆的严重后果。
虽然宿郢从来不多关心那方面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不能做那方面的事。
完全没想到一穿越过来,他就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真是格外让人恼火。
醒了就别装死。
西装男下手不怎么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一会儿还要送你去伺候柏爷呢,要是睡死在床上……哼。
西装男哼笑了一声,威胁意味很浓。
这时,他听到另一个有些娘娘腔的男声幸灾乐祸道:只要是醒的就行,反正也不要他动,是不是?哎哟你说你杨清择要是识相点儿多好,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对你是不是,柏爷是什么身份,你是个什么身份,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进了娱乐圈还可以出淤泥而不染?你以为你真像你的名字一样,在这个圈子里还能干干净净、自由选择?天真,太天真了。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柏爷还等着呢,那位爷的耐心可不好。
说着,西装男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报了房间号。
娘娘腔男笑了几声,走过来摸了摸宿郢的脸: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能替你那位扫大楼的老母亲想一想,不要冲动行事,不然的话……你说如果你妈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躺在别人的身下做那样的事,她会怎么想?宿郢躺在床上,半睁着眼,仔细地记住了这娘娘腔的脸。
鹰钩鼻,吊梢眉,覆舟嘴,一双眼睛淫.邪无比,眼神好像带着钩子,扫过他身上的时候,让他有一种被剥掉衣服的耻辱感。
这人说着最恶毒的话,却笑得像五月的天,强烈的反差让这人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李非那儿怎么弄?西装男问。
他要多少?五万。
娘娘腔笑道:五万?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我都不好意思,他卖了个艺人竟然还卖出了这个价?好好好,那就给他五万打发了吧,既然他觉得他的艺人只值这个价,那就给他这个价,顺便让他把杨清择最近两个月的通告都推了,这两个月……恐怕这位小主得忙坏了,做不了活动。
说完,屋里响起了两人的笑声。
没人注意到床上的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上冒了一层汗。
从娘娘腔说到李非的时候,宿郢的头就猛地疼了起来,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眼睛完全睁不开,身下的床似乎也旋转了起来,疼痛将这个身体的记忆凿开了一个缺口,大量的记忆在几秒内争先恐后地灌入他的脑中,几乎将他的脑子挤破。
难受的感觉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慢慢平息下来,身上的短袖和裤子被浸出了汗迹。
过了好一阵,他才缓了过来,随即,相关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在这个世界,他的身份是一个名叫杨清择的小演员,今年二十三,是一个二十八线偶像团体的成员之一。
之所以躺在了这里,是因为在一次夜总会表演中,他被一个大佬看对了眼,大佬想潜规则他,但杨清择不愿意,经纪人李非出卖了他,给他下了药,让娘娘腔帮忙把人送到大佬的床上,想要从中获利五万。
这个娘娘腔名王江海,是圈内有名的皮.条客。
多少肮脏的交易都是经了他的手,逼良为娼的事他也没少干,可就因为他做事隐蔽,出门进门身边都带着一群高薪聘来的警惕性极高的保镖,所以至今为止也没人抓住他的把柄。
退一步说,就算抓住了,可能也拿他没辙。
王江海拉过的生意不知有多少,要是掀了他的腌臜摊子,可能娱乐圈里有将近一半都要翻车。
西装男是王江海的副手,长得一副老实粗犷的样子,实际心眼儿也坏透了。
跟着王江海两个人,没少像现在这样打人闷棍,送人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事。
宿郢躺在床上一边听着二人聊天,一边整理着脑中的记忆。
因为药物缘故,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想要调出那位打算潜规则他的柏爷的资料,调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人家的脸,只知道那个人坐着个轮椅,穿着暗色的衣服,一句话都不说,吩咐手下只打手势。
从身体遗留下来的畏惧感来看,那似乎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叩叩。
王江海道:哎哟,来人了,柏爷这速度可真快呀,看来是迫不及待了。
西装男说:这小子长得女里女气、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柏爷看上他什么了,浑身没有二两肉,要不是看裤裆那儿还算有点料,我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个女人假扮的了,这跟娘们儿似的,干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抱女人呢!宿郢:……女里女气?细皮嫩肉?女人假扮的?娘们儿?说谁呢?他?再联系到自己被下药、即将被送到大佬床上的事实,一向波澜不惊的宿郢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是要被送去给那位大佬……做下面那个?操。
宿郢骂了几十年来第一个脏字。
门被打开,进来了两个保镖。
那两人跟王江海没有多说几句,就将宿郢从床上拖了起来,一人一个胳膊就把人架着走了。
宿郢脑袋昏昏沉沉,头重得都抬不起来,被两人架着快速地走动,胃里一阵阵地反酸。
进了电梯,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保镖按了三十三楼。
叮咚。
电梯开了。
他继续被架着走动,东拐西绕,大约走了有三分钟的样子,他们到了一个宽大的红色实木门前,保镖按了门铃。
里面出来一个人:是他?是,杨清择。
洗过了?王江海说已经洗过了。
哦,那送进来吧,柏爷在洗澡,你们把人放到床上去就可以走了。
然后宿郢被拖到了卧室里。
卧室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昏暗一片。
隐隐约约看到那张床是圆形的,铺着柔和的中式花样的床单,枕头上还放着一本书。
床头边立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挂着一盏昏暗的古风灯笼,灯笼纸是胭红色的,照出来的光也格外暧昧。
他被保镖脱了鞋袜,丢到了床上,身体朝下趴着,鼻子陷在松软的被子里,嗅到了从被芯里散发出的檀香味儿。
浴室就在卧室里侧,淅淅沥沥的淋浴声从里边传出来,将宿郢的心浇得凉透了。
柏爷,人已经带到了。
其中一个保镖走到浴室外侧恭敬道。
浴室里的水声继续响了十几秒,然后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出了屐着拖鞋往出走的脚步声。
嗯。
那男人的声音懒懒的,有些沉还有些沙哑,你们可以走了。
宿郢勉强睁开眼,只看到那人上身半敞着的浴袍下那一块块纹理鲜明的麦色的腹肌。
当即,他大脑充血,头晕目眩。
然后,晕了过去。